《渣“攻”求生指南》 第1章 《渣“攻”求生指南》作者:仰玩玄度【完结+番外】 文案 《金丝雀》,一本超短篇墙纸爱文学,开头写疯批反派攻对可怜单纯受一见钟情,末尾写受一刀捅死攻,逃窜途中被雷劈死,中间全是强取豪夺、你逃我追。 裴疏槐就是冲着非绿色内容去的,哪知看到最后,俩主角竟然没赶上一趟开往城市边缘的火车! 而罪魁祸首正是与他撞名的原著炮灰——攻的情敌,受的二哥。 一位专业拦截主角上车的列车拉闸员,物理阉割大拿。 裴疏槐没想到自己会穿成该炮灰,更没想到一睁眼,身边睡了个男人,还是那位疯批主角攻,祁暮亭! 他们身上充满了爱的痕迹,可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反观祁暮亭,面色苍白倦怠柔弱。 所以他把主角攻……攻了?! 虽然生而为攻,他很欣慰,但人生地不熟,此情此景实在要命。 裴疏槐提起沙滩裤就要无情跑路,岂料小腿抽筋,被迫就地下跪,给祁暮亭的肚皮磕了个头。 还没来得及起身,一只手覆上他的脖颈,拇指摁住喉结。祁暮亭嗓音沉哑,“这么喜欢跪,以后就都跪着。” 不可播内容掠过脑海,裴疏槐友情提示:“你不要乱来啊,我们从花市转到草市了!” * 祁暮亭上辈子死于“活得不耐烦了”,捅他的刀是他自个儿递的。没想到老天不放过他,让他重来一次。 更没想到,他把曾经那个打不死的废物“情敌”睡了,还把人家折腾得磕头求饶。 日了狗了。 祁暮亭嫌弃不已。 却没料到,后来,他把人家按在书桌上,以美人皮画就蛇衔玫瑰图,美其名曰磨练心性,却自知是沉溺难舍。 “我们沅沅,还是要磨一磨才乖。” 画好,搁笔,裴疏槐翻身就往他脸上咬了个血印,恶狠狠。 “操,咬死你。” 【觉得“活着真没意思”但总是被受激起生存欲望的钓系长发美人攻vs每天一个作死小技巧但一身反骨可以灵活调整运用(硬比金刚石,软能棉花糖)的漂亮暴躁拽哥受】 阅读小tips: 1、身穿。 2、半架空,请勿考据代入现实。 3、写文快乐,追文快乐。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天作之合 娱乐圈 甜文 穿书 搜索关键字:主角:裴疏槐(裴沅沅)祁暮亭(祁大病)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别乱来,这里是晋江! 立意:乐观向上,永不止步。 第1章 混乱 裴疏槐在半梦半醒间翻了个身,被曙色洒了侧脸。 来电震动还在催命。 裴疏槐拧眉,手从被子里摸出去,在柔软光滑的缎布床单上盲人摸机,凭本能接通、开免提。他没开口,通过电流传播到对方耳里的呼吸声学名为“操”,不耐烦和杀意达到台风级。 对方很有耳力见,但选择犯贱,“喂,疏子,怎么样?春宵愉快不?经过一夜的欲|仙欲|死,魂儿还回得来吗?” 裴疏槐昨晚被灌了酒,红白交加,他的酒量与迷你鱼缸不分上下,快速上头后从河边酒吧一路奔到河边,趴在栏杆上k歌半宿,演唱曲目从红到黄,声线从慷慨激昂跨越到疯狂擦边,最后在企图跳杆投河失败后被狐朋狗友们五花大绑地塞进车里,押送回家。 裴疏槐把来电之人归为名字都记不熟的酒肉朋友之一,小半张脸捂进枕头,闷声道:“回不来,正在飘。” “我去,可以啊!”对方大为震撼,嗓门高得原地劈叉,能隔空采耳,“真看不出来,祁暮亭平时看着斯文败类、生人勿近,在床上原来这么风情迷人,看把我们二少榨成什么样了!” “骑木亭是——”什么东西? 裴疏槐陡然睁眼,侧坐起身,腰腹、后背登时传来剧痛,像才与人经过一场激烈搏斗,还有额头……他伸手一摸,好膨胀的一个包! 裴疏槐从小就是个惹事生非的主儿,打架是他的学前课程。由于任何一名街头霸王在成名前都需要经历千锤百炼,裴疏槐以前也是被抡过拳头、按在地上摩擦过的,因此还算扛揍,这会儿只疼得皱眉龇牙,没有嚎哭着操|对方全家。 入目是一张水平长窗,视觉通透。远处海浪轻涌,灰白日光摇曳,水天一线——他昨晚没被送回家,而是从河边蹿到了海上? “喂?喂?疏子?怎么突然不说话了,精|尽人亡了吗?hello?” 裴疏槐原地僵成木乃伊,在又闷又疼的浆糊脑袋里快速以酒吧为中心展开地图,确定距此最近的海在市外,开车至少三个小时,而现在刚破晓。 因此,裴·柯南·疏·宋慈·槐得出结论:如果不是他在醉酒后修炼出绝世轻功,原地出市并因为酒驾发生车祸、往脑门上撞了个包,那就是还在做梦,而且这个梦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 “疏子,你倒是说句话啊?怎么回事儿,没信号了?”对方骂骂咧咧地挂断电话。 “砰!” 裴疏槐原地摊尸,后脑勺砸在枕上,拉起被子想要再度入眠,以求睁眼后是平凡青春片而不是惊悚武侠片,左手肘却碰到了什么东西。 不软不硬的温热物品,不属于床上三件套。 第2章 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裴疏槐僵硬地侧过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无波无澜的眼。 陌生的男人躺在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睁的眼。狭长的眼弧宛如弯刀,额前碎发下一双瞳眸漆黑,利气无法遮掩,目光却平淡得辨不出丝毫感情,锋锐和淡漠都附着在一双眼上,乍一看,让人心惊肉跳。 脊背发凉的感觉分外真实,裴疏槐眼眶张大,那点惺忪和懵然尽数碎裂。 身边的狐朋狗友玩得花,耳濡目染下,裴疏槐的思想也不再是清纯男孩,在他看来,眼下这种情境最合适的解释就是419,但他不认为昨晚的自己还有精力跟人玩露水情缘。 所以这他妈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手机再度震动,裴疏槐下意识地看向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是【陆安生】。他手机上没这么个联系人,他也没有艳粉色的骚手机——等等! 陆安生,疏子,二少……白日闷雷轰然炸响,裴疏槐喉结滚动,再次侧头看向男人,求证般地喊出一个名字,“祁、祁暮亭?” 男人一哂,没有回答,意思却很明显:正是爷。 ——祁暮亭,花市墙制短篇be小说《金丝雀》中的疯批反派系主角攻,在文章开头因为一盒主角受做的桃桃乌龙慕斯对主角受一见钟情,在求爱被拒后展开了一出出“你逃我追,我们都插翅难飞”的强取豪夺大秀,最后不知是因为深情还是神经,竟然亲手递刀给主角受,被一刀捅死。 裴疏槐闲暇时也读过几篇热门小说,对网文梗略知一二,但耽美文学对他来说还是太有冲击力了。之所以踏入这片新天地,是因为某狗友发来链接,告知这本颜色文中的炮灰攻和他同名同姓。 在耽美界生而为攻,裴疏槐很欣慰,但炮灰设定不能忍,于是点开链接,本只想看看“裴疏槐”的结局,没想到开篇就被作者写的一段配角床|戏黄迷了眼。他带着认真研究的科学精神继续阅读,却没料到主cp的待遇极差,在花市硬走草市文学,从头到尾都没赶上一趟火车。 而造成这种结局的罪魁祸首正是“裴疏槐”——主角受的二哥,自诩主角攻情敌的炮灰,一位技术专业的火车拉闸员,当代物理阉割大拿,草市编外审核。 荒唐的“穿书”猜测被证实,裴疏槐绷紧的身体一软,感觉原地坐了十八轮过山车,天旋地转。 陆安生的电话不知何时挂断了,那只艳粉骚机停止震动,取而代之的是电话铃声从床的另一侧响起。 裴疏槐下意识地看过去,目光却陡然凝滞—— 随着祁暮亭翻身接电话的动作,被子从他身上滑落,过肩的长发遮不住他赤|裸的背:宽肩窄腰,肌肉紧实,张力十足,最要紧、哦不,最要命的是他冷白的皮肤上布满了红痕,抓的挠的,还有……鞭痕? 玩得好野! 电话对面似乎是向祁暮亭征求意见,祁暮亭只回了一句“可行”就挂断了电话。他放下手机,慵懒地躺了回去,眼皮倦怠地垂下,神色近乎苍白。 一副惨遭蹂|躏后的凄凄惨惨状。 而反观“裴疏槐”的身体,除了几处被殴打后留下的淤青,没有别的症状,两股间也十级健康清爽,没有异样。 所以,是“裴疏槐”把祁暮亭睡了,还玩了一些激烈的花样? “裴疏槐”这么流批吗,就他那银样蜡枪头,肾/虚小白脸? 裴疏槐不信。 可如果不是“裴疏槐”,那就只能是带着猛男灵魂附身“裴疏槐”的他了。 前者他要背锅,后者他得负责,操。 裴疏槐深吸一口气,但此情此景容不得他查清这桩淫案,作为一个对危险有极高敏锐度的人形猎狗,他认为当下第一任务就是跑。因为在祁暮亭眼里,他和“裴疏槐”是一个人。 “裴疏槐”虽然自诩祁暮亭的情敌,但在祁暮亭眼中,他就是脑子有泡的跳梁小丑,一蹦三尺高的秋后蚂蚱。可现在呢,祁暮亭竟被往日自己很不屑的角色压了,这对他来说是多么巨大的耻辱,多么浓厚的肮脏,恐怕跳进银河泡一万年都洗不干净! 更要紧的是,为了自身的尊严和威严,祁暮亭这不得灭口? “裴疏槐”——危! 裴疏槐觉得虽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但至少可以争取一下缓冲时间、寻找求生策略。他打定主意,立刻翻开被子,就要下地,却感觉两腿凉凉,低头一看,原来只穿了件红裤衩。 裴疏槐暗操“裴疏槐”祖宗十八代,转身一看,好死不死,祁暮亭身下压着一条鲜艳灿烂的沙滩裤! 地狱的大门已经敞开,裴疏槐默念“地狱门前擦边过,孱弱阎王抓不着”,伸手使力拽出沙滩裤、就要溜之大吉,岂料养腿千日、费腿此时,小腿筋靠海抽风,害他就地扑倒、隔着柔软的真丝被撞上祁暮亭紧绷的腰/腹。 “!”一声闷响。 教科书版本的磕头姿势。 裴疏槐闭上眼,深深地呼了口气。他没有妄动,不能妄动,因为一只手在此时罩上他的后颈,虚虚拢住,没有用力,但拇指指腹就搭在他的喉结处,和它的主人一样,不动声色的危险。 “这么喜欢跪,”祁暮亭声音沉哑,透出倦意,“以后都跪着好了。” “我要折断你的翅膀,把你锁在笼子里,让你哪里也去不了”文学带着一幕幕不可播的虐身内容略过脑海,裴疏槐抬手抓住祁暮亭腰上的被子,友情提醒道:“你不要乱来啊,我们从花市转到草市了!” 第3章 在草市展开类似于此的系列文学是要被关进小黑|屋清洗脑子和接受思想教育的。 祁暮亭听不懂什么花市草市,觉得这个弱智又在瞎放屁,哂笑道:“你花样真新奇。” 你找死真积极——裴疏槐自动翻译《祁语》,干巴巴地说:“彼此,彼此。” 按照祁暮亭的人设和战斗力,绝对不可能被强压,可能性更大的是祁暮亭确实有一些不为外人知的小癖好,昨晚不知怎么的,两个人玩起来了。 可按照人物设定,也应该是祁暮亭压“裴疏槐”啊。 裴疏槐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但没时间细想,说:“二哥,昨晚的事情指定有误会,要不我们坐下来,好好谈谈?” 祁暮亭在祁家行二,身边的人叫他二哥是亲近,辈分小一点的叫他二哥是尊敬,外边的人都称呼他为“祁总”,“裴疏槐”要么直呼大名,要么以侮辱性词汇相称,所以这一声“二哥”,真是新鲜了。 祁暮亭指腹一动,顺着那颗突兀的喉结往上移到裴疏槐的下颔,让他抬起脸。 再次四目相对,裴疏槐的桃花眼里嵌的还是那颗浅棕色的琉璃珠,拨开那一脑袋斑马似的非主流黑白挑染杂毛,光看皮囊还是顶上乘,乍一看和原来没什么两样。 可祁暮亭敏锐地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他若有所思,问:“怎么谈?” 事情已经发生,怨天尤人没有任何意义,还是得先稳住场面再说。不管是背锅还是负责,莫名其妙把人家睡了,总得有所表示,裴疏槐想了想,说:“昨晚我们算酒后失足,我先表个态,出去后绝对守口如瓶。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二哥,你看成吗?” “是么?”祁暮亭面无表情地回忆,“‘真看不出来,祁暮亭平时看着斯文败类、生人勿近,在床上原来这么——’” “这种肮脏之言就不用再重复了!”裴疏槐觉得自己真是哑巴吃黄连,“……二哥放心,陆安生那边,我来封口。” 祁暮亭没接话,神色莫测。 裴疏槐拿不住他的意思,心眼子眨了两下,觉得与落地成盒这个结局相比,人物ooc在穿书中的危害应该是可控的,于是说:“我知道,二哥你对我们家小白有意思,要不回头我找个机会,自费包你们浪漫三日游?” 提起主角受裴逾白,裴疏槐本以为祁暮亭至少会有点小反应,但他显然低估了对方在外人面前“脸皮稳如泰山、心境深如暗渊”的人设。 祁暮亭毫无异常反应,淡淡道:“真的?” 当然是假的。裴疏槐自认混账,但还没禽兽到把别人推进火坑挡灾的地步。他伸出四根指头,一脸真诚,“比珍珠还真。” 祁暮亭端详着他,正想说话,手机铃声又震动了起来。他瞥了一眼,坐起身接电话,“大伯。” 祁承听他这声音哑的,调侃道:“我听小致说你昨晚房里有人……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吧?” 祁暮亭一顿,问:“日了狗,算不算?” 是日了狗还是被狗|日啊?真他妈能挽尊。 裴疏槐翻了个白眼,但敏锐地察觉到祁暮亭的语气似乎变得温和了些,虽然这变化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原著里祁暮亭的家人都没怎么出场,这么一听,“大伯”在祁暮亭心中还是有分量的,应该也有三分管教的资格。裴疏槐心思一动,想趁机脱离魔爪,换来脖颈上的手施压性的用力。 别动。 裴疏槐听懂了警告,却不打算久留,他仰头,在祁暮亭的目光中猛地凑近对方耳边的电话,欲要和电话对面的人打声招呼——下一秒,放在他脖子上的手快速上移,捂住了他的嘴。 计谋得逞,裴疏槐趁机推开祁暮亭的手,另一只手同时拽住沙滩裤,后撤下地。他料定祁暮亭不是会追下床抓人的性格,穿好裤子、拿起手机,还在床边和不远处的垃圾桶里扫了一眼,转身就走。 祁暮亭的目光如影随形,让裴疏槐产生一种背上被人扔了一排仙人掌的错觉,真不爽。他走到卧室门口,转头朝祁暮亭挑了下眉,算作回应,随后开门,溜之大吉。 “砰!” 关门声略响,祁承在手机另一端惊讶地问:“你屋里真有人,我还当小致蒙我呢!是谁啊?我认识吗?好看吗?做什么的?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不是我说啊,暮亭,你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不说结婚,至少先谈个恋爱吧?不然等你以后成了油腻大叔,我看你上哪儿去找!” “您别念经了,屋里没人。”祁暮亭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说,“跑了只爱挑衅的野狗而已。” 对于话题,祁承是能放能收,他了接茬,说:“你不是就喜欢这种需要驯服才能乖巧的犬种吗,要不要抱回来养?我帮你起个响亮又炫酷的名字,就叫……旺财,怎么样!” 祁暮亭暂时没这个想法,说:“等我剥了他的皮,看清他的花花肠,再说。” 作者有话说: 祁总:日/了狗。(嫌弃) 裴哥:日/了狗?(不爽) 新文开坑啦,一般是更六休一。 预收《蓄意沦陷》,欢迎预收~ 简介: 我们的初遇和重逢,都是一场蓄意为之。 辜意因为转学住进外婆家,在七月的午后,闹春园的小巷,初遇疑似被混混欺负的阮蓄之。彼时少年正抽条,端雅清俊得让人挪不开眼。 第4章 辜意菜鸡装英雄,逞强救美,又见色起意,“你叫什么呀?” “阮蓄之,‘蓄意为之’的蓄之。” “我叫辜意,‘莫辜负’,‘千金意’。” 短短一截暑假,匆匆一年时光,两人陷入初恋。盛夏时在院里石榴树下弹拨的一首《花下醉》,冷秋天看落雨下的一轮黄昏,寒冬日一盒亲手做的生日蛋糕,春雨下藏在外套下的亲吻,千般甜蜜万般宠溺都在毕业后的一句分手下沦为从前。 此后的七年说长不长,但日夜难捱,从前清俊冷酷的少年摇身一变,在荧幕上大放光彩,是多少名导手心的瑰宝珍玉。 辜意坐在屏幕前,把和“阮蓄之”沾边的电影一遍遍地看,恍然明白,原来他不是见色起意,是一见钟情,焦鹿自欺,七年难改。 这年七月,名导组局,辜意以作者兼编剧的身份赴约,再见阮蓄之,重逢猝不及防。 从前的少年活在记忆中,眼前的影帝有疏离的姿态,冷淡寒暄:“哪个辜,哪个意?” 【纯情骄矜的直球小狗/内敛天然诱漫画家vs奶茶控学霸酷哥/诡计多端钓系影帝】 第2章 真相 “阿切!” 裴疏槐在客房门口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尖,脑子里还是刚才特意留意的信息:卧室里靠窗的矮几上还摆着空酒瓶和酒杯,所以昨晚到今早这中间应该还没有人进来收拾过,可是卧室的床边、垃圾桶和客厅的地面都没有婴儿嗝屁套。 昨晚连安全措施都没用。 这个新结论让裴疏槐眼前一黑,更心累了。他下到中央大堂,游轮上的侍者迎上来,脸上端着恰到好处的笑容,“二少,我带您去餐厅用早餐。” 裴疏槐不饿,也没这个闲情雅致,问侍者要了瓶矿泉水就离开了。好在游轮已经靠岸,他上岸后拿出手机打开【天气】一看,定位在s市。 真他妈折腾。 裴疏槐烦躁地啧了一声,点开通讯录,找到【陆安生】的联系方式,拨了过去。 陆安生几乎是秒接,开口就不着调,“终于舍得搭理我了?怎么着,晨间运动结束了?我真没想到你够快的啊!不过别担心,我让人帮你找个靠谱的老中医——” “留着你自己用吧。”裴疏槐懒得听他废话,“帮我订一张回去的机票。” “您昨晚到底花了多少嫖费,飞机票都买不起了?”陆安生一边嘴贱,一边摸到平板帮他订票,“我跟你说啊,这件事要是说出去——” “陆安生,安生点吧。”裴疏槐快被烦死了,“管好你的嘴,祁暮亭可不是如来佛。” 陆安生把机票信息发到微信,裴疏槐扫了一眼,走到道上招了辆计程车,前往机场。 陆安生还在耳边叨叨:“哎呀我知道分寸,这不就跟你说说嘛。说实话,本来我还挺担心你的,花圈样式都选好了,但今天早上你接了电话,我就知道,咱裴二少还是了不起,竟能虎口拔牙又虎口脱险!” 裴疏槐察觉出什么,说:“昨晚的事儿,你怎么知道?” “不是你跟我说的吗?”陆安生惊恐,“把记忆都虚错乱了?” 其实也差不多,裴疏槐现在拥有“裴疏槐”的记忆,但对昨晚那事的前因后果一片茫然。他说:“喝多了,记不清,你详细讲讲。” “不愧是你,断片王。”陆安生“唉”了一声,“昨晚傅致在游轮上办拍卖会,你本来呢,也没打算去,跟我约好了晚上去泡吧,但没想到老子在酒吧等了半小时都没见到你人影,打电话一问,好家伙,你早就飞了!你把我鸽了!” 裴疏槐熟练地接下这口锅,“哦,对不起。” 陆安生对他道歉的行为疑惑了一秒,哼了一声,说:“我就想不明白啊,你怎么突然要去凑这个热闹了?然后你就把你们的《白月光给我下药——致祁暮亭》项目计划书说给我听了。” 裴疏槐眼皮一跳,“这个‘你们’,说得是我和……裴逾白?我俩联手做的好事儿?” “裴逾白那真善美哪敢做这种事儿?当然是你把有料的酒塞给他,忽悠他去给祁暮亭敬酒的呗。”陆安生说。 裴疏槐想起来了。 在原著中的确有这么一出戏码,可祁暮亭当时看见“裴疏槐”把酒递给裴逾白,用脚都能猜到“裴疏槐”的把戏,根本没上当。昨晚的祁暮亭显然上当了,这又是为什么? 世界出现bug了?还是祁暮亭出现bug了? 陆安生说:“说真的,疏子,当时我一听吧,觉得你真是脑子秀逗了,要膈应情敌也不能牺牲自己去给人家睡吧?但你智障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也只能忍痛看你菊花满地残,但万万没想到小丑竟是我自己,你他妈深藏不漏。” 是,“裴疏槐”脑子里的水确实是深藏不漏。 “得了,昨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我他妈喝得烂醉,变形金刚附身也硬|不起来啊。”裴疏槐忽悠一通,往椅背上一靠,还是不愿意相信“裴疏槐”压了祁暮亭。他想了想,“哎,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昨晚的监控?”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裴疏槐,心想这小子长得花里胡哨,穿得像七彩鸡毛,玩得也五彩斑斓。 陆安生闻言有些失望,“没睡啊……行吧。那你查监控干嘛?” “我想看看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裴疏槐说,“不然我心里不踏实。” 第5章 “好吧,可是,”陆安生纠结地挠了挠头,“游轮是傅致的,我和他没关系。” 裴疏槐调动原主的记忆,发现这厮脑子里的存货真的很贫瘠,只隐约记得陆安生和傅致不对付,好像是因为抢某女明星?他有些失望,但不勉强,说:“那算了——” “不过我可以找个人周转。”陆安生打了个响指,“但丑话说在前头啊,最多就只能要到大堂和客房走廊的,祁暮亭客房的监控想都别想。” 有总比没有好,说不定就能发现破案的关键信息。裴疏槐说:“谢了啊,回来请你吃饭。” “嗯?”陆安生觉的裴疏槐怪怪的,“你今天为什么不平等地创死每一个人、包括我了?还这么客气礼貌谦谦君子?” 裴疏槐谦逊地接受了他的赞美,从善如流,“可能是因为昨晚被冲击到了,我的第二人格觉醒了。” 陆安生不愧是和“裴疏槐”并称“一对2”的人,这种瞎话他也信,“嘿,还有这说法?改天我也要去觉醒一波。” “劝你别。”裴疏槐说,“行了,我眯一会儿,回去再联系。” “好嘞,等你!”陆安生挂了电话。 裴疏槐放下手机,看向窗外。夏雨一下,街边的樟树花簌簌地落,黄瓣儿搭着紫蕊,在远处成群的高楼大厦前有一种别致的可爱。 而在原来的世界里,他常开车经过的那条街,夏天开的是石榴,茵茵绿叶之间灿若澄霞。 ——这个世界很陌生。 父母在他刚记事的年纪离异,各自嫁娶,他跟随母亲去到家底丰厚的新家庭,看母亲和继父恩爱幸福,和新生的弟弟一家三口,渐渐的忘了父亲的样貌,也失去了母亲的教养看顾。他就像被散养在金山上的猴儿,可以随意闹腾,有钱,也只有钱。 而“裴疏槐”呢,母亲在他五岁时早逝,第二年父亲裴翊把带娃离异的初恋娶回家,他就成了裴翊拇指上的一只小风筝,只要不压线,不管他怎么混账纨绔,裴翊都懒得管他。 这么看来,他也算本色出演。 ——所以,对他来说,似乎也没什么不一样。 额头的肿包隐隐作痛,裴疏槐疲惫地闭上眼。车流如水龙,涌向机场的方向。 * 兰因公馆的影音室里正在播放青春疼痛电影,正放到青梅竹马的男女主雨中分手,这是傅致最喜欢的电影片段,翻来覆去地看了很多遍。他靠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正在看电影项目计划书,一心二用。 祁暮亭推门而入,身上穿着干净的缎面睡袍,左手腕上的血珀佛珠颗颗匀净透明。 傅致给他倒了半杯温水,说:“药物报告出来了,的确是那种药,但好在药效没那么狠,忍忍也能过去,虽然会耗身体,但不会产生副作用,过两天就好了。还有,昨晚的监控视频调来了,你自己瞅瞅。” 祁暮亭无视傅致看好戏的目光,捡起矮几上的u盘,插入接口。 傅致说:“陆安生也找人来要监控了,不过我没给他客房的。” 祁暮亭“嗯”了一声,看向正前方的大屏。 监控经过有效截取,时常不长,但内容很丰富,从裴逾白给祁暮亭敬酒,到药效发作、祁暮亭独自返回客房,再到裴逾白敲门进屋、策应裴疏槐,两人里应外合、里外交换的过程都十分清晰。 “我就说嘛,裴逾白以前对你避之不及,怎么会突然就送上门了,肯定有鬼。”但傅致不明白,“这种学前级别的伎俩,你怎么就中招了?” 祁暮亭说:“我以为他给我的是毒酒。” “行,你活得不耐烦了。”傅致已经习惯了他的丧系发言,“继续放啊,下面的才是精华。” 的确,比起裴逾白和祁暮亭的“岁月静好”,祁暮亭和裴疏槐的戏份相当炸裂。只见裴疏槐一关上门就露出狞笑,随即直奔浴室,一拳砸向在浴室冷静的祁暮亭。 可祁暮亭这个野生拳王是开玩笑的吗?当然不是。 只见他虽然因为药效而浑身失力、但仍旧敏锐躲避,一脚把裴疏槐踹倒在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上睡袍,跨出浴缸。裴疏槐捂着腰腹仰天长啸,咆哮着发动第二轮攻击,被祁暮亭又是一脚踹出,撞在身后的墙上,后背闷响。 暂时爬不起来了。 祁暮亭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绯红,但身上那股居高临下的逼王劲儿还是抹不掉,他走出浴室,步伐愈发迟缓,最后靠在卧室门口喘气。 就在此时,打不死的小强从浴室追出来,浑身都充斥着“趁你病,要你命”。裴疏槐自知不是对手,竟采用疯子撒泼法,冲上去对祁暮亭又抓又挠。 祁暮亭烦不胜烦,被弄得衣衫凌乱,血印横飞。 傅致吹了声口哨,“二哥,您这柔弱模样还挺勾人,要不咱换个风格吧?我跟你说,现在网上很流行这种风格,叫什么来着……哦,美强惨战损,特引人怜爱。” “你要是愿意去昌江桥裸奔十圈,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地满足你。”祁暮亭说。 昌江桥边酒吧一条街,白天夜里都热闹得很,去那裸奔跟全网直播没差别。傅致觉得这桩交易不划算,不说话了,继续看监控: 裴疏槐尤不满足,竟顺手抽出祁暮亭脱在地上的那条裤子的皮带,使出一招狂风乱飙。 祁暮亭竭力躲避,背上还是不幸中了一招,终于忍无可忍,抬起矮几边的矮凳扔了过去,趁裴疏槐躲避的那一瞬间上前抓住他的头发,往床边一撞。 第6章 “砰!” 裴疏槐翻了个白眼,倒地晕厥,世界终于清净了。 傅致看得津津有味,这会儿终于笑出声,“我说,二哥,要不公司的下部电影让你们俩拍吧,也是双男主动作片。” 祁暮亭端着一腔冷淡禁欲的气质犯浑,“你脱了裤子给我|干,我就考虑。” “操。”傅致笑骂,“你杀了我吧。” 视频还在继续。 裴疏槐倒后,祁暮亭也支撑不住,倒在床上,昏睡了过去。中间没用的部分被截掉,墙上的智能时间表显示凌晨四点时,裴疏槐突然抬起头,睁开半只眼,嘴里嘟囔了句什么,然后磕磕绊绊地爬上床,躺在祁暮亭身边,安然入睡了。 还很霸道地抢走大半被子。 快要到凌晨五点时,祁暮亭睁开眼睛,他脸色苍白,看着时间表旁边的日历屏,发了十分钟的呆。然后他一闭眼,一睁眼,眼里水雾退散,变得和平常一样冷湛平静。 下一秒,裴疏槐的电话开始震动,视频结束。 祁暮亭调回进度,让画面暂停在裴疏槐被打晕后突然抬头的那一瞬间。 这么看来,昨晚他和裴疏槐没有发生越线的事情,他没有日|狗。祁暮亭几不可闻地呼了口气,目光停留在大屏上,心思难辨。 傅致看着他,说:“我怎么觉得你有心事?” 旁人都说祁暮亭是冷玉一块,左看右看都透润,瞧不出半点端倪,但傅致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虽不敢夸大说自己对祁暮亭了如指掌,但七八分还是有的。 沉默良久,祁暮亭哑声说:“算不上心事,只是觉得裴逾白和裴疏槐错过了再次送我下地狱的良机,为他们感到可惜。” 再次? 傅致纳闷,“什么意思?”他起身走到祁暮亭身边,伸手探额头,“春|药倒灌进你脑子了?” 祁暮亭拍开他的手,转身去取u盘,“没什么。” 只是在昨晚,他发现自己回到了25岁这年。 祁暮亭上辈子的死因很简单,就是活得不耐烦了。裴逾白捅他的刀是他自己递的。裴逾白没有杀人的勇气和能力,那一刀只是捅伤了腹部,所以他只能费了点力气,拔出刀再捅进心脏。 咽气的那一刻,他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但没想到好景不长,下一秒他睁开眼,发现自己坐在游轮休息区的沙发上,裴逾白端着酒杯站在他面前。 他重生了。 老天真是不长眼,但没关系,机会又到了眼前。上辈子也有这出戏码,只是当时祁暮亭没接裴逾白的酒,自然也没有后面的事。昨晚他接了,怀着期待接的,但他料错了,酒里下的是春|药而不是毒药。 对于裴疏槐,祁暮亭真不知该说一声高估了他的胆量,还是低估了他的智障程度。 傅致的手机闹钟响了,他合上电脑,要去公司开会。临走时,他说:“二哥,以前我让你别真动裴疏槐,你给我面子,忍了不少,我都知道。是我自私了。但下|药这事儿,他越线了,你要怎么处理都行,不用顾忌我。” 祁暮亭侧头看他一眼,也没多说什么。 傅致表了意思,知道祁暮亭心里有数,也不再废话,开门走了。 祁暮亭看回屏幕,里面的裴疏槐分外狼狈,倒是看不出什么,但他还记得今早裴疏槐的模样,尤其是看向他的目光,没有以往的怨恨嫉妒,只像是在看陌生人。 按照裴疏槐不知轻重死活的作风,哪怕发现玩大了收不了场,也不会停止作死,更不会那么敞亮地向他表态。 是脑袋被打坏了,还是和他一样,重新做人了?可就算是重来一次,裴疏槐哪能变化得这么快? 祁暮亭若有所思,随后拨通电话,特助很快就接通。 “祁总。” “关注一下裴疏槐最近的动静。”祁暮亭说。 特助说:“我立刻去办。” 祁暮亭挂断电话,关了电视,喃道:“你得多凑近点儿,我才能看清楚啊。” 作者有话说: 裴哥:100m够不够近? ps一下,非公共区域一般是不会安装监控的,但有些特殊定制房间出于安全考虑会安装,前提是主人同意知晓且安装方不会泄露隐私。 第3章 颜色 裴疏槐躺在沙发上,医生处理完他身上的伤,留下活血化瘀的药和两瓶药膏,嘱咐他早晚一用,挎着药箱离开了。 裴疏槐站起来,裸着上半身,皮肤白皙干净,后背的淤青更加分明刺眼。管家将药收进柜子里,转身看了,叹了口气,“少爷,下回打架带上我吧。您这伤……尤其是脑门上的包,幸好没成脑震荡。” 裴疏槐走到浴室的立镜前,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白皮浓眉,桃花眼,翘鼻红唇,暖玉腮,俊俏异常。一头斑马线杂毛已经被他弄成了熟悉的银白灰,看着舒服多了。 他说:“怎么着,您要为了我老当益壮啊?” 这个“您”字让管家一愣,他下意识地看向镜中的裴疏槐,说:“少爷要是受了欺负,我就为少爷老当益壮,不让拳头落在您身上;少爷要是去欺负别人,我就为别人老当益壮,少爷往我身上招呼就成。” 裴疏槐眼神微动,从镜子里看身后的管家。 “裴疏槐”爷爷当家的时候,管家就在裴家了,他如今也上了年纪,身形高挑却不再板正,面容温和慈蔼,看向自己的目光充斥着纠结和无措,还有难以掩藏的痛心。 第7章 这位管家对“裴疏槐”不是单纯的主雇关系,更像是在看一个长歪了又无力掰正的孩子。原著里没怎么提他,“裴疏槐”的记忆里倒是有许多管家的身影,从“裴疏槐”记事以来。 穿书前,裴疏槐家里也有一位管家,但管家对他只有客气,还是捎带脚的。裴疏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何况“裴疏槐”的这一招在他看来本来也是伤敌一百,自损一千五。 “知道了,我以后注意,但您嘛,我还是不带了。”他说,“影响我发挥。” 话音落地,裴疏槐发现管家的目光又变了,连带着脸色一起,瞬间呈现出一幅三分惊讶三分狐疑两分欣慰两分不敢置信的绚烂扇形图。 随即,管家上前两步,看着他,问:“少爷,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行,人物ooc果然会影起怀疑。 裴疏槐佯装纳闷,“什么意思?” “你怎么能这么快就答应呢?”管家急切地说,“你应该破口大骂,跳起来摔东西砸窗砸门,最后大吼一声:‘老东西,记住你的身份,你有什么资格管教我,滚!’才对啊!” 裴疏槐嘴角一抽,“我不这样,您还不高兴啊?看不出来您还是个抖m。” “不是不高兴,就是、就是少爷变得太快,我有点不敢相信。”管家使劲儿瞅他,不知道的还以为裴疏槐脸上开了朵花。 裴疏槐受不了他炙热的目光,咳了一声,说:“请问,我今年多大?” “十九啊,少爷是七月的生日,还有两个月满二十。” 好嘛,除了名字外貌,年纪也一样。裴疏槐在心里犯嘀咕,嘴上还在忽悠人,“对,我已经十九啦,叛逆期也该结束了。” “那这么说,这叛逆期也太长了。”管家回忆道,“你小时候啊,又活泼又乖,谁见了都喜欢,可自从五岁那年太太去了,你就不爱说话了,整日蔫嗒嗒,去各大医院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过了一年太、呃,扬女士嫁进来,你又突然变得……哎,自此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叛逆期。” “可能这就是命吧。”裴疏槐一副“我悟透了”的语气。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管家看了裴疏槐一眼,转身走出浴室。门一开,裴逾白站在外面,有些拘谨地说:“琴爷爷,我来看看二哥。” 管家打开门,让裴逾白进来,自己出去了。 裴疏槐还在看镜子。他发现“裴疏槐”的喉结上也有一颗小黑痣,位置大小深浅都一样,他和“裴疏槐”之间的巧合就像俄罗斯套娃,撕开一层还有一层,没完没了。 他伸手按住那颗小痣,指腹的温热让他想起今天早上,祁暮亭也是按的这里。 不轻不重的,却让人有窒息的感觉。 裴疏槐轻轻“啧”了一声,有些不爽。 “二哥。”裴逾白站在浴室门口,看见他后背的伤,“你的伤……” “小事儿。”裴疏槐收回目光,转身走了出去,裴逾白连忙让开位置。裴疏槐走到沙发边,捡起睡衣套上,“坐。” 裴逾白在他白皙劲瘦的腰腹处瞄了一眼,没料到自己这位二哥竟能练出六块腹肌,而且形状和线条都好漂亮。他收敛惊讶,在离裴疏槐最远的位置坐下,说:“二哥,我昨晚想了一晚上,还是觉得我们这么做不好,太冲动了。” 裴疏槐想起艳粉骚机上那十几通裴逾白打来的未接来电。 裴逾白抿唇,“京城里不好惹的人太多了,祁暮亭尤其不好惹,他如果找我们要说法……我想现在去找他道歉,如果他要报复,”他一咬牙,“我来承担。但是二哥,你能不能把昨晚偷拍祁暮亭的裸|照删除?我们总得先拿出诚意。” 没错,昨晚“裴疏槐”忽悠裴逾白和他在客房里应外合的借口就是“趁祁暮亭喝醉,偷溜进客房拍他几张裸|照,威胁他不准对你起心思”。 裴逾白不讨厌祁暮亭,反而对这种年纪尚轻就能力扛集团风云的人很佩服,可他打心底里对祁暮亭有些发怵,直觉和对方沾上关系,他会变得不幸,所以觉得还是和对方保持距离比较好。 而对于裴疏槐这个继兄,他是既害怕又讨厌,只想远离。 裴疏槐挑眉,“昨晚,好像是‘我’半忽悠半威胁你去的吧。” 裴逾白性子纯善,按照原著时间线,这会儿他和祁暮亭也不过是见过三次面,祁暮亭邀请他吃过一次饭的关系。祁暮亭还没有开始强取豪夺,他自然也没有那么抗拒,要拍人家的裸|照威胁。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裴疏槐”拿他妈威胁他,说出了那句“你如果不合作,我就把你们的行踪告诉你那位赌鬼亲爹,看他会不会赖上你们”这句万恶的反派台词。 “那我也有没能坚守底线的责任。”裴逾白双手搅在一起,面色苍白,“二哥,趁现在祁暮亭还没有发难,我觉得还有机会,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那也不该是你来扛雷吧。”裴疏槐后仰,靠在沙发上,大剌剌地打量着裴逾白,“我是裴翊的亲儿子,哪怕他平时不管我,真要有事儿,不管是顾忌我姐还是我妈的娘家,都会尽力保我。裴陆两家虽然比不上祁家,但两家出马,祁暮亭至少会卖个面子。可你不一样。” 裴逾白低声说:“我知道。” 裴疏槐见他小脸发白,圆眼绯红,瞧着可怜,便说:“别误会啊,我没有讽刺你的意思,只是客观分析。” 第8章 “我知道,我只是觉得除此之外,我还有和二哥不一样的地方,比如我没有得罪过祁暮亭,但是二哥你……”裴逾白顿了顿,“总之同一件事,如果我和其他人被判死缓,二哥应该要判个死刑。” 裴疏槐觉得他说得还他妈挺有道理,但还是说:“得了,这件事我有安排,你别瞎掺和。明天不是周一吗,早点睡吧。” 裴逾白看变异新品种似的看了裴疏槐好几眼,被裴疏槐冷冷地扫了一眼,才慌张地溜了。 “砰!” 卧室门一关,裴疏槐整个人都泄了气。他躺在沙发上思考了一会儿人生,陆安生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 “喂,疏子,晚上十壹酒吧,不见不散啊。” 十壹酒吧是“裴疏槐”和陆安生经常去的地方。 十壹酒,419,真他妈是个诡计多端的擦边酒吧。 裴疏槐揉了揉太阳穴,说:“不去,我明儿还要上课呢。” 陆安生“哈”了一声,“得了吧,别跟我装好学生啊。你进燕艺是为了气你爸,又不是真要当演员,头两年也没见你乖乖去上课,而且你这都要放暑假了吧?” “突然从良了,不行啊?”裴疏槐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的确还早。他改了主意,“算了,我待会儿来,今晚我请客,谢你的监控。” 虽然非客房内的监控没什么卵用,还是不能确定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用得着你请啊,今晚慕老三请客,庆祝他第108次脱单。”陆安生说,“赶紧来啊,我洗干净等你,么么。” 慕老三,大名慕浙,原著中的床戏奉献者之一,“裴疏槐”的狐朋狗友之一。他每次接通“裴疏槐”的电话,都是在床上。 “得。”裴疏槐挂了电话,去衣柜挑衣服,结果打开一看,这他妈都是些什么鬼火少年“裴疏槐”式复古彩虹撞色潮流style? 他闭上眼,觉得视力突然下降了。 半小时后,裴疏槐终于从超大衣柜里翻出白t和深灰色休闲裤,这俩明显不受原主宠爱,标签都没撕,堆在最角落。他脱了睡衣睡裤,快速套上白t,两只脚套进裤脚,坐在沙发上低头整理裤脚处的抽绳。 只是当他直起腰准备拉起裤子时,他的目光突然顿住了。 怔了三秒,他微微岔开腿,右边大腿内侧的浅红胎记清楚地映入眼帘,不发不小,桃花瓣似的。 “……”裴疏槐被虫子蛰了似的收回目光,起身穿好裤子。 下了楼,管家正在花园里逗鸟,他是看着“裴疏槐”长大的,“裴疏槐”出生的时候,他也在医院。裴疏槐想了想,走过去问:“老琴,我要临时抽查您对我的爱。” 管家放下逗鸟棒,登时正容亢色。 裴疏槐也一脸严肃,“第一题:我身上有几块胎记?” “一块都没有。”管家笃定,“你小时候,我给你洗过澡擦过屁股,光溜溜的样子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次。你啊,从小就白,面团糊出来的似的。” 听到面团,裴疏槐突然有点饿了。他满意地点头,“好,今天暂时过关,下次再抽查。我出去玩了,拜拜。” 裴疏槐转身,脸上的轻松瞬间消散,变得有些沉凝。既然原主没有胎记,那就只能说明他的确和原主外形一样,但这具身体是他自己的,难怪他觉得一点不肾虚,还有六块小腹肌,完美合拍。 所以,最坏的结果不是他用“裴疏槐”的身体把祁暮亭睡了,而是他真真正正地把人家睡了。 操! “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管家在后面说,“开车小心!” 裴疏槐心不在焉地抬手晃了晃,往车库里去。 * 晚上十一点半,十壹酒吧门口,一辆银色阿斯顿马丁就地熄火。 裴疏槐从车上下来,把钥匙递给门童,进了酒吧。暧昧的灯光扑朔,裴疏槐眯了眯眼,穿过热辣的舞池找到陆安生的位置。 陆安生正搂着个女生调情,看见他不禁瞪了瞪眼,“咋了,疏子,咱这是破产了?怎么穿得这么朴素!” 女生转过身,五官算不上精致,挺寡淡,但组合起来倒是有种温柔的味道。她看着裴疏槐,轻声说:“二少。” 裴疏槐应了一声,在陆安生旁边落座,说:“想换个风格帅死你而已。我吃了药,忌酒,给我来碗面呗。” “来酒吧吃面,真有你的。”陆安生让女生先去跳舞,转身招了人,“快,给咱们二少煮碗养生骨汤面好好补补。”他回头凑到裴疏槐旁边,“我跟你说,我来的时候看见傅致的车了,他竟然也在。” 裴疏槐“哦”了一声,“你连人家的车都能认出来?这么恨啊,待会儿可别打起来。” “我呸,谁在乎他啊。”陆安生嗤道,“他这个人跟我们不一样,长情得很,就那么三辆车换着开,所以我才认得出来。而且我是想说他吗,我是想说祁暮亭会不会也在?” “不会。”裴疏槐知道祁暮亭和傅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关系比金刚石还硬,可原著里说祁暮亭不爱吵闹,更不会和他们这群小纨绔搭伙,今儿肯定也不会和傅致一起来。 陆安生把杯里的尼格罗尼一口饮尽,咂了声气,说:“不会就好,最近咱还是避着他点,免得翻船。” 裴疏槐懒懒地应了一声,心想:别说最近了,他希望和祁暮亭一辈子都别再碰面,就当他是拔|屌无情的渣男吧。 第9章 酒精上头,陆安生要去找女生。裴疏槐随口道:“你也脱单了?” “啊。”陆安生起身去舞池了。 裴疏槐坐在吧台,看了会儿调酒,侍者把面端上来,他搓开筷子,埋头吃得很开心。 身边有人落座,裴疏槐没反应,吃完了才抬起头。纤细的手递过纸巾,裴疏槐接了擦嘴,侧头一看,是刚才那个女生,他再转头一看,陆安生正坐在远处沙发上和狐朋狗友们玩骰子。 “二少,以前没发现,”女生撑着下巴看他,“你长得真好看,换了新发色,特别有撕漫男的味道。” “怎么着?”裴疏槐点了根烟,薄荷味的。他眼里含笑,却不真,浪荡的感觉就跳了出来,“想移情别恋,还是坐两艘船?” 女生笑了笑,“我和陆少还没开始呢。”说话间,她的手搭上裴疏槐的肩,整个人依偎上去,媚眼如丝,“怎么样,二少?” “可惜了,咱俩不赶趟儿。”裴疏槐侧头,在她耳边说话,语气有点坏,“我只喜欢长得特漂亮的。” “你!”女生恼怒地推开他,跑了。 裴疏槐无所谓地坐正,对调酒师说:“给我们陆少来杯夏日薄荷,应景儿。” 酒吧是慕老三开的,陆安生和裴疏槐都是常客,调酒师和他们也熟悉,发现裴二少今晚心情不错,这会儿应了声,笑着说:“二少,您今儿真他妈帅,要不要考虑毕业后真去出道啊,我绝对拖家带口给您打call。” 裴疏槐笑着搭腔,“那我考虑考虑。” 说话间,一道目光落在脸上,冷静,专注,带着一种不着痕迹的打量,不像是看人,倒像在琢磨要不要捕捉某只新发现的猎物。 裴疏槐轻轻“啧”了一声,不爽地转过头。 二楼栏杆前,祁暮亭站在那里,身姿挺拔。他穿了身白色宽松长袖衬衫,左肩刺绣一转青莲,肩后长发服帖温顺,竟从冷厉阴郁的脾性间倒逼出几分优雅禁欲的气质。 他居高临下,看见裴疏槐的琉璃瞳在灯光下折射出迷离的色泽,喉结小黑痣被暗色捂住,恶犬龇牙般的目光倒是清楚明晰。 此时舞池的歌换了一首,最中间的那对男女身体紧贴,女生红唇微张,在迷幻的夜色下吐出潮热的呼吸。 “看不清你的瞳孔什么颜色, 不管在你身后还是在你前侧, 喜欢闻你味道每处都是甜的, ……”[1] 裴疏槐直勾勾地看了祁暮亭一会儿,烟雾不自禁地吐出,喷了一脸,唇齿间还有股甜腻的味儿。他转过头,在嘈杂暧昧的舞池后想: 小黄歌真他妈要命,都能把祁暮亭衬得像个妖精。 作者有话说: [1]《颜色》 第4章 邀请 一首歌放到末尾,那对男女上了二楼,房门一关,喘|息低语和撞门的动静都掩盖在声色的浪潮中。 裴疏槐中途换到靠窗尾的位置,这里不容易被误撞,如果祁暮亭再走到栏杆前,也只能看到他帅气的后脑勺。 他撑着头往外看,浮雕玻璃窗和暗灯碰撞,红绿在窗面闪烁,远处mq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大楼巍然耸立,led显示屏上的公司王牌艺人身穿长衫,气质忧郁,外面偶尔驶过一辆小车,特别像老电影里的镜头。 “嚓!” 快门声一响,裴疏槐转头。慕浙在手机上点了两下,欣赏着新照片,啧啧道:“好他妈一个颓废酷哥。别说啊,疏子,你这么一正常打扮,我都心动了,你要不要和我跨越友谊的雷池,尝尝禁果?” “兔子不吃窝边草。”裴疏槐冷酷拒绝,“下辈子再来排队吧。” “那我先领取一张爱的号码牌。”慕浙凑到他跟前八卦,“诶,今儿怎么没想着把你弟叫来?” 裴疏槐说:“叫他来干嘛,躲边上啃西瓜?” “搞骨|科啊。”慕浙挤眉弄眼,“你不是对他有意思吗,哥们儿给你想了出新招!” 裴疏槐捋了捋原主的行为逻辑,说:“第一,我只是想气气家里那两口子,第二,我不想让他搭上祁暮亭的船,爬到我头上。” “裴疏槐”对裴逾白的感情来源于对亲爹的恨和对后妈的厌恶抗拒,从某方面来说,他是想通过摧毁裴逾白而达到报复这两口子的目的。 “有区别吗?”慕浙说,“不都是要把他搞到手?” 搞个屁,裴疏槐喝了口鲜榨西瓜汁,说:“我现在懒得跟他瞎折腾,没劲。” “咦!”慕浙瞅着他,不可思议,“您这心真是说变就变,佩服,佩服!那算我白用脑子了,我本来还说这招一出,不怕你没机会。” 闲得无聊,裴疏槐随口问:“什么招?” “果然还是放不下吧,口是心非!”慕浙矫揉造作地捶了下裴疏槐的胸口,“这一招很简单,叫趁火打劫。” 裴疏槐:“嗯?” “他不是有对象吗,只要他对象出了问题,把他伤得萎靡凋谢,你再小意温柔,乘虚攻心,就算不能立刻拿下他,也能让他对你亲近依赖几分。你俩待在一个屋檐下,接下来的事儿还需要我教吗?只要这事儿办成了,甭管你小后妈和你爹,那不都得气个半死?”慕浙挤眼睛,“怎么样?” “倒是比想象中靠谱,但是,”裴疏槐说,“他对象出问题得是个偶然事件吧?” 第10章 慕浙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样子,“人嘛,就那样,经得住诱惑的能有多少?你稍稍破费,不就成了,我就不信他们已经爱得死去活来了。” 也确实有这个可能。裴疏槐喝完西瓜汁,起身拍拍他的肩,“计划很好,可惜暂时用不上,走了。” “这就走啦?”慕浙在后头喊了两声,裴疏槐招了招手,一去不回头。他不甘心,怼着玻璃往外喊,“多好的机会你不把握,别说兄弟没帮你啊!” * 第二天,裴疏槐起了个大早,结果翻开课表一看,根本没课。起都起了,他洗漱换衣服,下了楼。 经过二楼露天窗台时,裴疏槐看见楼下花园里站了个人,背对着这边,是裴逾白。裴逾白在燕音读大三,和裴疏槐的报复性选专业不一样,他是真喜欢音乐,每日勤出早功,雷打不动。 好像有人在看自己,裴逾白疑惑地转头,促不及的对上裴疏槐的脸,吓得嗓子眼一豁,差点破音。 裴翊年轻时也俊朗,“裴疏槐”的母亲当年是影视圈红极一时的大花旦,所以“裴疏槐”的长相其实没得挑。可惜,他酷爱走人类审美难以接受的奇异潮流路线,再配上肾虚般的脸色、随时爆炸的脾气和一出手就是网文炮灰反派式手段,真的很难有人能欣赏到他无辜的俏脸蛋。 可这会儿裴疏槐穿着简单的睡衣,神色慵懒地插兜站在那里,有种很清爽的少年气。 鬼使神差的,裴逾白僵在半空的手微微抬起,朝二楼晃了晃。待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裴逾白慌忙收回手,脸上“白”里透红,后悔得不行: 啊啊他在做什么啊!怎么可以一脸痴相地主动打招呼!裴疏槐又要邪魅一笑,用能爆炒十锅油焖大虾的气泡音说:“三弟,你果然是欲擒故纵!”了吧? 裴逾白悔得恨不得原地埋坑把自己填进去,对接下来的场面不忍直视,不料裴疏槐只是稍一挑眉,朝他点了点头,就转身走了。 裴逾白:“!”“?”“……”“?” 裴疏槐进了餐厅,一个穿着针织长裙的女人正在往杯里倒热牛奶,抬头见了他,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他能起这么早,随即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槐来了,快吃早饭吧。” “谢谢。”裴疏槐入座,全然不管扬珍惊讶的表情,摸出了手机。 微信一打开,陆安生的信息轰炸而来,裴疏槐大概扫了一眼,安抚道:【恭喜恢复单身,下次眼睛发亮点(蜡烛)】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好友申请,裴疏槐点进去,看见对方的微信名: 【一朵不愿意哭的云】 裴疏槐嘴角抽搐,下面还有此人的验证消息:【帅哥您好,我是导演米亩,上天垂怜,让我在小慕总的朋友圈发现了您高贵帅气的美照,听说您是燕艺大三的,不知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剧组实习?不管有没有,都请您先通过好友申请,我渴望通过您的朋友圈,每日目睹缪斯的神颜!(拜托拜托)】 慕浙家里不涉足影视行业,但他是圈里出了名的交际花,朋友圈遍布各界人脉资源。至于去剧组实习,裴疏槐想了想,没立刻搭理对方。 不一会儿,裴逾白进入餐厅,在扬珍身边坐下。他偷偷看了裴疏槐一眼,埋下脑袋安静喝粥。 裴家没有饭桌上不能说话的规矩,但只要“裴疏槐”在,扬珍和裴逾白是很有默契地不说话,这样就不会给“裴疏槐”借口发难的机会,虽然“裴疏槐”也会主动挑衅就是了。 “诶。”裴疏槐突然抬头看向对面的裴逾白,在对方三分惊慌三分无措四分故作镇定的目光中问,“你知道有个导演,叫米亩的吗?” 啊,竟然不是找茬。 裴逾白惊讶,慌忙咽下嘴里的粥,说:“是那个坚持只选帅哥美女当主演,立志让圈内所有帅哥美女在剧里谈恋爱并产粮有保证的偶像剧半亩田产——米亩导演吗?” 裴疏槐说:“应该是吧?还有米亩二号吗?” “没有了,米导的名字不大众,所以很难撞名。”裴逾白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忍住那该死的好奇心,“二哥,米导邀请你去演戏吗?” “他说请我去剧组实习。”裴疏槐通过了好友申请。 裴逾白“哦”了一声,说:“大三是可以出去实习的,如果被公司签约,毕业后的路也好走一些。” 虽然裴疏槐自己也能拿到好资源,但他毕业后真的要吃这碗饭吗?这脾气,出道了得被黑成什么样啊。 可是,他这两天好像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裴逾白暗自纠结。 裴疏槐点了点头,随口问道:“你要不要出去实习?” “啊?我吗?”正常的关心猝不及防,裴逾白老实回答,“我准备去星缘文化的钢琴班做助教,它算是我们学校的实践基地之一,申请都批下来了。” 扬珍下意识地问:“那你就不上课了?” “暂时不去学校了,等下学期再回。”裴逾白说。 “这样啊。”扬珍点头,随即瞟了眼对面,心想今儿都说了好多句了,裴疏槐竟然还没发疯。她捏了捏筷子,试探性地开口,“小槐,你要去吗?” 裴疏槐说:“还不确定,等看看情况。” “这个米导的电视我也看过好几部,一点都不土尬,每次播出的热度和收视率都特别高。”扬珍尝试性地建议,“你大四不是要排毕业大戏吗,可以先去剧组积累一点经验,到时候说不定会准备得顺畅一些。当然,阿姨只是说说。” 第11章 “阿姨说得有道理,我再和米亩聊聊看吧。”裴疏槐喝完牛奶,起身说,“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他转身走了,留下身后一对母子立马凑在一起,以他为话题中心开始嘀嘀咕咕。 “儿子,妈怎么觉得小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我也觉得,像是被神来一手洗干了脑子里的水,回归正常了,而且妈妈,您有没有觉得他诡异地变帅了?而且帅得很夸张?” “发现了。难道他是迎来了生命的转折点?或者洗经伐髓了?” “会不会是重生了?就像小说里那样。” “蚂蚱也不能重生成小天鹅啊,都串种了。” “难道是穿书吗?换了个灵魂!” “相信科学,从我做起。” “……” 裴疏槐回卧室后打开电脑下载某竞赛游戏,开新号玩了两把,刚要开第三把,米亩就来了信息: 【hello帅哥,早上好!】 裴疏槐从小就是帅而自知,所谓越有什么越不需要嘴上显摆什么,他谦虚地回复:【你好,叫我名字就成。】 导演米亩:【好的,裴同学,我的来意你已经清楚了,不知你有考虑一下吗?】 裴疏槐想了想,回复道:【可以先说说具体情况吗?】 米亩没有秒回,但看界面,对方一直在输入。裴疏槐放下手机,开了第三把,带领全队愉快躺赢并接受队友夸赞后退回主界面,拿起手机。 米亩发来一篇小作文,大致是说这部剧其实他们已经拍完了大头,但男三的扮演者因为“睡粉-出轨女友-委身富婆”事件遭到全网抵制,现在剧组面临角色补拍的问题。 按米亩的人脉,找帅哥补拍也不是难事,可问题就是:原饰演者当初可是他从燕音挑出来的校草,未出道先红就是因为那张脸。圈内倒是有新人帅哥,但比得上的还暂时真没有。 这几天,米亩跑遍各大学院也没找到年纪和相貌都能接盘的对象,直到昨儿半夜,他坐在床尾颓废饮酒、惆怅呢喃时无意在朋友圈里刷到慕浙的夜生活七连拍,其中裴疏槐的他拍照几乎在一瞬间绽放出惊人的七彩炫光! 那暗光也遮掩不住的完美精致五官,那一头迷人的银白灰短毛,那一身在靡艳欢场中落寞而颓丧的气质,完全可以hold住男三“素颜可出道,露腰可杀人的绝美乐队主唱”人设! 一秒,只需要一秒,米导就陷入了爱情!当即从慕浙那里搞到了裴疏槐的微信。 一连串的玫瑰让裴疏槐觉得牙齿有点痒,他龇了几下,打字:【了解了,那我们约个时间,我来试试?】 米亩秒回:【ok,当然ok!那就后天下午,我待会儿把地址定位发给你。】 裴疏槐刚要回复,对方又发来一条信息:【那个,我好奇问一嘴啊,帅哥会唱歌吗?水平怎么样?】 按照男三的人设,有唱歌戏份也在情理之中。 裴疏槐从不高调,也不藏拙,稳妥地回复:【叫我k歌之王。】 米亩大为惊喜,连发表情包。 裴疏槐感慨这人骚图真多,又想起这是部偶像剧,于是问:【有吻戏床戏吗?】 米亩:【在这部剧里,只有男女主才有这样的待遇,男三没有爱情戏哦。】(害羞)】 裴疏槐放下心来,他不喜欢和陌生人太亲密地接触,再说他演别的或许可以,但让他演“你爱我我爱你”,难度有点大。 放下手机,裴疏槐又激情开了两把游戏,“突突突”的枪|声时不时从耳机里传出,听得裴疏槐一阵放松。 “you’re in love with a drug i’m in love with a phantom【1】” 被设置后的来电铃声响起,他摘下耳机,接通电话后开了免提,陆安生的声音传了出来: “喂?疏子,慕浙看见米亩发了朋友圈,你要去他组里演戏了?” “还没签合同,后天去剧组。” “我勒个去,我让你这段时间避着人家走,你倒好,上去送人头是吧?” 裴疏槐一发炸弹拿了颗敌方人头,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你知道米亩是谁的人吗?”陆安生在那边敲床头柜,“mq集团旗下娱乐公司的,mq姓啥?” 裴疏槐说:“祁。” “他们家的文娱链是谁在管?” 裴疏槐一边调整丢雷角度,一边调动原主记忆,然后手一抖,不小心往自己脚边丢了个雷,game over。 操,是祁暮亭。 作者有话说: 祁某:欢迎光临。 裴哥:呵、呵! 【1】《phantom》感谢在2023-04-08 22:17:31~2023-04-09 21:0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1947769 12瓶;脆皮鸭铺 10瓶;文富贵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章 冰块 “没错!虽然影视板块平时都是傅致这个副总做主,但你猜他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告诉祁暮亭?”陆安生无语,“你去人家手底下挣饭吃,真给咱长脸。” 裴疏槐也觉得失策了,但挡不住他嘴硬,“靠本事挣钱,不寒碜。再说,人家傅致好好一副总,天天日理万机的,会不会亲自关注补拍的事儿还不一定,就算他知道了,再告诉祁暮亭,那到时候大不了把我刷了呗。” 第12章 “行,到时候刷了就刷了。”陆安生提前警告,“你要是真想演戏,我帮你搞资源,咱不能舔他们,绝对不能,知道吗?” 裴疏槐只当他是和原主兄弟情深,时刻牢记“讨厌祁暮亭”这一原则,很爽快地答应了。 陆安生这才满意。 * mq娱乐公司,傅致夹着平板上到三十八楼。 总裁办公室门没关,在门外就能听见娱乐媒体部门的负责人将来之前准备好的检讨书说得一口气不带喘,一个字不用停,最后再虽然忐忑但是顺从地以“无论您如何处理,我都生是mq的人,死是mq的鬼”为中心表忠心,完美收尾。 傅致在外头听了一耳朵,知道了里头说的是什么事。 《在路上》是新闻媒体部推出的一款上门访谈节目,以主持人的视角带领观众每期认识一个发展受阻的行业,以“生活、专业”为创办宗旨,不设流程,拒绝设计,主打真实。但就在上一期节目在昨晚八点如约播出、再创当日收视率新高的时候,那期嘉宾竟然爆出节目中的一段谈话内容是主持人自己设计的台词。 嘉宾说道,他的确真情实感,但后来观看节目时才发现自己说出的话有些过于激进,煽情的成分太重,而对于观众来说,这就是一种不正向的表演。作为本期的嘉宾,也作为《在路上》的忠实观众,他对这档节目发出质疑。 办公室正在播放那段受到指摘的谈话内容,嘉宾由激昂陈词、痛贬行业毒瘤,再到嚎啕大哭,不甘行业落寞,最后泣涕涟涟,大呼“我们行业真的要完啦”,难以自拔。这段内容被节目组剪辑为当期精彩cut,单个视频是历来所有cut中最高的,足见效果。 但在“设计台词”被曝出来之后,反弹同样立竿见影,当晚媒体部的官网和电话就被轰炸了。 敲门声响起,新闻媒体部门的负责人转身,朝傅致打了声招呼,“傅总。” 傅致应了一声,去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了。 祁暮亭说:“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话是问负责人,负责人这会儿心里也慌,斟酌着说:“咱们做这档节目前,在组里可是下了死令的,其余几位主持人至今没有犯过错误,哪曾想这个这么想不开,真是狗胆包天!为了这档节目能再活,也为了咱们部门和公司的声誉,这件事情必须要严肃处理。” 他双手托在腰前,有一下没一下地握着,“昨晚事发突然,公关部快速发出通告,言辞恳切务实,暂时稳住了观众的情绪,现在观众就是要等咱们给个交代。依我看,当事人必须解聘,追讨损失并永不录用,我们部门也要贴出道歉公告和公开声明。祁总,您看如何?” “按你说的做。另外,你去找《璀璨明星》的负责人开个会,再增加一期节目,嘉宾就定这个。”祁暮亭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李部长,你不是新上任,以后眼睛可得放亮点。” 负责人连忙应声,这回他看似没有因为管理不当而受罚,可祁暮亭的这句话是机会也是警告,若再有下回,恐怕就得合并算账了。他抹了把汗,转身离开办公室,故作沉稳平静地走了几步,突然脸色一垮,“咻”地溜了。 特助端来一杯冰咖啡和一杯香槟放在茶几上,把先前的咖啡杯收走了。 “您这都第二杯了。”傅致看着祁暮亭眼下的两抹青痕,“昨晚没睡好?” 祁暮亭在他对面落座,拿起咖啡抿了一口,说:“有点失眠。” 傅致老气横秋地操心,“有病还是要看医生,咱不能讳疾忌医。我认识一位心理医生,感觉很不错,你要……”祁暮亭面无表情看过来,他便从善如流地改了口,“不要。” 祁暮亭嫌他烦,“没正事就回你办公室去。” “别急着赶人嘛,我是特意来为您老人家推送午间新闻的。”傅致拿起平板划拉两下,反过来推到祁暮亭面前,“请看。” 祁暮亭垂眼,屏幕上的男生在安静的昏暗中站着,握着立麦的手白皙修长,垂眼低落的睫毛在阴影中像一对向上飞却止不住坠落的白蝴蝶翅膀。他穿着干净简单的绸面长袖白衬和长裤,整个人有种无法言喻的痛苦和悲伤,脖颈上的银色细链滑落,紧贴着他的心脏,再滑落,像束缚神像一般圈住他的腰腹,从没有系上的前两颗衣扣处和衣摆下方露出冰冷的端倪。 干净的白衬衣下,不允许被存在的欲望仍旧破土而出、难以止歇,正不动声色。它在银链的束缚下悄然汹涌,像美式咖啡里的冰块,给人一种冰冷苦涩的感官刺激。 祁暮亭咬在唇间的冰块似乎突然变成了某种不好下咽的东西,他舌尖滑动,觉得没必要吐掉,最后还是将冰块咬碎了,化水下肚。 这是张乍一看和裴疏槐完全不搭边的照片,随意而充满情绪、迸发生机,祁暮亭不否认自己的感官在第一秒就被它吸引。他问:“哪来的?” “米亩的《同一条纬线》剧组。”傅致学着媒体爆料的语气,“这位是他新选的男三补拍,今天下午他们已经聊完了,如获至宝。” 祁暮亭没有过问这个项目,因此不了解,他问:“你觉得怎么样?” “客观地说,外形很合适,这张照片表现出的气质也很合适。”傅致伸手划了划,屏幕上变成另一张脸,是原定的那个男艺人,“比他还要惊艳。看到这张图的那一瞬间,我就理解了米亩狂发半小时朋友圈却一字不打、满屏感叹号的脑残举动,他这是爱死了。” 第13章 祁暮亭相信他的眼光,“既然你无异议,就着手签约。” 拿给我看做什么——傅致熟练地翻译出他的话中话,笑着说:“你不是对人家有兴趣吗,我拿来给你尝尝鲜。” 他在祁暮亭开口前有理有据地提前堵嘴,“那晚,十壹酒吧,你为什么去?” 祁暮亭并不否认,坦诚道:“我只是对‘裴疏槐’感兴趣,而不是对这个人感兴趣。” 准确来说,他想知道现在的裴疏槐和那晚之前的裴疏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有什么区别?”傅致搞不懂。 “以你的智商,再想十年也想不明白。”祁暮亭施恩般地抬起手,手背向外,挥了挥,“退下吧。” “还跟我玩神秘。”傅致“切”了一声,拿起平板,跪安了。出门没几步,他突然又折回去,在门口说,“对了,今晚吃饭聊收购禾风的事情,在君宜酒店,别忘了啊。” 祁暮亭应了声,随后把特助叫了进来,“裴疏槐这两天在做什么?” “昨天下午去了趟学校,先和班主任聊了会儿,又去宿舍抱了一摞书回裴家,晚上没有再出门。今天下午一点,他开车去东方影视城见米亩,四点左右离开,现在,”特助打开手机一问,“和陆二少在嘉丽餐厅共进晚餐。” 这么安静,不是裴疏槐的作风,看来裴疏槐的变化虽然具备突发性,但也有持续性。 祁暮亭若有所思,抬头说:“辛苦。” “不辛苦,您如果没有别的需要,我先出去了。”等祁暮亭点头,特助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祁暮亭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从此处俯视,人流如虹车如龙,热闹和孤独都拥挤在同一条繁忙的路上。他抬眼看着蔚蓝色天空上的层层白色鱼鳞小云片,给人事部主管发了条消息: “要下雨了,提前安排下班。” 很快就滴滴答答的落下雨来,溅在玻璃上,越来越多,越来越急,整张窗都变成了水帘,从内往外看,城市外景仿佛笼罩在灰雾中,暗蒙蒙的。 “夏天的雨真是说来就来。”陆安生咬了口牛排,盯着窗外的水滴发呆。 裴疏槐不经意间看过去,发现那张平时风流不着调的脸突然沉静下来,竟分外英俊。他说:“怎么着,有故事啊?” 陆安生和“裴疏槐”是狐朋狗友,更是表兄弟,天天在一块玩,但一个比一个不着调,从来交不了心。 陆安生回过神来,矫揉地说:“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裴疏槐抬手,给他倒了半杯红酒,说:“喝。” “……”陆安生喝了两口,酒水下肚,他怔怔然了一会儿,眼眶渐红,“我只是想起一件事。” 裴疏槐做倾听状,“嗯。” “十多年前,我有一个好朋友,我们俩一见如故,日夜相对,情如兄弟,但是后来……”陆安生忆起往事,伤心地叹了口气。 裴疏槐假装入戏,轻轻地“唉”了一声,说:“朋友就是这样,有的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缘分到头了,你俩也就——” “后来它被隔壁小胖养的鸡吃了。”陆安生捂心,“那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大元帅,斗遍蛐场难逢敌手,没想到它没死在战场上,却死在了鸡嘴里!痛,我痛啊!” 裴疏槐早有预料,淡定地塞了片面包进他嘴里,起身走了。 陆安生伸出尔康手,“eiei,睨觑纳尼?” “洗手间。”裴疏槐打开包间门,走了,留陆安生收回挽留的手,没心没肺地继续埋头干饭。 嘉丽餐厅分为三层,一层大堂,二层隔间,三层包房隐私最好,所以一些不方便露面或者追求隐私的客人都会选择第三层。 裴疏槐进了洗手间,出来时在洗手台看见一个人,对方也看见了他,洗手的动作登时一顿,“二、二哥?” 裴疏槐应了一声 ,走过去洗手,“和朋友来吃饭?” “啊?啊。”裴逾白说,“是朋友。” 他语气有点不对劲,像是心虚,但裴疏槐没兴趣探究,擦干净手后就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回到包房后,陆安生也吃得差不多了,他把酒喝完,两人往电梯间去。 裴疏槐边走边和米亩发微信,说的都是拍摄相关的事情,突然,陆安生在旁边“诶”了一声,把他往后一拽,躲进拐角处。 裴疏槐“嘶”了一声,“干嘛?” “嘘,看,好东西!”陆安生贼迷贼眼地往拐角外努嘴,示意他看。 裴疏槐纳闷,探出一只眼睛,看见电梯门前站着两个人,高矮相差三分之一个头,都是高挑的身形。他认出其中一个,“裴逾白,我刚才在洗手间碰到他了。” 电梯门打开,两人走了进去。 “不是啊,是他旁边那个男的,”陆安生在他耳边逼逼,“他刚才搂裴逾白了,就这样——”他伸手搂住裴疏槐的腰,有模有样地照着裴疏槐的腰侧摩挲了两下。 裴疏槐浑身一抖,头发都要炸起来了,“我操,你变|态啊!” “那男的就是那么摸的!”陆安生像只螃蟹似的张牙舞爪,语气和动作同样浮夸,“疏子,你弟是gay啊?” 裴疏槐当然知道裴逾白是个gay了,而且原著还写了“祁暮亭后来把裴逾白的对象废了”这个桥段,难道就是这个男的? 第14章 可他觉得有点说不通。 祁暮亭虽说有点和大佬人设很反差的小癖好,可那说到底也只是自我取悦和自我满足的一种方式,看似他在被虐,可他也确实爽了。这人到底是好出生,从小养尊处优,相貌学业事业……各方面又都是同辈中的佼佼者,骨子里的骄傲肯是无法磨灭且日渐膨胀的。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舔着脸去当小三儿还欺负人家原配呢?没必要,而且太掉价。 难道爱情就是他妈的这么没逻辑没道理? 裴疏槐不能理解,他迈步往电梯间去,“是就是吧,你这么激动干嘛,你恐同啊?” “倒也不是,就是我一直以为他对象是女孩,不过……也是。”陆安生说,“他当然要瞒着呢,如果被你知道,他男朋友不就玩完了?” 可惜裴疏槐不是原主,对此没什么反应。 两人坐着电梯到地下车库。 陆安生喝了酒,不能开车,在裴疏槐的副驾系好安全带,说:“载我一程啊,就我们家的那个君宜酒店。” “得。”裴司机开车驶出车库,“送您去开房。” “你今晚要不也别回了,哥哥带你开|荤去。”陆安生说,“我帮你找一个,保证活好事少不粘人,绝对不会被你姐发现。” 说起开|荤,裴疏槐就想起祁暮亭,寒毛都差点炸开。 “噫!”他板着脸拒绝,“别了,我有阴影。”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4-09 21:03:19~2023-04-10 21:00: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欲天九宸 31瓶;星星分野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偶遇 君宜酒店顶层豪华套房,陆安生约的人还没来,他拉着裴疏槐不让走。裴疏槐揶揄,“怎么着?还要我现场指导?” “指导个屁,你个小雏鸡有这个资格吗?等你在你姐那‘成年’了再说吧。”陆安生松开他,大剌剌地躺在床上,一副畅谈人生的语气,“疏子,咱真要去当演员啊?” “演员是那么好当的吗?”裴疏槐白了他一眼,“就先当成一种新尝试、新体验吧,至于以后要做什么,等我毕业了再说。” 裴疏槐上辈子的主业是混吃等死、吃喝玩乐,副业是网络博主,至于是什么类型的博主,他也说不准,就算作是十项全能的帅哥博主一枚吧。这个副业时间相对来说比较自由,他就录录生活中的琐碎片段,什么美食音乐摄影游戏赛车涂鸦……总之他怎么活,就怎么录。 他如今这个身份虽说是裴氏老总的亲儿子,但“裴疏槐”的大姐如今在集团任职,那叫一个职场精英,雷厉风行,完全有能力挑大梁。那他按照上辈子的活法,主打一个随心所以,好像也完全ok。 “行吧。”陆安生半耷着眼,“你要是想走这条路,要不咱们合伙开个工作室吧,就捧你一个,以你的姿色,咱稳赚不赔。” “你小子挺会想的,到时候我考虑考虑。”主卧空调吹得猛,裴疏槐伸手扯了扯陆安生的衣服,盖住那一截小麦色的腰腹,防止他受凉蹿稀,“春宵愉快,我撤了。” 陆安生“嗯”了一声,放他走了,没几秒就迷糊地睡了过去。 裴疏槐打开房门,站在外头的人正准备敲门的手僵在半空,惊讶地看着他。裴疏槐看了一眼,白皙温柔,光看长相,是很让人舒服的类型。 陆安生是真好温柔淡颜系这一口。 “他在里面。”裴疏槐留下句话,与女生错身离开了。 进入酒店电梯,裴疏槐按了楼层,打开手机一看: 管家发了条消息,问他今晚有没有在外面打架;米亩发来问候,邀请他明天去公司签约;慕浙发了张图片,是赛车俱乐部的邀请函。 裴疏槐一一回复,电梯门打开,他往外走了几步,眼前出现一双一看就非常讲究昂贵的手工皮鞋,和被黑色西装袜包裹的脚踝。 他妈的,还挺性感。 可能是好奇这双脚踝对应着什么样的头,裴疏槐下意识地抬起了脑袋,然后他打字的指头不小心得了个帕金森。 电梯要关,被外面的人按了下,再次敞开。 对视几秒,裴疏槐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祁暮亭与他错身进了电梯,站在最中间的位置,看着他的目光像看一缕空气。傅致走进去站在他旁边,指了指楼层,说:“二少今晚约了人吃饭?” 啊?裴疏槐抬头一看,十三楼。 他又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然后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瞬间悔悟:他妈的,他就不能坐其他电梯吗! 等等,他凭什么要坐另外的电梯?凭什么要躲着祁暮亭?就凭祁暮亭是主角? 这么怂,真是有损猛男的尊严! 凭什么不能怂? 毕竟他现在有百分之八十的概率,是个拔|屌无情的渣男! 短暂而激烈的脑内波停止交锋,裴疏槐几不可闻地呼了口气,低头一看,慕浙发了几条消息,全是问号。 听不懂人话啊,裴疏槐刚输入“?”,结果往上一看,他给人家发了十几排白眼emoji。 “……” 祁暮亭,害人精。 裴疏槐不讲道理地牵连他人,输入消息:【按错了,把俱乐部的入场票发给我,明晚准时到。】 第15章 慕浙很快将电子票发过来,裴疏槐点击保存,将手机揣进兜里。 到了地下一层,电梯门打开,裴疏槐率先走了进去,脚步比平常大了约0.5m/步。他走到车门边,刚要开门,傅致的声音就从身后响了起来。 “二少明儿是不是要来公司签合同?” 裴疏槐转身,点了点头。 “这事儿是我负责。”傅致笑了笑,“明天见。” 特意来说一句,挑衅? 裴疏槐下意识地往傅致身后瞟了一眼,祁暮亭已经坐上副驾驶,车身挡着,看不清。他收回目光,说了声“明天见”,迈腿进了驾驶座。 车门一关,银色跑车平稳地开了出去,很快就没了影。 傅致上车,他没有立即出发,而是打开车窗,点了根烟。 淡淡的酒香和烟草香散开,祁暮亭偏头看了一眼,浅淡的烟雾缭在傅致脸上,让他那双平常不具备攻击性的笑眼显得沉郁,但他很快收敛,仿佛刚才只是祁暮亭的错觉。 祁暮亭没有询问,傅致却主动解释,“我只是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对他感兴趣了,真不一样了啊。” 祁暮亭没有拆穿他的掩饰措辞,“嗯”了一声。 一根烟抽完,傅致取了湿巾擦手,然后系上安全带,驱车离开。 * 第二天下午五点,裴疏槐到达mq娱乐,他在前台做了来访登记,被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领进电梯,登上37楼。 “傅总。”工作人员轻轻叩门,“裴先生到了。” 傅致在里面说:“请进。” 工作人员微笑着请裴疏槐进去。 傅致的办公室走的是黑白灰色系极简风,若有若无的茶香闻着倒是怡神舒心。但是当裴疏槐目光一转,瞥到坐在沙发上的祁暮亭时,这股茶香突然很主观地变得不那么温柔了。 “祁总在这里看项目书,不用管他。”傅致示意裴疏槐在沙发落座。 裴疏槐一看,祁暮亭大王八似的坐在多人沙发的最中间。两张单人沙发上,一张放着笔记本,一张放着几份文件,于是他在多人沙发的最边上落座,和祁暮亭中间只隔着一个抱枕。 傅致将合同放到他面前,“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或者觉得还需要商议的,都可以提出来。” “好。”裴疏槐翻开合同。 不一会儿,工作人员端了杯热奶茶进来,闻着就很甜。 “裴疏槐”爱喝甜的,但裴疏槐真不喜欢,他没碰,快速浏览完合同,说:“傅总,贵公司也太大方了。” 一百万的片酬在圈内平平无奇,甚至可能只是有些一线的1%,但他是第一次演戏,没有任何流量,还是个戏份不多的男三号。对于大部分新人来说,机会比片酬更难得,他们不会在片酬上扯皮,而考虑到新人的风险高、初始流量变现价值低和好拿捏,绝大部分剧组给新人开的片酬都不会很高。 傅致看着他,“我相信你能为我们公司创造价值,而且这个片酬,”他笑了笑,“我们祁总也没有异议。” “那就谢谢傅总和……”裴疏槐转头,大方地看向祁暮亭,“祁总了,我一定尽力。” 祁暮亭礼貌性地颔首回应,看起来特别高贵冷艳。 裴疏槐在合同上签了字,一式两份,他拿起其中一份,说:“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你待会儿是不是要去coward?”傅致问。 coward就是昨晚慕浙邀请裴疏槐去的赛车俱乐部,他点了点头:“啊,这会儿就过去。” 傅致说:“我和二哥刚才都喝了酒,不能开车,你方便载我们一程吗?” 傅致的表情和语气特别诚恳友好,但不知道是为什么,裴疏槐总觉得这人特别像那种玉面狐狸,表面看着温柔和气,骨子里都被墨水浸透了。 可搭个顺风车而已,能搞出什么幺蛾子? 本来就是顺路的事儿,而且也不是和祁暮亭独处,裴疏槐觉得没必要拒绝,大方地说:“行啊,你们什么时候走?” “马上,等我审核一份文件就能走,你稍等。”傅致说完,转身走到办公桌边拨了个电话,待对方接通,他说,“喂,冯部长,这会儿方便的话,把和江浸月的签约合同发给我。” 裴疏槐闲得无聊,眼神往旁边一瞥,祁暮亭正拿着pad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德文?好嘛,还是和海外合作的项目书。 过了一会儿,傅致审核完文件,交待对方可以去和江浸月签约了,起身说:“可以走了。” 祁暮亭此时退出书籍页,书封的“thomas mann ”映入眼帘,这是个屁的项目书,分明是托马斯曼的小说。 身为老板竟然在工作时间看班外读物,真是没有老板德。 裴疏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料祁暮亭好死不死掐准这半秒转头,四目相对,裴疏槐差点把眼珠子翻出去。 “……”他不尴不尬地清了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对傅致说:“傅总不亲自和人签约啊?” 傅致笑盈盈的,“公司有专门的部门负责,但是对二少,我们当然要特别对待了。” 戴高帽,这绝对是戴高帽。裴疏槐在心里逼逼,起身说:“走吧。” 三人坐专用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库,傅致率先抢占后座,对准备拉另外一边车门的祁暮亭说:“怎么着?把二少当司机啊?” 第16章 裴疏槐立马就想说“不用客气,我喜欢当司机”,没想到祁暮亭当真是疯儿一般的男人,已经上前一步握住了副驾驶的车门,拉开,迈腿,落座,一气呵成。 根本不给人说话的机会! ……行吧。 裴疏槐上了车,系好安全带,驱车离开。 coward距离这里大概三十公里,这个点又堵,裴疏槐开到一半,给自己开饿了。趁前面堵了串长龙,他给陆安生打了个电话。 陆安生很快就接通,“喂?到哪了?” “堵半路了。”裴疏槐听他那边吵得很,猜测他应该到了,“我饿了,先给我准备碗螺蛳粉呗。” 陆安生说:“人家这边儿只有西餐,上哪儿给你煮去?而且你以前不是讨厌吃这个嘛,说跟泡在粪池里吃屎差不多。” “偏见,这绝对是偏见。”裴疏槐很生气,“我他妈真是罪该万死,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陆安生“呵呵”笑。 “没有螺蛳粉的话,给我整碗火鸡面也行。”裴疏槐识大体地退了一步,“要芝士的,还要拉丝,拉到天花板。” “嗻,奴才立马给您安排上。”陆安生叫了服务生,传达了裴大太子的命令,然后说,“诶,我跟你说啊,你猜我刚才在场子里看见谁了?” 裴疏槐说:“你初恋。” 陆安生挠头,“我初恋谁啊?” 车流开始蠕动,裴疏槐慢吞吞地往前开,说:“你问我,我问鬼。” 陆安生直乐呵,说:“是厉逞那个玩意儿。” 裴疏槐一饿就脑子短路,“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你连这玩意儿都不记得了?厉逞啊!”陆安生激动地说,“你曾放言要把他埋进祁暮亭旁边那座粪坑、让他俩手牵手相爱一百年再他妈生108胎的那个傻逼,就是厉家——” “咳!”裴疏槐一踩油门,差点没蹿到前面那车的脑袋上去,他及时刹车,又重重地咳了几声。 陆安生没接上脑电波,“你开着窗,鸟屎飞你嘴里了?咋还突然呛嗓子了?” 旁边和侧后方的视线快把他射穿了,裴疏槐握紧方向盘,僵硬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么恶毒的话?你别瞎说啊。” “嘿,你还跟我装纯是吧?”陆安生不可置信,“我还有聊天记录呢,要不要给你截个屏?” 旁边和侧后方的视线快把他射裂了,裴疏槐如芒刺全身,连喉咙都被刺漏风了,说不出话。 傅致真是个好人啊,这会儿开口揶揄,“别说,二哥,这感情线真挺吓人的,你怎么评价?” 祁暮亭客观地发表看法,“我聋了。” “……” 车内气氛凝滞了大概十秒,陆安生猛地挂断了电话。 真他妈不讲义气,留他一人在沉默里沉沦。裴疏槐尬得要炸毛,脑子迅速转了二百五十圈,没找到合适的话说,索性开始放音乐,并且把音量调到最大。 一首咏叹调循环十多次,终于到地方了,裴疏槐把车停到规定区,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说:“到了,二位自便。” 不等两人回复,他头也不回地走了,那步步生风的,一脚能踹死一只耗子,只是中途忍不住挠了挠耳朵,估计也聋得差不多了。 裴疏槐顶着身后那道如影随形的、无法形容的、绝对不善意的目光拐入休息区,就被早早等候的陆安生抓捕到角落,陆安生脸色复杂得能当场画一幅彩虹碎花图,“你他妈怎么和他们俩在一起?” “没在一起。”裴疏槐抖了抖背,总感觉那目光还附在上面,“搭个顺风车而已。” “这已经很诡异了好吗?”陆安生低吼,“妈的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上回你睡了祁暮亭一回,上瘾了,食髓知味了,戒不掉了,日思夜想了,还他妈想来一回?” 卧槽,能不能别说这么变|态的话! 裴疏槐刚要说话,身后突然掠过一阵轻风,淡淡的檀香攀爬过耳廓,散入呼吸,没有明显的木质沉闷感,清新而自然——他前不久还在车上嗅到过。 “……” “!” 裴疏槐略显僵硬地侧目,看见祁暮亭那一头柔顺黑亮的长发和颀长的背影。他浑身一瘫,肩膀碰在墙壁上,仰头望天,觉得:嘿,这狗老天真调皮,逮着他玩儿。 陆安生咳了一声,自我安慰地小声逼逼:“他应该没听见吧。” “呵呵。”裴疏槐一脸的生无可恋,“他要是没听见,我待会儿脱光了去你车顶跳擦边舞,他要是听见了 ,我他妈把你绑在烟花上炸上天,蹦出满天的‘我是傻逼”!” “嗯,不要嘛!”陆安生瞬间变了脸色,从后面熊抱住裴疏槐,把他往前面推,嗲里嗲气地说,“小裴哥哥,我们去吃火鸡面了啦!” 裴疏槐瞬间破功,“你好机车喔!” 不远处,傅致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两人打闹着走远,又跟上去对祁暮亭说:“他还以为那晚把你睡了啊?怎么想的?” 祁暮亭往电梯间去,说:“自信。” “那你不去要个说法?”傅致立马入戏,“咱不能白被嫖一回啊?” 祁暮亭也这么觉得,“待会儿就去要。”他煞有介事,“我得卖个好价钱。” 作者有话说: 裴哥:别过来,不买。 骚瑞来晚了,下午不小心睡过去了,一觉起来天黑了(遁) 第17章 第7章 兴奋 煮最美味的火鸡面,只需要最简单的食材:火鸡面,酱料,和芝士。在暖灯照耀的休息吧台边,服务员为小裴端上一碗红里透黄的火鸡面,它香味浓郁,甜辣完美融合,用筷子一挑,拉丝的芝士给小裴最完美的视觉体验。 “啊!”小裴觉得自己嗦的不是面,而是大自然的馈赠。 “至于吗?”陆安生体悟不到这种境界,“跟嗦人精气似的。” 美食在口,裴疏槐懒得跟他计较,“不和不喜欢火鸡面的人说话。” “得,搞美食霸|凌是吧?”陆安生坐在旁边的高脚椅上,单腿撑地,“你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厉逞身边那个小男生?” 裴疏槐大嗦一口,鼓着脸摇头。来的时候,他眼中只有尴尬。 陆安生顺手拿了瓶汽水,一边拧瓶盖,一边凑到他耳边“喏”了一声,示意他转头往右边看,“就沙发旁边,白白净净的那个。” 裴疏槐侧头,找到陆安生说的那男生,是清秀干净,温和柔顺的面相。他正陪厉逞说笑,梨涡不太明显,眼睛倒是弯得不能再弯,一看就是营业状态。 裴疏槐看着他,忍不住纳闷,“你真的这么好这一卦,为什么不试试搞傅致?” “噗!”陆安生嘴里的汽水喷泻而出,两只眼瞪得像铜铃,“我他妈不搞基!” “那你问什么问?”裴疏槐嫌弃地瞥了眼他嘴周的汽水泡泡,“赶紧擦了。” 陆安生抽纸,粗鲁地擦了嘴,说:“我就单纯地看看脸!” “那你为什么不看傅致的?”裴疏槐不明白,“虽说审美主观,但有些人,哪怕你不好这一口,你也不能否认他长得好。比如说傅致,他那张脸不就是按你的口味长的吗,还是极品。” 陆安生拧上瓶盖,“砰”地放下汽水瓶,小麦色皮肤强行扭转成黑麦色,“请问您好哪一卦的?” “我?”裴疏槐用筷子撑着碗底,不假思索,“特别漂亮卦的。” 陆安生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趁机反击,“所以你就是自愿和祁暮亭睡的呗,毕竟如果只看脸,他岂止是特漂亮,简直是超美的哦!” “……”裴疏槐悔悟了,喃喃道,“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有多么恶毒了。” “知道就好。”陆安生哼哼,眼神掠过他,看到走过来的人,“找茬的来了。” 他话音刚落,一只手臂就搭上裴疏槐身边的高脚椅背,来人相貌还算英俊,但因为语气太贱,更像个讨人嫌的流|氓。 “哟,二少,换了个新发型啊,别说,还挺人模人样的。” 厉逞说话间想抬手去碰裴疏槐的头发,被陆安生伸手打开。陆安生离开椅子,上前挡开他,“影响别人食欲,罪恶滔天,死后下了地狱要被扔进油锅里炸的,知道吗?” 厉逞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接着他不尴不尬地摸了摸鼻子,顺势收回手,笑着说:“陆二少今天火气这么大,该不会是因为发现你前女友脚踏两只、哦不,n只船了吧?但你也不能跟我撒火啊,人家爬床的腿是自个儿长的,又不是我给她装的。” 他口中的“前女友”是十壹酒吧的那位,陆安生和她认识后在网上聊了个把月才展开追求,钻戒房车、小意温柔,终于在前几天好上了。 当然,是陆安生单方面认为的好上了。 这事儿圈里都知道,还调侃陆二少是认真了,没想到小姑娘段位挺高,把他溜了。 陆安生这人有时候心挺大的,被溜了就溜了,他也不打算找人算账,但面子上还是留了层薄灰,一点火,那枯焦味儿就熏得他难受,呛鼻子,噎嗓子。 “哪能啊。”陆安生扯唇一笑,怪冷的,“玩意儿罢了。” “你这么想最好啊。”厉逞伸手搭上陆安生的肩膀,拍了两下,“兄弟,女人多的是,你要是眼光不好,我可以帮你啊,帽子嘛,咱们戴一回就顶天了。” 陆安生没说话,满脸mmp。 见状,厉逞装模作样地说:“别气啊兄弟,我这都是关心你,想帮你操操心——” 他话没说完,搭在陆安生肩膀上的手就被打开了,裴疏槐把下巴枕在陆安生肩上,盯着他,“我哥的事儿,哪轮得着你操心啊?你要是真关心,不如想个办法逗我哥开心。他喜欢猴子,厉少,给我哥跳个舞呗。” “这也太没诚意了吧?”陆安生脸色一松,笑嘻嘻的,“毕竟厉少完全可以本色出演。” “哎,客套一下而已,你还当真了?”裴疏槐谴责他,“咱们和厉少没那个交情,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陆安生少女捂嘴,眨巴着眼说:“骚瑞啦!” 他俩一唱一和的,厉逞听得脸都黑了,“你们俩别他妈给我装逼!” “吼这么大声做什么!”陆安生揉着耳朵嗔怪,“耳朵都聋啦!” 厉逞今天本就是来戳陆安生痛处的,说白了,就是想犯个贱,没想到被两人涮了一道。他冷笑一声,说:“来都来了,咱们玩两把。” 厉逞虽然不是个讨人喜欢的东西,但他爱玩车,技术好,在圈里排得上号。陆安生和裴疏槐水平差不离,他之前和厉逞跑过,最后被领先足足三秒。 对方来者不善,最后输赢的天平本来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但陆安生从来不是认怂的主儿,他压了下眉,说:“好——” 第18章 “好啊。”裴疏槐抢先,“不过光跑多没意思,添点彩头呗。” 陆安生闻言用手肘捣了裴疏槐一下,裴疏槐捣回去,觑着历程不说话。 厉逞站着,比坐着的裴疏槐高出一截,但对方下巴都不抬一下,看他的目光却像看脚底下的泥巴。他目光阴沉,“你要是输了,就来给我当一个月的泊车小弟,随时随地跟在我屁股后面转,怎么样啊二少,敢吗?” “你他妈——”陆安生上前一步,被裴疏槐拽了回去。 “行啊。但你……”裴疏槐打量厉逞几眼,遗憾摇头,“你的气质还够不上我的私人泊车小弟的标准,但你挺适合逗乐的,所以你要是输了,就在那下面,”他伸手指了指窗外,那下面是赛车场地,“站在你的车顶上,先来十个火辣的wave,再双手放在头顶上捧个心,面带笑意地大喊一声:‘厉逞是个小可爱,大家都来爱我呀,啾咪’呗。” 陆安生喃喃:“这到底是在惩罚谁啊?我怕我眼睛要瞎。” “……就他妈这么赌!我在下面等你,”厉逞指了指裴疏槐,“别不敢来。” * 鸣枪声穿过窗户的缝隙,传入休息室。 祁暮亭侧目,左侧的大屏幕镜头怼在裴疏槐身上,他换了衣服,额前碎发下的双眼直视前方,有种漫不经心的味道。 第二声鸣枪,裴疏槐转头迎上厉逞的目光,伸手比了个中指。 “操!”厉逞的脸暴露在右侧大屏,狠狠地啐了一声。 第三声鸣枪,两辆跑车瞬间疾驰而出。 夏夜的晚风在耳边撕裂,一瞬间离弦的刺激和快感让裴疏槐在震耳欲聋的快节奏bgm中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呼吸,一下,两下……他成功过了第一道弯,动作顺滑,提速冲上直道。 陆安生双手各自拿了两根从拉拉队那里抢来的粉色应援棒,站在高台上为他加油助威,还做了个非常不美观的wave,水蛇来了都得被辣到原地打结的程度。 裴疏槐笑着骂了声“操”,在这瞬间分神时被厉逞抓准机会,领先抢占内弯,超了过去。 “陆二这是猪队友啊。”坐在沙发上的狼尾头男生咬着棒棒糖,黏黏糊糊地说。他说话习惯尾音往上飘,听起来有种莫名的神经质,傅致闻言看了过去,发现他盯着左屏,目光兴奋,“不过这么一看,裴疏槐长得真带劲。” 傅致收回目光,眼神掠过祁暮亭,落在左屏上,笑着说:“岂止是长得带劲。” 他话音刚落,只见裴疏槐突然再次提速,几乎几秒就追上厉逞,内弯就在前方,裴疏槐方向盘打转,压迫至从厉逞左侧,以最接近内弯的距离。 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冲进耳膜,厉逞眉头紧皱,余光瞥到裴疏槐平静的侧脸,“疯子!” 握紧方向盘的手青筋冒起,裴疏槐耳朵兴奋地发烫,在这一秒将油门踩到底,车身极险地擦过厉逞的车和内侧栏杆,抢占内线,以最快速度冲进直道。 “喏。”傅致说,“这才是更带劲儿的。” 终点线映在裴疏槐眼中,他在刚才那几秒间的极速刺激下呼吸加快,脸色泛红,但他的神色异常平静。 祁暮亭看着这张脸,又想起傅致的平板上的那张照片。 裴疏槐的欲和疯都藏在皮囊下,不作声,又汹涌。 祁暮亭抿酒的动作顿了顿,随后拿起冰夹,往冷气直冒的酒杯里添了一块冰。 冰块撞上杯壁。 “咚!” 赛车越过终点线,轮胎在地面摩擦出一串火星,但裴疏槐没有停,他猛转方向盘,突然调转车头,让车头朝厉逞的车头撞去。 “这是……死亡之吻?”厉逞愣了,他们是在比赛而不是双车炫技,裴疏槐为什么突然要吻——等等! 厉逞瞳孔张大,在和裴疏槐对视的那一瞬间陡然惊觉,这疯子分明是要撞他! “操!”厉逞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脚已经一拽一松,往后退出一段距离。 与此同时,裴疏槐座下的车居中压在终点线上,歇了火,他不仅要赢,还要厉逞到不了终点线。 礼炮烟花轰然炸响,裴疏槐在群魔乱舞般的吆喝中向前俯身,趴在方向盘上,双指点唇,朝厉逞飞了个吻。 “哈哈!”狼尾头男生笑出了声。 祁暮亭手腕一晃,搁了杯,里面的冰冷酒液不知何时被他全部灌入腹中,可能是喝得太快,喉咙口还留着刺激的辛辣。 “怎么样,阿池?”傅致看向男生,伸手指了指左屏:裴疏槐已经跨腿迈出跑车,被陆安生压在车窗上,隔着一点空气距离狗熊蹭树,两人闹得正欢。 “这么带劲的漂亮哥哥,”傅致像是随口玩笑,“想不想认识一下?” 祁暮亭侧目,见连空池站了起来,有模有样地抓了把头发,笑容顽劣,“当然啦。” 作者有话说: 裴哥:都别来沾边(中指) 第8章 泡妞 “尊敬的各位先生,各位女士,接下来请……诶,bgm麻烦停一下。”陆无声转头喊了一声,等后台把音乐关了,才清清嗓,拿着麦继续说,“接下来,请大家欣赏厉少为我们精心准备的赛后表演!”他伸手指向台下的厉逞,“showtime!” “……”厉逞咬牙切齿地看着台上,裴疏槐懒散地趴在领奖台上,见他看过来,挑了下眉。陆安生在一旁叫唤,“厉少,快开始啊,男子汉大丈夫,可要愿赌服输哦!” 第19章 妈的!妈的妈的妈的! 敢赌不敢认比当众出丑还丢人,他今儿要是跑了,以后就是圈里的头号缩头乌龟。厉逞烦躁地抓了把头发,狠心一咬牙,然后伸手扒住车身,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走到车顶上。 “她是悠悠一抹斜阳……[1]” 不知道哪个孙子怕厉逞干跳不得劲儿,好心地给他配了首歌曲。陆安生拿着麦,用尽全力地夹着嗓子跟唱,“他有蓝蓝一片云窗,只等只等……厉少,动起来!” 厉逞被这夹子音冲击得耳膜都要裂开,赶紧捂住耳朵怒吼:“陆安生你大爷,能不能闭嘴!” 陆安生说:“用你迷人的舞姿捂住我的嘴!” 气氛都到这儿了,再不跳更尴尬,厉逞眼睛一闭,双腿并拢,膝盖微弯,随着歌声缓慢地扭?晃?应该是蠕动起来。 那动作,那体态,再配合那张不屈受辱、尴尬羞红的脸,众人不忍直视。 眼前是毒蚯蚓瞎几把扭,耳边是没割干净的太监纵情嗨歌,真他妈是歌舞界的卧龙凤雏。裴疏槐额头青筋直跳,赶紧摸出薄荷糖,往嘴里倒了几颗,把那股恶心的感觉压制下去。 “来啊,快活啊!”陆安生边唱边跑下高台,跳上厉逞的车,把麦抵在他嘴边,“来啊,厉逞啊——” “厉逞是个小可爱!”厉逞双手放在脑门上,比了个扭曲的心,闭着眼嘶吼,“大家都来爱我呀,啾咪!” 爆笑声从麦克风传出去,响彻天地,陆安生唱不下去了,倒在车顶上打滚,差点没被厉逞一脚踹下去。几个笑得满脸通红的狐朋狗友一骨碌冲上去,把两人分开架走,免得待会儿发生命案。 “陆安生,裴疏槐!”厉逞一边用两只腿疯狂往前蹬,一边声嘶力竭,“你们俩给我等着!要不收拾你们,老子不信厉!放开我,我要跟他们大战三百回合!” “行啊,那跟你爹姓好不好?”陆安生也被人架着,拿着麦凑到嘴边,“就叫陆啾咪,或者裴啾咪,你选一个呗!儿砸——”他伸出尔康手,对远去的厉逞故作情深,“你别走!我的儿!” “这傻逼。”裴疏槐笑着摇头,直起腰身下了台阶,离开赛车场地,回到楼上的休息区。他在吧台上选了瓶冰汽水,脚后跟踩上高脚椅的横脚,往后坐了上去。 侧后方有脚步声靠近,裴疏槐转眼看了过去。 来人穿着黑色运动套装,一头黑灰狼尾,左耳吊着银色菱形牌,他走近了,那牌子上的刻字也清晰了起来。 【fuck】 连空池在裴疏槐椅子前站定,这小子是个混血,一脸祸害相,眼睛还见鬼的和祁暮亭有点像。他盯着裴疏槐,眼神直接,“喝酒吗,我请你。” 裴疏槐慢悠悠地喝了口汽水,问:“怎么着?想泡我啊?” “啊。”连空池笑答,嘴边的梨涡漏出来,装得一副乖样,“哥哥,给个机会呗。” 裴疏槐偏着头,目光上抬,看了连空池几秒,突然笑骂了一声,“要死嘞。”他往前探了探,将渗冰气的瓶身贴在连空池颈侧,“我看是天热,你燥得慌。”他放轻声音,“胃口这么好,成年了吗,小东西。” 连空池眉毛一挑,装出来的乖样瞬间消散无形,“我18了。”他用目光挑衅,“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吧?” 裴疏槐收回瓶子,后腰靠上吧台,眼神落在连空池身后,“那也是比你大。想泡我,”他用膝盖抵得连空池后退一步,“等你毛长齐了再说。” 连空池从小娇生惯养,横惯了,一身的少爷脾气,自来是没什么想要却得不到的。他“嘿”了一声,就要上前和裴疏槐再“商量商量”,后颈处却突然一紧,被人揪住了衣领。 “哪个狗东西——”连空池的叫嚣在看清身后之人时偃旗息鼓,登时眉毛也拧不起来,声音也大不了了,跟膨胀到一半突然被扎破的气球一样,蔫儿了。 “哥、哥,你怎么来了?” 祁暮亭没松手,睨着他,说:“来欣赏你泡妞。” 这话,裴疏槐第一个不同意,“说谁是妞呢?” 裴疏槐小时候长得又白软又漂亮,头发又在脑后扎成小丸子,经常被人认成女孩,上幼儿园时,隔壁班的小胖子还羞答答地给他送过玫瑰花,害得他被笑了好久。 这是裴疏槐的黑料,记一辈子的那种。 他盯着祁暮亭,那点“拔|屌无情”的心虚全飞天了,脾气从脚底支棱到头顶,冷嗤道:“见过你爹这么帅翻苍穹的妞吗?” 祁暮亭的亲爹都没这么说过。 空气有瞬间的凝滞,祁暮亭松开手,让连空池滚蛋。他站在原地,还是那副毫无感情的语气,“喜欢给别人当爹?” “啊。”裴疏槐下巴微抬,一硬到底,“我从小的梦想。” “那你的梦想很丰满。”祁暮亭问,“多大了?” 不知道是因为祁暮亭的气质偏沉稳还是因为什么,裴疏槐听出一股长辈问话的感觉。他无聊地晃着汽水瓶,说:“马上二十。” “那你当不了我爹,不过,”祁暮亭想了想,颇为认真地给他建议,“你要是比我早死几年,先投胎,下辈子指不定有这个机会。” 咒人早死,真他妈心如蛇蝎。 裴疏槐猛地摇了下瓶子,扯出一抹笑,“那应该还是不行,这投胎要讲究个顺序,有些人在黄泉路上排十几年都不一定轮得到他,为什么啊,他嘴巴坏,下去了都讨人嫌,没、人、要。所以啊,二哥,如果真有类似的可能,你应该赶不上给我当儿子这趟,不过这也算好事。” 第20章 他将瓶子转了半圈,瓶口指向祁暮亭,“当我儿子不好,我脾气暴,要是遇见嘴巴坏的小孩,我非得抽烂他的屁股。”他一字一顿,“抽、开、花!” 祁暮亭扫了眼瓶口,目光重新落回他脸上,略显疑惑,“嘴巴坏,你在说你自己?” “喂!”裴疏槐下意识地抬起屁股,起身和祁暮亭对峙,但近半个头的高矮差距狠狠地背刺了他。 操,这男的吃什么长的,比浇了粪的白菜还健康,这是要跟电线杆抢市场吗? 裴疏槐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 祁暮亭完全不知道就在这几秒内,裴疏槐已经对他的身高进行了“不爽-羡慕-不爽-嫉妒-不爽”的情绪轰炸。他看着裴疏槐站起来不到三秒就坐了回去,结合裴疏槐刚才塞车时的刺激玩法,做出了一个合理的猜测: “腿还软?” 一个“还”字表明了时态,至少距这会儿隔点时间,裴疏槐脑子一转,只能想到他疑似犯错的那天晚上。 既然他是身穿,那天晚上可能强压了祁暮亭的勇士就是他啊——拥有六块腹肌的十九岁男大学生,可想而知有多猛。祁暮亭第二天早上不仅起不来床,身上还有伤,估计当天就得因为伤口发炎而发烧,那这会儿还腿软也说得过去。 只是没想到这人不仅爱挽尊,还会反手扣锅。 裴疏槐忍不住嗤笑:“我说,腿软的是你吧?” 祁暮亭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裴疏槐又开始过度自信了,不过他不打算纠正,顺着话茬说:“是我。”他不吝夸赞,“你太厉害了。” 这种毫无灵魂、毫无情绪的语气让人根本辨不清真假,但祁暮亭不管是在原著中,还是看起来,都不像会满嘴开火车的人。 裴疏槐几乎瞬间就变了脸色。 所以那晚他不是疑似犯错,而是真的犯错了? 他也不是单纯地用小皮鞭对祁暮亭进行了鞭挞,而是真的深入浅出地交流过了? 初入贵宝地,人生地不熟的,他就对祁暮亭这条地头蛇犯淫罪了?! 作者有话说: 裴哥:不信!→真的假的?→肯定是假的!→绝对是假的。→真的是……假的?→……→自我怀疑+10086→操! 祁某:淡定旁观ing [1]《痒》 第9章 负责 裴疏槐几乎听到自己的骨头“啪嗒”一下软了一半,面对这个真的不明不白就被他睡了的人,他没法做到平静对待,但要他的态度立马发生360度转弯,他也做不到。 “既然提到了,咱们就都敞亮点。”裴疏槐佯装出不怎么上心的样子,“那晚的事儿要论过错,咱们俩得五五分。” “哦?”祁暮亭来了点兴致,“怎么说?” “我把你睡了,这是我的错,你让我睡了,这就是你的错。”裴疏槐理直气壮,“你别在我面前装什么柔弱无辜,咱们摸着良心说话,你是那种能被人、哪怕是我这种超级猛男强压的人吗?你不是,所以那天晚上你要么是半推半就,要么是故意失足。总之——” 他用瓶口抵住祁暮亭的心口,“那天晚上,我们最多算是很抓马地打了个炮。该我认的,我认,但是你那份别想往我脑门上扣。” “好,我承认你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因为正常情况下,我再让你一只手,你都压不了我——” 裴疏槐恼火,“喂!” “但是,”祁暮亭语气加重,声音却轻了,“那天晚上,你给我下药了啊。” “你真的接了那杯酒……”裴疏槐在祁暮亭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抬起手,差点手动捂住比脑子还快的破嘴。他五指蜷缩,有些尴尬地挠了挠空气,“我的意思是说,是说……” “是说,你必须要为那晚的事情负责。”祁暮亭好心地打断他的结巴,“对我负责。” 操啊。 真他妈操啊。 裴疏槐僵在半空的手往脑袋上一放,很烦躁地抓了几下头发,活生生把一头漂亮头发抓出炸毛拖把的感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现在很想把“裴疏槐”找出来扇一套十八连环耳屎,嘴巴都扇到后脑勺去。 祁暮亭觉得裴疏槐抓头发的样子特别像泼猴,欣赏了几眼,但出于人道主义,怕他把头发薅没,年纪轻轻就秃了顶,所以率先开了金口,“考虑得怎么样?” “……行。”裴疏槐咬了下牙,“我负责。”他总算放过无辜的头发,抬头和祁暮亭对视,“开个价吧。” 祁暮亭眯眼,语气危险,“我是出来卖的?” 倒也不是。裴疏槐有些心虚,“算精神损失费。” 祁暮亭说:“我缺钱?” 不缺钱也不代表不要钱啊。裴疏槐在心里小声逼逼,“那你想怎么样?先说好,除了钱,别的我都没有。” 祁暮亭把裴疏槐上下一扫,眼神特别像菜市场挑排骨,总算挑到一块勉强还能看的。他说:“这不是还有人吗?” “你……”裴疏槐“嘶”了一声,手中的瓶子不禁晃了晃,“该不会是那晚体验了一次之后,觉得我年轻有钱,帅爆苍穹,器大活好,”他说一个词,瓶子就戳祁暮亭一次,“看上我了,想跟我发展长期性关系?” 自信,真是自信,祁暮亭想。他用指尖挡开得了帕金森一样的瓶口,语气遗憾,“我眼睛没瞎。” 第21章 “操!”裴疏槐变脸,“你什么意思?我说的那个词不精准?” 祁暮亭没说话,只是往他腰腹以下的那地方看了一眼。 “卧槽你什么眼神?”裴疏槐腾地站起来,目露凶光,“眼神造谣也是造谣啊。” 祁暮亭不懂他为什么生气,疑惑地说:“我什么都没说,你能不能别跟炮仗似的?” 行,搁这儿装白莲花绿茶婊是吧?裴疏槐觉得自己脑门在发烫。他死死地盯着祁暮亭,“那你什么意思?” “你的形象不错,如果毕业后有往影视圈发展的想法,可以考虑到mq旗下。”祁暮亭无辜地说,“我是这个意思。” 裴疏槐没熄火,“那你还不是觊觎我的帅气?” “不是觊觎,是投资。”祁暮亭一副聊公事的语气,“mq的资源和在圈内的地位,不用我赘述,这是双赢。” “我知道,贵公司是大树,但是很遗憾,”裴疏槐语气嚣张,“我,有人捧。” 祁暮亭没有因为被拒绝而不满,语气仍旧平淡,“那就给我煮、送一个月的午饭,为你的恶劣行径赎罪。” “我疯了?!”这条件简直是对人权的极大摧残,裴疏槐破罐子破摔,“妈的,你报警吧!”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祁暮亭掏出手机,指纹解锁后点开联系人功能,拨了三个数,刚要打出去,一只手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摸过冰水瓶的手心很凉,握上来的那一瞬间,祁暮亭因为生理反应而微微一僵。他几不可见地压了下眉,故作疑惑地“嗯”了一声。 “行。”裴疏槐牙都要咬成粉末状了,“我、答、应。” 祁暮亭问:“不吃牢饭了?” “不吃,我给你做饭。”裴疏槐僵硬地牵动嘴角,“二哥,我们的事儿,别劳动外人。” 祁暮亭对此表示赞同,“也是,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特聘私厨,真要论事,那都是家事。”他在这里立规矩,“所以你要是再犯错,咱们就得按家规处理了,是不是?” 裴疏槐“呵呵”笑,“是,是。” 是个屁! “你明天就上岗。”祁暮亭目光一晃,落到裴疏槐的手上,“现在,可以放开我了。” 裴疏槐一下就把他的手腕丢开了。 “另外,为了方便让你随叫随到,我们需要交换联系方式。”祁暮亭在屏幕上点了两下,递给裴疏槐。 裴疏槐没接,“哪家做饭的需要随叫随到?” “我家的。”祁暮亭说,“在我感到饥饿之前,你要拿着饭到达我的办公桌前。” 真他妈是恶心的资本家,扒皮都不带留毛的! 裴疏槐气得半死,但谁让他接了这口烂锅呢,真要惹恼了祁暮亭,下药的是“裴疏槐”,坐牢的是他! 就冲着火鸡面自由,他都不能坐牢。 裴疏槐抹了把脸,接过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手指头小锤子似的,每一下都是冲着要戳烂屏幕去的。号码输入完,屏幕完好无损,他倒是指头发麻。 裴疏槐更气了,把手机拍到祁暮亭胸口,恶声恶气地说:“给你。” 祁暮亭宛如大方端庄的长辈,不跟泼猴子计较,大度地接住手机,看了眼屏幕,然后当着裴疏槐的面,在【裴疏槐】这个备注后面加上【特聘专属厨师兼外卖小哥】这几个字。 裴疏槐不可思议,“你是一次羞辱我的机会都不肯放过吗?” 祁暮亭不懂他为什么把头发气得更炸了,淡定地收回手机,说:“事实而已。” 操。 真他妈操。 裴疏槐感觉邪火从脚底板冲到脑门上,炸雷似的往他头上狂轰一发,然后得意洋洋地渗入头皮、搅得他太阳穴狂跳,接着从喉口一路俯冲,炸得他腰围都大了一圈。 口干舌燥,喉咙发麻,裴疏槐气势汹汹地拧开瓶口,试图猛灌冰汽水淹死这股名为“祁贱人”的野火,没想到瓶口一开,里头的汽水“欻”地喷涌而出—— “……” 裴疏槐眨巴眼睛。 “……” 祁暮亭面无表情地垂眼,又抬眼。 汽水在干净的白衬上发出“滋滋”声,海盐味挥发开来,颤巍巍地往他呼吸里钻。祁暮亭轻轻呼出一口浊气,声音里有种风雨欲来的味道。 “今晚跟我走,教你家规。” 作者有话说: 裴哥:当我傻?不去。感谢在2023-04-13 21:00:35~2023-04-14 21:0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指甲钳 10瓶;文富贵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檀蛇 陆安生在游戏厅玩模拟摩托,宛如摇摆气球人,“诶,走位走位!” “还走呢,赶紧下来吧你!”慕浙凑过去,将手机屏幕往他脸上一拍,“咱兄弟已经面临大劫了。” “拿远点。”陆安生往后一仰才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是张偷拍照片——他家疏子被祁暮亭抵在吧台前,不仅身高被压制,气势也被压制,一整个被威胁恐吓欺负糟蹋的状态! 慕浙收回手机,面色肃然,“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傅致也往那边去了,二对一,小裴,危!” 陆安生已经按下暂停,起身要去解救裴疏槐,闻言大腿一僵,“咚”的一声又坐了回去。 第22章 慕浙纳闷,“抽筋了?” “啊。”陆安生谴责他,“你明明看见疏子深陷危难,竟然不管茬,你是个人吗?” “话不能这么说啊。”慕浙狡辩,“我刚在包间吃东西,有人把照片发过来,我才知道前线战况。这不,我立马就赶来通知你了。” 陆安生信他个鬼,“吃东西还需要洗澡洗头换衣裳?要不要再沐浴焚香三天?” 慕浙被拆穿也无所谓,笑嘻嘻地说:“我又没说吃什么。” “你一天不运动你就活不下去了是吧?”陆安生再度起身,迈腿离开摩托车,离开时朝慕浙比了个中指,“祝你早日精|尽人亡。” 慕浙不高兴地跟上他,“还搞上人身攻击,我哪招你了?” “突然看你不爽!” “操,我这么帅你都能不爽,赶紧站住,咱俩大战三百回合!” “……” 陆安生急冲冲赶往休息区,就怕晚一秒,裴疏槐就趴地上动弹不得了。没想到等他冲进休息室,放眼一看,祁暮亭靠在吧台上,傅致站在旁边,根本没裴疏槐的影子。 这是……骨灰都被洒了?! 察觉到有人在往这边看,傅致抬眼瞧过去,抵在唇边的烟被吸了一口。只看一眼,陆安生就转身离开,顺带拽走了慕浙。傅致收回目光,重新落到祁暮亭身上。 准确来说,是落到祁暮亭身上这件还没拆标的真空西装上。 “裴疏槐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你应该让他拿自己的跟你换,还需要我来给你送衣服?” 祁暮亭浏览着祁承在群里发的《一篇关于我和爱妻携手共度二十年的诸多感慨》,说:“我不穿别人穿过的。” “哦。”傅致若有所思,“那你也该让他赔你一件新的啊。” 祁暮亭觉得祁承挺厉害,明明是同样的内容,每年都能感慨出新花样,篇幅堪比论文。他滑动屏幕,说:“我不缺这一件。” “哦,不缺新的,就缺那件被他带走的旧的,是吧?”傅致似笑非笑,“二哥,我觉得你这心思还挺有意思。” “我也觉得——”祁暮亭抬手夹过他手中的烟,按灭在烟灰缸里,“你最近烟瘾有点大。” 傅致看着那小半根烟,有点可惜地叹了口气,“夏天嘛,燥得慌,凉风冰气都镇不住,不如以毒攻毒。” 祁暮亭落在屏幕上的目光闪了闪,想到包间里那罐被他用完的冰块。傅致说的对,有些燥意,冰的东西也镇不住。 * 裴疏槐回家后冲进浴室洗漱,卧室的蓝牙正在放音乐,他哼着歌吹干头发,抹了点精油,上床钻被窝。 陆安生和慕浙接力轰炸,话题从讨伐邪恶势力祁暮亭到给“我们逝去的兄弟”买什么样式的花圈,最后竟然开始感慨“穿真空西装的祁暮亭该死的诱人”这个诡异发现。 裴疏槐一人回复一句“再烦我他妈明早就死你们床上”,然后调低音响音量,设置一小时自动关闭时钟,关灯睡觉。他很快就睡了过去,但可能是因为今晚被祁暮亭气得太饱,所以睡得并不安稳。 他做了个梦。 昏暗的地下室里,滴答的水声时不时地砸在石壁上,荡出空洞的回应。裴疏槐全力逃跑到头来却还是在原地打转,怎么都跑不出去。后颈被汗水淌湿了,有东西悄无预兆地靠近,卷住他的手腕反拧在腰后,猛地将他抵在墙上。 这东西泛着一股湿润的凉意,像是刚摸过盛冰水的杯子,它力气很大,裴疏槐用尽全力都无法挣脱。 “嘶嘶”的声音响起,近在咫尺,这竟是条蛇。 蛇尾从裴疏槐的衣摆下方滑进去,冰凉的触感让他下意识地发抖,浑身连同呼吸一齐绷紧。这里没有光,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听见一道略显沉重的呼吸。 凉意触碰到自己的脸,蛇贴了上来,裴疏槐闭着眼偏过头,黏稠的气息扑到他的脸上,蛇信子一路从他的下巴舐到唇角。蛇尾已经滑到他的心口,轻轻刮蹭,他就浑身泄力,呼吸急促。 就在这一瞬间,狡诈的蛇信子抓住机会抵开他的唇|缝,肆意碾磨,清新的檀香钻入喉|咙,凝为实质一般,凶狠地鞭挞下来—— 裴疏槐猛地睁眼。天光大亮,他眼前一晃,这里分明是俱乐部吧台,而艳如红玛瑙的蛇摇身一变,成了半身赤|裸的祁暮亭。 裴疏槐吓得弹坐起来,深夜漆黑,他不自然的呼吸频率在极度安静的卧室中无处遁形。设置的睡前助眠歌单已经播放完毕,系统自动跳到推荐歌单,男声正在唱着: “浮现了你的声音气味和轮廓 都怪无意触碰的诱惑 皆因为你的暗香还涟漪秋波……[1]” 裴疏槐拽紧被子,思绪不自禁地穿回到几个小时前,俱乐部吧台。那时祁暮亭的衬衫被打湿了,汽水泡附着在上面滋滋响了几秒,那柔软的布料也蔫了,贴紧上他的皮肤,精壮的腰身和肌肉轮廓瞬间被描摹出来,呈现出一种欲露不露的诱态。 “啪。” 从祁暮亭身上脱下来的白衬衫被扔在裴疏槐怀里,裴疏槐下意识伸手接住,嗅到了衬衣上的清檀味。 祁暮亭上前一步,鞋尖抵得裴疏槐将放在地上的那只脚也缩到了椅脚上。汽水不仅弄脏了他的衣服,也在裤腰周围留下了痕迹,背后的长发被脱衣的动作牵动,有几缕凌乱地披到身前——仅仅摆脱了这一小部分的端正感,祁暮亭的美都已经在他的皮囊下端倪尽显,冷淡却艳丽,锋利而沉静,甚至有点色|情。 第23章 他居高临下,“你弄脏的,你来洗干净。” 裴疏槐唇间溢出不甘的气声,目光却在触碰到祁暮亭心口时瑟缩了回去,等他回过神来,人已经溜下高脚椅,跑了。 “操!”裴疏槐握拳砸床,气得面热耳赤,“祁暮亭这个阴魂不散的,我他妈睡觉也要被你气!” 男声还在唱,裴疏槐转身就把蓝牙关了,顺带把空调调低了两度。卧室安静了下来,他抱着头冷静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浑身发热。 这破空调,明天必须换一台! 裴疏槐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洗个澡去去火,没想到一起身就感觉短裤湿漉漉的,这感觉……操!他不敢相信,不愿相信,颤抖着手摸到枕边的手机,用微信给陆安生发了个消息。 【如果你做了个不可言说的梦,对象是不仅不怎么熟还两看两相厌的人,并且产生了只能意会的反应,你怎么办?】 陆安生不愧是熬夜冠军,半夜也能秒回:【我不是变|态色|情狂,谢谢。】 “……”裴疏槐猛地仰倒,在床上翻了几个滚,最后喘着气瞪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这才翻身下地,冲进了浴室。 冷水从花洒喷涌而出,淋了裴疏槐一身,他面对墙壁自闭,睁开眼时,感觉墙都他妈是黄色的。 裴疏槐擦干身体,套了条新短裤,顶着一脸的怨气往外走。路过洗漱台时,被扔在角落里的白衬衣映入眼帘,他眼睛一刺,冲过去抓住那团代主人受过、被他蹂|躏了一路的衣服,狠狠地往洗漱池里一扔。 “还要我给你洗,想屁!” 作者有话说: [1]《我想了太多关于你的形容》 距离裴哥卧室很远很远的另一间卧室,祁某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怨气狂奔而来,他随手一挥:反弹。感谢在2023-04-14 21:00:02~2023-04-15 21:0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秋刀鱼玄机 10瓶;文富贵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电话 裴疏槐气势汹汹地走到床边,墙上闹钟刚指到早上5点。他钻进被窝试图入睡,因为满脑子的祁暮亭而以失败告终。 “他妈的。”裴疏槐咬牙切齿地睁开眼,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闷火过。吃闷气绝对不是他的风格,裴疏槐想了想,摸到手机坐起来,解锁、打开联系人列表,找到昨晚刚存的新号码,拨了过去。 这个点,祁暮亭的手机没有关机,竟然很快就接通了。 果然是欠骂,裴疏槐毫无逻辑地想。 “喂?” 低低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比起平常那优雅华丽的声线,要沉哑一些。裴疏槐的耳朵尖被烫了一下,他沉默了两秒,然后把亲切的问候劈头盖脸地扔了过去: “你还有脸喂?祁暮亭,你是不是有病!” 莫名其妙被吵醒,被辱骂,祁暮亭不愧是比千年狐狸还道行高的老妖精,愣是一点气都没生,反问道:“我们俩,到底是谁比较像有病的那个?” 裴疏槐想了想,理直气壮地说:“你!” 祁暮亭尊重他的想法,“所以你这个点打电话过来,就为了骂我一句?” “当然不,是很多句!”裴疏槐说,“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利用了什么非科学手段谋害我?” 不然他为什么会做那种梦! “我警告你,”裴疏槐捶了下床,“是个男人就别敢做不敢认!” 祁暮亭稳如泰山,“你每天会遇见很多事,我也会做很多事,你不说明白点,我怎么确认你遇见的是否刚好就是我做过的?” 这话……裴疏槐竟然觉得有点道理,可这他妈要怎么说明白点?难道要他说:哦,我他妈做春梦了,对象是你,你在梦里对我这样那样,我他妈还起反应了? 这种话他要是能说出口,他自割舌头好吧! 裴疏槐许久不开口,呼吸倒是越来越急促,一副要病发身亡的样子,祁暮亭能想象到他此时的样子,“你不说,我就挂了。” 裴疏槐下意识地说:“不许挂!” “嗯?” “电话是我打的,只能我来挂!” “行,那你说。” “我不说。” 这泼撒的,祁暮亭也不计较,说:“好,那中午你过来送饭的时候,就站在办公桌前,面对面地跟我说。不过我的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都很宝贵,你好好酝酿,如果到时候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没有把话说完,只是轻哼了一声,威胁的意思很明显,然后挂了电话。 “操!”裴疏槐扔了手机,恶狠狠地龇牙,“妈的,中午就毒死你!” * 祁暮亭放下手机,这个点被吵醒,也不用再继续睡下去了。他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又是新的一天,无聊,没劲——不对,说不准裴疏槐中午就来给他下毒了。 也不对,如今这个裴疏槐可不是以前那个“裴疏槐”了,虽然是个暴脾气,还不讲道理爱撒泼,但应该做不出下毒这种事。 祁暮亭对今天的期待值降低了一半,只剩下1%。他翻开被子下床,进入浴室洗漱,出去后换了身运动套装。有东西在挠门,他过去打开,一只黑不溜秋的小土狗跑了进来,在距离他一步远的地板上打转。 第24章 “草莓?” 小心翼翼的唤声在门外响起,祁暮亭蹲下身,草莓就直摇尾巴。他顿了顿,终于伸手将狗抱进臂弯,走了出去。 老章做贼似的蹲在门边,见祁暮亭抱着狗出来,很是惊讶。他站了起来,抱歉地说:“是我没有管好它,打扰您休息了。” “没关系,今天我起得早,而且,”祁暮亭低头和草莓那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对视,“草莓很乖。” 草莓兴奋地打了个滚,柔软的鼻头蹭过祁暮亭的手腕,他垂下眼皮,说:“以后别让草莓自个儿出公馆,出入这一片的车虽然少,草莓也从不往路中间蹿,但万一有人活腻歪了……”他揉了草莓两下。 上辈子,草莓就是在外面的马路上被人故意撞死的。 老章以前是祁承的管家,祁暮亭十二岁的时候,祁承把他送到了祁暮亭的身边,至今整整十三年。这只小土狗是他去年从外边捡回来的,当时是看着这么小一只缩在垃圾堆里,怪可怜的,实在不能当作看不见,带回来的时候才惊觉祁暮亭似乎不喜欢狗。 那时候,老章本以为是祁暮亭喜欢安静,所以抗拒不熟悉的人或者动物进入自己的领地,但他想了一会儿,总觉得祁暮亭看到狗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单纯的不喜欢那么简单。 涉及祁暮亭的事情,老章不敢大意,当时便偷偷询问了祁承,才知道祁暮亭小时候也养过一只狗,后来有一回,他在下雨天半夜离家,那狗跑出去找他,被车撞死了。 祁承说自己还记得那天在动物园医院找到祁暮亭的场景,他湿淋淋地站在手术室门口,没有哭,只是丢了只鞋,脚在流血。 得知这段往事后,老章当即决定把狗抱出去,再托付人领养,没想到出门时撞见祁暮亭。祁暮亭盯着他怀里的狗看了好一阵,那眼神带着点疯性,他都觉得有些渗人,没想到胆小的狗不怕,竟然主动蹭了蹭祁暮亭的腰。 或许就是这一下表示友好亲昵的动作,祁暮亭默认狗可以留下来。他给狗取了名字,什么都给最好的,却算不上有多喜欢亲昵,从不上手,草莓倒是特别喜欢他,总在他面前晃悠,但也不敢凑得太近。 没想到今儿竟然抱上了。 “我记住了。”老章看着祁暮亭,总觉得这突然改变的行为背后一定有原因,不禁试探道,“最近,是不是遇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祁暮亭挠着草莓下巴的速度慢了些,过了几秒才说:“有个人突然变得和以前不同了,就好像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第二个他。” 突然对某个人感兴趣,这是出于什么原因,还需要说吗?老章惊奇又激动,问:“漂亮吗?” 祁暮亭往楼下走,客观回答:“很漂亮,米亩只看了一眼他的照片,就兴冲冲地去找他进组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漂亮。”说不定是哪个艺术学院的校花。老章跟着祁暮亭,“她是要进入影视圈吗?这不是正好专业对口吗?” “我本来也有这个打算,但是他拒绝了,说有人捧。”祁暮亭想到陆安生和慕浙,的确,这些二世祖在掏钱上从不吝啬,何况投资裴疏槐,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老章有点着急,“怎么能让别人捧她呢,小心人家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们早就认识了,是亲戚。”祁暮亭到了一楼,把草莓放下,去吧台倒水。 亲戚能捧着进影视圈,说明家里经济条件好;拒绝了mq娱乐抛来的橄榄枝,说明傲气,自信。老章暗自分析,步步紧跟,“是亲戚啊,那就没什么潜在危险了,不过该出手时就要主动出手,要时刻抢占先机,胜率才会更大。” “嗯。”祁暮亭喝了口水,赞同他的想法,“我让他这个月给我送饭,这样一来,就可以更好地观察他了。” “什么?”老章惊了,“这怎么能让人家送饭呢!” 不请烛光早餐午餐晚餐夜宵就算了,怎么还让别人来干活呢? 祁暮亭纳闷,“为什么不能?他答应了。” 老章的脑子疯狂转动,他看着祁暮亭,有些纠结地试探道:“她是不是迫于无奈?” 比如你恐吓人家了?以强凌弱了?拿捏住人家的把柄了? 不想吃牢饭,的确也算是迫于无奈,祁暮亭点了头,把一杯水喝完。 “天呐!”老章在原地打了个转,哀其太争,怒其太行,“这样以后怎么把她追到手,这是自己增加难度啊。” “不用追,他中午会自己过来。”祁暮亭一周晨练五次,都在楼上健身房,但这会儿他从走过来的佣人手中接过毛巾,搭在颈上,对趴在脚边的草莓招了招手,“跟我去花园跑步。” 草莓立刻支棱起来,跟着祁暮亭跑了出去,留下老章一个人在原地惆怅着急。 老章在吧台前想了一会儿,觉得这件事情非常重要,于是掏出电话给祁承拨了过去。 这个点打过来搅扰清眠,祁承却一点起床气都发不出,开口就问:“暮亭怎么了?!” “您别着急,是天大的好事儿,就是目前的形势可能不太好。”老章汇报,“他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祁承直接从被窝里蹦了起来,“谁?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家住那里?他们俩谈到什么阶段了?今年可以结婚吗?现在就可以准备彩礼、着手筹办婚礼了?” 第25章 老章觉得以祁暮亭的追求方式,人家姑娘能不能答应还是个大问题呢。他斟酌着说:“暂时嘛,可能还用不上,先生头一回追人,没经验,估计战线得拉长。” “天呐,老章,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家里这棵铁树开花的时候了,你一定要帮我!我们俩都把年轻时追老婆的三十六计拿出来,携手帮助暮亭吹响胜利的号角!”祁承激情昂扬,“你说,好吗?” “好的,祁先生!”老章激情澎湃,“我一定竭尽全力,早日把兰因公馆的女主人迎进来!”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 那边,祁承完全睡不着了,起床洗漱换衣,哼着歌儿就要下楼去遛鸟。连空池昨晚上回家后也没睡着,玩了半宿游戏,这会儿正在廊下练舞,转身时瞧见他,动作也没停,说:“您今儿起这么早啊?” “我睡不着。”祁承走过去跟他分享喜悦,“你哥铁树开花了!” 连空池一惊,“我哪个哥?!” 不对,不管是大哥还是二哥,这个消息都很惊悚好吗? “你二哥!”祁承笑眯眯地说,“老章亲口说的。” “不可能!”连空池不信,“我昨晚还和他一起玩呢,完全看不出他动了春心啊,致哥也没说。” 祁承“诶”了一声,“他害羞嘛,而且这人没追上,他哪好意思到处声张?” “说的也是。”可是,连空池想起昨晚在俱乐部所见,他哥当着裴疏槐的面脱了上衣,扔在人家怀里,还步步紧逼,看起来像是在壁咚人家,而裴疏槐一脸娇羞惶恐,耳朵都红了。 该不会……连空池看向他老爹,严谨地问:“爸,章叔有没有说,我哥喜欢的是男是女?” 祁承手一抖,刚拿起的逗鸟棒砸在了脚上。 “啊?” 作者有话说: 祁某:? 第12章 变态 中午十一点半,一辆白色超跑嚣张地驶入园区,停在mq娱乐大楼前,引得出入的员工纷纷侧目。裴疏槐提着袋子下车,进入接待大厅,气势汹汹,让前台的接待人员很怕袋子里装的其实是炸弹。 “登记。”裴疏槐取下墨镜,站在摄像头前,让来访登记系统拍了个正脸。 气势有多凶狠,这张脸就有多吸引人,哪怕接待人员前几天才见过,这会儿也晃了晃眼。她极快地调整情绪,露出最完美的微笑,“您好裴先生,请问要上几楼?” 裴疏槐说:“祁暮亭在的那一楼。” “系统没有显示您和祁总的今日预约信息。”接待人员说,“我这边帮您联系一下总裁办公室,可以吗?” 裴疏槐“嗯”了一声。 “请您稍等。”接待人员侧身拨通总裁办的电话,“邹助,裴疏槐裴先生想见祁总,不知道您那边有预约信息吗?” 对方说了什么,接待人员答了声“好的”,随后放下电话,对裴疏槐说:“裴先生,请跟我来。” 裴疏槐跟着接待人员进入电梯,上到38楼。 总裁办公室的门只关了半扇,等接待人员敲门后,裴疏槐直接走了进去,将袋子重重地放在办公桌上,“吃。” 站在办公桌前的邹特助噤声,侧身站到了一边。 祁暮亭看了裴疏槐一眼:一张臭脸,要是愤怒可视化,估计那头银白灰毛都变成三昧真火了。他起身,提起袋子往休息区走,问:“喝点什么?” 靠窗的位置摆着张铁梨木四角饭桌,裴疏槐在祁暮亭对面的椅子落座,说:“随便。” “邹助,给裴先生准备一杯……”祁暮亭想起上回那杯一口没被动过的奶茶,还有在俱乐部里,放在裴疏槐手边他却没看一眼的慕斯蛋糕,“低糖饮料。” “好的。”邹助看向裴疏槐,“集团最近研发出一款无糖茶饮,清淡生津,裴先生要尝尝吗?” 裴疏槐说:“麻烦了。” “不麻烦,请稍等。”邹助打开冰箱,拿出饮料放到饭桌上,转身朝祁暮亭点了下头,离开了办公室。 裴疏槐看了眼他的背影,随口道:“祁总,你的特助生得很标致嘛,放出去也是个干练的长腿帅哥。” 祁暮亭说:“他的能力和气质同样出众,又细心周到有分寸,这就是我当初破格选择一名应届毕业生来总裁办的原因。” “你这口气特别像长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老人家当初接手mq娱乐的时候也是个嫩青葱的年纪,而且还是一边直博一边工作。”裴疏槐“诶”了一声,“我很好奇,你是机器人吗?或者蜘蛛精?为什么可以在学业如此繁重的情况下还兼管一家这么大的公司?” “我大伯一直把公司管得很好,他给我的不是烂摊子,而是一个积极健康的平台。还有一点很重要,”祁暮亭一边解袋子一边说,“我从小就是在大伯的办公室长大的,什么东西都耳濡目染,所以上手更快。” 说实话,裴疏槐其实是挺佩服祁暮亭的,这个男人虽然在感情上是个偏执疯批,但在工作和其余日常生活中却情绪极其稳定,像个设定好的ai,对讨厌的人也能做到冷静平和。 比如现在,竟然愿意跟他耐心解释这么多,而不是用一句万能的“关你屁事”解决。 裴疏槐的目光又是感慨又是打量,祁暮亭任凭他看,揭开了第一份一次性饭盒。看着这一盒红红火火、色泽鲜艳的菜品,祁暮亭顿了顿,问:“这是什么菜?” 第26章 裴疏槐说:“糖醋排骨啊。” “从味道上来闻,”祁暮亭客观评价,“更像是烂番茄凉拌热古尸。” “放屁!”裴疏槐捂着鼻子凑过去,指着那碗呕心沥血之作,“这可是我们家厨房最常用的番茄酱,这排骨更是精华中的精华,我精挑细选了半小时呢。” “从精选好排骨中挑拣出只有骨头没有肉的那几块,的确很难。”祁暮亭拆穿他,又打开第二份饭盒,被里头这一团乌漆麻黑冲击了眼球,“这是爆炒骨灰?” “炝炒四季豆!”裴疏槐嘲讽,“四季豆都不认识,您可真是不食人间烟火。” “这卖相,南美洲的土地飞过来都认不出它是四季豆。”祁暮亭不抱希望地揭开另一只圆形饭盒,盯着那一碗又黄又灰的汤底,“烂炖人骨汤?” “烂炖鸡汤!”裴疏槐觉得他不识好人心,“专门给您补身体的。” 这一碗补下去,机器人都得拉个肚子。祁暮亭腹诽,打开米饭盒,安静地吃起来。 裴疏槐双手撑着脸,眼也不眨地观察祁暮亭的反应,发现这人只是在吃每道菜的第一口时会极其小幅度地眉心抽搐,但过后就毫无异常反应,仿佛这桌上不是他精心准备的专属“甜蜜”料理,而是完全可以下咽的东西。 这得多深的道行啊。 裴疏槐眨了下眼,跟着祁暮亭下咽的节奏咽了下口水,连忙拧开瓶盖,狠狠地灌了几口,才把那股子想吐的感觉压下去。 祁暮亭不紧不慢地将午饭吃完,说:“从明天起,请你们家的厨师帮我做一份饭,我来付钱,你只管送。” 其实为了让祁暮亭不顺心,裴疏槐今天上午在厨房里捣腾得也很不顺心,毕竟做难吃的饭也是做饭,他讨厌做饭。他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握着瓶子看了祁暮亭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其实你不用非逼自己吃的。” “你能整我,也是我给你的机会,这就叫自作自受。况且,”祁暮亭往后一靠,“我若不让你泄愤一次,你不得气死在家里了?” “你死我都不会死!”裴疏槐觉得刚才的后悔和怜惜都喂了狗,起身说,“走了!” “站住。”祁暮亭用指骨敲了敲桌子,“今早那通电话,你还没有解释。” 裴疏槐都忘记这茬了,他转身,说:“我就是做了个噩梦。” “哦。”祁暮亭了然,“我在梦里欺负你了。” 那是欺负吗?那是性|骚扰吧!可春梦是他自己做的……裴疏槐一想到昨晚那梦就全身不自在,没什么威力地“呸”了一声,“你也能欺负我?少自信了。” 祁暮亭觉得他嘴挺硬的,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那双很快就露出真色、揭穿主人色厉内荏的红耳尖,“那你为什么要打电话骂我?” “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你清楚,我不骂你骂谁?”裴疏槐觉得祁暮亭这双招子真他妈烦人,像燎了火一样,盯得他耳朵发麻。他下意识地抬头想捂住耳朵,却忘记手里还拎了瓶水,这一抬手,瓶子直接朝着祁暮亭的脑袋甩飞过去,幸好祁暮亭有点东西,抬手稳稳抓住了瓶子。 裴疏槐松了口气,好在没砸中,否则落下把柄,这厮又不知道会想出什么贱招折腾他。 “怎么?”祁暮亭将瓶子放在桌上,用指尖按住,眼神还在裴疏槐脸上,“说不出个正儿八经的理由,恼羞成怒,要杀人灭口了?” “是,明儿我就给你饭菜里加砒|霜,你给我等着啊,不吃不是男人。”裴疏槐落下狠话,转身要走,被祁暮亭叫住了。他拉着脸转身,“又干嘛?” “过来。”祁暮亭指尖点了点,“水拿走。” 就两三步远,裴疏槐却莫名觉得自己站在安全线上,再靠近就会有危险。他没动,抬了抬下巴,“扔给我呗。” “不敢过来,”祁暮亭说,“怕我?” 激将法算是个对付裴疏槐的狠招,他这人好面子,最拉不下脸,更忍不了这个“怕”字。 拿就拿! 裴疏槐快步走过去一把握住瓶子,祁暮亭跟着松手,没有为难,他暗自松了口气,不料祁暮亭却突然站起来,侧身挡了他的路。 “……”裴疏槐绝不承认他在这一瞬间被吓得心跳加快了,当即不高兴地横眉,“怎么着?要打架?” “我不和小朋友打架。”祁暮亭看了眼腕表,“你在这里休息一个小时,一点半去十八楼的会议室。” “我不是小朋友,我是满十八的爷们儿!还有,”裴疏槐用瓶底撞了撞桌面,“你把我当你的员工了是吧?” 祁暮亭放下手,“你不是我的员工,但在合约期间,你需要认真负责地配合甲方,尽力把工作做到最好,有什么问题吗?” 哦,对,他和mq签了合同。裴疏槐眨了下眼,等等,也不对啊。 “喂。”裴疏槐觑着祁暮亭,“你为什么会让我在这里休息啊?按照我们的关系,你应该让我去大厅等,或者稍微好一点,去待客室。” 祁暮亭吃了午饭会休息半个小时,他不紧不慢地解开衬衫袖扣,说:“因为我要你离我近一点。” 啊?什么意思?这他妈什么意思?裴疏槐用指甲抠着瓶盖,不自禁地偏了下头,“为什么?” “因为,”祁暮亭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袖口,突然俯身凑近,盯着裴疏槐陡然紧绷的脸,“我在观察你。” 第27章 突然凑上来的脸,充满侵略性的呼吸和清檀香,让裴疏槐一下子就想起昨晚的梦。他在祁暮亭漆黑的瞳孔里看到了危险,那是属于捕猎者的气息,仿佛他真的像梦里那样,困在昏暗的地下室无法逃离,任凭欺压。 “……操!”裴疏槐思绪混乱,狠狠地撞开他跑了,“变态!” 祁暮亭:“?” 他看着裴疏槐略显慌张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哪里变态了。 裴疏槐忘了把水拿走,祁暮亭捡起它,让它站在手心,观察了起来。裴疏槐今天从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是随时要爆炸的样子,有的时候看他的眼神也很奇怪,愤怒……不对,是恼怒,或者说,羞怒。 所以……祁暮亭将瓶子拿近了些,自顾自地说:“昨晚我到底怎么欺负你了。” 作者有话说: 祁某:自认无辜且清白。感谢在2023-04-16 21:00:04~2023-04-17 21:00: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虫666 2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猜测 十八楼的会议室在这个时间点基本空置,唯独有一间沙发上坐满了人,傅致也在其中,估计是个挺重要的项目。裴疏槐随意地瞥了一眼,跟着接待人员往8号会议室去。 在会议室打了两把游戏,敲门声响,米亩抱着笔记本电脑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裴疏槐放下手机,起身和他握手,两人打了招呼,面对面地入座。 米亩打开侧前方的大屏,“我本来打算晚上和你约时间,没想到来公司的时候,傅总说你也在,我就干脆请他帮我问问你下午有没有空。”他好奇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来受气。裴疏槐说:“帮人送个东西。” “这样啊。因为咱们这个剧已经拍完大头了,你的戏份又是补拍,所以没有太多的筹备时间。”米亩一边连接电脑,一边说,“我之前本来打算拖点进度,让你准备一个月,但上回通过给你拍定妆造照,我觉得你对角色的定位拿捏得很准,表现出来的感觉也是对的,所以我和编剧商量了一下,想让你直接进组,有任何问题,我们直接在组里调你。这个安排你能接受吗?还有,你请假了没?” “能接受。”裴疏槐说,“学校也已经批假了。” 说到学校,米亩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上回听你说了一段台词,和你在学校的成绩以及你老师对你的评价不相等啊,你这是什么路数?”他调侃,“假装废柴流?” 裴疏槐的专业课成绩基本都在及格线,在班级稳稳倒数,老师对他的评价也很一致:有一副顶级好皮囊但自己都不善待,能学会但永远不认真,简而言之:是块好木头,但朽得不可雕。 米亩当时打听到这个消息后还很愁,没想到之前裴疏槐来剧组的那几个小时就消除了他的大部分愁——裴疏槐的确是青涩,不是那种科班学生第一次真正实践的青涩,而是把大学三年知识都基本还给了老师后再运用的青涩,但他很灵,在把握人物和运用情绪上都很有悟性。 这是老师教不来的东西。 裴疏槐闻言想了想,“成绩嘛,能顺利毕业就行,我又不拿奖学金,至于老师的评价,”他开始瞎编,“我如果学的太好,老师们都喜欢我,说不定要推荐我去这个组那个组,或者让我去参加这个表演那个竞赛,我觉得好麻烦。” 米亩觉得这真是个有想法、小叛逆的年轻人,他笑了笑,进入正题,“今天呢,我先带你梳理一下剧本,相当于我们俩做一个小型的剧本围读。这几天你有没有先熟悉一下剧本啊?” 裴疏槐点开手机文档递过去。 米亩检查了一下,电子剧本上有很多类似于标注的阅读痕迹,最上面还有裴疏槐自己总结的人物小传和一张角色画像,这小子画功还不错。他非常欣慰,把手机推回去,说:“林漠这个角色有两条亲情线,一条是对姐姐——女主林薏,两人的戏份基本上都是日常相处,在这条线,我要求一点:你们俩说话相处都要做到亲昵并且一定要自然;另一条是对母亲,你们俩的戏份不多,但每次都是以不欢而散告终,要把忍耐、压抑、爆发这个过程的情绪拿捏住,层次递进要分明……” 傅致从隔壁会议室出来后脚步一顿,转身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站在8号会议室门前,室内的大屏内容不断变化,裴疏槐和米亩你一句我一句,忘我地讨论着。 他看了几分钟,转身离开,上了38楼。 收购禾风进展顺利,祁暮亭今天不算太忙,正在梨木书桌后练字。 傅致走过去,见满纸俊逸,“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是《金刚经》。 他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得见虚妄的过程真长,难熬。” 祁暮亭稳握笔,字行云,头也不抬,“来我这儿感慨的?” “哪能啊,刚开了那么久的会,我得歇歇。”傅致靠着椅背,“裴疏槐从良后和以前真的是判若两人,明明是一张脸,总觉得以前没认真看过一样,一夕之间,为什么他会变得如此彻底?” 祁暮亭说:“或许根本不是一个人。” “不能吧,世界上真的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而且那晚的监控咱们都看了,中途没换人,他就是睡了一觉而已。”傅致摩挲着下巴,脑洞大开,“诶,二哥,你说有没有可能,他是穿越、哦不,被人穿了?” 第28章 祁暮亭笔尖一顿,“什么意思?” “就是有一种剧本题材:主角被另一个世界的灵魂附身,性情大变。”傅致打了个响指,“是不是和裴疏槐的情况很像?” 的确,他都能重生,为什么裴疏槐不能被赋予另外一个灵魂?祁暮亭收势,搁笔,看着一卷经书,语气轻缓,“不着急,慢慢看,一处一处的,扒开看。” * 剧本围读在下午六点左右结束,裴疏槐和米亩道别,离开了公司大楼。他肚子好饿,靠在车门上用手机搜索附近的饭店,被各种花里胡哨的美食图片晃花了眼,正纠结着,微信消息一响,随即陆安生的来电直接跳了出来。 裴疏花刚接通,陆安生就迫不及待地说:“陛下,有前线战报!” 裴疏槐拿腔拿调,“读。” “启奏陛下,您弟弟被围起来了,看样子要被欺负!”陆安生语气跟做贼似的,显然是正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看戏,“双方战力是三对一,地址在锦棠园咖啡厅的私家花园走廊。” 锦棠园离这儿真不远,几分钟的车程,但裴疏槐没兴致英雄救美,冷淡地“哦”了一声,“他那么大人了,自己能处理,处理不了,你就帮他找警|察叔叔。” 陆安生说:“找茬的是厉逞那小子,而且我听他提起你了,指不定是上回你让他出了丑,他惦记着让你还回来。” “他眼瞎啊?”裴疏槐皱眉,“分不清我和裴逾白。” 陆安生说:“欺软怕硬呗。” “你帮我看着点。”裴疏槐开门上车,“我马上过来。” 他系上安全带,突然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进进出出的公司员工,胸口都挂着员工证件,那道时不时看他一眼的目光到底是从哪儿飘过来的? 裴疏槐收回不善的视线,微皱着眉啧了一声,随后跑车轰鸣,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总裁办公室,傅致的声音从内线传出来,“二哥,约吗?” “约。”祁暮亭看了眼邹助发来的信息,“锦棠园。” 作者有话说: 同时,裴疏槐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邪恶能量正在靠近:环顾四周(jpg) 明天休息哦~感谢在2023-04-17 21:00:16~2023-04-18 21: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懒虫666 15瓶;指甲钳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哄话 裴逾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裴疏槐牵连。裴疏槐并不承认自己的后妈和继弟,这是圈里人的共识,所以如果是和裴疏槐有摩擦的人,为什么会来找他的麻烦? 这不是变相地帮裴疏槐拿他取乐吗? 见裴逾白不吱声,厉逞有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旁边的狗腿一号见状伸手推搡裴逾白,“哑巴了?三少跟你说话呢!” 裴逾白不在意被弄皱的衣领,退后半步,不卑不亢地看着厉逞,“你们找错人了,要报仇找我二哥去。如果不敢,那不如憋着这口气,来找我,传出去更难听。” 躲在边上偷听战况的陆安生挑了下眉,心想裴逾白这小子看着文文弱弱,遇到事情倒是有点脾气,不过这话说出来不是刺激人嘛。 狗腿一号果然“嘿”了一声,撸起袖子就要动手,“你小子找打——” 他被突然上前一步的厉逞撞得踉跄着向前扑去,正前方的裴逾白迅速侧身躲避。他手脚并用地站稳脚跟,心中暗骂厉逞傻逼,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满,赔笑道:“是我挡路了。”然后站在一边,不吱声了。 厉逞没搭理他,向前稍稍弯腰,盯着裴逾白,说:“你嘴挺硬啊。” “正常水平。”裴逾白不喜欢他轻佻的目光,后退一步,“我先走了。” “别啊。”厉逞阻拦,“好不容易碰上,聊会儿呗。” 裴逾白说:“我和你没什么可聊的。” “说不定聊着聊着就有了呢。”厉逞目光狡猾,“刚才在咖啡厅里和你坐一块、脑袋都挤在一起的那男的,是你男朋友?” 裴逾白警惕,“跟你无关。” “别紧张,我又不吃人。”厉逞环顾四周,走廊上除了他们也没个鬼影,他诧异地摸了摸下巴,“诶,你男朋友刚才看见我就走了,他很怕我啊?” 裴逾白觉得这人真会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他根本不认识你,是去洗手间了。” 说完,他迈步就要走,厉逞当然不会放人,两人在原地呈z字形来回移动。几个回合后,裴逾白终于恼了,“你——” 他得眼睛瞪圆了些,目光落在厉逞身后。 厉逞突感不妙,脑中警铃开始乌拉响,他下意识地转过头,还没来得及看清就被一只手臂卡住脖子往后推,撞上了侧边墙上的漏窗。 “操——”厉逞的国骂在看清来人的脸时戛然而止,“裴疏槐,你他妈给我放开!” 两个狗腿见状就要冲上去解救他,这时候陆安生从远处的大型盆栽后跑出来,笑眯眯地朝两人挥手,“诶诶诶,朋友间聊聊天,外人不许插手啊。” 两个二世祖对一个二世祖,这局势很不利啊。俩狗腿对视一眼,磨磨蹭蹭地退到一边。 “你还认识我啊?”裴疏槐手臂力道不减,吊儿郎当地说,“我以为你突然眼瞎,认不出哪个是你爹了呢。” 第29章 厉逞的确快要认不出裴疏槐了,这张脸与以往毫无二致却又像被重新捏塑过,尤其是裴疏槐此时挨得极近,那种恰似从未见过的陌生感几乎扑面而来,与之一样强烈的,还有漂亮而凌厉的视觉冲击。 厉逞的脸突然充血,咬牙切齿地说:“你化成灰老子都认得出你!” 裴疏槐欣慰地放下手,说:“那就好,下回记得找对人,我随时都有空陪你‘聊’,而且不收费。” 厉逞阴着脸直起腰,正想说话,裴疏槐却突然伸手搭上他的肩。厉逞浑身一僵,有种下一秒就会被旋转180度摔在地上的错觉,但结果裴疏槐只是笑着替他理了理肩膀处的衣料褶皱,然后好像不知他为什么这么紧张,无辜地耸了耸肩。 “……” 厉逞拖着快拉到地板上的脸,走了。 两个狗腿子连忙跟上。 陆安生没过去,靠在就近的柱子上玩手机。 裴逾白松了口气,对裴疏槐说:“二哥,谢谢。” “你是被我连累的,别瞎客气。”裴疏槐拍了拍手,“这事儿是我连累了你,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给你压惊。” 这时,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裴疏槐转头,看见一个年轻男生跑了过来,一把抓住裴逾白的手,亲密地十指相扣,神色抱歉,“不好意思,刚才在路上接了个电话,让你等久了。” 裴逾对男生笑了笑,以作回答,然后转头看向裴疏槐。能十指相扣的关系想瞒也瞒不住,他分外忐忑地说,“二哥,这是我男朋友。”又对男生说,“岳瑛,这位是我二哥。” 岳瑛伸出手,大方地说:“初次见面,二哥好,我叫岳瑛,也是燕音的。” 裴疏槐粗糙地打量一眼,这小子长得不错,有点奶油小生的意思。他和岳瑛握手,瞬间即分,“你好,我是裴疏槐。” 裴逾白见他态度虽不热络,但没有发难的意思,不禁松了口气,“二哥,我和岳瑛已经预约了晚餐。”他怕裴疏槐觉得自己是在找托辞,又补充说,“学校外边新开了一家料理店,同学们反馈味道不错,这几天又在搞活动,我连续抢了两天才抢到优惠券。” “下次请你。”裴疏槐说。 “好!”裴逾白挥手,“那我们先走了,二哥拜拜。” 岳瑛跟着道别,和裴逾白一起离开。 两人走后,陆安生蹿过去,说:“得,小情侣见家长了,你真一点不介意?” “我介意个屁。”裴疏槐白了他一眼,“饿死了,吃饭去。” 陆安生说:“这儿有家私房菜,我之前和慕老三吃过,味道还不错。” 裴疏槐转身就走,“吃。” * 另一边,裴逾白和岳瑛出了花园,裴逾白拿出手机打车。 岳瑛牵着他,说:“你二哥和我想象中完全不同啊。” 裴逾白随口问:“你怎么想象的?” “我之前听你提过两三次。”岳瑛说,“我以为他是那种不好相处、不招人喜欢的人。” 以前的裴疏槐的确是这种类型,但是,“我没有跟你说过二哥的坏话啊。”裴逾白纳闷,“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每次提起他虽然都只是聊起家人时顺带的三两碎语,但听语气就知道你和二哥不亲,甚至有点抗拒的意思。你性子温和,从不主动找谁的不快,所以我就以为你在家里受了欺负,而你二哥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岳瑛不好意思地说,“但是今天一见,你二哥看着挺正常的。” 裴逾白打到了车,好奇地看向他,“你不觉得我二哥的名字很耳熟吗?” 裴疏槐,各大艺术学院的地下风云人物,一度以“弄‘潮’儿”人设称霸各大八卦论坛榜单。他的每一件凡人无法欣赏的奇妙时尚单品都能引起超高的讨论——大家真的很好奇他从哪儿收集到这么多又丑又贵的衣服。 但讨论归讨论,大家明面上都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裴疏槐看起来不是小衙内就是金丝雀,当然后者概率极低,毕竟口味这么奇特的金主到底少见。 因此不怎么玩论坛的学生很难听到这些讨论,裴逾白也是从岳瑛口中知道的。 “有吗——”岳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哦!论坛!”他“嗐”了一声,“可能是因为你二哥本人和论坛里的形象完全不搭边,所以我真的没法把他们联系在一起,下意识地以为只是撞名。” 别说岳瑛,裴逾白自己都觉得现在的裴疏槐和以前的裴疏槐不是一个人。他失笑,“好吧。” * “曼青”私房菜馆,二楼走廊,裴疏槐突然脚步一顿。 陆安生走了两步,察觉他没跟上,纳闷地转过头,“脚抽筋了?” 裴疏槐垂了垂眼,露在陆安生视线中的下半张脸微微紧绷,显出三分凶相。陆安生正要询问,裴疏槐却已经收敛神色,没事人似的,“走吧。” 两人进入雅间,关上房门。与此同时,一个穿短袖长裤、戴墨镜的男人走到雅间房门口停下,刚摸出手机,眼前的门突然打开,他暗道不好,立马就要溜,却还是晚了一步,被裴疏槐拽住领子,狠狠地摔到墙上。 “啧。”裴疏槐晃了晃抢到手的手机,似笑非笑,“逮到你了。” 陆安生靠在门框上,拧着眉看墨镜男,“你他妈谁啊?” 第30章 “误会,都是误会!”墨镜男说,“两位,我就是路过。” 陆安生“呸”了一声,“那你跑什么?” “你们突然开门,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离远点嘛!”墨镜男语气无奈,“这都是生理反应,我也控制不住啊。” “得了吧,明人不说暗话。”裴疏槐懒得听他狡辩,“跟了我几天,想干嘛啊?” 墨镜男说:“我——” “你只有一次机会。”裴疏槐不耐烦地警告,“你要是想不清楚,我就送你去楼下池塘好好涮涮脑子,帮你想清楚。” “不用不用!”墨镜男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在裴疏槐冷厉的目光中一咬牙,招了,“好吧,其实我是个私家侦探,我的雇主怀疑他对象出轨,请我帮他调查。” 见裴疏槐眉梢微挑,墨镜男话锋一转,“不过根据我这几天的观察,我觉得雇主肯定是搞错了,帅哥你一看就不是那种当小三的料子,我嗷——” 裴疏槐拽着他拖了两步,作势要往楼下去。 这少爷的脾气,墨镜男是知道的,见他来真的,连忙大喊,“我说我说!”他屁股往后一撅,利用自己的重量勉强赖在原地不动,“雇主让我关注你的行踪,按时汇报,别的我什么都没干!” 裴疏槐松开手,墨镜男一下撞回到墙上,被咯得龇牙咧嘴,连连呼痛。 “行。”裴疏槐把手机砸进他怀里,“给你的雇主打电话。” 墨镜男磨蹭着说:“……啊?” 裴疏槐一眯眼,墨镜男浑身激灵,立刻打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手机震动几秒,然后墨镜男点开免提,缩在墙边不敢吱声。对方没有开口,也没有挂断,像是早有预料,正耐心地等待。 裴疏槐见状嗤了一声,俯身凑到手机边,“孙子,挺会玩儿啊。”他笑得挺冷,“这么关注我,暗恋我?” 空气稍稍沉默,熟悉的声音从手机传出,似精致藏柜里的华贵竖琴。祁暮亭语气如常,似真似假,“给个机会。” 陆安生听出这声音,不禁在旁边用喉咙拉了个风箱,心想他兄弟果真是得罪祁暮亭了,祁暮亭这是要找机会把他兄弟悄无声息地干掉啊! 裴疏槐紧绷的呼吸骤然一松,随后叹了口气,“我们海的儿子,向来是只走肾,不走心,不过嘛……”他纠结地皱了皱鼻尖,“谁叫你长得超美,在我这里可以有特殊待遇呢。二哥,你要是真这么喜欢我,今晚脱了裤子再让我|操一回呗。” 他语气温柔,把哄人的话说得十足的真,“让我|干|爽了,我他妈就给你这个机会。” 作者有话说: 作者:言辞粗鄙!(谴责) 裴哥:“咻”的一记眼刀—— 作者:(遁走) 第15章 遐思 陆安生和墨镜男被裴疏槐的危险发言惊呆了。 神仙打架,虾米遭殃。墨镜男感觉手里托着的不是手机,而是神秘危险箱,说不定下一秒就会有冷箭滋出来,戳他一脑门的血。 陆安生挪步,伸手扯裴疏槐的袖子,气声说:“嘴上威风一把就行了,赶紧挂电话,咱干不过祁暮亭。” “别在这儿给我丢人。”裴疏槐将他赶回门边,转头对手机说,“二哥,你无缘无故找人盯我的梢,得给个说法吧?” 祁暮亭提起茶壶往杯中倒了半杯茶,说:“过来,我给你说法。” 他二哥的修为已臻化境了,裴疏槐那么说话都半点不带介意的,对坐的傅致想,不过盯梢人家也挺变态,活该被骂。 裴疏槐被气笑了,“你给我说法,还要我去找你?” “我过去找你,”祁暮亭抿了口茶,有点意外,“你要请我吃晚饭?” “想屁。”裴疏槐冷嗤,“请你吃屎,吃不吃?” 祁暮亭从善如流,“你吃我就吃。” “我吃你——”裴疏槐憋住攻击性极小的国粹,觉得今天必须要给祁暮亭一点颜色看看,再让这狗逼骑在他头上,他还怎么混? 他呼出一口浊气,问:“你在哪儿?” 祁暮亭说:“你旁边。” 裴疏槐闻言下意识地往左右一看,鬼影都没一个,他反应过来,往左找到这面走廊上的另一间雅间,门上挂着红木方牌,金泥刻字——众生。 众生个屁,里头坐的明明是畜生。 裴疏槐拧门进入,绕过屏风和坐在内室的几个人对上眼,除了祁暮亭,傅致和邹特助也在。陆安生从后头追上来,谁也没看,只用手指头狂戳裴疏槐的后腰。 裴疏槐像是没感觉,居高临下地说:“点菜。” “刚好我们还没点单,您坐这儿点。”傅致配合地站起身,把自己的位置让给裴疏槐,等对方毫不客气地坐下,他笑了笑,“我胃不好,坐这儿吃饭怕是要消化不良,二少,不介意把你们定的雅间让给我吧?” 裴疏槐满眼只有祁暮亭,完全没注意到陆安生的眼神轰炸,“不介意。” “邹助,咱们换张桌子。”傅致说。 “好的。”邹助宛如一根弹簧,“噌”地从裴疏槐身边起身,走到祁暮亭身边拿回自己的手机,快步逃离现场。 傅致朝祁暮亭眨了眨眼,转身往外走,在经过陆安生旁边时,他语气随意地说:“安生,一起吧。” 陆安生僵了几秒才应声,又狠狠瞪了裴疏槐几眼,可惜这狗东西仍在和祁暮亭眼神对峙,目光所及根本没有别人,他眼珠子都快瞪脱落了也没换来个反应。 第31章 陆安生被气跑了。 门被傅致关上,房中没人说话,煞是安静,但祁暮亭感觉不远处那卧香盒里的茶木香快被裴疏槐目光中的火星子燎成龙卷风了,正哗哗乱吹。他点开桌边的平板,说:“点餐。” 裴疏槐一把拿过,不客气地点了好几样自己爱吃的,然后也不让祁暮亭点,径自下单了。他把平板放回原位,一副严刑拷问的架势,“说吧。” “说什么。”祁暮亭拿过托盘上的空茶杯,慢悠悠地倒了杯茶。 “别装。”裴疏槐说,“为什么让人盯我?” “我不是和你说过?”祁暮亭把茶杯放到裴疏槐手边,语气认真,“我在观察你。” 裴疏槐一怔,抬手盖住茶杯,微热的气扑腾到手心,他回了神,拧眉道:“为什么?” “因为我很好奇。”祁暮亭有问必答,“我想把你摸清楚。” 祁暮亭果然在怀疑他的身份——裴疏槐眼皮跳了一下,嘴上却不合时机地犯浑,“你想摸就尽管伸手,”他语气放轻,“只要别怕被扎一手血就行。” “我不怕。”祁暮亭略感苦恼,“可你不是不让我摸么?” 裴疏槐舔了舔牙,笑了,“我让啊。”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推回去,“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不喜欢找麻烦,但麻烦要是找上门,我也不怕。” 祁暮亭“嗯”了一声,竟真的又给他倒了茶。 裴疏槐用指头弹了弹茶杯,垂眼看着荡开的茶水表面,“甭管你是想敲打我,还是想打碎我,我都等着。”他下巴微抬,一双桃花眼笑弯弯的,尤其乖顺,尤其亲昵,“二哥,我不怕你。” “真的吗?”祁暮亭像是听到了孩子话,脸上浮起一点笑意,逗弄般地反问,“可中午在办公室的时候,我一靠近,你就躲啊。” 裴疏槐像是被羽毛挠中了尾椎骨,一身横冲直撞的气势立马就泄了大半,那个梦难以启齿,让他在祁暮亭面前再一次败退,只能吃了这记哑巴亏。 “……我那是装的!这叫‘骄兵之计’,你个没文化的。”裴疏槐吹胡子瞪眼,还要色厉内荏,“你看,你这不就被我的故意示弱骗上钩了吗?” “原来如此。”祁暮亭似乎信了,“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裴疏槐闻言却更不得劲了,感觉祁暮亭只把他看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根本没打算动真格,也根本没把他的话当真。 敷衍,满满的敷衍! 裴疏槐猛地拿起茶杯,一口干了。 祁暮亭人美心善,“慢点喝,别呛着。” 好一朵大白莲,裴疏槐暗骂。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一串服务员把菜品端进来,顶着满头的诡异气氛布置好,麻溜地退了出去。 水煮鱼,辣子鸡丁,香辣虾,爆炒牛肉,酸辣娃娃菜——祁暮亭看着这一桌子菜,说:“味重,辣口,易上火。” “这样才好吃啊。”裴疏槐给自己舀了碗米饭,筷子都伸到菜上了,突然后知后觉地一顿,“哎呀,二哥,你不会是不喜欢吃辣吧?” 可不是么。 祁暮亭看了裴疏槐两眼,装得是挺无辜,歉疚都快从那双漂亮眼珠里溢出来了。不过所谓“水满则溢”,这坏东西是故意的。 “不碍事。”祁暮亭拆开筷子,“我可以试着喜欢。” “……”真他妈是只千年狐狸。 裴疏槐恨恨地戳了下碗里的米饭。 “米饭是无辜的。”祁暮亭随意地说,“你怎么知道我不吃辣?” 原著里写的呗,裴疏槐瞎扯,“吃淡口和宛如池塘中心那朵千年大白莲一般圣洁高雅的你气质比较符合。” 祁暮亭全然把这句话当做夸赞,淡定地说:“看来你的义务教育阶段课程也没有全部白上。” “我操——” “对了。”祁暮亭打断裴疏槐的祖安问候,“顺便说一下,请你家厨师把我的那份饭菜做得清淡点,谢谢。” 裴疏槐忍了满肚子的“操”,因为他觉得再搭腔会被这狗逼气死,再加上肚子快饿扁了,实在无力继续争锋,因此只能选择化满腔怒火为食欲,埋头使劲刨饭。 他把腮帮子塞得满满的,鼓了出来,整张脸在窗外自然光的照射下有几分无害的可爱,像是此时伸手去“摸”也不会被扎得满手血。但祁暮亭观赏了几秒,并未冒然上手。 察觉到对面的视线,裴疏槐瞪了一眼过去,凶得不行。祁暮亭小幅度地挑了下眉,像是被恐吓住,收回了目光。 内室逐渐安静,祁暮亭和裴疏槐一个像仙女喝露珠,一个像野猪进食,呈现出很戏剧化的动静相合,互相衬托。 这顿饭吃了接近一个小时,裴疏槐抽纸擦嘴,又喝了杯茶,说:“不谢款待,走了。” 他本就是唇红齿白的样子,沾过一桌子的辣菜,绯色从薄薄的一层面皮下渗出来,像是抹了胭脂。祁暮亭光明正大地欣赏了几眼,才哑声说:“明天中午见。” 回应他的是重重的摔门声。 “脾气真凶。”祁暮亭说着立刻倒了杯茶,一口饮下,过了几秒,又倒了一杯。倒第三杯的时候,他闭眼呼了口浊气。 尝试失败,很辣。 裴疏槐朝原定的雅间走去,还没到,陆安生就开门走了出来,瞧着动作挺急,再看脸色,说不上愤怒不悦,但就是不好。他在原地等陆安生走近,“回了?” 第32章 “我去酒吧。”陆安生说。 傅致和陆安生以前有摩擦,这会儿被迫坐在一起吃饭,是吃不出开心愉快的滋味来。裴疏槐冷静恢复,神智回笼,不免心虚歉疚,“我刚才上头了,一时没顾上你,是我不对,不该让你和傅致一桌吃饭。” 陆安生“嗐”了一声,“这点小事,不至于,而且桌上又不只我和他。” “搅扰了您吃饭的兴致,怎么能是小事?”裴疏槐用胳膊撞他,“您这一个月的酒钱我都包了,就当给您赔个罪,成吗?” 陆安生闻言转头看过去,目光算得上审视,眼中流露的惊疑,迷茫乃至最后的泰然都表明他把眼前人最近的变化和怪异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到最后,他却什么都没问,只是摆谱几秒,勉为其难地说:“看在你态度这么端正的份上,成吧。” 他不问,裴疏槐也不说,自然地笑了笑,说:“那你晚上喝得开心,我明儿就进组了,今晚不能浪。” “行吧,搞你的事业去。”陆安生一副大哥语气,“组里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找你茬,不用忍,我帮你弄他。” 裴疏槐说:“我之前去拍定妆照的时候,觉得组里氛围挺好的,米导也已经被我的盛世俊脸迷住了,挺照顾我的。再说,我是那种受了欺负还要忍一手的人吗?” “当然不能,必须当场把人干|死,对了,”陆安生突然想起来,“那你刚才干祁暮亭了吗?战况如何?” 裴疏槐脸上的笑意不慎抽筋,沉默几秒,他在陆安生期待且忐忑的目光中耸了下肩,语气超屌,“他眼睛都红了,你说呢?” “擦!”陆安生的大拇指高傲地弹出来,“牛!” 两人说着已经进入电梯。 “小case。”裴疏槐这么说,转身后却发现映在电梯门上的他自己神色复杂。 祁暮亭的确红了眼,不过是被辣红的。狭长的一尾眼弧沾了红,像饮血的刀刃,看起来有种惊心动魄的秾艳,想多欣赏两眼,却觉得它这么漂亮的奇珍不该染血变脏,于是又想怜惜地帮它擦干净。 祁暮亭像是那种绝不流泪的设定,可他只是稍稍红一下眼睛就这么好看,哭起来应该会分外动人。 裴疏槐不由想到那个乌龙夜,彼时祁暮亭也会红眼眶吗?那张冷淡矜贵的脸浸在情|欲中时,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陆安生突然凑上去,一脸奸相,“在想什么变态的事?” 裴疏槐回神,“想你。” 地下车库到了,陆安生往外走,还不忘“呸”他,“就你刚才那表情,和慕老三考虑是和小情儿玩坐莲式还是划船式的时候差不多。” 裴疏槐:“……我告你诽谤。” “那你告不赢啊,我说的是实话。”陆安生走到跑车旁边,一边上车一边朝裴疏槐抛了个媚眼,“监控为证哦。” 裴疏槐站在原地,脸垮得老长。 “对了。”陆安生突然降下车窗,探出颗脑袋,“你刚才在yy谁啊?有大美人记得介绍给我认识——” 裴疏槐比中指,“滚。” 作者有话说: 如果祁某能听见裴的心思,估计已经笑了。(敲木鱼)感谢在2023-04-20 21:00:02~2023-04-21 19:0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1833834 4瓶;bw--wjsx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小狗 祁暮亭刚走到门口,一只毛茸茸的黑团子就跑了过来,兴奋地绕着他打转。或许狗当真有灵性,不然他怎么能从那双黑葡萄眼中看见雀跃和欢喜。 老章走过来,笑呵呵地说:“这小东西一直在等您回来,刚才我抱它去洗澡,它还想赖在这儿,费了我好大的力气。它要是会开口,估计都得喊两声‘欢迎回家’。” 祁暮亭“嗯”了一声,换鞋后俯身抱起草莓往里走,草莓趴在他肩上,乖得很。 老章跟着往楼上去,日常关怀般地问:“今天见到那个您很关注的人了吗?” “嗯,一起吃了晚饭。”祁暮亭回想,“他被我气坏了,闹腾得不行,但那模样富有生命力,很漂亮。” 以前的“裴疏槐”每次见到他也都没有好脸色,可看起来完全不同。一个人能在皮囊客观相似的情况下给人完全不同的视觉感受,基本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以前的“裴疏槐”在故意伪装,要么就是换了芯子。 祁暮亭直觉是后者。 老章的心思也很活跃,心想:行,把追求方气坏了还在这儿毫不歉疚地回味,不愧是你! 不过,老章觉得毕竟这棵铁树是头一次开花,不能要求太高,祁暮亭本身也不是油腔滑调、温柔多情的人,一天之内能从让追求者送饭发展到一起吃饭,已经很了不起了。 到了主卧门口,老章伸手把门打开,趁机传授经验,“有进展就是好事,凡事摆正态度,放平心态,稳扎稳打,最后一定是事半功倍。” 祁暮亭觉得这话不假,“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说完,他抱着草莓进了卧室。 老章伸手拉上门,心想:祁暮亭这个点还能让草莓进屋,心情是出奇的好啊。随后他摸出手机,将新进展报给祁承。 祁暮亭把草莓放在沙发边的金丝软垫上,命令它不许乱折腾,被草莓用脑袋拱了拱。掌心又暖又痒,祁暮亭指尖蜷缩,又撸了它两下,起身去浴室洗漱。 第33章 祁暮亭快速利落地洗了个澡,他没有吹干头发的习惯,盖着帕子出去时,草莓还乖乖地趴在垫子上。祁暮亭走过去蹲在它面前,看了它一会儿,突然说:“他比你凶多了。但是他的眼睛和你一样:亮、干净,像顶上乘的茶珀,日光下莹润透亮,昏暗处仍能温润凝光。” 草莓不知道他说的人是谁,只是蹭到了他手腕上的血珀佛珠,发出可爱的呜声。 “嗯,这也是琥珀。”祁暮亭看着手腕上的佛珠,它们净、透,让他看着看着就仿佛又置身曼青的雅间内室,裴疏槐直勾勾地盯着他,目光桀骜不驯,偏要巧作乖顺。 小狗。 一只想咬死他的小狗。 草莓见主人目光凝滞,一动不动,不禁疑惑地发出声响。祁暮亭回神看向它,突然心血来潮,“我给你找个新朋友,好不好?” 草莓听不懂,但主人今晚和它玩了这么久,它觉得自己幸福爆表啦,只顾着摇尾巴。 “这么期待啊?”祁暮亭眼波流转,轻声说,“很快,很快就让你们见面。” * 扬珍每天六点起床,雷打不动,生物钟极其稳定强悍,这会儿正在厨房准备早餐。裴家有厨师,但她早起也不忙,就想着给儿子做一顿饭,裴疏槐或者裴翊在的时候,就会顺带把他们的也做了。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扬珍觉得裴疏槐或许真的经历了什么事情,变成了虽然不太亲热但礼貌好相处的脾性,所以渐渐的,她对裴疏槐的忌惮也少了许多。再加上裴逾白说了锦棠园那事儿,她对裴疏槐就更加改观了。 “小槐,早上好。”听见脚步声,扬珍从厨房探出头,“今天要喝牛奶吗?” 裴疏槐没那么爱喝牛奶,尤其是在夏天,刚想拒绝,但他突然想到什么,立刻改变了想法。“要,谢谢阿姨。” “不客气。”扬珍从厨房里端出热牛奶,“牛奶是好东西,说不定每天喝一杯,还能长高呢,虽然小槐已经够高了。” “您觉得我能再长高一截吗?”裴疏槐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牛奶。 扬珍敏锐地听出他语气中的期待和忐忑,忍不住问:“一截是多少?” “大概……”裴疏槐想了想,“9-10cm?” 那不是要蹿到190左右? 扬珍觉得这和她想飞差不多,从某种角度来说,都属于对老天的一种刁难。但做长辈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击孩子的信心和梦想,她当即笑了笑,很笃定地说:“人生在世,只要付出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不错,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裴疏槐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和祁暮亭那狗逼比肩的画面了,积极的情绪瞬间充盈身体,让他充满期待和渴望,端起玻璃杯、将这杯希望圣奶一饮而尽。 早餐吃到一半,裴逾白下了楼,向两人打过招呼,在裴疏槐的正对面落座。他给自己盛了粥,主动开口,“二哥,你今天是要进组了吗?” 裴疏槐点了下头,说:“帮我跟厨房说一声吧,中午不用做我的饭了。” 扬珍想起昨天中午裴疏槐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的黑暗料理,“那你朋友的那份还要做吗?” “要,但昨天他走路不长眼,把牙齿摔飞了,只能吃清淡的。麻烦您帮我嘱咐厨房一声。”裴疏槐说,“我到时候会给老琴说一声,让他找专人送餐。” “牙齿都摔坏啦?”扬珍惊讶地捂了下嘴,想起前天看的热搜,忍不住小声唠叨起来,“你们这些孩子走路都不认真,好多边走边玩手机的,这个习惯真不好,不说伤眼睛,还很容易摔倒。前天热搜词条那孩子就是把鼻子摔断了,疼得嗷嗷叫!” 裴逾白也有这习惯,这会儿埋头喝粥,没敢吱声,怕扬珍把火力转到自己身上。不过他有些疑惑:能让裴疏槐体贴到这份上的朋友,是陆安生吗?或者慕浙?可这俩家里也不缺厨师啊,何必劳动裴疏槐操心。 “可不是么。”裴疏槐煞有介事,“就是自作自受。” “热搜词条一上,也不知道看见的年轻人能不能收敛教训。”扬珍叹了口气,又说,“不过小槐专门准备好饭菜送过去,想必你朋友一定心里暖暖的。” 裴疏槐想起昨天中午祁暮亭吃的“爱心病号餐”,忍不住笑了笑,说:“这是他应得的。” 吃完早餐,裴疏槐上楼换了身短袖长裤,挎着三角小黑包出门了。 从裴家到东方影视城,车程一小时左右,裴疏槐打开节奏舒缓的歌单。中途堵车的时候,他给陆安生发了条消息,问对方昨晚喝死了没。 陆安生没回,直到中午才诈尸。 【妈的头疼,你咋起这么早?】 过了几分钟。 【哦,你今天进组。】 裴疏槐在饭点才有机会摸到手机,他回了陆安生一个微笑emoji,然后开始思考中午吃什么。剧组有盒饭,三菜一汤,但刚才扫了一眼,发现其中俩都不是他喜欢吃的菜。 说实话,裴疏槐有点想吃麻辣香锅,但夏天干燥易上火,为了防止长痘生疮、声音嘶哑,米亩要求组内演员要清淡健康饮食,这就让他很被动了。 “不能吃辣的人生毫无意义。”裴疏槐往后仰倒在躺椅上,下载外卖app,准备点份酸汤面吃。 剧组拨给他的临时助理在外面敲门,探了半截身子进来,“小裴哥,外面有人给你送饭,是个帅大爷,姓琴,古琴的琴,要放进来吗?” 第34章 姓琴的帅大爷,裴疏槐只认识一个。 很快,老琴提着保温盒进入休息室,一进门,那眼睛就像装了x光似的,把休息室打量了个遍,最后眉头微蹙,勉强满意。他把饭盒放到桌上,一一摆放好,说:“少爷,今天上午感觉怎么样?工作累吗?能接受吗?有没有人欺负你?” “感觉还不错,不累,能接受,没人欺负我。”裴疏槐一一回答,刚走到桌边坐下,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我也没欺负别人。” 老琴显然松了口气,欣慰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桌上也是三菜一汤:鱼香肉丝,粉蒸排骨,醋溜白菜,番茄元子汤,没有裴疏槐不喜欢吃的菜。他示意老琴坐下,拿起筷子说:“这么热的天,明儿别来了,折腾。” “那不行,剧组的盒饭你不一定喜欢,也不能天天吃外卖,不健康。”老琴在对面坐下,“我来回也都在车里,空调凉快得很,有什么折腾的。不让我来看一眼,我心里还不得劲。” 裴疏槐知道他关心的是“裴疏槐”,但还是笑了笑,说:“行吧,从今儿起,您就是我的专属外卖大爷了。” 老琴拍拍胸脯,慷慨激昂,“好!” 饭吃到一半,桌上的手机突然一震,来电显示【祁狗逼】。裴疏槐接了电话,语气冷酷,“喂?” “你没来送饭。”祁暮亭说,“才第二天就旷工,答应我的事不作数,是不是?” 作者有话说: 裴哥:是……又怎么样?感谢在2023-04-21 19:06:00~2023-04-22 19:57: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平平无奇的看文小能手、gin(上学中)、bw--wjsxh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坦诚 祁暮亭语气如常,听不出半点不悦,但就是莫名让裴疏槐感受到了一股子压迫,因此他沉默了几秒才说:“我在剧组,怎么给你送饭?是你说的,要我好好工作,而且我让专人给你送,这和我给你送有什么区别?” 说罢,他小声问老琴,“送了吧?” 老琴也从扬珍那里知道了裴疏槐那个倒霉朋友,心想这朋友还挺缠人,小声回答道:“让家里保镖送的,靠谱。” “专人?”对面的祁暮亭顿了两秒,“好。” 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了,裴疏槐也懒得追究,把手机不轻不重地扔到一边。 老琴忍不住问:“怎么了?是不是送的饭菜不合口味?” “没。”裴疏槐说,“今天新诊出来,他脑子也摔坏了。” “啊?!”老琴叹了口气,“可怜见的,还这么年轻。” 祁暮亭觉得鼻腔有点痒,忍了几秒,放下手机,抬头看向面前的人,“你二哥让你来送饭?” “不、不是。”裴逾白站姿拘谨,“我出门的时候撞见保镖,随意问了一句,听到地址是mq娱乐时,我就让他把饭盒给我,打算顺路给二哥的朋友送餐,因为我是特意来见您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个‘朋友’正好会是您。” 祁暮亭让他坐下,“有事找我?” “是上次游轮的事情。”裴逾白在对面的位置落座,尽力在祁暮亭的视线下保持冷静。其实那目光很平常,但太沉静,以至于让人发冷,感觉自己在祁暮亭眼中只是一件死物,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看待自己喜爱的人或物,怎么会用这样的目光呢? 裴逾白收敛疑惑,说:“以您的本事,想必已经清楚游轮事件的始末,我是来向您道歉的。这件事是我和二哥做的不好。这么久了,您还没有追究,反而让我更忐忑不安,所以经过这几天的犹豫,我还是想来见您一面,郑重地向您道歉。不管您要如何追责,我都接受。” “如果我要追责,不会拖到今天,而且,”祁暮亭将目光落回到面前的一叠饭盒上,“你二哥不是正在向我负责么?” 裴逾白其实隐约有猜到,毕竟他二哥怎么会平白无故地给祁暮亭送餐?而且听妈妈的描述,昨天二哥在厨房捣鼓饭菜时是恨不得把厨房垃圾箱一起下锅炒了,这明显是出于被迫。 其中的愤怒,显然已经要烧破苍穹了。 但以这件事的严重性和祁暮亭历来的做事手段,这回他显然是很手下留情了,再求情难免显得得寸进尺。因此裴逾白放弃了替裴疏槐争取“减刑”的想法,说:“其实我今天来,还有另一件事。” 祁暮亭知道他想说什么,但还是颔首,“直言即可。” “之前在公园,我请您吃那盒桃桃乌龙慕斯并不是想跟您搭讪,也没有其他目的,就只是觉得您看起来脸色不佳,心情也不太好的样子。我把那盒甜品给您,和我在路上看见小孩哭、会给他糖果一样,只是一种顺手为之的安慰。”裴逾白垂着眼,因为紧张,他语速很快,“我不觉得自己差,但也不觉得我好到能让您一见钟情,您先前之所以请我吃饭,还送我花,或许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送您的那盒甜品,它才是真正引起您注意的东西。” 祁暮亭没有打断,也没有回应,看起来像个纯粹的聆听者。 裴逾白匀了口气,硬着头皮继续,“或许以前也有人送过您同样的,也或许它可以勾起您的某部分回忆,总之,您不过是把我当作替代品,当作自我安慰、哄骗的一种假象。而且您分外清醒,完全自知,因为您送我的花篓里装的是无子草莓。它代表虚伪,也代表幻境。” 第35章 祁暮亭安静地接受自己被拆穿,没有狡辩,也不作澄清,但裴逾白分不清他周遭的沉静是真的,还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裴逾白不安地用脚后跟蹭了蹭地面,“……祁先生,哪怕您对我说话时语气温和,刻意掩藏了一部分您骨子里的那种命令感和掌控欲,但或许您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您看我的目光,没有半点感情。” 这番话裴逾白说得不假思索,分外通顺,是因为来之前打了无数次的腹稿,这会儿说出来更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和勇气,因为他畏惧祁暮亭。或许是因为听多了祁暮亭不讲情面的雷霆手段,也或许他自来就认为,像祁暮亭这般凡事都不允许自己居于人后的天子骄子是无法容忍自己被拒绝、被拆穿的。 可他必须要说。 “祁先生,我不想做谁的替代品,也担不起您的情感寄托。”裴逾白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我说的话会很冒犯,但都是出自真心,希望您能早日遇见真心喜欢的人。我先走了。” 不等祁暮亭说话,裴逾白快速转身向外走,他的步伐看似平常,但没人知道他恨不得拔腿狂奔出去——跑到祁暮亭的地盘上来拆穿他的心思甚至是内心的虚弱,这和跑到老虎头上撒尿有什么区别! 如果祁暮亭恼羞成怒,如果、别如果了,先跑出敌方大boss的地盘再—— “站住。” 淡淡的两个字让裴逾白脚后跟一颤,下意识地顺从。他僵在原地,过了几秒才转过身,佯装淡定地看向坐在桌边的人,“祁、祁先生?” 祁暮亭打量着他,那目光让裴逾白分辨不清其中意味,他的道行到底远不如祁暮亭,很快就镇定不住,“我、我没有恶意,也不是看不上您,我只是、只是——” “只是手机没拿。”祁暮亭说。 裴逾白顺着他的视线看见了桌上的手机,下意识地摸了下兜,随即连忙“哦”了一声,跑过去拿起手机。“谢谢您提醒,那我先走了?” “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尊重你,但有一点,我觉得需要澄清。”祁暮亭说,“我对你并无类似于爱情的那种喜欢,哪怕是出于情感迁移或替代,也不会是这种感情。” 敢情没有白月光啊。可裴逾白不明白,“那之前,就是您约我吃饭那次,为什么要让我跟您啊?” 约饭送花还说这话,真的超级引人误会诶! “你跟了我,我可以保护你。你在裴家本就位置尴尬,以你二哥,”祁暮亭顿了顿,“以‘裴疏槐’的脾气,你平时的日子定然不好过。我若出面,裴翊自然会对你分外上心。” “恕我冒昧,多问一句啊。”裴逾白抠了抠裤腿,纠结地出声,“您的这个‘跟’和我认为的‘跟’是一个意思吗?我认为的意思是、是跟包|养差不多。” 看这一脸害羞尴尬的,祁暮亭总算知道为什么上一世裴逾白会对他那般抗拒,还总是露出一副“以死守清白”的屈辱和痛苦,而每当他和裴逾白独处时,“裴疏槐”都会气势汹汹地赶过来打搅了,敢情这俩都以为他暗藏色心,欲行不轨? “……”祁暮亭伸手抵额,无语。 等等,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稍等,我打个电话。”祁暮亭示意一脸懵逼的裴逾白坐下,然后打开手机拨通傅致的电话,不等对方开口,他直接开门见山,“当年我让你跟我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 傅致不愧是傅致,不过两秒就跟上他十分跨越的回忆片段,“我感觉很好,很棒,很快乐。” “你……”祁暮亭难得犹豫,“你认为的‘跟我’是什么意思?” “就是帮你做事儿呗,还能有什么意思?难不成还以为你要包我当小情儿啊?”傅致笑了声,“其实也可以,就是这个上下位置,咱们得好好——” 祁暮亭挂了电话,很有底气地对裴逾白说:“洗洗你的脑子。” 裴逾白尴尬地“哦”了一声,仍有不解,“可您还让我和对象分手啊?” 如果只是单纯地想罩他,为什么要管谈恋爱的事儿啊? “你那个对象,”祁暮亭顿了顿,选择了比较委婉地一种说法,“你们不合适。你虽然是继子,但改了姓,就算是裴家的人,而据我所知,你对象家庭情况很普通。如果你父亲知道,也不会同意你们恋爱。” “原来是因为这个。”全是误会,裴逾白不禁大大地松了口气,语气也轻松许多,“可我觉得两个人谈恋爱,不能只看经济条件。” 祁暮亭说:“你们在一起快半年,出去约会是谁付钱?” “是我,可他……” “看一个人当然不能只看他的经济条件,但如果一个经济条件普通的大学生在被父母供进艺术学院后天天晚上出去泡吧、高频率地消费自己无法承担的名牌甚至是奢侈品,而对课业和学业都只是敷衍了事,对于自己的前途也并不珍惜——”祁暮亭一锤定音,“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再去精挑细选他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优点。” 裴逾白和岳瑛谈恋爱的事情,他不敢告诉裴翊,甚至没有告诉扬珍,这并非因为他害怕承担后果,而只是单纯地认为这段感情还没有稳定下来。对于恋爱关系,他和岳瑛也默契地保持低调,属于秘密恋爱。 因此,祁暮亭是第一个评价这段感情的人,还是五星差评。 第36章 见他脸色不好,祁暮亭放下手机,“我没有管教你的资格和立场,也不打算再强行插手,这些话算我的忠告和提醒,感谢你的那盒甜品,去吧。” 裴逾白呐呐地点了下头,转身往外走。出门时撞见傅致,他打了声招呼,快步离开了。 傅致进了办公室,“看人家那脸白的。”他走到祁暮亭对面坐下,懒散地靠着椅背,“不是我说,你说话太直接了。小情侣这会儿正是热恋的时候,你说一堆他对象的坏话,把人贬的一文不值,他能接受吗?” “实话而已。”祁暮亭打开饭盒,“已经很委婉了。” “也是,你没直接说裴逾白眼瞎,算是很委婉了。”傅致不知道裴逾白那对象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他知道祁暮亭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你如果真想管这事儿,其实可以借刀杀人。” 祁暮亭看着面前这顿十分正常的两荤一素一汤,嘴里却犯贱地又出现了昨天中午那一顿“裴疏槐私房外卖”的奇妙味道,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说:“裴疏槐不一定会管。” “那得试试才知道。”傅致说,“你不是想观察裴疏槐吗,他一动不动,你就只能观察到他的‘表’,只有他动起来,你才能看进他的‘里’。” “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你这么有主意,怎么今儿一上午就没了半包烟?眼睛这么红,看来昨晚也没睡着。”祁暮亭夹起一坨圆鼓鼓的番茄元子,语气嘲讽,“有脑子,没胆子,任凭你日日愁肠百结,夜夜辗转难眠,人就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你都抓不到。” “……得,我他妈给你出主意,你在这儿讽刺我。”傅致气得站了起来,他往外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了,随即转身看向祁暮亭,“有句话,叫‘我之今日,你之来日’,送给你。” “这么恶毒?”祁暮亭不当真,笑了笑,“可惜了,阿致,我没有这个‘来日’。” “这么自信?”傅致扫了眼桌上的饭菜,意味深长,“可惜了,二哥,我看这一天,快了。” 祁暮亭夹菜的手一顿,“恼羞成怒?”他自言自语地下了评价,“都胡言乱语了。” 作者有话说: 傅某:画个圈圈诅咒你.jpg 第18章 草莓 今天有场夜戏,要等天完全暗下去才拍,中间空了一段时间出来,米亩就把晚餐时间放长一小时,让众人拿来休息。 裴疏槐的食欲强弱和气温高低成反比,晚上连轻食都不想吃,躲在空调房里恶补原主已经还给老师的大学课程,手边摆了盒女主扮演者友情赞助的鲜果切。 周迹在门口跟着听了几分钟网课,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扑克牌,实在不忍打搅这棵小青葱茁壮成长,转身要走,不料裴疏槐耳朵尖得很,“谁在外面?” 他语气凌厉而警惕,颇有一种高手风范。 周迹转身走进去,佯装惊慌地举起双手,“我只是路过,不要杀我!” 剧中男主和男三的对手戏并不多,但裴疏槐有好几场戏,周迹都在场外观看,结束时还会拍手鼓励,特别有前辈大哥哥的风范。裴疏槐这个人信眼缘,他对这位被称作“偶像剧中流砥柱”的初印象不错,因此也愿意和对方玩笑几句。 “交钱不杀。”裴疏槐举起“手”枪,瞄准周迹。 “要钱没有,要大宝贝倒是有一份。”周迹走过去,语气很“狼外婆”,“我这里有一份视频资源,是陈风帘陈老师当年退圈前在燕影参加的表演讲座,足足俩小时,这可是内部绝密资源哦,网上找不着。” 陈风帘在24岁时凭借一部《长生》一举夺下电视剧三大奖项的最佳男主,创下至今没人打破的记录,是国内最年轻的大满贯视帝,之后更是凭借后续作品席卷各大电视奖项,是绝对的业界大前辈,实力和地位都不容置疑。他退圈前的讲座视频,那的确是大宝贝。 其实裴疏槐目前并没有想好是要在影视圈昙花一现还是持续发展,只是习惯把手头的事情做到最好,并且觉得哪怕以后不走这条路,一位业界大拿的半生工作经验也绝对是值得汲取的。因此一听这话,他眼睛就亮了,“周迹哥。” 这几天,周迹是一天比一天更明白为什么米亩会那么坚定地选择裴疏槐,因为这小孩不仅灵性,还稳得住心;不仅漂亮,还漂亮得讨人喜欢。 就说这双眼睛吧,被它满怀期待地盯着,周迹不知道别人怎么想,但他自个儿是完全顶不住。 “给!”周迹笑着说,“等我晚上回去就发给你。” 裴疏槐从挂在椅背上的小包里摸出一盒没开封的爽口糖,递给他当费用,保证道:“我一定好好看。” “好,那你继续看网课吧,我不打扰了。另外冰镇水果不要多吃,小心蹿稀,影响拍摄要被米导骂成小傻逼。”周迹接过糖盒子,跟他挥了挥手,出门抓其他人斗地主去了。 “蹿稀是不可能蹿稀的,我可是无情铁肚。”裴疏槐很有气势地吃了块西瓜,快速过完两节网课,关上平板。他仰头靠上椅背,往俩下眼眶内各挤一滴眼药水,开始闭目养神,直到闹钟响起,才睁开眼睛。 闹铃是设置过的本地音乐,炽热自由的拉丁爵士,鼓声一打,别说瞌睡,脑门都震碎。 裴疏槐宛如被设置好的程序,一听见提示音就立刻坐起身来,半秒不延迟,站在地面的脚步一转,跟着节奏随意地跳起来,嘴里哼着自个儿都唱不出第二遍的原创歌词,但仔细听能听见其中有一句“祁暮亭大傻逼”。空调风打在他身上,宽松的缎面衬衫劲劲地飘,也像个小疯子。 第37章 对面二楼的导演休息室,米亩站在窗边,忍不住抬起相机狂拍,喃道:“真是个漂亮的大宝贝。” “这股子肆意劲儿太吸引人,浑身都是灵气。”杨编站在他旁边,“难怪傅导跟我问起他。” 圈里姓傅的导演不止一个,但能让杨编直称傅导的,也就那么一位了。米亩诧异地“唔”了一声,“傅导在哪儿见过小裴?” “上回去m q谈项目会,小裴从门口走过,傅导的目光可是跟着他走过的。其他人没察觉,我就坐在傅导对面,看得清楚,不过我当时不知道傅导在看谁,直到开完会离开的时候,傅导跟我打听中午还有谁来会议室。傅导就说了一句形容——”杨编举起一根手指,“一眼就让人忘不掉。” 米亩笑道:“倒是很贴切啊。” 三分钟的闹铃戛然而止,裴疏槐转到近门的立镜前,对着它谢幕。轻轻喘息几秒,他睁开眼,从镜子里看见了自己的观众。 一只小黑狗。 裴疏槐站在原地没动,小黑狗也站在门角落没动,两双眼珠子沉默地对峙了十几秒,最后还是裴疏槐道行更高。小黑狗试探性地抬起右腿,迈进他的领地。 这狗皮毛柔顺,眼珠润亮,被养得很是干净漂亮,脖子前挂着绿翡翠铭牌,估计有个讲究有钱的主人。裴疏槐打量它几眼,慢慢蹲下身,狗往后缩了缩,见他没有异动,又往前走了一步。 裴疏槐看清铭牌上的刻字:草莓。 “诶。”他问小狗,“你主人给你起名儿的时候是不是在吃黑草莓……我突然也有点想吃了。” 草莓伸头嗅了嗅裴疏槐的裤脚,见他没有抗拒,又轻轻蹭了他两下。裴疏槐这才上手摸它,“你是谁家的啊?前几天都没见过你。” 草莓回答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蹭着裴疏槐的手心发出小小的呜咽声。裴疏槐被它蹭得好痒,忍不住笑出来,说:“哼哼唧唧的,是不是饿了?” 他转头扫了眼饭桌上的东西,“酸奶喝吗?” 草莓转身往桌子那边跑,在桌角打转,然后看向裴疏槐。裴疏槐走过去,把酸奶盒的封口撕掉,放到地上,用手握着,草莓立马就凑上来。 助理小简过来叫裴疏槐,看见这场面,不禁“诶”了一声,“小裴哥,这哪来的狗啊?” 裴疏槐说:“不知道,自个儿跑过来的。” “片场随时都有人守着,不会放外面的猫啊狗的进来,这只多半是组里谁带来的。”小简俯身,撑着膝盖观察草莓,“就凭这铭牌,我猜不是米导和杨编的狗,就是哪个艺人的。” 裴疏槐赞同,等草莓挪开脑袋,他才起身,“我去拍戏了。” 小简跟着往片场去,中途他往后看了眼,“嘿”道:“它还跟着咱们。” 裴疏槐闻言转身,草莓立马停下,等他转回去才继续往前。走了段路,裴疏槐又转身,它又停下……一人一狗玩了几轮,总算到片场了。 见它还要跟,裴疏槐跟小简说:“你去问问,如果没人认领就先看着它,别让它乱跑。天黑人多,别丢了。” “好嘞。”小简转身去抱狗,结果草莓屁股一转,躲开了,然后凑到裴疏槐脚边,巴巴地望着他。小简见状无奈地说,“小裴哥,它这是赖上你了,只认你,不让我抱。” 米亩从后头凑上来,“小帅哥,今晚带狗上班啊?” “您没见过?”裴疏槐伸手捞起草莓,轻轻晃了它两下,“你来历很神秘嘛。” 作者有话说: 草莓:我主人是—— 裴凑近:谁? 草莓:々 裴恍然大悟:哦——是某只狗! 祁某:打喷嚏gif感谢在2023-04-23 21:00:01~2023-04-24 20:35:1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kmht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9章 主人 “这绿翡翠!”米亩眼里流露出对狗生的羡慕,“这么小一块,得六位数吧?我都舍不得往脖子上戴。我敢肯定,这不是老杨养的,也不是周迹家的,小菀今天也没来……咱们组里有隐形富豪啊?” 裴疏槐睨着草莓,“脖子上戴这么多钱,你主人也敢让你瞎跑,心真大啊。” 草莓听不懂,但敏锐地嗅到裴疏槐的不满,不禁往他手腕一通瞎蹭,还舔了舔,痒得裴疏槐差点没拿稳。 “别瞎蹭,待会儿给你摔出去。”裴疏槐恐吓完又下命令,“喜欢跟着我是吧?那你就在这儿给我蹲好了,我不让走,不许走。” 他把草莓放到墙角,示意小简看住,跟米亩走了。 草莓本来想跟上去,但看裴疏槐就在不远处,便原地蹲了下来。小简见状松了口气,拿出手机对着它的背影拍了一张背影杀,发到了组内工作群。 “狗哪来的?” “谁的狗?好可爱!” “肯割爱嘛?” “给姐姐笑一个!” “……” 群里消息就不停地冒泡,就是没人认领,甚至没人见过。 没法子了,小简放下手机,跟草莓一起蹲下班。 一个小时后,裴疏槐走过来,皱眉道:“真没人要?” 小简无奈点头,“是只天降小狗。” 裴疏槐让小简先下班,然后对草莓抬了抬下巴,“走,找你主人去。” 第38章 一人一狗溜达出片场,裴疏槐跟在草莓后边,被溜到不远处的路边上,那里停着裴疏槐的跑车,旁边还有一辆黑色迈巴赫。 裴疏槐指了指车,“你主人的?” 草莓蹦跶着回应。 裴疏槐上前敲车窗,没人回应,他说:“给你主人打电话。” 草莓表示办不到。 裴疏槐想了想,“那你用意念联系——” “已经联系成功了。” 裴疏槐觅声转身,走过来的人穿着浅棕色的短袖长裤,身姿挺拔,气质成熟利落。他问:“这是你的狗?” 老章在距离他三步外停住,温和地说:“是我们家先生的狗,我是家里的管家,带它出来溜一圈而已。” 管家都像个高身价的成功人士,主人家显然很不一般,难不成是哪个过来谈事的投资商?裴疏槐“哦”了一声,说:“影视城人多,还有车来往,让狗乱跑,容易出事。” 老章笑着点头,“谢谢提醒。我这是头一回带草莓出门,走在路上都是随身抱着,没想到刚才在片场里头,就上个洗手间的功夫,这小家伙就跑没影了,还得感谢您帮我看着。” 丢了这么久都不找?裴疏槐眉心微蹙,但没多说什么,“没事,它很乖。你看着它吧,我先走了。” “好的。”老章抬手示意,“您慢走。” 裴疏槐“嗯”了一声,转身走到跑车边打开门,刚坐进去,腿上一热,多了坨黑色。他沉默了几秒,伸出手指轻戳草莓的脑袋,恐吓道:“赶紧给我下去,不然我动粗了。” 草莓才不怕,得寸进尺地咬他衣服。 老章凑到车门边,哄道:“草莓,乖,快出来,哥哥要回家啦,咱们也得回家。” 草莓呜呜叫,还想往裴疏槐衣摆里钻,试图藏起来,被裴疏槐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它好像不听你的。”裴疏槐转身看老章,“要不联系一下它的主人?” “这恐怕不行。”老章为难地说,“我们家先生这会儿应该还在飞机上,没法接电话。” 裴疏槐:“……那总不能让它一直赖着我,跟我回家吧?” 虽然他觉得这狗挺讨人喜欢的,但哪有狗主人放心把狗交给陌生人—— “怎么不能?我看行!”老章眼冒期待,在裴疏槐“你认真的吗”的目光中无比真诚地说,“您要是不介意,能不能把它带回家暂住一晚?等我家先生回来,我立马就请他来接草莓。” 裴疏槐沉默了足足三秒,忍不住发出合理怀疑,“这真的是你们家的狗?” “真的。”老章摸出手机,利落地找出草莓的证件给裴疏槐看,“您的顾虑我清楚。我知道您在米导的剧组拍戏,您叫裴疏槐,对吧?我们家先生恰好和mq的傅总有点交情,所以您要是把狗拐跑了,我也找得到您。” “等我把它炖了,你找到我也没用啊。”裴疏槐真不知道该说这家人是心大还是心没长全。 老章闻言“嗐”了一声,“您这话说的。这狗都是有灵性的,尤其是我们家这只,聪明得很,它一见您就亲近,说明没有从您身上感受到任何恶意。有的时候,动物的眼光要比人更精准。” “……行,既然你这么放心,那我就把它带走了。”裴疏槐拿出手机点了两下,“不过以防万一,咱们还是加个联系方式,另外请你把草莓最近的体检单和它的生活清单发给我,如果有什么不能吃不能用的,一定要说明。” “您真是有心,我回头就把体检单发给您,但草莓很好养活,不挑嘴也不忌口,您看着喂就行。”老章加了裴疏槐的好友,又跟草莓挥挥手,嘱咐它要听话,然后对裴疏槐说,“您慢走,有事随时联系我。” 裴疏槐放下手机,让草莓去后座蹲好,跟老章点了下头便驱车离开了。 跑车很快就隐入夜色,老章收回目光,看着屏幕上的新联系人,喃道:“漂亮白净,高挑瘦削,气质好嗓子好,工作认真又有天赋,虽然看着挺拽挺酷,但出乎意料的心软有耐心……除了不是女孩子。” 祁先生之前打听过这个引起先生注意的对象是男是女,莫非是早有预料,还是已经发现了什么端倪?那现在要不要把这个重大发现告诉祁先生?可祁先生的态度还没表明,万一他不能接受,那先生的追求之路岂不是又要多加一道障碍? 是如实禀报还是帮先生挡柜门,老章真的好纠结。 在原地望了会儿月亮,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祁暮亭来电。老章收敛表情,迅速接通,“您已经落地了?” 祁暮亭“嗯”了一声,说:“草莓呢?” “已经成功打入敌方内部。”老章说,“我在剧组潜伏了一天,等到晚上才找着机会把草莓送到裴先生的休息室附近。草莓很喜欢裴先生,在车上赖着不走,我看裴先生对它很有耐心,看着也挺喜欢它的,就让它跟裴先生走了。另外,我和裴先生加了好友。” “嗯。”祁暮亭若无其事地明示,“草莓的主人也需要和它新找的野爹添加好友,以便沟通。” 作者有话说: 草莓:我的工资呢? 祁某:义务劳动。 草莓:汪! 明天休息~ 第20章 迷朦 裴疏槐哼着歌从浴室出来,拎起凑上来的草莓,一起滚进被窝。 第39章 微信有多条新消息,除了陆安生等人的日常废话和周迹发来的消息,还有一条好友申请。 裴疏槐点进去一看,这人的头像是红色的,很像凑近细拍出来的玉石内芯,有一种温润澄澈的色泽。备注是“草莓”。 裴疏槐看了眼趴在腰上的狗,“你主人找上门了。” 草莓轻轻地“呜”,很欢快的样子。 裴疏槐通过好友申请,对方很快就发了条消息。 见性:【你好,我是草莓的主人,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劳你费心。】 裴疏槐拍了张草莓的照片发过去,说:【草莓很好,请放心。另外,你可以随时来接它回去。” 对方很快回复,表示自己还要在国外忙一段时间的工作,而草莓很喜欢裴疏槐,希望他可以代为看顾几天,如果不行,明天就会让人来把草莓领回去。 裴疏槐看了眼草莓,这小东西听话又聪明,黏人都黏得很有分寸感,他还真挺喜欢的,因此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对方接着转了笔钱过来,是草莓的生活费,裴疏槐没有婉拒,直接收下了。 屏幕上没有再跳出新消息,表明这段对话就此结束。 祁暮亭靠在床头,放在对话框上的指腹无意识地往上滑动,裴疏槐先前发过来的照片再次进入眼帘。 指腹稍顿,点了进去,图上的内容瞬间放大,被草莓压在肚皮底下的那截腰身劲瘦白皙,清晰可观。 门铃声响了两下,祁暮亭收回目光,起身往客厅去。 房门一开,站在外面的女士白金大波浪,吊带波点裙,容貌清纯,身材火辣。她斜靠房门盯着祁暮亭的嘴唇,嗓音媚人,用意语说:“你的嘴唇真迷人。” “谢谢,今晚不约。”祁暮亭用相同的语言回复,“劳lorenzo费心。” “好吧。”美女遗憾地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楼下,“下面还有个甜心男孩,我要让他上来吗?” “不……”祁暮亭一顿,改了主意,“让他上来。” 美女白眼一翻,满脸“死gay”的踩着高跟鞋走了。没过一会儿,一个蓝眼卷毛男生搭乘电梯走到门前,宽肩窄腰腿长,是个标准的衣架子身材。 祁暮亭看着男生的腰,眼前又浮出裴疏槐的那截腰身,两者尺寸看着差不多,怎么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您在透过我看谁?”男生面容开朗,说话倒是一针见血。 “一只坏脾气的小狗。”祁暮亭收回目光。 男孩笑了笑,“听起来,您却很喜欢。” 祁暮亭不置可否,“或许因为他漂亮。” 男孩知道自己白来一趟,摊开手掌,说:“世界上漂亮的小狗可不要太多哦,祁总。” 祁暮亭转身去橱柜边拿了小费给他,说:“但他这么漂亮的难找。” “我看过贵公司的电影,ye zhusheng也漂亮得难找。”男孩目光狡黠,“您也这么看他吗?” “显然……不会。”祁暮亭觉得被上了一课,又给了三倍小费,把这位聪明的甜心男孩遣走了。他关上房门,没过多久,手机震动起来,是这次的合作伙伴lorenzo的消息。 祁暮亭禁欲,生意场上无人不知,但lorenzo深信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祁暮亭只是还没遇见那把能撬开他皮带的钥匙,所以这次特意为他挑选了两位尤物。 但此时此刻,lorenzo表示:【你既不喜欢天使脸蛋魔鬼身材的美女,又不喜欢高挑健康的甜心男孩,反而喜欢坏脾气小狗,你口味真特别。】 此小狗非真小狗,但祁暮亭懒得解释,回复道:【嗯,他漂亮。】 lorenzo抓住重点:【他?原来是个人!怎么没听说过,你们是保密恋爱关系?这回怎么不把他带过来玩玩?等等——他不会藏在你屋里吧?!】 祁暮亭一边往卧室走,一边回复:【我是来工作的。】 lorenzo立即发出谴责:【工作生活完全可以兼得,你看ricci每次出差都带着他的小甜心,第二天开会脖子上必挂一串草莓——我明天要好好看你的脖子!】 话题逐渐控制不住,祁暮亭冷漠地单方面结束对话。 “小甜心?”他试图把这个词套在裴疏槐身上,最后以惨烈的失败而告终,“小辣肉还差不多。” “阿……切!” 裴疏槐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咕哝着把空调调高了一度,然后点开周迹的新消息,从对方发来的链接里下载了视频资源。 裴:【谢。(抱拳)】 周迹:【不谢。(抱拳)】 趁资源下载中,裴疏槐和陆安生瞎聊了几句。 陆安生深夜选车,无从下手,裴疏槐果断地给其中那辆帕加尼投出宝贵的一票,但陆安生表示黑色不符合他的形象气质。裴疏槐快速选了辆骚粉色的三轮车链接,推送过去,让他滚蛋。 没过一分钟,陆安生在朋友圈艾特了他: 【我疏看上了啊,兄弟姐妹们自己悟。】 配图是那辆黑色帕加尼超跑。 底下的评论区逐渐热闹: 慕老三:【送了能睡吗?(色色emoji)】 陆安生回复慕浙:【当然,睡一整夜!但我疏只做上面那个。】 慕老三:【操,花钱送屁股,真当爷傻,删好友了。】 裴疏槐回复慕浙:【把我也删了。】 阮鹭:【如果是小裴哥哥,我愿意做下面那个!能预定吗?钱全被我哥没收了(qaq)。】 第40章 慕老三回复阮鹭:【怎么就从裴疏槐那男的变成小裴哥哥了?】 阮鹭回复慕老三:【因为小裴哥哥突然从烂白菜变成我的天菜了呀。】 陆安生回复阮鹭:【@阮洲】 阮鹭就此消失,再没回复。 裴疏槐回复陆安生:【把我删了。】 傻逼厉逞:【我二少破产了?(惊恐emoji)】 陆安生回复:【对啊,就等您送钱。】 傻逼厉逞:【我只做上面的哦。】 裴疏槐回复厉逞:【傻逼不许参与竞拍。】 然后把人删了。 底下一群人跟着骚,裴疏槐不想再被辣眼,往后一靠,点开下载好的视频,把进度拉到陈风帘进场。 画质还算清晰,陈风帘坐在台上,一身简单的长风衣,气质利落儒雅,岁月没有薄待他,在他的脸上,阅历和故事显然比皱纹沟壑丰满动人。 陈风帘说起话来,没有字幕但字字清晰自然,足见功力。他说了自己入行前后的故事,说了对他意义非凡的《长生》,说了他志得意满,也说了他在沉重光环下暗自焦虑痛苦的灰暗时期。 这好像不是一次讲座,而是与后辈们面对面地聊天,随意而认真。裴疏槐很快就沉浸其中。 视频播放结束,已是凌晨两点,裴疏槐靠在枕头上,消化掉视频内容,转头一看,草莓已经在旁边睡着了。 他伸手关了床头灯,刚想睡觉,手机又闹腾起来。 陆安生选来选去,结果一辆车没买,郁闷地发了个好友支付链接。裴疏槐点进去一看,这孙子大晚上的网购了一箱安全套。 “……”裴疏槐沉默地付账,下一秒手机跳出一条短信,他看了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裴疏槐一个电话打过去,余光扫到熟睡的草莓,又赶紧挂了,改为打字:【你他妈给我买套干嘛?!】 陆安生理直气壮:【我消耗一下购买欲啊!】 裴疏槐狠戳屏幕:【你倒是给你自己买啊!】 陆安生有理有据:【慕老三给我送的那箱还没开封啊!我给自己买,那不浪费吗?】 裴疏槐吐出一口浊气。 陆安生:【疏啊,咱马上二十了,你姐应该不管你的私生活了吧?这周末晚上出来,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正经的那种!如果这样你姐都要打断你的腿,我马上送你去医院接上,放一万个心!】 裴疏槐冷笑:【你还能给我介绍正经对象?】 陆安生麻溜回复:【那必须的啊。这样吧,给你透个风声,这小子凤眼薄唇,有点祁暮亭那味儿,你不就喜欢这种吗?】 “……” 裴疏槐一身煞气:【是祁暮亭长得刚好符合我喜欢的款,不是我就喜欢他这一款!!!】 陆安生发来三个问号:【我是说你不就喜欢给人超强视觉冲击的那种大美人吗?不是说你喜欢祁暮亭这种……(爱心)】 裴疏槐沉默足足十秒,把陆安生删了。 作者有话说: 陆:???戳中你肺了? 裴:滚。感谢在2023-04-25 21:00:07~2023-04-27 18:26: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祁七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隐怒 司机倒车入库,侧头说:“祁总,到公司了。” 祁暮亭睁眼,告知司机今天的工作已完成、可以下班了。他下车进入电梯间,上到37楼,把傅致托他拍卖到的那颗5.74ct蓝钻放到办公桌上。 傅致打开盒子看了一会儿,才说:“谢了。” 祁暮亭在国外的这一周堪称连轴转,每天能休息的时间不超过4小时,这会儿落了地,疲倦感就后知后觉地漫上来。他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靠着椅背看傅致,“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傅致将盒子收到抽屉里,“我只是觉得有眼缘而已。对了,”他往休息区努了下嘴,“裴家的保镖刚把饭送过来,还没过十分钟,热乎着呢。” 祁暮亭出国的事情没和裴疏槐讲,因此这几天送过来的饭都是邹助在前台接了,拿上去给傅致吃。裴家的厨师手艺不错,傅致乐得吃几天新鲜的白食,说:“裴疏槐能答应你这个条件,估计被气得够呛。” 可不么,毛都气炸了。 祁暮亭起身去饭桌边,坐下吃饭,语气稍显不满,“他也就送了一次。” “谁叫你挑错了时候,他在剧组,哪有时间给你送饭。”说起剧组,傅致倒是想起一茬,“裴疏槐这周挺忙的,我看了他的排戏,非常紧,不过米亩说他适应良好,每天精神倍儿好。” 祁暮亭想起来,裴疏槐昨晚凌晨3点还给他发了张草莓的睡颜照,不知道是没睡还是早醒。他问:“还要拍多久?” “快了,他的戏份本来也不多,又拍得出奇顺利,估计这周就能结束。”傅致点开手机,“前两天剧组发了换角的公告,但没有点明人选,引得网友猜测,攒足了热度,宣发打算这周六官宣。为了配合宣传,裴疏槐刚开了个微博,喏——” 祁暮亭抬眼,屏幕界面上的头像是裴疏槐本人,估计是在剧组拍的,他仰头靠坐在墙边,窗外的月光洒在脸上,乍一看像条细软的白丝绦,在他双眼处半遮半掩,是很有氛围感的一张照片。 第41章 再看他的昵称:【裴】 和微信昵称一样。 “米亩是真喜欢拍裴疏槐,天天在微信发照片,好在男一周迹和米亩是老熟人,人也平和,男二又是走的熟男路线,和裴疏槐不撞款,不然肯定要给裴疏槐拉一波仇恨。”傅致正想收回手机,突然想起另一件事,“等等,我给你看个大宝贝。” 他打开微信,找到米亩昨晚发的朋友圈,是张裴疏槐躺在竹椅上看剧本的照片,人瘦长的一条,露在外面的脖颈和小腿线条修长漂亮,因为皮肤白,小腿上的几处绯色痕迹分外刺眼。 祁暮亭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他跟人鬼混了?” “不能吧,忙得跟狗一样,哪有精力?”傅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裴疏槐的小腿,恍然大悟,“这是蚊子咬的,他们剧组人手一串,你以为草莓啊?哪有人抓着小腿亲的,啃排骨吗……好吧,也不是不行。” 祁暮亭没有说话,看起来有点不悦,他觉得自己被lorenzo的思想影响了。 傅致点击照片,放大,指着趴在裴疏槐腰处的一坨黑色,“二哥,这是什么?” 祁暮亭收敛思绪,说:“是我的战术。” 傅致嗤道:“我看这是你的僚机吧?” “僚机?”祁暮亭不解,“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的行为让我很困惑。裴疏槐变化得太快、太大,而他以前又和你有摩擦,所以你要观察他,这点我理解,但是,”傅致点了点手机屏幕,“你把草莓放到他身边能起什么作用?它是能说话还是能和你脑波交流?” “都不能。”祁暮亭怡然自得地喝了口汤,然后说,“但我仍旧达到了两个目的:第一,我了解到了裴疏槐的部分秉性;第二,我和他建立了新的联系,是草莓主人和他的一种平和且简单的联系。” “所以呢?如果你只是想观察他,你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了,不是么?当你知道他和以前不一样,不会再用低劣的把戏和下作的手段骚扰你时,你就可以撤回目光了。可现在不仅你的目光还停留在他身上,你还甚至与他建立新的联系。”傅致俳笑,“二哥,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啊?” 祁暮亭吃饭的动作停了下来,在傅致的目光下感觉疑惑,这表明傅致的话一针见血,或许他的行为真的偏离了主题。但是那又怎么样,他说:“我只是在遵照感觉做事。” 傅致收回手机,不厚道地笑道:“二哥,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祁暮亭觉得他笑得挺有内容的,像是在憋什么坏主意,又像是在等着看好戏。 “挺好的,不管结果怎么样,现在你能有这么一份惦记,我就觉得是件好事。不过呢,看在咱们二十几年交情的份上,我友情提醒一句。”傅致语气淡了下去,“有的时候,一旦你在第一次选择了沉默或逃避,以后就很难重新选择勇敢,继而逐渐走向失败。” 祁暮亭冷漠地说:“说人话。” “必要时得强攻。”傅致轻叩桌面,“裴疏槐现在这样,别说外边儿,就说咱圈里,想跟他睡一觉来一段的都多了去了。他又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你如果不跟紧点,指不定他明儿身边就有人了,等你去酒店应酬的时候,说不定能看见他和人开|房。” “哦。”祁暮亭哂笑,“他和别人上|床的时候应该会想起我。” 傅致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怎么着?你还真当你俩那晚上睡了?你忽悠裴疏槐就算了,怎么还把自己都忽悠上了?” “没睡也会想起我。另外,他和别人开|房跟我有什么关系?”可能是太累,祁暮亭食欲不佳。他放下筷子,语气冷淡,“我又不是他爹。” 傅致心想需要我复制一下您刚才那句“他跟人鬼混了”,让您自个儿琢磨琢磨这句话的语气吗?但他很有眼力见地没有说出口,只是笑了笑,说:“有道理,不过裴疏槐都是个成年人了,他爹也管不着他的私生活啊。说起这个,你知道为什么他这么混,私生活却出奇干净吗?” 祁暮亭喝了口水,没说话。 “因为他姐,裴津烟。”傅致自顾自地回答,“裴疏槐混账,经常把裴翊气得跳脚,整个裴家,他最听裴津烟的话。但裴津烟也管不了他太多,只下了条死命令,那就是不管他怎么混,不许糟蹋别人家的姑娘,乱搞关系,否则就打断他的腿,把他赶出去喝西北风。” “难怪。”祁暮亭已经把之前的“裴疏槐”和如今的裴疏槐看作两个人,他对前者没兴趣,但还是笑了笑,趁机评价后者,“怪纯的。” 第22章 困惑 今天下戏早,裴疏槐回家时刚过八点。裴逾白正在客厅吃东西,脸腮时不时动一下,放在电视屏上的目光更是一动不动,草莓进去时叫了两声,他也没反应。 老琴上前接过裴疏槐手中的牵引绳,问:“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夜宵?” 裴疏槐摇头,瞥了裴逾白一眼,“他什么毛病?” “看着像是心病,都呆了快半小时了。”老琴有些担心,“是不是在实习公司受欺负了?” 这段时间,扬珍天天早上给裴疏槐热牛奶,裴逾白前两天给他发了一份电影拉片清单,供他学习。他不是热心肠,但也不喜欢欠人情。 “您带草莓去洗个澡,今儿在片场跟别家狗子打架,滚了一身脏。”裴疏槐说着朝草莓吹了声口哨,等老琴哄着它上了楼,才朝沙发走去。 第42章 裴逾白已经回神,见他过来,马上喊了声“二哥”。 裴疏槐“嗯”了一声,“遇到事儿了?” 若是放在以前,裴逾白是不会向这位二哥袒露半分的,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裴疏槐在他眼中已经是被魂穿的人物设定了。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沙拉碗,低声问:“二哥,我的钢琴弹得很差吗?” 裴疏槐在钢琴房听他弹过,客观评价:“很好。” 原著就俩万字,除去主角开头结尾的戏份外加一堆配角床戏,还能剩什么有用的内容。裴疏槐一边回顾原著一边猜测,“在实习那边儿受挫了?” 裴逾白无意识地抠着碗沿,“负责带实习生的老师今天找我谈话,批评了我。和我一起去实习的同学们都挺好的,好像只有我不行。” 之前和陆安生唠嗑的时候,裴疏槐曾经提了一嘴“星缘文化”,陆安生当时和他说那家公司的主要业务对象都是未成年人,大多数是启蒙阶段的小孩,以裴逾白的专业能力,应该是可以承担助教工作的。 裴疏槐大概对上时间点,想起原著中的一个抓马桥段,不禁脸色微变。但他不好直接表明,只能循循善诱,“我听说你们学校每年的年末汇报,你都有单人演奏的资格,但凡是乐团演出需要用到钢琴,大家都会第一时间邀请你,这说明在燕音,你的专业水平是最受肯定的。” 他站累了,往沙发扶手上一坐,继续说:“老师的专业能力和教学水平不能划等号,更别说你是助教,重点在这个‘助’字。你是不是没有协助好主讲老师?” “他布置的内容我都完成了!”裴逾白转头看着他,急切地说,“我和班里的学生也相处得很融洽,有几个学生家长来接孩子的时候还找过我,想请我做私教,还有——” “还有,”裴疏槐打断他,“你表现得太好了。” 裴逾白怔了怔,终于明白为什么主讲老师跟他说话的语气那么奇怪了,“可把每节课完成好是我的责任啊……”他低下头想了想,执拗地说,“我没错。” 裴疏槐“嗯哼”一声,“认真负责地对待教学工作,当然没错了,但在某些场合里,‘潜规则’是不可避免的,当你遇到它,要么你就接受,要么你就反抗。” “我不接受。”裴逾白握紧碗,“我宁愿延毕。” 实习成绩的确会影响毕业,但正常情况下,谈话一次没有这么严重,更别说裴逾白在学校还很受重视。裴疏槐顺着话茬佯装不解,蹙眉道:“他们威胁你了?” “带实习生的老师有暗示我去请主讲老师吃饭,否则如果主讲老师对我不满,我的实习报告可能不会过关,甚至会被中途遣退。”裴逾白苦笑,“我之前还以为他是想让我去向主讲老师道歉,现在觉得他其实是让我去抱大腿卖谄媚。” “如果只是单纯地请吃饭,那还算是好的了。”裴疏槐看着裴逾白不解的表情,顿了顿,起身说,“算了,把你主讲老师的名字发给我。” 裴逾白一愣,连忙抱着碗跟上去,“二哥,你要做什么?” “这事儿我帮你办了。”裴疏槐说,“没有被这种货色欺负的道理。” 裴逾白亦步亦趋,“二哥……” 裴疏槐突然停步,后背被撞了一下,他转过身,看着捂住额头的裴逾白,不耐烦地拧眉,“听不懂我说的?” “……听得懂。”裴逾白放下手,看他的目光有些呆,“我知道了。” 裴疏槐这才满意,又说:“明天你别去实习了。” 裴逾白以为裴疏槐是担心他再去公司会尴尬,于是说:“明天钢琴部的学生要去市里参加表演,有专人带队,所以我们部门本来就调休。” “那就好,得,早点回屋吧。”裴疏槐转身上楼了。 裴逾白站在楼梯间,看着裴疏槐一步步地走远,简单的黑t套在他身上也特别好看,宽肩窄腰,有一种少年人彻底长开前的高挑劲实,像棵可靠的嫩白杨。 他摸出手机,跟正在和舞团小姐妹们玩耍的扬珍发了条微信:【妈妈,二哥好帅啊。】 扬珍对儿子从来都是尽可能秒回:【再帅也是你二哥,控制思想(红色感叹号emoji)】 裴逾白一惊,赶忙回复:【您才应该控制思想!(老太太跺脚)】 * 裴疏槐并不知道扬珍母子再一次以他为中心展开讨论,并且话题还不太乖巧。他回到卧室后先洗漱换衣,没过多久,享受完spa的草莓溜达进来,扑到裴疏槐的身上闹腾。 “来,每天一张美照。”裴疏槐示意它坐好,用手机给它拍了张照,熟练地发给它主人,然后瞅着它,“你主人是不是打算悄无声息地把你卖了,这么久还不来接你。” 草莓蹭他的腰,发出可怜的呜声。 “别瞎蹭!”裴疏槐被这一脑袋狗毛蹭得浑身一僵,赶紧把它拎到抱枕边。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裴逾白发了个名字过来,裴疏槐扫了一眼,给陆安生打微信电话。 铃声响了一号会儿,陆安生才接起,“怎么着,想哥哥了?” “想得心慌慌。”裴疏槐用手指按着草莓的脑袋,不准它往身上扑,面无表情地说,“帮我查个人。” 陆安生那边有人说话,他一边跟人打招呼一边推门离开,等走到安静的地方才说:“发我微信,晚上睡觉前给你消息。” 第43章 裴疏槐把名字复制过去,玩笑道:“你有‘晚上’这个概念吗?” “不多,但还是有。”陆安生点了根烟,“猜猜我在哪儿?” 裴疏槐刚才听了几耳朵,对面虽然不安静但还比不上酒吧,还有碰杯声和寒暄声,他猜测:“应酬?就之前你提过的那个电影项目?” “神啦,你竟然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陆安生大呼“你好爱我”,被裴疏槐“呸”了一声,才笑着说,“今天投资商和主创团队吃饭,就在晋南路的万泰酒店。” 这酒店名字裴疏槐熟,裴家的产业,晋南路离这儿还挺近的。 “祁暮亭也在。”陆安生随口道,“这片子是mq主投。” 裴疏槐“哦”了一声,突然想起一茬,“影视版块不是傅致做主吗?” “不知道。”陆安生吐了口烟,音色略哑,“祁暮亭说他身体出问题了,来不了,不过这种场合,说的话也不能当真。” 可按理来说,祁暮亭亲自去是给面子,合作方高兴还来不及,祁暮亭拿傅致生病的理由遮掩不仅不吉利,还很没必要。裴疏槐觉得傅致多半是真病了,但碍于陆安生和傅致有摩擦,就没多嘴。 “好了。”陆安生说,“我这根烟也抽完了。” “那你回包间吧。”裴疏槐挂了电话,因为傅致而想到了草莓主人。他看了眼手机,对方已经在刚才电话期间回复了他: 【不好意思,在应酬,没能及时回复。】 “你主人也在应酬。”裴疏槐挠了草莓两把,回复对方:【没关系,我只是给你看看草莓,不回复我也没关系。】 对方回复道:【最近工作太忙了,一直没来得及去接它,劳你费心了。】 裴疏槐很直接地表达出自己的建议:【没关系,你可以一直不来。】 【你想要它?】 裴疏槐趁机试探:【假如你肯割爱。】 【可惜,我从不割爱。】 不知道为什么,裴疏槐明明没有见过这个人,看到这句回复的那一瞬间,脑子里却浮现出一道人影,是祁暮亭,他嘴角有轻微笑意却目光冷淡,语气如常并不铿锵有力,但不容人再讨价半句。 “好吧。”裴疏槐回复对方,有点遗憾又有点欣慰地瞅草莓,“你主人还要你。” 聊天结束,但想象出来的祁暮亭还在脑海中循环播放那句回复,裴疏槐略感烦躁地摩挲着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对方的资料,没有看见朋友圈这一栏。 他顿了顿,让草莓辨认,“这是你主人的小号?还是设置了不许我看他的朋友圈?” 草莓也搞不懂诶。 裴疏槐莫名不爽,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没过几秒,对方发来消息:【为什么我不能看你的朋友圈了?】 “……” 裴疏槐回复:【你的网卡了!】 然后又飞速把对方的权限解开,感觉自己脑子秀逗了。 垂头一看,草莓正瞅着他,左眼珠子一个“尴”,右眼珠子一个“尬”。 作者有话说: 草莓:看不懂野爹的操作。感谢在2023-04-28 18:52:00~2023-04-29 20:53: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文富贵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人情 裴疏槐兀自尴尬了一会儿,遂又拿起小茶几上的平板,找了部电影来看。片子叫《春常》,是部民国背景的文艺片,讲的是男旦和先生风月情浓,唱的是一曲《还魂》,两人最后一哑一死,可谓悲腔一首。 演男旦的是叶竹声,裴疏槐曾经在mq大楼的显示屏上见过他,一身长衫,神清骨秀,和影片中的一幕完美匹配。叶竹声凭这部戏捧了两座影帝,的确名副其实。 裴疏槐看完影片,时间刚接近11点,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刚准备来把游戏,微信突然弹出一条信息。他点进去,是条好友申请。 【你把我删了???】 虽然裴疏槐并不想让没用的人或物占据脑内存,但无奈他记忆很好,认得这是厉逞的头像,于是拒绝了对方的申请。 没过两秒,厉逞又发来申请。 【操!裴疏槐你他妈什么意思?连老子的申请都敢拒绝?!!】 傻逼,真是个傻逼。 裴疏槐带着这种评价再次拒绝,但可能是因为高傲的厉逞不允许自己高傲的好友申请被拒绝,接二连三地发来申请,把人烦得够呛。 裴疏槐的耐性直线下滑降至负数,把人拉黑了。 世界终于清净,裴疏槐呼了口气,打开游戏,匹配组队。对于随机匹配的队友,他向来不抱任何希望,这样就不会失望,但没想到他今晚运气不错,不仅没有遇到猪队友,甚至还遇到个技术很好的。 就是话多了点。 “诶,你怎么不说话啊?你技术好棒啊,一枪一个小朋友,要是我早点遇到你就好了,这样就不至于被气成小傻逼了……” 对方的絮絮叨叨并没有影响裴疏槐的操作,他往屋里扔了个炸弹,爆炸声听得他浑身舒爽。对方跟着上来舔包,嘴巴还没停。 “诶,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裴疏槐扫了眼游戏人物穿的粉裙子,很高冷地说:“男。” “听着还很年轻嘛……不过我上回遇见一个声音好听的菜鸡,后来一加微信才发现是个秃头大叔。”对方叹了口气,说话的方式有种还没有经过社会暴打的直接,“你是秃头大叔吗?” 第44章 裴疏槐给自己打药,说:“我是秃头大爷。” “虽然我被世界伤害过,但我仍旧愿意以最温柔的方式看待它——我们加个游戏好友吧?”对方说,“以后有空一起玩啊,我给你送服装。” “不缺钱。”但裴疏槐没拒绝,“这把打了加我。” 对方说:“好哦!” 这把游戏赢得出奇顺利,裴疏槐退到大厅,收到刚才那逼逼机的的好友申请。他点击同意,扫了眼对方的资料页面,被【我哥哥有八块腹肌】这个昵称骚得晃了下眼。 裴疏槐退出游戏,扫了眼时间,决定今晚早点睡觉,没想到手机突然震动,一则陌生人电话打了进来。他接起,“喂?” 一道略显焦急的声音响起,“小裴总,我是晋南万泰的酒店经理,这边出事儿了!” “裴疏槐”是坐吃股份不管闲的二世祖,酒店出事通常不会联系到他手机上,除非特殊情况。果然,经理紧接着说:“陆二少跟小傅总打起来了,打得可凶!小傅总可是在武馆长大的,咱二少不是对手啊!” 原主对“小傅总”没印象,裴疏槐也只认识傅致这一个姓傅的,但听着手机那边的动静,这阵仗可不小。他脚步一转,往衣柜走去,“你们倒是拦一下啊。” “也要拦得住这俩祖宗啊!都是金疙瘩,保镖也不敢真动手。”经理刚说完,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他惨叫一声,“都开始砸屋子了!这要是砸中一下,不得在医院躺半月啊!” “祁暮亭不是也在,”裴疏槐打开衣柜,随便取了件外套,“他就在旁边看着?” 经理语气无奈,“可不是?刚开始打的时候,包间的其余几位还要劝上两句拦上两下,可祁总就在包间门口看着,还说什么‘打残了送医院,打死了赠花圈’,他老人家根本不管茬啊!” 这很符合祁暮亭的风格,裴疏槐想。他一边快步往外走一边说:“把手机给祁暮亭。” 草莓跟了上来,被裴疏槐迈腿挡了回去,它在原地踯躅,最后还是乖乖跑了回去。那边祁暮亭接了电话,裴疏槐快步下楼梯,呼吸微急,“护一下我哥。” 祁暮亭许是喝了酒,声音轻哑,“理由?” “人情往来。”裴疏槐下了楼,往车库跑。 老琴正在树下研究新买的飞行棋,闻风赶紧“噌”起身追上去,“出什么事儿了,跑这么急?让你送饭那倒霉催朋友又新诊治出别的毛病了?” 裴疏槐猛地用手握住手机,转身朝老琴使了个眼色,老琴有眼力见,但不多,见状连忙捂了下嘴,遮掩道:“就隔壁家那小胖墩啊!” 谁教你这么浮夸的演技,这么无效的台词的! 裴疏槐心累。 “又?”祁暮亭稍顿,“所以在此之前,我在你口中被诊治出了什么毛病?说来听听。” 裴疏槐自个儿都想不起瞎编了多少祁暮亭的病况,强忍心虚地狡辩:“怎么还代入了?你是我朋友吗?” 祁暮亭不置可否,“所以你还同时在给谁送饭?” “我的一个走路把牙齿摔上天,智商衰退到-1的朋友啊。”裴疏槐反问,“你如果觉得你是能干出这种蠢事的人,那你代入吧,我不拦着。” “好吧。”祁暮亭选择不代入,话锋一转,“你哥的,还是你的?” 裴疏槐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不是说要和我人情往来?”祁暮亭说,“这个人情,是你哥欠我的,还是你欠我的?” 如果是陆安生欠的人情,祁暮亭能索求的报酬还要多一些,毕竟陆安生是在集团有实权的二世祖。但裴疏槐没有自作主张,“你想要谁的?” 祁暮亭并不佯装犹豫吊取他的胃口,直言道:“我要你的。” 裴疏槐拉开车门坐进去,轻轻喘气。 ——这是个陷阱,他想。 祁暮亭没有催促,好似裴疏槐答应与否都不要紧,他要的就是哪怕裴疏槐心不甘情不愿,也必须看在是自己提出的份上,乖乖履行。 裴疏槐呼吸里的戒惧被跑车启动声覆盖,他声线回归平稳,说:“好。” 作者有话说: 小裴:给爷等着。 第24章 钓鱼 裴疏槐赶到事发现场时,包间里的其余投资商都散了,只剩祁暮亭坐在沙发上闭眼小憩,脚边全是碎玻璃。一屋狼藉之上还坐着俩始作俑者,一个靠着右墙,一个靠着左墙,各出一只正在被冷敷的眼睛,拼起来估计刚好能凑一对熊猫眼。 两人显然还没熄火,但这会儿谁都硬哽着气,不敢再闹腾。 裴疏槐穿过空中的无形怒火墙,走到右边,扫了眼陆安生:衣领被扯烂了,抓好的发型这会儿神似分叉扫把,嘴角也有青紫。 “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大晚上让人跑一趟,陆安生理亏,主动开了口。 裴疏槐“嗯”了一声,往左边儿看了一眼,“事情怎么说?” 陆安生说:“不怎么说。” “打完就行了。”靠左墙的“小傅总”说。 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西装革履也掩不住年轻人的盛气,他没有傅致那股玉面狐狸的精明,却有一双很像的笑眼。 傅景取下冷敷袋,露出一眼乌青痕迹,起身走到祁暮亭身边。先前的怒火和激情被冷敷袋散去,这会儿面对祁暮亭,显然气弱心虚,“二哥,我走了。” 第45章 “不急。”祁暮亭睁眼,“等你哥来接你。” 傅景一愣,“我哥不是病了吗?” “放心。”祁暮亭淡淡地说,“还死不了。” 话音落下没多久,傅致就出现在门外,外套长裤包得严实,露在脸面上的唇色很是苍白。他扫了眼屋内的情况,对耷拉着脑袋不敢看他的傅景说:“滚出来。” 傅景哪敢吭声,滚出去了。 傅致知道万泰的东家是谁,对裴疏槐说:“今天造成的损失,我来赔偿。” “没事。”裴疏槐看了眼他的脸色,“傅总多注意身体,我让酒店的司机送你们。” 傅致道了声谢,领着傅景走了,酒店经理看了眼裴疏槐的眼色,连忙跟了上去。 “这儿离你家远,你又喝了酒,”裴疏槐对陆安生说,“今晚在这儿睡?” 陆安生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 裴疏槐叫人去开间套房,跟着过去把陆安生安顿好,这才折回包间。祁暮亭正在和人通话,裴疏槐靠在门边等他挂断电话,才说:“他们俩怎么打起来的?” “不知道,饭局快结束的时候,陆安生说自己去洗手间,没一会儿,他就在外面走廊和傅景闹上了。”祁暮亭说,“应该是素有嫌隙,两个人又都喝了酒,所以见面就脸红,激两句就上头。” 裴疏槐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嫌弃,“既然是傅总的弟弟,你干嘛不管?” “都是成年人,自有分寸。”祁暮亭说。 裴疏槐说:“但你也说他俩都喝了酒,打架的时候也容易上头,万一出了岔子怎么办?” 祁暮亭说:“自己负责。” 裴疏槐不知道该说他是冷情还是太理智,他没立场也没理由置喙,但免不了好奇,“如果是傅致,你也会冷眼旁观?” “傅致不会这样。”祁暮亭客观地说,“这个假设没有意义。” 也是,傅致更像是沉稳妥帖得面面俱到的人,不会被轻易激怒。裴疏槐沉默了几秒,说:“我说到做到,你以后如果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他兀自警惕,“不要狮子大开口。” “我现在就有用得着你的地方。”祁暮亭起身走向裴疏槐,擦身而过时身上的酒香蹭过裴疏槐的鼻尖,“载我回兰因公馆。” 裴疏槐本以为要被狠宰,没想到当回司机就能偿还人情,他不要太乐意,一边跟上去,一边发消息让陆安生好好休息,别再瞎闹。 陆安生过了会儿才回了个乖巧jpg,彼时裴疏槐和祁暮亭已经到达地下车库。 两人上了车,裴疏槐打开定位,全程二十多公里,倒不是很远。他系上安全带,驱车驶出车库,路上太安静,他问了一嘴:“傅总怎么了?” 祁暮亭拿着手机在打字,说:“呼吸道感染引起的发烧。” 裴疏槐想起碎在包间里的白酒瓶,顺嘴说:“大夏天的,少坐在空调房酗冰酒。” “你还能隔空问诊?”祁暮亭调侃,算是解答了傅致的病因。 裴疏槐“嗯哼”,“我会的多着呢。” 祁暮亭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像是没什么精神。 也是,毕竟应酬了那么久还要欣赏一出打架,想想都累。裴疏槐没再开口,直到中途一个电话打进来,是裴逾白。 裴疏槐下意识地瞥了眼身侧,祁暮亭闭着眼,呼吸清浅,不知是在休息还是睡过去了。他接起电话,“喂?” “二哥,你怎么还没回来?” 裴疏槐纳闷,“你还能查我的岗?” “我没,我是听说你一溜烟就蹿到车库,又一溜烟就开车跑了,这大晚上的……”裴逾白语气谨慎,“你是不是出去打架了?跑得那么急,是两帮人互砍吗?” 裴疏槐翻了个白眼,“我还没加入斧头帮,睡你的吧,我在开车,待会儿就回。” 裴逾白闻言松了口气,听话地挂断电话。 “你们关系好了不少。”祁暮亭突然开口。 裴疏槐说:“还行吧。”又顿了顿,“吃醋啊?” 祁暮亭没答,裴疏槐当他默认了,说:“别吃,我和裴逾白只会是干干净净的兄弟关系。” 整个人都变了,对裴逾白的感情做出变化,这也不奇怪。但祁暮亭佯装不解,“变化遽然,为什么?” 裴疏槐瞎说:“换口味了。” 祁暮亭问:“怎么个换法?” 车停在红绿灯线,裴疏槐伸手从副驾驶前的橱柜里摸出一盒玫瑰薄荷味的爽口糖,倒了两粒放进嘴里,说:“特别漂亮的大美人,人间尤物。” 说完,他像是想到什么,连忙打了下补丁,“特别辣的辣妹,辣姐也行。” 祁暮亭眉梢微挑,“直接换了性取向。” 裴疏槐面色认真,“啊。” 祁暮亭对此不作太多的评价,只说:“那裴总前两天给你介绍陈家的女儿,你怎么不去?” 裴疏槐“咔嚓”嚼断糖,“你怎么知道?” 这狗逼还在盯他? “你表哥说的。”祁暮亭说。 “裴疏槐”的表哥,也是陆安生的亲哥——陆恂。他能和祁暮亭聊到这种事,估计交情不浅,祁暮亭以前对“裴疏槐”诸多忍让,难不成是碍于他? 裴疏槐暗自猜测,嘴上说:“裴……”他差点直呼裴翊,又快速改口,“我爸估计是想和他们家合作。” 第46章 “但如果你们能成真,对两家都是有益处的事。”祁暮亭想了想,“陈家的女儿我见过,她符合你的择偶标准。” 裴疏槐刚才就是瞎说的,他根本没想过什么辣姐辣妹,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要把对象定义成“非男性”而已,否则那不就是在说祁暮亭吗? “我看了眼照片,觉得不合眼缘,就懒得折腾了。”裴疏槐这也不算撒谎,毕竟他这人的确信眼缘,而且在感情之事上,他觉得如果第一眼只感觉平常,那估计日久也难生情。 祁暮亭说:“你信奉一见钟情?” “我也不知道。”红绿灯时间到了,裴疏槐驱车前进,“怎么说呢,总得和看到其他人的反应有点差别吧,不说心如擂鼓,至少留个忘不掉的印象——” 他的话突然戛然而止,眼眶无意识地撑大了些。 “抽风了?”祁暮亭侧目,觉得裴疏槐看起来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而且这个发现让他惊诧,甚至到了惊恐的地步。 “……我要是抽风,今晚你必死。”裴疏槐脸色不佳,在身侧那道打量的目光下有些暴躁地说,“我说的是正常情况下,特殊情况不算!” 祁暮亭扯了扯唇,说:“你这样很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别瞎扯,我有什么好‘三百两’的?”裴疏槐不承认自己想到了那个梦,他记得祁暮亭的语气、目光,甚至在梦中闻见了那股檀香。 陆安生说这是变态色|情狂的行径,可他不是,那这算不算印象至深? “操啊。”裴疏槐无意识地喃喃。 祁暮亭问:“操谁?” “你。”裴疏槐烦躁,“不该你说话的时候就把嘴闭上,再说话舌头都给你拔掉!” “哦。”祁暮亭这会儿格外温顺,“那我不说了,你别生气。” 裴疏槐:“……” 作者有话说: 小裴:气。感谢在2023-04-30 20:08:46~2023-05-01 17:15: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51947769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西子 对于这个突然发现,裴疏槐有些抵触,不仅因为对象是和他有乌龙关系的祁暮亭,还因为他讨厌这种模糊不清、思索不明的状态。接下来的路程,他没再说话,看着前方道路的目光像看敌人。 那眼神,树叶撞上来都得挨上两下。 祁暮亭也没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算是识相。结果等到下一个红绿灯路口,裴疏槐侧头看了一眼,发现敢情这人不是体贴地不接茬,而是睡着了。 “……猪。”他不讲道理地骂。 跑车在住宅区外被拦下,裴疏槐降下车窗,让睡过去的祁暮亭刷脸,被放行后驶入园内马路。两侧的合欢树正盛开,在夜间暖黄灯下像绵延的暗粉绸布,兰因公馆坐落在倾山山脚,被成片的四季海棠遮挡,楼外前院的夜灯若隐若现,极其安静。 裴疏槐将车停在门口,开了灯,转头看了祁暮亭几眼,这人没动静。他不是善解人意的温柔性子,直接伸手推了祁暮亭一把,“天亮了。” 祁暮亭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嘴唇微动,呓语一声。 裴疏槐听不清,边问边凑过去细听,等凑近了,他才发现祁暮亭眉间竟然出了一层薄汗——空调伺候得这么爽,还能出汗,这是什么人体火山吗? 等等。 裴疏槐发现了什么,伸手把祁暮亭的脸掰正,瞅了眼他抿紧的唇,有些无语,“……大哥,吹空调也能给你吹感冒?” 祁暮亭睁开眼,睫毛在裴疏槐眼前颤了颤,煽动两份痒意。裴疏槐这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的距离已经超出社交距离的范畴,连忙往后一仰,然后松开了手。 “……不是感冒。”祁暮亭颦眉,语气虚弱,“胃溃疡而已,老毛病了。” 裴疏槐看着他蹙眉抿唇,心想这是什么捧心西子啊? 祁暮亭不捧心,只按着腹部,“你把我放在这里就行。” “你们家这么大,就没个人?”裴疏槐往公馆看了一眼,“我都停一会儿了,还没个人出来接你。”他嘴巴好毒,“看来你们家的人只喜欢你的钱。” “这不就是正常的雇佣关系?”祁暮亭倒抽了口气,顿了几秒才解释,“除了管家,其余人都住在花园后面的独栋,我经常晚归,嘱咐他们不用等我。”他声音愈弱,“管家今天也不在。” 裴疏槐冷嘲:“真巧,看来老天都要惩罚你。” 祁暮亭轻哼了一声,不作辩驳。他抬手去开车门,下一秒却听到左侧传来车门解锁的声音,裴疏槐率先下了车,一脸冷酷地绕到副驾驶外,拉开车门,俯身拽住他的胳膊往外拉。 祁暮亭顺着力道出了车座,半靠在裴疏槐肩上,半阖着眼看他,沉默了几秒才说:“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裴疏槐板着脸,扶着人往里走,“怕你碰瓷。”他在公馆门前顿住,盯着门锁的位置,“你们家不带关门的?” “外面的人进不来。”祁暮亭说。 裴疏槐用半边身子撞开一点缝隙,扶着祁暮亭走了进去。前院池塘里夏荷清清,楚楚动人,他没心情赏,在祁暮亭的指引下穿过前院走廊,进入主栋客厅,在厅外换了一次性拖鞋。 第47章 搀着人抵达二楼主卧时,裴疏槐出了一身的汗。 “……操,死猪一样。”他不爽地将祁暮亭放平在床上,调好空调温度,又披白布似的给他拉上被子,“你们家医生在不在?” 祁暮亭摇头,“不在。” “……”你们家有一个靠谱的吗? 裴疏槐翻白眼,“药在哪里?” “外边架子第三层最左边。”祁暮亭说。 裴疏槐走出内室,在外边儿靠墙的博古架上找到了一个小木箱,打开来看,里面除了一盒地|西泮片,就只有一个小瓶子。他摸不准哪个是,拿起盒子看了一眼说明项,在看清内容后愣了愣,随即放下盒子,拿起一旁的小瓶,去不远处的饮水机前接热水。 外面的动静断断续续地传进内室,祁暮亭按着胃,目光发散地飞到天花板上。床边的手机震了震,他侧头一看,是老章的微信: 【先生,裴先生是从小被人照顾着长大的,他会照顾人吗?真不需要我和徐医生过来?】 祁暮亭回复:【不需要,主栋今晚没有别人。】 老章秒回:【明白。】 祁暮亭放下手机,少顷,酿出一声叹息:“真是心软又好骗啊。” 傻鱼一条。 指不定要被谁吃掉。 裴疏槐端着温水走到床边,伸手扶起病患,不太熟练地伺候他吃药。见祁暮亭含了口水就要躺下,裴疏槐拧眉,“一口水咽不下去,把这半杯都喝了。” 祁暮亭没说话,也没照做。 裴疏槐把水杯凑得更紧,几乎压在祁暮亭下唇,命令道:“喝。”他睨着祁暮亭苍白倦怠的脸,语气不太好,“我他妈大半夜留在这儿伺候你,别惹我生气。” 祁暮亭心想你不是已经生了一路的气吗,但还是顺从地张嘴,被不太温柔地灌下半杯温水。 裴疏槐拿开水杯,顺手给他按了下被子,“我仁至义尽,你要死就静静地死,我不观赏了。” “这个点了,疲劳驾驶不安全。”祁暮亭拦下他,“你明天几点的戏?” 裴疏槐说:“九点。” 祁暮亭算了下路程,说:“那来得及,明早我让司机送你,今晚你就在这——” “操,别太过分啊!”裴疏槐冷声打断,看祁暮亭的目光就像在看变|态,“我他妈载着你来你家陪|睡是吧?” 祁暮亭觉得这人的脑子真的需要好好清洗一下,装的都是什么脏东西?他静静地看了裴疏槐几眼,才继续接上刚才的话,“——间外室的沙发上将就一下,它可以放下来,一个人睡很宽敞。” 因为脸色和声音都很虚弱,祁暮亭出口的话就变得更加无辜,再加上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他浑身上下看不出半分别有居心,成功让裴疏槐怀疑是不是他自己心太脏? “……让客人睡沙发,你没礼貌。” “客房的钥匙我不知道在哪里,这个点,老章早就睡熟了……不过没关系,把他叫醒就行了。”祁暮亭伸手摸到手机,准备给熟睡的老章打电话,刚解锁,手机就被抢走了。 “扰人清梦要被天打雷劈,知不知道?”裴疏槐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发出一声轻响,“借一下浴室,还有,给我新衣服。” “睡衣在衣帽间左侧的第二间柜子,有没拆标的。”祁暮亭指了指外边,“浴室橱柜里有没拆封的洗漱用品。” “行,你睡吧,觉得吵就把耳朵割了。”裴疏槐伸手按了几下墙上的遥控器,室内灯光尽熄,瞬间暗了下来。 当视觉遭受限制,听觉往往会更加灵敏——裴疏槐转身时裤腿擦过搭在床边的被单,拖鞋踩过手工编织地毯后逐渐变得低闷模糊,衣帽间的柜门被推开……接连不断的声响传入祁暮亭耳中,像首琐碎日常的曲子。 外室的壁灯开了两盏,在隔断墙上的香梨纹玻璃后映出模糊雅致的颜色,祁暮亭盯着它,耳边响起模糊的水声,汹涌喷溅,轻柔滑落。 滴答,滴答,最终归于寂静。 裴疏槐轻轻推开浴室,在走近沙发的时候突然脚步一转,轻步走向内室。他谨慎地在门前试探:“祁暮亭?” “……” “祁狗逼?” “……” 连叫两声都没人应,裴疏槐这才放心地走进去,摸索到床边,借着从右侧露台渗进来的夜光伸手探祁暮亭的额头,又往下试鼻息,得出结论:没死。 夜朦胧月朦胧,俩都小气,祁暮亭的脸在黑夜间并不清晰,但轮廓隐约可见。到底是视觉动物,裴疏槐忍不住盯着看了一会儿,自顾自地说:“白瞎了这么好看的脸,嘴像抹了砒|霜,气人。” 他想起自己在祁暮亭嘴下受挫的经历,忍不住用指头戳了下对方的眉心,念念有词:“召唤伟大的梦魇之神,让祁暮亭梦见自己变成猪猪猪猪吧。”又戳了下祁暮亭的两只眼皮,评价道,“这双招子太烦人。” 让人变成瞎子或者近视眼都挺狠毒的,因此裴疏槐放过了祁暮亭的眼睛,最后戳了下他的嘴,虔诚地诅咒:“明天起来就长泡长泡长泡!” 做法完毕,裴疏槐收回魔指,心满意足地出去睡觉了。 “……” 平稳的呼吸终于露出破绽,祁暮亭缓缓睁开眼睛。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哦~ 第26章 遮月 第48章 祁暮亭在昏暗间凝视那道做贼似的背影,有些好笑。他抬手碰了碰眼皮,裴疏槐指尖的湿热气息曾停留在脸上,但在空调风下很快就被吹成冷淡的一缕,摸不着也抓不到。 但它们的气味仍留有余迹。 祁暮亭抿唇,嗅到了极其浅淡的冷檀香,是他常用的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味道,现在附着在别人身上。他突然想起来,裴疏槐现在穿着他的睡衣,哪怕是没拆封的。 一种定义模糊暧昧的陌生情绪漫上心头,速度很慢,不动声色,导致祁暮亭在察觉到它之前毫无防备,只能任其侵袭。 祁暮亭不喜欢不受掌控的存在,包括类似于这样的陌生情绪,他睁着眼思索许久,却仍旧抓不住其中关窍,索性坐起身来,掀被下床。 裴疏槐看着心挺大,在陌生的环境也能安睡。他没有把沙发放下来,一长条刚好把沙发占满,身上盖着薄被,呼吸均匀轻浅,露在外面的两条手臂和搭在沙发背上的右腿穿着薄青色缎面睡衣,满身都是祁暮亭的味道。 祁暮亭像裴疏槐先前那样站在沙发边观察,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窗外月光,不允窥伺。他没有冒然上手触碰,更没有幼稚地诅咒,观察良久,仍旧没有找到那种情绪的定义和由来,更不妙的是,当看见这样的裴疏槐时,它变得更加浓郁饱满。 这让祁暮亭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次观察,只能说他收获了新的发现,但目前他无法精准地形容这则发现。 祁暮亭隔着睡裤握住裴疏槐的脚腕,把这只不老实的右腿从沙发靠背上挪下来,然后捏住一角薄被,想把它盖上。不料裴疏槐像是察觉到什么,猛地翻了个身,变成侧趴的姿势,中途抬起的腿刚好压在祁暮亭手上。 “%*@……” 超出人类理解范畴的呓语模糊而短促,裴疏槐蹭了下脸边的柔软沙发,没了动静。祁暮亭因为被压住的手被迫改成半蹲的动作,被裴疏槐腿上的体温烘得陷入怔忪,许久才缓慢而僵硬地把手从裴疏槐腿下抽出来。 他起身,盯着裴疏槐的侧脸,指尖被烫了似的瑟缩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沙发前的背影离去,月光再度落回裴疏槐脸上,他睡颜恬静,像尊温顺精致的玉偶,毫无防备地躺在名为“祁暮亭”的木匣中。 早上七点,闹钟叫醒裴疏槐,他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凭借肌肉记忆去摸枕边的手机,结果摸了个空。 “嗯……”裴疏槐疑惑地睁开半只眼,乌木色的沙发映入眼帘,他陡然清醒,弹簧似的弹坐起来。 “醒了?” 冷淡的嗓音响起,裴疏槐转头,看见从衣帽间走出来的祁暮亭,对方穿了件月白色的缎面衬衫,肩绣白竹,一身冷白皮肤显然压得住这种清冷雅致的颜色。但是…… 裴疏槐像是被烫了一下,陡然收回目光,“你能不能把上面那两颗扣子系上,大早上就搔首弄姿,不检点。” 祁暮亭垂目,只不过是露了片锁骨和胸口的皮肤,他有些不解地问:“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露?” “你……发什么骚?再瞎扯我就打电话叫扫黄大队。”裴疏槐抓了把头发,打着“眼不见为净”的目的掀开被子,准备去浴室洗漱,但他刚一起身,突然察觉到什么,慌忙又跌坐回去。 “啪!”薄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盖回裴疏槐身上。 祁暮亭走过去,“睡麻了?” “……啊。”裴疏槐躲避他的目光,不太自然地说,“你先出去,我缓缓就去洗漱。” 祁暮亭看着他越来越红的耳朵,目光下移,轻柔而实在地扫过他身上的薄被,最后落在露在外面的那只脚腕上。 “欻!”那只脚逐渐抵挡不住这样直白的目光,收了回去,藏进被子里。 “别他妈瞎看。”裴疏槐警告,但显然中气不足,威力不够。 祁暮亭配合地转移视线,问裴疏槐:“有人说过你的脚腕很漂亮吗?” 很细,可以轻松掌控在五指间。 裴疏槐诚实地摇头,看祁暮亭的目光惊诧且迷茫,“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变态流|氓集合体。” 客观来说,“变态”并不是褒义词,但祁暮亭却因为这句回答产生愉悦感,其中原因,他百思不解。沉默了一会儿,祁暮亭说:“我只是客观地评价,况且……” 他将目光停留在裴疏槐藏在薄被下的小腹处,那地方将薄被顶得凸出来一块,引得他似笑非笑地质疑:“我们俩,到底谁更像流|氓?” 裴疏槐:“……” 操。 * 早上八点半,银色跑车在片场专用停车区停下,形似eb的车标表明车主身价不菲。这个点人不多,稀稀疏疏的几道探究目光尽数挡在隐私玻璃外。 祁暮亭理了下安全带,说:“下车吧,工作顺利。” “……”坐在副驾驶上的裴疏槐忍不住做了次深呼吸。 祁暮亭等了几秒,侧头看去,“不想下?” “我们、谈谈。”裴疏槐转过身,“你和我是一个性别吧?你有最基本的生理常识对吧?” 这语气比他在谈判桌上还要严肃十倍有余,祁暮亭想。他扫了眼裴疏槐那一头好不容易抚顺的头发,觉得它很容易再次炸起,于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见状,裴疏槐满意地松了一截气,趁热打铁地解释:“所以我不是流|氓,这只是一个拥有正常性功能的男性在晨起时的自然生理反应,你同意吗——”他根本不给祁暮亭回答的机会,自顾自地快速接道,“好吧不用说我知道你一定同意。” 第49章 一路憋着不说话,果然还没放下,祁暮亭觉得有些好笑。 “客观来说,这是对的。”他在裴疏槐警惕的目光中如此说道,又在对方明显松了一口气后话锋一转,“可你在起生理反应之前曾经盯着我看了长达十秒,并且评价我在搔首弄姿,这足以表明彼时你的思想偏向下流,所以——” 祁暮亭稍显犹豫地“嘶”了一声,迎着裴疏槐脑门上的三昧真火说:“我真的不能肯定你的这份反应是绝对自然,还是受了我的影响,你同意吗——”他完美复制,“好吧不用说我知道你一定同意。” “哈?”裴疏槐不可置信地瞪着眼,“你的意思是我看了你一眼,就起反应了?”他嘲讽一笑,“你改名吧,别叫祁暮亭了,叫祁春|药,ok?” “如果不是,”祁暮亭淡定反击,“你当时为什么不敢看我?” 裴疏槐说:“我那是不自在,不自在懂吗?” “懂。”祁暮亭持续反击,“可同时你也很心虚,如果问心无愧,何必心虚?” 裴疏槐憋着气不说话,脸都红了。 其实祁暮亭并不打算拿这件事作把柄逗裴疏槐,但裴疏槐显然比他更在意这件事,不仅如此,还上赶着要有他争个输赢黑白,那他也乐得不翻篇。 “敢做就要敢认。”他秋后算账,“这是你在办公室亲口告诉我的。” 裴疏槐觉得这狗逼简直就是他的煞星。 为什么每次碰面都要被祁暮亭气?他这条命就真的这么硬吗? “行!”裴疏槐破罐子破摔,咬牙切齿地说,“我认了,我他妈就是看你看硬|了,怎么样?你要是感觉自己清白有损,找扫黄大队把我扫走吧!不过……”他在羞恼和无处辩驳下口不择言,语气恶劣,“你还有清白吗?需要我帮你回忆那天晚上你在床上的时候叫的有多欢吗?” 说真的,祁暮亭差点笑出声来,那双总是冷淡的眼角扬起一段轻松愉悦的弧度,“能想到,”他施以肯定,“毕竟你很厉害。” 这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你以为是重锤,结果人家不仅不受挫,还他妈一脸笑盈盈。裴疏槐感觉脑袋有点晕,他不是这个骚|货的对手,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他能会暴毙。 车门被摔得震天响,要不是车性能不错,估计要四分五裂。祁暮亭按了按耳朵,降下车窗,“裴疏槐。” 这是他第一次当面叫裴疏槐全名。 裴疏槐脚步一顿,冷着脸转头,“干嘛?” 祁暮亭看着他,在裴疏槐爆炸前一秒开口:“你衣服穿反了。” “?” 裴疏槐低头,盯着身上的提花镂空短袖衬衫看了足足十多秒,才抬头问祁暮亭:“出门前你怎么不说?” 这是个什么屑人啊。 “那会儿我不敢跟你搭话啊。”祁暮亭无奈,“怕你打我。” 我他妈现在也很想打你,裴疏槐面无表情。 “而且其实我很惊讶。”祁暮亭抬手指了指他的脖颈,“这一路上,你都不觉得脖子很勒吗?” “不觉得。”裴疏槐微笑,“因为这一路我都在想怎么勒死你。” “被你糟|蹋还要被你灭口,这种遭遇实在令人痛心。”祁暮亭自顾自怜,然后摇了摇头,很坚强地认了命,“我先走了,再次祝你工作顺利。” 裴疏槐抬起两只手,两只中指“咻”地竖起来。 作者有话说: 裴哥:生命值-50 祁某:只是普攻。 裴哥:滚。 祁某:好的,你别生气。 预收《蓄意沦陷》,欢迎预收~ 简介: 我们的初遇和重逢,都是一场蓄意为之。 辜意因为转学住进外婆家,在七月的午后,闹春园的小巷,初遇疑似被混混欺负的阮蓄之。彼时少年正抽条,端雅清俊得让人挪不开眼。 辜意菜鸡装英雄,逞强救美,又见色起意,“你叫什么呀?” “阮蓄之,‘蓄意为之’的蓄之。” “我叫辜意,‘莫辜负’,‘千金意’。” 短短一截暑假,匆匆一年时光,两人陷入初恋。盛夏时在院里石榴树下弹拨的一首《花下醉》,冷秋天看落雨下的一轮黄昏,寒冬日一盒亲手做的生日蛋糕,春雨下藏在外套下的亲吻,千般甜蜜万般宠溺都在毕业后的一句分手下沦为从前。 此后的七年说长不长,但日夜难捱,从前清俊冷酷的少年摇身一变,在荧幕上大放光彩,是多少名导手心的瑰宝珍玉。 辜意坐在屏幕前,把和“阮蓄之”沾边的电影一遍遍地看,恍然明白,原来他不是见色起意,是一见钟情,焦鹿自欺,七年难改。 这年七月,名导组局,辜意以作者兼编剧的身份赴约,再见阮蓄之,重逢猝不及防。 从前的少年活在记忆中,眼前的影帝有疏离的姿态,冷淡寒暄:“哪个辜,哪个意?” 【纯情骄矜的直球小狗/内敛天然诱漫画家vs奶茶控学霸酷哥/诡计多端钓系影帝】 感谢在2023-05-02 19:35:39~2023-05-04 21:00: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殇浮生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误会 祁暮亭好涵养地颔首愧领,升起车窗,调转方向,车屁股被裴疏槐目光里的火油“茈”了出去,很快就没了踪影。 第50章 裴疏槐收回僵硬的中指,转身往里走,没走几步,他脚步一顿,似乎发现了什么,随即他走到不远处的拐角墙前,面无表情地盯着瑟缩回去的那颗脑袋。 偷看被逮的女生一身橙黄碎花,皮肤白皙,瓜子脸樱桃唇,很是娇美,是在《同一条纬线》中饰演女主的当红小花,黎菀。她推起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在裴疏槐的死亡凝视中说:“早上好呀。” “早上好。”裴疏槐逼问,“看什么呢?” “看帅哥呗。”黎菀很不怕死,“俩帅哥,看一赠一。”她撞了撞裴疏槐的胳膊,“虽然你和祁总很般配,但我还是要说,你能拿下他,实在是太牛啵一了!” 祁暮亭虽然手段冷酷,但平时作风低调,网络媒体、社交平台乃至金融期刊都没有登出他的照片,因此外部人员并不知祁家那位太子爷是怎么样的风姿特秀,皮囊绝佳。 黎菀也不是mq的艺人。 裴疏槐挑眉,“你怎么认识那狗逼?” 爱称都有了,看来感情很好嘛。黎菀暗想,嘴上说:“因为傅致认识的啊,你不知道我俩‘谈’过吗?” 裴疏槐是真不知道。 “当时连上几条热搜呢——惊!二字小花夜会地下男友!”黎菀转身往片场走,有模有样地跟裴疏槐转载当时的情况,“网友很快就扒出女方是我了,但他们扒不出傅致,因为傅致当时戴了墨镜和口罩,他又不是艺人,所以风向就偏到他那辆八位数的跑车上。言论顿时分成两派,一派笃定我被富二代包养,一派说我遇到真爱要嫁入豪门,打得火热,结果没过多久,热搜就撤了。” 裴疏槐可以想象当时那盛况,“所以你俩真谈过?” “谈个屁,就一起吃了个饭,不小心被拍到了而已。你也知道嘛,在狗仔的字典里,拍到吃饭是恋爱,拍到同行是同居,拍到小肚子是怀孕,拍到瘦三斤是堕|胎……不过我当时真的挺想和他来一段的,毕竟他真的好帅啊。”黎菀花痴了几秒,脸色陡变狠辣,“但是这狗男人不识好歹!” 裴疏槐嘴巴坏,“我倒觉得傅致很明智——” 他话音刚落,人已经跑出去了,紧急避过黎菀的巴掌。 “你再说一遍!”黎菀追着他闹,嘴上也不饶人,“我当然比不上你有本事啦!” 裴疏槐一边躲一边澄清,“我和那狗逼没关系啊,你再说,我告你诽谤。” “哦,没关系,没关系他大早上专门送你过来?没关系你俩在车里调那么久的情?”黎菀一把拽住裴疏槐,凑近了小声问,“说吧,昨晚玩了多久?” “他送我是因为我早上心情不好,怕我开车撞树。还有,”裴疏槐不可置信,“你哪只眼看见我们是在调情?” “四只眼都看见了!”黎菀指了指脸上的墨镜,又指了下裴疏槐的脸,有理有据地说,“而且你下车的时候脸红得像猴子屁股诶,如果不是在调情,难道祁总在车里给你化腮红吗?” 裴疏槐:“……” 他心酸地认识到,比起有理说不清,更倒霉的是有理难言,比如像“我脸红是因为被气得呢,为什么被气,那是因为我被拆穿了呢,拆穿什么了,当然是拆穿我看着人家起反应了呢”这种。 黎菀因为他的沉默得意洋洋,“狡辩不了吧?” 裴疏槐认命了,“嗯哼。” “所以你们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黎菀好想知道。 裴疏槐自暴自弃,冷漠地说:“什么都做了。” “!”黎菀小心翼翼地戳了下裴疏槐的后腰,“哇”道:“你体力好棒啊,被折腾一晚还能这么早起来——” “操!”裴疏槐躲开她的手,语气凶狠,“老子才是上面那个!” “……”黎菀收回手,盯着裴疏槐,目光复杂,随即她叹了口气,垫脚怜惜地拍了拍裴疏槐的脑袋,“诚实是一种美好品德,勇于承认自己是一种优良品质,实事求是是一种处事原则。” 裴疏槐:“……” 黎菀神色肃然,语重心长地说:“受给祁暮亭,真的不丢人。” 空气沉默了足足半分钟,裴疏槐当着黎菀的面拿出手机,给米亩发了条语音:“米导,昨天二字顶流小花私下说你今年必秃——唔!” “裴!狗!受!死!”黎菀的怒吼响彻片场。 * 祁暮亭驱车驶入车库,正好看见从跑车上下来的傅致。他打量了眼那辆陌生的车,等车主开车离去后才开门下车。 傅致侧身等他,两人进入电梯。 “难得休一次病假,不如多休息两天。”祁暮亭说。 比起昨晚,傅致的脸色好了一些,但仍旧苍白,“我只是发烧,又不是脑子烧坏了,可以工作,而且,”他侧头看祁暮亭,“你的脸色也不太好,老毛病又犯了?” 祁暮亭似乎忘记了昨晚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自己,说:“小毛病。” 傅致“哦”了一声,“看来裴疏槐挺会照顾人的。” 祁暮亭平常上班都是司机送,而且从不开跑车来,但今早他不仅自己开跑车来,还迟到了,只能说明有特殊情况。因为生病?不太可能,毕竟祁暮亭这人体力强悍,精力旺盛,堪称钢铁战士,所以再发散一想,结合昨晚的事情,傅致只能归因于裴疏槐。 祁暮亭既然想观察裴疏槐,就不会放过任何机会,昨晚应该会借口喝了酒,差使裴疏槐当司机。但是,“都把人带到家里去了,效率够高啊。” 第51章 “和你相比,的确很高。”祁暮亭没有反驳,心安理得地接受评价。 傅致哼了一声,懒得争执,因为祁暮亭说的是大实话。“该不会做什么了吧,不然今早您怎么还亲自开车送人家上班?” 电梯门打开,祁暮亭率先走出,说:“你不是很了解我,自己猜。” 傅致跟着他往办公室走,“我倒是愿意猜,但说实话,您现在的行为已经逐渐超出我对您的认知了,所以我没自信完全猜对啊。” “那就带着你贫瘠的脑子下楼。”祁暮亭在办公桌后落座,把邹助叫了进来。 傅致把室内的空调调高了两度,刚要出去,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摸出来一看,眉梢微挑。 “祁总,这是策划部递来的项目书,请您过目。”邹助放下一份文件和一只饭盒,“这是祁总让人送来的粥,专门给您和傅总养身体的,傅总那份我已经送下去了。另外,祁总还有话给您。” 他清了清嗓子,神色肃然,语气学者祁承,有七八分像,“告诉那俩小子,这几天忌烟忌酒忌辛辣生冷,给我好好养身体,再敢乱作,老子拿扫把上公司去把他俩打成小傻逼!” 说完,他恢复常色,恭敬地说:“祁总如果没别的吩咐,我就先出去了。” “……去吧。”祁暮亭摁了摁眉心,不用想也知道告状的必定是老章。 傅致面色认真,“我已经跟祁叔承认错误并认真保证过了,我劝你也赶紧,否则祁叔可能会突然杀过来让全大楼的人都见识到他的狮吼。” 祁暮亭沉默了三秒,拿起手机给祁承发了条微信,等祁承回复了一个高冷的微笑emoji和ok后,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不过也不用因为祁叔而感到忧虑,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傅致在桌前坐下,语气很惊喜,“我一直以为只是你单方面地对裴疏槐感兴趣,没想到你们俩竟然是双向奔赴。” 祁暮亭握鼠标的手微微一顿,似有所感地看向傅致手里的手机。 手机屏幕一转,正对向祁暮亭,聊天框的内容霎时全部落在他眼里。 荔枝菀:【祁总脱单了你竟然不告诉我?!】 傅致回复:【他有这本事,我怎么不知道?】 荔枝菀:【连你都不知道……还玩地下情?还是说他只是玩玩,所以根本没跟你讲?(扔东西gif)】 傅致回复:【你怎么知道他脱单了?】 荔枝菀:【我早上看见他开车送小裴了,小裴也都承认他们俩什么都发生了!祁总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傅致回复:【有什么区别?】 荔枝菀:【他要不是认真的,你就帮我跟他说说,赶紧放了小裴,不许玩弄我裴!(愤怒emoji)】 傅致收回手机,一边回复黎菀一边说:“‘什么都发生了’,嗯,二哥,是你被压的谣言已经传出去了?还是我小看你了,昨晚你们真的有新进展?” 当然是前者,祁暮亭想,应该是裴疏槐又一脸傲气地跟黎菀说“是我压他”了。不过他有一点不解,“为什么黎菀会认为我和裴疏槐是恋爱关系,而不是肉|体关系?送他去片场,也能引起误会?” “肉|体关系是只靠在床上就能维持的一种极其存粹简单的关系,说得直白点,穿上裤子就谁也不认识谁了,用得着你大清早的开车送人去上班?公司和片场根本不顺路。”傅致低头看手机,“不过呢,除了恋爱关系,还有一种情况可以勉强解释你这种行为,那就是py交易,而且还不太纯粹,毕竟哪家金主特意绕路送小情儿,还导致上班迟到啊?所以,黎菀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他再次把手机屏幕展示给祁暮亭。 荔枝菀:【救命!我才发现小裴身上那件衬衫可能根本不是他的,不仅看起来大了一号,还有刺绣,还有檀香啊!这不是男友外套吗!!!(心脏跳出来gif)】 傅致似笑非笑,“你得问自己啊。” 作者有话说: 祁某:“……”(若有所思)感谢在2023-05-04 21:00:08~2023-05-05 19:45: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是我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叫嚣 祁暮亭看着屏幕,脸上有一瞬间的迷茫,随即收回眼神,对傅致说:“让她管好自己的嘴。” 与此同时,趁休息时间看剧本的裴疏槐目光一顿,敏锐地转头,果然发现躺在隔壁凉椅上的黎菀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诡异的兴奋。他眼皮一跳,警惕地说:“看什么呢?” “看帅哥呀。”黎菀启用万能敷衍回答。 裴疏槐承认自己的帅,但并不相信黎菀的屁话,他拧开薄荷水喝了一口,冷酷地说:“别打什么鬼主意啊,我的拳头并不会怜香惜玉。” “哎哟,不要吓唬我啦。”黎菀起身,拽着凉椅和裴疏槐挨在一起,“小裴哥哥,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啊?” “不能。”裴疏槐冷漠,“姐。” 黎菀眨巴眼,“祁总他……”她用气声说,“真的是抖s吗?” 裴疏槐握瓶子的手一紧,瓶子“吧唧”一声,瘪了,水喷出来一股,打在黎菀下巴上。他伸手在扶手边的小桌上抽出两张纸,替黎菀擦下巴,认真地回答:“绝不可能。” 第52章 抖m怎么能变成抖s呢? 黎菀有些遗憾地“啊”了一声,那表情特像好不容易看见一天菜,结果上去一问联系方式,人家就挽住了隔壁同性的手。“这样啊,”她好难过,“我磕的同人文突然就被撕碎了。” 裴疏槐心想您这阅读范围还挺广,同时也很惊讶,“祁暮亭还有同人文?” “不要小看祁暮亭好伐,虽然极大多数人碍于他的脾性和身份不敢勇敢上,但在私底下,他属于男女通杀那种,梦中情人,gay圈天1。爱他的吃不上肉,只能自己熬点肉汤啦,不过避免祁暮亭知道,作品概不外传。”黎菀还沉浸在失落里,“你如果想看,我可以发你文包,但你要是敢暴露这条灰色产业链,我就去你家门口上吊。” 裴疏槐并不想自戳双眼,坚定地回绝了她的好意并发出嘲讽,“同人文本来就是想象,你还当真了?” “主要是祁总看起来真的很s啊,你不觉得他说话的语气虽然很冷淡,但总是透着一种命令感吗?”黎菀真诚地发问,“他在床上让你自己脱衣服跪好叫老公的时候,你难道敢不听话吗?” 裴疏槐恨不得沉默到天明,“你,”他斟酌措辞,“能说点健康清新的东西吗?” 黎菀娇羞地捶了他一下,“哎哟”道:“跟人家还装什么纯呀,而且我已经很拘谨了好不好?” 如果这都算拘谨的话,裴疏槐真诚地建议:“你改行吧,别当演员了,去写小黄|文,我一定给你投票。” “我写过啊。”黎菀在裴疏槐震惊的目光中惆怅地叹了口气,“写完一篇感觉命不久矣,被掏空了,所以还是看文比较适合我。” 裴疏槐嘴角抽搐,“你写的祁暮亭的?” 黎菀:“啊。” 祁暮亭这会儿还没怎么对裴逾白强取豪夺,而在裴逾白之前,祁暮亭更是一棵坚韧纯粹的老铁树,所以裴疏槐还是没忍住那该死的好奇心,“你写的他和谁啊?”他只能想到一个人选,“傅致吗?” 黎菀三观炸裂,“他俩就算葬在一起,也不会睡在一起,除非3|p,好吗?” 裴疏槐已经不敢跟她说话了。 “我写的当然是腰细腿长屁屁翘,肤白貌美天鹅颈的男生啦,嘴有多硬,身体就有多软的那种。”黎菀从头到脚地扫了裴疏槐一眼,在后者逐渐狠辣的目光中无辜地捂嘴,“我又没说你,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呀?代入了吗?” 裴疏槐握紧水瓶,目光狰狞。 吃一堑长一智,黎菀及时后仰,惊慌地说:“你如果不信,我晚上回去把文发给你呀,上面真没写你‘裴疏槐’的大名,你——” 裴疏槐腾地站起身来,对黎菀扯出一抹微笑:“我保证,你背地里写祁暮亭小黄文这种事,”他无辜地叹了口气,“他是不会知道的。” 黎菀脸色大变,慌忙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膝盖放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双手合十,“小裴哥,我错了,真的很骚瑞,我不该取笑你,害你恼羞成怒,终于破防,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原谅我,不要报复我!” “操!”裴疏槐一口气没提上来,仰头翻了个白眼,按住人中往后倒去,被走过来的周迹一把扶住。 “这是怎么了?小裴不要死,求你不要死!”周迹仰天长啸,“啊!” 小简拎着一串葡萄跑过来,轻轻推开周迹,扶住裴疏槐,伤心不已,“小裴哥,小裴哥,我就走了一会儿,你怎么就要不行了?不要啊小裴哥,你走了,我怎么办?你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啊!” 裴疏槐艰难地睁开眼,“这、这个女人……”他颤抖地抬起手指,指头对准一脸痛苦后悔的黎菀,气若游丝,“她……好毒啊!” 黎菀愧疚地比了个“耶”,夹住裴疏槐的指头,呜咽起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只是觉得——” “我只是觉得要不重新给你们拍一部戏吧?”米亩笑眯眯地从后面凑上来,“你们几个把导演编剧演员包圆了,好不好呀?” 四个人同时一僵。 “还不给我散开!”米亩变脸,大吼一声,“补拍第十三场,第一镜,准备!” 四个人同时散开,面无表情地去工作了。 米亩上去搭上裴疏槐的肩膀,说:“待会儿这场溺水戏,我先跟你讲讲要点,你好好听,待会儿辛苦一下,争取一遍过。” “不辛苦。”裴疏槐嘴角一弯,笑容慈悲,“命苦。” 另一边,周迹笑着说:“把小裴气得脖子都红了,真不愧是你,怎么做到的?” 那明明是羞的嘛,黎菀腹诽,但她不好暴露裴疏槐的恋情,哪怕对象是老熟人,只能扯谎:“我说他这辈子都长不到185。” 周迹身高184,他太懂这1cm代表的意义了,喃道:“菀菀,你真是蛇蝎心肠。” * 桌上的手机震动,祁暮亭没有理会,等把手头的事情吩咐完才拿起来,一看,竟是裴疏槐发来的短信。 【这件衣服我不还了,给你重新买一件。】 祁暮亭回复:【专人定做的。】 裴疏槐回复得很快:【……给你做一件,卡号给我,转账。】 祁暮亭回复:【转我微信。】 两分钟过去了,裴疏槐没回复。祁暮亭也不急,看了眼时间,马上一点了。 第53章 “祁总。”邹助提着饭盒进来,放在桌上,“裴家的人说因为今天的午餐需要给您单独做一份,所以来迟了一点。” 祁暮亭有些不解地看了眼饭盒,“你去休息吧。”等邹助出去后,他揭开盖子,里面装的不是平时的饭菜,而是一份山药扁豆羹。 手机再次震动,祁暮亭挪开目光,是裴疏槐的短信:【加我。】 还挺会命令人的。 祁暮亭复制电话号码,输入微信搜索框,发送好友请求。裴疏槐很快同意,熟悉的微信头像跳出来,是草莓趴在他腿上的照片,前两天刚换的。 裴:【多少钱?】 祁暮亭没有回复这个问题,只是给面前的热粥拍了一张发送过去。 “对方正在输入中”这一行字显了很久,祁暮亭好奇:【在写论文?】 这回裴疏槐几乎秒回:【屁,刚才上洗手间了,没退出页面。这图是什么?你中午要喝粥?那我叫人不给你送饭了,浪费。】 祁暮亭回复:【你不觉得自己的谎言很拙劣?】 如果不是裴疏槐发话,裴家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给他准备养胃的粥,可裴疏槐为什么要发这个话呢? 祁暮亭不明白,而且惊诧。 裴疏槐过了两分钟才回复:【你不觉得作为公司大boss,您的情商略低吗?】 “正是因为我认识到了自身的情绪,所以才直接向你提问。”祁暮亭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不大不小,不冷不热,但一字一句,分外清晰,“裴疏槐,你在关心我吗?” 裴疏槐躺在摇椅上,盯了聊天界面足足十秒,才打字回复,但可能是刚才那块冰西瓜吃得太久,手指被冷麻了,连着打错了两个字。他不爽地删除,重新打字:【想屁,虽然你不普通,但不要太自信。】 看着上方那排“对方正在输入中”,他效仿道:【在写论文?】 几乎在消息发出去的那一秒,祁暮亭的回复也跳了出来,还是一条语音。 裴疏槐伸手去点,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些抗拒去听祁暮亭的回复,指腹僵硬地停在语音条上。和空气对峙了半分钟,他再次把锅扣在冰西瓜上,指腹终于落在语音条上。 “裴疏槐,心软是要被吃掉的。” “……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裴疏槐嘟囔,按住图标,回复了一句,“你要是牙口够硬,就尽管来。” 语音发了过去,裴疏槐几乎可以想象到祁暮亭的反应:并不放在心上的、轻蔑的。他决定,如果祁暮亭敢继续挑衅,他就要坐起来和这狗逼大战三百回合。 裴疏槐严肃而警惕地盯着屏幕,整整两分钟,“……” 睡着了? 胃溃疡昏过去了? 裴疏槐拧眉,正想催促,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他干嘛要等回复? 陆安生八百年才回他消息的时候,他催了吗?他等了吗? 他八百零一年才回陆安生消息的时候,人家催了吗?等了吗?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裴疏槐噌地坐起来,对抱着下场戏服装进来的小简说:“这西瓜有毒!” 我看是你有毒,小简微笑着显露自己身为打工人的本领,“太可恨了,下回绝对不买这家!难怪我抱着它的第一秒就眼皮狂跳,心生不安,果然有鬼!” 裴疏槐得到肯定的回复,不禁松了口气,又躺了回去,还不忘严肃地说:“以后注意点,把命毒没了不要紧,把脑子毒坏了怎么办?” 我看这毒效已经差不多了,小简真挚地答应并向他保证,随后放好衣服,快速出去了。 裴疏槐放下手机,戴上眼罩,准备睡半个小时养养神,让脑袋恢复正常,结果没等几秒,手机就震动了一下。他放在腰上的双手互相扣住,没有去摸手机。 “……” 半分钟后,裴疏槐揭开眼罩,杀气四溢,“出去就把西瓜老板噶掉!” 他摸到手机,打开一看,祁暮亭的语音回复宛如小蛇,灵敏而狡诈地盯着他。僵持了一会儿,他点开语音。 祁暮亭的呼吸清晰可闻,似乎也在沉默。 “好啊。”然后他说,“你别喊疼。” “咚!”裴疏槐扔炸弹似的把手机扔进了不远处的小木箱里,压在那件提花镂空衬衫上。 作者有话说: 裴哥:中指感谢在2023-05-05 19:45:34~2023-05-06 20:3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蒲桃汁子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敬酒 裴逾白站在窗前和岳瑛聊天,突然被人从身后拍了拍肩膀。他转身,“赵老师?” 来人正是他们这批实习生的带队老师,赵汶。 赵汶“诶”了一声,“我看刚才在饭桌上,你和王老师之间的氛围怪尴尬的,是还没有处理好吗?” 裴逾白扯了扯唇角,不知道说什么。 一看他这表情,赵汶就了然了,忍不住叹了口气,“小白啊,我知道,你呢,毕业后有大前途,可甭管你这只小凤凰以后飞到哪儿去,头顶上都得盖着一层层的天啊——你还年轻。” 赵汶笑了笑,脸上那圈被酒气腻红的肥肉一堆,莫名让裴逾白反胃。他抿了下唇,说:“赵老师的意思,我明白——” 第54章 “你还没明白。”赵汶打断他,凑近了些,“你知道王老师是谁吗?” 裴逾白忍耐着他身上的酒气,说:“公司的王牌教师,燕音协会员——” “不不不,这些都不重要。”赵汶挥了挥手,“他媳妇儿的表哥的女朋友和s市东宸集团是亲戚!” 这关系可真够远的,裴逾白想,不过东宸集团,那不就是陆安生家? 见他表情复杂,赵汶以为他是怯了,连忙趁热打铁,“我说啊,小白,你和王老师这事儿其实不大,就是你没拿捏住分寸,道个歉就没事了。这酒桌酒杯都是现成的,你喝一杯,说两句得体的好话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不好吗?” “我……” 这小子不如表面文弱,实则是个硬脾气,怕是只吃软,不吃硬。赵汶心思一转,佯装苦恼,“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也很想帮你,毕竟你和我儿子一个岁数,所以我可没少找王老师说情,今晚还特意把人给你请过来了,你要还是不把握机会,我……” 他叹了口气,没把话说完。 果然,裴逾白犹豫了一会儿,总算松口,“谢谢您的好意,那好,我也不让您难做。” “这就对了嘛!”赵汶一拍他肩膀,带着他转身回包间,“我知道你脸皮薄,心里也不是完全甘愿,所以待会儿我让其余人先走,不扫你面子。” 裴逾白僵硬地笑了下,“谢谢赵老师。” 赵汶领着他回到包间,刚好撞上同行和学生,他拉住其中的王成晖,“咱俩还没喝上几杯,怎么就要散伙了?” 王成晖笑着说:“我看你吃一半就没影儿了,还以为你怕了。” “我怕?”赵汶尾音猛地一扬,一边推着王成晖往包间里走,一边对几个学生说,“我们还要喝一场,时间不早了,你们几个先回家吧。对了——”他转身朝裴逾白招了招手,“你先等一下,我跟你说说明天家长回访的事情。” “……好。”裴逾白说。 “那我们先走啦,王老师再见,赵老师再见。”几个学生纷纷向包间内打招呼,又和裴逾白告别,其中一个男生凑到裴逾白跟前,“小白,要不我在下面等你?” 裴逾白不知道这关要过多久,不好让黎濛在下面干等,就说:“不用,你先回去吧。” “那行,我们先走了。”黎濛跟其他同学搭着伙走了。 过了一会儿,赵汶走出来和裴逾白使眼色,随后自己出了包间,把裴逾白推了进去。 王成晖正在喝酒,裴逾白呼了口气,走过去站定,“王老师,先前是我不对,我——” “你真觉得自己不对?”王成晖眼镜下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你心里怕是一千个不服一万个不甘吧,把我骂成孙子了,是不是?” 裴逾白不喜欢他的眼神,稍微回避目光,说:“您误会了,是我年轻不懂事,往后一定注意,今天我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原谅我的过失,以后不辞辛苦,多教我。”他上前握住酒瓶,“我给您倒酒,赔个罪——” 话没说完,王成晖突然伸手握住裴逾白的手腕。裴逾白挣脱不出,蹙眉盯着王成晖,“您这是做什么?” “小白,你是真不懂,还是装纯啊?”王成晖一改白日里那谦和耐心的老师形象,轻轻摩挲裴逾白的手腕,语气浑臭而黏腻,“你要跟我赔罪,光是喝杯酒,诚意不够啊。” 裴逾白猛地转身喊赵汶,赵汶没应,转身再看,王成晖只是在笑,并不阻拦。他在这瞬间全明白了,赵汶哪里是好心,分明是和王成晖扮作红白脸唱戏! 愤怒和厌恶烧上心头,裴逾白猛地放下酒瓶,甩开王成晖的手,“那这歉我不道了!” “你给我站住!”王成晖起身拽住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就是东宸十八服开外的亲戚吗?”裴逾白奋力挣脱,双眼刺红地冷笑道,“拿陆家在这儿作威作福,仗势欺人,人家认识你——” 话音未落,他就被王成晖猛地摔倒桌上,靠边的酒杯餐碟应声而落,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慌乱之中,裴逾白用手臂抵着额头,这才没撞上玻璃桌。 王成晖肥胖的身躯压在背上蠕动,裴逾白几欲呕吐,他在声嘶力竭地挣扎中胡乱摸到酒瓶,紧紧握住,反手就往背后砸去——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王成晖猛地转头,被人拽住头发从裴逾白身上起来,一拳砸在脸上。肥胖的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王成晖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赵汶尖锐的惊叫声在耳边响起,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拳砸下来。 连续挨了几个拳头,王成晖耳边轰鸣,喉咙口溢出闷气音。 “这么喜欢被敬酒?我来敬你。”裴疏槐甩了甩发麻的手,直起身,走到桌前抽出被裴逾白紧紧握在手中的酒瓶,转身走到王成晖身边。他手腕一转,半瓶酒水哗啦啦地涌出,灌了王成晖一脸。 王成晖无力地抗拒,蹭着地面蠕动,像条脱水的半死鱼。 酒水见底,裴疏槐随意一扔,酒瓶砸在不远处的墙上,钟表玻璃碎裂,哗啦啦地坠了一地。他居高临下,“好喝吗?” 王成晖浑浊的眼睛只能半挣着,因为酒意和疼痛,他看不清裴疏槐的脸,但他显然已经怕了。他想要回答,岂料刚张嘴,就被裴疏槐抬脚踩住了。 第55章 “你声音太小,我听不清。”裴疏槐脚底一碾,王成晖登时呜咽惨叫,他嘴角笑容颇冷,“给点诚意。” 王成晖闭眼,面色青白紫红揉成一体,难看至极。僵持半晌,他喉间溢出颤声,张嘴道:“好、好喝……” 裴疏槐抬脚踹开他,“脏死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裴逾白怔怔地靠在桌边,被饭菜油渍糊了一身,形态狼狈。裴疏槐刚想收回视线,突然一顿,随即迈步走了过去,挡在裴逾白身前,伸手替他拉了拉裤腰。 “好了,把衣摆系好。” 裴逾白这才回神,下意识地伸手拽住裤腰,万分难堪地低声说:“二哥。” “我在这儿。”裴疏槐听见他竭力忍耐仍然露出痕迹的泣音,有些烦躁地把头发往后一抓,转身朝门口喊了一声,“来个人!” 司机探身走进去,“少爷。” “带他去洗漱,换身干净衣裳,然后带去车里等我。”裴疏槐侧身,让司机扶着裴逾白走了。裴逾白走到门口时转身看了过来,裴疏槐以为裴逾白还在害怕,便抬了下下巴,“没事。” 裴逾白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哗!”裴疏槐拉开椅子坐下,“谁去给我买双新鞋?” “这就去这就去!”饭店经理催着旁边的人赶紧去买鞋,自个儿快步跑到裴疏槐跟前弓着腰说,“这里是商圈,对面就是大楼,好买得很!二少,今晚让您多跑一趟,是我们做的不好!我保证没有下次,刚才那位……” “裴逾白。”裴疏槐抽了根烟,“我三弟。” 经理闻言差点没站稳,赶紧颤着手掏出打火机,一手点火,一手握住颤巍巍地手腕,给裴疏槐点了火。 裴疏槐吐了口烟,抬头看了眼包间,“没监控啊。” “是没监控,而且咱们这里是一面一包厢,隔音好得很,所以真不是咱们见死不救啊!”经理在空调房急出一声冷汗,“二少,这真不是我们乐意见到的,谁晓得老师和学生一起吃饭能搞出这种事儿!” “谁说不是呢?”裴疏槐眼皮半耷着,“你们老板,我认识吗?” “认识的认识的,您忘了,之前您来我们这里吃饭,我们老板还过去招待您来着。”话是这么说,但经理也知道这些小纨绔的作风,多得是狐朋狗友,塑料兄弟,便直说道,“我们老板姓陈,陈韫。” 原主的脑子里隐约记得这陈韫,是个精明人。裴疏槐弹了下烟灰,说:“今儿我要是没赶上,你们家明天就脏了,是不是?” “是,感谢二少。”经理很上道,“我一定如实跟老板报告,绝对饶不了这俩孙子!” 裴疏槐抬手,将烟蒂摁灭在经理举起的烟灰缸中,掀起眼皮,“这事儿要是透出半点风声……” 经理抹了把后颈的虚汗,赶紧保证:“绝对不会,今晚什么事都没有!” 裴疏槐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买鞋的回来了,经理殷勤地拿出帆布鞋,一边说着“跟您脚上的一样”一边伸手去给裴疏槐脱鞋。裴疏槐挡开他,自己换好鞋,起身说:“走了。” 经理连忙恭送这尊祖宗。 裴疏槐坐电梯下了地下车库,走向自家的车,到了后却没有立即上车,而是继续往前,在旁边那辆车的驾驶窗边敲了敲。 车窗降下,露出祁暮亭的脸。 “来英雄救美,”裴疏槐说,“那怎么不上去啊?” 祁暮亭打量他一眼,没见着受伤的痕迹,才说:“不跟你抢功劳。” 裴疏槐嗤了一声,不说话。 原著里的这段戏,祁暮亭来得太晚,进门的时候裴逾白衣服都被撕光了,虽然没有被完全糟蹋,但精神也接近崩溃。结果祁暮亭把他救下来之后不仅没有温柔地安抚哄慰,还冷着张脸评价裴逾白连王成晖和赵汶为人都看不出来,十分愚蠢。 活该你be,当初裴疏槐看到这段的时候只有这一个想法。 “倒是你,”祁暮亭好奇,“你怎么知道裴逾白今天会出事?” 裴疏槐昨天让裴逾白别再去星缘,就是因为知道去了要出事,但不好说得太明白,听裴逾白说今天不上班,他就也没多说,结果没想到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裴逾白还是去了。 “黎菀的弟弟和裴逾白是同学,今晚也在饭桌上。我和黎菀还有周迹哥本来约好了一起撸串,到前面那路口时黎菀说顺路接上她弟再续一摊,我随口问了一嘴,才知道裴逾白也在。”裴疏槐掏出烟盒点了一根,“他跟我说了实习的事,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出事儿了。” 裴疏槐说这话时神色平常,看不出丝毫作伪,但祁暮亭想起刚才来时看见的那一幕——裴疏槐下车后就狂奔进电梯间,那模样比起担心裴逾白会出事,更像笃定裴疏槐要出事。 见祁暮亭不说话,裴疏槐说:“待会儿裴逾白下来,你要不要跟他说话?”他顿了顿,“我教你两句好听的。” 祁暮亭戏谑道:“你在撮合我和裴逾白?” “我又不是媒婆,不干这些破事。”裴疏槐吐了几个烟圈,“我是怕你求而不得,越憋越疯,以后做出些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 “这话说的……”祁暮亭思忖着说,“你挺了解我啊。” 裴疏槐冷漠地说:“你脑门上写着‘有’,后脑勺写着‘大’,浑身都透着‘病’,只要不瞎,都能‘了解’你。” 第56章 “宽心。”祁暮亭看着他,语气愉悦,“我已经找到更有意思的东西了。” 作者有话说: 裴哥:我不是东西。 祁某:好吧,你说不是就不是。 第30章 慌逃 这话的意思,裴疏槐纳闷地看过去,猝不及防地被祁暮亭眼里的兴味轰了一脸。他夹烟的手顿了顿,心觉不妙,过了两秒才想起刚才想问的话,“你不喜欢裴逾白了?” “就没喜欢过。”祁暮亭说,“洗洗你的脑子。” 啊? 敢情原著不是单向墙纸,是无向的,难道这就是金丝雀文学——虽然不爱,但就是要把你控制在我身边? 裴疏槐有点懵逼,突然手背一热,他回过神,指间的一小截烟已经被抽走了。祁暮亭推开车门,将烟蒂摁灭在脚边的铁栏上,转身对他说:“少抽。” 这命令式的语气,裴疏槐不爽,“你搞墙纸搞上瘾了?” 他突然想起黎菀的猜测,不禁想:这世界上真有人在床上是抖m,在床下是抖s? “可能是。”祁暮亭说着,伸指探向裴疏槐僵在半空的手,被裴疏槐“欻”地收手躲开。裴疏槐将手背在身后,目光惊疑,“干嘛呢!” 祁暮亭说:“你指腹上有烟灰。” 裴疏槐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我手脚健全,十指灵活,可以自己擦,不劳您动手。还有,你要搞也别搞到我头上来。” “可是,”祁暮亭眉尖微蹙,苦恼地说,“我就是对你很感兴趣啊。” 裴疏槐顿了顿,“二哥,我可不是你的小情人,别瞎哄我。” “我没有小情人。”祁暮亭凝视他,“我也从不哄人。” 裴疏槐压了下眉,沉默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你犯什么病,但我不是金丝雀,”他磨了下牙,冷声警告,“别被我啄瞎。” “你总是喜欢对我放狠话。”祁暮亭扫了眼裴疏槐的唇,藏在其间的牙齿冒出小小一撮白尖儿,“你牙口这么好,岂止要把我啄瞎,估计得啄我一身血。”他试图想象,“应该很爽快。” “……变态,大变态。”裴疏槐微笑,“这样吧,看在咱们认识的份上,我给你介绍个俱乐部,里面的调|教师技术特别好,保证能让你爽歪歪,怎么样?” “那也只是身体上的,我要的是心灵上的。”祁暮亭从善如流地发出邀请,“你来执鞭,好不好?” 裴疏槐垮着一张批脸落荒而逃。 车门被摔得震天响,祁暮亭站在原地都感觉到一股风扇在脸上,他吁了口气,心情不错地回到车上,很快就驱车离开,直到绕出拐角,都还能感觉到那道咬牙切齿的目光鹰隼似的啄在他背上。 直到差点眼皮抽筋,裴疏槐才收回目光,从包里摸出眼药水,仰头滴了,闭着眼恢复神智。他完全不懂祁暮亭为什么这么骚,更不懂这狗逼怎么能顶着一张性冷淡的脸说出这么浪的话! “咚咚。” 司机敲了下车窗,随即另一边的车门打开,裴逾白坐了进来。司机坐到驾驶位上,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二少,回文桦别墅?” 裴疏槐说:“先顺路送我去一梦庭。” 司机应声,驱车离开。 车内安静了许久,裴逾白小声开口:“二哥,你怎么过来了?” “黎濛说你也在饭局,我就过来看看,反正要路过。”裴疏槐说,“我不是跟你说了,今儿别去公司。” “我没有去。今天汇报表演很顺利,赵老师……赵汶在群里发消息说晚上他请客,邀我们聚餐,还特意私聊我,我不好拒绝,就来了。”裴逾白怕他生气,又连忙补充道,“我没想故意不听二哥的话,我以为你不让我去公司是怕我尴尬……我没想那么多。” “算了,也怪我昨天没跟你说清楚。”裴疏槐摁了摁眉心,原著里就写了“裴逾白饭局遇难”,他下意识地以为是上班期间,忽略了细枝末节。 “不怪二哥!我感谢你还来不及。”裴逾白垂头丧气,“是我自己缺心眼。” “你这心眼,也就正常水平吧,不多也不缺,但是以后得注意点了。”裴疏槐顿了顿,不太熟练地安慰,“今天这事,饭店那边会封口,赵汶和王成晖有陈韫收尾,以后夹着尾巴还来不及,不会传出去。” “谢谢二哥。”裴逾白抹了把脸,转头扯出一抹笑容,“二哥,还请你帮我保密,不要跟妈妈说。” 裴疏槐说:“我知道……刚才祁暮亭来了,他是来救你的,但被我抢了先。” 裴逾白有些惊讶,“啊?” “他这人吧,脑子有病嘴巴有毒,你抗拒他,我非常理解,但是有句话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勇士也怕遇见疯子。”裴疏槐绞尽脑汁,“我光跟你说离他远点,估计不行,毕竟以他的本事,你跑到天边外他都能给你逮回来,到时候不仅没跑掉,还把他激怒了,得不偿失。所以咱们躲不起,就要改变策略。” 裴逾白十分懵逼,“啊?” “啊个屁啊,我他妈这么严肃,你跟我玩捧哏是吧?”裴疏槐语速加快,噼里啪啦,“我的意思是让你以后少跟他显摆你那一身傲骨,他这种人就是驯服欲强,你越不服他,他越对你感兴趣,你‘啪嗒’一下软了,说不定他就对你没兴趣了。你惹不起他,你后爹也惹不起他,他一开口,你后爹说不定能把你洗干净喷好香水绑上蝴蝶结送过去——know?” 第57章 “know!”裴逾白呐呐地说,“可是我觉得,二哥你的傲骨比我支棱好多呢。” 裴疏槐一记眼刀飞过去,“我至少能在gameover前让他掉半管血,你能吗?” “不能。”裴逾白有自知之明,“我脆皮。” 裴疏槐拧开一旁的矿泉水灌了一口,决定要和裴逾白好好谈谈心,“你跟我说,你对祁暮亭到底是怎么看的?” “我觉得他很好,很棒,很有魅力。”裴逾白客观地说。 那就是有好感了?裴疏槐拧了下眉,“那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他用正常的方式追求你,你会答应吗?” “不会啊,因为我对他根本没有那种心思,所以就算他好到天上去,我也只有欣赏的份。何况,”裴逾白有些赧然地挠了挠头,“祁先生干嘛追求我?他又不喜欢我。” “不喜欢你,不代表他不想得到你。”裴疏槐语重心长地说,“金丝雀文学,今晚回去找一本学习一下。” “哎呀,我读过啦,而且我觉得,”裴逾白凑近了些,小声说,“祁先生对你的兴趣更大。” 卧槽,祁暮亭发大水就算了,为什么连裴逾白都这么说! 裴疏槐心里野马脱缰,但他不愧是最近天天泡剧组的预备役演员,闻言面色如常看不出丝毫异样,“什么意思?你瞎说什么呢?有证据吗?没证据就别胡说。” 裴逾白说:“祁先生最近的午餐不都是家里厨房准备的吗?” “为了息事宁人,我答应了这个丧失人权的条件。”裴疏槐不动如山,“这能说明什么?” “祁先生跟裴家不怎么熟悉吧,最多就是合作过,更别说二哥你以前对祁先生……哎呀,往事不提,总之祁先生让家里给他送餐,他不怕被下毒吗?他们公司有食堂,他们家也有厨师,再不济周围还有饭店餐厅,他根本没必要吃这一顿免费午餐。”裴逾白摩挲下巴,神色深沉,“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祁先生用这么小的条件了却那么大的一笔账呢?是他突然慈悲心肠,不想跟我们计较了吗?不,是因为你!” “是啊。”裴疏槐镇定自若,“为了羞辱我。” 裴逾白用一种“天真了不是”的目光凝视他,“如果他真想羞辱二哥,会只让你送顿午餐吗?他是活阎王,不是活菩萨。” 裴疏槐说:“当然不止是羞辱我了,他还想试探我——一个经常向自己找茬的人突然不搭理自己了,是个人都会略感惊讶吧?所以祁暮亭就想趁机观察我,怕的就是我突然改变方针,对他不利。” 裴逾白直呼有道理,然后话锋一转,“观察这两个字是用在对手身上的,可是二哥你和祁先生根本不是一个段位的,他没必要观察你啊。” “……”裴疏槐说,“你伤害我。” 裴逾白连忙说:“我很抱歉!” 这一脸真诚质朴的“对不起我不该说实话”让裴疏槐更心痛了,他沉默了几秒钟,耳边又浮起祁暮亭走之前说的那些话。“那……你觉得他是什么意思?” 裴逾白说:“对你有意思呗。” 裴疏槐指着自己的鼻子,“他想……泡我?” “我觉得是,虽然怎么个泡法暂且还不清楚。”裴逾白说罢感慨一声,“其实这也是那天和祁先生说明白之后,我回去琢磨出来的。” 裴疏槐敷衍地说:“哦,你好棒。” “还好啦。”裴逾白谦虚地抿唇一笑,忍不住又凑近了一点,“二哥,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裴疏槐掀起眼皮,目光冷酷,“我可以试试把你卖给他换人情。”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怕,但现在我和祁先生都说开了,没办法,我已经砸在手里了。”裴逾白佯装遗憾地摇了摇头,憋不住两秒就又说,“祁先生出身好,底气足,自己又争气,说点俗的,脸还长得那么祸水。” “哦。”裴疏槐凉凉地说,“他这么好,你怎么看不上?” “不是看不上,是不喜欢。”裴逾白纠正,面色挺严肃的,“二哥,感情这种事大多时候是不能客观来说的,一个人就算好到了天上,你可能都不会来电,反之一个人很差,你说不准一眼就看上了。怎么说呢,都是缘分吧,只不过得分个良缘孽缘什么的。” 裴疏槐哼笑:“你才多大,这么多情场道理。” “这也不算道理吧,感觉大家都懂一点。”裴逾白转头对裴疏槐笑,“二哥,等你以后谈了恋爱,你就明白了。” “我不想明白。”裴疏槐鬼使神差地说,“感觉挺烦的。” 裴逾白说:“等你坠入爱河,你就不这么觉得了。” “坠个屁。”裴疏槐啧道,“滚一边去。” 裴逾白“哦”了一声,乖乖地挪开五厘米。 没过几分钟,裴疏槐突然说:“滚过来。” 裴逾白又挪了回去。 “我问你。”裴疏槐说,“假设!我是说假设,不是真的!” 裴逾白:“嗯嗯!” “假设有个人,你只是看着他,就觉得浑身有点躁;他一凑近,你就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裴疏槐一边回想一边说,没注意裴逾白眼里冒出的精光,“他一说话,你就觉得燎耳朵;他一想碰你,你就下意识地想躲,但不是害怕……好像也是,但又和普通的害怕不太一样,总之就是很奇怪——这是什么毛病?” 第58章 “大毛病!”裴逾白捂住心口,语气惊恐,“这是心脏出问题了。” 裴疏槐眼眶微瞪,“啊?” “心——”裴逾白拖长语调,掷地有声,“动了!” “?” “!” 沉默,可怕的沉默。 半晌,“老陈,靠边儿。”裴疏槐指了指裴逾白,“把这个庸医给我扔出去。” “啊?”裴逾白惊慌,“脉象就是这么显示的啊,心电图波形都能闪现残影——” 裴疏槐:“扔!出!去!” 作者有话说: 裴某白:实话都不让说,这个家没道理。 第31章 秘密 裴疏槐中途下车,去了一梦庭,陆安生为了上班方便,在这里置办了一处房产。 门卫系统有原主的登记信息,裴疏槐顺利进入,搭乘电梯到十二楼,走到左边那户门口,刚准备输入来之前陆安生给的密码,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裴疏槐抬头,四目相对,惊愕不已。 但显然只有他一人惊讶,傅致面色如常,礼貌地颔首示意,“我先走了,玩得愉快。”说罢便与他错身而过,往电梯间去了。 裴疏槐在原地发了几秒钟的呆,突然反应过来,快速进门关门换鞋冲过玄关,找到站在中岛台前倒水的陆安生,“喂!” 这一嗓子,陆安生差点没把水壶扔飞。他不悦地转头,“叫魂呐!” “叫个屁,我魂都飞了。”裴疏槐一脸惊疑地走过去,“傅致怎么会出现在你家?我刚才应该没眼花吧?那是傅致,还是整容成傅致的不知名人士?” “整容要是能整得一模一样,那还得了?”陆安生把水杯重重地放在裴疏槐面前。 裴疏槐拿起喝了两口,拉开椅子坐下,“如果不是你身上没有新伤,气息正常,我都要以为你们约架了。” “约人到家里来打架?”陆安生翻白眼,“你没毛病吧,今儿怎么回事,智商破新低了。” 裴疏槐不怎么服气,“但凡不是他,我都会觉得你是把人约到家里来办事儿的。”他喝完半杯水,往陆安生手边一扫,颐指气使道,“诶,把你那香槟给我倒上。” “嗻!”陆安生转身去后面的橱柜取酒杯,“今晚怎么过来找我了,不在家里当好学习的乖宝宝了?” “乖宝宝要休学一天。”裴疏槐将小挎包取下来放在一边,“所以傅致到底来干嘛的?” 陆安生倒好酒,放在裴疏槐手边,说:“谈项目啊。” “就你们俩,在家里?”裴疏槐凝视他,伸出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你看看我,我脸上写着‘傻子’吗?” 陆安生瞅了他两秒,“挺明显的。” “呸。”裴疏槐放下手,举起酒杯干了大半,酸得直咂舌,“略,不好喝!” “喝免费的还给我挑?”陆安生薅他头发,“不喝滚蛋。” “我不滚。”裴疏槐端着酒杯站起来,转身往客厅沙发走,“我今晚在你这儿睡,赶紧先把床给我铺好。” 陆安生挑了下眉,拿起酒瓶走过去,“哟,怎么了?” 裴疏槐一屁股掉进沙发,踹掉拖鞋,盘腿坐好,把剩下半杯一口闷了,皱了会儿眉才说:“烦。” “这是出事儿了啊。”陆安生在一边落座,给他倒了半杯,背靠沙发扶手,“说来听听。” 裴疏槐闻言觑了他半晌,突然放下酒杯,转身跪坐起来,猛地倾身压过去。陆安生惊得往后一仰,被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后脑勺,来了个结结实实地沙发咚。 “……”陆安生喉结滚动,看裴疏槐的目光如看史前怪兽,“干嘛呢?一杯酒就给你干懵了?!” “我清醒得很!”裴疏槐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陆安生——单眼皮翘鼻梁,俊眉秀唇,放在哪里都是一英俊货。他眯起双眼,在陆安生惊恐的目光中压下脸,几乎要碰上鼻尖,“你……心跳快吗?” “挺快的。”陆安生呐呐,“你是专程上门来给我送屁股的?” “所以,”裴疏槐抓住重点,“你可以为了我搞基?” “我……觉得不行。”陆安生伸手探上他脑门,神色崩溃,“你到底发什么浪呢?” 裴疏槐拧眉,“你心动了,却不跟我搞基?” “我心动个锤子!我说的心跳加快是生理性的!”陆安生捂住自己的小心脏,“你他妈突然凑上来,我不得吓一跳?” 裴疏槐不甘,“就没有别的原因?” “也……有。”陆安生挑了下他的下巴,“毕竟你长得这么好看,我又不瞎。” 裴疏槐眼睛“噌”的就亮了,“所以看见一个人会心跳加快不一定是因为心动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 “……” 沉默少顷,陆安生说:“你看着谁心跳加快了?” 裴疏槐猛地直起身,又坐了回去,突然变成了哑巴。 陆安生也坐直身子,眼神直勾勾的,“不得了不得了,整天泡在影视城还能搞一出艳遇——等等,该不会是你们剧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过了几秒才说,“该不会是黎菀吧?” “大晚上的,别跟我说这么惊悚的话。”裴疏槐拿起酒瓶刚想倒酒,突然一顿,干脆放下酒杯,对瓶吹了一口,狠狠咂了口气,“是个男的。” 第59章 陆安生沉默了三秒,伸手去摸桌上的手机。 裴疏槐侧目,“你干嘛?” “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傅致,”陆安生面色严肃,“咱们要砸多少钱,才能让周迹变弯。” 裴疏槐伸手抢过他的手机,反手压在屁股底下,目光充满着看歪脖子树的痛心,“俗,恶俗,这是钱能办到的吗?还有,你干嘛给傅致打电话?”他又想起先前的困惑了,“傅致到底来干嘛的?” “mq是周迹的东家,我又没祁暮亭的电话,当然只能打给傅致。”陆安生抱臂,“所以真的是周迹。” “不是,我周迹哥是无辜的。”裴疏槐说,“你为什么有傅致的电话啊?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地说出要给他打电话呢?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需要演技。”陆安生继续拷问,“周迹,名副其实的偶像剧绝对男主,别说你们片场,就是圈里比他脸蛋好的同辈艺人都是屈指可数,如果不是他,还能是谁?” “又不是只有影视圈娱乐圈才有好看的。”裴疏槐抱着酒瓶,上半身慢慢的前后摇晃,满脸好奇,“你和傅景才打了架,脸上伤都没好,傅致怎么就能进你家门了呢?” “狗也可以进我家门。”陆安生拧眉思索了一会儿,“不是艺人……你们那影视城里,我没听说过有长得特好的男的,再排除裴逾白和咱们认识的那些孙子,那就……”他的眼神连带整个人都突然僵住,语气艰涩,“你看上傅致了?!” 裴疏槐看着他,眉毛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过了几秒才说:“啊……” 他语气又轻声音又含糊,陆安生一时不敢确定他说的是“啊?”还是“啊!”,猛地起身绕着原地来回转了两圈,然后转头瞪裴疏槐,“你自己数数,自从你进了这个门,你说了几次‘傅致’了?” “干嘛突然这么激动?”裴疏槐抱紧酒瓶,眉心微蹙,“就算我真的看上傅致,也没触犯天条。” “你触犯‘陆’条了!” “凭什么?” “凭、就凭你跟我是一伙的!”陆安生脸都气红了,浑像只醉酒熊猫,“我和傅致有仇,现在你竟然看上他了,咱们以后怎么处?” “你都把人领进家门不知道干了什么不敢说出口的事情,你还计较这个?”裴疏槐抱着酒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和陆安生对峙,“‘成年人的世界需要演技’——那你可以继续演啊!” “我演个屁!”陆安生抬头盯着他,“我他妈再跟你说一遍,你看上谁都行,我都帮你,唯独傅致。” 裴疏槐冷嗤:“看上了又不是睡上了,谈恋爱也不是结婚,我以后狠狠甩他一次,叫他在圈里丢尽颜面,给你报仇。” “就你还甩他?你俩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他就占八百零一个。”陆安生嘲讽,“我他妈怕他把你玩得团团转,到时候我还得去昌江底下捞你!”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最高明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形象出现。”裴疏槐下巴微抬,“说的就是我。” “……你段位再高也没用,傅致不喜欢你这款。”陆安生抹了把脸,声音小了下去,“他就谈过一次,黎菀,你性别都对不上。” 裴疏槐仰头喝了口酒,豪气万丈地说:“他们俩根本没谈。” 陆安生遽然看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根本没谈,那是狗仔瞎写的——黎菀亲口跟我说的。至于傅致,等我们好上了,我让他给你道歉赔罪。”裴疏槐挑眉,“现在,我可以搞他吗?” 陆安生像是没有听到,那张总是漫不经心的轻佻俊脸紧绷着,他侧着头,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条阴影,竟格外阴沉。 裴疏槐重新坐下,仰着头看他,“哥,要不要给傅致打个电话呀。” “……”陆安生掀起眼皮,语气冷沉,“你故意诓我呢?” 裴疏槐无辜地耸肩,“是你自己瞎想的,而且我一开始就说了,‘就算’,我只是做个假设,并且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谁都可以,唯独傅致不行呀。” “你少跟我呀呀呀的。”陆安生气笑了,“行,我低估你了,心眼长挺多的啊。” “不多,就-1个。”裴疏槐上半身凑近,“所以你们俩根本就不是单纯的旧情敌关系。” 陆安生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摸到茶几上的烟盒,掏了一根出来点上,吞吐了两口,才说:“怎么看出来的?” “没看出来,我就是觉得你俩怪怪的,但我说不上来,所以刚才就顺茬一试啊,没想到你这么憋不住。”裴疏槐说,“你们俩当初抢的是黎菀吧?” 陆安生“嗯”了一声。 “黎菀……”裴疏槐纳闷,“也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啊。” 陆安生翻白眼,“你天天都吃屎?” “你把黎菀比成屎?”裴疏槐谴责,“爱而不得也不能出口中伤啊,没品!” 陆安生说不过他,只得憋了口气。 裴疏槐把最后一点酒干了,放下酒瓶,“让我猜猜。”他挪近了一点,伸手搭上陆安生的肩,神色严肃,“在黎菀事件之前,你和傅致应该认识而且关系不错,对吧?” “……嗯。”陆安生语气很轻,好似陷入回忆,“我们曾经是朋友。” 对此,原主的记忆里没有丁点印象,那这应该就是陆安生来燕城前的往事了。裴疏槐长长地“哦”了一声,复又不解,“看你刚才那样子,你是以为当时傅致和黎菀有一腿?” 第60章 陆安生声音加重,“他跟我炫耀来着!” “所以他为什么要骗你?”裴疏槐想不明白,“我觉得傅致也不像那种攀比心很重的人,更莫说你们俩还是朋友,他干嘛故意撒谎打击你?” 陆安生烦得很,“我怎么知道。” “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陆安生暴起,“操,你再跟我犯贱,我他妈抽你!” 裴疏槐受力,整个人往后栽倒,摔躺在沙发上。他往脑后塞了个抱枕,翘着二郎腿,脚转一转的,“按理来说,我不该瞎操心,但是经过咱们这段时间的相处,我挺喜欢你的,所以就多说两句。” 陆安生冷漠地说:“你已经多说很多句了。” 裴疏槐选择性无视,说:“算算时间,黎菀事件应该是你刚来燕城读大学那年的事儿吧。我每次提起黎菀,你都没有太大反应,所以让你快五年了都还念念不忘、耿耿于怀的到底是她,还是你和傅致的旧情谊?” 陆安生哑口无言,埋着头抽烟,好不颓废。 “如果傅致当时真的和黎菀在一起了,我什么都不会说,但现在咱都知道当年他俩清清白白,屁事没有。而你不仅一直忘不掉这件事,还很在意他为什么说谎,所以!”裴疏槐一脚搭在陆安生肩上,“我建议咱们开门见山,问清楚,该杀杀该埋埋,再憋下去我怕你内伤——烟快要燃到你嘴里了。” “……说谎的是他。”陆安生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语气沉抑,“为什么不是他来跟我开门见山?” “有道理。”裴疏槐去摸手机,“那就让他来开这个口。” 陆安生猛地扑过去阻止他,“你怎么有傅致电话?” “哟!”裴疏槐挑眉,“放心,我对他的心思比对你的还白。” 陆安生眼皮一跳,“……关我屁事。” “这会儿又不阻拦我了?”裴疏槐佯装思索,“那我其实也不是不可以改变心意——”他在陆安生的死亡视线中抿唇一笑,不再犯贱,“我没傅致电话。” 陆安生嗤道:“那你怎么联系傅致?” “我联系不到他,但我有祁暮……”裴疏槐喉咙突发抽风,失声了。 “哦,你有祁暮亭电话,这大晚上的,你们是什么关系啊,你就给他打电……”陆安生一顿,突然想起什么,“等会儿!好看到让你心跳加速那男的……是祁暮亭?!” 裴疏槐弹簧似的弹起来,“他配吗!” “我觉得配。”陆安生盯着他,“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裴疏槐怒斥:“你侮辱我了,我能不激动?” “那你,”陆安生俯身凑近,屈指弹了下裴疏槐的耳朵,“耳朵红什么啊?” “……”裴疏槐说,“气的。” 陆安生目光稍移,“脸也红了。” “怒气扩散。”裴疏槐木着脸。 “那你睫毛一颤一颤,眼睛一眨一眨,整个人心慌慌心跳跳心乱乱什么啊?”陆安生自问自答,“怒气病变了?” 裴疏槐掀起眼皮瞪他,“想打架就喊一二三。” “哟,恼羞成怒了。”陆安生直呼不敢惹,起身说,“我不问你了,我去问问祁暮亭,到底怎么欺负我弟了——诶,我手机呢?把你屁股给我抬起来。” 裴疏槐连忙使出一招泰山压顶。 “不给算了,我还有平板和电脑。”陆安生转身,作势要走—— 裴疏槐伸手扯住他的裤腰。 “扒我裤子也没用。”陆安生淡定地说,“你刚才试探我,这会儿也该跟我一换一了吧?” 裴疏槐摸了把脸,“……不是我,是祁暮亭。” 陆安生转身,“祁暮亭咋了?” “他可能——”裴疏槐语气沉重,特像在外面招逗过火惹了麻烦却无力收拾的小屁孩,只能告家长,“想泡我。” 作者有话说: 祁某:烧水ing 明天休息~ 第32章 激将 傅致从淋浴间出来,一手挤牙膏刷牙,一手拿起洗手柜上的手机。几个公司群部门群正热火朝天,他对聊天内容不敢兴趣,刚想退出,底下的【发现】就冒出一个熟悉的头像。 傅致点了进去,陆安生新发的朋友圈第一个跳出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夜生活记录,但今天的似乎有些不同。他眉头压紧,刷牙的动作一停,随即将陆安生发的那张照片保存下来,转手发给了祁暮亭。 快速刷完牙,傅致擦干脸,转身出了浴室。 祁暮亭的回复跟随而来:【裴疏槐旁边的是谁?】 傅致打字:【不认识,第一次在陆安生的朋友圈看见他,长得怪好看的。】 祁暮亭很快回复:【问陆安生。】 傅致反问:【你怎么不问裴疏槐?】 问裴疏槐? 祁暮亭没有再回复,却再次点开那张照片: 沙发抱枕,一段距离后面还有餐桌,看背景不像娱乐场所,倒像在住所内。坐在沙发前地毯上的有三个人,裴疏槐和陆安生一左一右,夹在两人中间的年轻男生十分眼生,但白皙纤细,妆容精致不失干净,连头发丝都透露着一种精心打扮过的感觉。 男生和裴疏槐头挨着头,肩抵着肩,笑容明艳,再看裴疏槐的手放在男生身后,像是把人搂着。 祁暮亭走到冰箱前,开门取出冰水壶,他倒了杯水,拿手机的手熟练地切换账号,用【草莓主人】的身份给裴疏槐发了条消息。 第61章 【你今天没有发草莓的照片。】 消息发出,宛如石沉大海,半晌都没有回复。 祁暮亭又倒了杯水,一饮而尽,冰水凶猛迅疾地鞭过喉咙,留下轻微的刺痒感。他盯着毫无反应的屏幕看了许久,突然退出微信,直接拨打了裴疏槐的电话。 铃声响过一遍,两遍,三遍,祁暮亭呼吸微重,终于听见电话接通的提示音。 “唔……”裴疏槐模糊的低声蹿入耳里,“谁啊,大半夜的扰人清梦……欠揍。” 祁暮亭顿了三秒,才说:“是我。” “管你是谁……” 那边传来裴疏槐磨蹭枕头的簌簌声,祁暮亭刚想说话,突然听见一道陌生的男声插|进,“阿槐,阿槐?” 阿槐?祁暮亭看着不远处的隔窗,窗面透净,他目中阴翳无处遁形。 裴疏槐像是呢喃着什么,但声音含糊,小得祁暮亭听不清楚。下一秒,裴疏槐的呼吸声远离耳边,刚才那道男声紧接着响起,“喂,您好,阿槐今晚喝了点酒,这会儿不能接电话,请问您是有什么急事吗?喂,您好,怎么不说话……没有备注啊,难道是打错了?” 下一秒,手机一震,被毫不留情地挂断了。 祁暮亭握紧手机,指腹被硌得闷疼,祁暮亭松开水杯,腕上的佛珠滑落到掌心。 古书有言:“琥珀可以宁心神,安五脏,明心绪,定神魄。”这串血珀是爷爷去世前所赠,他戴了两辈子,日日宁心,夜夜戒躁,却没想到在今天失了效用。 “……裴疏槐。”祁暮亭垂眼,“真有本事。” 另一边,曲问捧着裴疏槐的手机,呐呐道:“我真的不会在某天回家的路上被套上麻袋送到不知名的死亡地点吗?我挂了祁暮亭的电话,我真的挂了祁暮亭的——” “stop!”陆安生按了按眉心,安抚他,“放心,祁暮亭不会动你,因为他根本就瞧不上你。” “谢谢,谢谢你,陆哥。”曲问扯出一抹微笑,“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多了。” 陆安生看他小脸泛白,忍不住抽出他手里的手机放在枕头边上,然后揽住他往外走了两步,小声说:“不过,如果让我疏知道刚才的事儿,说不定他会生气。你知道的,我疏这个□□头硬——” “我保证什么都不说!”曲问很上道,虽然他心里已经在狂骂“他妈的不是你叫我来演戏的吗”了,“出了这个门,我就会选择性的失忆,今晚我没有踏出家门一步,我也没叫二少阿槐,更没有帮他接祁总的电话,更更没有挂祁总的电话!” “很好,我就知道你是靠谱的。”陆安生拍拍他的脑袋,“好了,时间不早了,你可以下戏了,今晚的车费演出费封口费,明儿我就打你卡上。” 曲问终于绽放出一记真心的笑容,和大财主告别后,轻步溜了。 陆安生转身走到床边,俯身给裴疏槐掖好被子,“疏啊,祁暮亭到底想不想泡你,你很快就知道了,不用太感谢我,都是我应该做的。” 裴疏槐浑身都遮得严实,只剩一颗脑袋露在外面,脸色被醺得白里透红,俨然是醉过去了。 第二天,裴疏槐一觉睡到中午,被陆安生拽了起来。他迷迷糊糊地溜达进浴室,洗漱干净后换了身衣裳,出去时陆安生正在桌上吃外卖。 “喏,喝粥。” 裴疏槐游魂似的荡过去,抱着番茄牛腩粥喝了一口,肚子里终于暖和了,“舒服……” “赶紧喝,喝完我送你去上班。”陆安生说,“要不是我早上问了一嘴,说你下午一点要到片场,我才懒得管你。” 裴疏槐揭开勺子包装,“你真靠谱!” “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陆安生抛了个wink。 裴疏槐吃了两口粥,突然想起来,“对了,昨晚那张照片你删了没,别被太多人看到,我可不想一一回复。” “哎呀,放心,我设置的仅傅致可见。”陆安生说,“傅致和祁暮亭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基友,祁暮亭要是真想泡你,傅致绝对会把照片给祁暮亭看,而看到这张照片后,祁暮亭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我觉得心里怪怪的。”裴疏槐咬了下勺子,“搞得像宫斗。”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好吗,宫斗比你这高级一万倍。”陆安生翻了个白眼,“咱们这招叫做激将法。” 裴疏槐吃了颗店家赠送的泡豇豆,咬得嘎嘣脆,过了一会儿又说:“可是就算、我是说就算,就算祁暮亭真的有反应,他也不会表现出来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装得一逼。” “这你就不懂了。”陆安生一副懂王语气,“越是这种冷淡平静的脾性,心里越是深沉,表面看着平静无波,心里指不定都海啸了。” 裴疏槐“哦”了一声,“可你怎么看得出来?” “所以要激将啊,一将不行,再激一将,早晚叫他撕碎平静的伪面具!”陆安生说完拍拍胸口,“哎,别跟我磨磨唧唧的,听我的准没错。” “靠谱王。”裴疏槐语气虔诚,“不要让我失望。” 陆安生比手势,“拿捏。” 吃完午饭,陆安生开车送裴疏槐去片场,下车时撞见偷跑出来买冰淇淋的黎菀。四目相对,黎菀管不住腿脚地凑上来,“哎哟,这紫色小跑车,祁总的品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阳光开——” 第62章 陆安生降下车窗,将墨镜王鼻尖上一扒,“好久不见啊。” 黎菀一愣,“陆安生?”她转头指向走过来的裴疏槐,“你俩认识啊?” “这我亲表弟。”陆安生手臂搭在车窗上,朝黎菀勾手,“今晚有空吗?” 黎菀清清嗓子,做作地拿乔,“干嘛呀,我档期很满的哦。” “请你吃饭。”陆安生眯眼,笑得挺温柔,“顺便跟你好、好、聊、聊。” 黎菀莫名觉得背后刮凉风,瞥了眼裴疏槐,那小子递来一眼“保重”,看来有诈。她咳了一声,说:“没空啊,我晚上要……要去剧组的杀青宴。” “杀青宴?”说话的是裴疏槐,“你们还没办杀青宴?” “先前本来是要办的呀,那不出事儿了吗,米导也没心情吃饭了,就索性决定把时间推后,等完成补拍,再真正的办一回杀青宴。”黎菀说完一纳闷,“昨晚米导在群里通知了啊,你没看见啊?” 裴疏槐昨晚忙着和陆安生诉衷肠呢,还真没看见。 “杀青宴,投资商和出品方都得来人吧?”陆安生好奇,“你们组有说是谁来吗?” “没说,但是按照常例,应该是mq娱乐的李部长。你问这个干嘛……”黎菀一顿,随后了然地“哦”了一声,“放心,杀青宴嘛,李部长来都是很给脸面了,傅致不会来的。就算他来,他也不会欺负你这小表弟,你知不知道,你表弟他和祁——唔!” 裴疏槐一把捂住她的嘴,和陆安生打了声招呼,拽着人转身走了。 身后响起跑车驱动的声响,裴疏槐松手,警告黎菀,“你敢乱说?” 陆安生光是听他昨晚说了一句“祁暮亭好像要泡我”都能导出那么一出激将戏码,这要是知道那天早上祁暮亭送他来上班的事儿,不得把他扒光了扔祁暮亭床上去? “你好烦,妆都被你捂花了!”黎菀揉了揉脸,不满地说,“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心虚什么呀,陆安生还不知道你和祁总的事儿?” “有个屁事儿。”裴疏槐说。 “这么暴躁。”黎菀八卦,“吵架了。” 裴疏槐横她一眼,“吵屁,换衣服去了。” 小简宛如鸭子般从远处扑腾过来,“小裴哥!今晚杀青宴,你想好穿什么款式的衣服了吗?” “这还用想?”裴疏槐指了指身上的短袖短裤。 小简难言,“……多少是个宴,不得捯饬捯饬?” 裴疏槐领着他往更衣室走,“可我这样也超帅啊。” “我知道小裴哥你是清水芙蓉,无需雕饰也能迷倒万千少男少女,但是你想想,晚上大家都是西装礼服,就连米导都要用心打理那一头岌岌可危的中年发丝,你就穿件白t短裤,除了你自己,你尊重了谁?”小简一脸严肃,“更要紧的是,其实造型师已经给你选好了一套衣服,保证不夸张,不大胆,看似平常但不缺乏小心机,保管你能以低调的姿态艳压群芳!” 裴疏槐眨巴眼,“我什么时候有造型师了?” “现在。”小简说,“mq娱乐旗下的专属造型工作室。” 裴疏槐思索两秒,“我当初签的只是演员合约,不是签约合同吧?” “的确不是啊。” “那mq干嘛管我穿什么?” “哎哟,那是知道你没经纪人没工作室,连我这个小助理都是临时拨给你的,怜惜你嘛!”小简凑上去,语气神秘,“据说,是傅总亲自下令的。” 裴疏槐“哦”了一声,忍不住问:“祁暮亭知道吗?” “祁总?”小简“嘶”了一声,用看可爱小傻逼的目光看他,“说实话,傅总能过问这件事,已经让我产生了一些虽然不该想但忍不住去想的奇妙联想了,至于祁总,他眼里只有以亿为单位的项目书,没有一个小艺人的杀青宴造型。” 裴疏槐沉默了几秒,忍不住嘟囔,像不服,又像是别的,“那谁说得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5-09 20:13:48~2023-05-11 16:12: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橙子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宴席 君宜旗下酒店宴会厅,此间被实木屏风隔断,分为胜意、喜乐、安宁、无忧四个宴厅,餐桌上一盏夏荷摆件正是应景,人头攒动,杯觥交错,名表珍饰在暖黄灯光下摇曳出一片花里胡哨。 裴疏槐姗姗而来,踩着沉香色地毯进入胜意厅。黎菀正在和周迹咬耳朵,转眼时看见他,不禁眼神一亮,招手道:“大帅哥快过来!” 这间小厅坐的是剧内排得上号的演员,黎菀主位,周迹和男二的扮演者齐慎分坐左右。裴疏槐走到周迹身侧,说:“不好意思,在外面撞见个熟人,聊了两句,来晚了,我自罚一杯。” 他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搁杯落座。 “我们换个位置。”黎菀强行提起周迹,强迫对方和自己换了个位置,凑到裴疏槐跟前,“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裴疏槐说:“没这么大牌。” 黎菀露出一记神秘微笑,大概意思是“哎哟你是现任老板娘嘛,大牌一下没什么啦”,随后在裴疏槐的死亡微笑中收敛表情,转头说:“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大帅哥,我‘弟弟’,裴疏槐。” 第63章 裴疏槐进组太晚,剧组的许多演员都没见过,更别提认识。黎菀指着人一一给他介绍,“那边那位大背头帅哥,姓齐名慎,是我直系学长;他旁边那位美女小姐姐是杨杳,爱豆出身;正对面的是程椿,大我两届的学长;你左手边的这位呢是叶澄,小叶,和我弟是同班同学,和你一样,都是大三的。” 裴疏槐一一打招呼,玩笑道:“敢情一桌都是你的熟人。” “可不是,这桌我是老大,你要敢对我不客气,今晚就叫你走不出这个门。”黎菀警告裴疏槐,惹得众人笑起来。随后她凑到裴疏槐耳边,小声说,“杨杳一直在看你。” 断断续续的目光让裴疏槐无法忽视,他侧目看向杨杳,礼貌地点了下头,惹得人目光闪躲,红着脸避开,再也不好看他。裴疏槐夹了只虾仁,一边蘸酱料一边说:“离我远点,吃你的饭。” 黎菀“哦”了一声,被周迹喊过去,两人又开始咬耳朵。不一会儿,米亩的助理走进来,把黎菀和周迹叫走了。 “他们是主演,要去见投资方的。”齐慎举杯,和裴疏槐碰了一下,“你是燕艺的吧?” 裴疏槐点头。 “前段时间我去燕艺找我朋友,经过宿舍楼,打眼就瞧见你从楼里出来,抱着摞书。”齐慎笑着说,“你这一头美少年发型实在是太显眼了。” “是那次啊。”裴疏槐说,“我是回去请假,顺便把宿舍的东西搬回家。” 程椿把目光从酒杯里挪出来一点,放到裴疏槐身上,“小裴马上就要毕业了吧?有没有签公司?我跟你说,我们公司待遇不错,你可以考虑一下。” “收起你那心思吧。”齐慎和程椿合作过几次,说起话来也熟稔,“今天mq也来人了,要是见了小裴,不得立马拿下?还轮得着别人吗?” 程椿“嗐”了一声,“也是。mq娱乐是圈内龙头,资源数一数二,又背靠集团,别家哪里抢得过啊。” 裴疏槐转着杯梗,面带微笑,“我哪有那本事?又不是捡白菜。” “瞎谦虚。”程椿说话坦率,“不说别的,就说脸,现在红的那些小鲜肉哪打得过你,他们都能红,你怎么就不行?” 齐慎“诶”了一声,“这话可别乱说啊,传出去要被骂死。”他对桌上的三个小年轻说,“现在大火的艺人基本上都是被骂过来的,但你们程哥啊,他没人家火,挨的骂却跟人家有得一拼,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杨杳说:“因为那张嘴?” “不错,他嘴上没把门的,不仅得罪同行,还得罪媒体,毕竟现在能听得进大实话的人少。”齐慎说,“但你们程哥有一点好,那就是他心大,别人骂他,他当放屁,再多的唾沫星子都喷不到他脸上——这一点,许多人嘴上说不在乎,但实际上完全做不到。” “干咱们这行的,不就是要皮厚吗?”程椿咂了气,“现在网络媒体太发达了,网线串着无数张气口,随便一张都可能说死人。每天都在上演‘出口伤人’,每天都在呼吁文明上网,每天都有人告诫自己不要去做最后那片雪花,但仍旧循环往复,这说明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只能把自己的思想做好。而且说实在的,这其他人挨骂没钱拿,可我挨骂,片酬照领,有些同行更是越挨骂越来钱,钱都到位了,咱就别矫情了。” “说得不错。”齐慎倒酒,“感谢程哥给我们上课,来,走一个。” 众人碰杯同饮。 不一会儿,黎菀和周迹一起回到小厅。裴疏槐本是闻声抬头,却在和黎菀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顿住了,这女的怎么笑得这么奇异? “mq是谁来啊?”齐慎好奇地问。 “是李部长。”黎菀抢在周迹之前说。 这时小简出现在门外,朝裴疏槐招了招手。裴疏槐放下筷子,和众人打了声招呼后离席。 黎菀目光灼灼,被周迹撞了下胳膊,“诶,收收你的眼神,太猥琐了。” “放屁。”黎菀转头瞪他,“我想不到你会这么中伤我。” 周迹耸肩,“我也没想到我会用‘猥琐’来形容一个女明星。” 厅外,裴疏槐问:“不去干饭,找我干嘛?” “不是我找您,是米导找您。”小简竭力压低声音,但还是溢出一丝丝的不可置信,“让你去包间。” 裴疏槐挑眉,“齐哥他们都没去。” “可不是嘛!这种杀青宴,一般最多是第一主演才会去见投资商出品方等大佬,绝对轮不着男三!”小简跟他咬耳朵,“小裴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真公主出巡还是金丝雀出笼啊?!” “不管是什么,”裴疏槐目光温柔,“知道了都要被灭口。” 小简“唰”的变脸,严肃道:“对不起,是我太愚蠢,小裴哥您请跟我来。” 裴疏槐嗤了一声,跟着小简去了最里面的包间。 屏风门被推开,入眼是挂在墙上的山风雨霁图,泼墨山川气势磅礴,层叠绵雨遮天蔽日。不等裴疏槐找到米亩,一眼就瞧见坐在画前主位的人,四目相对,那人面色矜冷,他却心头一跳。 满桌的白酒洋酒和醉酒的人,东倒西歪,不成正形,唯独祁暮亭身前的餐具酒具整齐如新,他在酒气薰风间端坐,手边摆着一只小汤碗,汤色澄净。 “小裴来了,快来!”米亩显然也喝了不少,顶着一张大红脸朝裴疏槐招手。 第64章 裴疏槐回神,走到米亩身边,被米亩一把拽住,往祁暮亭身边轻轻一推,“这位是mq的祁总。祁总今晚拨冗出席,是咱们剧组的荣幸,小裴,你作为剧组的吉祥物,赶紧敬祁总一杯。” 裴疏槐还没说话,手里已经被塞了一只干净的新酒杯。他无意识地紧了紧手,然后拿起酒瓶倒了一杯,面色如常地说:“祁总,我敬您。” 祁暮亭端起酒杯,侧目。 裴疏槐主动伸手,杯沿放低,与他捧杯,“我干了,您随意。” 他仰首饮尽,朝祁暮亭点头,转身对米亩说:“那我不打扰了,先——” “别急着走。”祁暮亭抿了口酒,搁杯后才说,“既然是吉祥物,那就多坐会儿,给我赐点福气。” 裴疏槐转头看向他,微笑着说:“祁总,您太看得起我了,这都是米导的打趣话,哪能当真——” “怎么不能?”米亩不知两人的关系,只当祁暮亭也看中裴疏槐,连忙暗自戳了戳裴疏槐的后腰,笑着说,“祁总说能,那就能,来,小裴,坐我这儿!” 他话没说完,人已经站起来,一掌按住裴疏槐的肩,把人按在座位上。 “我喝的有点多了,先出去吹吹风,祁总,您和小裴慢聊。”待祁暮亭点头,米亩端着满脸做了好事的幸福感,走了。 裴疏槐:“……” “把这个喝了。”祁暮亭端起手边的小汤碗,放在裴疏槐手边。 裴疏槐扫了一眼,倨傲地说:“不好意思啊,今晚宴席,我只喝酒。” “看你这脸红的,再喝两杯就得飘,到时候服务员要去外面的喷泉池捞你。”祁暮亭点了点杯沿,“灵芝汤,解酒的。” 裴疏槐在自己酒量差酒品差这件事上嘴硬不了,端起汤碗一口闷完,把空碗展示给祁暮亭看,“我可以走了吧?” “还没赐福呢。”祁暮亭说,“就在这儿坐着。” 裴疏槐发现,今晚的祁暮亭有些不讲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眼神打飘,他觉着祁暮亭的目光有些冷——不是冷淡的冷,是阴冷的冷。他放下酒杯,沉默了几秒才说:“你怎么来了?” 祁暮亭说:“闲得无聊。” “得了吧,您还有闲得无聊的时候?”裴疏槐撇嘴,显然不信。 “因为你在这里。”祁暮亭说,“所以我可以有。” 裴疏槐敲着杯梗的指腹一僵,勾住杯梗,使劲儿地碾了一下,“……注意你的措辞,能不能别说这种惹人误会的话?” 祁暮亭淡定地反问:“你误会什么了?” 裴疏槐:“……” 对坐的不知名老总打够了瞌睡,用手撑起脑袋,正好瞧见裴疏槐。他眼睛一亮,使劲儿瞪了两眼,手指了出去,“诶,这是哪位啊?” 杨编正想回答,裴疏槐已经开口:“我是裴疏槐,《同一条纬线》的男三。”他顿了顿,瞥了眼旁边的人,故意说:“也是祁总的弟弟。” 祁暮亭倒酒的手一顿,没有作声。 “弟弟?”老总闻言一惊,随后笑着说,“难怪,长得这么俊,祁总,你们家基因真是逆天了。这么好的苗子,打着灯笼都难找,您不得好好捧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我哥不会疼人,等着我自己去撞南墙呢。”裴疏槐笑眯眯的,看着挺乖,“您要是觉得我好,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可以多叫我,我保管不让您失望。” “那是肯定的!要不是不敢跟祁总抢人,我可舍不得放过你。”老总说着摸出手机,“来,小裴,咱们加个微信。” “好啊。”裴疏槐拿出微信,伸手扫了对方的码,“还没问呢,您贵姓?” 老总说:“我姓林,豪安传媒。” 那不就是黎菀的东家?裴疏槐添加了对方,起身说:“我不胜酒力,出去缓缓,您慢慢喝。” 林总点头,目送他离开才转过头,对祁暮亭说:“祁总,您这弟弟看着挺稳妥的,不像我家里那小崽子,一天天都不让人顺心。” “这都是在外面才装出一副乖样,”祁暮亭呵笑,“在我面前,不知道有多欠教训。” 林总笑呵呵地说:“年轻人嘛,闹腾就闹腾,您可不能管得太严,小心他跟您尥蹶子。” “没关系,”祁暮亭放下酒杯,在起身前说,“收拾一顿就乖了。” 作者有话说: 这要是弟弟,可了不得。感谢在2023-05-11 21:00:01~2023-05-12 16:1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方城氏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不明 裴疏槐打了个喷嚏,一律按照祁暮亭那狗逼骂他来处理。宴厅人声鼎沸,他没有直接回到胜意厅,而是顺着长廊走到末尾的露台,想吹会儿自然风。 从这里可以看见楼下的人工湖,荷花在夜色下像石雕。裴疏槐趴在栏杆上看了一会儿,身后响起脚步声,他没有转身,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串脚步声的主人。 脚步停在身后,裴疏槐说:“干嘛,来找我算账?” “算什么账?”祁暮亭说。 “我拿你卖人情啊。”裴疏槐转身看着祁暮亭,“我这话一放出去,不到明天早上,圈里的人都该知道《同一条纬线》的男三扮演者裴疏槐是祁总的弟弟,管他表弟义弟还是干弟弟,只要和你沾着边,以后谁敢欺负我。” 第65章 “没有我,你也不是好欺负的。”祁暮亭说,“这是埋汰我呢。” 裴疏槐笑笑,“那不一样。” 这关系一攀上,能给他省多少麻烦啊。 他背靠栏杆,身上的缎面白衬衫北风吹得轻轻鼓动,衣料上的珠光宛如漂了层月色。这衬衫只有两颗扣子,往上露出一小片裴疏槐白皙的胸口,两边衣摆处的飘带轻轻一系上,堪堪遮住那截腰腹,露肤的尺度正适宜。 祁暮亭一边欣赏一边说:“这不是我给你挑的那件。” “啊,我自己换……”先前在小简面前那句不服气的嘟囔竟然成了真,裴疏槐说,“你干嘛管我穿什么?真是闲得慌,你们家要破产了?” 祁暮亭好奇,“我如果破产,你会收留我吗?” “也轮不上我啊。”裴疏槐大胆发言,“你信不信,等你一落魄,圈里那些贵妇小姐恨不得争先恐后地来疼你,你长得可比她们的小甜心好看多了。” “我不管他们。”祁暮亭说,“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疼我。” 裴疏槐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冷漠道:“我缺个小弟,到时候你得24小时跟着我,我开车你泊车,我吃饭你递纸,我不高兴了你得挨揍,干不干?” “就这么简单?不过,”祁暮亭疑惑,“既然是24小时都得跟着你,那你睡觉的时候我做什么?” 裴疏槐暗骂这狗逼不要脸,“……当然是睡我门口,随时等我吩咐。” “真是可惜了。”祁暮亭语气遗憾,“这要是放在以前,我是不是还得半夜起床给你抬尿壶?” 变态,真是个变态。 裴疏槐自认不是对手,抬脚就要走,被祁暮亭拦下。他眉毛一拧,“想打架?” 祁暮亭不搭理他的挑衅,说:“昨晚和谁玩了?” 陆安生的懂王言论霎时在耳边循环播放起来,裴疏槐心里一跳,面上却不显,“要你管。” “曲问。”祁暮亭道出昨晚那小“演员”的名字,直直地睨着裴疏槐的眼睛,“长得是还不错。” 裴疏槐眼皮一跳,“你查人家了?我跟你说啊,虽然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但是你要找事就冲我来,别欺负人。” 祁暮亭轻笑,目光却阴冷,“还护上了?” 裴疏槐故弄玄虚,“我护他不是应该的吗?” “应该?”祁暮亭顿了顿,“看来你们关系果然不简单,不过他也不辣啊。” 裴疏槐耸肩,“择偶标准这种东西在遇到真爱的时候就是这么脆弱。” “真爱……”祁暮亭轻轻啧了一声,沉思半晌才说,“那我倒要看看,你的这份真爱有多硬。” 话音落地,祁暮亭摸出手机,当着裴疏槐的面拨了个电话出去。待对方接通,他说:“把那个曲问——” 手机被一把夺过,砸上不远处的墙面,砰的碎裂。 裴疏槐冷笑,“跟我犯浑是吧?” “这么激动,我还什么都没说。”手机殒命,祁暮亭却不生气,蹙眉道,“就一晚上的交情,真这么喜欢?” 裴疏槐习惯性地往兜里一摸,没摸到烟,霎时更加烦躁,冷声说:“睡出来的呗。” “我们也睡过。”祁暮亭诘问,“你却站在他那边。” “我们也睡过?”裴疏槐偏了偏头,“你他妈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把这句话说一遍?” 祁暮亭陡然上前一步,直视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们也睡过。” “操,是我忘了啊,您是什么道行?”裴疏槐气笑了,“那我问你,你怎么证明我们俩那晚上真的睡过,敢不敢把监控拿给我看?” 祁暮亭不语。 “我真是搞不明白了,你往自个儿脑袋上戴那么一顶帽子,图什么啊?”裴疏槐偏头,觑着祁暮亭,“逗我很好玩吗?” “你和曲问也没睡。”祁暮亭说,“昨晚你接了我电话后不久,他就离开了一梦庭。” “你别给我岔开话题……”裴疏槐一顿,“等会儿,什么电话?你给我打电话了?” 祁暮亭颔首不语,裴疏槐径自摸出手机一翻找,果然看见了昨晚祁暮亭的已接来电。他沉默几秒,“我怎么没印象……” “真爱在侧,哪有心思记住旁的。”祁暮亭语气淡淡,“是不是啊,阿槐?” 彼时裴疏槐早已点开这通电话的通话音频,曲问故作柔情的“阿槐”和祁暮亭的这一声称呼前后相连,叫得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前者是渗的,后者……他伸手揉了把耳朵,不想再听,抬头说:“你是因为这通电话生气吗?因为我没接你电话。” 祁暮亭纠正,“因为你让别人接了我的电话。” “昨晚我喝酒了,你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已经睡了,能迷迷糊糊地跟你应付两句已经是给你脸了,我又不是故意的。”裴疏槐说。 “我知道。”祁暮亭说,“可是你让别人接了我的电话,他还叫你阿槐。” “这是我的自由,也是他的自由。”裴疏槐呼了口气,“二哥,您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教我指责我?”他笑了一声,难免咄咄逼人,“你凭什么生气啊?” 纵使祁暮亭在共事上铜唇铁舌,此时也不免缄口。 见状,裴疏槐不知是该松一口气,还是拧一口气,他兀自蹙眉,也不知是在和谁较劲,过了会儿才说:“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手机我赔你,今晚就当咱们没见过。” 第66章 说完,裴疏槐绕开祁暮亭离开,这次祁暮亭没有阻拦,只是看着他背影的目光迷惘而难言。 裴疏槐返回包间,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显然心不在焉,纵然黎菀有千般疑问万般好奇,都没敢上去撩火。宴席结束,裴疏槐和众人告别,出门时瞥见走过来的祁暮亭。 他脚步一顿,只看了一眼就收回,快步离开了。 林总见状“诶”了一声,跟祁暮亭说:“祁总,您弟弟怎么满眼暗火?” “林总先前的劝告不无道理。”祁暮亭看着裴疏槐远去,“尥蹶子了。” 林总“嗐”了一声,说:“这兄弟间能有什么隔夜仇啊,您这个当哥哥的不小心训过了头,好好哄一顿就行了,他嘴巴一瞥,尾巴一撅,也就消气了。您家这个一看就是硬茬子,吃软不吃硬。” 祁暮亭沉吟,“我没哄过人,还请林总赐教。” “诶诶诶,怎么还说上赐教了,不敢当不敢当。”林总连连摆手,随即想了想,“先消消他的火,等他能好生跟您讲话,有误会就解释,没误会就软言软语地哄上两句,最后再送个礼物,最好是他喜欢的东西。总之,态度得拿出来,您得拿出哄孩子的耐性,但不能真让他觉得您是在把他当孩子哄。” 祁暮亭沉默几秒,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是门学问。” * 翌日,裴疏槐睡到中午才起床,下楼时裴逾白正在花园里遛草莓。扬珍在饭厅摆水果盘,听见声音后转头一看,吓到了,“哎哟小槐,你这眼睛肿的,昨晚没睡好吗?” 岂止是没睡好,翻来覆去到早上六点过才睡着,裴疏槐恨不得冲到mq去把祁暮亭杀了。他在桌边落座,说:“终于可以睡懒觉,我一激动,失眠了。” “待会儿吃了饭,给你拿冰袋敷一敷。”扬珍说。 草莓从外面跑进来,一骨碌蹿到裴疏槐脚边,被他捞起来放在腿上。裴逾白在对面落座,说:“二哥,你知不知道昨晚的你在互联网上搅起了一波风云。” 裴疏槐的半身魂儿还在被窝里呢,闻言“啊”了一声。 “就你们剧组的定角官宣啊!”裴逾白一边说一边打开手机,“连上五条热搜,不愧是米导的剧组!除了官博发的那条杀青公告和黎菀周迹的隔空喊话,剩下两条热搜都是你的——看,我截图了!” 他把手机伸过来,裴疏槐往前一凑,屏幕画面映入眼帘: #裴疏槐# #我那失踪多年的漂亮老婆# 裴疏槐眯了眯眼,“老婆?我?” 裴逾白:“嗯嗯!” 裴疏槐说:“爷是男的。” “哎呀,二哥你不懂啦。”裴逾白解释,“这只是颜狗的狂欢,说你长得特别好看的意思。” 裴疏槐不理解,“那为什么是老婆啊?我是男的。” 裴逾白说:“那你觉得一群陌生小姑娘叫你老公,你能接受吗?” “……就不能叫我名儿吗?”裴疏槐说。 “哎哟,这是爱称!”裴逾白说。 裴疏槐无法反驳。 “就一张定妆照啊,一夜之间,你就涨了二百万粉。”裴逾白啧啧,“果然,绝对的美貌就是大杀器。” 扬珍把果盘摆好,说:“这戏拍完了,接下来要去学校吗?” 裴疏槐盛了半碗饭,说:“不去了,我这假直接请到暑假。” 吃完午饭,扬珍和裴逾白去花园吃甜品,裴疏槐回了楼上。草莓在屋里玩球,裴疏槐在电脑桌前落座,准备打两把游戏。 他登上账号,往列表里看了一眼,上回加的游戏好友也在线,于是发了个邀请过去。两人很快双排,对方的技术没有掉线,但活力值显然不如之前的十分之一,一局打完竟然只说了三句话。 裴疏槐听着,觉得这人气挺虚的,便说:“生病了?” “啊。”对方很蔫儿,“心病。” 这人一听就是个乐天派,能得心病,估计不是什么小事。裴疏槐不好探听,更怕开了口不好收尾,就不打算多问,没想到对方主动说:“我哥竟然不管我了。” 裴疏槐说:“那不好吗?他不管你,你正好自由。” “这怎么会好呢!”对方语气激动,“我就喜欢他管着我,就要他管我,他怎么可以不管我了!” 裴疏槐嘴角抽搐,不知道说什么。 “我哥从小就管我,不管大事小事,可现在他不管我了……”对方隐约溢出哭腔,“他不爱我了。” 裴疏槐吓了一跳,“你别哭啊,而且不管你和不爱你是一回事儿吗?” “不是一回事,但是半回啊!他管我,说明他对我上心,他在乎我!”对方嚎啕,拿着把冲锋枪把对面楼里俩人干死了,噼里啪啦扔俩雷进去炸尸。 裴疏槐听他声音,估摸着年纪不大,试图安抚道:“既然从小就管你,说明你们哥俩亲近啊,他怎么会突然不管你了?是不是你做错了什么事,他一个人生闷气,所以暂时不管你?” “我和别人啵嘴,被他逮到了。”对方叹气,“他一句话都没说,就看了我好一会儿,那眼神像看死人似的。” 裴疏槐说:“你早恋?” “我都大一了,而且我们是在玩游戏,就是传纸片。”对方说,“我哥一点都不吃醋。” 裴疏槐吓一跳,“你哥干嘛吃醋?!” 第67章 对方暗示:“你不需要知道。” 裴疏槐显然是知道了。 “不是亲生的。”对方怕裴疏槐接受不了,好心解释了一嘴,“我是哥哥家里收养的,已经跟父母坦白了,他们都接受,对外也不隐瞒。” 裴疏槐拿起一旁的酸奶杯喝了一口,说:“你哥都生气了,说明他吃醋了啊。” “我哥吃醋不是这样的。”对方语气拔高,“他以前吃醋会亲我,咬我嘴,还会使劲干——” 裴疏槐打断,疲倦地说:“细节可以适当忽略。” 对方哽咽,“他就是不爱我了。” 裴疏槐用游戏形象跟他招了招手,说:“有没有可能,你哥这回是吃了个大的,所以反应跟以前不一样,风雨欲来?” “诶!”对方一惊,喃喃道,“也不是没可能啊……等他回来,我就要试他一试!” “祝你成功。”裴疏槐敷衍地说。 对方看到一线生机,声音都回了五分精气神,“诶,那你又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啊?” 裴疏槐一怔,“啊?” “我感觉你心不在焉的,上把扔雷都能把自己炸死,说话也没什么力气。”对方说。 裴疏槐沉默几秒,说:“你呢,是因为没被管不开心,我是因为被管不开心……也不是不开心,就是烦,但也不是因为被管烦,操,说不清楚!” 他猛捶键盘,妈的,祁暮亭大傻逼。 作者有话说: 祁某:喷嚏ing感谢在2023-05-12 21:00:01~2023-05-13 17:28: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祁七 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祁七、斑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欲擒 对方好奇:“你爹妈要折断你自由的翅膀?” “不是我爹妈。”裴疏槐一阵突突突,标点让对方来捡狙。 对方屁颠颠地跑过来捡枪,一边换一边说:“那就是你对象。” 裴疏槐一顿,语气莫名低了,“他就是个屁。” “哎哟,听你这语气,这屁挺香的嘛。”对方经验老道的样子,“我跟你说,很多小情侣会吵架都是一方觉得另一方太管着自己了。” “……真要是对象,他管一管也没什么。”裴疏槐走进房子,随手突突死一个伏地魔,声音发沉,“可他又不是。” 对方“哦”了一声,“我懂了,你们还在暧|昧期。” 裴疏槐指腹擦过鼠标,又回归原位,沉默了几秒才说:“暧|昧个屁,他根本对我没那意思。” “没那意思管你干嘛?”对方不解,“想当你妈?” 裴疏槐没有指出性别错误,只说:“我觉得他就是控制欲作祟。” “我特别能理解这种控制欲强的人,我哥就是,但是该说不说。”对方说,“我问你,你们是命令和被命令的上下属吗?是社会阅历悬殊的隔辈吗?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或者说相处多年习惯了彼此照顾的好朋友吗?是类似于邻家姐姐、学校师姐、公司前辈这种年纪相差不大但会照顾你、传授你经验的关系吗?” 裴疏槐摇头,随后反应过来,出声说:“都不是。” “哦,那她有事没事管你干嘛?闲的?”对方不解,“另外,你跟我说说她管的是哪门子事,我跟你具体分析分析。” 裴疏槐犹豫几秒,将曲问事件的前因后果说了大半,省去他故意纵容陆安生拍暧|昧照片试探祁暮亭的部分。 对方闻言后长吸一口气,一锤定音:“吃醋,绝对是吃醋!” 裴疏槐的游戏人物跑到对方的游戏人物旁边,两人一起趴在草丛里,他说:“可我故意激怒他,他却不回答。” “三种可能。”对方一边喝饮料一边说,“第一,她是个傲娇闷骚,嘴比金刚石硬;第二,她是爱而不自知,还没醒悟;第三,欲擒故纵,只想撩你,但不想说明。” 裴疏槐沉思,随即说;“第一,我觉得他是明骚;第二,第三种可能不符合他的人设,他不会做这么无聊的事。” “那就是第二种呗……我看到个人。”对方一边开镜架狙,一边轻声说,“或许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插手你的事,为什么会因为你心情波动,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不过,听你描述,这小妞儿控制欲很强,那她被你激怒还能跟你好言好语,脾气很好嘛。” 祁暮亭不是易怒易燥的性子,但也不见得脾气很好。裴疏槐抿唇,说:“我也吃惊。” 对方一枪爆头,哦耶一声,说:“我跟你说,你要是对她没意思,就甭管她,要是有意思,这个时候千万要稳住,要掌握这段感情的主动权,知道吗?” 裴疏槐不太知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要冷酷起来,要欲擒故纵,拿捏住她。”对方说,“她要是对你有意思,绝对会采取行动。” 裴疏槐“哦”了一声,从草地上跳起来,冲出去把靠近的敌人突突死了,游戏结束。 两人玩了三把,决定收手,对方下线前说:“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你有问题随时找我,我免费指导你。” 裴疏槐觉得这小子比陆安生靠谱,再不济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于是答应了,结果去微信一搜索对方的号码,发现竟然是原主的微信好友。 第68章 【阮鹭。】 裴疏槐有印象,就是之前在帕加尼朋友圈底下问能不能睡他的那个。裴疏槐暗道缘分,给阮鹭发了个游戏好友界面截图。 阮鹭很快回复:【???】【竟然是你!!!】 裴疏槐起身去倒水,单手回复了一个表情包。 阮鹭:【天赐良缘!把小裴哥哥送到我身边!!!】 裴疏槐嘴角抽搐,威胁道:【我好像有你哥微信。】 阮鹭瞬间变了副面孔,乖巧道:【对不起,是我冒犯了,我改,这种小事就不要打扰我哥哥了。】 裴疏槐倒了半杯温水,仰头一饮而尽。 阮鹭:【相逢就是缘,小裴哥哥,中午出来嗨呀。】 裴疏槐之前和陆安生他们嗨都没见到这小子,他问:【去哪儿嗨?】 阮鹭很快发来一个定位,裴疏槐点开一看,是家饭店,名字是“大涮”,点进去一看,原来是涮羊肉。 阮鹭热情推荐:【这家贼好吃,我经常和我哥哥吃。】 裴疏槐回了个表情包,和阮鹭约好时间,并在对方的央求下答应去学校门口接他,然后去浴室洗漱,出门后换了身装备,下楼赴约。 裴逾白正在客厅研究老琴的那副飞行棋,裴疏槐扫了一眼,“草莓呢?” “琴爷爷带出去感悟天地灵气了。”裴逾白回头,“哥要出门?” “约了顿饭。”裴疏槐说,“中午不用做我的饭,走了。” 裴逾白挥手拜拜。 阮鹭就读于燕京大学,学习倒是非常不错,裴疏槐驱车前往,路上接到陆安生的电话。 “喂?” “宝贝,中午跟我一起吃饭。” “不好意思啊,你没排上号。” “操,那晚上,咱俩撸串去。” “行。”裴疏槐说,“你选位置吧,到时候把地址发我。” 陆安生应了,挂断电话。 * 燕京大学西门对面,阮鹭打着把伞蹲在马路边,正在和阮洲聊天。有人在后面撩他的伞,他一转头,满脸春光,女同学了然,“又在跟你哥调情呢?” “调什么情,我俩这是日常问候。”阮鹭说。 同学已经习惯了他的恩爱语录,“大热天的你不走,蹲在这儿当石狮子?” “我等人。”阮鹭让出半边伞,供同学钻进来遮阳,“你怎么也不走?” “我也等人。”同学说,“我妈来燕城找我玩了,待会儿开车来接我,诶,你哥来接你吗?” 阮鹭摇头,“但也是大帅哥,超帅的那种——诶诶,我看见了!” 话音刚落,银色跑车驶来,停在马路边,遮住两人的视线。车窗降下,裴疏槐的眼睛被墨镜遮掩,精雕的轮廓在日光下白得晃眼,他瞅了眼阮鹭,朝对方招了招手。 阮鹭噌地起身,大方地把伞留给目瞪口呆的同学,毫不客气地钻进副驾驶。 裴疏槐说:“你同学要去哪儿?顺路的话我捎她一截。” “不用,她妈妈来接。”阮鹭系好安全带,伸手往前一挥,“走!” 裴疏槐升起车窗,驱车前往目的地。 阮鹭手机响动不停,他关小声音,打开微信,看见刚才那同学发来的消息: 【那不是裴疏槐吗?】 【是裴疏槐吧!虽然他戴了墨镜,但我也能认出来,那就是裴疏槐!昨晚上热搜的那个!!!超好看的,我新换的壁纸都是他的定妆照!】 【你竟然认识裴疏槐!你们什么关系?不管什么关系,帮我要张签名吧,如果是合照签名,就更好了!我发誓不会把你们的关系泄露出去,我还帮你收一学期的作业!!!】 阮鹭不想当三好学生,只想在中上游水平线上悠闲慢游,但因为他们辅导员对他“一见钟情”,觉得这白净漂亮的孩子怎么看怎么乖巧老实,于是大手一挥,把学习委员的重担压在了阮鹭头上。 学习委员的职责不说其他,就说每回下达老师们的作业、收作业就让阮鹭觉得很头疼,所以这条件太诱人了!他舔舔唇,但不敢擅自答应,余光一扫,落在裴疏槐脸上,带着半分试探的意思。 裴疏槐说:“看嘛呢。” “看帅哥。”阮鹭笑嘻嘻地说,“小裴哥哥,我同学认出你了诶,能给个签名吗?” “我的签名?又不值钱。”裴疏槐说,“想要的话,待会儿给你签。” 阮鹭得寸进尺,“那可以合照吗?” 裴疏槐说:“你同学可以飞过来吗?” 阮鹭很笃定:“不行。” “那就没办法了。”裴疏槐说,“下回一起玩的时候,或者什么时候我路过你们学校,你再叫她。” “好!”阮鹭兴奋地跟同学反馈,在聆听一连串的鸡叫后和对方达成了这一桩交易,又开始憋不住八卦,“诶,小裴哥哥,你的暧|昧对象是谁啊?我为什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裴疏槐说:“这都还不确定是不是暧|昧对象呢。” “哎呀,放心,很快就能确定了。对了,”阮鹭灵机一动,“你有她微信吗?” 裴疏槐点头。 “好。”阮鹭打了个响指,“待会儿听我行动。” “嗡——” 桌面的手机震动起来,祁暮亭睁开眼,伸手拿起手机,是祁承叫他晚上回去吃饭的信息。他拒绝了对方,果不其然收到祁承的问罪电话。 第69章 “怎么不来了?要改名换姓了是吧!” 祁暮亭靠在椅背上,闭眼说:“心情不好,不想来。” 祁承大惊,“你被人甩了?!” 祁暮亭沉默了几秒,“差不多,我把人气走了。” “你个孽障!没出息,真没出息!”祁承痛心道,“我当年追你伯母的劲儿,你是一点都没学到啊!” 祁暮亭无辜,“您追伯母的时候,我也没在现场。” “你智障你有理是吧?”祁承愤怒,“把人气走了,你就不来吃饭?那你不吃饭,人就能回来吗!今晚必须回来,咱们一家人围一桌,给你出出主意。” 祁暮亭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祁承挂了电话,他退出界面,看到【发现】上的红点时目光一顿,不知是不是因为期待,下意识地点了下它。 屏幕变换,裴疏槐的头像显露出来,竟然真的是他发了朋友圈。 祁暮亭坐直,点进朋友圈,入目是一张自拍照,不过是其他人拿着手机拍了自己和裴疏槐,背景可见木桌屏风,冒烟铜锅,一桌荤素饮料。 祁暮亭盯着裴疏槐身边的人,他有点印象,是阮家收养的那个小儿子。阮鹭是出了名的乖巧孩子,去哪儿都讨人喜欢,但不怎么和陆安生慕浙等人瞎混,裴疏槐怎么会突然和他去约涮羊肉? 对了,祁暮亭突然想起来,他退出朋友圈,打开和傅致的聊天框,找到之前傅致发来的一张陆安生朋友圈截屏,阮鹭当时也在评论区发过言,难道是那个时候开始熟起来的? 傅致出现在门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办公室的空调风尤其的冷。傅致放轻脚步,凑近办公桌,一眼看见祁暮亭那恨不得把手机吃了的目光,“我的哥,怎么了?” 祁暮亭抬起眼,“裴疏槐和阮鹭去吃涮羊肉了。” 傅致心想吃就吃吧,您这眼神更像发现裴疏槐和阮鹭去开|房了,但他不表露,说:“放心,谁都有可能跟裴疏槐搞上,唯独阮鹭。” “原因?” “那小家伙心眼子多着呢,但只往他哥身上放。”傅致说。 祁暮亭顿了顿,随后了然,他放下手机,用指腹揉捏眉心。傅致见他一身的郁气,不禁说:“昨晚和裴疏槐闹起来了?” 祁暮亭闭着眼,轻轻“嗯”了一声。 “你说你是凭借直觉做事,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这股直觉是什么?”傅致叹息,“二哥,我第一次发现,您可真够笨的,您身上这股醋味儿够咱们公司三个食堂用一年了。” 作者有话说: 食堂采购部:感谢大自然的馈赠。感谢在2023-05-13 21:00:01~2023-05-14 16:1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方城氏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冰蓝 “哇!吃得好饱!”阮鹭摸摸肚皮,满足得很,“我的腹肌都消失了。” 裴疏槐将小票放到前台的小盒里,转头瞥他一眼,意思是就你还有腹肌? 阮鹭不跟他计较,说:“吃饱喝足但不想睡觉,小裴哥哥,我们去后面逛商场吧。” 裴疏槐莫名有种带孩子逛街的错觉,“走。” 两人在进入商场前各自买了一桶冰淇淋,直奔三楼衣饰区,逛了大半,裴疏槐说:“你就在外面看?到底买不买?” “哎呀,这种店又不需要淘货,在外面瞟一眼就知道有没有想买的了。”阮鹭偏着头往店里看,“我想给我哥买件衬衫,刚才看见的那些都不好看。” 裴疏槐鬼使神差地说:“祁暮亭常穿衬衫,他那些就很好看啊。” “确实好看,但我要买白衬衫。”阮鹭说,“下学期新生入学,我哥要作为优秀学长上台发言。” 裴疏槐无语:“常规白衬衫不都长得差不多?” 阮鹭挑剔,“版型都怪怪的,虽然我哥穿麻袋也会好看,但是……诶,那件好像不错!” 话音未落,他人已经飘进了那家服装店。 裴疏槐跟着走到门口,觉得店里的香薰味道稍重,于是退了出去,走到前面的休息椅边坐下。他扒了一口冰淇淋,牛油果酸奶的味道酸甜合宜,清新爽神。 过了一会儿,阮鹭提着袋子出来,转头找到裴疏槐,走过去说:“小裴哥哥,你什么都不买?” 裴疏槐伸手指了下,说:“去一楼看看手表。” 两人搭乘电梯下楼,去到一楼的表店。裴疏槐不需要柜员介绍,用手机调出一张官网截屏,问:“这一款有吗?” 柜员倾身看了一眼,微笑着说:“有的,请跟我来。” 柜员将两人带到展柜前,轻轻取出其中一块腕表架,玫瑰金表带优美精巧,绿色砂金石表盘钻石璀璨。阮鹭附身细看,“好漂亮啊。” 柜员问:“您需要试戴吗?” “不用,帮我包起来吧。”裴疏槐往结账处走,中途余光瞥到一处,突然脚步一顿,走了过去。 阮鹭凑过去看,“这一块也好看,但是和刚才那块气质截然不同,小裴哥哥,你风格好百变啊。” 裴疏槐笑了笑,“刚才那块是送给陆安生的。” “哦,很适合。”阮鹭点评。 裴疏槐盯着那块表,其实方才让他驻足的只是表盘而已,优雅而深邃的冰蓝色,让他想起一个人。柜员刚想开口介绍,他已经挪开目光,说:“这块也包起来吧。” 第70章 阮鹭好奇,“这块又送给谁啊?” “不送。”裴疏槐说,“看着玩儿。” “万恶的有钱人!”阮鹭发出谴责,脸都蔫儿了,“我也想给我哥买表,但钱没凑够。” 裴疏槐被引去结账处,说:“不一定要买贵的,送个心意就好,你还是学生,给你哥买块玩具表吧,啊。” “呸!你不也是?”阮鹭凑上去跟他咬耳朵,“小裴哥哥,你爸一个月给你多少零花钱呀?” 裴疏槐不知道,因为他穿过来的这段时间还没收到裴翊的零花钱,“这是我的第一桶金,分量可不一般。” 第一桶金?阮鹭反应过来,“你的片酬?”见裴疏槐点头,他不禁啧声,“出手这么大方,片酬多少?” 裴疏槐比了个1 。 阮鹭痛心疾首:“刚拿到手就全花出去了,败家玩意儿。” 裴疏槐哼哼,“花钱买高兴,我觉得值。” 拿到表,两人离开商场,阮鹭下午没课,裴疏槐再次被免费使用,驱车送他回家。阮家离学校远,为了上学方便,阮父在距离学校半小时车程的地方给兄弟俩买了套公寓。 裴疏槐懒得在门卫处登记,索性把阮鹭扔在小区门口。 “谢谢小裴哥,我走啦,下次请你吃饭。”阮鹭跟裴疏槐挥手拜拜,下车关门。 裴疏槐低头看了眼时间,决定直接去找陆安生,放下手机,刚想驱车离开,突然目光一顿。一辆计程车与他的车擦身而过,停在小区门口,白t黑裤的男生下车,站在原地喊了句什么,已经走进小区的阮鹭快速转身,像撒丫子小狗似的冲到男生面前,被抱了个满怀。 门卫瞥眼看来,三两路人侧目打量,两人仿若无人,亲密地光明正大。 这一瞬间,裴疏槐不知是感慨,还是也有三分艳羡。 阮鹭不知说了什么,阮洲转头看过来,一张好俊美的脸。四目相对,阮洲颔首感谢,裴疏槐点头回应,却没有忽略他微微眯眼时表露出的打量。 这小子,占有欲果然很强。 裴疏槐好笑,收回目光,驱车离开。 * 晚上八点,陆安生和裴疏槐准时抵达串串店。 店里人太多,两人在店外选了最里面的那顶户外篷,拿着菜单一通豪放指点,各自要了瓶冰可乐。裴疏槐往后一倒,“腰疼。” 陆安生拧开瓶盖,取笑道:“你今天下午是在我办公室看了一下午电影,又不是跟我厮混,怎么还腰疼了?” “坐久了呗。”裴疏槐将右腿搭上椅子扶手,挺没坐相的。 陆安生说:“暑假有什么安排?” “我想报个表演班。”裴疏槐想了想,“演戏……还挺有意思的。” “行啊,哥支持你。”陆安生和他碰了下可乐,仰头灌了一口,咂气道,“你爹要是找你麻烦,你立马通知我,我来救你。” 裴疏槐笑了笑,兜里的手机震动一下,他摸出来一看,竟然是祁暮亭发来的消息。 【吃夜宵吗?】 裴疏槐拿手机的手指一紧,看了屏幕几秒,最后也没回复,抬头一看,陆安生不知道在和谁聊,指头戳的很是起劲。他挑眉,“你不会是在和傅致聊天吧?” “对啊。”陆安生头也不抬。 裴疏槐说:“黎菀那事儿,你问过了吗?” “还没。”陆安生叹气,“但是我自己琢磨了好几天,觉得还是不问为好。” 裴疏槐不解,陆安生说:“直觉。” “你就是逃避。”裴疏槐拆穿。 “逃避不犯法。”陆安生拿起可乐喝一口,又接着继续聊。 真的有这么多话可以说吗?裴疏槐好奇地倾身过去,“诶,我之前忘了问你,你们是怎么突然就和好的?” “还没和好。”陆安生好高傲,“我只是降低身价、勉为其难地搭理他两句而已。” 手指头都要戳得冒火星了,裴疏槐腹诽,“好吧,那我换个说法,就那天晚上,你是为什么突然就允许他进入你家门的——我都跟你说祁暮亭了,你不许诓我!” 陆安生骗小傻子的话被迫憋了回去,他沉默一会儿,终于老实交代,“其实之前,我们就私下见过来着。” “之前?”裴疏槐仿佛那逮到家长早恋的家长,语气严厉,“什么时候?” 陆安生眼珠子乱转,“就和傅景打架那晚上呗。” “好啊你,我他妈大半夜赶过来把你安顿好,你竟然瞒着我偷溜出去私会野男人!”裴疏槐气得干了一口可乐,继续逼问,“那天晚上,你们干了什么?” “干个屁!”陆安生拍桌,“我就是去看他死没死!妈的,脸白得像死了三天,好歹以前认识,也没有深仇大恨,我去看一下也没什么吧!” 裴疏槐狐疑,“你就去探望了他一下,第二次就能让他进门了?” “对啊。”陆安生揉了把脸,“我们俩冷战了这么久,我都去看他了,不就是主动给脸了吗?他当然要趁机讨好我,把我哄得舒舒服服了,我就恩赐他进我家门。” 裴疏槐总觉得陆安生的措辞不太对,兄弟之间冷战就算了,还需要哄吗?他思索几秒,说:“您是小公主吗?” 陆安生挺起胸膛,表示他是。 裴疏槐翻白眼,桌上的手机接连震动,他仿佛没察觉。这时陆安生突然起身,“你先坐着,我出去见个朋友,马上回来。” 第71章 “哦。”裴疏槐往后仰倒在椅背上,“顺便催催老板,我饿了。” “遵命。”陆安生掀开帐子走了出去。 裴疏槐闭眼,试图在这无处遁行的烤串香气中安抚自己咕咕咕的肚子,结果显然不好。他“诶”了一声,“早知道就提前预定了……” 帐子突然被掀开,裴疏槐闻声坐起,期待地望过去,不料来的不是老板,也不是店员。他浑身蓦地僵硬,仿佛直挺在椅子上的木雕,目光呆滞。 祁暮亭走到他面前,说:“你这桌是45号,店里才忙活到30多号。” “……”裴疏槐收回目光,“那又怎么样,我乐意等。” “都馋得眼睛冒星星了。”祁暮亭附身凑近,话里有哄慰的意思,“跟我走,带你去吃别的。” 裴疏槐不肯抬眼,盯着自己的膝盖说:“等到了,我都饿厥了。” “不远,就在马路对面,火锅串串,位置是预定好的,你过去就能吃。”祁暮亭逼近,语气却更轻,“跟我走,好不好?” 太热了,裴疏槐鼻尖隐约有冒汗的趋势,他躲闪了,偏过半张脸,“你、你不是不吃辣吗?” “鸳鸯锅。”祁暮亭跟着偏过头,非要看他的眼睛,“去不去?” 作者有话说: 裴:去?不去?去……(数花瓣)感谢在2023-05-14 16:11:55~2023-05-15 17:0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浪漫因子ppp 3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玫瑰 帐篷里静得只能听见风扇的呜呜声,沉默好一会儿,裴疏槐才垂着眼抱怨说:“这里上菜太慢,下次不来了。” 说完,他往后仰腰,站起来径自往外走。等走出帐篷,突然想起来,那陆安生怎么办?他要是把陆安生一个人丢在这里,估计会被打死——等等,祁暮亭怎么知道他在这里? 裴疏槐猛地转头,撞到跟上来的祁暮亭。他往后退了半步,说:“你和陆安生里应外合!” “不,只能说我合理使用了我方军师。”祁暮亭说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往后看。 ——一脸故作坦然的陆安生,和笑意盈盈的傅致一起走过来。 “诶,你怎么出来了?”陆安生果然一脸迷茫,“祁总,你怎么也在这儿……等会儿!”他智商回笼,侧身伸手戳傅致的肩膀,“你他妈刚才是从我这儿套话!” “不只是刚才,还有中午,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俩晚上要来这里撸串。”傅致耸肩,“不然我们怎么会来得这么快?” 陆安生咆哮,“你还有理了!” “蹭个饭而已,下次我请回来。”傅致想了一秒,“明天中午,可以吗?” 陆安生不是对手,沉默地转过身,对一脸“你个猪队友”的裴疏槐说:“来都来了,要不?” “不用,我们去吃别的。”祁暮亭说完扶了下裴疏槐的胳膊肘,“走吧。” 裴疏槐手臂一僵,迈步走了。 陆安生转头看着他们俩的背影,“我家疏子该不会又被气得半死吧?” “这次估计不会,别看了,进来坐。”傅致反客为主,率先进入帐篷落座。 陆安生跟进去,说:“待会儿你结账。” “我的荣幸。”傅致的目光跟随他落座,在他手腕上顿了顿,“这表是今年的新款,新买的?” 陆安生跟他炫耀,“我弟拿他的第一桶金给我买的。” 傅致敛眸,“他没有用裴翊的钱,而是拿自己的片酬给你买,看来你们这段时间相处得不错。” “我也觉得,他比以前可爱多了,我喜欢。”陆安生说。 傅致犹疑,“你有没有觉得他……”停顿半晌,还是不好说出口。 “有没有觉得他变了?”陆安生却看穿他的心思,坦率直言,“觉得,岂止是变了,简直是不像一个人了,但是怎么说呢,如果他不是‘裴疏槐’,而是别的人,我见了他,也会喜欢,所以想那么多做什么呢?” “你还是老样子。”傅致莞尔。 与此同时,祁暮亭带路,领着裴疏槐前往马路对面的火锅店。包间订在二楼靠窗的位置,装潢素雅简洁,一方桌,两长椅,容不下第三人。 大火沸腾,鸳鸯锅已经咕噜噜冒泡,红锅那一半放满了签子,清汤里却还没放食材。祁暮亭走到清汤一方,侧头看向裴疏槐,抬手示意,“请坐。” 裴疏槐走过去,屁股一沾到板凳,就伸手拿起一串牛肉放进碗里……还没调料。他一顿,将串放进碟子里,拿起碗去靠墙的小料车边调料。 祁暮亭的目光如影随形,裴疏槐暗自忍耐,重新落座后瞟了眼清汤锅,“你不煮?” “煮。”祁暮亭拿起手机扫了下桌边的码,挑挑拣拣地点了两样素菜,又问裴疏槐,“要不要看看还有没有想吃的?” 裴疏槐看了眼面前这半锅串,说:“吃完再说吧,吃不完浪费。” 祁暮亭于是放下手机。 裴疏槐用筷子刮下牛肉,在油碟里裹满小料放入嘴里,满意地“唔”了一声,“这家味道还不错,又是傅致给你推荐的?” “不是。”祁暮亭看着他,“我大伯推荐的。” 裴疏槐掀起眼皮,眼尾自然上翘,有种欲语还休的味道。 第72章 祁暮亭欣赏了几眼,直到裴疏槐眼神闪躲着垂下眼后,才说:“我与大伯说,想哄一个人,他说那要投其所好。” 他的目光并没有收敛,裴疏槐盯着碗里的掌中宝,脸被热气蒸得发烫,“……能不能把空调温度调低点?” 祁暮亭没说话,起身去靠墙的木架上拿遥控器,调低空调温度,落座时顺便将大火调成小火。裴疏槐看过来,他就说:“牛肉要煮老了。” “你还没煮。”裴疏槐将掌中宝放进嘴里。 祁暮亭说:“没关系,你先吃。” 裴疏槐没有再说话,沉默地拿串、刮串、吃肉。他显然是回到了快乐老家,撸串的速度越发麻溜,一串接着一串,越吃越开心,眉头都舒展开来。 服务员在外敲门,将祁暮亭点的两碟素菜放到架子上,走了出去。裴疏槐余光一瞥,一碟小土豆坨坨,一碟青菜。 祁暮亭看着他白皙的面皮站上红晕,本就偏红的唇瓣浸染胭脂,一双茶珀眼珠在热气后缀着水汽,愈发朦胧不清,愈发漂亮夺人。 半锅串串即将被消灭殆尽,裴疏槐偷摸瞥眼看向那碟土豆坨坨,没有开口,下一秒,祁暮亭已经伸手端起菜碟,将土豆下到红汤里,俯身重新开火。 裴疏槐咬了下筷子,“……你不吃啊?” 祁暮亭将青菜下到清汤,“我看着你吃。” “看着我吃就能饱?”裴疏槐拧眉,“你是不是故意让我愧疚?” 祁暮亭惊奇,“这样,你就会愧疚?” “……不会啊。”裴疏槐犟嘴,“你这样显得我很无理取闹,你很憋屈可怜。” “我不会这么觉得。”祁暮亭说,“既然是哄你开心,当然要以你为准。” 裴疏槐吃饱喝足,往后一靠,“谁让你哄我了?又不是小孩子。” 林总传授的经验在耳边响起,祁暮亭机敏地说:“你当然不是小孩子,我只是觉得惹了你生气,自然要哄得你高兴。” 手机都摔了,再故作矜持地说没生气简直是瞎扯,裴疏槐努了努嘴,说:“就一顿火锅?” 祁暮亭一边捞青菜,一边问:“那你还要什么?” 祁暮亭今晚脾气好得堪称温柔了,裴疏槐莫名忐忑,隔了一会儿才说:“待会儿下楼,再给我买个冰淇淋。” 祁暮亭莞尔,然后将一碗素青菜放到裴疏槐面前。 “……什么意思?” “让你吃掉的意思。” 裴疏槐不屈,“在吃火锅一类时,我是坚定不移的肉食党。” “裹上油碟,味道应该不错。”祁暮亭鼓励道,“吃了这碟青菜,待会儿除了冰淇淋,再给你别的。” 这不是哄小孩是什么?裴疏槐不悦且上钩,“……我不是为了别的,只是看你煮都煮了,就勉强吃掉,免得浪费。” 祁暮亭轻笑,“知道了。” 这人突然变了个人设,裴疏槐完全应对无能,他一边裹青菜一边看祁暮亭,忍了几秒,还是没忍住,“喂,你是不是被魂穿了?为什么突然变成了个大温柔?” “我不是。”祁暮亭倾身,玩笑般地说,“如果突然变化就是被魂穿,那你岂不也是?” 裴疏槐握筷子的手一顿,暗道自找麻烦。 祁暮亭没有逼迫他回答,坐直后说:“今晚和我回家。” 裴疏槐差点没被青菜呛死,“什么玩意儿?”他终于抓到祁暮亭的奸诈小尾巴,拍桌道,“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原来是想先把我骗到你的地盘再羞辱我,是不是!” 祁暮亭蹙眉,好不委屈,“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让你这么想我?” 裴疏槐瞪他,“我没想你!” “我的意思是:让你这么评价我?”祁暮亭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 裴疏槐一哽,“那你想干嘛?” “不是说了要给你别的。”祁暮亭解释说,“东西在家里,你不跟我回去,我怎么给你看?” 绝对有诈,只有傻子才会跳进这么明显的坑。裴疏槐拧眉,“你拿过来不就行了。” “有点多,不太好拿。”祁暮亭说。 裴疏槐低头把碗里的青菜都扒拉完,才勉为其难地说:“好吧。” 土豆坨坨还没煮熟,裴疏槐没有可吃的了,却还是一直握着筷子,仿佛这样就可以有借口躲避祁暮亭的目光。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立刻摸出来,是黎菀的微信语音信息。 裴疏槐毫无防备地点开,黎菀兴奋地声音瞬间在桌周炸开: “giao!我看见你和祁总在约会了!” 裴疏槐头皮发麻,猛地凑到窗边,一双眼像x光似的四处扫射,终于发现马路边的一辆私家车——黎菀全副武装地趴在副驾驶车窗上,一双老大的墨镜也挡不住她猥琐的视线。 “唰!”裴疏槐利落地扯下竹帘,脑子还没反应,嘴巴先张开,“都是她自己乱脑补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祁暮亭不置可否,“我知道,你不是爱乱说的人。” 裴疏槐狐疑,“你是在阴阳我吗?” 祁暮亭无辜,“是什么让你产生了这种错觉?” 当然是他十分自信地跟黎菀说“是我压了祁暮亭”咯,裴疏槐心虚地移开目光,迁怒道:“臭土豆怎么还不好!” “耐心点。”祁暮亭安抚,“还要吃别的吗?我听说你在组里吃的不好,现在拍摄结束,可以放松一下。” 第73章 “吃得还行吧,难道要一天三顿满汉全席吗?我又不是地球大胃王。而且夏天嘛,本来就没什么胃口……火锅除外。”裴疏槐忍不住说,“你不吃辣,简直是太可惜了,你不知道红汤火锅是什么人间美味。” “甜品也很美味。”祁暮亭反问,“你怎么不爱吃?” 裴疏槐不高兴,“我跟你推荐呢,你还教育我。” “好,不说了。”祁暮亭拿起漏勺,“应该差不多了。”他捞起一坨土豆,起身放进裴疏槐碗里,“尝尝软硬。” 裴疏槐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用筷子戳了一小块土豆,尝过后说:“刚好。” 祁暮亭俯身关火,说:“那你慢慢吃。” 裴疏槐用一根筷子插起土豆,小口小口地啃,时不时还呼一口气,眼睛都乐得眯起来。祁暮亭看着,总算知道什么叫悦能饱腹。 解决完坨坨们,裴疏槐放下筷子,干了一口茶水,摸着肚子说:“好饱!” 祁暮亭用手机结了账,“坐会儿?” “不坐。”裴疏槐擦了嘴,起身说,“走。” 两人下楼,祁暮亭说:“你现在也算半个公众人物了,以后出门要注意隐私,娱记那边我会打好招呼,不会让他们来打扰你,其余的只能你自己多注意。” “我十八线都算不上吧,用不着这么大阵仗。”裴疏槐说,“你何必为我费心思,他们爱拍就拍吧,就当免费给我拍写真咯。” “说句话而已,算什么费心思。”祁暮亭不欲多说,“对面有家冰淇淋。” 两人过了马路,直奔冰淇淋店。 门口,裴疏槐被菜单屏幕的光晃瞎了眼,不禁往后退了两步,踩到祁暮亭的鞋,低头一看,那只光滑鞋面上赫然多出小半个脚印。 他还没来得及道歉,祁暮亭已经越过他站到前面,看着屏幕说:“海盐酪酪玫瑰?” 裴疏槐说:“可以。” 祁暮亭点开付款码,说:“一支海盐玫瑰甜筒,谢谢。” 店员这才回过神来,稍有结巴,“好、好的,请把手机放到这里结账……您的小票,请拿好。” 祁暮亭接过小票,转头看裴疏槐。裴疏槐一愣,眼神躲开,嘟囔道:“看我干嘛。” “没什么。”祁暮亭说,“今晚会下雨。” “下就下呗。”裴疏槐觉得他莫名其妙,突然播放天气预报干嘛? 等了几分钟,店员将做好的甜筒递给祁暮亭,“请慢用,欢迎下次再来。” 祁暮亭转身,将甜筒推到裴疏槐面前,说:“请慢用。” 裴疏槐看着甜筒,淡粉色的蛋卷上是海蓝色玫瑰花形状的海盐冰淇淋,花心是乳白色的芝士奶酪,几颗小小的玫瑰花碎瓣缀在表面。 很漂亮,很有少女心,还很…… 裴疏槐莫名赧然,“干嘛做成玫瑰花的样子啊。” 又为什么这么郑重地递给他啊啊啊?! “人家就叫玫瑰甜筒,不做成玫瑰花,难道做成狗尾巴草吗?”祁暮亭好笑,“而且菜单上有图。” “我又没仔细看!”裴疏槐接过甜筒,一大口咬掉玫瑰花,挑衅地展示给祁暮亭看。 祁暮亭看了他好一会儿,没忍住笑了一下,似无奈被吸引又似心甘情愿地上了钩,“裴疏槐,你真可爱。” 他尾音缱绻,显然坠入情|色间,裴疏槐的脸腮被冰淇淋撑得鼓起,嘴里又咸又甜,半晌才憋出一句含糊的抱怨:“你好烦。”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感谢在2023-05-15 17:04:25~2023-05-16 17:14: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二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只 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入室 晚上果然下起雨。 夏日的雨来得急躁凶狠,噼里啪啦地打在前院的池塘里。今晚主栋仍旧没人,裴疏槐换了鞋,跟着祁暮亭进入客厅,一边往楼上去一边问:“管家又不在?” 祁暮亭半点不心虚,“回家看孩子了。” 我要是再信你,我就是傻逼,裴疏槐想。 祁暮亭推开主卧门,转身示意裴疏槐进屋,然后关上房门。 关门声很轻,裴疏槐却莫名心里一跳,感觉自己再一次跳进了祁暮亭的陷阱。他一边防备一边跟着祁暮亭走到沙发前,茶几上面推着一大摞东西,用纸袋子裹着,“这就是你要送我的?” 祁暮亭去倒水,“嗯,打开看看。” 是炸弹吗?炸弹应该没有这么大吧?裴疏槐全身竖起一层无形防御甲,小心翼翼地凑近,俯身用指头戳了戳袋子,然后试探性地扒开其中一只,把里面的东西抽出来一看—— “螺蛳……粉?!” 裴疏槐瞪大眼,祁暮亭给他买了一大盒螺蛳粉!他放下这只袋子,又去扒拉其他的,一瞬间,各种口味的火鸡面、进口手工巧克力、辣条、猪肉脯鸡肉条扇贝肉牛肉干、真空包装的兔腿甜皮鸭……好多好多零食一一现出真身。 祁暮亭端着水杯过来,“除了巧克力和甜皮鸭,都是辣口,你把喜欢吃的拿走,不喜欢的就留下。” 裴疏槐都喜欢,他转头看着祁暮亭,虔诚地说:“你就是把我当小孩子哄了是吧是的我知道你就是。” 第74章 祁暮亭不反驳,“看来是喜欢的,那明天我帮你挪后备箱。” “好……等会儿!”裴疏槐反应过来,“为什么是明天?” 祁暮亭指了指不远处的露台,“外面下暴雨,我看了天气预报,待会儿要打雷,你开车不安全。” 这一瞬间,裴疏槐好像明白了先前在冰淇淋店门口,祁暮亭为什么会突然播报天气了,这狗逼是故意的,真是诡计多端!他比出中指,“你个屑!” 祁暮亭不懂。 裴疏槐翻译,“你个垃圾。” 祁暮亭不跟他计较,将水杯递给他,“喝点温水润润肠胃,今晚你睡主卧,我睡沙发。” 裴疏槐简直受宠若惊,捧着水杯说:“你不会半夜起来嘎我一刀吧?” “不会,不过我会趁你打呼噜时给你录下来。”祁暮亭转身去衣帽间换衣服,裴疏槐端着水杯跟上去,反驳道,“我不打呼噜!但你小心点,我梦游的时候喜欢打人!” 祁暮亭回头瞥了他一眼,意思是有胆你就来,随后回头去拿睡衣。 裴疏槐对着他的背影比中指。 “要穿哪件,自己过来挑。”祁暮亭说。 裴疏槐凑过去,选了件乳白色的睡衣,随口道:“这件你没穿过吧?” 祁暮亭一顿,侧目看他,“你这语气,是想我说穿过,还是没穿过?” “……我想你闭嘴。”裴疏槐蛮横地取下睡衣,转身说,“我先洗。” 祁暮亭笑笑,取了件睡衣,跟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有人在外敲门,祁暮亭打开一看,是老章。老章一脸惊险,“您怎么没说今晚会带他回来,幸好我刚才跑得快,要被撞见,您不就露馅了!” 祁暮亭难得理亏,“忘了。” 得,这是蜜里调油被蜜裹住小脑了。老章摇头,小声说:“您得好好计划一下,什么时候跟他坦白啊?总不能以后他一来,我都躲着吧,太危险了!” “要不……”祁暮亭思索着说,“我换个管家吧。” 老章什么都没说,满身悲伤地走了。 祁暮亭摇头,关上房门。 玻璃门遮不住浴室的水声,祁暮亭在门外顿住脚步,侧头看向玻璃门。这里其实看不见淋浴间,但他在玻璃门上看见了裴疏槐的影子,高挑的人,瘦削的骨,窄腰长腿,哪哪都写着诱|惑。 腕上的佛珠散发着温润的凉意,却在此时毫无作用,他静不下心,也宁不了神,忘了作君子,只想要个有情人。 浴室的水声不知何时停下,洗漱台边响起窸窸窣窣的漱口声,过了一会儿,裴疏槐推开门踏出来。薄薄的衣料贴在他身上,衣摆袖口裤腿都宽松,留有余地,挡不住空调风,也拦不住祁暮亭的目光。 裴疏槐兀自后退,在祁暮亭的逼近下抵住玻璃门。四目相对,只有他胆怯,“你、你怎么了?” 祁暮亭看他半晌,嗓音低哑,“没什么,觉得你好看。” “现在的我和平时的我没什么两样。”裴疏槐挣扎。 祁暮亭一路猛进,“所以平时也觉得你好看。” 裴疏槐的眼皮和声音一起低垂,“你若喜欢好看的,看你自己就好。” “可我也亲不着自己。” 裴疏槐闻言惊得抬头,正好送上两瓣唇,祁暮亭俯身,却不趁机亲吻,只是抵住他侧脸,轻声问:“你怎么看我?” 被温热的呼吸烘着侧脸,那夜的淫|梦再度袭来,裴疏槐咬着唇,浑身发着细密的颤意,小声说:“强势夺人,蛮横无理。” “评价符实。”祁暮亭笑道,“把头偏过来,或者今晚和我一起睡,二选一。” 裴疏槐不可置信,伸手攥住他腕上佛珠,说:“你去抄经书!” “可以。”祁暮亭百依百顺,“你若选一,我今晚抄一夜经书;你若选二,我明天再补上。” 裴疏槐进退两难,说不出话来。 “后悔激我吗?”祁暮亭不留情地拆穿,在裴疏槐尴尬羞恼的目光中开始秋后算账,“故作亲昵的合照,一声暧|昧的‘阿槐’还有你的口不择言,满腔小心思。” 裴疏槐毫不犹豫地出卖,“是陆安生的主意。” “哦,他是帮凶。”祁暮亭问罪,“你是主谋。” 裴疏槐竭力洗脱罪名,“罪责也得分大小,我觉得我罪不至此。” 祁暮亭说:“那得法官说了算。” 裴疏槐谴责,“法官有私情,要避嫌。” “空口白牙,就是诬陷。”祁暮亭好整以暇,“除非你告诉我,法官有什么私情。” 裴疏槐无力抗拒,眼神闪躲,说:“我选二。” “好。”祁暮亭气息忍耐,如约后退一步,“去吧。” 裴疏槐迈腿与他错开,一溜烟地跑进内卧,靠在隔墙上,心如擂鼓。窗外噼里啪啦的落雨声害他神思急躁,难以静心,满室冷檀香极其浅淡,仍旧让他几近窒息。 裴疏槐猛地转身走到露台前,推开竹帘屏风,在露台上的梨木椅上坐下。雨幕晦暗,楼下池塘睡莲静坐,边上的几盆宝珠茉莉花香芬郁,风雨旺盛,总算给了他一丝呼吸的空气。 狗头军师陆安生和阮鹭这会儿应该都没睡,他拿出手机就可以求援,但他没有这么做,只是坐在风雨外琢磨,虽然心思显然早就飞到了太空外。 第75章 祁暮亭走进内卧,一眼就看见了他,不禁蹙眉,“怎么不吹头发?” 裴疏槐回头看他,“你也没吹。” “我没有这个习惯。”祁暮亭叫他进来,去外面的架子上取了吹风机,回屋插好电,用眼神示意。待裴疏槐慢吞吞地落座床边,他打开吹风机,不怎么熟练地替裴疏槐吹头发。 裴疏槐垂着眼,感受着祁暮亭的手时不时撩过他的头发,但从没有触碰到他的头皮。这个人真奇怪,刚才肆意轻薄,这会儿又作君子。 裴疏槐头发短,没一会儿就吹得九成干。祁暮亭关掉吹风,正想拔插头,裴疏槐已经开口,“我帮你吹吧……空调开得这么低,小心头疼。” 祁暮亭拿着吹风的手一顿,转而递给了他。 两人更换位置。静音吹风机声音很小,裴疏槐竭力挑选了不容易让祁暮亭接机耍流|氓的话题,“那个,你知不知道哪里有好的表演班?” “我们公司。”祁暮亭说,“公司的影视项目开拍前,每部剧的导演会根据组内演员的情况和剧本需要组织前期培训,公司也有专门的新人培训班,上课的老师都是经验丰富的业界前辈。” 裴疏槐努嘴,“我又不是贵公司的人。” “但你拍过公司的戏,算三分之一个。”祁暮亭说。 裴疏槐问:“拍过贵公司戏的人都这么算?” “自然不是。”祁暮亭玩笑,“给你开后门。” 裴疏槐戳他头,“传出去让人笑话。” “没人笑话。”祁暮亭说,“这种事没有那么界限严格,以前也有非本公司的艺人来公司上课,只不过要收费。” “那我要缴多少钱?”裴疏槐想起今天买的那块表,“我没剩下多少钱了。” 祁暮亭随口问道:“片酬呢?” “花光了。”裴疏槐嘴巴比脑子快,没由来地掩饰,“今天和阮鹭逛商场,买了点东西。” 祁暮亭没有多问,沉吟道:“每天两节课,一节课40分钟,每周上四天,算下来一节课1w左右,开课前一次性缴清。” 裴疏槐轻轻扯他头发,“可以赊账吗?” “概不赊账。”祁暮亭说,“不过我可以借你。” 裴疏槐警惕,“利息怎么算?” 祁暮亭说:“十点上课,下课后刚好是午饭点,陪我吃饭。” “……奸诈。”裴疏槐关了吹风,转身去墙边拔出插头,计较地问,“午饭谁出钱?” 祁暮亭好笑,“我出,再帮你省两个月午饭钱。” 裴疏槐勉为其难,“那好吧。” 祁暮亭起身上前拿过他手里的吹风机,“先睡吧。”说完自己出去放吹风。 裴疏槐磨蹭着上了床,睡在床的最左侧,一翻身就能滚到地上的位置,然后掀过薄被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只剩半颗后脑勺露在外面呼吸。 祁暮亭的脚步声从缝隙中传进耳里,裴疏槐在昏暗中盯着眼下的床面,全身的气儿都提了起来。床的另一侧被压下,祁暮亭躺平,并没有抢他的被子,随后屋内灯光骤暗。 天气预报可信,夜间果然雷雨交加,裴疏槐仿佛得了掩饰物,渐渐放松下来,隔着一段距离偷听祁暮亭的动静,但显然无果。他伸手挠了挠鼻尖,在安静至极的氛围里兀自心烦意乱,忍了半晌,他假装睡着,闭着眼翻了个身,还秉持着做戏做全套的精神,又轻又懵地“嗯”了一声。 前方没有异动,裴疏槐睁开一只眼睛,隔着能再躺下两个人的距离,在夜色下窥视身旁人。 祁暮亭睡姿平整,双手叠在腰前,睡相极好。他的头发整齐地压在枕上,裴疏槐忆起先前的触感,撩人的柔顺。 突然,祁暮亭呓语般的说了句什么,裴疏槐没听清,当他是在说梦话,直到祁暮亭两番转头,放在腰上的手狰狞地抓紧衣摆。 这是做噩梦了? 裴疏槐想起自己做噩梦的时候,惊醒后总是想为什么没个人叫醒他,他将心比心,支起半边身子挪到祁暮亭身边,伸手戳了戳祁暮亭的脸,“喂……祁暮亭?二哥——” 祁暮亭猛地睁眼。夜色晦冥,和成绩单一起砸到脸上的咒骂,穿着他送的生日礼服躺在血泊中的女人,那双暴露在雷雨夜下死不瞑目的眼珠,无数个日夜缠绕不休的歇斯底里好像信号不好的老电视,嗡嗡嗡地挣扎不休,被裴疏槐模糊的轮廓取而代之。 他像是抓住了稻草,本能地求生,将裴疏槐一把攥住,翻身抵死在身下。 “二哥?!” 作者有话说: 裴:好人难做(苦恼)感谢在2023-05-16 21:00:01~2023-05-18 12:46: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elfcest、芒果奶绿三分甜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骤雨 把祁暮亭吓成这样的噩梦得是什么惊悚片啊?心悸退到三分,余下七分都是怜惜,裴疏槐伸手,试探性地拍拍祁暮亭的肩膀,不太熟练地安抚,“别害怕,梦和现实是假的,噩梦都是骗小孩的。” 祁暮亭抵在他肩侧,讨要安慰,“可我这梦,偏偏是真的。” 梦若是真,那就是往事。裴疏槐再憋不出有用的话,小声说:“我小时候也经常做噩梦。” 父母刚离异的时候,他几次梦到父亲模糊不清的轮廓,母亲二婚,他又总是梦见自己被抛弃。翌日清早,他没像母亲示弱求抱,因为那时候他就明白,“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句话也不是随时有效。 第76章 “我总觉得噩梦惊醒后的第一眼是最吓人的,尤其是晚上,满眼的黑,可能是因为小时候我胆小,还总是看鬼故事。”裴疏槐伸手搭上祁暮亭的肩,将讨饶和哄慰一并说出口,“二哥,你去开个灯吧。” 祁暮亭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没有动,“你确定要我开灯?” 耳梢的滚烫逐步蔓延,黑暗中仍能勉强遮掩,要是开了灯,就是春色满室。裴疏槐又后悔了,“那你说怎么办?” “你天天火气旺盛,离我近点,帮我镇邪。”祁暮亭说。 裴疏槐惊讶,“我们现在……已经够近了,还要怎么近?” 祁暮亭笑笑,翻身从裴疏槐身上下去,侧躺在他身侧,虚虚枕肩,“这么近就好。” 身上的五指山挪开了,但裴疏槐仍觉空气稀薄,呼吸受制,祁暮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侧,痒得他发慌。“明天早上起来我会半肩不遂。”他试图讨价。 “几根头发的重量就能把你压成这样,明天带你去做个体检。”祁暮亭概不准允还价行为。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但是现在……”裴疏槐嗓音发紧,绷着身体一动不敢动,“二哥,你应该先去一趟浴室。” 祁暮亭脸皮很厚,淡定地说:“不想去,懒得动,就地解决。” 裴疏槐瞪着天花板,骂道:“有伤风化,不知羞耻。” “天这么暗,又在床上,做什么称得上羞耻,又是伤了谁家的风化?”祁暮亭不为所动,“何况床单被子都是我的,脏了也不要你赔……”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前提是你不是同谋。” 裴疏槐放在腰上的手一僵,猛地掀开被子起身,“你不去我去——” 祁暮亭眼疾手快地将人拽回来,与他摔叠在一起。裴疏槐要挣扎,他就按住对方的后腰,不许动,轻声说:“这么凑巧,互帮互助怎么样,省时又省力。” 裴疏槐恨不得变成五百斤大铁石压死这个狗逼,恼道:“我可以独立!” “有我在,何必逞强?”祁暮亭语气强势,手上却规矩不乱动,他感受着裴疏槐面皮下的热气,忍耐地问,“好不好?” 裴疏槐吸气,“不好!” “为什么?”祁暮亭蹙眉,亲昵地与他蹭蹭鼻尖,语气可怜,“为什么不好?” 躯体紧贴,两人的一切反应都瞒不过彼此,裴疏槐察觉敌情愈发昂扬,不敢再乱动。他撑着祁暮亭的肩,像是撑着自己最后那点羞耻心,憋了几秒,还是说:“就是不好。” 祁暮亭哑声道:“你刚才还怜惜我,哄我,这会儿让你那副铁石心肠暂且按耐不动,不可以吗?” 裴疏槐第一回见识这种乘自己虚而入他人的,刚要让祁暮亭别装可怜,这大白莲已经依偎上来,用着十二分可怜的语气说:“我难受,帮我,好不——” “好!” 破罐子刚破摔,裴疏槐就再度被迫躺在床面。黑暗中的一切动静都被放大,竹帘屏风仿佛能隔开八分雨声,裤子落地交叠的声音像羽毛那么轻,摩擦声都掩埋在被子下,仍教裴疏槐双耳如听雷亟。 祁暮亭单手撑在裴疏槐头侧,感觉裴疏槐的头发断断续续地蹭过自己的手背。外面雷电不留情面,轰的劈下,祁暮亭看清身下这条浑身发颤的小银鱼,在四目相对后俯身亲了亲他涨红的脸腮,悔恨道:“早知道逼你一二一起选了。” 裴疏槐的手慌乱地蹭过他的腿侧,偏头咬牙道:“想得美。” “嗯。”祁暮亭愉悦,“今晚我确实美了。” 大雨在许久后逐渐转小,雷声不复,扰人清梦的雷雨与助人好眠的细雨轮值换班,屋内的喘|息声互相交叠,彼此紧咬衔接,明显地响了一会儿。祁暮亭埋在裴疏槐颈侧的脸向内一偏,鼻尖抵住裴疏槐柔软的颈肉,“要不要给你炖一碗参汤补补?” 裴疏槐两次缴货,连爹都喊了才没让祁暮亭拉开第三场帷幕,正暗自丢脸咒骂祁暮亭祖宗十八代,闻言怒道:“少瞧不起人!” 祁暮亭勉强餍足,语气都轻柔了三分,“好了,不逗你,我先去洗漱,你再休息一会儿。” “凭什么你先去?”裴疏槐争强好胜,做起来就往床下扑腾,“我他妈要先去!” 祁暮亭不与他争,伸手按开一盏灯,对着那鸭子扑腾似的背影说:“小心点,别摔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裴疏槐庆幸祁暮亭的睡衣够大够长,不穿裤子也不会露出两瓣屁|股蛋,一溜烟扑了出去。 祁暮亭翻身靠坐在床头,扔掉几坨纸,又从床头柜里摸了盒烟出来,他平时不常抽烟,偶尔心气郁结时也是喝酒,这包烟放在柜子里大半年,只多了两个空子。 祁暮亭取出一根,打火点燃,烟雾铺散到脸上,他微微眯眼,仰头呼了口气。 裴疏槐在浴室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回来,身上多了祁暮亭熟悉的冷檀乳香。他进来就钻被,用后脑勺冷酷地对祁暮亭发出警告,“不许再碰我了,否则我他妈咬你肉明天早上包饺子!” 祁暮亭下地,“先起来,换床被单。” “又没脏!”裴疏槐说着说着肚皮就发烫,声音低了下去,“不换,要换你把我一起换了。” 这条件太苛刻了,祁暮亭不肯答应,转身去洗漱。他一走,裴疏槐就把被子拉到头上,翻来覆去地像条吃了发癫药的毛毛虫。 第77章 妈的,难怪祁暮亭身在花市却没有拥有床戏的资格,说不啵嘴就不啵嘴,硬比钢管也能及时收手,这种忍者活该吃不到肉——幸好没吃到肉! 裴疏槐觉着,这要是祁暮亭真和裴逾白做什么了,哪怕是书里的写的,这会儿还没发生的,他都膈应。思及此,他兀自消了大半气恼。 祁暮亭再次进屋时,裴疏槐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凑近了还能听见底下的嘀嘀咕咕。他伸手拉开一角被子,露出裴疏槐的小半张脸,乍一看那两瓣自然腮红,他好笑道:“还在回味?” 裴疏槐被戳中,心虚地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你那手艺……”他在祁暮亭忽然危险的目光下一秒间分辨清楚敌我两方的气力悬殊,决定怀抱“卧薪尝胆”的高尚操行改一下口,“还、还行吧。” “所谓熟能生巧,以后多练几次就好了。”祁暮亭俯身凑近,“不要嫌弃我。” 裴疏槐本想说谁他妈要跟你熟能生巧,你找根棍子自己刻苦练习吧,闻言又口不从心,“你把我伺候好了,就不嫌你。” “怎么才叫好?”祁暮亭眼波流转,尽情回味,“刚才那样抱着我又挠又掐还喘着一声声的二哥,算不算?” 这全是实话,裴疏槐没面子没里子也没反击的话,只好瞪着他不说话,那眼神极其复杂,至于祁暮亭怎么分析,就要看他自己的态度。 祁暮亭显然态度端正,“我知道了。”他见好就收,没敢再逗,怕裴疏槐掀铺盖跳窗,哄着说,“明早给你煮饺子。” “……哼。”裴疏槐勉强满意,矜傲地说,“我要吃两个虾仁馅儿,两个牛肉大葱馅儿,两个酸菜鱼馅儿,两个韭菜猪肉馅儿,再来一杯冰牛奶。” 祁暮亭一一记下,又亲他脸腮,说:“先收费。” 裴疏槐一巴掌糊上他的脸,恼道:“滚蛋!我要是明天没精神上课,我他妈上38楼把你砍死!” 祁暮亭得令,顺从地直起腰身,反身坐在床边,掀开一角被子,“往里面滚滚。” 裴疏槐垮着一张脸往里滚,滚一半被祁暮亭勾住腰捞了回去,两人肩膀贴着胸膛,祁暮亭在他耳边说:“别滚远了。” 裴疏槐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动,老实地窝在祁暮亭臂弯里,顺从了半个晚上。 第二天,裴疏槐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他将头闷进被子里赖了会儿床才磨蹭着起床。楼下客厅没什么人,裴疏槐嗅到味道,顺着找到客厅餐桌,上面摆了几个小碟,放的都是饺子,旁边一只单环玻璃杯,伸手一摸,是冰牛奶。 他有点馋,但不好率先开饭,于是出去找祁暮亭,在客厅门口听到祁暮亭的说话声,隔了段距离,应该是在打电话。他没有偷听,转身回到餐桌,心安理得地先吃独食。 饺子一碟先尝一只,除去他昨晚说的那四样味道,祁暮亭还赠送一碟芥菜猪肉,旁边配着一盒辣椒酱。 祁暮亭走进来,去厨房端了碗白粥出来,配一碟炒青菜和泡豇豆。裴疏槐觊觎豇豆,拿起勺子舀了几粒,说:“饺子哪来的?” “外卖。”祁暮亭说,“下回你再想吃,这里会有备好的。” 裴疏槐不上当,“下回我不来了。” “你来不来我都要准备好,”祁暮亭抬眼,欲语还休,“万一呢。”他自顾自地给自己灌鸡汤,“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裴疏槐不搭腔,盯着老实憨厚的饺子一口一个,脸腮鼓了又瘪,小气球似的。吃完饭,祁暮亭没忍住,伸手戳了一下,被裴疏槐一巴掌薅在背上。 这个人有点暴力,祁暮亭识相地不作招惹,两人换了身衣裳,一起去公司,上班的上班,上课的上课。总裁专梯中途打开,祁暮亭攥住裴疏槐的手腕,说:“别忘了你欠我的利息,中午一起吃饭。” “知道了。”裴疏槐环顾四周,觉得他们搞得像办公室恋情! 作者有话说: 好热好热好热!感谢在2023-05-18 21:00:01~2023-05-19 16:0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尼好呦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桃色 中午,邹助去办公室敲门,正好撞见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从洗漱室出来的祁暮亭。祁暮亭面上带着点很难被察觉的小忐忑,见了他,“怎么了?” 邹助收敛眼神,说:“需要我为您订餐吗?” “不用。”祁暮亭向外走去,路过他身侧时微微偏脸,矜持地说,“今天我和裴疏槐一起吃饭。” 邹助露出一记恰到好处的眼神,那意思是“您真棒”,随后说:“祝您用餐愉快。” 祁暮亭“嗯”了一声,迈着优雅又不失利落的步伐走了。 裴疏槐正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玩游戏,新下的消消乐,前期新手局,正处于一路畅通的状态。鼻梁上的墨镜突然被摘下来,他也没反应,等通关领了奖励后才抬头说:“我以为你还要一会儿。” “今天事儿少。”祁暮亭打量他,没察觉出什么不好的情绪,看来课上得不错。 裴疏槐收回手机,起身说:“走吧。” 祁暮亭说:“吃什么?” “食堂啊。”裴疏槐说,“你们公司不是有三个大食堂吗?哪个比较好吃?” 第78章 祁暮亭没在食堂吃过,那地方人多。 见他不说话,裴疏槐心想就多余问你,“算了,把一切都交给命运吧,哪个近吃哪个。走,带路。” “食堂在后面。”祁暮亭领着裴疏槐出了大门,往园区后面走去,一路引来无数侧目,他尽数忽略,“周峰脾气火爆,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至于脾气,裴疏槐觉得还没他暴躁,“对了,我今天遇见个熟人,就是纬线剧组的那个叶澄,之前杀青宴坐一个包厢来着,好像是裴逾白他们班的。” 祁暮亭没什么印象,只说:“圈子里浮浮沉沉,你以后要长个心眼,待人接物莫忘了‘慎’字。” 裴疏槐心说我又不是大傻子,故意问道:“我要是被人骗了坑了怎么办?” “被人坑了,我帮你坑回去,要是被骗,”祁暮亭严谨,“那得是看骗钱还是骗感情。” 裴疏槐好奇,“怎么个不同?” “要是骗钱,我让他赔你全部家当,这要是骗了感情,”祁暮亭侧头看他,“那这事儿就不得了。” 裴疏槐抬了下下巴,目光落在他脸上,“那是,我的感情千金不换。” “嗯。”祁暮亭认真地说,“我记住了。” 裴疏槐心情愉悦,反客为主,加快脚步领着祁暮亭进入一号食堂“风雅小味”,主打中餐。二楼人较少,裴疏槐取出餐盘,没察觉身边人,不禁转头看了一眼,祁暮亭正在后头和两个男人说话。 裴疏槐转过头,在菜台前挑挑拣拣,先舀了勺土豆牛腩。祁暮亭走过来,他随口问:“这个吃不吃,不辣。” 祁暮亭把餐盘凑近,被投喂一大勺。 “嗯……白灼虾和油爆大虾,选哪个?” “白灼虾。”祁暮亭建议,“我刚才看见那边有十多种酱料。” 裴疏槐用公筷摆了一小盘白灼虾,又给祁暮亭摆盘,说:“我要尝试牛油果酱。” “可以。”祁暮亭指挥,“给我青菜。” 裴疏槐拿乔,“注意你的措辞。” 祁暮亭站在侧后方,虚虚地挨着他的肩,说:“请给我青菜,谢谢。” 裴疏槐这才满意,在帮他弄好青菜后又被迫给自己弄了半小盘青菜和西兰花。“卤煮和烤鸭选哪一个?” “烤鸭吧。”祁暮亭逗他,“蘸牛油果酱。” 裴疏槐要梅子酱,他选好餐,递给祁暮亭,“呐,一手一盘找座位去,我去打饭。” 祁暮亭顺从地去了,在靠窗的位置找到一张双人座,顶着四面八方的或惊讶或惊恐或八卦但唯独有一点相同、那就是遮遮掩掩的目光从容落座。 不一会儿,裴疏槐端了托盘过来,一小木桶白米饭,两个空碗,两碟不同的酱料,还有一小壶温水。 祁暮亭盛好饭,放到他面前,说:“下午做什么?” “还不清楚。”裴疏槐谴责,“这么大太阳,做什么都不得劲,陆安生和慕浙他们下午要去游泳,我不想去。” “那就别去。”祁暮亭诱惑道,“来我办公室吹空调。” 裴疏槐多高的身价啊,哪肯一下就答应,高傲地说:“我考虑考虑吧。” 傅致站在楼下,邹助站在他身边,两人齐齐仰头看着二楼窗边。邹助说:“您看吧,我没骗人。” “真了不起。”傅致喃喃,“我们祁总虽然先天知识储备不足,但后天能力还是很强嘛。” “在没有祁总的公司群们里都嗨翻天了,大家都在猜测那位让祁总亲临公司食堂的银白灰毛大帅哥是何方神圣,后来经人辨认,嘿,这不是裴疏槐吗?”邹助绘声绘色,“大帅哥为何出演本公司的剧,出演本公司剧的大帅哥和祁总到底是何关系?到底是亲情的沦丧,是友情的破灭还是爱情的迷雾,让我们敬请期待一位狗胆包天的知情人细细道来!” 或许是他们的目光太炙热了,祁暮亭侧头,隔着窗户瞥下一记目光,引得傅致挥手,邹助微笑。 祁暮亭把两人当作两粒灰尘,一眼扫开。吃完饭,两人将餐具放进指定位置,一起下楼。 “我想喝冰汽水!”裴疏槐伸着懒腰。 祁暮亭说:“给你买酸奶,汽水先排队。” 裴疏槐不挑,跟着去旁边的便利店挑了瓶酸奶。他还没仔细逛过这片园区,“诶,你们这儿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就除了咖啡厅啊书店啊奶茶店啊这种。” 祁暮亭回忆几秒,说:“健身房。” 裴疏槐礼貌微笑。 “后面有类似公园的区域。”祁暮亭说,“有秋千。” 裴疏槐真诚地问:“你是在带孩子吗?” “谁说只有孩子才能玩秋千?”祁暮亭蹙眉,语气严肃,“大人也有玩耍的权利。” 裴疏槐无言以对,跟着他去玩秋千,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秋千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幼儿园同款,而是有遮阳篷有靠背的木秋千,还垫了层软皮,可以容纳一个人躺下。 裴疏槐躺下感受了一下,“还挺舒服的。” 祁暮亭站在跟前,“我站着?” 裴疏槐笑着“啊”了一声。 祁暮亭不允许自己丧失基本的权利,俯身握住裴疏槐的后颈让他抬头,自己坐了下去。裴疏槐枕在他腿上,嫌弃道:“你比垫子硬好多。” “嗯。”祁暮亭摸他头发,语气怪异,“我知道。” 第79章 裴疏槐反应过来,立马伸手薅他,“青天白日的,你给我收敛点!” “说错了吧?”祁暮亭制住他的手,俯身说,“开黄|腔的明明是你。” 裴疏槐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说:“心脏的人听什么都是脏的。” 祁暮亭包里的手机响动,他单手去捏裴疏槐的脸,和裴疏槐的两只手作斗争,另一只手摸出手机,是祁承的电话。 “喂?暮亭啊。”祁承的语气说不上怪异,但绝对称得上猥琐,“我听说你今天把人带公司了?” 祁暮亭解释:“他在公司上课。” “哎哟,这么好学啊。”祁承话锋一转,“果然是个男生,老章竟然知情不报!我只听说你和一个年轻貌美的男孩子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路上亲亲热热,有说有笑,我还当是你的哪个朋友,可我转念一想,你和小致认识这么久都没传出什么桃色传闻,那你到底是和这个男孩子有多亲热才能掀起这么多猜测?我想不透啊,于是打电话这么一试,你竟然就这么承认了!!!” “不然呢。”祁暮亭轻轻捏着裴疏槐的两瓣唇,“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祁承悲伤,“唉,我给你儿女起的名字都白费了,当初还花大价钱请大师算过呢,我舍不得它们。” 祁暮亭无情,“您自个儿白费心思。” 祁承的悲伤去得很快,“那个,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见家长了吗?对方家长态度如何?需要我和你伯母还有你哥你弟一起出场助阵吗?我们得互相见个面,一起吃个饭才行吧?” “没那么快。”祁暮亭垂眼,裴疏槐眼皮舒展,已经睡着了。他放低音量,“我还没告白。” 祁承倒吸一口气,痛心疾首,“你个废物!”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告白,这事儿不能轻浮。”祁暮亭的拇指刮过裴疏槐的脸腮,轻声说,“您别来闹他,把人给我吓跑了。” 祁承反击,“人家连你这个鬼见愁都不怕,还能怕这么温和慈爱好脾气的我?” 说得也是,祁暮亭莞尔。 “那你有进展了要跟我说哦,我还得跟你伯母及时转播呢,千万要记得啊。”祁承听到回应,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祁暮亭放下手机的手一顿,打开相机,对着裴疏槐的脸拍了一张,嗯,好看。 裴疏槐昨晚先是受刺激,再是被折腾,最后窝在祁暮亭的臂弯里心跳咋呼了好半晌,上午上课时注意力高度集中,一躺下瞌睡就应声而来。他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半睡半醒时嗯嗯唔唔地在祁暮亭腿上滚来又滚去,最后埋在祁暮亭的小腹处醒了会儿瞌睡,这才躺平睁眼。 日光都被敞篷遮挡在外,不用迎光,祁暮亭的脸分外清晰。裴疏槐欣赏了几眼,伸手用指头勾住祁暮亭的一缕发尾,绕了两圈,牵得祁暮亭垂眼,俯下身来。 裴疏槐撑起脑袋,在祁暮亭还没反应前亲上他的嘴角,像祁暮亭昨晚亲他那样。“睁眼就见到个大美人儿,爽死了。”他说。 祁暮亭怔愣几秒,轻声问:“怎么个爽法?” 裴疏槐立刻赠送两只大白眼,推开他坐起身,爽完了就走人。 祁暮亭将人拉回来抵在秋千边,放在裴疏槐腰后的手握着秋千扶手,“话没说完就想跑?”他偏头凑到裴疏槐眼前,“问你话,你不答,你不礼貌。” 裴疏槐仰着头,挑衅道:“我骂你,你应不应?不应就是没礼貌。” 祁暮亭淡定,“你怎么骂我?” “我骂你狗逼。” “嗯。” “我骂你有那个大病。” “嗯,你帮我治。” “我骂你小辣鸡大傻逼。” “嗯,那你就是大辣鸡小傻逼,配套。” “我去!”裴疏槐审判道,“你竟然说脏话!你在我心里那个优雅圣洁大白莲的人设已经ooc了,我要退货!” “本店不支持退货。”祁暮亭说,“不过如果真的问题在我,我可以赔钱。” 裴疏槐要占大便宜,“赔多少?少了的话就是你态度不端正,我要去告你。” “赔你外面买不到的东西。”祁暮亭语气引诱。 裴疏槐果然上钩,“什么大宝贝?” “昨晚洒你肚子上的,”祁暮亭顶着张端雅的面色说,“我的子子孙孙。” 贪便宜果然容易中计,裴疏槐用脑袋把人撞开,气势汹汹:“送给下水道吧!” 作者有话说: 裴:申请退货。 卖家:拒绝。 裴:一星差评。 卖家:赠送亲亲一箱火鸡面。 裴:删除差评。 卖家:另赠一大包螺蛳粉。 裴:五星好评。 注:此种交易只有卖家为祁暮亭时才可达成。感谢在2023-05-19 16:04:49~2023-05-20 20:57: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selfcest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芒果奶绿三分甜 5瓶;晓羊 2瓶;林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暴露 转眼到了小暑,祁暮亭送的零食大礼包已经快要被掏干,裴疏槐眼看存货到底,决定去超市进新货。出门时撞见想吃奥利奥的裴逾白,两人相约省省油费,坐一辆车去。 第80章 裴逾白坐上副驾驶,说:“哥,附近有家新超市搞活动,咱们去踩个点吧?” 裴疏槐没意见,打开地图定位,全程两公里。 裴逾白拧开低糖茶饮瓶喝了一口,说:“哥,你课上得怎么样?” “还不错。”裴疏槐想起一茬,“昨天上课的老师是盂显。” 盂县是裴逾白的童年男神,当年也是红极一时的古装小生,他演的剧裴逾白一部不落,至今还会时不时地搜出来回味一番。裴逾白羡慕死了,“我也想见他!” “他现在也挺帅的,特有气质。”裴疏槐说,“下回再碰见他来上课,我给你发消息。” “嗯嗯!”裴逾白嘴甜,“哥你最帅了!” 裴疏槐淡定地说:“不用说实话来奉承我。” “哥你185!”裴逾白改口。 裴疏槐天天喝牛奶,身高愣是不见长,愁人,他在红绿灯前停车,无情地命令裴逾白滚下车。裴逾白赖着不走,“对了,哥,你有没有想过进剧组?” 裴疏槐说:“没人要我啊。” “你得去剧组面试,不是所有导演都能像米导那样偶然看见你、邀请你的。之前你虽然有一波热度,但那部剧现在还没上,靠谱的剧组就算看上你了,也要观望一下。”裴逾白说,“机会都是要自己掌握的。” 裴疏槐觉得他说得对,“再等等,我先把课上了,剧组那边儿我也会关注的。” “我听叶澄说你们班老师天天夸你,老师们都是有人脉有资源的,遇到合适的说不定会推荐你。”裴逾白说。 裴疏槐挑眉,“叶澄知道咱们俩的关系?” “没吧,我们学校就只有岳瑛知道。”裴逾白瞥了裴疏槐一眼,“还有一件事,就是你和祁总……叶澄好几回看见你上祁总的车。” 裴疏槐心想这有什么,我还上他的床呢。 “他说你们班的那些艺人私下也在八卦,有些人说的还不好听。”裴逾白有些忿忿,“在人家的地盘传人家的八卦!” “嘴巴长他们脸上,爱说说呗。”裴疏槐倒不介意,“你就不好奇啊?” 裴逾白耸肩,“我早就猜到了。” 你好聪明哦,裴疏槐随口道:“你和你那小男友怎么样?”他想起原著里祁暮亭把岳瑛废了的桥段,有些担心,“他没欺负你吧?” “没有啊,他一直挺温柔的。”提起岳瑛,裴逾白耳边又响起之前祁暮亭说的那句话,他有些犹豫地问,“哥,你觉得岳瑛怎么样?” 裴疏槐就见过岳瑛一次,真不好评价,但以他对祁暮亭的了解,那人倒不是喜欢随意欺负人的性子。祁暮亭既然本也不喜欢裴逾白,那裴逾白就谈个恋爱,他又何必对岳瑛下重手? “我听说他平时生活上挺奢靡的,以他的经济条件来说。”裴疏槐目视前方,“他哪来的钱?” 裴逾白也不知道,“这些我都不过问的,可能是出去兼职赚的?” 裴疏槐决定找个机会问问祁暮亭,驱车驶入超市负二楼的地下车库,熄火后才说:“算了,你们先处着,有问题再说。” 两人各自下车,乘坐电梯前往负一楼,这一楼都是卖事物的。裴疏槐推了个车,豪气地说:“想吃什么随便拿,今天我买单。” 他最近每天都接代打,还接了几单画,再加上每天跟着祁暮亭蹭吃蹭喝,没地方用钱,就些微地有了点小钱。 “谢主隆恩!”裴逾白风一般地卷进饼干区,选了好几个口味的奥利奥。 裴疏槐在火鸡面区拎出原味、芝士、奶油各一大包,又去辣条区挑拣几样垃圾食品,推车向饼干区进发,和裴逾白汇合。两人收刮一轮,突然一道惊讶的声音从左边冒出来: “小白?”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人取下墨镜,“小裴哥?” 裴疏槐转头一看,是叶澄。 “你们俩也认识吗?”叶澄走过来,目光好奇,“对诶,你们俩都姓裴。” 裴逾白看向裴疏槐,没说话。裴疏槐将手上的杏仁黑巧放进推车,说:“我弟。” “原来是兄弟关系吗?”叶澄笑着看向裴疏槐,“小裴哥,咱们真有缘分。” 裴疏槐笑笑不说话,裴逾白便说:“你怎么也出来逛超市啊?好歹是有粉丝的人了,不怕像上回那样被人堵啊。” “我又不是大咖,就那么点粉丝,上回是刚好撞见认识我的人了。”叶澄轻声说,“小裴哥的粉丝还比我多一倍多呢。” 裴疏槐说:“都是一百八十线开外,就别互相吹捧了。” 叶澄笑着说是,“正巧撞上,我们晚上一起吃饭吧?” 裴逾白看裴疏槐不太热络,就说:“我们晚上要回家吃饭,今晚要招待客人,只能等下回了。” 叶澄有些遗憾,但还是说:“没关系,下回就下回。” 接下来两人行变成三人行,在超市磨了一个多小时,三人一起搭乘电梯下车库。把大包小包都放进后座,裴逾白过去跟叶澄说了几句话,裴疏槐只是点头告别。 叶澄挥手拜拜,等跑车开远后才转身离开。 * 回到文桦别墅,裴疏槐和裴逾白刮分零食,各自回屋。草莓正躲在窗边晒太阳,听见动静立马跑到门边,跟在裴疏槐脚边打转。 看见它,裴疏槐突然想起一茬,今天还没给草莓主人发照片。他堆好零食,打开手机相机,对着草莓来了张正脸全身照,发给草莓主人。正想退出,目光突然触及对方的头像。 第81章 没换过,还是之前那张,他点进去,放大又缩小,连续几次,脑海中莫名其妙出现祁暮亭腕上的那串血珀佛珠……越看越像。 回想与老章初见时的对话,还有兰因公馆那位总是不在的恰大好处的神秘管家,裴疏槐站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儿,给陆安生发了个消息:【把傅致的微信推给我。】 陆安生秒回,问:【干嘛?】 “放心,不泡他。”裴疏槐语音回复,添加傅致好友。 约莫过了半小时,裴疏槐从浴室出来,收到傅致的好友通过信息,而草莓主人还没回复。他开门见山:【傅哥,你今晚有空吗?】 傅致回复:【有,怎么了?】 裴疏槐:【我家近来没什么人,我平时也常在外面,我想把草莓托付给你,你把它送还到他主人那里,行吗?】 网线对面,傅致对着屏幕的消息思索几秒,一边截图给祁暮亭,一边稳妥地回复:【我倒是没问题,但是我得问问它主人今晚有没有空。】 祁暮亭没有回复,傅致想起他今晚要去集团开会,不禁暗道一声自求多福。出于兄弟情义,他还是替祁暮亭打了一层防护:【我问了,他还没有回复,工作实在忙,这样吧,等他回复后我再回你。】 【好。】裴疏槐放下手机,一计不成生二计,垂头扫了眼草莓,轻笑道,“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草莓突然后脑勺一凉。 晚上十点,祁暮亭和祁承分别,先一步走出大楼。司机还差两分钟才到,祁暮亭在玻璃门前静等,突然背上的发尾被人轻轻扯了一下。祁暮亭下意识地浑身紧绷,转手要按在身后人脖颈上的手倏然收力。 裴疏槐被轻轻握住后颈,笑了笑,“晚上好呀,祁大忙人。” 祁暮亭捏捏他的颈肉,“你怎么在这里?” “来接您下班。”裴疏槐小意温柔,“是不是很感动?” 祁暮亭笑了笑,还没说话,裴疏槐就接着说:“其实还有更感动的。” 更感动的?祁暮亭已经做好接受裴疏槐即将给予自己的亲吻,其实拥抱也行,突然觉得裤腿一紧,低头一看,原来是被只小狗扒拉住了。他没介意,抬腿欲要蹭开这狗,突然一顿,等等,这狗……有点眼熟。 草莓抬起无辜的葡萄眼,和自己的主人对视。 这太猝不及防了,祁暮亭从中读出“自求多福”四个字,但好在他有一张放在影视圈里要被骂“面瘫”的脸,这会儿也能保持完美,自然得无懈可击。 裴疏槐笑得无害,“怎么,好久不见,连自家的狗子都认不出了?” 祁暮亭装蒜,“什么狗?” 裴疏槐发大招:“草莓,叫你爹。” 草莓蹦起来,要不是先天条件加后天实力都不足,估计能直接蹦到祁暮亭肩膀上。这狗聪明谨慎,还有点内敛的高冷,在裴家被裴逾白投喂了多少零食玩具才肯让人摸一把,这会儿见到祁暮亭就尾巴旋出分身了,还能是为什么? “如果它不是你的狗,那就只能有一种可能了。”裴疏槐指向祁暮亭,“同类相亲,你,也是狗啊。” 祁暮亭捱了这骂,还不屈服,“还有一种可能,我见过这狗,熟人家的,所以它对我亲近。” “哦,熟人家的,看来是你和傅致哥的共同好友啊,这倒是我疏忽了。”裴疏槐好像信了,“那这样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带我去认识一下草莓的主人,我跟他聊了那么久,特好奇真人是什么样的。” 祁暮亭试图抢救,“这么晚了,太打搅人家了,不如改天?” “对于你们这种大忙人来说,现在不算晚。”裴疏槐眯眼,“去不去?” 司机驱车停在不远处,降下车窗,朝祁暮亭看了一眼。 这满腔的“你想好”,祁暮亭还能怎么办,决定先把人控住。他抬手示意,说:“请上车。” 裴疏槐哼了一声,抱起草莓拉开后座,坐了进去。祁暮亭从另一侧上车,落座后说:“老陈。” 这种有大事相商的气氛何须多说,老陈伸手一按,隔板缓缓降下。 裴疏槐做起姿态,往后一靠,闭着眼说:“解释吧。” “我是故意派草莓来接近你的。”祁暮亭还算个慈父,“它是无辜的,你不要跟它计较。” 草莓憨厚老实地窝在裴疏槐腿上,决定先当只隐身狗。 “我说嘛,每次去你家,管家都不在。”裴疏槐冷笑,“敢情是躲我啊。” 祁暮亭人美心善,一力承担,“老章是听命办事,你不要牵连他。” “行啊,我不跟这一人一狗两帮凶计较,我就找你这个主谋算账。”裴疏槐说,“骗了我,还拒不招人,两罪并罚,必须从严处理。” 祁暮亭这会儿哪有讨价还价的底气,很有眼力见地说:“你怎么处理,我都接受。” 裴疏槐睁眼,说:“从明天起,我不跟你一起吃饭——” “不行。”祁暮亭毫不犹豫,脸色倏冷。 裴疏槐一字一句,“‘我都接受。’” “我反悔了。”祁暮亭好不要那个脸,“你重新说。” 裴疏槐“嘿”一声,“好家伙,到底是谁理亏?你跟我在这儿装什么大爷!”他来气了,伸手一敲,等隔板降下,“老陈,我要下车,麻烦靠边儿。” 第82章 老陈心想,好嘛,小两口闹别扭,外人还是先走为妙。 找了个没什么来往行人的位置停下,靠着路边,老陈下车,站在路边儿摸出根烟。 裴疏槐没下成,甩开祁暮亭的手,半点不怵,“怎么个意思?要打架是吧?” “在车里怎么打架?”祁暮亭语气无奈,还有点谴责,“车身摇摇晃晃的,让路人怎么想?” 裴疏槐:“……操,咱出去打。” 作者有话说: 路人:你们随意。感谢在2023-05-20 20:57:45~2023-05-21 10:42: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十六夜星辰 9瓶;梧桐灯 5瓶;高瓜.、芽芽永远开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有情 “暴力是无法解决问题的。”祁暮亭坐近一步,伸手按住裴疏槐身侧的车门,语气认真,“阿槐,我们好好谈,好不好?” 这语气,这称呼,裴疏槐怎么抵抗嘛。他撇开眼,不与祁暮亭对视,嗓门倒是蔫儿了,“你骗我这么久,你没良心。” “是我不好。”祁暮亭解释说,“其实此前就在想该怎么跟你摊牌,但我怕你生气,思索再三,还是想着等我们的感情再稳定一点,再跟你说明。” 裴疏槐看得透彻,“哦,等我已经完全上钩,到时候你扇我嘴巴,我都跑不掉了是不是?” 祁暮亭觉得他说话好难听,“我没有暴力倾向,扇你嘴巴做什么?” “夸张手法。”裴疏槐直了直腰,其实这事儿他没那么介意,这会儿放下怕祁暮亭觉得他脾气好,往后把他往死了的拿捏,不放弃,又担心祁暮亭觉得他斤斤计较。 妈的,谈恋爱真的好麻烦,等会儿,他们……谈恋爱了? 裴疏槐无意识地抿了抿唇,这些天他们一起吃饭,每天微信聊天,时不时还打个电话,好像只要彼此有空,下一秒就能立刻黏在一起,可是这是谈恋爱吗? 祁暮亭没有告白,他也没有应承,谁都没明说,之间还有一层薄薄的纸一戳就能破,但尚且存在。 裴疏槐在走神,祁暮亭稍有不悦,伸手掐他脸,“说着说着就发呆?” “……这也不许啊。”裴疏槐打开他的手,心里乱七八糟的,嘴上也胡乱地说,“我饿了,去给我买个冰淇淋。” 祁暮亭这会儿哪肯走,“让老陈去买。” 裴疏槐说:“我要吃你买的,不然不吃。” 这脾气发的,祁暮亭没法子,作势要起身,突然又想起什么,说:“等我回来,你不会就没影了吧?” 当然会啊,裴疏槐心虚。 祁暮亭眼睛微眯,伸手替他理了理皱起的衣领,“咱们可提前说好,我回来要是见不着你,今晚你躲哪儿都不成。”他安抚般地用两指捏了下裴疏槐的脸包子,下车前不忘吩咐草莓,“看住你野爹,他要是跑了,明儿你就不姓祁了。” 草莓大呼冤枉,从另一侧的坐垫角落蹦跶进裴疏槐怀里,使出一招泰山压顶,免得他跑。 裴疏槐只觉得真心错付,“你小子,果然野爹干不过亲爹!你个小没良心的,跟你爹一路货色。” 草莓挨了骂也不伤心,反正明天狗粮照旧,恃宠生娇可不是白说的。 手机震动,是陆安生的电话,裴疏槐宛如看见大靠山,连忙接起来,“哥!” 这乖卖的,陆安生警惕道:“干嘛!” 裴疏槐期待,“今晚我要是投奔你,你敢收留我吗?” 既然用上一个“敢”字,陆安生必须得掂量掂量,结果是不敢,“跟祁暮亭闹了?我说你们小两口,吵架打架都自己窝里解决,别把战火烧到我这里来。” 裴疏槐大骂他没义气,“跟你有屁说,挂了。” “诶诶诶,别介啊!”陆安生连忙劝阻,又说了几句好话,勉强把裴二少爷哄得愿意多给两句话的时间。他说,“过几天不就你生日了吗,我是来问你打算怎么过,咱们得准备起来了。” 不说,裴疏槐都快忘了,他没什么兴趣,“就那样过呗。” “这不行,二十大寿,马虎不得。”陆安生决定掏一笔大的,“咱们半个生日宴会吧,把圈里的老的小的都叫来,让他们好好欣赏欣赏咱们二少的英姿,该知道咱们小裴以后也是个大孩子了。” 裴疏槐嘴角抽搐,“这是过生还是观猴呢?不用整那些虚的,到时候咱们几个坐下来吃一顿就行。” “这……也行吧。”陆安生有点遗憾,但寿星最大,他也只能应了,“到时候来我酒店啊,肥水不流外人田,给你打八折。” “想赚我的钱,美的你哦。”裴疏槐说,“到时候吃火锅,地点随后通知。” 陆安生炸了,“他妈的生日吃火锅?!” “骂人不说妈,文明你我他。”裴疏槐觉得这人真没素质,全然忘记自己天天一“操”,“我的生日,我说了算,到时候来的人必须先给寿星磕个响头,你磕三个。” 瞥见祁暮亭的身影,裴疏槐立刻说:“就这么办,挂了。” 不一会儿,祁暮亭上车,将冰淇淋递给裴疏槐,杏仁巧克力味道的。裴疏槐拆开包装袋,张嘴一口,说:“走,送我回文桦别墅。” 祁暮亭叫老陈上车,伸手把裴疏槐怀里的草莓提到后边儿去蹲着,说:“跟我回吧。” 第83章 去了兰因公馆就是到了敌方阵营,不是自己找死吗,裴疏槐不从。祁暮亭不能硬来,只作遗憾。 轿车驶入夜幕,半小时后,在文桦别墅外停下。这个点了,除了大门外的两盏壁灯,只有裴逾白的卧室还敞亮着,裴疏槐看了一眼,就要下车。 “不请我进去坐坐?”祁暮亭问。 裴疏槐说:“您看看表,这会儿几点了?谁有空招待你。” “你。”祁暮亭说,“我也不想要旁人招待。” “不好意思,我要上楼洗漱换衣睡觉咯。”裴疏槐挥手拜拜,“赶明儿请早吧您嘞。” 祁暮亭莞尔,“老陈。” “得嘞!”老陈麻溜闪人,环顾四周,找到远处公共花园道上的长椅,过去抽烟了。 裴疏槐一顿,虔诚地说:“老陈是无辜的,你动不动就让人家出去喂蚊子,真是个黑心老板。” “黑心老板这个月要给他涨一倍的工资。”祁暮亭说,“我给的多,再多的蚊子也吸不饱他。” 有钱大法真好使,裴疏槐兜里就那点钱,简直羡慕嫉妒恨。他语气冷嗖嗖的,“有屁快放——先说好,从现在计时,你浪费我一秒就得给我一百块钱。” 这笔买卖划算,祁暮亭乐得答应,说:“草莓的事情,咱们还没说完。” 哪有犯错的赶着提起错事的,裴疏槐合理怀疑,“你吃准了我不能把你怎么样是吧?” 这狗逼是在拿捏他,是吧是吧? 裴疏槐突然后悔刚才没多请教陆安生两招。 “我吃不准。”祁暮亭说,“我只是觉得,疙瘩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长,怕你这会儿只是冒痘,明儿就发炎。” “我不长痘。”裴疏槐抱臂,“行吧,既然你这么敞亮,那咱们就认真说说这事儿。” 陆安生说的那些拿捏心机,裴疏槐觉得真不适合他自己,他还是比较喜欢直接点的,“其实,我并没有很介意这件事,因为草莓又不是炸弹,你把这小奸细安在我身边也不是要让它给我下毒,所以这其实就是件小事儿。我今晚带它来诈你,本也是想着,如果是就拆穿你,如果不是,就让它来认个干爹,以后吃三家狗粮。” 草莓蹲在祁暮亭屁股后头,感动得不得了。 祁暮亭转身按住他脑袋,嘘声警告,复又转回去,对裴疏槐说:“嗯,然后呢?” “然后……然后这件事虽小,但也能以小见大。”裴疏槐神色严肃,“你现在能用草莓骗我,以后是不是还会骗我别的?你个千年狐狸,跟我玩聊斋,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他忿忿道,“那不是要被你牵着鼻子走,我不服!” 幸好不是做生意,否则这么坦诚自己的劣势和担忧,不得被瞬间吃干净了?祁暮亭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无奈,伸手拢了拢他额前的碎发,说:“我知道了,你要坦诚,我就给你坦诚,以后都不骗你,好不好?” “……你哄我。”裴疏槐说,“你说以后不骗我大的,就行。” “我不哄你。”祁暮亭语气温柔,“以后无论大事小事,我都不骗你。我眼里看到什么,心里怎么想,我如实相告,不让你猜,也不招你误会,好不好?” 祁暮亭这种人温柔起来简直不得了,裴疏槐血条锐减,瞬间濒死,在祁暮亭认真的注视下眼神闪躲,“……那我可记下了,你要骗我,我就去把你家外面的海棠树全拔了,再往你们家池塘扔一百只青蛙,烦死你!” 太可爱了,祁暮亭招架不住,笑了下才说:“我这会儿在想什么,你想不想听?” 裴疏槐直觉有诈,但还是受了蛊惑,楞楞地说:“什么?” “我想……”祁暮亭凑近,眼神从裴疏槐的眼睛垂落,凝在那双抿紧的唇上,“别紧张。”他好心安抚,又直言恐吓,“我想亲你。” 我勒个大操! 裴疏槐进退不得,拒绝舍不得,答应说不出,嗫嚅羞臊得不像他自己。空调吹得人脑门都凉,但他觉得车里好闷,胡乱地降下车窗,偏头吹了会儿热风,好一会儿才闷声道:“哪有打啵前还带临时通知的?” 祁暮亭其实也忍得难受,但没法子啊,“我怕你不愿意。” “你这是在内涵我装纯吗?”裴疏槐犯了敏感症,自己给自己加戏,“都那个了,亲一下还要问的啊。” 祁暮亭逗他,“那个是哪个?” “……子子孙孙抹杀计划。”裴疏槐木着张脸,但都要烧起来了。 “我觉得这不一样。”忍者神龟不是盖的,祁暮亭这会儿还能进行学术探讨,“情|欲和爱|欲并不能完全相等。以前上学的时候,听说宿舍里有些男生青春期躁动,也会互帮互助,可他们不会亲吻。在我看来,这是要有情人才能做的——” 裴疏槐以吻封缄,在祁暮亭震惊的目光下羞得往后一退,后脑勺抵在窗沿上。他舔了舔唇,压制羞臊,青涩又直接,“我就是你的有情|人。” 要了命,祁暮亭逼近附身,咬住那瓣绯红的唇。裴疏槐受力后仰枕着窗沿,半颗头露在窗外,这会儿不是青天白日,但他不敢睁眼,在祁暮亭探出舌的那瞬间启唇,与他吻在一起。 草莓疑惑地看着两人越来越靠近,在夜色下像两团不自禁的墨水,要融合在一起。 吻技稀巴烂,气息也紊乱,他们胸膛贴着胸膛,手掌触碰身躯,不知哪一处,就倚在这夜幕下的一角厮混,直至气喘心乱。 第84章 唇分开,祁暮亭用拇指抚拭裴疏槐唇角的津|液,哑声感叹:“冰淇淋好甜。” 裴疏槐抬起头,与他触碰额头,眼皮上抬,眼尾色泽糜艳。喘了会儿气,再说话像撒娇,又是示弱,“疼。” 祁暮亭知错,怜惜地吻去他下唇那点血丝,“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裴疏槐哪敢,含糊地说:“又不疼了。” 祁暮亭不放心,吻着他做检查,不似方才急风骤雨,这回他温柔无比。这人是个天资聪慧的,连在这一方面都能做到一回生,二回熟,裴疏槐唇红舌软,躲不开痴吻,也抵不开纠缠,胡乱之间咬了那作乱的舌尖,这才趁机逃开。 祁暮亭卷舌,垂眼逼视裴疏槐,“这下我也疼了。” “我不看,不检查!”裴疏槐铁石心肠,不肯慈悲为怀,伸手推他,“我好困。” 祁暮亭轻笑,意有所指,“我感觉着,你精神得很。” 你不也精神昂扬,裴疏槐腹诽,却不敢说出来,话说出来就是激将,把祁暮亭惹毛了,最后摊成一滩烂泥的是他。可车门打不开,祁暮亭推不动,自己还腿软脑子飘,裴疏槐血条早清零,只能采用心理攻击。 “你闹我,我晚上睡不着,明天上课没精神,老师要骂我。”他半求半哄,“行行好啊,二哥。” 作者有话说: 草莓:……感谢在2023-05-21 10:42:18~2023-05-22 11:56: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芒桃干 3瓶;芽芽永远开心、八折咸鱼、木木、高瓜.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电话 浴室的水淅淅沥沥,半晌,裴疏槐穿着身干净睡衣出来,宛如被狂风骤雨吹断的青葱小树,“啪嗒”栽倒在床上。不远处的手机震动不停,微信消息轰炸。 他伸手摸到手机,拿到眼前一看,是祁暮亭发的消息。 整整一二三……完全数不清楚有多少个红包,并且还在继续。 裴疏槐被钱炸傻了,赶紧打字:【干嘛!】 【不是说一秒一百?给你结工钱。】祁暮亭抽空回复,继续发红包。 裴疏槐随便领取一个,发现祁暮亭竟然用表情包作为红包封面,还是超级可爱的小兔子表情包。 要疯,简直要疯,他疯狂戳屏幕:【你这个萌卖得值,我给你打五折!】 祁暮亭又甩了九个红包,刷得裴疏槐眼珠子都恍惚。裴疏槐质问:【表情包哪来的?】 【网上下载的。】 随后祁暮亭发来一张截图,这人专门为下载的表情包建了个图册,起名“裴疏槐专用”,很有仪式感。 裴疏槐在床上打了个滚,说:【竟然卖萌,你个心机狗。】 祁暮亭没有回复,而是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裴疏槐对着屏幕呼了口气,然后接通,语气好拽,“干嘛!” “刚才我发了那么多红包,你一个字都不回我,”祁暮亭戏谑,“做什么去了,嗯?” 一个人在浴室能做什么嘛,裴疏槐趴在被子上,用脚夹起一角被子,抬手一拉,把自己裹住。 祁暮亭轻笑,“不说话?” 裴疏槐蹭蹭脸下的被子,闷声说:“我天生就不爱说话。” 祁暮亭问:“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爱说话一点?” 裴疏槐耍流氓, “你脱|衣服给我看,我就爱说话,还爱说好听的话。” 猝不及防被调戏,祁暮亭呼吸稍重,片晌后才说:“到我面前来说。” 就是隔得远才敢说啊,裴疏槐用指腹戳着床面,“不来。” 祁暮亭威胁,“那我要擅闯民宅了。” “那我让保安抓你。”裴疏槐恐吓。 “这么吓人?”祁暮亭叹气,“看来只能改天了。” 裴疏槐反应过来,耍赖道:“我明天不来上课了!” “是谁说要好好上课学习的,不当乖学生了?”祁暮亭威逼利诱,“明天乖乖来,给你买冰汽水喝。” 一瓶冰汽水就上钩,裴疏槐哪是这么没出息的人,他狮子大开口,“我明天中午想吃烤肉,我们出去吃吧!” “可以。”祁暮亭说,“有没有想吃的店?” 裴疏槐“嗯”了一声,打开免提,去找阮鹭的微信框,“之前阮鹭给我推荐了一家,离你们公司也没多远,完全来得及,我先看看能不能预订,不能的话我们再重新找一家。” 祁暮亭说“好”,过了两秒又问:“怎么和阮鹭玩在一起了?” “他游戏打得好啊,你是不知道打游戏的时候遇见这种好队友,简直是人生一大幸事。”裴疏槐一边给阮鹭发消息,一边说,“而且他哥是影帝诶,不是阮洲,是他那个表哥,让他帮我要签名来着。” “我知道,阮蓄之嘛,的确是圈内人人看好的天才人物。”祁暮亭吃味,“你要签名,可以找我啊,我也和阮蓄之认识。” 裴疏槐“嘿嘿”笑,“阮鹭跟我吹嘘来着,我就顺口提了,他答应得好麻利。我跟你说啊,前几天我看了阮蓄之的《孤灯》,他的处女作,妈呀,帅我一脸!” “哦。”祁暮亭说,“怎么个帅法?” “阮蓄之本来的颜值加上演员魅力,我形容不出来,谁看谁知道。”裴疏槐好奇,“阮蓄之这么好的台柱子,你们当时怎么不签他?” 第85章 “他有个人工作室,以他的能力,好资源手到擒来,且他不爱受缚,不会选择和任何公司签约。”祁暮亭解释,“不过虽然没有合约,但祁家和阮家是老交情,我大伯和他舅舅也是称兄道弟的关系,所以公司和他一直是亲密合作的关系。” 裴疏槐“哦”道:“我翻了一下他的履历表,他给你们公司的两部电影当过男主,还友情客串了好几部,看得出来你们是喜欢死他了。” “嗯,祁总是喜欢他。”祁暮亭说,“但祁暮亭只喜欢裴疏槐。” 裴疏槐受不了这个,抿唇几下还是抑制不了嘴角翘起的弧度,做作地说:“裴疏槐只是个一百八十线。” “我喜欢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咖位。”祁暮亭知道他是说着玩,但还是认真鼓励,“你不是专门走这条路的,不必和别人比较,把自己手头上的每件事都尽力做好,就很好了。” 裴疏槐矫情地说:“你好像个温柔知心大哥哥。” “你二哥二哥的叫得甜兮兮,我当然要知心一点,倒是你,”祁暮亭拷问,“你还有没有别的知心大哥哥?” “有个傻逼大哥哥。”裴疏槐过分地说,“叫陆安生的。” 祁暮亭也过分,“倒是很贴切。” 裴疏槐今晚笑意超标,一边发链接一边说:“好了大哥哥,恭喜你获得明天中午的免费午餐票一张,请到与小裴的微信聊天框处领取号码牌。】 “好的。”祁暮亭按照指令行事,发觉号码牌不严谨,于是问,“小裴,我的用餐序号是多少?上面没有。” “用餐序号是1。”裴疏槐赧然,“座位号也是1。” 祁暮亭被蜜糖砸晕了脑袋,对面的呼吸声入耳,还羞还喜,他莞尔一笑,说:“我喜欢这个号码牌。” 裴疏槐轻声说:“那记得给小裴的服务打五星。” 祁暮亭不仅打五星,还大方地给予打赏,发去一张电子码。小裴打开一看,是两张新上映的电影票。 《香茵》,男主阮蓄之。 祁暮亭说:“明天晚上的票,陪你去看帅哥。” 裴疏槐咂摸出味道,暗示道:“我更喜欢长头发的帅哥。” “阮蓄之也在蓄长发。”祁暮亭吃大醋,“他下部电影的角色是长发。” 裴疏槐没料到这个情况,再暗示道:“我更喜欢姓氏是六笔画的帅哥。” “巧了。”祁暮亭阴阳怪气,“阮也是六笔画。” 裴疏槐慌忙一手写,果然是,完蛋了完蛋了,他抱腿求生,明示了,“好吧,我更喜欢一个叫祁暮亭的大帅哥!” 他还算识相,祁暮亭也勉强还算大度,闻言轻轻哼一声,宽恕道:“再招我,五星取消,改成一星。” “别呀!”裴疏槐恐慌,“收到一星差评,老板要扣工资的!” “工资我帮你补。”祁暮亭说,“罚你点别的。” 裴疏槐忐忑,“什么?” “罚你来我办公室擦地板。”祁暮亭心思歹毒,“着重擦办公桌底下那片。” 裴疏槐想象了一下那场面,他蹲或趴在桌子底下擦……等会儿,他可算反应过来,“操,臭流|氓!” 祁暮亭轻笑,逗了又哄,“别红着一张脸蛋儿生闷气了,赶紧钻被窝。” 裴疏槐打了个滚,把自己挪到枕头边躺好,又把被子盖好,说:“报告,钻好了!” “真乖,早点睡。”祁暮亭语气温柔,“跟我说再见。” 裴疏槐挑更喜欢的说,“晚安。”他喉结滚动,声音羽毛似的轻,“明天见,祁暮亭。” 挂了电话,伸手一摸墙壁,卧室骤然一片昏暗。裴疏槐平躺,数着自己的心跳声,好笑,太大声了,根本睡不着。 * 傅致去38楼讨酒,路过秘书室,瞥见邹助站在窗边,捧着一本疑似工作外的读物研习,专注至极,连他走近都没有察觉。 这书的内页花里胡哨,有彩图,傅致扫了两眼,感慨道:“邹助真是努力啊。” 邹助浑身一凛,“啪”的合上书页,封面的几个大字瞬间落入傅致眼中——《好员工三十六计(上司恋爱篇)》 “都是我应该做的。”邹助语气温和,“作为老板的贴心助理,我必须跟随老板的状态调整自己的状态,对了,傅总,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傅致说:“酒柜子空了,上来要两瓶香槟。” “我劝您此时别进祁总的门。”邹助谨慎道,“午饭点后,裴先生和祁总一起回来的。二十八分钟前,李部长给祁总发了消息,祁总至今没回,所以我大胆猜测,他们不是在休息室睡觉,就是在沙发上睡觉。” 大中午的睡什么觉,裴疏槐扯着祁暮亭的衣领,用力地与他亲|吻,但由于技术实在跟不上野心,所以稍显粗鲁蛮横。好在祁暮亭心善,不与计较,更乐得享受,一只手臂放在办公桌上,借给裴疏槐垫着后脑勺,一只手已经撩起轻薄的衬衫衣摆,摸了进去。 他一碰,裴疏槐就投降,咿咿呜呜地要分开,被祁暮亭压得死死的,吻得气息凌乱。 祁暮亭轻笑,从他的下巴亲下来,或嘬或舔,在喉结处启唇,齿尖轻轻叼住一块皮肉。裴疏槐仰头,伸手胡乱地抓他的头发,抓得疼了,祁暮亭就咬他,他只能松手,羞恼时手臂乱蹭,刮倒了什么东西。 第86章 噼里啪啦,水杯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裴疏槐浑身一颤。祁暮亭抬眼,诘问道:“损坏我的私人物品,怎么算?” 他眼里情|欲太浓,裴疏槐无力招架,瞥眼道:“赔你钱。” “水杯是我伯母送的,除了金钱,还有一份关怀体贴。”祁暮亭要求涨价。 裴疏槐骂他无耻,捧他的脸,抬头亲一下脸腮,说:“我的关怀体贴,也不逊色,两两相抵。” 祁暮亭贪得无厌,“地板也被你弄脏了。”他取笑,“看来昨晚的戏言要当真。” 裴疏槐脸上的热还没褪,闻言又要升高,他瞪眼驳回,“想得美!” 他想跑,被祁暮亭按住腰腹,瞬间动弹不得。“那怎么办?”祁暮亭蹙眉,“你弄脏的,你不善后,难道要我来?” 裴疏槐跟他卖乖,“我不会。” “凡事总有第一次。”祁暮亭冷酷无情,“你不学,永远都不会。” 裴疏槐昂头,“你会吗?” 祁暮亭理不直气也壮,“不会,但地板又不是我弄脏的。” “但你把我弄脏了!”裴疏槐说,“根据转换定理,一一置换,我们扯平了!” 祁暮亭好笑,“这是哪门子定理?” “裴氏转换定理!”裴疏槐放完大话,不到两秒又没了气势,对着祁暮亭好一通勾颈抱肩,再蹭蹭脸,附赠一个超级响的啵儿,最后图穷匕见,“我打啵都没学会呢,就让我给你擦地板,太迅猛了,这和一边学一二三,一边写文学名著有什么区别?都是从入门到入土,是揠苗助长!” 草莓上身,他在祁暮亭颈窝一通乱拱,有气无力地说:“二哥。” 这一脑袋毛,祁暮亭脖颈发痒,连忙伸手制服他的脑袋,“好了。” 裴疏槐立马抬头,把草莓撒娇卖乖的模样学了个十成,祁暮亭善心大发,把他抱下桌,放了人。 裴疏槐一溜烟冲进休息室。 祁暮亭自作孽不可活,站在桌后静了半晌,等动静消了,才打电话给邹助,“去给裴先生买套衣服,休闲一点。” “好的,我马上去!” 邹助放下电话,和坐在不远处沙发喝ad钙、看《好员工三十六计》的傅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称赞:不愧是超长蓄力,一朝待发,老板,牛! 作者有话说: 祁某:矜持.jpg感谢在2023-05-22 11:56:10~2023-05-23 08:56: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楼下小黑 37瓶;寡王一路硕博 12瓶;橘汁小酒、天天好心情 10瓶;tzar 8瓶;宋宋宋 5瓶;孟掌柜的橘猫、cecelia、三冬四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电影 电影票买的是23:11,但裴疏槐拽着祁暮亭进入观影厅的时候,还是座次爆满。座次在最后一排,中部靠走廊,裴疏槐先落座,让祁暮亭坐走廊边的位置。 灯光很暗,难看清人脸。裴疏槐按了下鸭舌帽,将口罩拉到鼻子下方,冰可乐放在座位扶手上,拿出手机调低屏幕亮度,打了几个字给祁暮亭看。 【还好我是一百八十线,不然电影没得看。】 祁暮亭也拿出手机打字:【但是还是有人看你。】 没办法,帅哥的气质是无法遮掩的。裴疏槐问:【为什么不在影音室看?】 祁暮亭打字解释:【刚上映,没片源,况且你不是觉得人家帅吗,带你来贡献票房。】 这酸味太绵长了,裴疏槐翘起嘴角,发了个从祁暮亭那里偷来的小兔子钢管舞表情包。电影即将开始,裴疏槐揣回手机。 《香茵》是部文艺片,觉得生活索然无味的男主廖安辞去高薪工作后挑选了三个没有去过的小镇作为死亡前的旅游列表,在来到最后一个城镇时误入香茵老巷,遇见因为躲避父母吵架的女孩秋秋,廖安阴郁颓丧,秋秋早熟内敛,不懂爱的人与缺爱的人在一条一眼望到头的老巷子触碰缘分。 这部片子节奏不快,没有刺激的桥段,没有猎奇的戏码,只是廖安和秋秋一起生活的一段时间记述,对父母儿女、家庭生活,社会生活节奏、精神与物质的思考都是点到为止,不煽情,不引导,不说教,就三个词:平常,生活,静闹。 看的时候或许不会有太大的感情波动,但后劲很足,出了观影厅,裴疏槐去洗手间抹了把脸。 祁暮亭在外面等,戴着口罩但一头长发和身段就显眼。裴疏槐出来时看见有人在用手机偷拍,不禁蹙眉,直接上前走到那人面前,什么也不说,沉默地盯着她。 三秒钟后,那人惨败,收起手机尴尬溜走。 裴疏槐转头撞上祁暮亭,帽檐都给撞飞了。祁暮亭伸手替他理好帽子,说:“不生气,带你吃臭豆腐去。” “这儿的臭豆腐都不正宗。”裴疏槐嫌弃,又说,“我没生气,就是现在这些人随便拍别人就算了,还要发到网上,你又不是艺人明星,不给拍。” 祁暮亭没说话,掐他脸蛋儿,“好,不给拍。” 说话间,祁暮亭瞥见不远处的墙边站着几个女生,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看一眼,看了就凑一起嘀嘀咕咕,听不见她们说话的内容,但看那纠结犹豫拿捏不准的表情,祁暮亭就做出俩猜测:一百八十线被认出来了;她们觉得这俩男的很配。 第87章 裴疏槐发现他的眼神,看什么呢,不禁也跟着转头,看见一个女生被其余三人推出来,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那个,你好……”女生眼珠子滴溜溜,“请问是裴疏槐吗?” 一百八十线也不安全,裴疏槐腹诽,拉下口罩,礼貌微笑。 女生张嘴捂嘴无声大叫,激动地说:“能合影吗?” “可以啊。”裴疏槐好说话,但还是好奇,“怎么认出来的?” “身高身材遮不住。”女生伸出指头指了指他脑后的发色,“头发也没变。” 女生招来三姐妹,要和裴疏槐合影,下意识地把手机递给祁暮亭,待触及对方眼神,她噌地缩手。 “二哥。”裴疏槐喊。 祁暮亭伸手,女生把手机轻轻递上去,他改变位置,给这一男四女拍了张高清合影。 女生拿回手机,低头看了一眼,超满意的,连连道谢。合完影,她忍不住说:“小裴,能不能稍稍营业一下啊?你的微博除了那条角色官宣,什么也没有啊,杂草丛生,我们只能在超话热闹。” 还有超话,裴疏槐挑眉,说:“我没业可营啊,又没进组。” “不需要那么正式的。”另外一个女生说,“随便发发照片就行。” “最好露脸!” “露全身更好!” “穿少一点啊呸,穿暖一点!” 祁暮亭瞥了眼那女生,心想真是了不得,流氓本色。 裴疏槐上次在热搜评论区已经见识过这些女人的面貌了,也不惊恐,一边拽着祁暮亭往外走,一边“嗐”道:“行吧,以后我会健康营业的,谢谢你们的喜欢,时间不早了,你们快点回家吧,结伴而行啊,注意安全。” 几人大为感动,依依不舍地目送两人离开。 “擦嘞,旁边那帅哥是谁啊?” “二哥啊,小裴刚才喊过了。” “这氛围,不像兄弟……关羽会给张飞理头发揉脑袋掐脸蛋戴帽子吗?张飞会拽关羽手腕和关羽肩碰肩吗?” “我觉得不亏啊,你们刚才看见没?那长发帅哥的穿着虽然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腕表是七位数,身上还有一股凛冽优雅的香味——一个目测快一米九且精致优雅有钱的帅哥!” “万一是口罩杀手咋办?” “不能吧,看头就知轮廓超完美啊,眼睛是很标准的凤眼,鼻梁也很高,除非下半张脸变异,否则绝对大帅哥。而且小裴在花絮采访里暴露过,他是超级颜控。” “儿子还没大红就要出柜吗……” “还好啦,感觉儿子只是玩票,看爆料说他是公主出巡诶。” “啊切!”裴公主打了个超有威力的喷嚏,揉了揉鼻子,从副驾驶前的储物盒里摸出纸巾。 祁暮亭把车内温度调高,驱车驶出地下车库。路上裴疏槐在微博发了张《香茵》的海报,写了一句原片中男主说的台词,算作营业。他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突然“诶”道:“你是不是走错了?” 祁暮亭不动如山,“没。” “屁嘞。”裴疏槐转头指了下刚才路过的路标,“我记得它,从它面前路过就是通往兰因公馆的,我还在呢,先给我送回去。” “来都来了,还回哪儿去?”祁暮亭像个绑票的,“安生坐着。” 裴疏槐没有肉票的自觉,特有骨气,“你不放人,我跳车了啊。” “你跳。”祁暮亭淡淡地说,“摔断了腿,更跑不了。” 骨气没了,裴疏槐老实乖巧地坐着,就差把双手叠放在面前当小学生了。 车身路过合欢树丛,快到兰因公馆。裴疏槐看了眼时间,这时陆安生打了电话过来,开口就问:“你去看电影都不带我?” “为什么要带你?”裴疏槐疑惑,“你是不能独立行走吗?” 陆安生“呸”:“有了新欢忘记旧爱,我不是你的小宝贝了吗?嘤嘤嘤!” “不好意思啊。”裴疏槐无情地说,“我喜欢活好话少不粘人的,你不符合。” 陆安生说:“操啊,我哪项不符合,你给我说清楚!” 裴疏槐嘻嘻:“都不符合。” “妈的,今晚来我家,咱俩大战三百回合——” 车头“疵”地停在公馆门口,要不是安全带,裴疏槐得飞出去对着车窗展示铁头功。他敢怒不敢言,对始作俑者大骂:“就怕你还没开场就输了,滚蛋!” 陆安生的问候随着裴疏槐的利落挂断消失得干干净净。裴疏槐揣好手机,还在装模作样地骂,“这个陆安生,真是满口污言秽语,怎么说话呢?太烦人了,我要跟他绝交,绝交还不够,得断绝关系!” 说罢瞥祁暮亭一眼,瞬间脸色大变,笑意明媚地说:“二哥,车技真棒!” “没得夸就别夸。”祁暮亭说,“闭嘴下车。” 在电影院还小意温柔贴心呵护,这会儿竟然冷言相向,爱情的保质期果然比饭团还短。裴疏槐长叹一声,自影自怜,“误终生呐!” 祁暮亭冷嗤:“要不要搭个戏台子给你。” “那就不用破费了,钱多的没地儿花可以扔给我。”裴疏槐往祁暮亭那侧走了两步,待祁暮亭转身,他突然甩蹄子狂冲两步扑上祁暮亭的背,环颈勾腰,颇有泼猴本色。 祁暮亭早有准备,稍稍俯身供他扑得更省力,嘴上却说:“下去。” 第88章 “你松开掂着我腿的手,我就下去。”裴疏槐凑到他脸边,“你是什么做的?” 祁暮亭背着他往里走,“钱做的。” “不对。”裴疏槐说,“是老陈醋做的,酸溜溜哦。” 祁暮亭问:“你很得意?” “还好吧,比起得意,别的更多一点。”裴疏槐故作神秘,可惜祁暮亭毫无兴趣,愣是半点不接茬。他不开心,伸手戳祁暮亭的脸,“问我!” 祁暮亭烦他,“我宁愿问狗。” 裴疏槐说:“你等着被我揍吧!” 上了楼,到了卧室门口,祁暮亭开门关门进内室,动作行云流水,一起呵成。裴疏槐被扔在床上,撅着个腚,祁暮亭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裴疏槐捂臀三连翻,风火轮似的远离他,惊恐道:“你干嘛!” “不是要挨揍?”祁暮亭解开衬衫扣子 ,唇角上翘,笑得怪冷的,“大战三百回合。” 裴疏槐骂陆安生王八蛋,揉着屁股说:“话又不是我说的,你打陆安生去,我给你当拉拉队。” “活好话少不粘人,二少的择偶标准这是又变了啊。”祁暮亭好奇,“你这是在内涵我吗?” 祁暮亭也就符合“话少”,第三点绝不符合,第一点嘛,从吻技来看,应该是下限低但无上限的路数。裴疏槐一边思索逃生之策,一边应付道:“我哪敢嘛,我都说了啊,择偶标准在真爱面前就是废话。” 不得不说,这话把祁暮亭哄得开心了不少,他轻哼一声,招手道:“滚回来。” 滚回来挨打,裴疏槐哪肯,跪坐在原地不动,两只眼珠子全是警惕,看得祁暮亭挺乐。祁暮亭放柔声音,“过来。” 这不是哄傻小孩嘛,裴疏槐磨蹭着滚回床边,在祁暮亭抬手之际伸手抱紧他的腰,喊冤道:“别打别打,再打会变笨啊!” 祁暮亭好笑,“这又是你的裴氏医学定理?” 裴疏槐“昂”,下巴抵在祁暮亭小腹上,因为仰视的原因眼睛瞪圆了些,显得可爱。祁暮亭刮他的脸,俯身与他亲吻,手碰到刚才打的地方,含糊地问:“疼不疼?” 本来也就疼那么一下,裴疏槐不娇气,但是怪羞的,咬着他的舌尖不说话。祁暮亭闷笑,迷得裴疏槐松口,被舔了上颚,分开时嘴角津液连连。 觉得丢脸,裴疏槐垂头,将脸埋进祁暮亭的衬衣里,狠狠咬了一口。 “不卫生。”祁暮亭训完又哄,“得了,洗澡去。” 裴疏槐抬头,“一起?” 祁暮亭目光稍顿,“确定?” “但是得君子三章:不许摸我打我亲我,总之不许碰我。”裴疏槐挑衅,“敢不敢?” 那一起洗个屁,花洒下站军姿?祁暮亭耍脾气,“不伺候,今晚你睡沙发。” 作者有话说: 裴:嗯?!感谢在2023-05-23 08:56:38~2023-05-24 08:4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祁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ecelia 12瓶;宋宋宋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日泄 裴疏槐是个特别听话的人,果然睡了沙发。 祁暮亭从浴室出来,见沙发上躺那么长一条,走过去把裴疏槐露在外面的脚腕塞进了薄被下。裴疏槐蹬了下腿,行动表示不满,但闭眼睡得安详。 祁暮亭问:“这就睡了?” “啊。”裴疏槐启动灵魂回复模式,不耐烦地说,“我已经睡着了,别跟我讲话。” 祁暮亭盯了他半晌,问:“你没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吗?” 裴疏槐眼珠子一转,没有啊。 “行。”祁暮亭垂下眼睛,“我明天中午要和合作方吃饭,不能陪你。” 裴疏槐“噢”了一声,说:“我知道,听邹助提了一下,本来还想明中午敲诈你一根冰淇淋呢。” “回来再给你买。”祁暮亭揉他脑袋,旧话重提,“真要睡沙发?” “不是你说的吗?”裴疏槐懒懒的说,“客随主便嘛。” 这阴阳怪气的,祁暮亭坐在沙发边,两指捏了下裴疏槐的脸腮,说:“哪有跟主人随便同床共枕的客人?除非客人不正经。” 说的是上回,裴疏槐被反咬一口,立马睁眼辩驳:“屁嘞,你强|迫我的!” “你污蔑人。”祁暮亭委屈,“我给了你二选一的机会。” “是是是,您给了我机会,是跳楼还是上吊,随便我选。您真是大好人,明儿我就去庙里给您上柱香。”裴疏槐不悦,弯腿蹬祁暮亭,“滚蛋,别打扰我睡觉。” 脚踩在胸口,祁暮亭伸手按住,掌心余有从浴室带出的湿热,烘得裴疏槐脚背一痒,就要收腿。祁暮亭使了力道,不许他逃,说:“去屋里睡。” “……你说去哪睡就去哪睡,我是你的狗吗?”裴疏槐敌不过他,脚下狠狠碾了两下泄气。 祁暮亭也不计较,说:“哪有你这么凶的狗?” 这话真是听不出来是夸是损,裴疏槐冷笑,“我还有更凶的,数三声,再不滚你就完蛋,一,二,三——操!” 话音未落,祁暮亭猛地伸手拽起裴疏槐,腰身一弯就将人扛上了肩。裴疏槐头晕眼花,伸手掐祁暮亭的大腿后侧,被快步进门的祁暮亭丢在床上,他打了个滚,钻进被子里,宛如给全身上了层铠甲,只剩俩眼睛露外头咕噜咕噜转。 第89章 祁暮亭坐在另一侧,偏脸瞧他,语气怪狠的,“再看我,今晚别睡了。” 裴疏槐“唰”地拉起被子。 “脸露出来,别憋着。” 裴疏槐“唰”地拉下被子。 祁暮亭笑了一声,关灯躺下。没过几秒,身上一重,从旁边丢来半边薄被。 “冻死不负责。”裴疏槐语气冷酷。 大夏天的能被冻死,那这一年四季可不安全,都得藏暖炉里。祁暮亭掩好被子,偏头看着裴疏槐的侧脸,静了半晌,正打算合眼,裴疏槐突然蹭了下脑袋,然后转身一迈腿,把他身上的被子抢走大半。 “……” 祁暮亭觉得这太过分了,于是伸手一拽,连被子带人一起拽到近前。他重新盖好被子,捏了下裴疏槐呓语的嘴,轻声说:“这下看你怎么抢。” 裴疏槐抢不了,梦见自己栽进了大暖炉,浑身热乎乎的,炉子里还有绳子,害他被紧紧绑住,动弹不得。 快被捂死了,裴疏槐挣扎着醒来,睁眼一看,绑在腰间的不是绳子,是祁暮亭的手臂。 裴疏槐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呼吸一滞,要说不说,他算是理解什么叫“君王不早朝”了,大早上一睁眼就看见个大美人躺在自己身边,太监都不能心如死水。 反应过来时,裴疏槐看见自己的手指落在祁暮亭的眼皮上,轻轻的。祁暮亭的睫毛很长,但是不翘,平时懒懒地垂着,垂眼时更显阴郁,有股很冷漠的颓丧气。他数着睫毛数量,数一下,手指就轻轻点一下,数到中间时,指腹下的睫毛一颤,轻轻躲开了。 祁暮亭忍无可忍地睁开眼,静静地看着他。 裴疏槐触电似的收回手指,干笑道:“你醒了。” “被你玩|弄的不是尸体。” 早晨刚醒,祁暮亭嗓子有些哑,裴疏槐耳廓酥麻,一边逃避一边反驳:“说什么玩|弄啊,粗鄙!” 他翻了个身,躲开祁暮亭的目光。 祁暮亭没有阻拦,顺从地说:“那是什么?” 裴疏槐揉了下眼睛,不坦诚自己是动了情,抱怨道:“摸一下你都要这么计较,小气吧啦的。” “你骚|扰我,还不许我问罪?”祁暮亭放在裴疏槐腰上的手一揽,两人瞬间胸背相贴,毫无缝隙。他察觉裴疏槐浑身僵硬,便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裴疏槐的头发,安抚了几下。 裴疏槐回答不了,全部精力都专注在两人紧贴的地方。敌情紧张,他一动不动,决定先发制人,“我饿了。” 祁暮亭懒懒地“嗯”了一声,说:“再等半小时,下楼刚好用早餐。” 半小时,做什么都够了。裴疏槐眼睛一闭,胆怯地说:“那我再眯会儿吧,好困。” 祁暮亭轻笑,抵耳逼问:“跟我装纯啊?” “我没装。”裴疏槐故作扭捏,夹着个嗓子说,“我就是超纯诶。” “没关系。”祁暮亭的手已经伸进他的睡衣里,“我就喜欢纯的。” 睡裤退到一半,堪堪挂在臀峰上,裴疏槐挣扎着翻过身,被祁暮亭抱到身上。两人上下转换,打了个滚,闹腾几下,裴疏槐喘着气说:“不公平。” 祁暮亭强硬地拿开他保卫裤子的手,“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两个的力气值不一样,我说不过你,打不过你,完全处于劣势。”裴疏槐用不甘心的叫嚣掩饰羞怯,“我的尊严在哪里?地位在哪里!” 祁暮亭手心轻攥,五指摩挲,意有所指,“在我手里。” 裴疏槐低骂一声,抬手压住眼睛,仰了下头,“你当时哄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个态度。” “嗯。”祁暮亭淡定地像个渣男,“到手了嘛。” 裴疏槐直呼上当,事到如今,他不仅地位急转直下,还要被迫做苦力。祁暮亭俯身,抵住他的额头,语气蛊惑,“阿槐,手给我。” 这种狐狸精必须镇压,裴疏槐咬牙切齿地送上手,被祁暮亭攥住。祁暮亭的掌心很热,裴疏槐与他十指相扣,又分开,已是耳热心乱跳,胡言乱语,“我要收费!” 祁暮亭眯眼,“您这是上门来做服务的?” 裴疏槐气势昂扬地“嗯”了一声,下一秒祁暮亭突然退开些,他正是一愣,已经被翻了过去。 腰被祁暮亭的手臂捞起,裴疏槐脸抵住枕头,听祁暮亭说:“那就得换个用法了。” 双膝蹭过床面,分开一段距离,下一秒又闭拢,裴疏槐揪住枕头,咬牙切齿:“姓祁的,你别落我手里。” 祁暮亭单手拉住他的衣摆,伸手拢了下头发,不以为然,“真等到那一天,阿槐可得多疼疼我。” 他啄了下裴疏槐滚烫通红的耳朵,笑着挑衅,“就像我现在这样。” 窗帘遮掩,小半日光偷入屋内,半晌,天光大泄。 * 陆安生将车停在大楼门口,降下车窗,朝倚在玻璃门上的人招手。 裴疏槐慢吞吞地走近,蜗牛似的爬上副驾驶。 陆安生侧目,看了几眼,狐疑道:“昨晚背着我去打架了?还打输了?” 怎么走路都不利索? “现在小学生都不会天天打架了。”裴疏槐靠着椅背,一脸“活着无望”,满嗓“生活真累”,“中午吃烤鱼吧。” 陆安生没意见,驱车驶出园区。 “要不是中午祁暮亭要出去应酬,我还没那份荣幸和您共餐呢。”他阴阳怪气完,突然反应过来,“操,你和祁暮亭昨晚干疯了?” 第90章 用词太粗鄙了,裴疏槐是个文明人,嫌弃地不搭腔。 “不对啊。”陆安生说,”你不是上面那个吗!” 他还记得裴疏槐当初的豪言壮语,裴疏槐却显然已经被现实磨平了锋芒和棱角,内敛地说:“合理的退步也是一种爱。” 兄弟被压,陆安生好难过,忧郁了足足五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所以你昨晚是被祁暮亭干疯了。” 用词太恶毒了,裴疏槐忧郁地纠正:“是早上,而且没干。” 陆安生赞叹:“有对象就是好,不像我,大清早只能做手指操。” 裴疏槐呵呵笑:“你也可以去试一试。” “真的?”陆安生故意逗弄,“你真愿意把祁暮亭让给我睡一晚?” “操啊,去死!”裴疏槐一巴掌薅上陆安生的头发,警告道,“他是我的。” 陆安生“哎哟哎哟”地怪叫,“是是是,小的哪敢觊觎您对象啊,以后见了人,我得叫一声弟媳妇儿。” “不用。”裴疏槐自认内敛成熟,“低调低调。” “行吧。”陆安生说,“中午吃烤鱼,晚上吃火锅,今天的你是大家的,祁暮亭不许独占,否则群殴。” 裴疏槐心想就你们,群殴也不一定能摆平祁暮亭,但他心地善良,选择不明说,否则陆安生自尊受损,中午就不会让他蹭饭了。 午饭时,裴疏槐一改辣口,点了条蒜泥烤鱼,被陆安生好一通嘲笑。他疲倦地解释自己的雏菊还在,只是大腿破皮,要消炎,祁暮亭三分嘱咐七分命令他中午得吃清淡的,但已经将“兄弟被压”刻入大脑的陆安生不信。 吃过午饭,裴疏槐接到一通电话,是裴津烟。裴津烟是大忙人,忙起来几个月大半年见不到人,此前裴疏槐和她在微信上聊过,这还是头一回电话联系。 “喂。”他不太熟练地喊,“姐。” 裴津烟应了一声,语气无奈,“抱歉,最近在忙收购的事情,实在转圜不过来,今天我回不来,生日礼物已经在路上了。” 不知道是因为他到底不是原主,还是因为真正的他也很熟悉这种戏码,所以裴疏槐并没有什么波动,平淡地说了声“好”,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忙也注意身体,年纪轻轻的,别累垮了。” “哟,还会关心人了?”裴津烟大为惊奇,“长大一岁,懂事了不少嘛。” “我一天有七十二变化,你是没见识过。”裴疏槐说,“姐,不用感到抱歉,工作最重要,我知道你身上担子重。” 裴津烟沉默几秒,没说什么矫情话,只说:“生日快乐,弟弟。” 挂断电话,裴疏槐莫名的有些低落,他喝了口西瓜汁,有些困扰地问:“哥,你说我们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或者说,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可能因为爹妈需要个孩子,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一时兴起有了个孩子,觉得来都来了,那就留下吧。”陆安生耸肩,“缘分而已。” 裴疏槐撇嘴,“万能答案,敷衍。” “我不这么觉得。”陆安生看着裴疏槐,难得正经,“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是说不出道理的,但‘存在即合理’,很多时候,我们也需要唯心一点。” 他像是在解答裴疏槐嘴上的问题,可看着他的眼睛,裴疏槐又觉得他话里有话,是在解答他内心的疑惑。陆安生竟然是个心细的人,裴疏槐偏头,惊奇地笑了笑,说:“勉强觉得你说得有理。” “哥说的每句话都是道理。”陆安生臭屁,“行了,快吃,吃完带你去找慕老三,当然他们不重要,有漂亮小姐姐们。” 裴疏槐警惕,“别,祁暮亭知道了,我会完蛋。” 陆安生没想到他这么没骨气,才谈没多久就这样,再过段时间,不得在家里跪键盘了?愁死个人,陆安生觉得不能这么下去,不容置疑地说:“必须去,平时就算了,今天你生日,你是老大,他不高兴也得给我憋着!” 就是,裴疏槐瞬间有了志气,生日都不能嚣张一回,那其他时候更没指望?所谓家庭地位就是要靠自己争取,没有勇气,怎么成功? “好!”裴疏槐拍桌,“今天我不仅要玩个痛快,我还要夜不归宿!” 兄弟还有救,陆安生大为兴奋,举起西瓜汁和裴疏槐干杯,喝了两口才反应过来,“差点被你唬住,祁暮亭也在,你算个屁的夜不归宿?” “他不在。”裴疏槐夹了块小土豆,“我没跟他说。” “什么玩意儿?”陆安生震惊,“你生日诶,二十大寿,你都不跟他说?” 裴疏槐解释道:“他今天有应酬,应酬完还得去s市开会,忙得很,我就没说啊,工作要紧嘛。” “他可以不来,但是你可以跟他说啊。”陆安生抢走最后一块小土豆,“说个生日快乐的时间总有吧。” “我跟他说了,他会想给我庆祝,但又没时间,到时候他心里过不去,不痛快,何必嘛。”裴疏槐垂着眼睛,把土豆压碎,没有吃,“生日而已,每年都有,如果有机会,明年他也可以给我过。” “……行吧。”陆安生心想他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但是,“你不觉得,如果等他回来,知道你今天生日却连提都没跟他提一下,他会生气吗?” 裴疏槐咬着筷尖儿,怪心虚的,“不能吧?他又不跟咱们玩儿,谁跟他说啊。” 第91章 作者有话说: 裴哥大寿,我送一箱小雨伞,祝裴哥年年有今日,每天不早朝。感谢在2023-05-24 08:49:01~2023-05-25 17:49: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arama 30瓶;alkaid 11瓶;一只阿巴怪 10瓶;cecelia 5瓶;孟掌柜的橘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生日 火锅店选的是上次和祁暮亭吃的那家,味道和装修都不错。裴疏槐提前预订了包厢,只请了几个比较熟悉的同辈。裴逾白也在受邀之列,裴疏槐知道他和其余人不熟,又不是社牛,就让他坐自己身边,自在一点。 坐在寿星左右位置的资格被霸占,慕浙对此有些不快,找机会和旁边的陆安生咬耳朵,“疏不烦他就算了,怎么还带到这里来了?这小妖精该不会真把咱哥们儿迷住了吧?” “人家兄弟和解了呗。”陆安生一边手机点菜,一边警告,“你别去搞事,我疏现在是大人了,有自己的判断。” 本就是裴家家事,慕浙不喜欢裴逾白纯粹是因为护短,没什么正当理由,既然现在正主都不介意,那他也不上纲上线,大大方方地跟裴逾白碰了下酒杯,以后毫无偏见地相处。 “咱是来吃火锅的,不是来喝酒的,喝酒要等下一场。”裴疏槐正在盯自己的虾滑,余光瞥见裴逾白仰头就是干,不禁警告道,“待会儿谁要是耍酒疯,一律按照不尊重火锅罪来处理,必被群殴,扒光衣服发朋友圈晾三天三夜。” 这惩罚太狠毒了,裴逾白不敢尝试,战战兢兢地放下酒杯。 慕浙不要脸,并不介意自己在裴疏槐的朋友圈里晒几天身材,“切”了一声,说:“阮鹭那小子怎么还没来?该不会是家教严,他哥不让他晚上出门吧?” “十有八九。”陆安生跟着嘲笑,“这小家伙是个软骨头,在家里没地位。” 说曹操曹操就到,阮鹭扒开门缝,进门落座,说:“你们少胡说八道,我是路上堵车才迟到了一会儿,我哥还说待会儿来接我呢。” 慕浙“哟哟哟”地怪叫,“幸福死了呢。” “那是!”阮鹭得意地抬了下下巴,随即看向专心处理虾滑的裴疏槐,好奇道,“小裴哥哥,你对象咋没来?” 裴疏槐裹油碟的手一顿,还没来得及说话,慕浙就抢先一步惊呼出声:“操,你谈恋爱了?啥时候,谁!哪个小妖精把你拐跑了?谈多久了,什么进度,说!” “冷静点儿。”陆安生压了下筷子,警告,“别把桌子掀翻了,否则拿你涮脑花。” “你也知道?”慕浙冷笑,更是恼怒,“好家伙,敢情就瞒着我是吧?行啊你,裴疏槐,你都跟我绝交了还敢叫我来吃火锅,我的生日礼物不要钱是吧?” “淡定,听我细细道来。”裴疏槐忍痛放下虾滑,拿起一旁的酸奶盒子跟不甘不愿的慕浙碰了下杯,喝了一口才说,“我才谈没多久,自己都还晕乎乎的呢,怎么说嘛!我是打算等我们的感情稳定下来,再正式的跟你们介绍,毕竟月抛恋情说出去多不靠谱啊。” 慕浙觉得月抛恋情已经非常难得了,他一手指啃土豆啃得露出一嘴牙花子的阮鹭,一手指歪着脸咬排骨的陆安生,语气活像那被抛弃的糟糠妻,“那这两货怎么知道?” “阮鹭是因为意外,至于我哥,”裴疏槐清了下嗓子,见鬼地羞涩,“他是我的顾问。” 慕浙气愤不甘,“凭什么顾问不能是我?陆安生靠谱吗?” “你正经谈过恋爱吗?问你那不是自绝死路,你是有多恨我疏啊!”陆安生含糊地反驳。 “你谈过?”慕浙伸出筷子抢走陆安生漏勺里的排骨,挑衅道,“大哥别说二哥,您要是情圣,我他妈就是月老。” 陆安生不服气,慕浙不甘心,两人一碰即发,原地吵嚷起来。成功转移战火的裴疏槐偷偷一笑,开始趁机收刮锅里的熟肉。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陆安生骂完一整句才抬手示意暂时休战,拿出手机一看,是傅致。经过上回被套话的经历,他这回学聪明了,先谨慎地问裴疏槐,“傅致的电话,要不要接?” “为什么不接?”裴疏槐觉得他实在大惊小怪,“你俩这关系,打个电话太正常了,何况祁暮亭根本不知道我的生日,不用这么敏感。” 陆安生觉得他说得对,于是接起电话,“喂?” 裴疏槐夹了块鱼肉,竖起耳朵。 “我吃火锅啊。”陆安生瞥了眼裴疏槐,“和慕老三他们,你要过来啊?” 裴疏槐一惊,连忙把眼睛眨出火星。 陆安生瞪他,觉得这小子真不靠谱,但没办法,他不能卖弟弟,于是说:“真不是我不想你来,实在是不方便,慕老三被甩了,这会儿正一边吃肉一边哭呢,哎哟惨得嘞,你过来他都不好意思哭了,不信你听——” 他说着侧过身,一边挤眉弄眼一边把手机往慕浙脸上怼。 “操——啊,那个杀千刀的负心人啊!”慕浙声嘶力竭,捧心嚎啕,看得其余几人不忍侧目,捞肉的捞肉,倒水的倒水。等陆安生哄完傅致,挂了电话,慕浙抬手就是一巴掌,“你大爷的,老子的名声都被你毁了!” “你还要名声这玩意儿嘛?”陆安生护住脑袋,哄道,“为了我们疏,忍忍吧。” 第92章 罪魁祸首立马放下筷子,双手合十,如果腮帮子没有动,就更虔诚了。 寿星最大,慕浙忍了,说:“怎么回事?我怎么搞不懂啊?” 陆安生把裴疏槐的心思说了,引得慕浙又惊又怒,“你为什么这么体贴善良温柔大方?这不是你!工作忙又怎么样,挣那几个破钱能有你生日重要?” 裴疏槐心想祁暮亭挣的可不是几个破钱,“嗐”道:“他有点工作狂,而且今天也不是普通工作,要谈合作案,谈前谈后都有酒局应酬,来回飞机两趟,想想都忙。” 合作案不容儿戏,慕浙虽然爱玩,但在正事上还算靠谱,“那真是不凑巧,但好歹说说吧,都谈恋爱了,生日却收不到对象的礼物,好凄惨。” 裴疏槐不服气,炫耀道:“他先前给我买了一大堆零食。” “这算个屁。”慕浙翻白眼,“你难道没给她送东西?” 裴疏槐想了下,自从和祁暮亭暧|昧不清以来,他这又是蹭吃蹭喝,又是赊账欠钱的,“好像还……真没。” 慕浙惊了,“你吃软饭?!”他捂脸,仿佛吃软饭的是自己,实在无颜见人,“没钱跟我说啊,软饭都吃得下,传出去咱们都跟着丢人!哪家妞儿这么慈悲为怀?” 裴疏槐”呸“他,“我是靠脸吃饭,脸也是实力的一种。而且,不是妞儿。”他淡定地出柜,“是个男的。” 阮鹭:“什么?” 慕浙:“卧槽!” “你个刚成年就出柜的人在这儿给我惊叫什么?啃你的土豆。”裴疏槐说完阮鹭,又说慕浙,“还有你,没见过男的和男的谈是吧?” “我一直以为你对象是女孩子嘛,所以惊讶。”阮鹭瞬间觉得碗里的土豆没有裴疏槐的八卦有味道,脑海中快速掠过无数道他认为和裴疏槐站在一起勉强算般配的男性,结果是完全猜不到是谁。 “是你们学校的?”慕浙也在脑暴,“还是网恋?” “都不是。”裴疏槐卖了个关子,“你也认识。” 慕浙作为燕城交际花,认识的人可太多了,但是碍于三个条件:其一,裴疏槐也认识;其二,裴疏槐能看上,说明对方条件不错,至少长得不错;其三,陆安生看起来对这个对象没有不满。 慕浙扫了眼在桌的,目光在裴逾白脸上顿了几秒,对方眨了下眼,很是无辜清纯,他于是挪开眼,又看向陆安生,这厮也眨了下眼,气质截然不同,贱嗖嗖的。 “我打赌。”陆安生继续点火,“你要是知道这个人是谁,一定会吓一跳。” 平时一起玩的那些傻逼应该排除,毕竟大家一起玩的时候把彼此的德性都摸清楚了,他也没见过裴疏槐对哪个狐朋狗友特别关注过,甚至都记不住好多人的名字,除了他和…… 嘴唇嗫嚅几下,慕浙说:“你、你对象的名字是不是三个字?” “啊。”裴疏槐惊讶,难道慕浙猜到了?不能吧,他和祁暮亭很低调啊。 慕浙喝了一大口水,喉结滚动,说:“他是不是年纪比你大,身高比你高,在谈恋爱前,你俩的关系还很特殊?” 裴疏槐想了一下他和祁暮亭之前的关系,外卖小哥和雇主,确实挺特殊的,于是点了下头。 慕浙“嘶”了一声,往后靠在椅背上,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明白了。”他拍拍胸脯,语气郑重,“放心,兄弟一定挺你们俩,等以后你们被两家联合扫地出门,我会收留你们的。” 啥玩意儿,裴疏槐说:“你明白什么了?” 慕浙看了眼他,又看了眼陆安生,目光痛心。 “操!”裴疏槐瞬间明白,拍桌道,“你龌龊!” “你下|流!”陆安生也反应过来,立马给他一巴掌,趁机报了刚才的仇,“我他妈一清白男儿,吃块排骨的功夫就被迫出柜了?还是和我弟!” “和弟弟怎么了?”阮鹭敏感地说,“我和我哥好得很!” “别趁机秀恩爱,吃你的小土豆去!”陆安生说完阮鹭,专心攻击慕浙,“刚才都说了,他对象不在这桌上,你还瞎猜,送你下锅里涮涮,看看你们俩谁的泡大!” 慕浙不服气,有理有据地说:“我哪知道你们是实话实说还是暗渡陈仓,偷偷谈恋爱的人在我这里没有可信度!而且你不是说疏的对象会吓我一跳吗,在我和他都认识的人员名单里,唯一能吓到我的就是你。” 陆安生还要人身攻击,裴疏槐慈悲心肠,连忙阻止,“诶诶诶,算了,别跟脑残一般见识。” 慕浙挡开陆安生的手,转头问裴疏槐,“操,你到底和哪个男的搞在一起了!今晚你必须告诉我,否则我让你走不出这间包厢。” 裴疏槐刚要说话,房门就被敲响,他立马说:“点的菜到了,等会儿再说。进!” “别想着转移视线,待会儿你必须跟我交待——”慕浙说着说着见裴疏槐突然站起来,仿佛在操场偷摸谈恋爱的小学生抬眼看见班主任,那站姿笔挺,那眼神闪躲。 他不解地转过头,待看见门外的人,“噌”地站起来,“祁、祁总?!” 这煞星怎么在这儿! 难道是在他不知道的那些岁月里,裴疏槐和祁暮亭之间战火熊熊,已经到了祁暮亭要在裴疏槐大寿之日上门找茬的地步了?可是不对啊,裴疏槐对裴逾白已经没那心思了。 第93章 祁暮亭没有进来,站在门口,客套地说:“我不在受邀名单之列,不好进来。” 裴疏槐快速转身走到门口,一把拽住他,笑得可美,“二哥,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我还以为最少都得等到凌晨呢,快进来坐!” 祁暮亭垂眼,目光挺冷漠的。裴疏槐暗道要完,连忙露出一记可爱的微笑,拽着祁暮亭进了门,探出头喊服务员,“你好,麻烦加个人!” 陆安生最先反应过来,招呼众人挪坐,把自己的位置让给祁暮亭,招呼道:“二哥,来,你挨着我弟坐。” 祁暮亭也不客套,道了声谢,在裴疏槐身旁的位置落座。服务员很快搬来新椅子和新餐具,祁暮亭拆了碗筷,没有说话。 裴疏槐嗅到他身上的酒气,忍不住问:“晚上喝了多少?” “没记。”祁暮亭说,“遇见个酒桶。” 其实不用说,看这稍显苍白的脸色就知道了,裴疏槐“啧”了一声,说:“这家店有小汤锅,给你炖一盅,再喝点粥暖暖胃,好不好?” 祁暮亭点头,裴疏槐便拿出手机扫码,点了盅山药排骨和小米粥。他放下手机,给祁暮亭倒了杯白水,抬眼瞥见阮鹭和慕浙做贼般的目光,不禁“咳”了一下,说:“那个,猝不及防,不能太正式了,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 他伸手掐了下祁暮亭神色冷淡的脸,笑着说:“祁暮亭,我二哥,我对象。” “啊哈哈哈哈哈!”这太惊悚太超乎意料了,慕浙举起酒杯,干巴巴地说,“弟媳,呃不,二哥,二哥好!” 阮鹭不愧是资历较深的gay,举起豆奶瓶,比大自己几岁的慕浙成熟多了,“二哥好。” 祁暮亭在裴疏槐的目光指示下端起白水,轮流和几人碰杯,说:“时间紧,路上来不及整理仪容,见笑了。我来得突然,又迟到,对不住各位,改天等大家都有空,我做东,还请各位赏脸。” 什么时候能听祁家的太子爷这么客气啊,在场的人都刺激飞了,连忙答应下来。陆安生喝了口冰可乐,对裴疏槐露出一记“弟弟,你嫁对人了”的眼神。 裴疏槐愧领,转头和祁暮亭说话,“二哥,怎么不让傅致哥一起来?” 祁暮亭淡淡地说:“寿星都没请,我哪敢越俎代庖?” 阴阳怪气,绝对是阴阳怪气,裴疏槐舔了下唇,干巴巴地说:“你们俩不是一起飞s市吗,我不好意思白嫖傅致哥的生日礼物,就也没跟他说。” 祁暮亭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在裴疏槐卖乖的眼神下还是让步了,“他被灌懵了,今晚不回来,礼物在我车里,待会儿给你。” “还是白嫖成功了呀,帮我谢谢傅致哥,哎呀算了,我回头自己谢。”裴疏槐顿了顿,忍不住问,“二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天我生日啊?” 回忆一下,昨晚祁暮亭在沙发前那么问,就是给他老实交代的机会吧。 “嗯。”祁暮亭拾起筷子,给他夹了块山药,“我们这关系,我如果连你的生日都不知道,你就该怀疑一下我是不是认真的了。” 裴疏槐给山药裹油碟,筷子倒腾两下,忍不住了。他放下筷子,说:“二哥,陪我去上个洗手间。” 祁暮亭稍顿,说:“好。” 等两人一前一后地出去,陆安生察觉气氛诡异,有些操心,“不会吵架吧?” 慕浙有些期待,“怕是要干柴烈火。” “单身狗没资格讨论。”正在和裴逾白讲诉恋爱史的阮鹭抽空回了一嘴,“人家是要开坦白局!” 慕浙恍然大悟,蠢蠢欲动,“可以围观吗?” “当然。”陆安生坏心怂恿,“记得全程直播哦,等你死后,我们会牢记你的贡献,每年按时按量给你上香。” “呸。”慕浙看透了人性,把陆安生好不容易捞起来的肥肠抢走了。 二楼走廊尽头,裴疏槐侧身靠着窗,开门见山,“二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祁暮亭看着他,说:“你猜。” 傻子才猜。 “隐瞒你是我不对,但我没有别的坏心思,只是怕你心里有负担。”裴疏槐顿了顿,组织语言后说,“其实生日这个日子在我看来没有什么重要的,我也不强求仪式感,今晚如果不是我哥他们要求,我也不会特意和他们聚在一起吃饭。” “如果你真的觉得生日不重要,又何必瞒我,一句话带过就是了。”祁暮亭看了他片刻,兀自拆穿,“你不是怕我没时间陪你过生日,你是设想我会拿没时间当借口不陪你过生日。裴疏槐,你是认为我对你并无真心,还是你本身对我们的关系也没有百分百的认真?” “我没有这么认为!”或许惶恐,或许心虚,裴疏槐稍显急切。他看向祁暮亭,迷茫又委屈地辩解,“我也没有和你玩儿。” “好,是我说重了。”祁暮亭莞尔,但目光没有温度,“你不是认为我对你并无真心,而是觉得我待你并非全是真心,说到底,你对我们的感情并不信任,所以你自顾自地认为我不会知道你的生日,不会把你的事情太放在心上。” 裴疏槐抿唇,像是被说中了,好一会儿都憋不出什么话,最后只得闷声说:“你别笑了,怪瘆人的。” 这人擅长转移话题,卖乖躲避,祁暮亭深谙其性。今天是裴疏槐的生日,他本来不想招惹对方不高兴,但有些话既然挑起话茬,还是一次性说清为好。 第94章 “其实这些天我也有在思考我们的关系,或许是我太急,又或许真像你评价的那样,我太过强势,所以在我们的感情发展过程中难免有让你来不及思考清楚就下论断的地方。”祁暮亭叹了口气,神色懊恼,“是我做得不够好。” “你已经够好了,反正比我预想的要好太多。”裴疏槐垂着头,像犯了错的小孩那样,“我脾气不好,总爱跟你甩脸色,你从不跟我计较。其实每次在我发脾气的下一秒,我都会后悔,但就是改不了,我的性格太差劲了,还很不成熟。” 怎么还开始检讨起自己来了?这不是祁暮亭想看见的,他伸手捏了下裴疏槐的脸,不许他耷拉脑袋,“我没有觉得你脾气差,挺可爱的,我知道你要回答什么——” 祁暮亭学着裴疏槐的神态语气,闷闷地说:“不许哄我。” 裴疏槐被逗笑了,抬眼看着他,不说话,瞳光晶亮。 “今天我确实一整天都不开心。从前几天起我就在想,你会什么时候来邀请我参加你的生日,猜测你这个大牌会不好意思,要等到最后才会跟我说,所以直到昨晚才问你。结果你没说,我都明着问你了,你还是没说。”祁暮亭顿了顿,“我偶尔也会猜测你到底为什么不说,是抗拒过生日,还是抗拒我陪你过生日,或者你其实并不想让其余朋友知道我们的关系。可后来我细细的想,发现了最让我在意的一点,就是你回答我说没有的时候没有半点心虚,那时你不是刻意隐瞒,而是真的觉得没有事情要告诉我。” “那你,”裴疏槐喉结滚动,“为什么还要来?” “我不知道你的全部,但我了解你的脾性,你如果对我没有真心,哪怕我再逼迫,你也不会和我达成亲密关系。”祁暮亭用拇指按住裴疏槐的唇,警告他不许咬自己,“我没有觉得你是只想和我玩玩,也相信你不会这么想我,你只是低估了我的认真程度。” 裴疏槐看着他,哑声道:“我要你自己说。” “百分百。”祁暮亭不悦,但还认真,“答案只公布一次,以后再答错,我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裴疏槐眉心终于舒展,那点细细的、小小的,由忐忑和担忧构成的褶皱彻底消散。他伸手拽住祁暮亭的腰带,把人扯近一步,说:“我知道了。” 似哄慰,又似承诺,他重复道:“我知道了。” 看裴疏槐态度端正,今天又是生日,祁暮亭不想多计较,安抚般地掐了下他的脸,语气柔和不少,“好了,回去吃你的火锅。” “我还有话没说。”裴疏槐与他坦诚,“其实我不喜欢过生日。今晚大家是来给我过生日的,但是在我看来,这其实更像一次平常的聚会而已,只是可以得到礼物。” “你不是不喜欢。”祁暮亭说。 裴疏槐似是疑惑,“啊?” “你只是对这一天不作期待。”祁暮亭看着裴疏槐无意识瞪大的眼眶,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人抱入怀中,爱怜地说,“以后的生日,我陪你过,请你期待。” 裴疏槐怔忪半晌,抬手按住祁暮亭结实有力的背,嗓音绵哑,“好。” “我也还有话没说。”祁暮亭抬手拢住裴疏槐的后脑,手指插|入发间,“生日快乐,裴疏槐——我怀里这个裴疏槐。” 作者有话说: 走廊监控视角:当事人祁某走到包厢门口,先整理仪容,再收敛表情,然后做了三次深呼吸,最后态度郑重地敲响房间门。 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爬起来怒码三千字,钻被窝的时候人都是飘的。 第47章 礼物 是意有所指,还是单纯浪漫,裴疏槐无法分辨,又觉得不必分辨,心照不宣已经很好。他将脸贴在祁暮亭的颈窝,呼吸轻颤,过了许久才说:“谢谢。” 祁暮亭抚怀中人的背,揉他的颈,又摸摸头捏捏耳朵,此刻温情远胜过欲望。抱了许久,祁暮亭收回插|进裴疏槐发间的手,说:“再待下去,他们要怀疑我们在外面打架了,回吧。” “要不是忌惮你,他们早就出来围观了。”裴疏槐道明那群人的德行,和祁暮亭一同回到包间。 房门推开,两人先后走进来。陆安生抬眼一瞧,好家伙,等裴疏槐落座,他忍不住挤眉弄眼发送问号:怎么还哭鼻子了? 哭屁。裴疏槐用冷酷的眼神回复,抹了把脸,往锅里一瞧,他出离的愤怒了,“wtf,肥肠结子一串都没啦,我好不容易等它煮熟!你们是不是人?” “再煮,再煮!”陆安生慌忙拿出手机扫码,给寿星大人点菜。 裴疏槐冷哼,余光瞥到身边伸出一只手,侧头一看,祁暮亭竟然从锅里拿出一串土豆,放进碗里,也不裹油碟,直接就这么吃了。观赏两秒,裴疏槐忍不住问:“辣吗?” “……辣。”祁暮亭实话实说,抿了下唇,火辣辣的。 “那吃它干嘛啊?”裴疏槐忙把酸奶递到他嘴边救急,“是不是饿了?要不先让服务员把粥端上来?” 祁暮亭就着他的酸奶盒子喝了一口,说:“不饿,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话虽有理,但裴疏槐觉得没必要。 “世界上的饮食习惯太多了,就好比香菜,有些人想让香菜消失,有些人想在全世界种满香菜,没有高低错误之分的,不喜欢香菜的没必要强迫自己去吃香菜啊。”他大概知道祁暮亭的心思,安抚道,“今天是不知道你会来,不然我们会点鸳鸯锅的,以后我们俩出去,也点鸳鸯锅,清汤菜裹油碟也很好吃的,当然,我是永远的辣派。” 第95章 不等祁暮亭说话,裴疏槐开始打劫,“把你碗里的俩土豆给我!” “ ……好。”祁暮亭把土豆转移给他,提醒道,“有点烫。” 裴疏槐用筷子把土豆掇起来,咬了一口,眯着眼睛嗦气,“世界上怎么会有土豆这么好吃的东西?” 祁暮亭挑事:“比起螺蛳粉火鸡面呢?” “朕的后宫必须佳丽三千。”裴疏槐说完感觉祁暮亭目光有变,连忙深情款款地挽救,“当然,你是永远的皇后!” 甜言蜜语都是毒药,祁暮亭压住翘起的嘴角,伸手轻弹他脑门,嫌弃道:“闭嘴吃你的土豆娘娘吧。” 等了一会儿,服务员把陆安生新点的荤素和祁暮亭的单人餐端了进来。裴疏槐清理面前的餐具,给山药排骨盅让位,然后埋头嗅了一下,说:“还挺香的。” 服务员把粥碗放在祁暮亭面前,祁暮亭道谢,转头问他:“尝尝?” “给我夹块排骨,我筷子有辣油。”裴疏槐说。 祁暮亭照做,不忘嘱咐,“小心烫。” 看这旁若无人的,陆安生目光惆怅,还有点羡慕。慕浙不愧是万花丛中过,一眼看穿,附耳道:“寂寞吗?如果你想要一个火热的夜晚,可以找我哦。” “别骚了。”陆安生嫌弃,“实在没有睡你的想法。” “操,我是说我帮你安排。”慕浙说。 那更不用了,陆安生说:“我怕夜晚不再火热,反而惊悚。” 吃完火锅,几人排成一串下楼,又去慕浙的酒吧嗨玩到半夜,最后因为败给酒精的寿星试图去舞台跳钢管舞、衣服脱到一半被脸色黑如铁锅的祁暮亭强行拽回来而为今晚的夜生活画上句号。 在场醉的醉,疯的疯,仅有祁暮亭靠谱,他先把阮鹭转移到前来接人的阮洲手上,再让酒吧经理把自家老板弄走,最后叫来最近一家君宜酒店的专接车。 等酒店人员把陆安生和裴逾白安置好,祁暮亭按了下眉心,半搂半扶着裴疏槐进了房间。裴疏槐在酒吧撒完酒疯,这会儿倒还安静,赖在他身上不动就是了。 祁暮亭掀开被子,把裴疏槐放到床上,要起身时裴疏槐的手还放在他后颈上,不舍挽留。 “可真会折腾人的。”祁暮亭笑了下,抬手握住裴疏槐的手,轻轻挪开,然后去浴室搅了帕子,给他擦脸,最后道了句晚安。 裴疏槐无力回复,一张脸露在被子外头,有股安静的憨气。 第二天,裴疏槐睡到中午才起来,宿醉后头疼喉咙哑,很不好受。他懒得动,在床上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肚子咕咕叫,没办法,他只得慢吞吞地滚下床。 祁暮亭正在客厅打电话,听见动静后转头,见卧室出来一炸毛阿飘。 裴疏槐不知道是饿晕了头还是根本没醒,直接飘过去抱住祁暮亭的腰,脸在祁暮亭肩上蹭了两下,闷声道:“要饿死谁啊。” 祁暮亭浑身一僵,直到耳边传来祁承的惊呼,“什么情况!大白天的你在办公室干什么勾当!暮亭,我的暮亭!你好牛逼!” 离得近,祁承嗓门又大,裴疏槐听到一点余音,迷迷糊糊地问:“哪个小妖精啊?” 什么“我的暮亭”,他手腕抱紧,勒紧祁暮亭的腰,说:“我的。” “呃……”祁承谨慎地问,“小妖精是说我吗?” 祁暮亭清了下嗓子,捏起裴疏槐的下巴,附耳报信,“是我大伯。” 嗯!!! 裴疏槐瞬间清醒,原地站成一棵朝气蓬勃的白杨树,声若洪钟,“大伯、呃不,祁伯父好!” 祁暮亭打开免提,祁承的声音顿时更加清楚,“哈哈,你好啊,是小裴吧,不用见外,和暮亭一样,叫我大伯就行。” “大伯。”裴疏槐揉了下耳朵,不好意思地看了祁暮亭一眼,还挺乖巧害臊。 祁暮亭有点担忧祁承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吓到裴疏槐,于是立刻说:“他才起床,饿得很,我们先吃饭了,您忙吧。” “中午才起床啊。”祁承哈哈大笑,连说三声“好”,又拉着裴疏槐邀请了几句“来家里玩啊”“有空一起吃饭吧”“来总部参观一下啊”“总部食堂更好吃哦”,在祁暮亭催促的轻咳声下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裴疏槐立刻变脸,伸出双手狠辣地盘了下祁暮亭的腹肌,“你怎么不早说啊,害我丢人!” “你说大伯小妖精,他高兴还来不及呢,毕竟是中年男人,你这是夸他年轻。”祁暮亭说着揉了下裴疏槐脑袋上的草窝,“去洗漱一下,出来吃饭。” 裴疏槐“哦”了一声,走到浴室门口,突然反应过来,“我去,你旷工我旷课!” “给你请假了。”祁暮亭走过去推了下他的腰,“我在哪儿都能工作。” 裴疏槐放下心,发出一击马后炮,“昨晚喝嗨了,完全忘记了今天的正事儿。” “可不是吗?”祁暮亭在洗漱台边站定,打开水,“都要跳钢管舞了,我们阿槐真是多才多艺。” 祁暮亭叫阿槐,不是温柔缱绻就是阴阳怪气,此时显然是后者,裴疏槐把手伸到水下,快速洗了把脸,抬头朝他可爱地笑一笑。 祁暮亭挤好牙膏,把牙刷递过去,说:“什么时候跳给我看看?” “no。”裴疏槐接过牙刷,“我怕被|日。” 第96章 祁暮亭抬手拍了下他的后腰,“不跳也难逃。”附耳道完一句预告,祁暮亭安抚般地揉了下刚才被他打过的地方,随后转身出了浴室。 裴疏槐过了几秒才继续刷牙,镜子里的自己耳腮微红。他吐了口牙膏沫,嘟囔道:“昨晚给你机会都不上,还好意思跟我放狠话,不中用的东西。” 下午祁暮亭要去公司,裴疏槐决定无所事事一天,先回兰因公馆看看干儿子。 带着草莓去外面玩了一圈,裴疏槐把狗递给老章带去做spa,自己回了主卧。洗完澡,裴疏槐去衣帽间选了件干净睡衣,换完去书房,祁暮亭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自己的电脑上安装了他常玩的游戏。 电脑设置了密码,裴疏槐打开微信,把祁暮亭先前告诉他的密码输入进去。主页屏幕都是自带的应用和一些办公软件,排列有序,单一整齐,游戏图标显得格格不入。 裴疏槐打开游戏,这会儿阮鹭不在线,于是自己玩了几把,可能是生日好运还没过期,他今天运气不错,遇到的队友都很正常。 草莓在门口张望了一下,颠颠地跑进去,跳上裴疏槐的大腿,把脑袋趴在桌上。它看不懂游戏,小声叫唤,裴疏槐抽空揉了他两下,它就安静了。 桌上的手机发出响声,裴疏槐看也没看,快速接通,按了免提,目光专注在屏幕上。 一道男声响起,“喂?” 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但裴疏槐一时想不起,说:“哪位?” “我,厉逞。” 裴疏槐挑眉,“哟,厉大少爷,找我什么事儿?” “你为什么拒绝我的好友申请?”厉逞憋着口怒火,“你还把我拉黑了!” 这都多久前的事情了,裴疏槐说:“你这会儿来问罪,也太晚了吧?” 厉逞闻言哽了一下,天知道他犹豫纠结了多久,毕竟一早来问罪,岂不是显得他很在意这件事? “为什么拉黑我?” “因为你很烦。”裴疏槐不太明白,“你干嘛加我,我们俩又没话说。” “这不代表你可以单方面地删除我拉黑我,传出去我多丢人!”厉逞说,“你把我加回来,我们互删!” 这是什么幼儿园智障儿童啊,裴疏槐懒得跟他计较,说:“把你删了也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所以我不会传出去,放心,啊,没事我就挂——” “有事!”厉逞抢先说,“我有一个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裴疏槐冷漠地说:“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 “操,我是说我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和你也算有点关系。”厉逞清了清嗓子,“今晚九点,你敢不敢来?” 裴疏槐一枪一个小朋友,“嗤”道:“小zei,你要是想阴我,就得做好脑袋开花的准备哦,先叫个救护车吧,我怕到时候你来不及被抢救。” “你怂了是不是?”厉逞得意大笑,猖狂几秒,他又说,“放心,我不阴你。”怕裴疏槐不信,他保证道,“我拿我的名声起誓。” 裴疏槐懒得质疑他是否有名声,更懒得大晚上跑一趟,说:“其实我对这个秘密真的不是很感兴趣,而且晚上九点我不一定有空。” “这个时间,你一不上班二不上学,你能有什么正事?”厉逞不信。 裴疏槐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大哥,我现在有对象啊,好不容易等到对象下班,我要跟他一起玩,才懒得跟你浪费时间。” “你……有对象?”厉逞诡异地沉默了几秒,沉声问,“谁啊?我他妈怎么不知道!谁啊,谁啊!” 见他这么激动,裴疏槐好心安抚:“哎哎哎,该来的总会来的,你的缘分也在遥远的未来等待着你,不必嫉妒我。” “我嫉妒?我嫉妒个屁!我是怕你被骗……哦,不是怕,是怎么说呢。你还记得陆安生之前被人骗了吧,你们俩兄弟智商差不多,我是担心你会步他的后尘。”厉逞说。 裴疏槐“哦”了一声,故意恶心人,“你这么关心我啊?该不会是上回在赛车场输了我一把,回去越想越不服气,可又碍于我过于强大的实力,所以思想扭曲,感情转变,对我由恨生爱了吧?” 厉逞大呸特呸,“别不要脸了!虽然咱们不亲,但大家都在一个圈子混,你要是被骗,传出去我也很丢人好吗?” 裴疏槐不太懂这个逻辑,哼哼道:“这样吧,你先给我剧透一下,到底是哪方面的秘密,我再看看要不要浪费这个时间来找你。” 这小子耐心不多,厉逞犹豫了一下,说出重点:“是关于裴逾白的。” 裴疏槐挑了下眉,过了几秒才说:“行吧,地址发我。” “你倒是先加我好友啊!”厉逞怒吼。 裴疏槐拒绝,说:“发我短信。” “操!”厉逞顿了顿,“把你对象一起带过来。” 裴疏槐纳闷,“你对我对象这么感兴趣?”他脑子一转,脸色倏然冷了,“我知道了,你想勾|引我对象,给我戴帽子,以此达到报复我的目的,你好歹毒!但是很可惜,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对象是不会被你——” 厉逞挂了电话。 心虚了,这个恶毒的屑人。裴疏槐呸声,把剩下话的咽回肚子,看了眼时间,说:“宝贝,你爹应该要回来了,下楼去迎接一下。” 草莓在他腿上打了个滚,灵巧地蹦到地毯上,慢悠悠地走出卧室。 第97章 这把打完,裴疏槐见草莓还没回来,准备再开一把,这时楼下传来草莓的叫唤声,比平时见到祁暮亭的声音还大,而且很连续,不像和爹打招呼,倒像是呼唤。 裴疏槐害怕祁暮亭在楼底下暴力教育儿子,起身走到窗边一望,正好瞧见站在楼下的祁暮亭,草莓蹲在他腿边,和他一起往上望,父子俩平和得很。 四目相对,祁暮亭招了下手。 裴疏槐嘴角上翘,却故意拿乔,“你要我下来就下来,我很没面子!” “下来。”祁暮亭哄傻小孩,“有大宝贝。” 裴疏槐狗改不了吃屎,闻言立马屁颠颠地跑下楼。他一股脑冲到祁暮亭跟前,说:“什么大宝贝,拿出来我验验货。” 祁暮亭说:“在车库。” 裴疏槐闻言喊了声草莓,“咱俩赛跑,谁先跑到车库,谁就是大哥。” 草莓听不懂,但看裴疏槐跑起来,连忙迈开小短腿跟了上去。见这一人一狗撒丫子狂奔,祁暮亭慢悠悠地跟在后头,拿出手机随手照了一张。 老章坐在廊下拿着一串冰镇葡萄吃,见状笑了一声,说:“热闹多了嘛。” 祁暮亭走到车库的时候,两位选手的比赛已经分出输赢。裴疏槐十分得意,“我赢了,收获小弟一枚。” 草莓输了也不丧气,傻兮兮地跟在旁边蹦跶。 祁暮亭却是不太理解,“你要是给草莓当了大哥,你该叫我什么?” 对哦,降辈分了。 裴疏槐暗道失策,但面上不显,笑得蔫儿坏,“叫你叔叔。”他夹起个嗓子,嗲里嗲气地喊,“祁叔叔。” 波浪线都翻涌成大海浪了,祁暮亭起一身鸡皮疙瘩,走过去揉他脑袋,说:“叫叔叔没有实际好处。” “休想我叫你爹。”裴疏槐很有骨气。 祁暮亭说:“你又不是没叫过。” “在床上说的话,下了床可以不认的。”裴疏槐说。 “是吗?”祁暮亭受教了。 看他这眼神就知道没憋什么好屁,裴疏槐摆了下手,选择转移话题,“好了,咱们来说正事儿吧,大宝贝在哪里?” 祁暮亭下巴微抬,“就在你后边。” 裴疏槐转过头,后面是辆车,被布罩盖着。他沉默了两秒,“你?” “看看喜不喜欢。”祁暮亭说。 裴疏槐慢吞吞地挪过去,揭开布罩一看,有点眼熟。 “陆安生之前在朋友圈说你看上了这辆车,我看你一直没买,就选了它给你当生日礼物,结果昨晚没回来。”祁暮亭从兜里摸出钥匙,“车已经改装过了,可以上路。” “谢谢二哥。”裴疏槐转身看他,“但是我不能要,太贵重了。”他玩笑道,“八位数诶,我卖身都不值这个价。” “八位数就能买你,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祁暮亭走到他面前,“裴疏槐,从我手中送出的东西,没有被拒绝被退回的道理,你必须接受。” 裴疏槐抱怨,“你好无理。” “嗯,但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不能反抗。”祁暮亭拿出绝技,委屈地说,“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是我的心意,你要拒绝吗?” “我不是拒绝。”裴疏槐挠了下头,“太贵重了,我收了心里有负担。” 祁暮亭蹙眉,“你收我送你的东西,为什么会有负担,我是什么陌生人吗?” “你别故意曲解。”裴疏槐这会儿不能吃这一套。 “好吧。”祁暮亭一转攻势,问,”陆安生他们给你送了什么?” 裴疏槐在祁暮亭近乎逼问的目光下一一列举:“我哥送了一块劳力士的手表,慕老三给我送了一张酒庄年卡,阮鹭给我送了一系列关于表演的书籍,裴逾白送的是珍珠颈饰。” 祁暮亭爆料,“傅致说,陆安生本来打算送你一套公寓,但是他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买,因为他知道你现在除了住文桦别墅,还住我这里。” “……操。”裴疏槐喃喃,“你们这些万恶的有钱人。” “有钱不代表舍得把钱花给任何事物或人。”祁暮亭说,“我大概明白你的顾虑,你不是觉得礼物贵重,而是怕收了贵重的礼物,等我过生日的时候,你拿不出等价的礼物,是不是?” 裴疏槐有点拿捏不住他的情绪,只能含糊地“嗯”了一声。 “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是我有两点要跟你说明一下。其一,我们现在的经济状况本来就不一样,我已经正式工作,而你还没有大学毕业;其二,90%的可能,只要我不破产,祁家不倒,你,”祁暮亭语气无奈,“不会比我挣得更多。” 裴疏槐没办法反驳,说:“我向天再借五百年!” 祁暮亭笑了一下,说:“如果以后我送你一件礼物,你就想着下一回必须要送我一件等价的礼物,否则不收,那这算什么,一种更麻烦的利益交换?干脆这样,我们各自准备一张银行卡,每逢过年过节的,就互相往对方卡上打一笔额度相同的钱,也更方便。” 裴疏槐抓耳挠腮,目光回避,不敢搭腔。 草莓夹在亲爹和野爹之间,实在为难,鼓起勇气蹭了下祁暮亭的腿。它还是只有点迷信的狗,别训啦别训啦,孩子才过生日,今天挨了训,以后天天都得挨训,也太可怜了。 “在我看来,我给你买的不是超跑,只是你想要的一件物品,它最大的价值就是对你有用的、能令你高兴,和平时我给你买汽水冰淇淋差不多,只是因为生日比较特殊,所以也更郑重一点而已。”祁暮亭晃了下车钥匙,拿住大杀招,“阿槐,我在取悦你,给个机会。” 第98章 作者有话说: 草莓:能不能也取悦一下我? 祁爹:? 草莓:黯然退场。感谢在2023-05-25 21:49:37~2023-05-27 00:2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zar 18瓶;alkaid 10瓶;监察处热心吃瓜群众1 5瓶;祁七 2瓶;ceceli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对象 钥匙上挂了一只平安佩,小小的一块,很秀气,牌身是树纹。应该是槐树吧,裴疏槐想着,伸手把平安配握进手里,说:“我晚上出去就开它。” 祁暮亭松了手,问:“晚上要去和谁玩?” 裴疏槐老实交代,“厉逞。” 祁暮亭蹙眉,“你们不是关系不好?” “他说有秘密要告诉我,对了。”裴疏槐说,“你知道裴逾白那个男朋友吧。” 祁暮亭点头,“怎么?” 裴疏槐委婉地问:“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不好。”祁暮亭直言,“但裴逾白很认真。” “可不是,所以不能强行拆。”裴疏槐瞥他一眼,像是话里有话,“不能什么时候都来硬的哦,小心好心办坏事,被人当成是神经病大坏蛋。” 祁暮亭闻言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了几秒,才说:“你这是在点我啊。” “你情商真的好低啊,这种时候大家心照不宣就好了,你别拆穿我。”裴疏槐伸手把住他的肩膀,使劲儿捏了两下,才说,“我吃了饭再去。” 祁暮亭应声,问:“晚上想吃什么?” 裴疏槐一边推着他往外走,一边招呼草莓跟上,说:“我想吃汉堡,芝士爆蛋流心,再来一杯82年的冰豆浆!” 祁暮亭操心:“喝了不得拉肚子?” “82年的拉菲同款,这都不知道,你个没见识的。”裴疏槐说,“草莓,嘲笑你爹。” 草莓:“汪汪汪!” * 厉逞胳膊搭在车窗上,百无聊赖地点了根烟,腕表时针指导“9”的时候,后视镜里闯进一辆黑色跑车。跑车流畅平稳地停在旁边的空位,车窗降下,裴疏槐说:“我的车怎么样?” 炫耀,一定是炫耀,但厉逞莫名觉得裴疏槐炫耀的不是他的车,而是别的什么。厉逞暂时看不出来,瞥了眼那跑车,口不对心地哼道:“还行吧。” “你这欣赏水平,也就这样了,让你评价是我的错误。”裴疏槐说完抬了下手,很有先见之明地阻止厉逞的反驳,“行了,别浪费我时间,我赶着回家陪对象呢。” “秀恩爱死得快。”厉逞打开车门,“跟我来。” 两人进入电梯间,直达27楼。走廊安静,厉逞走在前面,说:“你就不怕有陷阱?” “料你没那个胆子。”裴疏槐随意地瞥了眼四周,语气冷淡,“我的拳头硬不硬,你不是尝过吗?” 厉逞脸色瞬间扭曲,不过几秒又恢复如常,他吸了口气,竟然忍住没回嘴。把裴疏槐带到一间房间门口,他示意裴疏槐往墙边躲躲,自己躲在另一侧,清了下嗓子,说:“您好,客房服务,请问需要香水玫瑰吗?” 裴疏槐心想这开门方式真不咋地,这个点,房间里要是情侣早就玩嗨了,谁稀罕你那两支玫—— 房门“啪嗒”打开,一个穿着真丝吊带睡裙的年轻女性走了出来,橙发大波浪,皮肤白皙,容貌娇艳。 裴疏槐看着,觉得有点眼熟……等会儿,这不是之前裴翊让他去相亲的那位陈家小姐吗? “陈小姐偏爱香水玫瑰。”厉逞得意地瞥了裴疏槐一眼,对陈歆容说,“夜生活还没开始吧?” “快开始了。”陈歆容各看两人一眼,目光挑|逗,“你们俩……来干嘛啊?” “我们不是来找你的,让让。”厉逞挡开一脸懵逼的陈歆容,拽住懵逼程度不比陈歆容低的裴疏槐,大剌剌地闯进人家的房间。 裴疏槐转头一看,陈歆容的脸色比脚底下的黑色厚织地毯还黑。他刚想问厉逞到底要搞什么幺蛾子,前方套房卧室的房门一开,一个裹着浴袍的男人走了出来,语气甜蜜,“姐姐,怎么——” 四目相对,裴疏槐心想:得,不用问了。 岳瑛看着裴疏槐,如见噩梦,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二、二哥……” “别攀亲戚。”裴疏槐挑了下眉,“行啊,绿帽子戴到我们老裴家头上了。”他说着举起手机,对岳瑛一拍,干脆利落地发给裴逾白。 岳瑛靠在门框上,正要开口,就听裴疏槐说:“不用浪费口水说一些骗傻子的假话了,除非你告诉我你们俩在酒店洗澡脱衣服准备打三缺一的斗地主。” “我可没那兴致。”说话的是陈歆容,她在后面的沙发上落座,叹了口气,“我现在觉得你们二位来得刚刚好。” 厉逞走过去落座,攀着她说:“姐,别闹心啊,小帅哥多的是,我给你找一个。” “哦?”陈歆容挑眉,“那这个行不行?” 厉逞顺着她的目光看见裴疏槐冷硬的侧脸,遗憾地说:“暂时不行。”他煽风点火般的多了句嘴,“他有对象了。” 有对象,却来捉奸,陈歆容看了眼裴疏槐,又看岳瑛,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会吧? “陈小姐。”裴疏槐侧目,“你们是交往关系吗?” 第99章 “不是,很单纯的yp关系,但因为你们俩来得正好,所以这关系还没坐实。哦,对了,”陈歆容看向脸色苍白的岳瑛,笑眯眯地说,“我今晚可是花了钱的哦。” “那你们就不是单纯的yp关系。”厉逞的解释很生动,“嘎嘎嘎。” 岳瑛心下耻辱,但他明白,他完了。有裴疏槐在,哪怕裴逾白肯原谅他,他以后都不能和裴家沾上半点关系,还有陈歆容……这些圈里的少爷小姐,只要他们一句话,他好不容易踏进圈里的那半只脚立刻就会被撵出去。 “姐姐。”厉逞学着岳瑛刚才的语气,亲昵地问,“你在哪儿见到的这只小鸭子啊?” 陈歆容嫌弃,离他远了点,说:“我姐妹介绍的,年轻帅气活还好,我就试试嘛。” “哦,敢情还是只经验丰富、买主遍布的小鸭子。”厉逞瞥了眼裴疏槐,故作感慨,“苦了咱小白了。” 小白?陈歆容恍然大悟,原来被绿的不是裴疏槐啊。 “陈小姐,您的私生活我不作干涉,但是我必须要说明一下,在我进入这扇门之前,这小子是有对象的。”裴疏槐摸了根烟点上,指间轻碾,语气平静,“他应该没有跟你说吧?” “没啊。”陈歆容往后一靠,“我都没问,又不是谈恋爱,我只需要确定他有没有病,其他的都不关心。不过呢,其实我默认他是单身,第一是因为我姐妹介绍的嘛,第二是我觉得,有对象还出来卖屁|股的毕竟占少数啊。” “那你运气可差了点儿。”裴疏槐朝陈歆容笑笑,“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再经有心人那么一挑,对你可不利。花了钱还遭人议论,情况坏点还得担骂名被嘲笑,大冤种都得跟你握个手。” 陈歆容面色不变,目光却冷了,她看也不看岳瑛,说:“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小心点别让我再看见你第二次啊,否则不说别的,燕城这地界,你待不下去。” 岳瑛转身进了卧室,快速换上衣服,不看任何人,满脸青白地走了。 房门被关上,陈歆容眼中的冷一下就散了,她瞧着裴疏槐,说:“你对象,谁啊,我认识吗?” 裴疏槐转身走到对面的沙发落座,说:“不知道啊。” “你爸之前撺掇咱俩相亲,”陈歆容问,“那会儿你就谈了?” 裴疏槐摇头,纳闷地说:“你到底想问什么?” “她想知道你对象比她好在哪里。”厉逞说。 “也不是这么个意思。”陈歆容想了想,“我就是好奇啊,你不来跟我相亲,是真的觉得不合适,还是瞧不上我?” “是真没那意思,相亲也得有感觉吧?”裴疏槐吐了口烟圈,懒声说,“您这妥妥白富美,学历高,家底厚,谁会瞧不上你啊?别这么不自信。” 陈歆容翻了个白眼,“我没不自信,我就是觉得,嗯,怎么说呢,圈里传我的那些话,你们都该听过吧,什么千人斩,什么……算了,不好听的话就不说了,脏耳朵。” 这裴疏槐还真没听过,他说:“我刚才都说了,你的私生活,我不作干涉。这种生活方式既然是你自己选择的,你管别人怎么传,而且我觉得你想得好多,你看我爹,老婆死后就把初恋娶回家,自诩深情,但谁不知道他老人家年轻的时候外面有多少人?有没有私生子都难说,就这,别人还说他有魅力呢,他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 “就是。”厉逞难得说一句人话,“姐,你别突然这么敏感,我们很惶恐。” 陈歆容笑着哼了一下,说:“你对象到底谁啊?喊她出来吃个饭呗。” “干嘛?”裴疏槐警惕,“你只是我相亲对象,还是不成功版的,没资格跟我对象打擂台啊。我要是叫他过来,你是不是要泼他咖啡给他支票让他离开我?” “你狗血八点档看多了吧。”陈歆容翻白眼,“滚吧……算了,我们一起滚吧,这房间我是睡不下去了。你们俩等会儿,我去换个衣服,待会儿捎我一程。” 她起身进了卧室,厉逞说:“怎么样?是不是该感谢我?” “是,我叫裴逾白亲自来感谢你。”裴疏槐说着看了眼手机,裴逾白回复了一句【会分手】,还让他早点回家,孩子冷静得有点超乎预料了。 他放下手机,问:“你怎么知道岳瑛有鬼的?” “之前有个妹妹办生日party,我也去送礼物了,没想到撞见岳瑛和美女揽腰搭背的,我就盯了一会儿,发现人家还在露台接吻。”厉逞耸肩,“都这样了,什么关系不用问吧,但是我无聊,就找人查了一下,一查不得了,这小白脸还挺有市场的。” 难怪岳瑛能消费经济条件以外的名牌奢侈品,敢情都是姐姐妹妹们的奖励。对内不问对象要一分一毫,对外金主遍布,两面人生,有一套啊。 裴疏槐触灭烟蒂,“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对你没好处啊。” 厉逞在裴疏槐打量的目光下眼神闪烁,“日、日行一善不行啊?” 陈歆容出来了,裴疏槐没接着问,几人一起离开酒店。 “我查查地图,看谁捎你比较顺路——”裴疏槐走出电梯间,抬头瞥见靠在跑车边的人。 “祁总?”陈歆容也瞧见了,笑着打招呼,“您等人啊?” 祁暮亭“嗯”了一下,把裴疏槐从头到脚地扫了一眼,才说:“真巧。” 第100章 祁暮亭是个冷情人,陈歆容识相地不与他搭话,虽然她曾经馋过祁暮亭的身子。转头看了眼裴疏槐,她说:“别查地图了,厉逞捎我更顺路。” 裴疏槐:“哦。” “说真的,明儿把你对象带出来见见呗。”陈歆容也很为难,“我爸妈还在催,你爹看起来也没放弃,你让我见她一面,一是满足好奇,二是有个印象,下回我家里再催,我也好跟他们说。” “唔……我对象忙着工作诶,不好请。”裴疏槐的目光落在祁暮亭脸上,佯装无奈,“他很大牌。” “还是事业女强人。”陈歆容嘴巴毒,“你小子大手大脚的,生活费够用吗?你该不会吃人软饭吧?” 厉逞在旁边说:“我觉得很有可能……你瞅他的新跑车,如果不是他爹他姐买的,那绝对是他吃软饭了。” “吃软饭也是一种本事。”裴疏槐叹了口气,“就怕有些人没那胃口啊。” “操,你点谁呢!”厉逞说。 裴疏槐耸肩,“谁破防我不说。” 陈歆容抬手拦住要暴走的厉逞,说:“你果然吃软饭了。”她心痛地说,“干嘛不吃我的,我也很有钱!” 祁暮亭眉心跳了一下,裴疏槐从中读出似笑非笑的意思,根本不用犹豫,这种时候首先得表态。他咳了一下,说:“姐,你看上了我哪里,我改。” “年轻貌美,宽肩窄腰,长腿翘屁。”陈歆容说,“你改啊。” “那不行,改了我还怎么吃软饭?不能为了你一棵树就毁灭整片森林。”裴疏槐感觉祁暮亭的目光越来越危险了,连忙说,“小陈姐姐,不瞒你说,我是软饭硬吃,我也有要求的。” 陈歆容好奇,“啥要求?” “第一,对方必须是大美人儿;第二,必须身高189,其他的几点都不用说了,因为你第二条都不满足。”裴疏槐挥挥手,“回见啊,姐。” 陈歆容悟了,“你对象是超模啊?” “可不吗?”裴疏槐走到跑车旁边,顺手拍了下祁暮亭的屁股,土味情话张口就来,“他每天都在我心里走猫步。今晚跟我回文桦别墅,对象。” 那不轻不重的拍打声啊,比晴天霹雳还要重啊,陈歆容和厉逞同时愣在原地,吓得半死啊。 祁暮亭矜持地对俩单身狗点了下头,转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姿态十分正宫娘娘。 “……啊?”陈歆容转头看着厉逞,“敢拍老虎屁股,真是软饭硬吃啊。” “啊……”厉逞也转头看着她,“操,出师未捷身先死。”他莫名沉默了几秒,又变幻一副吊儿郎当的嘴脸,说,“你当着祁暮亭的面表现出了觊觎裴疏槐的心思……姐,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陈歆容想了想,“还能救……把裴疏槐电话给我。” 厉逞翻手机,“你干嘛?” “表态。”陈歆容说着在某外卖app上找到一家24小时营业的成人商品点,快速购买一套大宝贝,包括大号小雨伞两盒、玻尿润滑一支、清洗器一套,收餐人【裴小槐】,填写裴疏槐的地址和电话,付款购买。 放下手机,陈歆容虔诚地呼了口气。 作者有话说: 裴:我的命也是命。感谢在2023-05-27 00:22:56~2023-05-28 07:35: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宇治光年 30瓶;孟掌柜的橘猫 2瓶;碧碧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外卖 裴疏槐从裴逾白房里出来,在楼梯口撞见老琴。老琴熬夜追动漫,这会儿还没睡,拎着个纸袋子上了楼梯,说:“裴小槐的外卖。” 裴小槐伸手拿过来一看,没贴条子,没写内容,好神秘的外卖,可他什么时候点过外卖?还是祁暮亭点的? 老琴瞥了眼卧室的方向,说:“你带朋友回家了?我看外面有双皮鞋。” “啊。”裴疏槐顿了顿,坦诚道,“不是普通朋友。” 老琴一下就懂了,“是安生吧?他可好久没来这边玩了。” 懂个锤子,裴疏槐叹了口气,说:“不是陆安生,是我对象。” “哦,是你对——谁?”老琴的语调急转直下,他忍不住往走廊里侧走了两步,一双眼珠子唰唰地往卧室门口瞟,恨不得砸进门,瞅瞅裴小槐的对象到底是何方神圣! 不是,等会儿,皮鞋……对象是男、男的?! “明早让您见啊,对了,他不吃辣,让厨房注意一下。”裴疏槐说完挥挥手,握住老琴的肩膀往后一转,“这都什么点了,您赶紧回屋啊,老年人少熬夜。” 老琴被迫走回楼梯口,眼巴巴地回望,被裴疏槐冷酷地挡住,挥手赶走了。 见老大爷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地下了楼,裴疏槐这才往回走。卧室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反手关上门。 祁暮亭坐在沙发上,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握着裴疏槐的平板,正在和对方沟通工作,闻声抬头看了一眼。裴疏槐走过去,随手把纸袋放在茶几上,指了指浴室的方向,先去洗漱了。 裴疏槐快速洗了个澡,出去时祁暮亭已经结束通完,正在扒拉电子文件。他没说话,走过去在祁暮亭身边落座,拿过那纸袋子,有点暴力地一下扯断三只订书钉,敞开袋口一看,里面是几个小盒子。 第101章 裴疏槐“咦”了一声,随便拎出一只粉色盒子,翻到正面一看:小水库透明质玻尿酸超薄水润。 什么玩意儿?祁暮亭买护肤品了?还是迷你小样。 再往下方一瞅,三个十分袖珍的小字终于道出此盒真身。 “杜蕾斯。”祁暮亭不知何时凑到了耳边,和他一起欣赏这只神秘小盒,语气怪惊诧的,“我实在没有看出来,小裴同学,你——” “小裴同学是清白的。”裴疏槐已经不想再追究其于几样是什么大宝贝了,红着脸把手里的成人用品扔进纸袋,喊冤道,“这根本不是我买的!” “哦。”祁暮亭不信,“那你是说,是我买的?” 裴疏槐伸手掐他,“你先声夺人,果然是你买的!” 祁暮亭被他打了两下,不乐意了,伸手把人半拽半抱放到腿上,双臂紧箍着裴疏槐的腰和手臂,说:“自己做了坏事还污蔑我。” “别在我耳边说话。”裴疏槐发癫似的蹬了两下腿,被抱得更紧了。祁暮亭逼近,声音沉了下去,“别他妈瞎蹭。” 裴疏槐仰头,双耳相蹭,他枕在祁暮亭肩上。祁暮亭侧目看过来,四目相对,裴疏槐舔了下唇,埋怨道:“你已经开始凶我了,再处一段时间,你不是是要揍我?” 这个人喜欢把白的说成黑的,还喜欢自己加戏污蔑无辜。祁暮亭算是看透了,反问道:“你在外面那么凶,在我面前却装出一副处于劣势的乖样,是以退为进,还是故意招我?” 在恋人面前和在外人面前当然会有不同,哪有这么直接拿出来问的?不是应该暗自欢喜,乐在其中吗?裴疏槐恨恨地张开嘴,在祁暮亭的下巴处咬出一道浅浅的红印。 祁暮亭受了这一口,目光瞥过裴疏槐微红的唇,忍耐地呼了口气,最后只说:“睡吧。” 嗯? 嗯嗯嗯? 裴疏槐虽然有点惶恐事情继续发展,但直接戛然而止显然让他更惶恐。他瞅瞅祁暮亭的脸,又看看祁暮亭的腰,犹豫纠结足足五秒,才小声问:“二哥,在我面前不比故作坚强,你如果有哪里不舒服……或者说不如意,你跟我说,我帮你想办——嗷!” 臀尖挨了一巴掌,裴疏槐弹簧似的弹起来,一大步迈出去,离祁暮亭远点才开始叫嚣,“操,我关心你,你还打我,你个没良心的!” “你个小白痴的。”祁暮亭冷艳地回复。 以前在兰因公馆,气势矮一头就算了,现在到了我方地盘,如果还那么怂,传出去必定要被陆安生写词、慕浙编曲弄出一首《小裴小裴,你好废》宣告天下。 裴疏槐比出中指,指尖往下,直指祁暮亭□□。 “废物!” 祁暮亭噌地站起来,小白痴瞬间撒丫子狂奔,一溜烟蹿到床边,被子一掀,人蹿进去,裹得严严实实。 祁暮亭站在原地吁了口气,没追。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裴疏槐做贼似的从被子底下探出两只眼,发现祁暮亭还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且目光专注,坐姿端正,不知道还以为他是在看财经新闻……嗯,怎么不可能呢? 裴疏槐服了,输了,也认了,掀被子翻身,死猪似的躺在床中间,长吁短叹,“哎……哎呀!” 余光一瞥,祁暮亭半点没反应。 操! 裴疏槐抓耳挠腮,最后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微信电话给陆安生。 “哎哟宝贝儿。”陆安生正窝在沙发上看杂志呢,问他,“这么晚给我打电话干嘛?” “想你。”裴疏槐笑得可乖可假,“我哥,明儿有什么安排?” 陆安生冷漠地说:“上班。” “难怪你今天没夜生活。”裴疏槐翻了个身,三言两语地把今晚的事情说了,有点纳闷,“你说厉逞怎么突然当个人了?” 陆安生哪知道,“我只知道他前段时间不一直加你微信吗,你给人拉黑了,他还跟慕老三吐槽过这事儿来着。” “他是不是想先迷惑我,让我把他当个人,然后再趁我不备攻击我?”腰上多出一只手,裴疏槐反手打了一下,头也不回地说,“诶,我哥,你帮我盯着点啊。” “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陆安生说,“慕老三说,可能是因为上回在coward,你把他吻傻了,他上头了,还想跟你来一次。” 腰上的手已经摸进衣服里,闻言一重,裴疏槐吸了口气,连忙说:“慕老三诽谤,我什么时候吻厉逞了?” “死亡之吻啊。”陆安生说,“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某一秒,你已经用高超的车技征服了他,让他对你由恨生爱,情难自禁,食髓知味——” 裴疏槐果断地挂断电话,偏头说:“干嘛啊?” 祁暮亭说:“睡觉。” 裴疏槐哎哟哟地叫唤,阴阳怪气来了都得称赞他一声好阴阳怪气啊,“不看手机了?这才几点啊,您继续玩嘛。” “没玩手机,我在查资料。”祁暮亭的手已经绕到裴疏槐的腰,反手一揽,裴疏槐腰腹离床,弓弦似的绷着。他单膝跪上床面,俯身压上裴疏槐的背,“明早上发你一份,你好好看。” “是财、财经还是管理学啊,没兴趣。”裴疏槐想咬唇,被祁暮亭伸手捂住了下半张脸,于是他就咬住其中一根手指,报复般地流下一连涎液。 祁暮亭用手帮了他一次,抽身时说:“看了给我写观后感。” 第102章 裴疏槐趴在床上,从腰到小腿都是虚的,细细地打着颤。他没力气反抗这种强|制性的学习,哑声应了,闷闷的。 浴室水声打响,裴疏槐揉了把眼角的湿液,心想忍者神龟就忍者神龟吧,用手他都瘫成这样,真要全垒,那他估计可以直接死床上了。 嗯,就这样吧。 水声好久才静下,祁暮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裴疏槐已经躺在大床中央睡觉了,神色很安详,有一种参透整个世界的平和。他轻轻地躺在裴疏槐身侧,不要枕头,随便地搭一床被子。 第二天,裴疏槐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人了,他看一眼时间,九点,祁暮亭都该去上班了。一骨碌爬起来,快速洗漱换衣,裴疏槐下了楼,那边的裴逾白听见动静,探出脑袋,朝他露出一记神秘的微笑。 这小子对被绿这件事表现得极其平静,如果不是知道这是裴逾白第一次谈恋爱,裴疏槐都要误会他经常被绿了。 裴疏槐走过去,一巴掌薅上裴逾白的脑袋,走进侧厅一看,好嘛,餐桌上就缺他了。 祁暮亭坐在他常坐的位置旁边,正在和扬珍聊天,语气神态都颇为温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打哪儿来的温润如玉翩翩佳人呢。 老琴也坐在一边儿,笑眯眯地和祁暮亭聊天,这老小子有点知识储备,竟然还能和祁暮亭聊点正经的经济形势,甚至还夹带私货的打听最近的股市。 裴疏槐在祁暮亭身边落座,伸手夹了个蟹黄包子 ,一边啃一边盯着祁暮亭款款而谈的侧脸,目光贼痴迷。 包子啃完了,他就咬着筷尖儿,祁暮亭就像那进了盘丝洞的鲜美肉类,裴疏槐这白骨精都馋他馋得要流口水了。 扬珍实在看不下去了,小手一挥,开饭。 吃过早饭,祁暮亭告别众人,开裴疏槐的阿斯顿马丁去公司。裴疏槐今天没课,决定躲在文桦别墅看看剧追动漫。 “小槐啊。”扬珍过来问,“你谈恋爱的事情,你爸知道吗?” “就你们知道。”裴疏槐说。 扬珍点了下头,“那这事儿我也先帮你瞒着你爸,等你自己想说了,你再跟他说就成。”她叹了口气,“你爸一直想让你跟陈家姑娘处,现在你不仅没处上,还谈了个男朋友,他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发火。” “他不是想让我和陈家姑娘好,只要对公司有好处,管他王家李家的姑娘,都成。”裴疏槐笑了一下,“不过我觉得,祁暮亭嘛,他想攀还不一定能攀上呢,这儿子卖得不亏。” “怎么说话呢。”扬珍嗔怪,“你和暮亭是正经谈恋爱,说的跟什么似的。” 暮亭都叫上了,祁暮亭的温和谦逊演得真到位。裴疏槐腹诽,面上说:“行,不胡说了,我先上楼。” 扬珍挥挥手,去吧去吧。 裴疏槐在卧室追了两集动漫,正在满网找原漫画,突然收到祁暮亭的微信。祁暮亭已经到公司了,还发来一条链接。 “昨晚说的那个?”裴疏槐好奇地点开,斗大标题直击眼球,吓得他差点肝颤。 【男同第一次经验教学】 下面还有一排小标语:包教包会,激情沉醉。 裴疏槐:“……” 作者有话说: 裴:吓死个人了。感谢在2023-05-28 07:35:25~2023-05-28 21:4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孟掌柜的橘猫、橘子吃多了上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打断 祁暮亭忙到下午两点,没有吃午饭的欲望。此前大多时候,于他来说三餐是果腹,是应酬,只有在和裴疏槐一起用餐的时候才不一样,可今天裴疏槐不在。 想起裴疏槐,祁暮亭伸手摸到桌上的手机,拿起来一看,他们的对话框还没有新的记录。 研究资料入迷了?害羞了?吓到了……祁暮亭盯着屏幕,心中不断猜测,直到电脑右下角某处一跳,是收到新邮件的提示。 公司内部重要通知、正式公告或文档会走邮箱的形式,祁暮亭握住鼠标,点开新邮件,却发现发信人不是内部职员,也不是合作伙伴。 邮件内容主题很简单,三个字:观后感。正文也很简略,就一句话:洗白净点,等我随时上门来睡|你。 祁暮亭盯着这封分不清是挑衅还是邀请的邮件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起身,绕过书桌向外走。不管裴疏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一律按照后者处理。 昨晚研究过的相关资料已经镌骨铭心,但万一做不好伤到裴疏槐怎么办?以防万一,第一次还是要在家里做,让医生准备好相应的药品在楼下等着……祁暮亭满腹心事地走到门口,刚好撞上傅致。 “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不来公司了——” “晚上裴疏槐应该没空,你代替我去吃饭——” 同时开口,同时闭嘴,四目相对,两个问号在空中碰撞。 祁暮亭先作出反应,“裴疏槐晚上怎么就没空了?” 作为裴疏槐的正宫男友,裴疏槐有没有空他都不知道,傅致凭什么知道?祁暮亭大不悦,剜了傅致一眼。 傅致举手投降,“人家有正事儿啊,我就是上来跟你说一嘴的。”示意祁暮亭往回走,两人在沙发落座,他说,“你知道咱们先前敲定的那个电影项目吧,《咏生》。” 第103章 祁暮亭“嗯”了一声,心中已有所猜测。 “今天上午,我家老头问我要了裴疏槐的联系方式,这会儿两人该坐在哪个小咖啡馆里谈天说地了。”傅致见祁暮亭面色不佳,不禁劝道,“这片子咱们公司可是很重视的,傅槿作导,江浸月主演,裴疏槐要是能进组,哪怕就是个小配角,对他来说是百利无一害。” “傅叔能找上他,我自然是替他高兴的。”祁暮亭按了下眉心,抱怨道,“可是早不来晚不来。” 傅致闻言挑了下眉,“您刚才急匆匆的,想去找裴疏槐?” 祁暮亭没有否认。 傅致便笑了笑,说:“你知道我爸这个人,他对组里的演员都是很挑剔的,毕竟他最讨厌见到因为某个演员而让最后的成品出现污点的情况。你们家小裴同学虽然条件的确很好,让我爸一见钟情,但到底是新人,再加上他在学校的成绩和先前的作风……总之小裴同学在公司上课的这段时间,我爸联系过上课的老师们,做了多番考察,米导和杨编也极力举荐,今儿才敲定的。” “我知道。”祁暮亭往后一靠,浑身的劲儿瞬间泄了,整个人有点颓丧,“既然裴疏槐没空,我也没空了,晚上你自己去吃吧。” 傅致大呼无情,“我的哥,求您了,我晚上真没空。” 这种应酬一般都是提前商议过行程的,祁暮亭嫌弃,“你早干嘛去了?” “主要是今晚临时有事,临时,你懂吗?就是无法预料的,突然发生的。”傅致双手作揖,“这事儿真的挺重要的,你帮我一次,下次我帮你。” 这还差不多,祁暮亭勉强应了,随口问道:“你有什么事?” 傅致也不隐瞒,说:“陆安生晚上要去相亲。” 祁暮亭说:“哦,你去蹭饭还是买单?” “他不想去,也没那份意思,特意叫我过去救他。”傅致叹了口气,很无奈似的,“你知道,我和他好不容易和好,他开口,我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哦。”祁暮亭语气颇为冷淡,“你要是早点开口,你们其实早就能和好,自己矫情,活该。” 这人说话太他妈恶毒了,傅致冷笑,“得,现在把裴疏槐弄到手了,就要过河拆桥是吧?需要我提醒当初您是怎么伤春悲秋坐立不安进退两难吗?裴疏槐就和别人拍张亲密点的照片,您就整夜难眠,恨不得冲到裴疏槐家把这一对奸夫淫夫弄死,裴疏槐和阮鹭吃个饭,您就在办公室上演五米折返跑,恨——” “别恨了。”祁暮亭冷艳地说,“去吧。” 傅致冷哼一声,起身往外走,刚摸到门口,祁暮亭突然唤了一声。转头看,祁暮亭那厮神色自若,就是语气挺刺人的。 “今晚的相亲,陆安生没兴趣,那明晚呢?他会不会就有兴趣了?”祁暮亭笑了笑,“到时候订亲摆酒,红毯鲜花,阿致,咱们还得送礼庆贺人家喜结连理,早生贵子呢。说不准,他儿女以后还可以认你当干爹。” 傅致走了,把办公室的门摔得震天响。 * 晚上七点左右,裴疏槐从咖啡厅出来,和傅槿握了下手,说:“剧本我回去会仔细看,到时候做一份小记给您,劳您指教。” 傅槿点头,看了他两眼,又问:“你和陆安生是?” “亲戚,他是我表哥。”裴疏槐面上如常,心中却小浪花直打:敢问傅槿的傅和傅致的傅有什么关系?如果真有关系,陆安生和傅致当年那点摩擦隔阂难不成傅槿都有所耳闻? “安生呢,比较外放,但好面子;阿致在外面玲珑剔透,对谁都能笑笑,但私下是个闷家伙,做事太谨慎,有些时候、尤其是面对那些极其重要的私事,难免瞻前顾后。”傅槿拍拍裴疏槐的肩膀,意有所指,“阿致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你费心转圜。” 好嘛,不仅知道,还要拉他当助攻。裴疏槐笑笑,说:“您甭操心,我看他二位最近处得挺好的。有误会,大家说开就好了,以前的情谊都不假。” 傅槿笑了笑,现行离开了。 裴疏槐站在咖啡厅门口,想了想,给陆安生发了条消息:【我的哥,相亲快乐吗?】 他不急着要回复,抄起手机正准备开车回家,一则电话打了进来。是个本地的陌生号码,裴疏槐接起,“哪位?” “是我呀。” 女声贱兮兮的,裴疏槐几乎一下就认出来电身份,说:“哟,小陈姐姐,有何贵干呐?” 陈歆容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昨晚快乐吗?” “快乐……”裴疏槐一顿,反应过来,“操,是你!”经过一夜,这个害他社死的罪魁祸首终于现身,“姓陈的,你没毛病吧,有钱没地花就把钱都给我。” “我免费资助你们完成爱的大和谐,你还骂我,真是个白眼狼。”陈歆容委屈吧啦的,自顾自地连叹三声,图穷匕见,“那个,祁总愉悦吗?幸福吗?满足吗?” “敢情我就是您的工具人?”裴疏槐冷漠地说,“他超级不满意的,但是他又不能对我发火,憋的气该找谁出呀?” 陈歆容大呼卧槽,“你个没用的东西!”皇帝不急太监急,她想了一下,“要不我给你报个班吧?等你学一节课,回去保证脱胎换骨,把祁暮亭坐的□□。” 我去一个黎菀一个陈歆容,真他马是卧龙凤雏。 第104章 裴疏槐有点遭不住,“姐姐,能注意一下言辞吗?” “我又没说脏话,比白纸还干净。”陈歆容很操心,“到底是你不行还是他不行,遇到事情总要解决吧。” 裴疏槐心想不是谁不行,是祁暮亭在这件事上竟然是个谨慎保守的风格,不仅要查资料,还要让他一起学习,保准在实际行动前将理论知识学到及格线以上。 还挺可爱的。 裴疏槐嘴角翘起,语气愉悦了不少,但懒得跟这女的废话,“行了,我们俩的事情不劳您操心,拜拜。” 陈歆容还想说什么,裴疏槐已经挂了电话。他给祁暮亭打了个电话,对方没接,于是转头向傅致询问,得知祁大忙人又在应酬。 好嘛,裴疏槐算了下路程和时间,开车去接对象下班咯。 晚上十一点,祁暮亭和几个醉醺醺的老总从酒店出来,邹助跟在他身侧,两人清醒又利落,画风格格不入。 邹助看了眼腕表,抬头正想请示祁暮亭,却瞥见不远处的台阶下方坐着个人,一头银白灰毛极其好认,与此同时,祁暮亭已经快步走了过去。 裴疏槐一手握着卤肉卷,一手抱着牛油果奶昔,怀里还揣了只甜品盒子,哼哧哼哧地吃,腮帮子鼓得老圆。察觉到身边站了个人,他仰头一瞧,祁暮亭逆光而站,好看得超出认知了。 裴疏槐就是个色|鬼,屁股挪挪,蹭到祁暮亭脚边,靠着他的腿,一边喝奶昔,还抽空瞥了眼不远处那一堆西装革履的应酬团体。 邹助见老板有人接送,便代为寒暄。 “祁总身边那是谁啊?是祁总的弟弟?” “我见过祁总的弟弟,不就是祁懂的小儿子嘛,是个狼尾头,跟祁夫人姓。看起来不像啊。” “你们的消息可真滞后,不知道祁总最近和一银白灰毛的帅哥打得火热,经常一起用餐上班下班——他恋爱了啊!他竟然恋爱了!” “让我看看!” 邹助慌张且勇武地运用三头六臂,把几位想要凑过去看看祁暮亭在干嘛的老总一一哄走了。随后也没去搅扰祁暮亭,自己先溜了。 一个合格的助理应该知道什么叫合时合理地撤退。 作者有话说: 祁某:涨工资,继续保持。 小邹:感恩!感谢在2023-05-28 21:41:11~2023-05-30 01:08: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冉、竹上林 3瓶;寡王一路硕博、孟掌柜的橘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关系 走到台阶边,祁暮亭看了裴疏槐一会儿,俯身把他嘴角的葱花擦掉,问:“来了怎么不进来?” “外面清净。”裴疏槐说,“我才来没多久,你看我卤肉卷才啃一半。” 祁暮亭笑了下,问:“晚上没吃饭?” “在咖啡馆和傅导聊了五个多小时,到这边来才有点饿,我又返回去买了吃的。”裴疏槐说着“哦”了一声,张开手把腿上的甜品盒子晾出来,“给你买的!” 他语气有点不自禁的小雀跃,似予人惊喜,又似小小取悦,总之祁暮亭一下拎起那只甜品盒子,顺势在裴疏槐身边的阶梯坐下。他把盒子放腿上,三两下拆开,一只精致可爱的桃桃乌龙慕斯乖巧地躺在白色纸花上。 祁暮亭指腹蜷缩,呼吸不由重了,这时裴疏槐凑过来,目光晶润,“我去的时候,店里只剩这一块了。” 祁暮亭调整呼吸,面色如常地说:“那是缘分。” 原著中祁暮亭与裴逾白的缘分就始于裴逾白赠的那只桃桃乌龙慕斯,裴疏槐想来想去,心想小祁也太爱吃这款甜品了吧。 抬头看祁暮亭,面色如常,但目光沉郁,裴疏槐心里一跳,怀疑自己是想错了、办了坏事。慌神之际,他把手里的饮料杯直接往祁暮亭嘴上一凑,直接把人从思绪里拽了出来。 祁暮亭张嘴抿住吸管,喝了一口,清新的奶昔润过喉咙,满腔凉意。他偏过头,开始秋后算账,“你要戳死我?” “太好喝了,想让你尝尝。”裴疏槐把杯子放在地上,腾出一只手去戳戳他的嘴巴,哄道,“不疼不疼。” 祁暮亭冷艳地哼一声,伸手拿起地上的饮料杯,说:“吃你的卤肉卷。” 裴疏槐啃了一口卤肉卷,满嘴都是烤鸭卤肉藕丁千张,他没意识,目光还钉在祁暮亭脸上,像是要把人盯出朵花来。 这小子是个胆大心细的,祁暮亭受不住那目光,主动坦白,“我不喜欢吃这个,但是你买的,有点不一样。” 裴疏槐受了偏爱,整个人变得极其温柔,说:“我以为你爱吃才买的,没关系,这个带回去给老琴吃,待会儿路上我给你买别的,买俩。” 祁暮亭看他目中歉疚忐忑,又察他心中惊疑不安,沉默一会儿,竟笑了笑,语气变得放松,“没关系,一块蛋糕而已。” 爱屋及乌和恨屋及乌,本就是不理智。 祁暮亭似玩笑,又似思索,“因为一块蛋糕厌恶它的所有同类,那也太蛮横了。” 谜语人都给我滚出地球,裴疏槐暗暗地想。 祁暮亭掐他脸,“既然好奇,怎么不问?” “你如果想说,就不用我问。”裴疏槐两只手抱着半只卤肉卷,语气怪认真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再亲近的两个人都得守一点分寸,强行窥探他人的秘密很不礼貌诶。” 第105章 祁暮亭揉他脑袋,没有说话。 裴疏槐正欲说话,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摸出来一看,竟然是裴翊来电。接通,三两句话,挂断,他转头看向祁暮亭,遗憾地说:“今晚不能和你开心一下了,我爸叫我回家。” 这个点了,祁暮亭说:“他是不是要教训你?” “听语气挺凶的,但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裴疏槐不怕,站起来说,“你喝酒了,不能开车,你要回兰因公馆吗?要的话我让酒店的司机送你,不要的话我就顺路载你去文桦别墅附近的酒店。” “不回兰因公馆。”祁暮亭跟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怪不甘心的,“不可以带我回家吗?” “等我先回去探探我爸的口风。”裴疏槐脚步一顿,等祁暮亭跟上来才继续迈步。 祁暮亭若跟着一起去了,不论是为着面子还是别的,裴翊今晚都不会多说裴疏槐一句,但擅自插手别人的家事不是祁暮亭的教养所为。裴疏槐说:“这点事情我都解决不了?我在你心里是个小废物吗?” “不是。”祁暮亭在裴疏槐欣慰的目光中大鹏展翅,“是个小白痴。” 裴疏槐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推搡着祁暮亭上车,关门前还给了祁暮亭的脑门一爆栗。 到达离文桦别墅最近的万泰酒店,裴疏槐去前台解锁总统套房,嘱咐说:“送碗解酒汤上去,早餐清淡点。” “好的少东家。”招待人员吩咐下去,随后替祁暮亭引路,“先生,请跟我来。” 祁暮亭与裴疏槐擦身而过,抬手拢住他的后颈,裴疏槐仰头,与他双唇想碰,一触即分。祁暮亭压制不舍,说:“搞不定就打我电话。” “晚安。”裴疏槐说。 回到文桦别墅已经凌晨一点,三楼书房的灯还亮着,裴疏槐直接上去敲门。 “进来。” 裴疏槐推门而入,这还是他第一回面对面地看见裴翊,对方人到中年还貌色不减,年轻时的风流倜傥,这会儿更成熟精明。 裴翊正在书桌边看文件,裴疏槐走过去,喊了声“爸”。 裴翊抬头看向好久不见的儿子,莫名顿了几秒,才说:“坐吧”。 这是要好好谈谈了,裴疏槐拉开椅子落座。 “我听说你去演电视剧了?”裴翊说。 《同一条纬线》是一边拍摄一边制作,杀青后的制作周期不需要太久,裴疏槐说:“估计不用多久,您就能给我贡献播放量了。” “别跟我嘻嘻哈哈的。”裴翊拍桌,“大学不好好念,让你去公司你不去,你去当戏子,像什么样?!” “我不想和您围绕‘戏子’展开一系列的争辩,咱们谁也说不动谁,纯粹是浪费口水,但公司不是我有我姐吗?她比我更适合吃这碗饭,您不是也很看重她吗?还是说,”裴疏槐倾身,语气乖张,“您只是重用她,却没想着把公司交给她,啊……您到底为什么瞧不上她啊。” 裴翊开始头疼了,“我没有瞧不上她。” “是,您只是觉得女儿不能继承您的家业,只是单纯的重男轻女外加一点封建一点大男子主义而已,哪怕裴津烟足够努力足够优秀,也只能让你改观,动摇,但你还是心存不甘,想着把我这摊烂泥扶上墙。”裴疏槐随手拿起笔筒里的一根笔,五指灵活地转动起来,“当年妈妈因为嫁给您在事业巅峰时期息影,这是她的选择,我无权置喙,但是有句话我今天跟您挑明了说,我的生活我要自己做主,谁也别想来支配我。” 裴翊不怒反笑,“你当初为什么选择读艺术学院?是为了跟我置气,跟我唱反调,你真有这么喜欢当演员?” “当时不论,现在嘛,其实说实话也谈不上特别喜欢,但我觉得挺有意思的。”裴疏槐说。 仔细想想,他没有特别喜欢的事情,也没有明确的毕业工作选择,哪怕他不走演艺这条道路,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或许他本身就更像一条随心所欲的咸鱼。 “好,此事先不提。”裴翊摁摁眉心,“我听说你最近和祁家的太子爷走得很近?” 裴疏槐转笔的速度一慢,“您不会连我的私人社交都要插手吧?” “你和那些狐朋狗友天天瞎玩,我懒得管你,但祁暮亭不一样。”裴翊沉声道,“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哦哟。”裴疏槐真心诚意地震惊,“我以为您会很开心呢,儿子这也算是为您攀上了金枝吧?” 裴翊懒得跟他计较,计较也是气死他自己,“你能和祁暮亭攀上交情,我确实会开心,但是走得太近,不好。” 裴疏槐不懂。 这小傻子,裴翊叹了口气,“祁家没有善男信女,别看那祁承整天笑哈哈的,像个阳光快乐大男人,但他年轻时候的风评你听过没?” “没。”裴疏槐也不感兴趣,“而且我们不是在说祁暮亭吗?”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裴翊做了次深呼吸,“行,我就跟你说说祁暮亭。祁家如今掌权的是祁承,但祁家的继承人却不是他的两个儿子,而是侄子祁暮亭,这是因为祁暮亭有能力有手腕,又在他身边一手培养,于公于私都能予以重用。” 裴疏槐“嗯嗯嗯”,“这一点我显然知道了。” “那我就说点你不知道的。”裴翊白他一眼,“‘中和疗养院’,你没事干可以去哪里逛逛,祁暮亭的亲生父亲祁润现在就住在那里养病。” 第106章 裴疏槐没见过祁暮亭的父母,甚至没听他提及,“您什么意思?” “当年祁家内部争权,祁承和祁润两兄弟争得是头破血流,家族内部争权夺利,古今有之,本也算不得什么,但祁暮亭是祁老爷子最看重的孙子,有他站队,无疑是给祁承加了一块重要的砝码。祁老爷子离世后,祁承当家,祁润被送到中和疗养院,名为养病,实为软禁。”裴翊叹了口气,“要当家作主,没有手腕是不行的,但对亲生父亲都如此冷酷,不论是为自己的前途还是为了别的,都叫人齿寒。” “第一,祁暮亭为什么站队大伯而非生父?其二,祁老爷子离世前后发生了什么?其三,祁暮亭再冷酷再狠绝跟我有什么关系?”裴疏槐耸肩,“他的这一面又不针对我。” “他能对父亲这样,遑论其他人?他今天待你和颜悦色,明天你犯了他的忌讳,他就会立马翻脸,毫不留情。”裴翊把话说重,“你在他眼里的价值是什么?比不比得上他们祁家那些一起打江山的老资历,对那些人他都是说去驱逐就驱逐。” “我一不觊觎他的家产,二没有算计他的念头,三不曾背叛欺骗,”裴疏槐在心里默默补充,四不打算给祁暮亭戴绿帽子,“我能犯他什么忌讳?至于我的价值……” 他摩挲下巴,自顾自地解答:“他见了我就开心。” 金钱地位,前途家业,祁暮亭什么都不缺,可很少开心,所以这算不算他的价值? 这回答有些恐怖了,裴翊沉凝半晌,问:“你长得也不搞笑啊,他为什么见了你就开心?” “……”裴疏槐微笑,“可能是被我帅的。” 裴翊无言以对。 “总之,我是不会和祁暮亭保持距离的。”裴疏槐起身,“时间不早了,您早点睡吧,我也得早点睡了。”他挥挥手,笑眯眯地说,“明早还得去送小祁同学上班呢。” 裴翊拍桌而起,“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您2g了。”裴疏槐头也不回地扔下重磅炸弹,“打啵儿睡觉的关系。” 作者有话说: 裴:根本不想和2g网的人说话。 好热,夏天不能没有冰粉冰汤圆冰豆花冰啤酒冰淇淋冰饮料冰奶茶。感谢在2023-05-30 01:08:19~2023-05-30 22:0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狄安娜 5瓶;孟掌柜的橘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2章 情歌 裴疏槐回到卧室,心情不能说涟漪轻涌,只能说毫无波澜。和裴翊说的话不是逞强,他的确不在意祁暮亭的往事,人都是多面的,祁暮亭在外如何,他不在乎,他只看重在他面前的祁暮亭。 但折腾一晚确实没有睡意,裴疏槐快速洗了个澡,靠坐在床头打开手机。祁暮亭在半个小时前发了两条微信: 【战况如何?】 【小裴同学健在否?】 裴疏槐笑了笑,回复小兔子ok表情包,本也没想祁暮亭现在回复,不想对方是个生命力顽强的夜猫子,劳累一天还能玩手机。 【挨骂了?】 裴疏槐快速打字:【没有,怎么还不睡?】 【要确保小裴同学的安全。】 【小裴同学已经安全到我方据点了。】裴疏槐随机抽查,【解酒汤喝了吗?】 祁暮亭发来一张照片,是一只秀气的空碗,表示喝得一滴不剩。 裴疏槐很满意:【小祁同学做得很好,奖励一朵小红花。明天还要上班,早点睡。】 祁暮亭回复语音:“明天休假,你有空吗?” 明天周六,裴疏槐不上课,说:“有空?要约我?” 祁暮亭直接打了视频电话过来,尽管裴疏槐自诩宇宙宙草,认为自己哪怕是披麻袋也能帅翻苍穹,此时也不免吓了一跳。他快速跑到浴室照了下仪容,把头发梳得整齐之后又觉得这样太做作了,于是伸手抓了两下,让它呈现出一种自然的慵懒。 很好。 裴疏槐又回到床头,盖好被子,接通电话,祁暮亭的脸瞬间映入眼帘。裴疏槐无辜柔弱的双眼遭受来自女娲超绝技艺的冲击,立马单手捂住双眼,求饶道:“离我远点,要被你帅瞎了!” 祁暮亭轻笑,说:“嘴巴这么甜,明天给你买冰芋头糕吃。” “换成冰芋头炒冰吧。”裴疏槐放下手,“要约我干嘛?先说好啊,我很大牌,不好约。” “我看了下天气预报,明天气温合适,带你出去玩,去不去?”祁暮亭说,“去钓鱼?” 裴疏槐嘴角抽搐,真诚地说:“有没有激情一点的活动?” “你想怎么激情?”祁暮亭说,“我都可以配合。” 大晚上的不能瞎撩,否则伤敌一千自损一千,裴疏槐于是正经地说:“骑马?赛车?打拳?” “打拳就算了,竞技场上没有感情,我怕把我们的感情打碎了。”祁暮亭无视裴疏槐遭受羞辱后愤怒的目光,自顾自地想了几秒,说,“去骑马吧?是真马还是旋转木马?” 裴疏槐恨恨地说:“真马!游乐场排队三小时畅玩三分钟,傻子才去,而且人也太多了。” “好,那就带你去骑大马。”祁暮亭成功约到人,语气轻柔不少,特像那狼外婆,“好了,快点睡,明天我来接你。” 第107章 “车都没有怎么来接我?”裴疏槐宠溺又体贴地说,“我来接你吧。” 祁暮亭得寸进尺,“我不想吃酒店的早餐。” “给你带一份。”裴疏槐嘴角上翘,语气冷酷,“有事没事别撒娇。” 祁暮亭被这个词语雷到了,沉默三秒后显然接受了自己在裴疏槐眼中的神奇滤镜,无比顺畅地说:“不要。” 这俏皮的略显上扬的尾音,裴疏槐忍不住挠了下耳朵,警告道:“二哥,ooc也要有个限度,否则我是要退货的。” “哦。”祁暮亭脸色不好了,“你说说,你比较喜欢怎么样的我?” 裴疏槐不好说他就好强势蛮横凶冷脸凶人那一口,显得他有点抖|m,含糊地说:“怎么样都喜欢。” 一看就是敷衍,祁暮亭不高兴了,冷着张脸,张嘴就要阴阳怪气。裴疏槐早有所料,抢先说:“二哥,你脸上有东西!” 祁暮亭看了眼小屏幕框里的自己,说:“没有。” “有,在你眼睛里。”裴疏槐神色严肃,“你自己看看。” 祁暮亭还是经验不足,闻言眉心微蹙,“真没有,网卡了吗?” “真的有。”裴疏槐用裹了三天油的气泡音说,“是我喜欢你的倒影。” 祁暮亭被炸得外焦里嫩,接受不良。他盯着强撑着不垮台的裴疏槐,语气较为严肃,“鉴于我对这种调|情的方式不太能接受……” 所以我以后还是不说了,裴疏槐很有态度地接话。 “所以你以后要经常跟我说。”祁暮亭在裴疏槐略显惊恐的小眼神中矜持地要求,“至少每天一句,知道吗?” 裴疏槐直呼要命,就是把他往油锅里炸一万年,他也挤不出这么多土味情话啊。 祁暮亭才不管他的难处,单方面地定下了这个土味之约。瞥了眼时间,再说下去就不用说了,祁暮亭强忍不舍,说:“好了,真的要睡觉了。” “嗯。”裴疏槐挥挥爪子,“晚安。” 祁暮亭道了晚安,等裴疏槐先挂电话才放下手机。 裴翊今天回文桦别墅,除了不满裴疏槐去演戏,应当还惊疑他和裴疏槐的关系。裴家与祁家走得不算近,但裴翊对祁家并非全然不知,必定要和裴疏槐说上几句,可观察裴疏槐方才的言行举止,不能说心生嫌隙,只能说心宽体胖。 祁暮亭松了口气,他到底还是不希望裴疏槐因此对他有不好的想法,裴疏槐不是经手的工作,也不是其他人,充满了不确定性。 * 第二天清早,老琴去裴疏槐卧室门口敲门,等了一会儿,祁暮亭顶着一头炸毛出来,眼睛有点肿。 老琴“哎哟”一声,说:“我在楼下看到你房间没关灯,昨晚该不会没睡吧?” “没,睡了俩小时,六点就醒了,我睡不着,干脆起来看剧本。”裴疏槐打了声哈欠,想起来一茬,“对了,让厨房帮我打包一份早饭。” 老琴“哎”道:“昨天晚上……” “出柜了,我爸没暴走。”裴疏槐拍拍他的肩,一副顶梁柱的样子,“放心。” 老琴昨晚也捱到大半夜才睡,就怕这俩父子在书房打起来,父慈子孝的不好收场,后来裴疏槐离开了,书房也没什么摔东西的动静,他才放心了点。这会儿听到准话,老琴剩下半颗心也嵌回去了,说:“早上炖了鸡汤,给你对象盛一盅?” “好啊。”老琴走后,裴疏槐回到卧室,继续看剧本,直到八点,他去浴室洗了把脸,下楼吃饭。 裴翊坐主位,看他的眼神怪不爽的,裴疏槐就当没瞧见,阻止了扬珍给自己倒牛奶。 扬珍好奇:“梦想终止啦?” “成长就是一步步地接受自己。”再窜10公分本来就不现实,裴疏槐现在也接受了祁暮亭在身高上碾压自己的事实,不仅接受,还觉得挺美。 “爸爸。”裴逾白跟裴翊打了声招呼,在扬珍身旁入座。 裴翊看他神色,“怎么一个两个都肿着双眼,半夜一起跳窗偷牛去了?” “我报了个钢琴比赛,昨晚忙着做准备。”裴逾白解释。 裴疏槐察觉到裴翊的目光,坦诚道:“我忙着想对象。” 裴翊大清早就要深吸一口气,决定不和裴疏槐说话,免得自己阳寿骤减。 吃完早餐,裴疏槐上楼换身衣服,把墨镜防晒往挎包里一揣,下楼去饭厅提了打包盒,出门去了。 祁暮亭正在酒店坐等投喂,几乎门铃一响,他就噌地起身,快步走过去开了门。 还没来得及“当当当”的外卖小裴被一把拽了进来,压在门后。祁暮亭捏他脸腮,俯身吻他迎上的唇,因为整夜的思念而略显粗鲁。裴疏槐捏紧保温袋,被他欺得唇舌发麻,唇角淌涎。 结束后,两人抵着额头,匀着呼吸。 裴疏槐的睫毛还没缓过神来,轻轻地颤,眼皮垂着,借以抵挡祁暮亭侵略性极强的目光。 祁暮亭捏脸的手放松,轻轻一蹭,指腹下的脸皮白里透红,薄嫩嫩的,他齿间发痒,忍耐着没有咬下去,帮裴疏槐擦拭嘴角。 “我给你带了鸡汤。”裴疏槐说。 “嗯。”祁暮亭松开他,接过保温袋,“去找地方坐。” 茶几上摆了新鲜水果,裴疏槐拿起一只桃子,沉甸甸的,白里透粉,软硬合适,皮相好得很。他展开水果刀慢慢削皮,直到祁暮亭在对面落座,都没有说话。 第108章 亲傻了不成,祁暮亭看了他两眼,说:“削水果别走神,伤了手,待会儿别怪我凶你。” “哦。”裴疏槐用手背抹了把脸,老实巴交地把俩只眼都专注在桃子上,不再走神。 鸡肉炖得软烂入味,鸡汤鲜美不腻,祁暮亭慢条斯理地喝完一盅,转身去卧室换衣服。 裴疏槐去洗了手,用毛巾擦干净,和祁暮亭一起出门。 马场在城郊,裴疏槐将车停在指定位置,由工作人员引着去更换服装。祁暮亭在旁边的更衣室,窸窸窣窣的声响害得人心猿意马,裴疏槐暗骂自己没出息,还流|氓,伸手拍了下脑门,清除邪念。 换好马术服,裴疏槐推门而出,恰好祁暮亭走出来,白色修身长裤搭配黑色长靴,腿是腿,腰是腰,修身的上衣挡不住背脊和手臂线条,有一种欲露不露的诱|惑。裴疏槐抿了下唇,猛地迈一步腿,把正好转身的祁暮亭压在门上。 祁暮亭惨遭调戏,也不惧怕,说:“想做什么?” “我是正人君子。”裴疏槐的手顺着他的腹肌摸上去,碾转胸膛,流连喉结,最后扯了下祁暮亭绑在脑后的发束,张嘴咬在他侧颈,含糊地说,“开了一路的车,收你一点车费。” 祁暮亭仰头呼了一口气,闷笑道:“这种交易,以后可以经常找我。” 裴疏槐松开他,说:“看我心情,走了。” 祁暮亭看着他裹在同款马术服中的高挑身形,抬手摸了下被啃咬的颈肉,轻笑着跟了上去。 祁暮亭在这里有私人认养的马,不需要再去挑选,他领着裴疏槐到达马棚,指着一匹白灰色的高大骏马说:“这匹叫晴雪,温血马,性格相对来说温和一些。” 旁边那匹黑棕色的显得冷峻高冷许多,祁暮亭说:“这匹叫望风,汗血马。” “都好帅啊。”裴疏槐馋得慌,“我也想认养。” “钱留着买汽水喝吧。”祁暮亭逗他。 裴不悦:“看不起谁呢?我迟早会有钱的。” “花那个钱做什么,这两匹你要喜欢,以后来了也能骑。”祁暮亭问,“试试?” 裴疏槐点头,纠结犹豫足足两分钟才伸手指向晴雪,“我想当白马王子。” 祁暮亭给他机会,让工作人员把晴雪放出来,先带着裴疏槐和它接触接触。裴疏槐又是贴贴又是搂搂,眼里放光嘴里夸赞,显然对帅马一见钟情。 祁暮亭有些吃味,牵着望风先行走进马场,马腿悠悠往前跑,他三两步踩上马镫,抬腿上马,果然引来裴疏槐的注意力。祁暮亭高坐马上,勒转马头看向裴疏槐,“要不要我带你?” 虽然你很帅,但不要太嚣张了,裴疏槐翻身上马,握住缰绳,两步与他持平,说:“比一圈?” “哦?”祁暮亭有点兴趣,“赢了怎么说?输了怎么算?” 裴疏槐最不怕的就是激将,他抬手勾了下头盔绳,笑着说:“怎么说,怎么算,都可以。” “好。”祁暮亭说,“赖账的是小狗。” 旗帜一挥,两匹马同时冲出白线。这种时候,温驯的也不让步,骨子里都是野性,裴疏槐紧紧地咬着祁暮亭,目光紧盯前方。赛过半圈,他们之间的差距始终保持那一点,拉不开也赶不上,裴疏槐蔫儿坏,一鞭子抽在祁暮亭的马屁股上。 祁暮亭的马金贵在血统,也在优质,不至于受惊,但还是扬起前蹄。祁暮亭及时控制缰绳,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裴疏槐已经超过他,率先冲线。 “吁!”晴雪抬起前蹄,裴疏槐扒紧马腹,待马蹄挨地便勒转马头,朝后头的祁暮亭说,“我赢了。” 祁暮亭看着他,说:“你知道如果换成别人这么干扰我,会怎么样吗?” 裴疏槐耸了下肩,翻身下马,奖励地摸了摸晴雪。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语气很无奈,眼睛却要笑弯了,“可我不是别人呀。” “说的对。”祁暮亭输得心服口服,翻身下马,“你要怎么样?” “好不容易赢你一回,我得好好想想。”裴疏槐说着取下头盔,一掸马鞭,用它勒住祁暮亭的后颈,微微使力,“跟我来。” 看着两人用近乎连体婴的姿势一同离开马场,站在二楼休息室窗边的金发男人喃道:“真是了不得,这可是个大惊喜。” 站在他身后的助理垂着头,说:“他们是正常恋爱,公司人尽皆知。” “那又怎么样?”男人不以为然,“祁暮亭的血是冷的,他那点淡薄的情意能维持多久。” 休息室的门被粗鲁地撞开,裴疏槐把祁暮亭按在门后,有些急躁地与他接吻。他再笨也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积攒了一箩筐的经验,吻技以缓慢而平稳的速度日渐提升,至少不像先前只能任由祁暮亭噬咬。祁暮亭放在颈后的手是安抚,亦是鼓励,裴疏槐要退开,他就使力,那意思是不许。 主动权渐渐丢失,裴疏槐暗道自己没用,不甘心地挡开祁暮亭的手,弯膝跪地。 祁暮亭靠在门上,伸手摘了头盔,把额前的碎发往后拢。额前渐渐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他没有擦拭,垂眸与裴疏槐对视。 仰视的视角让祁暮亭垂下的眼神毫无遮掩,侵|略和欲|色无比强烈,裴疏槐耳朵发烫,几乎要烧得他无法思考的地步。空调风呜呜的吹,但怎么都不管用,他抬手擦了把鼻尖的汗,喉咙几乎热到冒烟。 第109章 “叩叩。” 房门突然被敲响,两人同时一僵。裴疏槐齿关紧张,差点没把祁暮亭交待在这里。 祁暮亭抬手按住他的脑袋,偏头问:“什么事?” 他的声音喑哑得不像样子,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下,快速说:“祁先生,中午是否需要准备午餐?” “不用。”祁暮亭的手指伸入裴疏槐脑后的头发间,微微使力,意有所指,“吃不下。” 门外的人应声,轻步离开,不敢久留打扰。 “咳咳!”裴疏槐终于挣扎开,卸力摔在地毯上,伸手捂着喉咙,憋得眼眶通红。他恼怒地抬眼瞪始作俑者,还没开口就被祁暮亭拽了起来。 祁暮亭握住他的手,嗓音温柔,“阿槐,还没结束。” 裴疏槐又后悔了。 半小时后,裴疏槐换回来前的日常服装,躺在沙发上,目光呆滞毫无灵魂。祁暮亭端了蜂蜜水,哄着他喝了两口,安慰道:“很快就好了。” 裴疏槐恨不得把蜂蜜水泼他脸上。 他目光中的弯刀着实锋利,祁暮亭过了火,这会儿也有两分心虚,连忙补救,“待会儿带你去抓娃娃,抓个百八十只,给你盖公主房。” “操。”裴疏槐用胳膊肘撞他,声音微哑,“滚啊。” 祁暮亭笑了笑,抬起他的脸观察嘴角,问:“真的很难受?” 那也不至于,裴疏槐抱怨,“对于一个初学者能不能不要揠苗助长啊,要撑死谁啊。” “抱歉,是我没忍住。”祁暮亭放马后炮的态度倒很端正,但不过一秒,“主要是你突然这么主动,我实在抗拒不了。” “主动个屁啊,这叫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知道吗?纯粹是为了安慰比赛输了的你。”裴疏槐揉了下喉咙,“真是好心没好报,以后我再也不给你吃了。” 祁暮亭不答应,哄着说:“下次我不按你脑袋了。” “傻子才信你。”裴疏槐说。 这个时候说“你不就是傻子吗”纯粹是找死,祁暮亭继续采用怀柔之计,说:“回去我也帮你。” “真的?”裴疏槐转头看见祁暮亭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觉得自己又上当了,“操,谁稀罕。” 祁暮亭揉他脑袋,“走了。” 裴疏槐哼哼,跟着他下了楼才突然想起来,“我的小挎包。” “在这儿等我。”祁暮亭把矿泉水瓶递给他,转身上楼去拿包。 裴疏槐拧开水瓶喝了一口,盘算着待会儿要去做什么。祁暮亭好不容易休假一天,他这边角色敲定就要进组,以后就不能天天黏在一起了,现在能多待一会儿也是好的。 身后响起脚步声,裴疏槐以为是祁暮亭,转头说:“我们……” 陌生的金发男人目光疑惑,裴疏槐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以为是我朋友。” “没关系。”男人笑了笑,与他擦身而过。 裴疏槐站在原地,莫名地往楼外看了一眼,刚才走过去的那男人,怎么有点眼熟?这时祁暮亭从楼上下来,背上挎着小包,裴疏槐看见他,恍然明白那男人眼熟在哪里了。 眉眼,那男人的眉眼轮廓竟然和祁暮亭有三分相似。 祁暮亭见他目光疑惑,“怎么了?” 裴疏槐摇了摇头,收敛疑惑,说:“我们下午去做嘛?” 祁暮亭心中倒是早就拉了一张列表,但他要先问裴疏槐的意思,“你有没有想玩的?” “你这么突然一问我,我还真说不上来。”裴疏槐说罢顿了顿,摆弄一句小浪漫,“和你在一起,数蚂蚁都行。” 祁暮亭被击中了,伸手拢着他的后颈往外走,说:“今天太阳不大,去不去游湖?” 裴疏槐没意见,“什么湖?” “私人人工湖。”祁暮亭说,“我大伯的,他今天上班,我带你去霸占一下。” 裴疏槐谴责万恶的有钱人,开始跟祁暮亭叨叨,“二哥,你说我要是每年能接一部戏,钱应该够花了吧?” “如果你不经常买超跑的话。”祁暮亭说。 “我当然不经常买啊,我又不是陆安生,我最多看见想要的才买。”裴疏槐提前规划,“等我这个角色定下来,拿了片酬,我就先还你的钱,其他的存卡上。” 祁暮亭哪需要他来还,说:“现在事情有变,你如果加入公司的电影项目,这一系列课程就等于是进组前的集训了,为的也是你在拍摄期间更好的发挥。你发挥得好,相应角色演绎得好,电影吸引人的点有多一个。” “所以不需要付费。”裴疏槐代为总结,又开始作死,“二哥,你干脆包我吧。” “确定?”祁暮亭伸手撩起他额前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往肩上摁,“我不玩这个,对象是你的话可以例外,但是对象和小情儿,在我这里的待遇可是不一样的。” 裴疏槐有点好奇,“怎么个不同。” “对象可以前一秒撒娇后一秒撒泼,晚上还能抢我被子,在我耳边打呼噜,但小情儿嘛,”祁暮亭在裴疏槐握得梆硬的拳头威胁下笑了笑,附耳恐吓,“小情儿就得每天跪在我面前给我吃,再撑再深都不许抱怨。” “我们去游湖吧。”裴疏槐说,“对象。” 祁暮亭笑了笑,驱车带他去目的地。人工湖建在祁承居住的庄园后面,岸边放了两艘蓬船,中年男人闲暇无聊时会划船玩。 第110章 连空池去祁家老大那里敲诈生活费了,祁夫人和小姐妹们在外打牌,庄园里的主人都不在,李嫂就出来招待裴疏槐。她把一打zombie递给裴疏槐,没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裴疏槐笑笑,年轻人干净清新,很是无害。 李嫂也笑了笑,说:“我就在前边儿,您要是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我没什么需要,您去忙吧。” “好嘞。”李嫂利索地走远了。 过了一会儿,祁暮亭换完衣服出来,跟着上了船,手里还拿着相机。裴疏槐震惊,“你还喜欢拍照?” 祁暮亭不喜欢,也没有这个习惯,说:“之前伯母和大伯经常拍,拍的都挺难看的,但他们很开心,在朋友圈发好多九宫格。” 裴疏槐哈哈笑,“没想到你大伯他们还挺喜欢享受生活的嘛,这里还有围棋和扑克牌,还有尤克里里!” “柜子下面还有吉他,是空池的。”祁暮亭说,“他无聊的时候就躺在船上。我记得刚把船弄回来的时候,他有一回就在船上躺睡着了,手机静音,晚饭的时候家里打不通他的电话,大伯在屋里查监控,伯母和李嫂她们拿着喇叭到处喊,最后才发现连空池在船上睡得流哈喇子。” “肯定挨揍了吧?”裴疏槐说。 祁暮亭点头,“大伯拿扫把,伯母拿簸箕,两路夹击,还是大哥刚好回来,他才逃过一劫。” 裴疏槐好奇,“我都没有见过你大哥。” “他在军队,不常回来。”祁暮亭说,“你要是好奇,等他回来,我带你见。” 既然在军队,那应该不能留一头显眼的金色卷毛,裴疏槐排除了下午那个男人就是祁家老大的猜测。 祁家这一辈就三个孩子,祁承膝下两子,侄子祁暮亭,除去他们仨,也没听说过还有别的种,难道是较远的亲戚?或者说是祁暮亭母亲那边儿的?又或许只是单纯地撞了下脸? 懒得想了,裴疏槐撒疯似的挥了挥手,说:“开船。” 祁暮亭说:“就我劳动?” “对啊。”裴疏槐理直气壮,“我喉咙疼。” 祁暮亭说:“没让你用喉咙划船。” “不好意思啊。”裴疏槐叹气,手肘撑着面前的小几,神态柔弱,语气做作,“公主就是这么了不起。” 祁暮亭轻笑,顺从地承担起船夫的责任。小船顺流而行,划过碧波荡漾,两侧岸上种着裴疏槐不认识的花草,在微风的撩拨下轻轻地晃。 裴疏槐拿着相机东拍西拍,在船上到处折腾,其中祁船夫的镜头占一大半。杯中酒只剩一半,他把柜子下的吉他取出来,试音调音,在祁暮亭身边盘腿清嗓。 “flay me to the moon,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1]” 微醺的嗓音迷离轻哑,微醺的人儿眉眼含笑。 “you are all i long for, all iworship and adore……” 祁暮亭如坠银河,祁暮亭神魂颠倒。 “in other words,ilove you。” 【换句话说,我喜欢你呀。】 裴疏槐抱着吉他哼唱,偏脸笑看祁暮亭,眸光比碧水温柔。那瞬间祁暮亭忘记了录像,也忽视了相机,他有一双肉眼把裴疏槐此时的模样铭记。 一首歌唱完,余弦颤颤,裴疏槐伸长脖颈,将温热的酒香吻在祁暮亭眼角,像只盼春的猫儿,“我喜欢你呀。” 作者有话说: [1]《fly me to the moon》 插播一则短小番外《私奔》,放wb了。感谢在2023-05-30 22:02:50~2023-05-31 17:48: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孟掌柜的橘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3章 温存 祁暮亭端来温水,哄着裴疏槐吃了药。 裴疏槐裹着被子作没灵魂的娃娃,眼皮刚敷过药袋,没那么肿了,但嗓子又疼又痒。他蹭了蹭祁暮亭的手,说:“李嫂是不是发现了?” 祁暮亭摸他的脸蛋,心猿意马,也怜惜万千,安抚道:“我们是在做|爱,又不是干坏事,她知道了也没关系。” “这还不是坏事啊?”裴疏槐说。 大老远跑到长辈家做这档子事儿,真是疯了。 “和喜欢的人做喜欢的事,算什么坏事?情难自抑,你我都不是圣人。”祁暮亭抚平他眉间的褶皱,“你刚吃了药,再等半小时,我喂你吃点东西,吃完就睡觉,好不好?” 裴疏槐担忧道:“长辈们回来,我该下去打声招呼,太失礼了。” “大伯家没那么多规矩礼节。”见裴疏槐还是不同意,祁暮亭稍显强硬地说,“我会解决,不必操心。” 裴疏槐低低地“哦”了一声,说:“你拿我手机给老琴发个消息,说我晚上不回去了,免得老头担心。” 小挎包从床上落到床下,在情|事结束后被祁暮亭捡了起来,搁在不远处的衣架上。祁暮亭从包里摸出裴疏槐的手机,拿过去对着裴疏槐人脸解锁,给老琴发了条消息,顺便说:“慕浙邀你去看帅哥美女。” 裴疏槐清了下嗓子,说:“说我没空,要陪对象。” 祁暮亭一边回复一边问:“他的语气很熟稔,你们经常去看?” “是他经常去看。”裴疏槐撇清自己,“那些帅哥没我长得好看,我宁愿在家里自拍。”为了加大哄人力度,他又补充,“自拍腻了,就想你。” 第111章 这家伙没什么高级的情话,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直接的,坦荡的心意。祁暮亭放下手机,俯身亲他,听他含含糊糊地抱怨:“嘴巴都肿了,放过它吧。” 那就亲别地儿,祁暮亭咬他脸腮帮,从下巴滑到脖颈,种了朵新鲜草莓。他的技巧显然日渐熟练,裴疏槐低低地哼了一声,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没什么气力地抵在他胸膛,不知是推拒还是撒娇。 祁暮亭权当是后者。这小可怜,他再牲口也舍不得继续欺负,捏捏下巴摸摸头,说:“不亲了,我先下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还是没忍住,祁暮亭又亲那微红的眼皮,被裴疏槐挥着爪子赶走了。他去楼下客厅,沙发上整整齐齐坐了三个人:放弃加班回来看小裴的祁承,放弃逛街回来看小裴的连慧,以及没赶回来只能用个人写真代替的连空池。 见他下来,祁承立马站起来,“小裴呢?” “睡觉。”祁暮亭倒不介意,但碍于裴疏槐要脸面,便掩饰道,“他酒量不好。” “都买药了,这得喝成什么样啊?”祁承担忧。 祁暮亭还没继续瞎扯,连惠一巴掌拍上祁承的肩膀,用一种“你个蠢材”的目光睨了他一眼,然后对祁暮亭说:“我让厨房炖盅汤,明早给小裴喝一碗补补。” 祁暮亭点头,还是伯母明理聪慧。 “那明早能见到吗?”祁承眼巴巴。 “你着什么急啊!”连惠说,“让人家孩子睡会儿懒觉怎么了?” “我明天要去外地开会啊,回来小裴还在吗!”祁承盯住祁暮亭,“还在吗?” 这种小裴要是不在你也给我滚出祁家家谱的眼神是怎么回事?祁暮亭想了想,说:“如果您能当日往返,他可能还在。” 祁承表示一定尽力。 祁暮亭回到卧室的时候,裴疏槐已经睡着了,因为发烧,他时不时会打出一声小呼噜,轻轻的,像猫儿的动静。祁暮亭伸手探了下裴疏槐的额头,呼了口气,心想他可真是畜生,憋了这么久,一沾床还是没有控制住,把人糟蹋成这样。 太累了,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疲倦的,裴疏槐因此睡到第二天中午,还是被饿醒的。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后脑勺在枕头上蹭了蹭,感觉身上清清凉凉的,余光瞥见枕头边的平板亮着,昨晚他没用平板啊? 伸手翻起一看,页面上是食谱,目标用户很明确:房|事滋补。 行,不愧是资料派。 裴疏槐放下平板,恰好祁暮亭从浴室出来,见他醒了,便说:“厨房炖了猪蹄汤和排骨汤,要喝哪一种?” “都要。”裴疏槐说,“我的蹄子和骨头都需要以形补形。” 祁暮亭笑了笑,过去把平板放在床头柜上,下楼端汤。 裴疏槐偏过头,看见床的另一边平整干净,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他撑起半边身子,拿过平板翻了翻,没有仔细去看浏览内容,但浏览记录可太多了。 过了一会儿,祁暮亭端着汤盅上来,先把小桌子放在裴疏槐腿侧,再一一摆上餐具,说:“今天别走了,在家里好好休息休息。” “我不好意思。”裴疏槐兀自尴尬。 “大伯最迟也要傍晚才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吃饭。大伯母性子开朗和善,没有长辈的架子,很好相处,不必害怕。”祁暮亭把筷子放在他手里,“快吃。” 裴疏槐挑起一块排骨放在嘴里,肉炖得软烂入味,咸淡合口,他眯着眼享受,咽下去才说:“你昨晚是不是没睡?” 祁暮亭哪睡得着,说:“我今天在家办公,不妨事。” 好个钢铁战士,裴疏槐又羡慕又心疼,说:“下次跟我一起睡,我要枕你的胳膊。” 祁暮亭答应,说:“下次你还会发烧吗?” “这我哪知道啊……”裴疏槐往他碗里夹了块排骨,说,“你也补补。” 祁暮亭不需要补身体,但不介意裴疏槐的投喂,好心提醒道:“我会回报你的。” “那还是不用这么客气了。”裴疏槐讪讪,埋头啃猪蹄去了。 喝完一盅汤,裴疏槐靠在床头摊尸。祁暮亭把托盘递给门外的李嫂,去橱柜拿了药,走过去捏裴疏槐的脸,“睡衣脱了,我给你擦药。” 裴疏槐不行动,警惕地问:“昨晚擦过了。” “擦一次就能好吗?”祁暮亭看他那小眼神,“得了,不欺负你。” 裴疏槐磨磨蹭蹭地解开睡衣扣子,低头一看,身上那红的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昨晚被揍了一顿。沾着药膏的指腹触碰胸口,他颤了一下,抿着唇不说话。 祁暮亭瞥了眼他逐渐红起来的耳朵,忍不住单手捧起他的脸,问道:“怎么还害羞啊?” “我脸皮薄,不行啊?”裴疏槐咬他的虎口,轻轻的一下,催道,“赶紧擦你的,别说话,烦死了。” 祁暮亭努了下嘴,不反驳。擦完上半身,他拍拍裴疏槐豆腐似的肚皮,“裤子。” “要不……我自己擦吧?”裴疏槐说。 “好。”祁暮亭不反对,把药递过去。 裴疏槐不可思议,这也太好说话了吧?他试探性地把药膏挤到指腹上,抬眼对坐在床边的祁暮亭说:“你出去啊。” 祁暮亭疑惑,他为什么要出去? 得了,难怪这么配合,敢情是有后招。裴疏槐抬腿踩他肩,命令道:“出去。” 第112章 “你现在是在谁的地盘上?”祁暮亭握住他泛青的脚踝,指腹轻轻一刮,“确定要跟我横?” 裴疏槐浑身紧绷,把药膏扔到他身上。 祁暮亭笑了笑,说:“是就这么靠坐着,还是翻个身?” “……”裴疏槐不答话,心口起伏明显。 “问你话呢。”祁暮亭催促,“回答。” 裴疏槐咬牙,过了几秒才恨恨地说:“坐着。” “好。”祁暮亭倾身凑近,“那你要看着我。”他挤了药膏,目光落在裴疏槐垂下的眼皮上,又唤了一声,“裴疏槐。” 裴疏槐烦死他了,不甘不愿地抬起眼,把自己的羞臊和恼怒都露给他。这模样,祁暮亭爱死了,轻柔地擦完药,他俯身,奖励般地亲了下裴疏槐紧绷的小腹,轻声夸赞,乖。 吃饱喝足,裴疏槐犯了猪瘾,又钻进了被窝,可他脸皮还烫着,心也跟着乱跳,怎么都睡不着。罪魁祸首倒是一身清明,坐在床边看文件。 那幽怨的小眼神儿可明显了,祁暮亭忽视不了,偏头逗他:“睡不着的话,带你去划船,唱歌给我听。” “做个人吧。”裴疏槐恨不得爬起来哼哧就给他来一口。 祁暮亭笑笑,说:“我去书房,你好好睡。” 裴疏槐眼睛一瞪,你敢走试试? “我在这里你又睡不着。”祁暮亭笑他,“没过几秒就剜我一眼,眼睛累不累?” “我的眼睛是刀做的,不累。”裴疏槐顿了顿,内敛地挽留,“我就喜欢听敲键盘的声音,那会让我想起在游戏竞技中大杀四方的快活时刻。” 祁暮亭不拆穿他的小傲娇小别扭,说:“那我在这里陪你。” 这还差不多,裴疏槐翻了个身,余光瞥到笔记本屏幕上那些报表数据,登时头疼眼花。他揉了把脸,反正也睡不着,还是看剧本吧。 祁暮亭放下笔记本,说是扶不如说是两手兜腰把他抱起来坐在床头,再多垫个枕头。 裴疏槐把平板放在腿上,一边划屏幕一边说:“二哥,我问你个事啊。” 这语气,有点正经,祁暮亭暗自警惕,“什么?” “就傅导来找我这事儿,”裴疏槐问,“你有没有暗箱操作?” 十八线还挺傲气的,祁暮亭坦诚,“没有。” 裴疏槐信了,说:“那就好。” “像傅叔这样的导演,历来是把原则放在心尖上的,哪怕有阿致的推荐,再看我的面子,他也不会把男二这么重要的角色交给一个看不上的人。”祁暮亭宽慰道,“他考量许久,也观察了你一段时间,最后来找你就说明他要定了你也信任你,不必多想。” 裴疏槐说:“你就没想过给我喂资源什么的?” “想过。”祁暮亭说,“于公,把合适的资源给你,你能给我挣钱;于私,你若想演戏,我自然要竭力帮你。”他怕裴疏槐钻牛角尖,不禁说,“演员这碗饭,吃的是天赋,也吃机会,你表现得好,就不会辜负机会。” “我知道。”裴疏槐笑笑,“我就是好奇,你既然想过,那为什么不行动啊?” “第一,担心你不愿意;第二,你近来还在上课,如果没有极其合适的剧本角色,我不愿意打断你的计划。”祁暮亭想了想,“傅叔这个项目筹备得差不多了,你也要进组了?” “下个月中旬吧,很快了。”裴疏槐坦言,“我有点紧张。” 傅槿在圈中有个名号,“南傅北辛”,是绝对的铁腕儿;电影是漫画改编的,这是吸睛点也是难点;男主江浸月是新晋影帝,年轻一辈中实力热度兼具,种种因素无疑让这部电影备受关注。 “我本来就没有太多经验,还是第一回演电影呢。”裴疏槐挠头,“我怕演不好。” 祁暮亭说:“怕被傅叔骂?” “不怕,演得不好被骂那是活该嘛,我就是怕跟不上,拖后腿。”裴疏槐舔了下唇,打出一击直球,“我还怕你觉得我差劲。” “不说别的了,你是新人,欠缺些火候也在情理之中。”祁暮亭说,“假设你真的演得不好,我如果是观众,我会如实评价你;但当我不再是观众的时候,我还会看到你的进步和缺点,帮助你早点改掉,也会一直期待你。” “其实也不能说是怕。”裴疏槐二度攻击,“我想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你……当然是正经的事上面啊,那私下我什么样你都见过了。” “傅叔能看上你,就有他的原因,你不相信自己,我倒是相信他的眼光,也相信你。”祁暮亭不喜欢小孩丧着脸,凑过去把他捏成小鸡嘴,“演员需要信任导演和同事,同时好的导演和同事也会给你激励,那话怎么说来着,哦,给你加buff。” “知道啦。”裴疏槐噗笑,拿起平板挡脸,“我看剧本了!” 没看几眼,他又说:“你好好看啊。” 祁暮亭抬眼,“不想看,我就帮你睡觉。” 那谁受得了啊,裴疏槐不想英年早逝,还是以死在床上这么离谱的方式,他求饶地嘿嘿一笑,不再瞎撩,专心看剧本去了。 卧室一瞬间安静下来,偶尔响起敲击键盘的沉闷声响,时间悄然而过,祁暮亭看了眼角落,已经快七点了。 裴疏槐拿着笔在屏幕上圈圈画画,沉思时会下意识地偏过头,目光盯着一处,久久不转。祁暮亭不自禁地看了他许久,直到裴疏槐转过头来。 第113章 猝不及防被深沉的目光击重,裴疏槐愣了一下,随后问:“怎么了?” “没怎么,看看。”祁暮亭并不掩藏自己的情绪,“不小心看呆了。” 祁暮亭的忍耐令人心酥痒,直接便害人心乱跳,裴疏槐揉了下脸,内敛地说:“我超帅的,你看呆了,不丢人。” 这人放|浪时语出惊人,在床上说话和叫春一样好听,但害羞的时候脸皮像薄纸,一染就红,一捏就皱。祁暮亭笑道:“不是因为这个。” “什么意思?”裴疏槐佯装不满,“你在嘲讽我的颜值吗?” 祁暮亭放下笔记本电脑,倾身捏起他的下巴,吻过那微微鼓起的脸腮,说:“是因为你好看。” 好看和超帅有什么区别?裴疏槐一巴掌拍开他的脸,嘟囔道:“我饿了。” “饿了就下楼吃晚饭。”祁暮亭说。 裴疏槐把笔记保存好,平板搁床头柜,磨磨蹭蹭地下了地。他去浴室洗脸刷牙,结束后出门对祁暮亭说:“给我拿件高领长袖。” “这个天穿高领,你要走红毯?要不要再给你盖红毯配高定?”祁暮亭说。 “你以为我乐意?你看!”裴疏槐走过去,仰着下巴让他看自己的脖子,“都是印子!还有手臂上也有!” 那一截两截春芽似的颈子手腕缀满红印,祁暮亭看了两秒,喉结滚动,被裴疏槐瞪了一眼才回过神,说:“穿高领长袖不是更显得欲盖弥彰?还不如大方一点,不是有句话吗——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你倒是好轻松啊,还不是因为被|压在床上干来干去的不是你。”裴疏槐翻了个小白眼,“我要是你,我也不尴尬。” 敢情还不服气啊,祁暮亭将一件冰丝衬衫拍在裴疏槐心口,垂眼轻笑:“你要是想,随时来干|我。” 裴疏槐大惊! 反攻的机会就在眼前,不上还是男人吗?可是仔细想想,他身高矮半头就算了,体力也完全不能和祁暮亭这只猩猩媲美,祁暮亭能掂着他的腿弯晃悠,他能行吗?祁暮亭一只手就能压制得他不能动弹,他能行吗?祁暮亭能肩扛公主抱背他,他能行吗! 操。 裴疏槐眼里的光熄灭了,他竖起中指,怨怼不已,“老子不稀罕你的施舍!” 祁暮亭曲直弹了下他昂扬的中指,说:“我是真心的,你要是不嫌累,我乐意享受。” “别再羞辱我了,好吗?”裴疏槐双掌合十,虔诚地说,“否则我真的会打爆你的狗头。” 这个人温柔时就像海绵,稍微一挤,水儿淌得满地,但永远改不了骨子里的暴力。祁暮亭担心自己被家|暴,顺从地闭嘴不语,过了会儿又哄道:“其实你不必口不应心,昨儿要不是关紧了窗,楼下的鸟都能跟着你一起叫。” 裴疏槐正在换衬衫,闻言使出一脚飞踢,结果因为双腿虚软,脚下没站稳,一下摔到床上,摔了个大马趴。 祁暮亭忍不住笑起来,为裴疏槐的临时表演鼓掌。裴疏槐丢了脸,气得在床上银鱼摆尾,蹦跶两下,他自己也没忍住,噗嗤笑起来。 笑够了,祁暮亭俯身将这白痴抱起来,两手从腋下穿过,抱小孩似的。裴疏槐双脚沾地,往后靠在他胸口,惆怅不已,“我觉得我的智商真的在逐渐降低。” “挺好。”祁暮亭逗他,“当个小白痴也不错。” 裴疏槐不理解不赞同,“哪好了?到时候你给我一个晚安吻,我哼哧咬掉你鼻子,浪漫不?” 祁暮亭不贬低他的战斗力,恶劣地说:“到时候就把你绑在床上,四肢分开,直到你被我|操坏为止。” 裴疏槐惊恐,这人真他妈是个变|态,“操!” 祁暮亭挑眉,跃跃欲试,“操?” “呸!”裴疏槐挣脱开来,不想跟心思恶劣用词低俗的人说话,快速换好休闲裤,出门去了。走了几步,他想起自己现在被控制在敌方地盘,马上要见敌方砥柱,不得以转身回到卧室门口,跟敌方boss妥协,“搞快点,一起下去!” 欺负过了,这会儿祁暮亭倒像个好人绅士,走过去揉揉他的脑袋,安抚道:“别紧张,我在。” 作者有话说: 昨天的番外是关注可见哈(看了取关就行),公开发布很社死。挂了,我会在评论区补,但我不常登wb,看不见的可以来评论区吱一声。 感谢在2023-05-31 17:48:03~2023-06-01 20:32: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告长亭晚 14瓶;橘子吃多了上火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4章 宝宝 祁家的晚餐时间一般在下午5-6点,由于今天情况特殊,还有祁承在路上的再三恳求外加撒泼打滚,晚餐如他所想成功推后。裴疏槐随着祁暮亭下楼的时候,厨房刚刚歇火。 裴疏槐头一回来家里,连惠今晚难得进了一回厨房,只有连空池在客厅看电视。 连空池打死也想不到祁暮亭这个未入空门、已经被默认会孤寡一辈子的隐形和尚竟然是他们哥仨中最早脱单的那个,更想不到那个拿下祁暮亭的对象会是裴疏槐。和裴疏槐初次见面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会儿再见难免有点尴尬,连空池挠了下头,起身和裴疏槐握手,嘴甜地喊一声:“裴二哥。” 第114章 祁暮亭的家庭地位和威压不是盖的,这小子把乖巧老实演得还挺逼真。 裴疏槐好笑,伸手回握,说:“你好啊,小池。这次来得太匆忙,没有给你准备礼物,下次一定补上,希望你不要见怪。” 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听得连空池头皮发麻,他迎上裴疏槐似笑非笑的目光,说:“不用客气,可以让二哥给我兑换成现金或者支票,我不介意。” “回头给你发个微信红包。”祁暮亭伸手分开他们两握在一起的手,招呼裴疏槐在沙发落座。 连空池重新坐下,不满道:“微信红包就二百,太敷衍了吧?” 祁暮亭调低电视音量,说:“二百不是钱?嫌弃的话,以后二百也不给了。” 金钱的诱惑无疑是巨大的,苍蝇再小也是肉,连空池作为资金财产最少的低等家庭成员,立马就不吭声了。 “来,先吃点水果。”连惠端着果盘出来,放在茶几上,抬眼看向裴疏槐,神态语气都不似第一次见面,自然地招呼道,“暮亭说你爱吃水果,除了特别甜腻的,其他的都不挑,我就洗了几种日常的。” 裴疏槐连忙起身,说:“谢谢阿……伯母。” “起来做什么,快坐下。”连惠笑笑,“这里是暮亭的家,你就当在兰因公馆一样,不必拘礼。” 裴疏槐应声落座,神态坐姿可乖了。 祁暮亭难得见他这副三好学生乖乖宝宝的姿态,忍不住欣赏了几眼,被裴疏槐用余光一瞥,才收回目光,问道:“大伯到哪儿了?” “就是,我饿了。”连空池着实孝顺,“要不别等他了吧?他一个人让我们都等着,太大牌了。” “先前都说快到了,我再打电话问问。”话音刚落,门外响起一阵着急忙慌的脚步声,连惠说,“得,不用打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祁承在厅外换了鞋,把脚步调整得利落而不失沉稳,仿佛自己随时都是一位成熟可靠的长辈。他走进客厅,上前和连惠搭了下手,从她目光中接受到了“给我稳住,不要吓到人家孩子”的指令和警告。 两人分开,祁承走到沙发边,一屁股将祁暮亭挤开,盯着裴疏槐落座。他强行忽略裴疏槐脖子上的痕迹,暗自感叹自家大侄子真是一朝脱单,如狼似虎,热情得很呐! 这目光太灼热了,小裴同学有些心慌。 连惠在不远处飞来一记眼刀,精准地扎中祁承的脑门。他咳了一声,清清嗓子,语气郑重,“小裴,我们终于见面了。” 可能是祁暮亭被挤开那一瞬间的表情,还有刚才那记翻到一半被强忍住的小白眼太可爱了,裴疏槐没忍住嘴角一翘,少了紧张。他主动伸手,大方地说:“伯父好,这次匆匆上门,叨扰大家,实在不好意思,请您千万别见怪。” 祁承“诶”了一声,握着他的手宛如握着好不容易从院里地下挖出的大宝藏,比和合作伙伴握手还正经,“好孩子,别这么说,要怪都怪祁暮亭,谈恋爱竟然瞒着我们,被我发现后竟然还不立刻带你来家里玩,太不像话了!” “是,的确怪我。”祁暮亭瞥了眼两人紧紧相握的手,“阿池,看看空调温度是不是太高了,有点热。” 连空池大聪明贼笑一声,说:“啊 ,我觉得刚好,可能是你们仨坐得太近了吧。” 祁承听懂儿子的内涵,接受侄子的警告,立马放开裴疏槐的手,端庄地说:“小慧,厨房准备好了的话,咱们就上桌吧,别把小裴饿坏了。” “就等你了。”连惠说,“都上桌吧,咱们开饭了。” 几人先后落座,佣人摆盘,连惠说:“小裴,是喝粥还是吃白米饭?” “天热,喝粥吧。我来盛。”祁暮亭起身,拿起裴疏槐面前的小碗,给他盛了一碗绿豆粥,“吃完再盛。” 连空池撒娇:“哥,帮我也盛一碗嘛。” “三岁儿童身高够不着桌子?”祁暮亭瞥他一眼,“自己盛。” 连空池脸色一变,呸道:“我这个弟弟真不值钱!” 祁承哈哈大笑,完全不同情儿子,转头和裴疏槐说话,“小裴,你那电视剧什么时候播?到时候我让集团大楼的大屏一天二十四小时轮播!” “谢谢您的支持。”祁暮亭作为裴疏槐方的官方发言人,代为回答,“但是这种事情比起演员,或许制作方更清楚呢。” 祁承看都不看他一眼,说:“你闭嘴吃饭,我就爱问小裴。” 小裴用余光安抚祁暮亭,笑着说:“具体时间我不太清楚,但是之前米导在剧组群里透露过,最多不会超过九月,暑期档热度更大。” “男女主都是大流量,再加个米亩buff,你们这个剧什么时候放都不缺热度。”连惠加入对话,“倒是傅槿的那个新电影,我挺感兴趣的。” 祁承酸溜溜地说:“傅槿的哪部电影你不感兴趣?” “这回还真不是因为傅槿。”连惠懒得跟他计较,解释说,“是因为这电影的原作,我看过,期期追更点赞打赏三连。” 连空池闻言惊呼,“难怪我账号里的阅读币少了,敢情是您偷的!” “臭小子,这怎么能叫偷呢?再废话就蹲桌底下刨饭去。”连惠说。 连空池不惧怕当家主母的威严,笑着说:“您该不会也是辜意的脑残粉儿吧?” 第115章 连惠问:“辜意谁啊?” “就漫画作者啊。”连空池提醒,“哦,对了,他对外一向神秘,你们都不许透露他的隐私啊。” 祁承奇道:“那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名字的?” “通过阮鹭认识的,他是阮鹭的直系学长,我们还经常一起打拳呢。”连空池说。 祁暮亭问:“互相对着空气挠痒痒吗?” “能不能别质疑我的技术!”连空池也是要面子的,嚷嚷道,“我现在比以前厉害多了,你不信的话哪天咱们俩约一次。” “别了。”连惠这个当妈的惆怅得很,“拳台上没有感情,对你放水吧,你哥憋得慌,全力攻击吧,我和你爸还得多出一笔医药费。” 祁承说:“就是就是。” “放心。”祁暮亭说,“这钱我来出。” 连空池惨遭围攻,大呼家庭软暴力不可取,可惜并没有引起重视。 连惠不理会儿子发癫,视线一转,裴疏槐正专心吃一条蒜蓉烤鱼,安安静静地特别乖。她“嘿”了一声,说:“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看新电影了,小裴演的是男二吧?那个角色,怎么说呢,白切黑,很疯,还是个兄控。对了,” 她瞥了祁暮亭一眼,“好像对男主还有点不清不白的小心思呢。” 祁暮亭拿筷子的手一顿,为表大度,给裴疏槐夹了一块小排。 “我一定好好演,争取不让您失望。”裴疏槐说,“到时候电影出来,我请大家看。” “这还需要你请?”祁承拍拍胸脯,很是有范儿,“到时候我包场。” “老板大气。”连空池敬爹一杯豆奶,父子俩碰杯。 祁暮亭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落寞地安静喝粥。裴疏槐那小眼神儿尖的,右腿微挪,在桌子底下和他膝盖碰膝盖。 他是好心安慰,但祁暮亭哪能思想老实,送上门来的好事,不珍惜那还是人吗? 祁暮亭面色如常,另一只手覆上裴疏槐的膝盖,轻轻的,捏面皮似的。 “!” 裴疏槐毫无防备,吓得一哆嗦,连忙撞了下祁暮亭的腿,老实点! 没用,他又抬脚踩住祁暮亭的脚背,不料不仅还是没用,还激励得敌方愈发嚣张放肆。 我嘞个去! 裴疏槐进退不能,攻守不得,忍不住埋头喝了一口绿豆粥,但可能是粥太烫了吧,耳朵尖尖燎了火。 绿豆,多么清新的颜色,可惜他配不上。 “诶。”连惠发现裴疏槐的异样,“小裴,怎么把脸都吃红了?”她担忧道,“是不是菜太辣了?要不要给你也倒杯豆奶?” 满桌人的目光都挪过来,激光似的,人家可能没那个意思,但耐不住裴疏槐心里有鬼,登时如坐针毡,结巴道:“啊……不是,是刚才一口气没咽下去,喉咙有点痒。” 祁暮亭悠然自若,食指勾住裴疏槐的裤带,轻轻扯了一下。 裴疏槐差点弹起来把粥碗扣在这臭流|氓的头上! “哎呀,慢慢吃嘛。”连空池瞥了眼祁暮亭,对裴疏槐咧嘴一笑,“那种一口气上不来又下不去的感觉不要太磨人哦。” 不愧是祁暮亭的弟,又是个小王八。裴疏槐小腹紧绷,勾出一抹得体的笑容,同时脚下狠狠一碾,恨不得把祁暮亭的脚碾进地板里去! 祁暮亭吃疼,总算把作恶多端的手拿了回去。 用过晚餐,裴疏槐借口要给家里打个电话,顶着那一家三口“我们都懂,不必掩饰,你们尽兴就好”的欣慰且鼓励的目光上了楼。 祁暮亭颇为矜持地回应祁承为自己加油打气的手势,随同上楼。 一进房间,裴疏槐反手把祁暮亭摁在门后,咬牙切齿地说:“妈的,调情能不能看看地方!” 这种观念,祁暮亭并不认同,辩驳道:“这是谁规定的?情每分每秒都在,那调情不就是每时每刻,无处都可?” 流|氓歪理真他妈多,裴疏槐说不过,警告道:“下次再敢这样,我直接暴起,把你拎起来转一百八十圈甩出窗外,直接抛向月球!” 祁暮亭平静地说:“如果你不介意大家都来问询原因,我也不介意忍受你的暴力虐|待。” 脸皮厚真是可以为所欲为,裴疏槐服了,松开手,转身时被祁暮亭伸手搂住腰,两只胳膊也被困在祁暮亭的臂弯。他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说:“别惹我啊。” “哦。”祁暮亭用下巴枕着他的肩,拥着他往前走,“你要怎么样?” 跟祁暮亭横没有好下场,这人首先是不吃硬,至于软吃不吃,得分时间地点,得看心情状态。裴疏槐只能叹了口气,苦涩地说:“我能怎么样?说不过你,骂不过你,更打不过你,钱没你多,人没你高,现在还在你的老巢,我实在太弱小了,在你面前,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咬牙承受了。” “你承受什么了?”祁暮亭好奇。 裴疏槐眼尾一挑,目光落在他脸上,“那可多了。” 祁暮亭“嗯”道:“比如呢?” “比如啊。”裴疏槐偏头凑近他的耳朵,小声说了句话,腰周的手臂一紧,他就立马露出可怜的神态,“真不行了,我浑身都疼。” 祁暮亭呼吸微重,质问时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所以呢?你就是故意招我是吧,拿捏我啊?” “我哪有那本事?”裴疏槐握住腰前的手,领着它碰到裤腰,语气乖巧,神态顺从,“您要是舍得,我可以碎掉。” 第116章 祁暮亭舍不得,舌尖抵腮,忍下那口欲|念。他偏头亲了亲裴疏槐的耳朵,不怒反笑,“阿槐乖,等我去洗个澡,出来陪你玩。”说罢松开手,撑着个张牙舞抓的帐篷去浴室放生小蝌蚪了。 裴疏槐盯着祁暮亭的背影,站在原地暗自琢磨了一下他方才的语气,觉得不对劲,很危险,完全是暴雨来临前的宁静。屁股发来“我不想死”的求饶,裴疏槐头脑一转,想到了办法。 祁暮亭从浴室出来,听见裴疏槐的声音,走过去一看,这人正在和陆安生打电话,还是视频电话。仔细听听,两兄弟说的不是那些不着调的话,竟然还在认真讨论剧本。 奇了,怪了,祁暮亭走过去说:“宝宝,该睡觉了。” 一声宝宝,吓得视频两方的人都惊恐。 这蜜里调油的,陆安生揉了下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抬手和进入镜头的祁暮亭打招呼,完全没注意到倒霉弟弟暗自紧张警惕的小眼神儿。 祁暮亭双手撑住裴疏槐背后的椅背,点头回应。 温热的呼吸裹着冷气洒在头顶,比那火星子还吓人,裴疏槐舔了舔唇,说:“还、还早啊,我们在讨论剧本呢!” “是的没错。”陆安生附和。 “你今天太累了,需要早点休息。”祁暮亭语气担忧,“剧本明天再看也来得及,劳逸结合,效率才会更高。” 为什么累,陆安生不必细问,也不愿细问,他看裴疏槐那说不上恼怒也不像是尴尬、总之就是很别扭很奇异的表情,把它归结为“害羞”,很是体贴地说:“没错没错,身体是本钱。” 没错个屁,能不能别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裴疏槐内心狂吼,连忙说:“没事,我们再讨论半个小时也没——嗷!” 陆安生只来得及看见屏幕一花,下一秒电话就被挂断了,但裴疏槐那一声惨叫实在令人心惊。事情有可能会很严重,陆安生自认天下第一好哥哥,思来想去还是给祁暮亭的好兄弟打了个电话,对方一接通,他就问:“喂,祁暮亭不会家|暴吧?” 傅致刚下班,反应了两秒才说:“不会,但小两口在床上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哪说得准?” 也是哈,陆安生态度陡变,“没用的废物,挂了。” “电话都打过来了,就不着急挂。”傅致说,“出来,请你吃饭。” 陆安生比较高贵,“我吃过了,和慕浙吃的海鲜。” “不是还有夜宵吗?”傅致特别像那给鱼儿抛饵的坏钓鱼的,“阿生,来吧,嗯?” 陆安生揉了下鼻子,还要拿乔,“大热天的,折腾。” “我来接你。”傅致笑道,“吃完饭,我也送你。” 这还差不多,陆安生勉强地说:“行吧,赶紧啊,路上必须要给我讲点祁暮亭的八卦,我要给我弟说。” 傅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阿切!”祁暮亭偏过脸,揉了下鼻子。 裴疏槐抓住机会,伸手摸摸他的背,语气特别温柔,神态极其担忧,“是不是感冒了?我去把空调开高点。”说着就抬起身,要趁机从祁暮亭的手臂内钻出去。 祁暮亭手臂一拢,把裴疏槐的脑袋逼回枕面,合理怀疑:“是不是你在骂我?” “我没!”裴疏槐这回是真冤枉,他讨好地笑笑,“二哥,放过我吧,这也是放过你自己,一晚上洗两次冷水澡,大夏天也伤身体啊。” 祁暮亭无动于衷,“没事,我身体好。” “可我是脆皮!”裴疏槐哀呼,“比那烤五花还脆。” 祁暮亭压在他腿上的膝盖稍稍加重,警告他不许乱蹭,“脆皮还这么嚣张,活腻歪了吧?” “没活腻歪,只是想和你腻歪。”裴疏槐土里土气地说一句俏皮话,接着啵他一口,特响亮。 祁暮亭目光一柔,像是心软了,裴疏槐又凑上来,绵着嗓喊一声“二哥”,唤一句“哥哥”。他在床上也这么喊过,喊得祁暮亭更加用力,但这会儿不同,祁暮亭真是心软了,按住他的脑袋轻轻晃荡两下,训道:“你就玩儿我吧。” 危机解除,裴疏槐嘿嘿笑,一把抱住他,用额头脸腮这里蹭蹭,那里蹭蹭,过了一会儿才说:“二哥,等下回我爸再回来,你就过来吃饭吧。” “好。”祁暮亭说,“我上门求亲。” 这是浪漫话,也是承诺和邀请,裴疏槐都应了,说:“二哥,只要你不变心,我的心也一直存在你那里。” 磨鬓蹭腮,交颈环拥,祁暮亭说:“别把密码告诉第三个人。对你,我绝不辜负。” 裴疏槐热了眼眶,闷闷地应了一声,又与他抱了许久才分开。这会儿还早,但他们躺在一起,裹一个被窝,有情|人嘛,不必做什么刺激的,安安静静地不说话,听着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在夏日也感觉到春天的明媚。 躺累了就关灯睡觉,一床被子把他们掩在一起,头发勾着头发,手脚互相蹭着,分不开似的。 第二天,裴疏槐和祁暮亭用过早餐,便告别祁承等人,驱车离开了。 因为角色有少量打戏和持枪搏斗的镜头,听从剧组的安排,裴疏槐暂停表演课,进入开拍前的特训期,中途将头发染黑,拍摄了一组定妆造。特训结束,剧组官博官宣几位主演角色的定妆照,裴疏槐转发宣传。 官宣一出就上了热搜头条,大多关于角色造型、男主江浸月和男二裴疏槐。江浸月是新生代的绝对演技标杆,又有新晋影帝的噱头加持,大家对他的表现期待更多,反之,裴疏槐则是备受质疑。 第117章 【先前米亩的剧就不说了,毕竟是偶像剧,有脸就能顶,但一下就能接傅槿的男二,这跨度大的,没有人捧,我不信。】 【不好意思,小裴个体户,没公司的。】 【没老板不代表没金主啊。】 【裴疏槐大一就是豪车接送,后来考了驾照自己开超跑,谁家金主养童养媳啊,这么刑?】 【金主还管刑不刑?】 【之前米半亩的剧花絮我看了,这哥真的从头到尾都很矜贵小公主啊,比起被包|养,我更信他是公主出巡,玩票的。】 【吃不懂瓜……但定妆照帅死我,眼神好他妈疯啊,有演技的好吧?】 【艺人还不能被人捧了?这么帅一哥不捧,难道去捧那些长得凹凸不平的奇行种吗?某些每天自我高|潮自家哥哥是内娱颜巅结果生图没一张能看的粉丝别太破防,自个儿不挑,也别拦着别人吃好的,ok?哦,为了防杠,指路《纬线》剧组的花絮,小裴365度素颜生图视频直出,欢迎审判。】 【……】 祁暮亭退出微博,眉间微蹙。 裴疏槐正坐在沙发上啃小花饼,抬眼看见,不禁道:“咋了?” 他最近天天特训,人瘦了点,顶着一头剪短了些的黑色碎发,少了几分之前那发色附属的浪漫,更清秀,还显乖。祁暮亭摇头,走过去摸他的脑袋,“最近累坏了吧?” “还好,年轻人,耐造。芋泥茉莉芯儿的,”裴疏槐喂他一口,自己吃掉最后一点,含糊地说,“这个好好吃啊,一点都不腻。” “毕竟是甜品,好吃也不能吃太多。”祁暮亭说,“过两天再给你买,好不好?” 裴疏槐有点不甘心地说:“可我明天就要飞锦城了。” 吃不到甜品,也见不到你了。 祁暮亭听懂他的弦外之音,哄道:“乖了,好好拍戏,下了戏就给我打电话,我不关机。” 虽然早有准备,但裴疏槐还是不舍,头一回不舍,情绪像那脱缰的野马,从不舍到担忧,从惊惶到无措,比中午吃的那碗冰汤圆里的酸梅酸多了,还搭配了苦瓜汁。他整个人都丧了,“我们就要异地恋了,都说异地恋没有好下场。” “异地恋没有好下场的,不异地也不见得能有好结果。”祁暮亭掐他脸,“别胡思乱想。” 裴疏槐嘴是甜的,心是苦的,抱住他的腰,枕胸贴脸,矫情地说:“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你了。” 祁暮亭说:“你知道正常人每天一般心跳多少次吗?” 裴疏槐知道,但说:“你告诉我。” 祁暮亭抬手按住他心口,指腹轻敲,数着他的心跳,话比桌上的山楂汁还酸,“听见了,我每天想你十二万次。” 作者有话说: 心脏:无语,我也会累。 感谢在2023-06-01 20:32:02~2023-06-02 11:29: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庸人自扰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庸人自扰 5瓶;自己都不认识 2瓶;橘子吃多了上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想念 九月上旬,气温稍降,突来的暴雨一过,破旧巷子里的老桂树散着湿润的香气,缓慢温和地侵入不远处的二楼窗户。裴疏槐穿着身纯白短袖倚在窗边,捧着剧本再看一次,顺顺词儿。 小简拿着稍稍冰镇过的矿泉水从外面进来。他上回在剧组和裴疏槐相处得不错,这次祁暮亭特意吩咐下面的人,派他过来给裴疏槐做助理。 当然,小简本人并不知道其中的猫腻,只觉得自己和裴疏槐很有缘分。 “裴哥,喝点水。”小简把瓶盖拧开,递给裴疏槐。 裴疏槐拿过,灌了一口冰水,还水时看见他的脸,不禁惊道:“我去,一上午多出三颗痘。” “这边的菜太辣了。”小简苦兮兮地说。 “你吃不辣的不行吗?”裴疏槐拆穿,“自己好吃,还怪人家菜辣。” 小简挠头,嘿嘿道:“没办法,这是我第一回来锦城,这里的菜都好有味道啊,完全吃不腻,如果不是肚子和钱包都撑不下,我想一天吃八顿。” 贪吃不是罪,只是尊重美食,裴疏槐很理解,说:“晚上回酒店,我给你拿点消炎祛痘的。咱们还要在锦城待一段时间,可别等你回去的时候,已经毁容了。” “您还随时携带这些药啊?”小简比起大拇指,拍一记马屁,“真不愧是您,精致男孩。” 裴疏槐委婉地炫耀:“是我对象准备的,我飞锦城前他特意塞我行李箱了,常备的药都有。” “知道您和神秘哥夫恩爱,就别秀了。”小简想了想,还是没憋住,说,“不过您别怪我多嘴,剧组人多眼杂的,您还是稍微忍一忍,别去外面秀。我倒不是怀疑谁,只是防不住有人八卦,万一谁没管住嘴,再一传十十传百,四处抖落开,最后传到娱记狗仔嘴里,又是一波风雨,您最近本来就不太平。” 网上的质疑和谣言,裴疏槐不是不知道,但他真不介意,更不觉得自己和祁暮亭的关系见不得光,但小简一片好心,他自然心领,“我知道,不乱秀。” 小简这才放心。 “小裴老师。”场记在楼下喊,“来一楼拍戏了。” 第118章 裴疏槐应了一声,把剧本递给小简,两人一起下楼。 傅槿正在镜头后翻剧本,江浸月换了身黑色短袖,余光扫到裴疏槐,便招呼道:“来了?” 江浸月没有影帝的架子,脾性温和,但和傅致的温和稍显不同,他没有那种笑面虎的精明和狠戾,在日常生活中的气质很平和。他此次饰演的男主“许弋”前期寡言内敛,后期阴郁偏执,但人物仍旧始终在一条薄弱的底线附近反复挣扎,和他夺下影帝荣耀的角色有很大差别。 与许弋相比,裴疏槐饰演的男二“许诺”要“单纯”许多,他只懂隐忍,不知克制,不是个在罪恶中不断堕落的疯子。 各部门准备完毕,场记打板,傅槿沉肃地盯着镜头。 敲门声响了一下,许弋头也不抬地说:“进来。” 许诺推门而入,拿着一只皱巴巴的橘子,他走到靠窗的矮桌前,说:“哥,吃个橘子。” “我口腔溃疡了,你自己吃。”许弋没有看他,拿着笔在卷子上写个不停。 许诺没有动,在矮桌边看着他,半晌不出声。许弋终于抬头,“怎么了?” “没。”许诺摇头这样说,却蹲了下去,和许弋平视,“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许诺愣了一下,“怎么这么问?” “昨天放学,我看见你和九班的那个转学生一起走的,你们肩并肩。她叫林芋。”许诺直勾勾的盯着哥哥,眼神和语气都很柔软,就像只是和哥哥的一次寻常闲聊。他顿了顿,“同学们都说你们在谈朋友。昨晚,你也回来得很晚。” “那是他们瞎说的,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起哄了。”许弋迎着弟弟执拗的视线,叹了口气,还是解释道,“林芋的弟弟今年初二,数学不太好,我去给他补课,挣点钱。” “是这样啊。”许诺笑了笑,眼睛弯弯的,“可我看见你摸她头发了,就在她家院子里,这也是补课内容吗?” “啪!”许弋放下笔,眉间紧皱,“你跟踪我?” 许诺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摇头,可许弋的目光只有责备和惊疑,他嘴唇翕动,小声说:“我、我就是好奇……哥哥。”他慢慢地红了眼,还是坦诚,“我不喜欢你谈恋爱。” 这个弟弟对自己从小就很依赖,许弋当他是害怕,便安抚道:“小诺,哪怕我以后结婚生子,你也还是我弟弟,永远都不会改变。”他伸手揉了下许诺的脑袋,“就像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也还是你哥哥。” “可我不会成家。”许诺伸手搭上他的腿,依赖地枕上去,“哥哥,我们不可以永远在一起吗?就我们两个,不要其他人。” 这是什么话?许弋收回手,分不出是惊惧多一点还是逃避多一点,沉默几秒才说:“我要写作业了,小诺,你早点休息吧。” 许诺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表情许弋也瞧不见,只感觉那张小脸像小时候那样在他腿上蹭了蹭。随后,许诺说了声“好”,他抬起脸站起来,看向许弋因为躲避而偏向窗边的侧脸,“哥,晚安。” 许弋心中沉闷,待听见关门声才偏回头,下意识地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许诺的脚步声逐渐听不见,落在他裤子上的两滴泪痕倒分外刺眼。 窗外夕阳烧透半边天,憋着一场风雨,颜色比门外垃圾桶里的烂橘子更深。 “卡!” 几组镜头拍完,傅槿放话休息,后勤的招呼大家去吃盒饭。 江浸月不喜欢吃盒饭,招呼裴疏槐,“跟我吃面去?” “行啊。”裴疏槐用湿巾把脸上的泪擦干净,又是一身清清爽爽,跟上去问,“去哪儿吃?” “就巷子尾巴的那家小面馆,之前我去打探了一下,味道闻着可香。”江浸月说。 面馆菜单上就那么几种,两人都要了二两牛肉面。裴疏槐去厨房口给自己加了一大勺酸菜和葱,又回饭桌上倒够醋,轻轻搅拌均匀,嗦了一口,不禁“嗯”道:“嚎次!” 他随即放下筷子,打开手机对着面碗拍了一张,分享给祁暮亭。 裴疏槐面上那小幸福小雀跃小光彩实在无处遮掩,江浸月猜到了一点状况,但没多问。 吃过晚饭,裴疏槐请江浸月喝一罐王老吉,两人坐在遮阳伞下躲懒。裴疏槐坐着坐着就犯困,这时小简跑近,吆喝道:“小裴哥,有人探班,给剧组送了好多好吃的零食!” 裴疏槐几乎一下就站起来,化身风一样的男子跑了过去 ,“在哪儿?” “在前面的导演棚和傅导说话——” 小简话还没说完,裴疏槐已经跑了,那小腿儿唰唰,比狗见了骨头还积极。他挠挠头,说:“有这么激动吗?” 江浸月没动弹,笑着摇了下头。 裴疏槐直奔导演棚,果然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傅槿面前说笑,他脚步突然刹住了,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陆安生?” 陆安生转过头,瞧见他脸色,不禁道:“你那什么表情?不乐意我来?” “……也不是。”也是,小简不知道祁暮亭和他的关系,要是自家大老板突然来到这里,刚才的表情才不会那么正常。多少有点失落,裴疏槐走过去,站在陆安生身边,不说话。 “不是不乐意你来,这是更想别人来。”傅槿打趣。 见色忘友的,陆安生薅了下裴疏槐的脑袋,对傅槿说:“傅叔,那您先忙,不用管我。” 第119章 “我就不跟你客套了,让小裴招待你。”傅槿拍拍陆安生的肩,去找编剧商议夜戏细节。 陆安生领着裴疏槐出了棚,在片场瞎溜达,“在剧组怎么样?和同事相处得还好吧?”他瞥了眼裴疏槐的脸,瘦了。 “挺好的。”裴疏槐说,“你怎么突然过来,也不跟我吱一声?” “我给你发消息,你大半天才回我一句,我就过来探个班。”陆安生八卦,“这都异地大半月了,怎么样,你们小两口的热恋期有没有逐渐变冷?” 裴疏槐耸肩,“没有,我们每天晚上都打视频呢。” “操。”陆安生愤怒,“你没空回我消息,有空和他打视频?” “污蔑,我是没空秒回你消息,不是没回你消息,而且我和祁暮亭晚上打视频很简短,就几句话。”裴疏槐耷拉着脸,“每晚下戏我都好累,只想睡觉,和他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是我强撑着眼皮的。” 陆安生不太懂小情侣,说:“几句话能说啥?喂,你好,是我,再见?” “单身狗不懂,我不怪你。”裴疏槐大度地挥挥手,跟着八卦,“对了,你刚才和傅导说什么了?” “长辈和晚辈能说什么,不就是关心身体,问候工作和近况?”陆安生敏锐,“你那什么眼神?” “就好奇的眼神。”裴疏槐撞他胳膊,“诶,你最近和傅致哥进展如何?” “别提,他最近忙得跟狗一样,祁暮亭也差不离。另外,”陆安生不理解,“我们能有啥进展?” “就当初他为啥骗你自己和黎菀的关系啊,过了这么久,你到底问没问?”裴疏槐戳戳陆安生的心口,“你就不憋得慌吗?真不觉得这里有根刺吗?” “……觉得。”陆安生抓了把头发,颇为烦躁,“我他妈就是不想问。” 裴疏槐看不起他,“你就是没种!” “我的种都给右手了。”陆安生叹气,“要不我也去谈个对象吧?” 哪能说谈就谈啊,满街都是中意的人不成?裴疏槐觉得不靠谱,但他想起先前陆安生为他支招,这次他也要以德报德。佯装思索几秒,他点了下头,说:“我觉得可以。” “去哪儿找?”陆安生开始搜索朋友圈,没搜到什么喜欢的姑娘,很是烦恼,“身边的漂亮姐姐妹妹都不来电啊,我也不喜欢相亲。” “这还不简单吗?”裴疏槐出个馊主意,“让慕交际花给你牵线搭桥呗,虽然他这个人很不靠谱,但我跟你说,缘分大多都是猝不及防就悄然降临的。” 他敢支招,陆安生就敢执行,说:“行,我回去就找慕老三给我办这事儿。” 裴疏槐晚上还有夜戏,陆安生在场外看他过了一场,略感欣慰。机票是早就定好的,陆安生不能久待,没去打扰繁忙中的裴疏槐和傅槿,自己先离开了。 * 夜风轻晃,祁暮亭从会议室出来时接近晚上九点,他用指腹按了下眉心。 邹助迎上去,接过祁暮亭手中的文件,“祁总,三个小时前前台收到您的包裹,已经放办公室了。”他稍顿,“是从锦城寄来的。” 祁暮亭应了一声,加快脚步进入电梯间。回到办公室,茶几上放着方形快递盒,挺小一只,他拿起来看了眼面上的寄件人信息,寄件人写的是【宙草】,后面跟着的确是裴疏槐的手机号。 祁暮亭嘴角扬起,三两下拆开快递:一只墨绿色方盒压着一封信。他迫不及待地拿出信封,拆信展开,飘逸的行楷轻洒纸面,没有讲究精巧的开头结尾,只有满纸日常: 【我预估了大致的派送时间,你收到包裹,应该是在晚上。晚上好,祁暮亭。 信是在9月13号的午餐时间写的,当时我坐在“许诺”家门口的台阶上啃冰棍,两块钱一支的老冰棍,可甜了,不远处的桂花特别香,我想吃桂花糕了。 今天拍了一场戏,许诺故意摔破了膝盖,跟校外的混混走在一起,让许弋误会自己被欺负,败露后,许弋打了他一巴掌。但许诺心里的快意远大于委屈,他对许弋的感情已经扭曲,不再是单纯的兄弟情谊,因此许弋由担心转为愤怒的这一巴掌越重,他就越满足。傅导说这场戏对我来说不好演,他怕我没品尝过相似的滋味,但我没有ng,因为我把许弋想象成你了。 你不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但只要把许弋想象成你,许诺的那些偏执、占有欲、嫉恨、怨怼和担忧害怕,我不需要体会就足以想象。 下戏之后,我和江哥又去吃了巷尾那家牛肉面,超级好吃的!老板是个婆婆,人特好,给我们多放了两块牛肉哦,还请我吃了自家的辣酱,哇,特别下饭,我请婆婆给我做两罐,到时候一起捎回去给你闻闻。下次我们都有空的时候,一起去锦城玩吧,我请你吃三两牛肉面(清汤的也好吃,我帮你尝过了)。 一张纸要写满了,我不能写第二张,因为那样会有第三张第十张,可以凑够毕业论文了。 好吧,晚安,祁暮亭。 我这里下雨了耶。】 指腹摩挲过纸片,反反复复,裴疏槐坐在门前阶梯上写信的姿态那么明显,他停顿的时候会用笔头抵住脸腮,鼻间发出小小的哼声,冰棍在唇边放久了,会冻住嘴皮,他会嘟囔着轻轻抵开,哼哧一口,泄愤般的把那一块冰棍咬掉。 第120章 祁暮亭轻轻笑出声,盯着满纸思恋看了许久,叠好信纸,揣进信封。他打开那只方盒,冰蓝色表盘映入眼帘,下面还放着一张迷你便利贴,语气超拽的:【表盘颜色好看,我觉得衬你,随手买的,不用谢。】 原来兜里没钱不只是因为给陆安生买了块表。 祁暮亭解下腕表,戴上新的,先自顾自地欣赏了几分钟,又拿出手机挑选角度拍了一张高清怼表照,在朋友圈发布,矜持地不配文字,引人遐想。 这个人的大号微信朋友圈也是一片荒芜,连杂草都没有,冷不丁这么一诈尸,各方陆续点赞回复,家族群里掀起了大浪花,艾特消息震得祁暮亭手心发麻。 他设置静音,不理会众人的艳羡、疑惑和打趣,兀自考虑了足足三秒,还是给裴疏槐打了通电话过去。 没有空接也没关—— “喂?” 裴疏槐略显沙哑的声音跳进耳朵,祁暮亭张嘴,字却哽在喉头,黏糊糊的道不出来。 “喂?” “祁暮亭?” “诶?咋不说话……信号不好还是手机坏了,这破手机!我挂了重新——” “别挂是我我想你了。”祁暮亭喉结滚动,屏息听着裴疏槐轻轻的呼吸声,重新整理语气,又说一句,“我想你了。” 裴疏槐慢吞吞地“啊”了一声,写信时说那些酸话,这会儿倒挺害臊。 祁暮亭问:“这会儿还在片场吗?” 裴疏槐“嗯嗯”道:“待会儿还有一场夜戏,拍完就回酒店。我刚换完造型,等傅导和同事演员说完戏就开拍。” “今天还下雨吗?”祁暮亭问。 “早上停了。”裴疏槐说,“听说你忙得像狗,是不是还没下班?” 祁暮亭不隐瞒,说:“大伯想让我在两年内调回总部,最近总部的一些事情逐渐由我接手。” “哎呀,我们二哥要当家作主了,这也算升职了吧!”裴疏槐高兴地拍拍肚皮,敲诈道,“苟富贵勿相忘。” “嗯。”祁暮亭笑道,“到时候给我们小裴封个大红包,至少比砖头大块。” 裴疏槐嘿嘿笑,笑完又失落,“傅导跟我招手了,我得开工了。”他顿了两秒,主动坦白,“我走的时候从你那里偷了两身睡衣。我每晚都穿着睡。我也想你了。” 他说完就挂,祁暮亭听着提示音,还浸在蜜糖里没回过神来。 “……这坏胚。”祁暮亭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夜灯霓虹,来往车流穿行热闹,拿着手机低喃,“裴疏槐,我想你了。” * 不论做什么,人一认真起来,日子就会过得格外快。转眼又过一个月,这天下戏早,裴疏槐、江浸月和饰演林芋的女演员乔芮回酒店后成功互约,在十八楼的水吧聚众打牌。 “三个二,走完!”裴疏槐气势汹汹地扔下三张牌,摊手道,“王炸翻一番,乔姐春天,翻两番。” “锅里一个子儿都没了。”乔芮摸了下空抽屉,拿出手机给裴疏槐转了二十。 江浸月兑换的两百现金就剩十五了,他把十元那张给裴疏槐,叹道:“好不容易逮着机会玩一次,输得精光。” 裴疏槐挣得盆满钵满,对敲门而入的导助说:“王哥,快来,今晚江哥和乔姐请大家喝奶茶。” “今晚怕是喝不下了,明儿吧。”王哥说,“傅导说了,晚上咱们吃烧烤,就在顶楼露台,东西早就采购好了,自给自足。” 裴疏槐惊了,“今天傅导大寿?” “傅导大寿得等明年。”王哥无奈,“帅哥美女们,今天中秋!” 三人没一个知道,但没有夜戏还有烧烤,这种好事谁听了不高兴? 裴疏槐:“我换件衣服!” 乔芮:“我化个淡妆!” 江浸月:“我先去烤肉。” 五分钟后,裴疏槐穿着件坎肩短袖上到露台,彼时江浸月已经在烧烤台边勤勤恳恳地烤串。他走过去巡视,发现都还没熟,就拿出手机拍照。 又过五分钟,乔芮穿着件小吊带到达目的地。 裴疏槐盯她一会儿,问:“乔姐,你就涂个口红啊?” “我可以不化妆,但是不可以不涂口红。”乔芮说。 裴疏槐不懂,“可是待会儿撸串,不是一下就蹭没了吗?” “哎呀你不懂啦。”乔芮薅开他,指挥江浸月,“我想吃鱼。” 裴疏槐也想吃,而且比她积极,主动去食材台摆了三条小黄鱼送到江浸月面前。 “得了。”江大厨任劳任怨地工作许久,把熟了的串摆盘,招呼道,“大小姐大少爷,可以吃了。” 乔芮虔诚地接过盘子,裴疏槐拎起其中一串五花肉,在空中晾了一会儿,送到江浸月嘴边,很懂事地说:“江哥,您先吃。” 江浸月睨他一眼,吃掉五花肉,继续烤串。 裴疏槐时不时投喂江浸月,凑到傅槿编剧他们那桌去听八卦,又拿着手机这里拍一张,那里拍一张,猴子似的忙场乱窜。 乔芮啧啧摇头,“这又是要给对象发照片吧?” 江浸月正在刷油,说:“你怎么知道?” “不要太明显,我不信你没看出来。”乔芮咬掉签子上的牛肉,过了会儿才说,“刚进组那会儿,我和小裴还不熟,就觉得这大帅哥看着挺温和客气,但其实还是疏离,只有偶尔对着手机打字的时候才不一样,会莫名其妙地笑,可能他自己也没察觉。” 第121章 江浸月笑笑,“小情侣恩爱着呢。” “其实我有点好奇他对象是谁。”乔芮凑过去八卦,“会不会是黎菀?我之前在黎菀朋友圈看过他俩的合照,瞧着挺亲密的。” 江浸月哪晓得,捧场地说:“还没进组,黎菀就给我发消息,让我多照顾小裴,听那语气,感觉她只拿小裴当弟弟。” 这时裴疏槐拿着旺仔牛奶走过来,“老远就看见你们俩交头接耳,说什么呢?” “说你呢。”乔芮憋不住,“我裴,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是啊。”裴疏槐也不隐瞒,不过他很好奇,“真的那么明显吗?” 江浸月叹气,“超明显的诶。” “那个,你对象是我们圈里的吗?”乔芮指自己,“我认识吗?” 乔芮不是mq娱乐的艺人,裴疏槐慢吞吞地说:“算半个圈里人吧,应该……不认识。” 半个圈里人,那得排除导演编剧演员和别的剧组工作人员,范围实在太广,乔芮问:“是你同学?” “不是。”裴疏槐说,“他比我大。” “喔哟!”乔芮美眸一瞪,“还是姐狗恋!” 裴疏槐不满,“骂谁狗呢!” 乔芮安抚,“此狗非彼狗啦,再说小狗本来就很可爱嘛。” 也是,说起小狗,裴疏槐有点想干儿子了,虽然前两天祁暮亭才给他发了接近半分钟的语音,全是草莓的问候。裴疏槐挑了串土豆坨坨,裹了干辣椒粉,去一边看手机,祁暮亭没有回复他的微信消息。 裴疏槐把第一颗小土豆吃进嘴里,腮帮子鼓起。 露台突然吵闹起来,裴疏槐转身,看见十几个工作人员推着推车进来。 这时,导助站起来,扬声说:“各位,开机以来大家都辛苦了,每天忙里忙外,我看好多人都忘了今天是中秋了。时间紧张,不能放大家都回家和家人团圆,但是中秋节的仪式还是不能少。傅导为大家准备了月饼礼盒,此外呢,我们刚才收到消息,mq娱乐也为全剧组的工作人员特意准备了中秋礼物,所以待会儿每人可以领取两份!” 众人“喔喔”乱叫,工作人员开始逐一分发。 一个工作人员将两只礼盒放到裴疏槐身边,裴疏槐道谢,放好空签开始验收礼物。其中一只大红袋子样式传统,装的是月饼礼盒,听场上动静,是傅槿准备的那份,拆开来有十二只月饼盒子,是十二个地区的代表口味。 剧组的工作人员来自不同地区,不得不说,傅槿在工作上下都是个细致的人。 另一份是墨绿色纸袋,同色半透明包装,九只新式月饼配一瓶桂花酒。月饼有桂花、水晶玫瑰、牛肉辣馅、奶油巧克力、桃花边、百利甜酒流心、鱼翅、茶叶和芋泥冰皮。 裴疏槐馋得慌,现在就想拆一个吃,突然见乔芮凑过来,惊讶地“诶”了一声。 “小裴,你的口味怎么和我们的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操,我也想吃!感谢在2023-06-02 11:29:18~2023-06-03 18:5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宅宅宅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团圆 虽然包装盒大小颜色花纹都相同,但里头的东西的确有细微差别,乔芮和江浸月的礼盒都是相同的3*3规格,玫瑰、鱼翅、茶叶各三只,配一瓶桂花酒和精美礼品卡。 拿着两只包装盒细细比对,乔芮发现端倪,指着盒子右下角的一排金色小字,说:“你这是定制款!” 裴疏槐一愣,一瞬间脑子里冒出个念头。 “这是mq准备的。”乔芮八卦,“小裴,你在里头有人啊?” “……可不嘛。”裴疏槐抱着礼盒,小声说,“我上头有人。” 乔芮哎哟哟地打趣,“那以后我可不敢惹你了。不过,”她脑子一转,察觉出一点异常,“这些不同的月饼都是符合你口味的吧?这人这么了解你又这么用心……” 等等,mq娱乐的工作人员算不算半个圈里人? 乔芮瞬间懂了,低声说:“你对象!是不是是不是?” 裴疏槐点头,“只有他会这么做。” “恩爱得嘞。”江浸月笑着打趣,“幸福得嘞。” 裴疏槐嘴上说烦死了,嘴角却翘起来,跟那偷腥猫似的,浑身都透着一股子懒散的餍足气。他坐在那里听乔芮和江浸月调侃,目光却不禁落到他们俩的礼盒上,奇怪,为什么只有他没有礼品卡? 定制款不配吗? 烤肉吃到一半,许多胃口小的都已经吃撑了,有人吆喝着要玩游戏,输了表演节目,自愿参与。 裴疏槐过去蹭烤五花吃,也跟着玩,他是个菜鸡,第三轮就输了,在众人的起哄中唱了一首《花好月圆》,引得全场大合唱。唱完歌,裴疏槐喝一口冰豆奶润嗓,放眼一看,附近已熟的烤五花已经被他蹭得差不多了,只好遗憾退场。 乔芮到傅槿那桌聊天去了,江师傅忙碌一晚,不知道跑哪儿了,裴疏槐放下豆奶瓶,先下去上个洗手间。 洗手间灯光亮堂,裴疏槐走到门口,突然脚步一顿,不怪他突然走不动道,实在是耳朵灵敏,听见了里头的动静。 “别,被人看见。” “看见就看见,你怕?” 第122章 后面这声音!裴疏槐耳朵“噌”一下竖得老高,不知道他是不是喝豆奶喝醉了啊,这声音怎么这么像江浸月?!而且另外那道男声……也有点耳熟。 “我怕什么?” “那我继续亲了。” “只能亲,不能做别的嗯……” 衣服摩挲,唇舌触碰的声音距离自己只有半墙之隔,出于礼貌,裴疏槐应该立刻转身离开,但江浸月和这个他听着耳熟却怎么都想不出来到底是谁的男人在公共场合幽会,能怪他正好撞上吗? 我去,等会儿! 裴疏槐这才反应过来,江浸月不仅有对象,还是个男的?这人是个gay! 虽然他也是,但还是好他妈惊讶啊。 耳听干柴烈火越烧越旺,几乎就要燃爆了,裴疏槐正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 “有、有人!” “别管,别躲。” 江师傅,真猛! 裴疏槐揣着满腔敬意,快速离开现场。溜了半截路,他把手机拿出来,原来是裴逾白等人给他发了消息祝福节日快乐,除了扬珍老琴,祁承连惠等一干长辈还发了红包,裴翊顺带把生活费也打他卡上了。 裴疏槐一一回复、祝福,领取红包,最后给裴翊发消息:【谢谢爸,以后不用给我发生活费了。】 裴翊及时回复:【翅膀硬了?】 【差不多吧。】裴疏槐回复,【我领了一半片酬,够用好久了。】 裴翊直接打了电话过来,裴疏槐接通,走到走廊尽头靠窗的地方。 裴翊开门见山,“你平时就大手大脚的,现在和祁暮亭谈恋爱,那点钱够用吗?” “差不多吧。”裴疏槐说,“祁暮亭又不费钱。” “他是不会主动花你的钱,也用不着,但过个节,浪个漫,你总得给人家送点礼物吧?祁暮亭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眼光顶了天,次等货你送得出手吗?” 怎么就送不出手了,裴疏槐说:“我请他吃路边8块钱的卤肉卷,小卖部一块钱的棒棒糖,他吃得可香了呢,您能不能别这么俗啊,不是什么东西都只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裴翊确实没想到啊,祁暮亭这么接地气,搞得他有点小恐慌了。 裴疏槐说:“反正我马上就毕业了,也有自己挣钱的能力,我要经济自由,您以后就别给我打生活费了。” 完全没想到这小纨绔还有这等志向,裴翊震惊了五秒,欣慰了五秒,也没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拿下电话,裴疏槐扫了眼微信屏幕,祁暮亭还没有动静。他忍不住了,先发一句中秋快乐,再酸酸地道一句想念,回了楼上。 和乔芮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天,合照几张,余光瞥见江浸月回来了,裴疏槐眼珠子一骨碌,私会的坦坦荡荡,他这个不小心听了墙角的倒是心虚。 “你可算回来了?”乔芮不知情,问道,“我们还以为你掉茅坑了,准备去救你呢。” 江浸月瞥了眼裴疏槐,说:“是吗?” 裴疏槐不吭声,认真扒鸡翅。 乔芮敏锐地觉得这俩男的气氛怪怪的,于是措辞,暂且退场给他们留一点聊天的空间。 “别啃骨头了。”江浸月说,“听得开心吗?” “挺开心的。”裴疏槐放下骨头,很好奇,“你咋知道是我?” “本来不知道,刚才看你那心虚的眼神,猜的。”江浸月笑笑,“这不一下就诈出来了?” 裴疏槐挪近了点,放低音量,“你就不怕是别人吗?” “这家酒店全是剧组的人,傅导的班子成员都是有分寸的。”江浸月说。 裴疏槐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江浸月开了瓶王老吉,说:“那正好官宣。” 裴疏槐一副很操心的样子,“你不担心,那也要稍微注意一下,万一突然被爆料,你们工作室都来不及公关。” “你很含蓄嘛。”江浸月拆穿他的小心思,“是不是想先知道我工作室是否知道这段关系?再探听那人是不是圈内的?” 裴疏槐眨巴眼,给江浸月比大拇指,“好聪慧的江哥!” 他其实没多八卦,就是江浸月那接吻对象的声音真的好耳熟啊,那种差一点就能猜到的感觉太挠人了,不知道的话今晚会睡不着的。 “谢谢夸奖。”但江浸月不打算直接满足他的好奇心,“下次再被你撞见,你可以直接闯进来看看。” 裴疏槐拍桌,“狗男男,别被我逮着!” 餐台那一桌子荤素被拆分得差不多了,傅槿看了眼时间,让助理通知众人都回房休息去,明天还要工作。 打牌小分队住在一层,一起坐电梯下楼,中途裴疏槐时不时看江浸月一眼,那眼神,怪幽怨的。乔芮呵呵,“要不是知道你们俩清清白白,我都要误会你们俩在剧组搞对象刚才又不和平分手了?” “我可不敢。”裴疏槐佯装惶恐,“这要是让江哥未来对象听见了,惹得误会。” “我也不敢。”江浸月礼貌回敬,“毕竟小裴同学和对象十分恩爱呢。” 走出电梯,裴疏槐对江浸月哼了一声,提着俩礼盒甩头就走。乔芮见状笑了一下,说:“你怎么惹他了?” “刚才和他抢厕所了,他没抢赢。”江浸月造谣完就走,留下乔芮在原地想了三秒,怒道,“酒店这么多洗手间用得着抢吗?编瞎话也这么敷衍,当我傻啊!” 第123章 乔芮的怒吼被房门阻隔,裴疏槐回到酒店,先去浴室洗漱换衣,中间一直在努力猜测江浸月对象的身份,脑袋都猜疼了还是无果,只好暂且放弃。洗完后出去看了眼时间,都快凌晨了。 钻被窝,躺平,裴疏槐有点艳羡,又着实嫉妒。 这中秋夜,江浸月有对象私会,亲亲抱抱,今晚不知要幸福到什么地步,可他呢,独守空房,对象到这会儿还没回复消息,待会儿还得寂寞地入睡。 越想,这心越苦,裴疏槐猛地将被子盖过脑袋,睡着了就好了。 过了会儿,枕边的手机震动两下,裴疏槐没睡着,就伸手去摸,没料到竟是祁暮亭回复的消息。他猛地坐起来。 【抱歉,刚才没能看手机。】 【这会儿该在酒店了吧?】 裴疏槐回复:【在了,今晚下戏早,剧组的人都在酒店烧烤。】 祁暮亭秒回:【待会儿有礼物送上门,送的人还在路上,估计十分钟左右到。你不用等,如果没睡着,到时候他送到了我就给你发消息,睡着了也没关系,东西会放在你房间门口,明早出门拿也一样。】 裴疏槐舔了下唇,打字:【我已经收到mq的礼盒了。】 祁暮亭说:【剧组都有。】 裴疏槐不服气:【可我的是定制款,跟别人都不一样。】 【嗯,那份是代表公司赠给剧组演员裴疏槐的。】 【这份,是我私人赠给男朋友的。】 裴疏槐又钻回被窝,打了两个滚,然后对着聊天界面犹豫,很久都没打出一个字。他想要一句节日快乐,又谴责自己贪婪,有了双倍礼物还不知足,得寸进尺。 祁暮亭问出那句熟悉的话:【在写论文?】 裴疏槐回复:【没,在写情书。】 他恍然明白,要什么节日快乐,祁暮亭的每一个字不都是这个意思吗? 祁暮亭问:【写给谁?】 他明知故问,裴疏槐便老实回答:【写给男朋友的,他叫祁暮亭,你认识吗?】 【认识。】 【听他提过你。】 裴疏槐问:【他说我什么?】 【说你腰很白。】 岂止是腰白,裴疏槐正要自夸,祁暮亭又发来一条消息。 【礼物到了,裴疏槐。】 这还没到十分钟啊,但也没差多少,裴疏槐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快步往外走。房门一开,房门口没东西,只有个人,白衬黑裤,抱着一大捧红玫瑰。 花好大只啊,挡住了祁暮亭的下巴,他人比花艳。裴疏槐怔了,痴痴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喊一声“二哥。” 祁暮亭说:“不许我进门?” 裴疏槐赶紧往后退,拉开房门放祁暮亭进来。他接过花,撩一下闻一口,把它稀罕地端端摆在玄关处的柜台上,转身傻里傻气地问祁暮亭怎么会过来。 “因为你男朋友还说了两句话,刚才没来得及说完,现在我亲口转达给你。”祁暮亭张开手,“中秋快乐,还有我想你了。”他笑着,“来抱抱。” 裴疏槐牛犊子似的扑过去,把祁暮亭都撞得后退了半步。他把脑袋从祁暮亭的心口处抬起来,说点吓人的,眼珠子比灯泡还亮。 祁暮亭圈着他,量量腰身,掐掐脸蛋,眉头轻蹙,“瘦了。” “也没瘦多少,我腹肌都还在呢,倒是你,”裴疏槐描着他的脸,“你也瘦了。” “我腹肌也在。”祁暮亭逗他,“要不要摸摸?” 裴疏槐赶紧伸手扯出他的衣摆,伸进去盘了两圈,笑嘿嘿地说:“真他妈硬。” 这傻劲,祁暮亭说:“快去睡觉,我洗完澡来陪你。” “你大老远过来,不做点什么?”裴疏槐张嘴,轻轻咬祁暮亭的喉结,喊他二哥。 祁暮亭这会儿出奇地正人君子,“我是过来看你,不是过来干|你。”他揉揉裴疏槐的脑袋,不许他捣乱,“明早几点的戏?” 七点的戏,六点就得起床。 裴疏槐咬牙,“我能行!” “那就当我不行吧。”祁暮亭对他的爱|欲是真,怜惜也不假,哪舍得逞欢糟蹋,摸摸脸蛋,哄着说,“乖了,先去睡。” 裴疏槐想他工作一天还要大晚上飞过来,确实也该累了,毕竟这人虽然是精力旺盛的钢铁战士,但近段时日都很忙。“好吧。”他有点不甘心,但少不了贴心,“你先去洗吧,我等下把睡衣给你拿过来。” “好。”祁暮亭换了鞋,转身去浴室。 裴疏槐去衣柜里取出一件冰蓝色睡衣,正是他从祁暮亭衣柜里偷的那件,送进浴室。他这会儿哪睡得着,又凑到玄关处去撩拨那捧红玫瑰,数了九十九支。 祁暮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裴疏槐还在玄关处给花拍各个角度的高清美照。他走过去从后面抱住裴疏槐的腰,把人抱起来掂了一下,说:“它有这么好看吗?” “那我拍拍更好看的。”裴疏槐调转镜头,屏幕上霎时出现他和祁暮亭的脸。 等裴疏槐按了拍摄键,祁暮亭带着他走到床边,拍拍屁股,“钻被窝。” 裴疏槐扑到床上,三两下滚进被窝,乖乖躺好。一张合照,几张玫瑰,他把它们送上朋友圈,小小的秀一波。 夜猫子们纷纷鼓掌,起哄的羡慕的,还有诸如慕浙的酸鸡发言,裴疏槐看了美滋滋,恨不得艾特江浸月。 第124章 今晚他也很幸福! 祁暮亭看这傻小子一个劲儿地美,脸都要笑出花了,忍不住也翘起嘴角,俯身吻了下去。那桃花唇瓣就在嘴边,下一秒就能亲它咬它,祁暮亭却突然被推开—— “我知道了!”裴疏槐猛地坐起来,“我终于知道了!” 这语气激动,眼睛放光,得是宇宙级别的大事。祁暮亭先不追究这只到嘴飞了的鸭子,问:“知道什么了?” 知道江浸月的私会对象是谁了! “叶竹声!” 自家公司的王牌演员,搁大楼显示屏里天天放,祁暮亭自然有印象,不过裴疏槐什么时候和叶竹声有来往? 难怪,难怪那么耳熟,裴疏槐总算恍然大悟,他之前天天拉叶竹声的片子学习,人家的台词节奏他也跟着学习,那声音能不熟悉吗?可他想起叶竹声的形象,气质那么忧郁,私底下竟然如此火热!还有江浸月,平日里温和稳重,一靠谱大哥哥,碰上对象也是如狼似虎,这些gay真他妈—— “嗷!”脑门挨了一栗子,裴疏槐回神,捂着头说,“打我干嘛!” “帮你回神。”祁暮亭有些不满,“在想叶竹声?” 这语气,不是吃醋不可能,裴疏槐放下手,抱着他一起躺进被窝,神秘兮兮地说:“我发现一个惊天八卦,说出去绝对顶爆热搜,我要是狗仔,我他妈已经开张吃一辈子了!” 哦,还是和叶竹声有关的,祁暮亭不是很感兴趣,但爆料的是裴狗仔,他就感兴趣,“什么八卦?” 别人的八卦自然不好说,何况mq娱乐还是叶竹声的东家,裴疏槐犹豫了三秒,还是摇摇头。 祁暮亭逗他,“你知道这种话说一半的行为会有什么后果吗?” “哎呀,真不能说。”裴疏槐在他脸边瞎蹭,“我也很想告诉你!” 祁暮亭不强求,说:“先有阮蓄之,后有叶竹声,这些影帝都很吸引你嘛。也是,个个儿身高腿长,帅得各有风格姿态,演戏还厉害,角色魅力一附加……” “你不要上升高度!”裴疏槐伸指头戳他脸。 祁暮亭抓住他的手,问:“那江浸月有没有吸引你?” “江哥可照顾我了,和他搭戏特别舒服,他还经常指导我,带我入戏呢。”不过江浸月不是mq旗下的艺人,裴疏槐就小小透露一点,顺便哄祁暮亭,“江哥有对象的,他对象今晚还偷摸来酒店跟他团圆了,他们在洗手间私会,好火热!” “哦。”祁暮亭懂了,“他和叶竹声是恋人?” “我去!”裴疏槐惊得抬起半边身子,“你竟然知道!” 祁暮亭哪里知道这些,“你先是莫名其妙地说叶竹声,一脸震惊,又说江浸月有对象……我猜猜,是不是晚上你发现他们俩在洗手间做|爱,觉得叶竹声的声音耳熟,但一直想不起来,刚才见了我才由mq联想到叶竹声?” “虽然他们应该没做。”裴疏槐说完又一脑袋压在祁暮亭身上,“但您真是我肚里的蛔虫。” 祁暮亭捏他耳朵,“得了,美也美了,八卦也说了,睡觉。” 裴疏槐抬起头,“真不做啊?” “不做。”祁暮亭说,“躺平,闭眼,睡觉。” 裴疏槐听话躺好,抱怨道:“你一来,我都睡不着。” 祁暮亭问:“是谁给我那么多消息,暗自酸涩,这会儿见到真人,就不想了?” 裴疏槐撇嘴,嘟囔着一些祁暮亭听不清楚的外星语。 “好了。”祁暮亭撑起上半身,手臂枕在裴疏槐头顶,哄小孩似的,“怎么还委屈巴巴的?” 裴疏槐说:“这么久没见,你是不是对我没性趣了?” 这人在故意装怪,祁暮亭盯了他几秒,面无表情地说:“这部戏拍完,以后就别进组了,二十四小时待在我身边。” 那目光冷沉,裴疏槐气弱,“我不说了。” “不要胡思乱想。”祁暮亭警告,“也别故意招我生气。” “哦。”裴疏槐仰头亲他一口,既是垂涎又是哄慰,“晚安。” 祁暮亭吻住他,咬唇勾舌,肆意搅弄,贴着唇哑声道:“给我乖一点。” 裴疏槐三魂没了,七窍飞了,晕头转向地说一句真心话,“我想你啊。” “嗯。”祁暮亭亲他鼻尖,又啄脸腮,“我都知道。抱歉,刚才不该凶你。” 裴疏槐作死,说:“我喜欢你凶。” 祁暮亭笑着跟他咬耳朵,在床笫间说一句悄悄话,“床上床下的事儿,要分开说。” 裴疏槐嘀咕,“我觉得可以混为一谈。” “好。”祁暮亭说,“那下回我凶的时候,你别哭得眼泪湿我一肩。” “我也不想的。”裴疏槐挑着眼,“你搞得我太爽了。” 祁暮亭受不住,抬手遮住他眼睛,似警告,又像求饶。 又说了几句悄悄话,裴疏槐枕在祁暮亭的肩窝睡着了,他说的睡不着都是情话,毕竟拍戏一天累成狗,晚上又吃饱喝足,哪有不犯猪瘾的? 夜悄悄,祁暮亭垂眸看着裴疏槐的睡颜,他睡着的时候出奇的乖。这些日子积攒的思念在深夜独自汹涌又被竭力克制,祁暮亭吁了口气,吻了裴疏槐的眉心。 “晚安。” 翌日,祁暮亭定的闹钟一响,两人先后睁开眼睛。祁暮亭利落地翻身下床,去浴室用热水浸了洗脸巾,出来给裴疏槐擦脸,“眼睛有点肿,待会儿热敷一下。” 第125章 “我待会儿下去喝杯美式。”裴疏槐蹭了蹭湿帕子,问他,“你几点的飞机?” “下午三点,我晚上要回总部开见合作方。” 祁暮亭话音刚落,裴疏槐就震惊得睁开眼,“竟然是下午!我还以为你一早就要走了。” “来都来了,多少待久一点。”祁暮亭抓了下他的头发,“去刷牙,我让酒店把早餐送来。” 裴疏槐力邀,“我带你去吃那家牛肉包子吧,超好吃!” 祁暮亭自然答应,两人洗漱换衣,一起离开酒店,往片场去。 包子店在巷子中间,老板是个老头,关了店后是长牌狂热爱好者,就是技术不咋地。他认熟了裴疏槐,分袋子装了四只牛肉包,一个鲜辣,一个酸菜馅。 裴疏槐阻拦祁暮亭扫码,从兜里摸出零钱递给老板,把酸菜馅的给祁暮亭。 老板收了钱,瞅着祁暮亭说:“又来一个大明星!” 裴疏槐笑起来,学着老板的语气逗祁暮亭,“大明星!”被祁暮亭掐了脸蛋,他对老板说,“他不是明星,是我老板。” 老板“喔哟”,怪震惊的,“长得比明星好看哇!” 这话裴疏槐不反驳,暗戳戳地秀道:“是吧,可迷人了。” “比我年轻的时候也就俊那么一丁点儿吧。”老头被迷得刺了眼,挥挥手让俩俊俏小哥赶紧去上班。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嘿”道,“这小子和老板相处得还挺好的。” 裴疏槐走时又买了两杯豆浆,分给祁暮亭一杯,说:“这个豆浆跟我们之前喝的那种不一样,味道很淡,像喝水,很清甜,对了,泡油条特别好吃!但这边没油条,我之前和江哥去外边的早餐店买的油条。” 祁暮亭尝了一口,淡淡的甜,还不错,又咬了口包子,酱肉很香。 “是不是好吃?”见祁暮亭点头,裴疏槐欣慰地咬一口包子,咽下去才说,“这边好吃的好多啊,什么辣豆花天蚕土豆洋芋蛋包饭凉粉饼子还有街边的串串香……小简天天点外卖,换着花样吃,脸上都长痘了。” 演员在组里还是要稍微克制一点,祁暮亭说:“下回带你来这里玩,想吃什么都可以吃,长痘也没关系。” 裴疏槐正在嗦豆浆,闻言连忙嗯嗯嗯! 两人一路进了片场,临到门口裴疏槐才反应过来,“操,你就这么跟我进去了?我们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出柜吗!” 作者有话说: 柜:为什么要出我?感谢在2023-06-04 00:00:01~2023-06-04 17:38: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petrichor 5瓶;橘子吃多了上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意义 对于出柜的态度,祁暮亭和裴疏槐都很随意,但正逢拍摄期间,他们也得为剧组考虑,尽量不整出额外的幺蛾子。祁暮亭在门口吃完早餐,戴上裴疏槐去问工作人员借来的口罩,进入片场。 小简老远就瞅见裴哥身边那男的,虽然看不见全脸,但那身段气质无一不是顶上乘的,惹眼得很。他登时八卦心起,扑棱蛾子似的飞过去,“裴哥!” 那眼神瞟一瞟的,不要太明显,裴疏槐伸手摁他脑门,说:“这是我朋友,来剧组探个班,你待会儿去登记一下。” 小简收回好奇的目光,答应道:“好嘞。” 不过真的是朋友吗? 傅槿正在不远处看镜头,闻声抬眼一瞥,旁人不认识祁暮亭,他却是认识的。 察觉目光,祁暮亭说:“我去见傅叔。” “那我先去换造型。”裴疏槐挥挥爪子,领着小简去造型室换衣服。 小简一路蚂蚁挠心,最后终于被挠破了,问道:“我裴哥,那位是不是你对象?” 裴疏槐问:“你凭什么这么问?” “就凭你们之间那种不清不白的磁场。”小简两掌一合,分外笃定,“还有,你在他面前好乖啊,你还是那个拽爆了的我裴哥吗?” “乖屁嘞。”这个形容词裴疏槐只能听祁暮亭夸自己,别人说会惊得他起一身鸡皮疙瘩。 “许诺”平常不需要化妆,也是普通生活化的高中生造型,裴疏槐就换了一身白绿色的短袖和黑色运动裤,踩着一双被洗的搓毛了的帆布鞋回到片场。 祁暮亭正在听傅槿陈述这段时间的拍摄进度和状况,打眼瞧见插兜走过来的某青春小孩,没挪开眼。傅槿倒笑了笑,说:“小裴戏里戏外的气质完全不同,是个有灵气的,暮亭,你怎么不把他抓回公司?” 祁暮亭还记得裴疏槐当初的话,温声说:“他嘛,有人捧。” “可我看他连个经纪人都没有。”傅槿有点操心,“别家公司听过风声,当他真是你‘弟弟’,都不敢跟你抢人,可他是根好苗子,你把人家霸占着,怎么也不想着好好帮他规划一下?” 裴疏槐就是个随心所欲的,今天来拍戏,他是要尽力拍到最好,可明儿也有可能拒绝别的导演递过来的本子,转头去做别的。祁暮亭算知道他的性子,说:“他把想做的事做好就行了。” 那边两位业界大咖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裴疏槐不好过去,站在阶梯上看剧本。这剧本他在进组前翻来覆去的看,台词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剧情的进展,有时在开拍前再顺一遍,也会有新的体悟。 第126章 耳边传来乔芮的笑声,她和江浸月一起来了。 裴疏槐看过去,江浸月果然春风满面,他一下又不平衡了。 江浸月逮住他那羡慕嫉妒恨的小眼神,走过去问:“我又惹你了?” “没。”裴疏槐说。 “你今天竟然不和我们一起出门。”乔芮质问,“我们小分队是要解散了吗?” 裴疏槐心想我有对象陪着,两人一起出门买早饭晃悠到片场是多浪漫的事儿啊,谁还跟你们搭伙?可是散自脱离小分队必定要被谴责一千遍,他不敢以身犯险,做这只出头鸟,只能含糊道:“我起来的时候你们俩还在滚被窝呢,我这是好心不打扰你们好眠。” 说着瞥了眼江浸月,尤其是你。 江浸月说:“我一晚没睡,也不存在打扰。” 一晚没睡! 裴疏槐狠狠地扇两下剧本,心想都是gay,都是久别团圆,都是一个被窝,怎么姓江的就能温香软玉巫山云雨,他就只能在祁暮亭耳边说梦话呢? 乔芮也很震惊,“你为啥通宵?”她更钦佩,“你这走路带风面容温和的,完全看不出来一点疲惫,你是什么战斗机啊?” “没办法。”江浸月苦恼地说,“昨晚在走廊上捡了只猫,闹着我玩了一夜。” 乔芮也是猫猫党,闻言立马说:“我也要玩!” “可能不行。”江浸月说,“等我们晚上下了戏,它都回家了。” 要不是裴疏槐昨晚恰好撞见狗男男私会,这会儿还真看不出来江浸月是在指猫咪说情|人,太能装了。他下意识地去看祁暮亭,那眼神带着点吐槽的意思,祁暮亭一下就懂。 “哎哎哎。”乔芮侧过头,“你们看见傅导身边那男的了吗?” 什么这男的那男的,裴疏槐不悦,“请叫那帅哥。” “显然我已经看出他是帅哥了。”乔芮说,“我是想问他是哪位啊?我们剧组有这位演员吗?” 江浸月虽然去过公司,但没有见过祁暮亭,他瞧了一眼,说:“不是组里的演员,按照剧本里的人物设定,他应该也不是来换角儿的,气质和哪个角色都搭不上。” “就是,太扎眼了。”裴疏槐忍不住夸赞,“站那儿就跟模特走秀定点似的。” 乔芮赞同,倒是江浸月听出点情况,不禁看了裴疏槐一眼。四目相对,一个“你咋地”,一个“我懂了”。 “傅导认识这么一位,竟然不赶紧选个本子拍拍?”乔芮的两只手按捺不住,往嘴巴上那么一捧,显然是动了春心,“就这模样,拍成ppt我也乐意看。” “虽然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我乔,你没机会了。”裴疏槐担忧这女的痴心错付,爆料道,“他已经有对象了。” “啥!”乔芮的春心一下碎成八瓣儿,周身的粉色泡泡瞬间噼里啪啦地碎掉,炸她一脸。 裴疏槐抱臂,这小子内敛含蓄地秀恩爱,“我还认识他对象呢。” “是谁啊?”乔芮好奇,“什么样式的?” “怎么说呢……就是让他一见钟情春心大动侧夜难眠三顾茅庐声泪俱下终于追求到后爱得死去活来的那样式。”裴疏槐一口气不带停顿地自卖自夸,半点不脸红。 乔芮:“哇!” 祁暮亭还不知道自己怎么被编排了,傅槿招呼着那小分队过来,要开始拍了,他便站在镜头后面,要盯半天的戏。 今天的第一场戏是拍许弋带林芋回家做客,没有裴疏槐的事儿,他便凑到祁暮亭身边,假装正经好朋友。两人没有说话,认真地看了一组镜头。 傅槿检查无误,招呼道:“小裴。” 小裴早就准备好了,闻言飞奔过去,院门一开,他就成了许诺。许弋站在门口,林芋退后些,见了他,有些羞涩,“许诺同学,打扰了。” 既然知道打扰,又为什么要来?许诺不明白,看了眼面色如常的许弋,又看向林芋,女孩的漂亮利落在这瞬间都成了攻击他的武器,仿佛就是因为这些优点,许弋才会待她不一样,才会让她渐渐地剥夺自己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上一次的话还梗在两兄弟心头,哪怕他们都隐藏。许弋见弟弟许久不搭话,便说:“阿诺。” “姐姐说什么呢,你是哥哥的同学,哪里打扰。”许诺嘴角翘起,把半边门敞开,让出道来,“快进来坐。” 林芋跨进院门,“谢谢。” “不过我们家院子破,还请姐姐不要嫌弃。”许诺说话间看了眼林芋脖子上的项链,那样精巧可爱,只会戴在有钱人家的孩子身上。她站在这里,格格不入呢。 “怎么会呢?”林芋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是客套话,轻轻扫一眼四周,说靠墙院的花草,“养得真好。” 许弋看着许诺,说:“他就爱捣弄这些。” “cut!”傅槿说,“小乔休息一下,浸月和小裴准备下一场。” 装潢老旧但收拾得很干净的厨房里,江浸月理了下校服的扣子,对裴疏槐说:“别紧张。” 这人真是眼尖,裴疏槐感慨,侧目瞥到和傅槿一起站在门口的祁暮亭。先前说的那些话不假,他想把最好的一面都表现给祁暮亭,这么一想,多了激励,也的确平添情绪负担。 “这场的站位没有太多要求,你看自己调整。”傅槿问两人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就开拍。 第127章 “我来洗吧。”许弋走到许诺身后,要接过他手下的水果盘子。 许诺把盘子递给他,拿起水果刀削苹果,侧脸恬静。 窗外的光洒进来,许弋看着浸泡在水里的手,突然说:“待会儿你去王婆家里买瓶醋。” “姐姐中午要留下吃饭吗?”许诺问。 许弋说:“我们就不吃醋?” “吃呀。”许诺慢吞吞地削着果皮,“那我多久回来合适?” “别阴阳怪气的。” “难道不是吗?”许诺偏过脸看许弋,那眼神含着笑,“哥,你要支开我,直说就是了,你的话,我什么时候不听?” 许弋淘干水,说:“真听还是假听?” 许诺不回答,说一句偏离的话,“你昨晚整夜都没回来。” “和石头他们打球。”许弋说。 “姐姐也打球吗?” “啪!”许弋把果盘重重放下,盯着许诺,不语。 许诺静静地削着苹果,悄摸的,眼睛就红了,那锋利的刀刃不捧着皮肉也刮得人隐隐作疼。“你明知我不喜欢她,还要带她回来,”他有点不可思议,“你是在逼我接受吗?” “你必须要接受。”许弋不再解释,“以后不是她,也会是别人。” “这是我们的家!”许诺偏头,切切地说,“别人不许进来。” 许弋眉心抽动,沉默半晌,他似乎是求饶,“阿诺,没有哪个弟弟会说出这种话。” “我说了。”许诺红了眼眶,软着嗓音,意思却执拗得不可摇晃分毫。他看着许诺,目光由怨变作殇,又痴痴的,不知想到什么,最后乖顺又笃定地说一句,“我是你弟弟。” “你还拿我当哥吗?”许弋如此说,敛了那半句说出来便要撕碎所有平静的质问,他也胆怯,也怕掩饰的破布碎裂后无法回头。码好水果,许弋说,“她不爱吃苹果。” 身边的人走了,外面的光还亮着,许诺背影僵直,从后看侧脸紧绷。他转过身,看着许弋离去的方向,眼睛像被雾霾蒙住了,直直的,难辨情绪。 半晌,“什么东西啊,非要抢人家的哥哥,真坏。”他委屈地嘟囔,举起还剩两圈皮的苹果,垂眼打量,轻轻地咬一口。 不甜,不脆,被扔进垃圾桶里,猩红的血和汁水丢不掉,还留着味儿,沾了他满唇。 “卡!” 傅槿刚出声,祁暮亭便大步走进厨房,一把攥住裴疏槐的拇指,那里湿答答的,汁水早被血珠子泡没了味道。口子不长,但挺深,祁暮亭听着傅槿吩咐人拿药箱,先用纸擦去血口周边的痕迹。 小简很快拿着药箱过来,祁暮亭抢了他的活,消毒敷药止血,细细地遮一圈医用贴,说:“这几天别沾水。” 裴疏槐抬眼看他,眼睛还红红的,瞧着小可怜儿,“不疼。” 祁暮亭刚才看了剧本,这场没有“许诺割伤手指”的戏份,但裴疏槐入了戏,傅槿也愿意任演员发挥,这是好事,他责备也是师出无名。 伸手,抹去他唇上的鲜血,祁暮亭说:“别这么看我。” 裴疏槐有点想蹭他脸,但门外围了一群人,他要含蓄一点,殊不知方才祁暮亭迫不及待冲过来,又是握手检查,又是敷药嘱咐的,小心翼翼,珍惜万千,门外的人哪个都不是瞎子。 傅槿上前看了眼情况,说最后的镜头不会重拍,夸赞裴疏槐几句,让他暂且下戏休息。 待会儿还有一场戏,裴疏槐不能走远,就带着祁暮亭去看院子外的那颗老桂树,让小简拿来手机,给他和祁暮亭留下一张合照。 香味清淡,韵味绵长,他们坐在树下的长椅上晒太阳。 裴疏槐屁股稳不住,躺下去枕着祁暮亭的腿,正好可以看见祁暮亭的脸。这样的忙里偷闲在他看来也很浪漫,伸手捏捏祁暮亭的下巴,感慨道:“你怎么长这么好看啊。” 祁暮亭逗他,“幸好我长得好看,否则怕是入不了你的法眼。” 这小子买衣服买车买表都得选漂亮的,就连买巧克力冰淇淋都要挑好看的,一眼就知是个看中皮囊的。 祁暮亭这么问,裴疏槐也不说一些保守话,老实说:“那是。不过,你如果长得不好看,就不是你了啊。” 人都是由种种属性构成的,优点缺点不尽一样,裴疏槐觉得论如果没有任何意义。 “我这个人是看脸,特别看,但也不只看脸。花瓶可以买回家搁着,或者在藏柜边欣赏,但不能放我身边。当然,每个人的喜好标准不同哈,我没有歧视花瓶的意思,美貌也是竞争力的一种。”裴疏槐勾着他的衬衫扣子,“我喜欢你貌美如花,也稀罕你能力出众,还钦佩你沉稳妥帖,更爱你待我如宝。如果有一天你待我不好了,我喜欢你也会转身就走,你裴哥,一不贴冷屁股,二不白受委屈,三不单向付出。” 说完实在话,再招逗一句,“一个人自由,若要两个人,我还是很有市场的。” 可不是嘛,祁暮亭突然想起一茬,“之前我遇见和你相亲的那个陈家姑娘……” “为什么要强调相亲?” “打断别人说话要被收拾的。”祁暮亭恐吓,见裴疏槐抿唇捂嘴,才笑了笑,继续说,“她跟我说有个姑娘喜欢你,想和你谈恋爱。” 裴疏槐惊道:“多么有眼光一女孩子,千万别把感情浪费在我这个gay身上,她的白马王子正在路上呢。请小陈姐姐替我婉拒一下。” 第128章 “我说过了。”祁暮亭阴险地问,“你就不好奇是谁?” 裴疏槐不上当,“你知道?” “不知。”祁暮亭有些纠结,“知道了,我恐怕要严厉打击她的春心,但她喜欢你本也没错。” 祁暮亭在工作上雷厉风行,私下也鲜少纠结,他这么一顾虑,心里不通畅,就要在裴疏槐身上找补回来。裴疏槐显然知道,连忙故作疑惑地说:“可我私下也没和那个女孩子一起玩啊,她怎么会看上我?” 态度这么端正,祁暮亭笑道:“说是先前在赛车场,被你的风姿迷倒了,一见钟情。” “世界上要是有第二个我,也会被迷倒的。”裴疏槐不要脸地自夸一句,又说,“虽然我信奉一见钟情,但我觉得这个情谊是有时效的,如果只是一见钟情,后期没有愉快相处的话,应该也很难彻底喜欢上吧?” 祁暮亭赞同地点了下头,说:“我们家好像都是一见钟情。” 这话说的,裴疏槐暗自美了,嘴上却要装蒜,“你都能成为兄弟三个中最早脱单的那个,你们家能有多丰富的情史?” 一两段情史就不是情史啦,祁暮亭说:“大伯和大伯母是在国外遇见的,当时大伯出去留学,偶然一次路过广场,看见大伯母在花坛前画画。据他原话说,当时大伯母黑发飘飘,长裙荡荡,比满园郁金香还有馥郁迷人。他每次和我们秀恩爱,事情都差不多,但遣词造句经常更换,只有他们的初遇,他一直都是这么形容。” “惊鸿一瞥,自然难忘。”裴疏槐想象,替换,好奇,“诶,你说,要是我们也这么初遇,你长发飘飘,衣摆荡荡,比天上地下万物生灵还要风姿神秀,我会不会也对你一见钟情?” 祁暮亭问:“那你是会偷摸的瞧我,还是会横冲直撞过来要联系方式?” 裴疏槐坚定,“小裴从不怯场,当然是后者。” “不信。”祁暮亭翻旧账,“你就是只惹了事就把脑袋缩回壳里的小王八,非要掀翻你的壳,你才会直面。” 裴疏槐要服气不服气的,“那我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嘛,遇见个你这么凶的,还不许我含蓄含蓄?对了,”他握拳当话筒,采访一下,“你说,当时我要是仍旧不面对你,或者拒绝你,你会怎么做?” 祁暮亭撩着他的头发,语气温和:“我要什么,就要得到什么。” 多霸道多惊人的一句话,裴疏槐不死心,说:“就是得不到,我就是不答应!” “我是舍不得让你碎掉,任你光鲜亮丽地站在那处,”祁暮亭说,“不过,别人也别想得到。” 裴疏槐佯装害怕,“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我不介意做个无耻流|氓,真正做个你口中的‘蛮横无理’。”祁暮亭说,“我们祁家人,从不懂得放弃。” 可你最后放弃生命了呀。 裴疏槐突然有点仓皇,祁暮亭如今仍旧日复一日的努力工作,私下和他蜜里调油,看着和常人没有两样,可万一哪天他又觉得活着没意思了,会不会说变就变?他嘴唇翕动,突然握住祁暮亭的手,说:“人都慕自由,有追求,有人求财求利,有人图生图死,大多都是满足私欲,取悦自己。” 他组织措辞,暗自请求,“可是,人活在世界上,少有无牵无挂的。” 祁暮亭垂眸,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说:“还学会跟我打哑迷了?” “我、我是想问,”裴疏槐舔了下唇,嗓音干涩,“我在你心里,也是可以被忍心丢下的那一份牵绊吗?” 祁暮亭反握住他的手,说:“再给你一句话的机会。” “不要丢下我。”裴疏槐说,“在我喜欢你的时候。” 祁暮亭心间剧震,怀疑和温情一并杂糅,他玩笑道:“你是说,等你不喜欢我了,我就可以随便去死了?” “我都不喜欢你了,哪有资格牵绊住你?反之,那时候你肯定也不喜欢我了。”裴疏槐闷闷地说,“那你又怎么会顾虑我,心疼我。” 眉眼皱巴巴,脸蛋愁兮兮,惹得祁暮亭好一阵眼酸,俯身碰他鼻尖,不躲避自己的目光,也不掩饰心中怜爱,“不慌,我疼你。” 一句话说得裴疏槐心安定,他呵气展颜,用鼻尖蹭祁暮亭。 “喂!你们两位……”江浸月不知何时站在院门口,打断这小情侣在树下恩爱缠绵,“拍戏了。” 拍完这已经快下午一点,裴疏槐算了下时间,慌得很,领着祁暮亭去吃牛肉面。两大碗,一碗清汤一碗红汤,又多两块牛肉,裴疏槐加了葱花和酸菜,轻轻地拌好面条,推到祁暮亭跟前。 祁暮亭把牛肉都挑给他,说:“多吃点,看你瘦的。” “我在这里天天都能吃。”裴疏槐阻止不了,拿着筷子比划两下,又觉得有点新奇,祁暮亭天天山珍海味的,一顿应酬顶他一部片酬,这会儿却把几块肉当成稀罕物,宝似的献给他。 祁暮亭尝了一口,确实和以前吃过的味道不同。他为工作去过很多地方,但他不会去品味每个地方的美食风景,对他来说,那是浪费时间没有价值的事情,可和裴疏槐在一起,点滴琐碎好像都有存在的意义。 对面的声响一溜一溜的,祁暮亭抬眼,看裴疏槐吃得红油泼一嘴,俏艳艳的人发觉他的眼神,还把脑袋从碗里抬起来,傻兮兮地笑。 第129章 有什么好笑的,祁暮亭这么想着,也跟着笑了笑。 安静地嗦完面,祁暮亭扫码付账,眼睛扫到橱柜,又给裴疏槐买了一罐旺仔。那婆婆给他拿了吸管,指着站在门外看手机的裴疏槐,“你就是他哥啊?” 这个“就是”让祁暮亭在意,难不成裴疏槐经常在这里和人家婆婆说陆安生?他没有回答是与不是,说:“您怎么这么问?” “有一回他来我店里吃面,就坐那大风扇前面,我来回进出两次,看他碗里面都坨了,他愣是一口不吃,在那里耍手机。我过去拍他肩膀,瞥到手机屏幕,他是在看相册,册子里都是一个人。我好奇一问,他就傻笑着说是他哥,还跟我夸一大堆。”婆婆看着祁暮亭,“他哥就长你这个样子嘛。” 她布满皱褶的脸笑容慈霭,“你们兄弟俩关系真好,他都这么大一娃儿了,离开家个把月就想你这个当哥的。” “……是啊。”祁暮亭笑了笑,“多大都还是个孩子嘛。” “你们在说啥?”裴疏槐凑过来,目光比小狗机敏,仿佛祁暮亭胆敢说他半句不好,他就要一口咬上去。 “说你是个帅哥。”祁暮亭跟婆婆打了声招呼,揽着裴疏槐离开面馆。 开罐插吸管,递到裴疏槐手里,祁暮亭看了眼冰蓝色表盘,把裴疏槐送到片场,没有进去。 “在这边好好的,有什么事就跟我说。”他又拿出之前裴疏槐刚飞锦城时的嘱咐,不厌其烦地说,“好的跟我分享,我跟你一起乐,坏的也要跟我说,我帮你想办法,你不想自己花心思搞定的,我都帮你摆平。” 裴疏槐像傍上大款,水似的淌进他怀里,依偎着,“不要太辛苦了,劳逸结合。”他想起先前不小心在兰因公馆看见的那盒药,抿了抿唇,“晚上睡不着就给我打视频,我们一起睡觉,我没有副作用……你不要吃太多药。” 祁暮亭一怔,掐腰质问:“偷偷翻我东西啊?爪子伸出来,要打两下。” “不小心撞见的。”裴疏槐伸出手,被他轻轻打了两下,又用脑袋撞他,“不许转移话题,你还没答应我。” 他这连恳求带威胁的,祁暮亭还能怎么办,答应就是了。 又抱了一会儿,裴疏槐强忍不舍,主动退开些,说:“应酬时少喝酒,烂了胃,我把劝你酒的人都鲨了。” 祁暮亭点头,“好。” “工作再忙也别忘记吃饭,”裴疏槐威胁,“邹特助已经是我的眼线了,你瞒不住我。” 祁暮亭点头,“好。” 再说下去,哪还能说到头,裴疏槐最后说:“下了飞机给我发个消息,别让我牵挂。” “好,我都记住了。”祁暮亭揉他脑袋,像慈父撸草莓,是恋人哄恋人,“进去吧,我看着你。” 作者有话说: 邹特助:“哪有把眼线亮出来的哇!!!” 祁某:“呵。” 裴某:提刀微笑。 祁某改口:“做得好。” 感谢在2023-06-04 17:38:59~2023-06-05 16:1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想当咸鱼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孟掌柜的橘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8章 句号 《同一条纬线》在暑期末正式上线,裴疏槐作为男配,第五集才出场,戏份不多,但还是因为远超所料的演技、唱歌水平,网评绝美造型颜值以及角色人设收获一大波热度和自愿为他爆肝二创的剪辑手。 祁暮亭看着裴疏槐的微博关注日渐增长,网络关注越发集中,夸赞伴随诋毁,当然前者远比后者多。 与此同时,《咏生》的拍摄进度也逼近后期,剧组开始时不时放出一些花絮,大部分都是演员拍戏时的镜头、下戏后的生活琐碎片段。祁暮亭因此下载了某短视频软件,关注官方频道,一有新动静就能第一时间得到提示。 这部电影本来就备受关注,花絮一放出来自然很多人看,但片方还是没想到上一期的花絮会火出圈,以裴疏槐和另外俩同事在剧组比赛翻墙、结果裤子开了豁口的方式。 短短两分钟的花絮被剪辑出各种花样,但祁暮亭走过每一段视频,都能听到裤子开裆那一秒的响声,都能看见裴疏槐暴露在镜头里的黄色布料,尤其是刚好露出来的小黄鸭图像。 那条内裤是之前裴疏槐在锦城买的,买了俩,特意邮寄了一条给他,非要让他跟着一起穿,说是情侣款。他不信这个邪,没想到裴疏槐真的穿了,当然,观众粉丝们也没料到裴疏槐这么拽一酷哥,竟然穿小黄鸭童趣内裤。 花絮刚播出去的那一晚还上了热搜词条,裴疏槐被钉在“耻辱”柱上讨论嘲笑一整晚,第二天某网购软件就有了“裴疏槐同款”的内裤销售。当晚裴疏槐跟祁暮亭打视频电话的时候,又是砸床又是在床上撒泼,恨不得以头抢地,从此消失在世界上。 祁暮亭知道裴疏槐是故意跟他闹,因为傅槿的团队从不搞事情,这种花絮哪怕能引起热度,他们也会提前征求裴疏槐的意见,而裴疏槐不是爱受委屈的人,他不愿意就会拒绝,总而言之,他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社死尴尬恨不得羞愤自尽。 但尽管心里门清,祁暮亭还是对着镜头换上那条小黄鸭,哄得裴疏槐笑眯了眼睛。 第130章 今晚电影剧组发出了第二条花絮视频,祁暮亭一出会议室就直奔办公室,先不急着下班,他要看完花絮再走。傅致进来时,发现这家伙已经不满足用手机电脑看了,他在办公室安装了超清大屏电视。 “您真是有钱没处使。”傅致走到沙发边坐下,和他一起观赏裴疏槐同学的精彩花絮。 “老恩。”裴疏槐柔软的腔调从屏幕跳跃出来,“你到底是什么人呀?” 陈莫饰演的老恩一身棉麻,黑衣黑裤,中长的头发打着卷儿,他坐在阶梯上、侧身靠着门墙抽烟,闻言瞥了眼这小孩儿,玩笑般地说:“杀人的人。” 许诺的眼睛轻轻地瞪大了,有惊无吓,“你会杀人?” “可不么。”老恩吐了口烟圈,“有机会表演给你看。” 许诺闻言笑了笑,他端正地坐在阶梯上,屈膝抱腿,露在老恩眼中的半张脸柔和的像团云,可那眼睛冰浸浸的,他说:“好呀。” “卡!”傅槿的声音从镜头外响起,“休息一下,拍下一组。” “我听老头说,裴疏槐适应的很快,他不惧怕镜头,该忽视镜头的时候能轻易忽视,可又不缺乏镜头感,天生就能吃这碗饭。”傅致不是专业人士,但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见过许许多多的演员,“裴疏槐经验太少,但他足够灵动,灵气补足了欠缺,让他的表演不模式化,很生动,这是他最大的优点。” 祁暮亭点头,说:“感知,阅历,文化程度,这都是做好演员必不可少的条件。” 诚然裴疏槐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但此时此刻的他也足够让人惊喜了。 花絮视频里,裴疏槐和老陈坐在阶梯上休息,两人瞎聊。 “不是说要戒烟吗?”裴疏槐问。 陈莫说:“是啊,这不没成功吗?” 他年过三十,嗓音像醇酒,平时懒散说话时自带酥耳朵的效果,那张脸不是奶油小生,也不够精致俏丽,但一双眼睛生的好,形状漂亮,引人动情。裴疏槐看了他几眼,说:“陈哥,你抽烟的时候好性感。” “我陈平时不性感吗?”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过了几秒,乔芮钻进镜头,伸手按住裴疏槐的肩膀,把他当支撑杆。 “也性感,但是感觉不一样。”裴疏槐摩挲下巴,细细体味一下,说,“那种烟雾笼罩的感觉……哎呀,我描述不出来。” 陈莫自己挨了夸,却说裴疏槐没见识,“你没有见过更性感的。” 裴疏槐果然好奇,“谁啊?” “我知道。”乔芮打了个响指,“阮蓄之啊。” “哦!”裴疏槐猛一拍掌,“我知道!我之前看阮老师的片子,它有一个镜头是刚杀过人,他浑身是血地坐在尸体旁边,一手拿着枪,淌血的那只手抽出烟叼进嘴里,整个人又颓又美,又艳又冷,太吸引人了!” 乔芮按着他,说:“我跟你说,网上有他抽烟镜头的剪辑,播放量高的要死,评论区全是一些不能播的内容。” 裴疏槐贼兮兮地笑:“我回去也要搜出来看看。” “你暴露的好彻底。”乔芮说,“想不想要阮老师签名,陈哥能帮你办。” 陈莫趁机打劫,“晚上请我吃三两面。” “虽然我已经有阮老师签名了。”裴疏槐大方地说,“但是今晚我请客,想吃的都去面馆,报我的名字。” 乔芮惊呼:“我裴大气!但你是怎么搞到阮老师签名的?” “我哥帮我搞的。”裴疏槐说。 陈莫搭腔,“就前几天来探班的那个?” 乔芮翻白眼,“那是他弟!” 陈莫:“哦。” “我哥先前也来探班了,那时候陈哥你还没进组呢。”裴疏槐摇头,“不能一窥我哥的美貌,简直是你的遗憾。” 比起陈莫,乔芮已经完全适应这个哥吹了,但她还是有点没弄清楚,“你说的哥是哪个哥啊?是啥时候来的那一个啊,你哥哥太多了。” 裴疏槐翻个小白眼,“我就俩哥好吗,第一回来的背头是我表哥,第二回来的就是我说的这个‘哥’,后面来的是我弟,还有我俩朋友。而且谁最好看你分不清楚吗?” “虽然,但是,”乔芮歪头,“你这样踩n捧一好吗?回家之后真的不会被其余人群殴吗?” 裴疏槐显然是失策了,讪讪一笑。 后面剧组还放了一段几个人坐在老槐树下嗦面的片段,以裴疏槐招惹乔芮,被追赶时不小心踩掉陈莫的鞋子、撞翻江浸月的雪媚娘,然后惨遭围殴,被俩男的合力挂到墙头结尾。 “嘿!”傅致笑道,“这小子在剧组和大家相处得不错嘛。” 视频停止在裴疏槐顶着一脑袋炸毛高坐墙头,瑟瑟发抖那一秒,祁暮亭瞧着,恨不得钻进屏幕里把人抱下来,买串糖葫芦好好哄一阵。 看完花絮,祁暮亭和傅致一起下班,约了顿迟到的晚餐,中途陆安生过来蹭饭。 虽然刚开始,陆安生嘴上调侃弟弟嫁对了人,但说他丁点不担心,那是假的。祁暮亭不是青葱男孩,也不是温润如玉,真要论心眼论手段,十个裴疏槐都在他手上讨不到好处,他要玩裴疏槐简直是轻而易举。 上回从傅致那里套祁暮亭的桃色绯闻,企图探听敌情从而分析敌方手段,却发现此人不是虚假宣传,也不是艹人设,他确实没有旧情史,拒绝旁人时比铡刀砍头还干脆利落,完全不给人留下丝毫幻想,忙着拼凑碎成渣的春心去吧。 第131章 这段时间,看两人分居异地,祁暮亭在燕城仍是洁身自好,对裴疏槐也依旧处处关怀留意,热情不曾冷却,态度也不变冷淡,陆安生总算是彻底放心了。 余光瞥到陆安生手头的平板屏幕,傅致说:“别喝酒,明天还上不上班了?” “喝不多。”陆安生说,“待会儿你送我回去呗。” 傅致说:“合着我下了班还要给您工作啊?” “爱送不送。”陆安生点了瓶红酒,叩叩桌面,“我就是要喝。” “喝喝喝。”傅致说,“我也送。” 陆安生轻哼,这还差不多。 祁暮亭不关注两人的动静,拿着手机给裴疏槐照了一桌子西餐的图片。 “……”陆安生虽然早有耳闻,但亲眼目睹此情此景,还是觉得好吓人啊。 妈的你拍照就拍照,为什么脸上春情无限,愉悦幸福啊! 裴疏槐打了视频过来,祁暮亭特意调高音量,听他问:“我怎么看见陆安生的手了?” “哟!”陆安生说,“您还认识我呢。” “您又没化成灰,我怎么就不认识了?”裴疏槐攻击完毕,开始关心这哥仨,“你们怎么一起吃饭?” 陆安生很有底气,“我来蹭饭。” “呸。”裴疏槐说,“二哥,待会儿别结他那一份。” 祁暮亭说:“好。” 陆安生极其愤怒,“嘿你这臭小子,这么快就忘了先前拉着我的手让我不要那么早回燕城,再留下陪陪你了?” 见祁暮亭眉梢微挑,裴疏槐连忙澄清,“你别放屁啊,我那是觊觎你的钱,想让你多留几天,每天都请我吃大餐。” 多么冰冷的言辞,陆安生说:“滚。” “好嘞。”裴疏槐毫不留恋地滚了,和祁暮亭聊天,“我就要回来咯。” 祁暮亭调低音量,说:“我算着呢,还有17天。” “今天剧组放花絮咯。”裴疏槐明示。 祁暮亭笑了笑,说:“看了。” 裴疏槐便告状,“他们二对一,真是不公平,我在剧组太弱小了。” 祁暮亭不上当,说:“谁让你招惹人家女孩子了?” “闹着玩嘛。”裴疏槐嘿嘿笑,刚想问怎么还吃女孩子的醋呢,随后想起这人连狗的醋都吃,完全不挑食。 “那等你回来的时候,”祁暮亭威胁,“也跟我闹着玩儿。” 裴疏槐有贼心没贼胆,转移话题,“今天有场打戏,严格来说是挨打戏,我摔一屁股蹲儿呢。” 祁暮亭蹙眉,“摔成什么样了,给我看看。” “我现在还在片场,怎么给你看?难道要光屁股?”裴疏槐说,“我不像你,我还是要脸的。”他看祁暮亭那眉心蹙着,忙说,“哎呀放心,只是当时疼,这会儿都没感觉了。” 祁暮亭沉声说:“等你回来,再好好查你。” “可以。”隔着屏幕和远距离,裴疏槐胆子大,忍不住打浪水儿,“我回来之后脱|光了给你查,你要是查到半点不好,就让你免费骑一晚。” 祁暮亭呼吸一沉,咬牙切齿地说:“姓裴的。” “哎!姓裴的要去拍戏啦。”裴疏槐笑眯眯地挥挥手,“你赶紧吃饭,酒只能微醺,不许喝多。” 祁暮亭应承,等裴疏槐挂断视频,吁了口气。 “怅然若失啊。”陆安生凑到傅致耳边说。 “可不嘛。”傅致小声回复,“小情侣就是恩爱。” 陆安生真有点羡慕了,“你说我也会有这一天吗?” 傅致晃了下酒杯,仍看着他,“只要你愿意。” “这种事是一方愿意就能……”陆安生偏头想翻白眼,触及那目光,莫名一怔,几秒后他坐正,有些忙碌地整理了一下面前的餐具,说,“算了,吃饭吧。” 傅致看了他一会儿,没说话,仰头把酒喝了。 酒杯搁在桌面,轻轻的闷声,映出上方的琉璃灯光,模糊迷离的光影或快或慢的闪烁,流逝的时间一般。 “在想什么呢?”乔芮端着酒杯过来,轻轻碰了下立在裴疏槐面前的酒杯。 “明天就要回去了,还怪不舍的。”裴疏槐拿起酒,抿了一口。 乔芮侧靠着吧台,说:“人生嘛,哪能没有分别,不过锦城就在这里,你以后也可以来玩啊。” “没错。”裴疏槐笑了一下,“诶,你咋过来了?” 乔芮说:“我看你好久没回来,还以为你躲在哪里买醉呢,所以下来看看。” “包厢太闹了,我就下来坐坐。”裴疏槐又碰了下乔芮的酒杯,“在剧组这段时间,谢谢我乔姐的照顾了。” “跟我还瞎客气什么?我呢,进圈这么多年,几乎每进一个剧组,都会遇见一些新人,懂事有分寸的、心眼多的让人烦的、有靠山耍大牌的、还没红就张牙舞抓的……各种各样的都有。其实不管你是个什么人,大家在剧组都是同事,只要能互相合作,把戏拍好,不给彼此找麻烦,就是天大的好事了。”乔芮说着拍拍裴疏槐的脑袋,“你是真招人喜欢,也是真有天赋。” 裴疏槐平时跟她闹,这会儿倒是笑容乖巧。 “圈子里来来往往,大家忙起来一年半载都见不到人影……别的也不多说了。”乔芮说,“祝你前程似锦,事业爱情双丰收。” 他们第三次碰杯,喝过之后,乔芮就回去楼上包厢了。 第132章 水吧安静空旷,裴疏槐抿了口酒,刷着手机玩。 “还真是你?” 陌生的男声随着脚步响起,来人的样貌露在灯光下,裴疏槐侧目,有些恍然。 “你还记得我吗?”男人踱步靠近,“上次在燕城那家马场,咱们有一面之缘。” “记得。”裴疏槐说。 “不介意我坐在你旁边吧?”男人问。 “请坐。”这又不是我家的吧台,裴疏槐心想。 男人落座,闲聊般地说:“我下来要一杯橙汁,老远看见有个人坐在吧台,走近一看,十分眼熟,便上来问候一句,没想到你也还记得我。” “这也没隔多久,我的记忆力应该也在及格线上。”裴疏槐说,“不过这个点,吧台已经没人了,你可以自助。” “榨橙汁太麻烦,我还是调杯酒吧。”男人起身,绕到吧台里去,熟练地挑选工具,给自己调了一杯鸡尾酒。 裴疏槐看着,客观地说:“你这一手还挺漂亮的。” “我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在酒吧认识了一位调酒师,这都是从他那里学到的。”男人看了眼他手里的香槟,略显遗憾地说,“下回如果再有缘见面,我请你喝一杯酒吧。” 裴疏槐说:“如果有缘的话。” “光靠缘分还是有点飘渺,我先做个自我介绍吧。”男人说,“我叫贺忱。” 裴疏槐脑子快速一转,确认以前没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我叫裴疏槐。” “我在娱乐头条里不止一次见过你的名字和照片。”贺忱笑笑,就站在吧台后面喝酒。 手边的手机亮了起来,裴疏槐立马接起电话,“喂?” 祁暮亭问:“把航班信息发给我,明天我来接你。” “算了吧,我落地那一秒你应该在公司埋头工作。”裴疏槐笑了笑,“我自己过来就成。” 祁暮亭说:“我调整工作时间。” “然后晚上加班?”裴疏槐不答应,“晚上不陪我吗?” 祁暮亭哑然。 “好啦,明天小白和老琴来接我。”裴疏槐说,“您呢,就分他们一点拥有我的时间,其余时间我都是您的,行不行?”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不答应,以后还怎么敢进你家的门?”祁暮亭无奈,“那你落地还是要给我发个消息。”他学着裴疏槐的语气,“别让我挂心。” 裴疏槐“嗯嗯嗯”,又哄了两句才挂电话。 贺忱说:“你和女朋友感情很好啊。” “不是女朋友。”裴疏槐说,“是男朋友。” 贺忱闻言也不惊讶,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这么问?”裴疏槐晃着酒杯,“你对他很感兴趣吗?” “说实话,有一点。”贺忱耸肩,“我想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吸引你?” “就是他那样的人呗。”裴疏槐也耸了下肩,语气无奈,“说实话,你如果要听我夸他,可能得备好花生瓜子。” 贺忱笑笑,说:“看来你真的对他很满意。” “他也没有什么让我不满意的。哦,有一点,”裴疏槐说,“他太帅了,总晃我眼睛。” 贺忱朗笑,举杯道:“那我就祝你们二位珠联璧合,欢喜如新。” 裴疏槐和他碰杯,“谢谢。” 两人喝了酒,都不是本地人,就聊了会儿锦城的一些景点,小简从楼上下来,跟裴疏槐说:“小裴哥,楼上要散场了,您得上去说一段。” “那我先上去了。”裴疏槐对贺忱说,起身告辞。 两人走出水吧,进入电梯间,小简好奇道:“刚才那人是谁啊?” “这家酒店的顾客吧,刚认识的。”裴疏槐插着兜,静了两秒,“小简,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眼熟?” 小简摇头,说:“但长得挺帅的。” “你还记得我对象不?” “记得啊,你是说他俩撞脸了?”小简仔细回忆,细细对比,嘶声道,“你这么一说,确实两幅眉眼有一点相似,但你那位全宇宙最帅的对象眉眼更精致,气质也更冷淡利落,目光更是夺人,一看就很不好亲近,不好招惹,而这位瞧着就要温和许多。” 见裴疏槐若有所思,小简忍不住说:“我裴哥,世界上撞脸的人多了去了,娱乐圈也有‘小某某’‘某某接班人’‘低配某某’之说啊。” “我知道撞脸没什么奇怪的。”电梯门打开,裴疏槐率先走出,“我就是觉得这个人给我的感觉有一点奇怪,但我也说不上来。” 小简说:“或许可以问问你对象,万一正好是亲戚呢?” “说得对哦。”裴疏槐说,“我明儿回去问问。” 回到包厢,导演助理正在发表长篇演讲,回忆开工以来的这段时光,赞赏各部门的工作效率,感谢所有员工的努力工作,衷心祝福各位。 裴疏槐在江浸月身旁落座,快速打一篇短小精悍的腹稿,等江浸月说完,便起身道出杀青感想。 在场没一个社恐,这些酒桌饭桌上的话是张口即来,噼里啪啦响一串,完事后众人起身碰一杯酒,杀青宴便结束了。 裴疏槐仰头饮完半杯酒,为这次的锦城之行,也为人生的第一部电影演绎工作画上句号。 第二天上午十点,裴疏槐坐上飞机,返回燕城。裴家的车停在通道外面,裴逾白老远迎上去,接过裴疏槐手中的行李箱,带着小简把行李箱放到后备箱里。 第133章 “小简,上车。”裴疏槐招呼完,率先上车,被老琴抱了个严实。 老头顺着他的背,掐掐肩膀把把胳膊,心疼道:“瘦了。” “咸鱼一段时间又能养回去了。”裴疏槐摸摸老头皱巴巴的脸,“倒是您这黑眼圈,最近又熬夜追动漫了吧?” 老琴惆怅得很,“根本追不完!” “他老人家的观片范围没有限制,热血少年漫、粉红恋爱番、社会主义兄弟情……他都看,这哪能追得完啊。”裴逾白系好安全带,“直接送你们去公司?” 裴疏槐“嗯”了一声,说:“下午让厨房别准备了,我请你们上外头搓一顿?小白,阿姨有空吗?” “有空有空。”裴逾白说,“我妈还说亲自下厨给你接风洗尘呢。” “好意我心领了,但别费那功夫。”裴疏槐说。 裴逾白好奇,“那祁、呃,我哥夫来吗?” “五六点钟,他应该还下不了班。”裴疏槐说。 “没事啊,我们不着急。”裴逾白说,“琴爷爷,您呢。” 老琴点头,表示自己也不着急。 “得。”裴疏槐笑道,“那我去邀请一下这位大忙人。” 裴逾白开车挺稳当,将两人送到目的地。小简把自己的行李箱拿出后备箱,凑到驾驶座窗边和裴逾白道谢,等车辆走后他才后知后觉,“等会儿,裴哥,你咋也下来了?” “您这反应真够迟钝的。”裴疏槐惊叹。 小简说:“我忙着和我妈聊天呢,没太注意!” “我来找我朋友啊。”裴疏槐说,“别傻站着,走吧。” 熟门熟路地进入大厅,裴疏槐路过前台,说:“两位姐姐怎么都瘦了?” “她失恋,吃不下饭,我脱单,吃不下饭。”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说,“裴先生也瘦了,不过还是那么帅气逼人。” 另一个瞅着裴疏槐的脑袋,“这发型也很好看啊,特别减龄。” 裴疏槐佯怒,“我以前很老?” “哪能啊,以前是青葱大学生,现在是纯情男高!” “这要是放在以前学校里,我高低得暗恋三年。” “祁总好!” “哪里?!喂!” 裴疏槐笑着看她们闹,说:“得了,我先上去了。” 小简下意识地跟在他身后,直到走到电梯间才反应过来,对哦,现在已经不在片场,他也不是裴疏槐的助理。正要告别,裴疏槐便迈步走进电梯,朝他挥挥手。 “裴哥拜拜。”小简也挥挥手,等电梯门关闭,他目光一掠,看见旁边墙上那标志牌上的几个小字:【总裁专梯】 “……嗯?!” 裴疏槐完全听不到小简的脑内风暴,走出电梯后直奔办公室。他在门边停下,完全忘记办公室的门窗墙都是单向可视玻璃,而他弯着腰贼兮兮的样子全然落进室内那人的眼中。 祁暮亭握着笔,看着门边那人撅着半边屁股,塌着腰身,一会儿往前迈步,下一秒又退后两步,反反复复像是脚下踩了旋转轮,挨着玻璃蹭来蹭去,手脚并用,仿佛在演皮影戏,不知是在掐时间准备惊吓他,还是想给他惊喜又近乡情怯。 本该耐心等待,但他是忍不住了。 裴疏槐扒着门边,腹稿半天都白打了,很纠结待会儿进去第一句话先说什么,用什么表情什么姿态,是先亲再抱还是直接啃上去,这感觉就像学生时代做一道似懂非懂的多选题,感觉这个也对那个也对,犹豫半晌abc,他妈的都打铃收卷了。 “唉……”裴疏槐惆怅地叹了口气,突然目光就撞进那人裹着黑色玫瑰纹衬衫的腰腹,他惊然抬头,被祁暮亭搂着腰半拽半抱着站直,捏着脸咬住下唇。 后背轻轻撞上玻璃,裴疏槐被迫仰头,在祁暮亭急不可耐的深吻中轻吟出声,他怔愣几秒,伸手回抱,双手紧紧搂住祁暮亭的腰身。 法式热吻哪够啊,祁暮亭恨不得长出蛇信子,吻到这心肝的心肝去。他把人掐着,抱着,揉搓着,火热粗暴地吻得双眼迷离,仿佛下一秒倒地就要神魂出窍,能升了仙,才忍耐着松开,捧着裴疏槐俏俏的脸,哑声道:“宝宝。” 作者有话说: 祁某:我有宝宝你没有。 裴某:我有宝宝你没有。感谢在2023-06-05 16:10:29~2023-06-06 12:58: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zar 18瓶;cecelia、桃子不秃头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旧识 一来就这么肉麻,裴疏槐心都酥了,抱着他也跟着喊二哥,喊宝宝,整个人都傻啦吧唧。 接近一米九的大宝宝欣然接受这个爱称,拥着他说:“再不回来,我的心脏就要进icu了。” “搞这么土的。”裴疏槐嘀咕,“有没有什么新鲜的话啊?” “恕我见识短浅,储备不足,没有。”祁暮亭睨着他,“你教我两句?” 裴疏槐比他还土,哪敢当这个老师,最重要的是从远处秘书室传来的那一串偷窥目光快要把他射穿了。 “我们先进去吧。”他哄着说,“我再教你。” 祁暮亭说“好”,揽着他的肩膀进入办公室。门不必关,秘书室的人不敢随意靠近,也会阻拦可以自由上来的人,比如傅致。 第134章 “对了,晚上一起吃饭吗?跟小白、阿姨还有老琴……诶!”裴疏槐伸手一指,“你还安电视了。” “屏幕大,看起来更舒服。”祁暮亭让他找地方坐,“我当然愿意和你们一起吃饭,但我可能要七点左右才能下班。” 裴疏槐得意地说:“我早就猜到了,所以已经和他们商量过了,大家都愿意等你。”他不去沙发坐,要坐祁暮亭的办公椅,摸摸鼠标,敲敲键盘,孩子似的哪里都稀罕,玩了几下之后祁暮亭走过来,他就伸手拽人家的衣服,“我想喝东西。” “我也想喂你喝。”祁暮亭烦躁,“但时间真的不够。” “我又不是没手,还需要你喂……”裴疏槐反应过来,无语地垮起张脸,“喂!跟我开黄|腔不收费是吧?” 祁暮亭笑着揉他脑袋,说:“想喝什么?我让邹助去做。” “我不想喝咖啡饮料……我点个外卖吧,喝奶茶,顺便买点吃的。你要不要吃什么?”裴疏槐起身让位,顺势倚在办公桌上,掏出手机划拉几下,语气随意地说,“你中午没吃饭吧,给你点一份饭。” 祁暮亭多有心眼的人,立马就察觉到这话中有诈,正色道:“我想等你过来,我们一起吃。” 没有撒谎也不隐瞒,态度倒还算端正,裴疏槐冷哼,说:“烧鹅饭配梅子酱,吃吗?” “吃。”祁暮亭点开文件,继续审阅,余光瞥见手边这人屁股一抬,坐上了桌,坐了一会儿又嫌累,索性往后一趟,把桌子当沙发了。 他左手一抬就能碰上裴疏槐的腿,柔软的薄休闲裤布料防不住温热有力的掌心,裴疏槐下意识身子发僵,又渐渐放松下来。 “别碰我。”裴疏槐玩着手机,“好好工作。” 祁暮亭挠挠裴疏槐的侧腿,痒得裴疏槐直躲,他随后轻轻拍一下,说:“桌子这么硬,躺着哪能舒服,去沙发躺去,实在累的话就去休息室的床上躺,待会儿外卖到了我叫你。” 要不是祁暮亭语气太正经,裴疏槐都要怀疑这人是故意的,怎么这么不解风情,连他是想在这里多陪陪男朋友都看不出来。 裴疏槐撇嘴,说:“我就爱硬的。” 祁暮亭挑眉,“这一点,我显然已经了解了。” “喂!”裴疏槐抬腿抖开他的手,“工作!” 祁暮亭哪是看不出来,说:“去搬个椅子,跟我一起坐。” “我不想看你的电脑屏幕,万一不小心窥到什么商业机密……” “没事。”祁暮亭说,“给你看,你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花样。” 这话太他妈打击人了,裴疏槐腰腹一绷,弹簧似的坐直、下地,去餐桌边搬来一把椅子,和祁暮亭排排坐。他拿来祁暮亭的平板,又从挎包里摸出蓝牙耳机,准备上app先看一下《咏生》的相关信息和剪辑片段,回去后再追《同一条纬线》。 类似于这种自带流量热度的片子在开播前就会有粉丝或专业剪辑创作一些短片,做宣传,引关注。裴疏槐点开app,在搜索框输入关键词,按照播放热度排序,从第一个开始看……噫? 余光扫扫祁暮亭认真的侧脸,裴疏槐看着视频主页下方被点亮的收藏、投币,嘴角微翘。平板是祁暮亭的,他哪会轻易给别人用,所以认真关注电影的还能是谁啊? 裴疏槐憋住笑意,继续看视频,看完之后会刷一刷评论区。视频有正经剧情向、沙雕向、舔颜向和cp向,虽然是漫画改编,但电影还没上映,能用到的镜头少之又少,所以后两者的创作数量较多,沙雕向主要靠裴疏槐在剧组出的丑。 看得多了,裴疏槐发现一条规律,那就是除了关于“裴疏槐”cp向的剪辑视频,其余的相关视频都被祁暮亭点赞投币过。 瞟了眼时间,外卖快到了,裴疏槐暂且退出,准备下楼拿外卖,主页上方正好弹出一条消息,随即“新消息”的标志冒出提醒。他不好细看,但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才那条新消息的内容有态度很不客气的词眼? 祁暮亭肯定不会主动在网络上喷人家,那就是他被别人喷了?! 这裴疏槐哪里忍得了,被情绪一激励,冲动,上头,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点进“新消息”,瞬间,密密麻麻的回复消息撞进眼球。 【你怎么知道江浸月和裴疏槐没关系,你在他们床底吗?】 【人家正主俩玩得好好的,轮得到你来质疑吗?唯粉姐姐别太破防。】 【江浸月是实打实的影帝,咖位比裴疏槐大多了好吗,跟他组cp还委屈你家哥哥了?】 【……】 什么玩意儿? 裴疏槐拧眉,找到“事发现场”,两分钟后,他终于还原梳理了案发经过,大概是这样: 在某个热度颇高的“裴疏槐”和“江浸月”的cp剪辑视频评论区下,有位cp粉的小脑洞引发众人围观,大致是说两位当事人因戏生情,证据除了花絮中两人的“亲密”互动、裴疏槐看江浸月的星星眼、江浸月对裴疏槐的宠溺笑,还有被扒出来的鸭舌帽、墨镜、防晒服等同款,以及最“实锤”的一点,两人深夜从火锅店出来,坐同一辆车进入酒店。 总之,该评论者笃定二人恋爱,且do了。 这种极其肯定的发言引来两位当事人的唯粉和一批单纯舔颜的吃瓜群众,和cp粉统一分为理智党和激进派,展开了一系列分组探讨或互骂。 第135章 而祁暮亭显然身处裴疏槐的唯粉阵营,属于理智党,此人在评论区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感谢视频创作者剪辑裴疏槐相关视频。裴疏槐与江浸月在剧组友好相处,既有同事之谊,也有朋友之情,但笃定两人为恋爱关系,实为造谣。其一,一系列同款并非情侣款,只是同一产品,剧组其他演员也曾经使用;其二,两人的确深夜约吃火锅,但裴疏槐、江浸月也与其他同事单独约过火锅;其三,坐一辆车回酒店是因为该剧组统一入住同一家酒店。因此,请你客观评论,不要误导他人。】 实话实说,祁暮亭的这条评论算是很客气很有礼貌的了,但奈何他是在cp视频的评论区以很明显的唯粉身份发言,还把人家的糖点一一敲碎,这能不引发围殴吗? 但裴疏槐心疼,拿着平板起身,凑近祁暮亭,响亮地啵他一口,说:“我下去拿外卖了。” “糊我一脸口水。”祁暮亭说。 “有本事以后别亲我。”裴疏槐揉他脑袋,脚步轻快地出门了。 祁暮亭笑笑,余光瞥过亮着的平板屏幕。 裴疏槐在电梯间碰到邹助,从对方手中接过两只外卖袋子,转身折回办公室。他把包装拆了,掰开筷子,招呼道:“快来吃饭,好香!” “来了。”祁暮亭走到餐桌边落座,看了裴疏槐一眼,“你怎么看待我发的那条评论?” 这种认真探讨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 裴疏槐拿出两杯竹香奶茶,都是三分甜、热的,喝一口,清新淡甜。他“emm”了几秒,在祁暮亭认真的眼神中笑说:“写得很好,下次别写了。” 祁暮亭不满。 “其实磕cp挺常见的,八杆子打不着的人都能爱的死去活来,更何况我跟江哥真的合作过,剧里‘许诺’还是个彻头彻尾的兄控呢。”裴疏槐说,“大家就是图一乐,只要我和江哥都不故意制造糖点,故意引导,等影片的热度过去,这个cp自然也就成为过去式了。” 祁暮亭声音沉沉的,像是不服气又不敢怎么辩驳,憋得慌,“我没有觉得磕cp怎么样,但是那人说你们是恋爱关系,还造谣你们做|爱。” “那是cp滤镜嘛,只能误导到同类,你看评论楼下面90%都是不信的。”裴疏槐用手抵着筷子头,下巴枕在手背上,眼神直勾勾,笑盈盈,“我和谁做|爱,我只和谁做|爱,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吧。” 祁暮亭这会儿有些小孩脾性,闷声道:“我看着眼睛疼。” 其实只需要稍微身份代换一下,裴疏槐就特别能理解祁暮亭的感受,岂止是眼睛疼,他恨不得放个冲天屁,把乱说的人冲到到火星。他把奶茶凑到祁暮亭嘴边,哄着人喝一口降降火,才说:“那就别看嘛。” “有你,我当然要看。”祁暮亭唇齿间竹香四溢,顿了顿,说,“我也跟你拍电影,让他们都剪我们的cp视频。” 裴疏槐吓死了,“你别逗我啊。” 可不就是逗嘛,祁暮亭轻哼,说:“吃饭。” 看他那臊眉搭眼,阴沉沉的样,裴疏槐舔了下唇,友情提示道:“其实你不必恐慌,我们俩也有cp。” 什么情况,祁暮亭真不懂了,期待地盯着裴疏槐。 “你还记得咱们上回一起去看电影那次嘛?当时不是有几个女孩子找我合照。”裴疏槐挠了挠脸腮,老实交代,“我之前在微博刷我的相关信息,发现了一个超话,人数虽然少,但每天都有人发疯,我怀疑建超话的人就在那几个女孩子当中。” 祁暮亭雀跃,“她们说什么?” “就说你是我地下男友呗,然后天天在超话追忆你的风华绝代,还有、还有写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哎呀,你自己去看!”裴疏槐哪好意思说他不仅发现了这些人写小凰文,还一篇一篇的拜读过,甚至不惜添加人家的q号要文章截图。 祁暮亭当然要自己去看,还妄图踹了人家自己掌管这个超话,他说:“超话叫什么名儿。” “真哥夫!”裴疏槐无语,“她们不知道你叫啥,但知道你是真哥夫。” 真是一群眼光独到的女孩子,祁暮亭欣赏赞叹不已,给裴疏槐分了几块烧鹅,心情显然好了不少。 裴疏槐嘴角翘起,也跟着美滋滋。 吃完午餐,裴疏槐把祁暮亭赶去工作,自己收拾好餐桌,把垃圾放到门外,他不愧是头猪,又该睡觉了。休息室的床又大又软,但外面的沙发也不差呀,裴疏槐躺沙发盖薄被,闭眼时想起他第一回坐这沙发的场景。 那会儿他恨不得和祁暮亭坐在两颗地球上,隔得远远的,但他还记得,那次祁暮亭坐在这里,看着一本德文书。 “躺好了都不睡觉。”祁暮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沙发背后,盯着他说,“美什么呢?” 裴疏槐抬起脚,踩在他腰上,说:“我想起一位作家。” 祁暮亭伸手握住,拇指剐蹭脚踝,洗耳恭听。 “托马斯·曼。”裴疏槐笑道。 祁暮亭指腹稍顿,下意识想起裴疏槐头一回坐这沙发的时候,他怕自己想多,可触及裴疏槐的笑眼,又笃定原来他们都还记得。他说:“那会儿你偷看我。” “嗯,这会儿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你。”裴疏槐说这脚下一重,赶人,“工作去吧。到点了你千万要叫我,否则我怕睡到明天早上。” 第136章 “知道了。”祁暮亭放下他的腿,嘱咐道,“这次别想托马斯·曼了,也想想我。” 裴疏槐盖好被子,大方地说:“我在梦里想你。” “春梦吗?” “滚啊!” 祁暮亭滚了,放裴疏槐好好睡一觉,行程劳累后见到对象,亲密温存后又吃饱喝足,裴疏槐这一觉睡得实在,醒来时夕阳西下,遥望窗外,天边一幅彩霞锦缎。 办公室只开了一盏暖灯,裴疏槐没找到祁暮亭的影子,倒是在茶几上扯下一张便利贴。 【傅致和合作商开会,我要去露个面,很快回来。要是醒了,可以把桌上那小碗莲藕排骨汤喝了,伯母特意送过来的。” 裴疏槐这才看见茶几上多了只保温盒,他收好便利贴,把盖子揭开,汤还是温热的,不知道要香死谁。喝完一小碗,祁暮亭还没回来,裴疏槐去浴室洗手洗脸,出门找到秘书室去。 “裴先生。”有秘书瞧见他,主动报备老板行程,“祁总在八楼的会议室开会。” 原来就在楼下啊,裴疏槐还以为人都跑别地儿去了,他问:“祁总开完会还有安排吗?” “有啊。”有人说,“跟您约会。” 裴疏槐跟人笑起来,说:“你们什么时候下班?” “可能还有一个多小时?”赵秘书说,“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结束后就能依次放个小假了。” “真是辛苦了。”裴疏槐说,“大家要是不嫌弃,可以点个吃吃喝喝的,我报账。帮我转告一下邹助,明天我请公司所有人吃下午茶,大家选爱吃的就行。” 几位秘书起哄,赵秘书问:“我想吃贵的!” “便宜的我还不请呢。”裴疏槐笑着挥挥手,离开了秘书室。 裴疏槐进入电梯间,给慕浙发消息:【你是不是要开新酒吧?】 慕浙过了几分钟才回复:【昂。】 彼时裴疏槐正在八楼瞎逛,回复道:【加我一个。】 慕浙哟道:【咱们二少这是缺钱了还是有钱了?】 【都是。】裴疏槐打字:【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要多挣点。】 慕浙不回复了,让他滚。 裴疏槐笑了笑,听见前面有谈话声,抬头一看,撞进一群西装革履的视线。 “哟!”有人认出来,“这不是我们祁总的‘弟弟’吗?” 裴疏槐笑笑,上前大方地和那人握手,“林总,又见面了。”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真信你那一套哥俩好的说辞了。”林总谴责道,“你必须要赔偿我精神损失。” 裴疏槐扫了眼祁暮亭,笑着说:“那您说,怎么赔?” 林总明示:“我公司有一部新戏。” “不得了啊,老林。”有人搞事情,“你这是当着祁总的面挖人家墙角?也不问问祁总肯不肯放人。” 林总眼睛一斜,说:“我这是寻求友好合作,真要合适,对双方都是有利的,祁总是多么深明大义的人!” 祁暮亭轻笑,说:“林总说得对,但我们家是裴先生当家,我也做不了主。” 裴先生昂首挺胸,气势更足了,说:“那您让公司跟我联系一下,真要合适,我一定不拒绝。” “我回去就办!”林总说,“先告辞了。” “您慢走。”裴疏槐侧身让路,“各位慢走。” 邹助送众人离开,祁暮亭伸手把裴疏槐薅到身边,说:“你怎么下来了?” “醒了无聊。”裴疏槐说,“你要上去吗?不去的话,咱们直接走?” 祁暮亭说:“直接走。你家里那边约好了吗?晚餐吃什么?” “目前两位候选人比分持平,中餐两票。”裴疏槐暗示,“西餐两票。” 祁暮亭笑道:“那我投西餐。” “噢耶!”裴疏槐得意洋洋地去群里宣布竞赛结果,投中餐的裴逾白和老琴遗憾落败,哀叹连连,并谴责裴疏槐作弊,躺赢的西餐队扬珍发来表情包三连,以表祝贺。 祁暮亭推着他进入电梯,说:“是不是该感谢一下我?” 裴疏槐正在群里斗图,闻言说:“我都在你办公室睡一下午了,还不算感谢吗?” “算。”祁暮亭“唉”了一声,感慨道,“真是个奸商。” 裴疏槐摇头晃脑地接受这句评价,“诶”道:“你看这个发色好不好看?”他把手机递到祁暮亭眼前,图是裴逾白发来的,“深橙色诶,适合秋天。” “好看是好看。”祁暮亭顾虑,“你万一接了林总那部戏,又得染回去,折腾来折腾去,头发真成杂草了。” “说得也是哦……”裴疏槐失落三秒,存了图,“那等我休息的时候再染,我还想烫个法式卷。” 电梯门打开,祁暮亭推着他出去,说:“瞎折腾,臭美。” “我就爱美!”裴疏槐狗熊似的蹭蹭空气,转头瞥到他肩后长长了的头发,顿时起了坏心眼,“二哥,你能不能烫个波浪卷给我看?” 祁暮亭说:“饶了我。” “有些演古装剧里面的异族人士的演员就会烫卷卷,异域风情,放你身上肯定更好看。”裴疏槐本是说着玩,这下真有点想看了,他舔舔唇,“我回去拿你的照片p一下。” “别让我看见。”祁暮亭警告。 裴疏槐说:“我拿来当屏保!” 第137章 说起屏保,祁暮亭伸手抓住他的后颈衣领,提猫狗似的,“谁让你把我书房电脑的屏保换成你自己的?” “那我长得帅啊,我想让你多欣赏欣赏。”裴疏槐一边扒他的手一边说,“那我也把平板电脑换成咱们的合照了啊。” 这还差不多,祁暮亭松手,顺势揽住他肩膀,走出大楼。 看他们旁若无人地调了一路情的其余工作人员:“……” * 西餐厅,先遣小分队先选座点单,裴疏槐和祁暮亭稍后才到。两人坐在同一侧,裴疏槐取下口罩和鸭舌帽,拿起旁边的罗宋汤抿了一口。 “哎哟,真是瘦了。”扬珍秀眉微蹙,“脸都小了。” 裴疏槐展示自己清晰的下颌线,耍了把帅,说:“但风姿不减。” 扬珍无奈笑笑。 “哥,你是不是不用去实习了?”裴逾白说。 “这个我得问问辅导员,多半不用。”裴疏槐挑一只蒜香辣味虾,突然想起一茬,“我得准备论文了,本来前面就打算好了,结果又进了组,真没时间写。” 裴逾白炫耀,“我的论文都写好了。” 裴疏槐弹出大拇指,“牛。” “我呢,还有一件喜事要宣布。”裴逾白昂首挺胸,很有仪式感地清清嗓子,对着一桌子人宣布,“我要去唱片尾曲了!” 扬珍惊喜道:“真的吗?什么个情况?” “我之前不是被邀请去乐队演奏吗,当时认识了一位老师,她先生是影视编剧,前段时间拍了一个校园剧的本子。”裴逾白喜不自胜,“他们说我声线很符合片尾曲的风格,也适合校园青春剧,就邀请我去试了一段,我过了!” “太好了!”老琴一拍大腿,说,“两孩子的事业都有好的进展啊。” 祁暮亭往裴疏槐碟里加了一只鱼肉包子,说:“那今晚就当给两孩子庆祝了。” “谢谢祁爷爷。”裴疏槐夹起包子,嗷呜一口。咽下去,他说,“再给我来一份黄油牛排。” 祁暮亭唤来服务员,添加菜品。 裴疏槐今晚胃口大开,把点好的菜品吃完后还来了一块烤阿拉斯加,最后摸着肚皮发表感言,“这家店不错。” “是吧?”裴逾白说,“我之前来吃过一次,他们家意面也不错。” 裴疏槐说:“那下次约意面。” 祁暮亭去前台签账单,裴疏槐利落地丢下其余人,起身找过去,惹得老琴感慨,“真是寸步不离。” “毕竟好久没见了。”扬珍说,“我们先走。” 裴疏槐慢吞吞地往一楼去,正想着晚上回那边,后肩突然被轻轻拍了一下。他转身,看见身后人,“是你。” 贺忱笑道:“又见面了。” 裴疏槐点头,虽然同在燕城,但这么大个地界,撞见了也能称得上一句“好巧”。 “你一个人来吃晚餐?”贺忱说。 “没,好几个。”裴疏槐说,“我对象去结账了,我去找他。” 贺忱目光一抬,落到裴疏槐身后,说:“他已经上来了。” 裴疏槐不及转身,肩膀就被揽住了,同时被迫后退一步,和贺忱拉开距离。他抬起眼,看见祁暮亭冷淡的侧脸。 “好久不见啊。”贺忱伸出手,笑着唤一声,“二哥。” 裴疏槐眼珠子一转,沉默观察情况。 祁暮亭不回握他的手,也不寒暄,揽着裴疏槐就要离开。 “二哥。”贺忱阻拦,“何必这么冷淡?” “他就是这个脾气,凭什么对你例外?”裴疏槐转身,两步走到贺忱面前,面色挺冷,“接二连三的‘偶遇’,我们真有缘啊。” 贺忱说:“可不是么?” “是你祖宗。”裴疏槐冷嗤,“别怪我没提醒你,下次咱们再‘偶遇’,我就对你不客气。” 贺忱闻言耸肩,无奈地说:“如果真是有缘偶遇,你也要明察秋毫哦。那我就不打扰两位约会了,”他礼貌颔首,“再见。” 裴疏槐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珠子冷沉沉的,直到被祁暮亭敲了下脑袋,才收回目光。 他们去了地下车库,落座后,祁暮亭问:“你们之前见过?” “第一次是在马场,第二回是在锦城,杀青宴那晚在吧台。”裴疏槐系好安全带,“我就觉得这小子怪怪的,但一直说不上到底哪里不对劲,敢情他一直盯着我呢。” 祁暮亭握着方向盘,“他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说……”裴疏槐一顿,察觉出一点猫腻,便故意玩笑道,“怎么着?这人是知道你以前的糗事,还是你有什么隐形桃花,没跟我老实交代的,怕他抖落出来?” 祁暮亭侧脸紧绷,闻言缓缓一松,说:“我有没有桃花,你哥不是帮你套问过了吗?难道他没跟你说?” “那傅致哥也不是一天24小时都跟你在一起啊,万一你趁他不在的时候有野花呢?何况你们俩才是一伙的。”裴疏槐佯装为难,“我们这种家花视野有限,还是要多防着一点嘛。” 祁暮亭驱车离开,说:“我的特助,我的好友都是你的眼线,我要是去采野花,那任务难度可想而知。” “费点力气有什么难的,牡丹花下死,”裴疏槐往后靠上椅背,瞟他一眼,“做鬼也风流啊。” 祁暮亭不语,降下一点车窗。 第138章 风晃在脸上,裴疏槐看着疾驰而过的夜色,说:“开这么快干嘛?” 祁暮亭目视前方,难得语气轻佻,“入了夜,去做风流鬼啊。” 作者有话说: “真哥夫”我建的,目前主持已经转让给祁暮亭,相关文章输入2222222222就能获取。 感谢在2023-06-06 12:58:29~2023-06-07 18:34: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孟掌柜的橘猫、ceceli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0章 旧事 深夜飘落一地秋雨,兰因公馆的夜冷沉沉。主卧的白窗帘只遮了一半,另一半窗面在簌簌雨幕后显得朦胧不清,偌大的房间只亮着两盏壁灯,大半隐没在暗色下,投影屏上正在播放《同一条纬线》。 祁暮亭靠坐在沙发上,单手拿着手机和傅致通话,“你把关于基金的大致思路和具体要求整理一份出来,我帮你参考方案……别咬。”他嘶了一口气,垂眸看向趴在他颈肩处的人,眼神带着点警告。 “哟。”傅致在那边一挑眉,“您这是在玩什么呢?” “没什么。”祁暮亭手指微微使力气,被他攥在五指间的银色细链便发出清泠泠的响声。 听见那声响,傅致沉默了几秒,似感慨似惊叹,“二哥,我以前可真是小瞧你了。” 手机就停在离耳朵不远的地方,傅致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入耳朵,裴疏槐通红的脸更是燎出一片火星子,颜色精彩。他将侧脸枕在祁暮亭肩上,轻轻一抬下巴就能亲到祁暮亭的脖颈,蜻蜓点水的一下,声音也像那荡起的涟漪,轻轻的,但一激灵。 “二哥……”他说。 “嗯。”祁暮亭轻轻应声,随即和傅致说,“既然说完了,那我就先挂了。” “不是等会儿,我还……喂?” 傅致的声音干脆利落地消失在耳边,裴疏槐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下来,他听着身后投影屏上的声音,黎菀的、周迹的,还有他自己的,那么近,仿佛那些人就站在这屋里,那些目光全部凝聚在他们身上。 这样的错觉让他胆怯,心高高地悬起来,和双脚一样,沾不到地。 “不要在我身上留下印子,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祁暮亭的鼻尖抵住他的脸,语气很温柔,“为什么反悔?” 裴疏槐抿唇,说:“没、没有反悔。” “那就是你故意做不到。”祁暮亭盯着他红润的眼睛,眉心微蹙,“你在欺负我吗?” 裴疏槐下意识地摇头,委屈地说:“到底谁欺负谁……” 随着一声惊呼,他被迫后仰,脑袋离开祁暮亭的肩膀,摇摇晃晃地坐正了身子。 祁暮亭始终坐姿端正,也跟着偏正视线,仍旧与他对视,分秒都舍不得挪开目光。 “你知道吗?” 祁暮亭语气很轻,捡起一段回忆与怀中人分享,“你去《同一条纬线》的剧组拍定妆照当天,我就看过那组造型了,照片现在还在我手机相册里。” 他轻轻啧了一声,时至今日仍能回味当时看见那张照片时的感受,“很漂亮,不止是你的脸好看,那张图片,你整个人都很漂亮。你站在暗光下,仿佛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那种美丽的、无声的孤寂和忧郁扑面而来。光影下,你的睫毛是淡淡的白色,像脆弱易碎的蝶羽,还有这个。” 银链声在他指间作响,祁暮亭笑了笑,抵着裴疏槐的鼻尖,轻声说:“你当时就戴着和它很像的身体链,也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衬衫。你知道后来的某一天夜里,我从梦里惊醒,再度忆起你这张照片的时候,我想了什么吗?” 裴疏槐不是傻子,他摇头,目光恳切,“我不想知道。” “你必须要知道。”祁暮亭不讲道理,在裴疏槐谴责的目光中轻轻笑起来,“我在思考,这根链条,是在抵御、抗拒我的触碰,以此来保护你,还是诱使我触碰,让我扯裂它和白衬衫,真正地触碰到你。” 他抬手轻抚裴疏槐紧绷的侧脸,半是哄骗,半是威胁,“阿槐,你说,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 裴疏槐笑了笑,目光柔软,祈求道:“当然是后者,二哥,我怎么可能抗拒你?” “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祁暮亭说,“我只是抱抱你,你太僵硬了。” 如果裴疏槐现在能自由行动,他一定要暴跳三米砸死祁暮亭这个狗逼,但此情此景容不得他反抗,顺从尚能有一线生机。他下巴微抬,双唇相碰,一触即分,神情委屈得不像话,“二哥,别这么对我。” “先前说好了,等你从剧组回来,就让我检查身体情况,可结果让我很不满意。”祁暮亭目光未动,指尖触碰一处,就停一下,“擦伤,淤青,一共七处。” 七处数完,裴疏槐有点坐不住了,摇摇晃晃,被祁暮亭扯了下银链,才堪堪坐稳。他气息不稳地说:“这部电、电影有几场动作戏,受点伤不可避免。” “可之前我问你的时候,你没有告诉我。”祁暮亭说。 “我、我是怕你担心……”裴疏槐凑过去和祁暮亭脸贴脸,顺便投机取巧,把上半身的重量大半倚在祁暮亭身上。他缓了一下,“二哥,隐瞒欺骗,都是我不对……”他莫名一顿,声音更轻了,“可你也瞒我了,那个贺——” 第139章 祁暮亭死死地把住他的腰,语气不变,“别在我身上提别的男人。” 裴疏槐仰起头,出不了声,一口气仿佛直逼喉头,没过几秒又被祁暮亭的手掌拢住后脑,被迫低下头与他对视。沉默几秒,裴疏槐颤声说:“你心虚了。” “既然先前在车上不问,这会儿又为什么问?”祁暮亭说。 “我信你,所以不问,可你的心情因为贺忱的出现受到影响,你以为我感觉不到?”裴疏槐盯着他,因为眼睛红着,湿着,活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什么人能影响你,让你一晚上都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我不想追究你的过去,不想强窥你的隐私,可你也影响到我了。” 他呼一口气,自暴自弃地坦诚,“我管不住脑子,我也会乱想。” “我和他没有任何不清不白的关系。”祁暮亭说,“不要乱想。” “我知道。”裴疏槐吸吸鼻子,试图把小鼻音憋回去,无果,“你不想让我和他接触?可以,但你至少告诉我原因,模糊一点都行。” “你不必知道。”祁暮亭说,“听我的话就好。” “我是个长了脑袋的人,不是你的机器玩偶,你指挥一下,我就动一下。”裴疏槐咬牙,“二哥,我信你和他没有那种关系,我真的信……是你不信我。” 祁暮亭蹙眉,“阿槐——” “不做了,放我下去。”裴疏槐挣扎起来,“我要回去。” “回哪儿去?”祁暮亭按住他,哑声道,“这就是你的家。” “是个屁!你——” 裴疏槐被掀到沙发上,抬腿乱晃间被祁暮亭按瓷实了,“祁暮亭我艹|你大爷……” 叫骂声戛然而止,裴疏槐被祁暮亭的目光惊住了,那样的阴沉狠戾,哪怕之前在酒店醒来,他们真正意义的第一次相见时,祁暮亭也没有露出这般眼神。 “你……” 祁暮亭抚上他的脸,问:“你刚才说什么?” 祁暮亭的指尖在颤抖,他的状态不对。裴疏槐下意识伸手去碰他,却顿在半空,喉结滚动,说:“我不是……” “你说这里不是你的家,那这里是哪里?嗯?”祁暮亭捧着他的脸,催促,“阿槐,这里是哪里?” “我……” “酒店?旅馆,随便下榻的地方?”祁暮亭的眼睛一眨不眨,直愣愣地盯着他,分不清是质问还是呢喃,“那我呢?我又是——” “你他妈是个傻逼!” 蓄力一晚,爆发三秒,裴疏槐一把拽住他后颈,猛力翻身,将人压在沙发上。 位置颠倒,进入里处,裴疏槐倒吸一口气,忍着不适怒骂:“你丫就一二百五,三百六,溜溜球,老子真想给你扔月球去!玛德给你脸了是吧?给我上升高度,趁机发疯是吧?明天就把你弄三医院去!半个年卡,让医生好好治治你这神经病!” 祁暮亭不说话,也说不出话,被骂傻了。 “什么玩意儿啊你!”裴疏槐伸手,对着他的心口指指点点,“别给我整疯批强|制那一套,老子jier都给你砍断!不对!” 他一抬,又一压,凶狠地说:“坐断!” 祁暮亭吸气,要被他搞疯了,“阿槐……” “槐个屁啊槐!”裴疏槐上了头,恨不得把他心口戳烂,好好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脏心烂肺,“你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你没良心!”他力道以收,嗓门一敛,轻轻戳一下祁暮亭的心,红着眼小声说,“你没良心。” “我错了。”祁暮亭起身将人拉进怀里,还发个屁疯,慌忙哄道,“我错了,我错了,阿槐……” 裴疏槐冷漠:“别这么叫我,我跟你不熟。” “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祁暮亭握住他的手往脸上放,“你打我,揪我耳朵,扯我头发出气,好不好?”没法子了,祁暮亭喊他,“宝宝。” “我是个屁的宝宝。”裴疏槐把眼泪鼻涕抹他一身,“我就是狗蛋!是旺柴!是阿福!是你的狗,你让我叫我才能叫!” 祁暮亭哪敢搭腔,拍背顺气,小声说:“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裴疏槐睨他半晌,“那明天去精神病医院不?” “去。”祁暮亭态度端正,“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裴疏槐命令,“那你躺下。” 祁暮亭愣了,“啊?” “啊个屁!听不懂人话吗?”裴疏槐按住他的肩膀往后一推,居高临下,神态冷漠,“老子要干|爆你。” 投影屏幕亮了一晚,或明或暗,色彩变换,角色场景变换,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从清晰到模糊,被渐渐忽略,只剩耳边呢喃,直到旭日初升,秋雨才鸣金收兵,换来一地清净。 银链子落在地毯上,裴疏槐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放进被窝里,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感觉身上冰冰凉,一阵一阵的劲儿,他瞎抬手,含糊道:“傻逼……没良心的傻逼。” “嗯,我是。”祁暮亭俯身枕在他心口,“我知错了。” 裴疏槐不说话,不知在梦里听见了没。 一觉睡到第二天大下午,裴疏槐熟练地被饿醒了,余光瞥见身边没人,便盯着天花板发呆。过了一会儿,开门声和脚步声接连响起,人走近了,飘来一股鲜汤味。 裴疏槐没反应,像是没听到。 第140章 祁暮亭端着汤碗走到床边,说:“红枣山药乌鸡汤,喝吗?” 又不给钱,干嘛不喝,裴疏槐撑着床面坐起来,靠在床头,接过祁暮亭手中的碗,没抬眼。 祁暮亭拿过枕头,往裴疏槐腰后一垫,又轻又快地打量一眼他的脸色,脑子里的警铃又炸呼起来。裴疏槐把软烂的肉吃出哼哧哼哧的气势,祁暮亭咳了一声,说:“你待会儿要回去吗?” “昂。” “好,我送你。”祁暮亭不动声色地说,“你慢慢喝,我下楼去把汤给你打包好,到家了再喝一盅。” 裴疏槐没答应也没拒绝,看着祁暮亭转身出去,怪惊讶的。 昨天还恨不得关他小黑屋,今天这么痛快就放人了? 过了一会儿,祁暮亭回来,裴疏槐已经喝完了汤,空碗搁在床头柜上。他走过去,说:“再休息一会儿,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反正都要回去,迟一会儿也没什么,裴疏槐“嗯”了一声,说:“帮我找一件衣服。” “好。”祁暮亭转身往衣帽间去,没走几步,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是连惠,接起来说了几句话,他转身走回床边,对一脸懵的裴疏槐说,“伯母的电话,找你的。” “哦。”裴疏槐伸手,接过电话,“喂?伯母。” “喂!”连惠说,“小裴,晚上来家里吃饭呀!” 裴疏槐抿了下唇,刚想婉拒,连惠就无比热情地说:“今晚你大伯亲自下厨,要犒劳我们一大家子了,食材都准备好了,到时候多做两道你爱吃的菜,我还买了冰淇淋蛋糕,快过来跟我一起吃!” 腹稿打消,裴疏槐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好,那到时候我和二哥一起过来。” “嗯嗯!等你!”连惠喜滋滋地又说了两句,才挂断电话。 祁暮亭从裴疏槐那里接过手机,疑惑地说:“什么事?” “叫我们晚上过去吃饭。”裴疏槐顿了顿,“先过去吃饭,然后你再送我回去。” “好,我先去给你拿衣服。”祁暮亭转身,偷摸松了口气。 此时,祁家客厅,连惠挥手指挥,“儿子,你赶紧去厨房帮你爹做饭!” “闹个别扭竟然要劳动我们全家。”连空池穿着拖鞋从楼上下来,抱怨道,“我哥太没出息了!” “今晚你哥回来,你就当面跟他说这么一句。”祁承换了身方便的衣服从连空池身边路过,不忘记搞事,“到时候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可以啊!”连空池追上去,“但您这个当爹的不得要先给我打个样?” 祁承说:“你是大孩子了,可以独当一面!” 连空池不服,“多大的孩子都是你儿子。” “你们俩就别斗嘴了。”连惠拿着手机传递情报,“红烧鱼,糖醋小排,鱼香肉丝必备,青椒炒蛋、回锅肉备选!赶快忙起来,gogogo!” 连空池穿上粉色田园格子围裙,抱着个菜篮说:“我妈,您就干看着!” “你妈负责指挥!”祁承说。 “我还得订个冰淇淋蛋糕。”连惠翻了下祁暮亭发来的情报,“小裴不爱吃太甜的,整个抹茶吧!” 连空池说:“顺带给你儿买盒蛋挞!” 下午五点,祁暮亭和裴疏槐到达目的地。 连惠跑到客厅口,一把抱住裴疏槐的胳膊,带着他到鞋柜边,“来来来,我给你买了双拖鞋。” 裴疏槐的招呼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这一拽岔开了,他看着连惠从柜里拿出一双新拖鞋,黑色软皮质,中厚底,粗斜带交叉,“好看。” “我选的!”连惠说。 裴疏槐换好鞋,和连惠进门,祁暮亭跟在后头。 “你们这个点掐得好啊!”祁承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招呼道,“快,拿筷子的拿筷子,盛饭的盛饭,还有一个菜马上端上来。” “你坐着,陪伯母聊会儿天。”祁暮亭揽着裴疏槐到饭桌边落座,“我进去帮大伯端菜。” 裴疏槐点头,看着他颀长的背影消失在墙角,过了几秒才收回目光,他心不在焉,没注意到连惠偷摸打量的目光。 厨房里,连空池坐在台子上跟爹瞎聊,看见祁暮亭走进来,不禁说:“哟!” “滚蛋。”祁暮亭抬手薅住他的脑袋,把人薅到地面,赶走了。随后他走到祁承边站定,“大伯。” 祁承熟练地翻炒,偏头看了他一眼,惊讶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回看见你这副模样呢。” “您就别打趣我了。”祁暮亭说。 “还知道曲线救国,拉取外援,不算无可救药。”祁承盖上盖子焖锅,安慰道,“人家小裴愿意来,就说明还没到很坏的地步。” 祁暮亭不这么乐观,“他这是不忍让伯母的心意浪费……今天一天,他都没主动跟我说过话。” “他心里憋闷呢,我知道,你也闷。”祁承拍拍他肩膀,端起靠谱的长辈风范,“放心,我来帮你。” “好。”祁暮亭吁气,“谢谢大伯。” “你这孩子……别老这么正经!”祁承剜他一眼,“你好不容易找到喜欢的人,我们做长辈的肯定都想让你们好好的,开开心心的。” 祁暮亭眉眼松缓,“我知道,只是抱歉,让您和伯母操心了。” “我们不操心你,谁操心你?我们还就爱操心你。”祁承挥挥手,“哎呀别拄在这儿碍我的眼,快出去盛饭。” 第141章 祁暮亭应声,转身走出厨房。 饭桌上,连惠正拉着裴疏槐聊剧的事情,这女的一脸花痴,恨不得从裴疏槐出场的第一个画面夸到最末尾,显然是认真看过剧了。裴疏槐心中感动,笑着听她说话,时不时应答一段,气氛和乐融融。 祁暮亭招呼连空池,“过来盛饭。” “哦。”连空池拿着空碗一一摆开,等祁暮亭盛完后一一摆回去,问,“喝什么?” 祁暮亭说:“白水。” 连惠说:“你爹炖了汤呢,不够你喝的啊。” “我想喝酒。”连空池邀请,“裴二哥,喝吗?” 裴疏槐屁蛋子还疼着呢,哪敢喝酒,摇了下头,连空池只能独饮。 “回锅肉来咯!”祁承端着菜出来。 连惠很有气势地挥手,“开饭!” “我这好久没下厨房了,不知道技术退步没有。”祁承招呼道,“小裴,赶紧审判一下。” 裴疏槐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一抿即化,他说:“鲜、嫩、香。” 连惠比大拇指,“不愧是祁家第一神厨!” “那是!”祁承洋洋得意,“想当初,我这一手厨艺还是为了追慧慧学的呢,所以你们现在吃到的每一口菜,都有爱和甜蜜的buff加成。” 桌上唯一的单身狗说:“知道你们老夫老妻恩爱了,别秀了。” 祁承笑哈哈地说:“好好好,不秀了,赶紧吃饭!” 吃完晚餐,连惠订的蛋糕还没有送到,她便拉着祁暮亭上楼去帮她选礼服,明天她要去参加太太们的聚会。连空池晚上没课,但是要溜出去玩,上楼换了身衣裳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楼下只剩两人,祁承招呼道:“走,小裴,咱们爷俩去湖边消消食。” “好。”裴疏槐跟上,同祁承去了先前游船的湖边,走了一段路,祁承突然停下,指着路边一从粉花,“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裴疏槐辨认无能,摇头说不知道。 “这个啊,叫月见草,傍晚开花,天亮就凋谢,成群成片的开,特别好看,慧慧很喜欢这花。”祁承说。 裴疏槐说:“您和伯母真的很恩爱。”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遇见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所以一遇见就小鹿乱撞,要发狂,要珍惜,可又因为爱,人会变得胆怯。”祁承说。 裴疏槐笑笑,“您和祁暮亭爷俩这是里应外合呢。” “可你还不是来了?”祁承俏皮一下,复又恢复常色,“小裴,我知道你心里憋着气,也知道你想不通,难受,委屈,甚至担忧。” 裴疏槐垂眸,没有说话。 “贺忱。”祁承说,“是随母姓。” 裴疏槐不解,“什么?” “如果随父姓,他应该姓祁。”祁承在裴疏槐惊讶的目光中叹了口气,“他是祁润在外面的孩子。” 裴疏槐舔了下唇,不知该说什么。 “当年,暮亭的父母也是郎才女貌,人人艳羡的一对,他们结婚一年生下暮亭,小孩漂亮乖巧,虽然话不多,但很讨人喜欢。我们都以为这一家三口能幸福美满,没想到暮亭两岁那年,祁润婚内出|轨了,那时候他瞒得紧,大家都不知道,直到几年之后,人家孩子妈都找上门了。”祁承拧眉,叹气,“暮亭的爷爷最重视名声,老爷子清正了一辈子,没想到儿子做出这等混账恶事,差点没把祁润的腿打断。” 裴疏槐现下是明白祁暮亭为何不站队父亲了。 “暮亭母亲知道了这事情,哪能忍受,要离婚,但祁润不答应也不愿意,愣是哄着她,再三保证不会再犯,许是当真爱过,暮亭母亲暂时忍耐下来,决定再给祁润一次机会。”祁承摇头,“暮亭母亲是个大提琴家,那是个有才华的女子,可从那之后,她困于心结,后来更是因为一场车祸伤到了手,事业梦想轰然碎裂。” 裴疏槐听得心酸,不禁问:“然后呢?” “曾经引以为傲的爱人和事业相继崩塌,人和心也都跟着倒了。”祁承苦笑,“这时间一长,心里的伤结了疤,可底下还是脓水,她越沉默越冷漠,直到发现祁润再犯错,就彻底疯了。” 出|轨只有一次和n次,裴疏槐心说祁暮亭的妈妈当初真不该信祁祁润的邪,可下一秒又寻思他不是当事人,也是站在完全客观不带感情的角度,哪有资格用一句轻飘飘的评判人家的选择。 可夹在发疯的妈妈和出|轨的爸爸中间,祁暮亭又该怎么办? 他忍耐不住,问道:“那二哥……” “暮亭妈妈曾经很爱这个儿子,待他如宝,祁润的错与暮亭无干,那是祁润的种,也是她的孩子,她清楚明白的知道这一点,但是小裴,我们谁都无法感同身受,她遭受背叛与欺骗,又面临绝望和反复打击,人已经摇摇欲坠,也守不住自己的一颗柔软心肠了。”祁承看着那一地粉紫小花,语气很沉,“暮亭是她的牵挂,也是她的羁绊,每当她看见这一颗自己和祁润‘爱的结晶’,看着暮亭的眉眼,她就痛苦、作呕,她恨祁润,也怨自己,而对于他们共同拥有的孩子,也做不到完全撇清情绪。” 裴疏槐喉咙干涩,“她……怎么了?” “起初是冷暴力,她开始一次次的忽视暮亭,逐渐退出暮亭的成长过程,仿佛看不见儿子的喜怒哀乐,仿佛这只是个陌生人,后来逐渐的会时不时怒斥打骂,道出满腔怨怼。暮亭小时候哪有现在这么冷淡,就是个早熟懂事的孩子,但渐渐的也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我也渐渐的察觉到这母子俩的变化,但我们兄弟关系不好,他们的家事我也不方便插手,直到暮亭十二岁那年……你知道他以前也养过一只小狗吗?”祁承看向裴疏槐,“被车撞死了,就在家门外。” 第142章 裴疏槐眼眶微瞪,听祁承平静地说:“开车的是暮亭母亲。” 裴疏槐觉得可怖,“……什么?” “暮亭把小狗送医院,可哪还救得回来。暮亭在医院坐到半夜,回了家,开门就看见他妈妈倒在血泊里。”祁承牙关紧咬,“她自杀了,穿着暮亭从前给她买的生日礼服。” 裴疏槐摇头,抿唇,喉结滚动,喉咙被堵得严严实实,说不出话。 “暮亭晕厥过去,在医院醒来后没有哭叫,不作伤心,但很多天没有说过一句话。出院后,我把他接回家里,当儿子养,可我和慧慧都明白,我们弥补不了他的童年,也治愈不了他的伤痛,父亲不是父亲,母亲不是母亲,对于一个曾经拥有过美好童年的孩子来说,这是致命的摧残和打击。”祁承脸颊一松,呼了口气,“暮亭到我们身边以后,一如既往的懂事,他仿佛不需要操心,不论是上学还是工作,他都能做得顶好。他从来不做出格的事情,每天都在忙碌,什么事情都追求完美,仿佛有什么远大的目标,可我瞧不见他身上的人气,直到他遇见你。” “我……我知道他为什么隐瞒我了。”裴疏槐扯了扯唇,笑得很难看,“毕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不好说出口的。” “不,你不明白。”祁承摇头,“他隐瞒你贺忱的存在并非怕你知道这段旧事,而是不愿让你看到他的曾经。他想让你怜他,爱他,所以跟你撒娇卖好装可怜,这是你们相处时他的小把戏和小心机,但他不允许自己真正的伤痛暴露在你眼前,哪怕你会为他红眼睛,会心疼他。” 裴疏槐也摇头,无措地说:“人无完人,何况这不是他的错。” “他把母亲日复一日的怨怼刻在心上,那死不瞑目的一眼更是悬梁刺刀,觉得自己果真和父亲一起杀死了母亲,罪大恶极。”祁承说,“可他想在你面前做个完人,没有弱点,光鲜亮丽。” 第61章 怜惜 蛋糕送到了,李嫂取回来,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楼上主卧,连惠挑挑拣拣,总算搭配好了一套服装,说:“真好看,明天我过去,就说是你帮我搭的,有面儿!” “您这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祁暮亭说。 “这要是别人这么说,我就当他是花言巧语哄我开心,可你不一样。”连惠美滋滋地说,“我们暮亭说的是大实话!” 祁暮亭莞尔。 “别太愁了,相信你大伯,也要相信小裴对你的感情。”连惠伸手拉住祁暮亭的胳膊,笑意温柔,“暮亭,我知道,你对小裴是百分百的真心,但是你也要明白,你们是在谈恋爱,两个人的关系是完全平等的。小裴虽说比你年纪小,可他也是个成年人了,他有独立思考、独立做事的能力,你要尊重他,别拿他当脆弱的、只需要被保护的小孩子。” “我知道,我只是……”祁暮亭抿唇,“其余事情我都不瞒他,从前的那些事,我不想让他知道。” “我理解你的这种想法,而且我相信小裴也能够理解,但是暮亭,人心是肉长的,充斥着七情六欲,它不是钢化防弹的。小裴发现你有事瞒着他,纵然他告诉自己要尊重你的隐私,可他难免会多想,时间长了,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嫌隙。”连惠叹气,“若是别的事,兴许小裴并不会在意,毕竟谁都有从前,谁都有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可这件事不一样,至少贺忱那孩子的出现影响了你,而你从来就不是会轻易被影响的人。” 裴疏槐在意的不是祁暮亭的隐瞒,而是祁暮亭受了贺忱的影响,他看在眼里,却不知道前因后果,担忧没有根据,思考解决办法没有方向,所以他着急,无措,认为祁暮亭不信任他。 “暮亭,两个人在一起,如果双方都想认真地经营这段感情,那一定需要做到三点,那就是尊重、信任和坦诚。”连惠拍拍祁暮亭的手,“好孩子。伯母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千万不要把自己困在从前,一定要往前看,往亮堂的地方看。” “……我知道了,谢谢伯母。”祁暮亭温声说,“您的教诲,我都记着。” 连惠闻言伸手往他脸上掐了一把,笑着说:“真乖,那咱们下去吃蛋糕。我跟你说,这个蛋糕我可是选了好几家才挑出来的,最贵的,我看评价很不错。希望它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一定要给它差评……诶!小裴!” 连惠率先走出房门,一抬眼就看见匆匆赶来的裴疏槐。 祁暮亭顿住脚步,迎上裴疏槐的目光,没敢吱声。 “伯母。”裴疏槐呼匀了气,“蛋糕已经送到了,大伯让您下去吃。” “好好,我这就下去。”连惠松开祁暮亭的手,给他打了个眼色,“放心,我们会给你们留一半的。”说罢就踩着拖鞋快速溜了,走到楼梯时,她转头一看,对祁暮亭做了个“奥利给”的手势。 祁暮亭接收到鼓励,开口说:“去我房间吧。” “就在这里。”裴疏槐说,“我等不及了。” 祁暮亭心里打鼓,面上玩笑道:“等不及要揍我?” “我舍不得。”裴疏槐怔怔地盯着他,因为浓烈的情绪涩了喉咙,“我只想疼你。” 一句话害得祁暮亭心惊肉跳,喜的,怕的,甜的苦的,情绪杂糅,他只得苦笑,“大伯告诉你了。” 裴疏槐问:“如果大伯不说,你会说吗?” 第143章 “会。”祁暮亭无奈,“我更怕你不要我。” “我只是闹别扭,发脾气,过几天就好了。”裴疏槐责怪道,“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祁暮亭坦诚道:“我一天都受不了,我也没有这个底气。之前我答应过你,不会骗你,害你误会,可我没有做到,你怪罪我,怨我,都是应该的。” “凡事都有例外。”裴疏槐说。 祁暮亭摇头,“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不要这个‘万一’。”他上前一步,伸手扯住裴疏槐的衣摆,郑重地说,“对不起。” 他没有拿出极有天赋的柔弱白莲花人设,但裴疏槐还是忍不住怜爱万千,逗道:“昨晚吓我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乖。” 祁暮亭喉口一涩,说:“我错了,你把我送医院吧。” “家里的床还不够你睡的吗?”裴疏槐横眉,“我哪有那么多钱给你开vip病房?” 傻子才说我有钱,我来出,祁暮亭顺坡下驴,“嗯”道:“够睡。” 裴疏槐一脸“这还差不多”的表情,祁暮亭笑了笑,轻轻扯一下他的衣摆,撒娇似的,“下去吃蛋糕?” “等会儿,我还有一句话没说。”裴疏槐伸手握住祁暮亭揪住他衣摆的手,掌心温热,力道很重,像是拉住跌倒的小孩儿。他语气平和,无比笃定,“你没有错。” 祁暮亭嘴唇翕动,微微张开,轻轻闭上,喉口冒出很多话,却说不出一个字。他在裴疏槐一眨不眨的目光中失神,坠入那明亮光润的瞳水,好半晌才说:“你的眼睛,好亮。” 裴疏槐被他的眼神看得发麻,努一下嘴,说:“……那你多看看它。” “好。”祁暮亭倾身,吻在他的左眼皮上,闭眼说,“我多看看它。” 薄薄的一层眼皮哪里挡得住温热,裴疏槐感觉眼珠子都要被烫坏了,他心慌地屏息,直到祁暮亭后退才顺势伸手推他一下,说:“你用嘴看啊,真是天赋异禀!” 祁暮亭后背抵上门边的墙,瞧着他白里透红的脸,心里痒得慌,面上却佯装苦涩,“我只是想亲亲你,不给亲吗?” “不给亲,你不也亲了?” 裴疏槐才不跟这狐狸精瞎聊,转身要走,被祁暮亭抬脚勾住右腿,勾了回去。他被按在墙上,祁暮亭顺势欺过去,额头抵着额头,亲昵地说:“给不给亲?” “给又怎么样,”呼吸交融,裴疏槐憋不出声,声若蚊蝇,“不给又怎样?你又不是不会来强的。” 这话可不好回答,祁暮亭反客为主,“你昨晚都强|暴我了。” “操!”裴疏槐一惊,脑门跟着哧哧喷火,“爽的还不是你。” 祁暮亭委屈巴巴,“但也很疼啊。” 裴疏槐不懂,“为什么会疼?” “被你夹的。”祁暮亭控诉。 “我艹你……”裴疏槐憋住一句脏话,压着嗓子说,“难怪你昨晚那么快。” 祁暮亭闻言“嘶”了一声,低声警告:“说什么呢。” “我说你昨晚秒那个了!”裴疏槐仰头,“你敢说你没有?”他瞥着祁暮亭一脸憋闷,坏心眼地说,“不行了就去治,我出钱。” 祁暮亭不怒反笑,“我不行了,还不是搞了你一晚上。” “呸!”裴疏槐推开他,边走边说,“是我搞你!” 祁暮亭抬步跟上去,秉持着实事求是地原则辩驳:“可你一次之后就没力气了,后面还不是我出力。” “让你出力是你的荣幸。”裴疏槐猛地转身,比出两根中指,“偷偷美去吧。” 这下祁暮亭没法反驳了,笑着说:“好好走路,别摔一屁股蹲儿。” 裴疏槐轻哼,转身没走两步,就被祁暮亭从后面搂住腰,他抬起手肘撞祁暮亭,很高冷地说:“离我远点。” “零距离还不够远吗?”祁暮亭把他搂得更紧,“好远啊。” “喂!” “不说了。” “长辈面前注意点,你要敢乱说话,我回去让草莓咬你舌头,咬断!” “它不行,你亲力亲为吧。” “你他妈……给我等着!” “……” 两人吵吵闹闹地下楼,在靠近客厅的时候同时闭嘴,端庄的端庄,乖巧的乖巧。 客厅电视传来自己的声音,裴疏槐丢下祁暮亭快步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一起看。连惠瞧他脸色,松了口气,赶紧给他勺子,“快吃,都分好了。” “谢谢伯母。”裴疏槐索性坐到地毯上,扒拉一口蛋糕,“嗯嗯”道,“好浓郁啊!二哥,你来尝。” 祁暮亭在他身边坐下,张嘴吃掉他喂过来的蛋糕,点了点头。 “这家还有些小蛋糕小甜品,卖相都很精致呢。”连惠说,“我刚才联系店家办了一张年卡,可以打折,凑够积分还能换小礼物,你们要是还想吃,就用我的卡。” 说起积分,裴疏槐忍不住分享喜悦,“我在常买火鸡面的那一家店凑够了一百积分,可以免费兑换一只钥匙扣,特别可爱!” 祁承把脸从蛋糕盘子里抬起来,“我给你买一箱!” 祁暮亭附议,“随两箱。” “那兑换的和花钱买的能一样吗?”连惠翻白眼。 裴疏槐说:“就是就是。” 连惠不耻,“真是两个俗人。” “祁暮亭是。”裴疏槐说罢,被祁暮亭掐了脸蛋。他嘿嘿一笑,把祁暮亭盘里的蛋糕抢走一勺。 第144章 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裴疏槐摸出来一看,是新好友的添加申请,“林总公司的人加我了。” “是哪个林总?”连惠好奇。 “豪安传媒。”祁暮亭说,“有本子邀约。” 裴疏槐加上对方,边吃蛋糕边看电视边聊天,蛋糕吃完,他们也聊得差不多了,“是个古装本子诶,朝堂权谋。” “哇!”连惠问,“他们请你演什么角色?” “男主,但我更想演男配。”裴疏槐舔舔唇,“反派!” 连惠惊呼:“我就喜欢看又坏又帅的男人!” 祁承:“咳咳!” “这个配角是容貌秀丽但狠辣无情的设定。”裴疏槐拿起手,往祁暮亭脸前那么一伸,嘶嘶道,“迷人的毒蛇。” 祁暮亭说:“那挑战不小,毕竟你更像呆头蛇。” “喂!”裴疏槐蛇掌一伸,往他肩膀戳两下。 祁暮亭求饶,“我是呆头蛇。” “算你有自知之明。”裴疏槐放过他,继续分享,“这个角色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箭艺高超,还养猫猫,哇,那到时候我是不是可以抱猫猫了。” 祁暮亭替草莓挽留有变心征兆的野爹,“外面的再好,也别忘了家里的孩子。” 裴疏槐借狗喻人:“草莓永远是我的心肝宝贝。” 祁暮亭听懂了,嘴角一弯,随即想起来,“那你论文怎么办?” “现在还在筹备演员的阶段,开机前还有两个月的特训。”裴疏槐抱着手机,“等事情敲定,我再好好排一下计划表,争取在过年前把论文搞定。” “肉还没养回来呢,又要特训,论文也费脑子。”连惠操心道,“我也得拉个计划表和营养餐食谱,定时定量地给你补身体补脑子。” 裴疏槐请求:“别补坏了!” 追完两集电视,裴疏槐和祁暮亭拍拍屁股走人。上了车,裴疏槐系上安全带,敏锐地转头,“你看我干嘛!” “看也不许啊。”祁暮亭叹气,“好吧。” 裴疏槐不吃这一套,“有事说事。” “我是想问你,”祁暮亭语气放轻,“今晚回哪里?” “兰因公馆啊。”裴疏槐高傲,“回去看儿子。” 祁暮亭轻笑,驱车离开。 裴疏槐看不惯,找茬,“笑啥?” “只是欣慰,养儿千日用儿此时。”祁暮亭说,“回去要给草莓涨狗粮。” “他那饮食,再涨就成气球了……给它买点新玩具吧。”裴疏槐拿出手机,开始给儿子挑选玩具,“对了,姓陆的生日要到了,你帮我支个招,送什么礼物。” 祁暮亭说:“等我问问阿致。” “为啥?”裴疏槐杠道,“你不能独立思考吗?” 祁暮亭不接杠,说:“我又不了解陆安生,哪知道怎么才能投其所好?” “也是,问你也是白问。”裴疏槐说,“我自己想。” 祁暮亭问:“具体时间是?” “这个月23号。”裴疏槐说。 祁暮亭“哦”了一声,尾音怪长的。 有深意,裴疏槐佯装不解,“咋了?” 祁暮亭面色平静,“没事。” “真没事啊?”裴疏槐“唉”了一声,“那我白头疼了,毕竟……”他偷瞄祁暮亭的侧脸,“毕竟一个月内要准备两个人的生日礼物,怪费脑子的,还花钱。” 祁暮亭竖起的耳朵放下去,矜持地暗示:“心意最重要。” 裴疏槐憋笑,“所以呢?” 祁暮亭忍耐不住,明示了,“你知道我的生日,便是最好的礼物了。” 他一说完,就被裴疏槐掐住脸,“德行!你的生日我能不知道吗?” 祁暮亭蹭他的手,说:“辛苦了,明天给你炖汤,补补脑子。” “我想喝鲫鱼汤。”裴疏槐说,“之前在锦城拍戏的时候,我在卖包子大爷那里蹭了一碗,好好喝啊。” 祁暮亭说:“好,给你安排。” “诶诶诶,前面路口左转!”裴疏槐指挥,“那边有家烙饼卷牛肉。” “好。”祁暮亭问,“又饿了?” “我又不是猪。”裴疏槐拍肚皮,“今天我胃口好。” 按照裴疏槐的指示,祁暮亭逼近目的地,说:“这边没法下车,我停前面去,到时候你在车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裴疏槐从包里摸出一副墨镜,两只口罩。 祁暮亭自然答应。 烙饼是老店家的,装修包装都没那么多花样,但味道好,还是阮鹭推荐的,这小子不愧是探店达人。 挺大一只,用塑料袋裹着,裴疏槐拿到手,咬一口,卤牛肉裹着汁水,满口热腾腾的香气。 祁暮亭扯下口罩,凑过去,“给我吃一口。” “喏。”裴疏槐喂他,“啊。” 祁暮亭咬一口,嘴唇沾上一抹油亮,裴疏槐抿一下嘴,突然说:“我们去前面的商场逛逛嘛。” “好。”祁暮亭看了眼腕表,“但逛不了多久,要关门了。” “没事,随便逛逛。” 两人站在店门口把烙饼吃完,你一口我一口,臊死老板了。吃完后,一擦嘴,一迈腿,两人直奔商场。 祁暮亭说:“逛哪层?” 裴疏槐往指路屏上一指,祁暮亭一瞅,美妆饰品。 第145章 两人乘坐扶梯上了第三层,裴疏槐挑挑选选,进入一家卖化妆品的店。偌大的店,一进门就有导购走上来,裴疏槐说:“口红在哪里?” 导购领着二人去口红去,中途祁暮亭凑近,小声问:“你早说喜欢,我给你买全系列。” “不需要那么多。”裴疏槐瞥他一眼,“我自己买。” “就是这里了。”导购微笑着问,“您有预选的颜色吗?” “红色。”裴疏槐说,“哑光。” 导购推荐道:“您可以试试这三只,这一只是正红,这一只偏棕调,酒红,这一只是蓝调正红,略微带一点细闪,颜色浓郁,上唇显色,质感细腻,很容易推开。” 裴疏槐分别用手试了一下,“都挺好看的。” 导购问:“您是自己用吗?” 裴疏槐说:“给我对象买的。” 正在脑补幻想裴疏槐大红唇模样的祁暮亭浑身一凛! 导购说:“那您方便说一下您恋人的皮肤色号吗,这样我可以更好地为您推荐合适的口红。” “他是冷白皮,而且五官立体,长得特好看。”裴疏槐说,“涂什么都能hold住。” 导购被秀了一脸,微笑着又给裴疏槐推荐了另一系列的唇釉,最后裴疏槐选来选去挑不出最好看的,祁暮亭又全程哑巴、拒绝发表建议,他索性就把两个系列的色号都买了,被导购欢欢喜喜地送出门。 一出门,祁暮亭忍不住了,说:“裴疏槐。” “诶。”裴疏槐挑眉,“干嘛呀。” 这语气,这神态,祁暮亭敢说什么呢,“不干嘛,袋子重,给我吧。” 裴疏槐把袋子给他,说:“你是把我当弱鸡了吗?” “哪敢啊。”祁暮亭说,“把您当小公主了。” 裴疏槐嘿嘿笑,伸手一指,“满载而归,回家!” 祁暮亭呵笑:“敢情您就是来买这个的?” “不行吗?”裴疏槐扒拉他,“不行吗不行吗不行吗……” “行。”祁暮亭耳朵疼,薅开他,“别念咒了。” 两人下楼,中途路过一家饰品店,祁暮亭眼神一瞥,进去买了一只绿框玩偶童趣墨镜给裴疏槐戴上。 裴疏槐不嫌弃,还傻乐,给祁暮亭配了一只复古红框爱心墨镜,非说人俩是情侣款。这小子坏心眼,如果不是祁暮亭强行把人摁住,他就要把挂墙上那板红的黄的粉的蓝的……花里胡哨可可爱爱的儿童款绒毛头绳买回家了。 回到停车的地方,祁暮亭打开副驾驶车门,羁押着裴疏槐坐进去,“给我坐好。” “哦。”裴疏槐翻白眼,“很可爱啊,为什么不能买?” “你要是想戴,我给你称十斤回来,天天换样式戴。”祁暮亭关上车门,从另一侧上车,瞥眼一瞧,伸手捏住裴疏槐那小鸡嘴,“嘀咕什么呢?说给我听听。” 裴疏槐挡开他的爪子,哼哼道:“不公平。” 祁暮亭帮他绑上安全带,问:“怎么说?” “昨晚你让我戴身体链,我都乖乖戴了。”裴疏槐说。 祁暮亭握住方向盘,说:“那你也给我打一条。” 裴疏槐惊呼:“这是你打的?我还以为是买的呢。” “嗯,专门找人打的。”祁暮亭说,“图是我自己画的。” 裴疏槐憋了两秒,说:“变|态。” “我怎么你了?”祁暮亭被逗笑,要与他争辩,“饰品而已,又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东西是正经东西,”裴疏槐撇嘴,“可人不正经。” 祁暮亭叹气,“那没办法了,改正不了,你勉强接受吧。” 裴疏槐:“我呸。不跟你扯了,我给姓陆的选礼物去。” 祁暮亭哼哼,不打扰裴疏槐的思路,没想到没过两分钟,这人又开始蹭着椅背发癫,“送什么啊啊啊啊啊!” 车顶都快嚎飞了,祁暮亭没办法,给支了个招,“把阿致打包好送过去,让他打一顿吧。” “……”裴疏槐把手机凑过去,呆呆地说,“你再说一遍,我录个音,发给傅致哥。” 祁暮亭不上当,还要反咬一口,“吃里扒外的。” 说起傅致,裴疏槐“诶”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他俩当年到底是什么情况啊?大致的我知道,你能不能告诉我一点细节?” “我以为你猜到了。”祁暮亭给他戴高帽,“毕竟我们裴小槐是全宇宙最聪明的。” 裴疏槐毫不心虚脸红地戴稳这顶高帽,顿时福尔摩斯上身,摩挲下巴,神情严肃地思索三秒,很为难,“可我哥……好像是个直的啊。” 祁暮亭不置可否,“那谁能肯定,恐怕他自个儿都不能。” “愁人,真是愁人。”裴疏槐叹气,“之前我哥还说要谈对象呢,让慕老三帮他介绍,结果过了半月我一问,他根本没行动,人慕浙根本不知道这事儿。我问他,他说忘了。” 祁暮亭没他那么愁,但也有话说,“我们他们经常约着一起吃饭,可也没什么进展。” “姓陆的看着笑嘻嘻,真不好搞定。”裴疏槐说,“温水煮青蛙,根本没用,激将法吧,他说不得要跳脚,难呐。” 祁暮亭瞥见他那苦瓜脸,说:“别愁了,反正也愁不出什么花来,留着脑袋写论文吧,不然核桃都不够补的。” 聪明的人被人诋毁脑子,是绝对不会生气的,因为有绝对的自信。裴疏槐哼哼道:“我已经拟好仨论题了,根本用不着你那俩破核桃。” 第146章 “真棒。”祁暮亭说,“回去先在我这里拟答辩一次。” “你如果是导师,我肯定选你。”裴疏槐说。 祁暮亭说:“这么喜欢我?” “因为你当我导师,答辩的时候你就不会为难我了,还会帮我舌战群儒。”裴疏槐说,“反之,我要是答辩的时候遇见你,恐怕要怄死在讲台上。” 这话真是听不出褒贬,祁暮亭不服,“我有这么吓人吗?” “你自己不清楚啊,傅致哥跟我哥说了,说你们公司有一回招聘,第三轮面试的时候搞模拟场景,你突然出现,亲自出题亲自考核,把人家刚毕业的孩子都吓得神魂出窍了。”裴疏槐啧声。 “公司招人是工作,自然要择优,面试不就是第一轮择选吗?”祁暮亭笑笑,“还有呢,阿致还说我什么了?” “挺多的。”裴疏槐想了想,“说有一回有个帅哥找你加微信,你特别冷漠地拒绝了,那帅哥心碎,灌了酒鼓起勇气二度出征,被你掼墙上了。” 祁暮亭回忆了一下,说:“那是因为他伸手想碰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裴疏槐立马碰他两下。 “你不一样。”祁暮亭深情款款,“你不是人。” “操!”裴疏槐怒道,“我弄死你啊!” 祁暮亭轻笑,说:“以后想知道什么,我将给你听,别去听二手消息。” 裴疏槐警惕,“我怕你加工。” “我有什么好加工的,倒是你啊。”祁暮亭反守为攻,“裴二少以前那么会玩,敢不敢把从前原滋原味地将给我听?” 裴疏槐大呼冤枉,可又不好明说此裴非彼裴,闷着个嘴巴不出声,试图躲赖。 祁暮亭哪是好糊弄的,一眯眼,一啧声,“看来是不敢了。” “那年少轻狂嘛……”裴疏槐嘀咕,“那我们纨绔就是生活多姿多彩了点,可我也没做什么特别特别出格的事……吧。” 祁暮亭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裴疏槐莫名觉得这一眼很有深意,大概是说“你在我面前玩什么聊斋”,他心虚,恍惚觉得自己被看穿了,可又觉着穿书这么离奇的事儿,祁暮亭应该想不到那里去,又自我安慰着放下了。 不过,这其实也没什么好瞒的吧? “内个……”他试探地递去一记小眼神,“如果你身边有很神奇的事情,比如家里闯鬼了,你会怎么做?” “分三种情况,恶鬼驱逐,善鬼放生,如果是你……”祁暮亭思索一秒,正经道,“那就绑床头吧。” 作者有话说: 裴某:有些人太变态,鬼也怕。感谢在2023-06-08 17:55:24~2023-06-09 19:0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孟掌柜的橘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姐姐 亲爹和野爹闹了别扭,这事完全瞒不住草莓,小狗是多么聪明的生物。白天俩爹出门的时候,干爹比亲爹还冷淡,摸它脑袋的时候都不笑,说明是亲爹惹恼了干爹。 想当初,它身负重任,在干爹身边卧薪尝胆、日日撒娇卖好,这才把裴姓帅哥发展成自己的干爹,并成功帮助亲爹将其引进门。这些日子,他备受宠爱,严父慈母在旁,日子多幸福,它绝不允许干爹跑路! 私家车平稳地停在门前,蹲守在檐下的草莓立刻站起来,撒着欢跑到大门口,被俯身接儿子的裴疏槐抱进怀里。 “哎哟,这么想我啊?”裴疏槐和草莓蹭着脸,笑眯眯地说,“宝贝真乖。” 老章听见动静,凑到大门前,快速地打量过裴疏槐的神色,松了口气,又笑着说:“小家伙一直在外头等你们呢,在院子里踱来踱去的,时不时就要往门口瞅一眼。” “真的呀。”裴疏槐捏捏草莓的小黑爪子,欣慰道,“爸爸没白疼你。” 这么温柔,简直和出门的时候大不一样,看来是和好了。亲爹也没那么没出息嘛,草莓欣慰,往裴疏槐下巴上亲,蹭了好几下,又顶着俩浑圆的黑葡萄眼珠子和裴疏槐对视,可爱地笑。 祁暮亭拎着袋子在后头看着父子情深,完全没有插足之地。 草莓接收到一记警告的眼神,连忙缩进裴疏槐怀里,既能躲避亲爹的死亡目光,又能和干爹亲密贴贴。 聪明的家庭成员应该辨认清楚到底谁才是家庭地位最高的那个,如果要想日子过得好,必须要博得该成员的宠爱,这样哪怕得罪其他家庭成员,也能平安逍遥。 老章发现祁暮亭不善的目光,心想父子俩都不是善茬,便问专心和草莓贴贴的裴疏槐,“饿吗?吃不吃夜宵?” “不吃了,今晚吃得多。”裴疏槐抱着聪明小狗去换鞋,走进客厅才把它放下,“时间不早了,上楼睡觉咯。” 草莓跟在他身边上楼,一起进了主卧。 裴疏槐先去浴室洗漱,中途祁暮亭敲门,把干净的睡衣递进去。 浴室门开了又关,祁暮亭逼近草莓的领地,趁机教训道:“你今晚和裴疏槐亲了多少次?他是你能亲的吗?” 草莓听不懂人话,但闻得到醋味,哼哼唧唧地躲在狗窝里,不敢在干爹不在面前的时候面对亲爹。 “我们约法一章,以后你不许亲他,否则不给狗粮。”草莓委屈死了,敢怒不敢言,到底虎毒不食子,祁暮亭退一步,“算了,可以亲,但不许亲脸,知道了吗?” 第147章 身后传来推门声,祁暮亭揉了下草莓的脑袋,无声警告。 裴疏槐擦着头发走近,“你们俩干嘛呢?” “父子谈谈心。”祁暮亭站起身子,按住他头上的毛巾,轻轻替他擦拭头发。 耐心地擦干水,他说,“去坐着,我帮你吹头发。” 裴疏槐乐得享受,但也想让祁暮亭早点换身更舒服的衣服,“别了,我自己吹,你先去洗漱吧。” 祁暮亭不强求,拿着湿毛巾进了浴室。 半分钟后,浴室响起水声,裴疏槐去取了干净睡衣,闻声后眼珠子一转,一提气,蹑手蹑脚地靠近浴室门,扒在玻璃门边,小心翼翼地推开一角缝隙,准备偷窥。 “唰!” 眼珠子刚伸进去,一只沾了水的手猛地将缝隙推到能容纳一人进出的宽度,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突然闯入眼帘的美好景象给人极大的冲击感。 “……”裴疏槐说,“我给你送睡衣。” “谢谢。”祁暮亭眼神落在他脸上,“倒是给我啊。” “啊?哦。”裴疏槐抬起手,把睡衣递过去,眼神从下往上一瞟,像是被搭在胸前的湿发撩了一下,刺刺儿地痒。他看见祁暮亭的脸,沾着三两水滴,睫毛湿答答地垂着,眉眼红润,哪是活色生香,分明是厉鬼勾魂。 魂魄酥了,喉咙痒了,嗓子哑了,裴疏槐小声嘟囔:“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勾人啊。”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罪责推到我头上啊。”祁暮亭单手撑着门,微微倾身,邀请道,“宝宝,进来帮我按摩。” “哪有去浴室按摩的?”裴疏槐斥道,“不正经。” 祁暮亭是个好说话的不正经,有商有量地说:“那待会儿我洗完出来,躺好,你给我按?” “我不白白劳动,收费很高的。”裴疏槐狮子大开口,“一千万,两分钟。” “这种级别的收费……”祁暮亭思索,“你们家正经吗?” 裴疏槐说不过他,把睡衣往他身上一扔,走人了。 祁暮亭接住,说:“沾上水了。” “活该!”裴疏槐脚步一顿,转了向。 祁暮亭说:“给我重新拿一件。” “想屁!”裴疏槐脚步更快,“爷不伺候。” “穿着不舒服啊。”祁暮亭无奈,“那只有光着了。” 没过多久,裴疏槐从衣帽间返回,迈着恨不得跺穿地板的步子,把新睡衣交到祁暮亭手上。那人笑着,烦死个人,他伸手把人往后一推,“啪”地关上浴室门。 草莓从狗窝探出个脑袋,看热闹。 裴疏槐走过去,跟它说:“别跟你爹学坏了,那不是个好东西。” 草莓:“汪!” 嗯! 得到保证,裴疏槐拍拍草莓,转身去里面吹头发,还没吹干,祁暮亭便出来了。祁暮亭接过他手中的吹风机,帮他把头发吹干,拿着去浴室给自己吹头发,出来后裴疏槐已经钻被窝了,没睡,趴在床头玩平板。 祁暮亭走过去一看,那页面花里胡哨的,“你想给陆安生买包?” “房子车子送不起,手表上回才送过,我思来想去,觉得送包挺合适的。”裴疏槐没回头,感觉祁暮亭轻轻压了下来,便稍稍偏脸,让他凑得更紧,也更方便看屏幕,“我选了这几款,你觉得哪个更好看?” 祁暮亭觉得各有各的好,懒得纠结,“都买。” “又不是搞批发。”裴疏槐翻白眼,“你认真帮我选嘛。” 祁暮亭往屏幕上指了指,“那就这两只,一只腰包,适合平时用,一只托特包,他出差的时候可以装东西。” “可以可以。”裴疏槐退出图库,点进浏览器,忍不住炫耀起自己刚刚膨胀的荷包,“其实我选的这几款都挺好看的,诶,你想不想要?” 祁暮亭说:“你帮我选。” “这只吧。”裴疏槐指尖一划,换到另一家店的官方网页面,“暗纹提花信封包,斜挎的,简约大气也不缺乏设计,上班下班都能背。” “好。”祁暮亭说,“买两只。” 裴疏槐说:“还要哪一只?” “我的意思是,这一款,买两只。”祁暮亭说,“我们一人一只。” 裴疏槐嘴角翘起,很是宠爱地添加了一只进入购物车,勾选选项,修改送货地址,付账退出。 祁暮亭抽走平板,放在床头柜上,“搞定了就翻身睡觉。” “你压着我,我怎么翻身?” “用词不准确,只是虚虚地压着,你又没承重。”祁暮亭纠正,鼓励,“小咸鱼,翻一个看看。” 裴咸鱼闻言伸展四肢,往左边一拱,紧紧地蹭着祁暮亭的胸腰腹膝翻过身,说:“成功!要奖励!” 祁暮亭俯身就要奖励他,被伸手捂住了下半张脸,不由挑眉。 “可以自己选择奖励方式吗?”裴疏槐自问自答,“我觉得完全可以。” 祁暮亭呼了一口气,裴疏槐手心一痒,瑟缩着拿开了。他说:“说说看,要什么?” “刚才你洗漱的时候,裴大小姐给我发消息了。”裴疏槐说,“她知道我们在谈恋爱,想跟你一起喝杯咖啡。” “我来和她沟通。”祁暮亭说,“但这算什么奖励?” “她对谈恋爱的态度比较严肃,再加上你跟我一个性别,又不是什么纯真可爱大男孩,她肯定不放心,所以这杯咖啡可没那么好喝。”裴疏槐嘿嘿一笑,“何况您这日理万机的,很是大牌。” 第148章 “我对你是真心的,不怕她询问、要求甚至刁难。不过,”祁暮亭疑惑,“你什么时候改名叫理万机了?” 裴疏槐屈膝撞他,“臭不要脸的。” 祁暮亭诱惑道:“不要脸的还没奖励你。” 裴疏槐眼珠子一转,说:“你涂口红给我看。” 闻言,祁暮亭翻身就要走,被裴疏槐抬腿勾腰,伸手搂颈,手脚并用地缠住。 “不许走。”裴疏槐耍霸道,“给我看给我看!” 祁暮亭无语,“你从哪儿来的小爱好?” “源于对美人的喜爱和欣赏。”裴疏槐凑到他脸边,盯着那薄唇看,“你平时唇色偏淡,我就想看看反差的嘛。” “亲一阵就红了。”祁暮亭反客为主,偏脸盯他的唇,把那痴汉目光学了十成十,“何况你唇色红,你帮我染染?” 裴疏槐据理力争,“这人工和工具的感觉不一样。”他不等祁暮亭再拒绝,吧唧往那唇上一啵,半是威胁半是撒娇,“给我看!” 祁暮亭喜欢他色厉内荏,也爱他撒娇卖好,可这事儿不能退步,因为这人很爱得寸进尺。“不给看,今儿让你涂了口红,明天就得为你烫一身大波浪,后天是不是就要为你穿鱼尾裙了?” “怎么可能?”裴疏槐诚恳地说,“要穿也是旗袍!” 祁暮亭冷冷地白他一眼,“把爪子蹄子拿开。” 态度如此坚决,裴疏槐不好继续强求,只得叹一声,听话地松开手脚。 这么顺从,祁暮亭反倒心中警铃大响,一坐正,刚想起身,就见裴疏槐坐起身来,慢吞吞地下了地,从他面前晃过,走到另一边的床头柜上,把那一袋子口红提起来,落座,放在腿上。 祁暮亭目不转睛,观察敌情。 裴疏槐从袋子里挑挑拣拣,拿出一只带细闪的蓝调正红,对祁暮亭说:“帮我拿一下手机。” 祁暮亭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趁机走过去,递了手机。 “谢谢。”裴疏槐接过,先放在一边,再慢条斯理地拆了口红包装盒,拧盖子,一旋转,然后拿起手机放在脸前不远处,拿口红的手那么轻飘飘的一抬,眼波也轻飘飘地一转,在祁暮亭警惕惊讶期待恍惚的复杂目光下把口红抵在下唇。 质感细腻,轻易就能抹开,浓郁艳丽的正红抹出齐整饱满的弧度,细闪在床头壁灯的暖光下金粼粼的,就是风情。裴疏槐涂了下唇,双唇一碰,上下一抿,朝祁暮亭笑问:“好看吗?” 祁暮亭舔唇,嘴唇翕动,一个字憋不出来,那眼睛像钩子,往他颈肉里一穿,又像绳子,牵着他俯身下去,凑近那致命的艳丽,哑声说一句:“好、好看。” 裴疏槐盯着他,问:“有多好看?” 要了命,祁暮亭凑近了,裴疏槐却往后一仰,手掌抵在他颈上,不让亲。 喉结滚动,在掌心狠狠地擦过,裴疏槐忍着痒,眉心微蹙,特为难,“会花的。” 祁暮亭偏脸挨近那手腕,一下,两下,顺着亲过去,目光始终不移,他又靠近了,这回变得强势蛮横,不许裴疏槐欲擒故纵。 他吓得人家抿嘴,又哄得人家启唇,缠了勾,勾了吮,脂膏腻了,融了,在两张下半张脸上开出小花。 开了盖子的口红不知什么时候从裴疏槐紧攥又松开,反反复复地掌心中坠落,弄脏了床单,又在混乱中滚下床,落在地毯上,砸了个分尸的凄惨死状。 裴疏槐如愿以偿,瞧见祁暮亭染了红的唇色,他是作恶的人,狐狸皮毛被扒了一地,香散了满屋子。 * 第二天,下午七点,裴津烟回国,她没有回文桦别墅修整,在车上换了身衣服便直奔约好的咖啡馆,先点了一杯拿铁。 祁暮亭在距离约定时间五分钟的时候到达,不用看菜单,点了一杯抹茶芝士拿铁。 “祁总是常客?”裴津烟问,眼神却落到祁暮亭脖颈,那里印着俩草莓,红艳艳的。 祁暮亭温声说:“阿槐带我来过,他喜欢喝这一款。” 挑衅,绝对是挑衅。 裴津烟红唇弯起,笑道:“我家弟弟不成器,性子又闹腾,这段时间,苦了祁总吧?” “裴总言重了。阿槐在我面前的确活泼,但闹腾闹腾也是情侣间的小趣味。”祁暮亭微笑,“我甜还来不及,怎么会苦?对了,其实阿槐本来要跟我一起来的,但是他不小心又赖床了,我就一个人前来赴约,不过裴总要见弟弟,有的是机会。” 这茶味太浓了,裴津烟端起咖啡抿一口,去去味道,面色不改,“不错,都是一家人,想见就能见到。小槐刚忙完,回到燕城,这段时间是要犯犯懒,好好休息几天。” 祁暮亭说:“听阿槐讲,裴总以前总是操心他,可现在他懂事了,好好生活,认真工作,裴总也能少忧虑了。” “是啊。”裴津烟叹息,“以前我总盼着他懂事,可如今他真懂事了,我欣慰之际又有点怅然若失。” “孩子总是要长大的,可不论他怎么懂事,都是裴总的弟弟。”祁暮亭说。 裴津烟闻言面色松了不少,下一秒又惊觉祁暮亭这是拿裴疏槐来软化她的心肠,好一朵诡计多端大白莲。 裴津烟抿唇,正色道:“祁总的意思,我是明白了,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祁暮亭颔首,“裴总请讲。” 第149章 “我很支持自由恋爱,但小槐是我的弟弟,他的事情我做不到不闻不问。”裴津烟盯着祁暮亭,“他喜欢异性还是同性,在我眼里没有任何区别,前提是他喜欢的这个人是否值得。说实话,祁总,这个人是你,让我有一点不放心。” “他是我的初恋,我已经带他回去见了家中长辈,长辈很喜欢他。我的公司,我的居所,他都可以自由出入,在旁人眼里,他与我是一样的分量。”祁暮亭说稍稍一顿,语气柔和不少,“裴总,你的顾虑和担心我都清楚,也很理解,但我待他有真心百分百,也同样不容置疑。” 裴津烟惊住了,“祁董同意了?” 祁暮亭失笑,“我们是真心相爱,大伯为什么不同意?” 裴津烟被说沉默了。 她之所以不放心,一是因为祁暮亭本身,二就是忌惮祁暮亭的家庭,祁家这几爷子都不是善茬,裴疏槐进去就跟狗崽子进了狼窝没分别,可如今祁暮亭不仅带裴疏槐回了家,家中也同意了,态度端正诚恳,她还有什么由头可说? 祁暮亭不动声色地观察敌情,见裴津烟显然气势骤减,便趁热打铁,“裴总和父亲常年忙碌工作,家里只剩下三个人,如今阿槐和我在一起,同时也多了人关心他照顾他,裴总在外面的时候不也能更放心吗?” 裴津烟被戳中软肋,嘴唇翕动,没有回答。 “阿槐想要当演员,圈里人心沉浮,可只要我在,没人能欺负他。往后他要去做其他喜欢的事,我不插手,但也能给他提供一层保障。”祁暮亭说,“我说这些,不是威逼利诱,只是坦诚相待,想让裴总更放心。” 裴津烟沉默良久,苦笑着呼了一口气,“祁总,说的是。” “今天来,是要在裴总这里争取一声同意,虽然没有人能阻碍我和阿槐恋爱,但裴总是他的姐姐,我不想让他为难。同时也是想向裴总表态,让你放心,如果你能真心地祝福我们,阿槐会很开心。”祁暮亭说。 这软硬兼施,诚恳强硬两手抓,不愧是祁暮亭。裴津烟吁气,说:“好,我同意你们在一起,但丑化还是要说在前头。我们裴家虽然比不上祁家,但小槐是我弟弟,也是家里娇惯着养大的,我不许他在别人那里受委屈。” “我明白。”祁暮亭颔首承诺,冷不丁地说,“姐姐放心。” “!” 幸好裴津烟没喝咖啡,不然会呛死在这家咖啡馆。她干咳了两声,拿起手包,“那我就先走了,还得去见见我爸。” “慢走。”祁暮亭端起咖啡,“我要喝完。” 裴津烟一时分不清他是不是又在挑衅了,警惕地不搭腔,冷艳着脸,踩着细高跟走了。 等了半分钟,祁暮亭拿起桌边的手机,拨通电话。 “喂?”裴疏槐嗓音沙哑,“怎么样?” “行动取得成功。”祁暮亭问,“还没起床?” “我浑身都没力气。”裴疏槐控诉,“刚才起来上厕所,腿软,差点没摔我一屁股蹲!” 祁暮亭操心道:“幸好没摔,否则伤上加伤。” “还不是怪你?”裴疏槐抱怨,“每次都不守信用。” 祁暮亭笑道:“你不是说在床上说的话可以不认吗?我是跟你学的啊。”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裴疏槐骂自己笨蛋,恨恨道:“我要给屁股上一层铠甲。” “我觉得可以。”祁暮亭淡定地说,“脱起来是麻烦了点,但也是情趣。” 经过这两碗,裴疏槐哪还敢跟他玩情趣,一听就打哆嗦,慌忙说:“我饿死了!” “少跟我起劲,老章报信了,说他给你端饭,你不吃。”祁暮亭问罪。 裴疏槐嘟囔,“好清淡啊,而且我想跟你一起吃。” “我马上回来。”祁暮亭喝完咖啡,抽纸擦嘴,起身说,“想不想吃什么?” 裴疏槐心里有数,不敢觊觎火锅烧烤火鸡面,说:“我想吃面,你煮的。” 祁暮亭哪会煮面,菜都没洗过,闻言却故作淡定的高手姿态,“我回来给你做。” “好嘞。”裴疏槐喜滋滋,“那你认真开车,我先挂了。” 祁暮亭应声,离开咖啡馆,加足马力往家里赶。 这边裴疏槐挂了电话,躺在床上瘫了尸,发了颠,无聊了,趴起来写论文大纲。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草莓把亲爹迎进了门。 后腰覆上一只手,颇有章法地揉按,裴疏槐头也不转,把平板往边上一移,“你觉得哪个论题好?” 祁暮亭只说:“排除第二个,点太大了。” “ok。”裴疏槐挪回平板,手指在屏幕上不断来回,嘴里念着神秘口诀,最后敲定好运气被随机点中的选题。 祁暮亭帮他按了一会儿,说:“我下去煮面了。” 真要煮啊,裴疏槐质疑,“你会毒死我吗?” “如果毒死了,我给你陪葬。”祁暮亭亲亲他脸蛋,起身出去了,留下裴疏槐趴在床上和草莓人眼瞪狗眼,都不是很放心的样子。 “难道咱们是小看他了?”裴疏槐嘀咕,不信,揉了把草莓,“走,下去围观。” 人慢吞吞,狗屁颠颠,父子俩一起下楼,逼近厨房,但没有擅自进入,都躲在门口先打探情况。 偌大厨房明亮干净,祁暮亭戴着深灰色的围裙,两只袖子挽到胳膊肘,正站在台子前,一手操刀,一手切菜,颇有姿态。 第150章 裴疏槐忍耐不住,领着儿子凑近,看见菜板上那一坨鲜红的西红柿,“西红柿面?” “西红柿蛋面。”祁暮亭赶人,“没事干就去看电视,站着也不嫌累。” “您这会儿倒心疼我了?”裴疏槐撇嘴 ,心想这刀工……怎么说呢,说它不好吧,每一块都切得大小差不离,齐齐整整,说它好吧,切一下仿佛要费多大功夫,不知道的还以为祁暮亭有第三只看不见的手,手里拿着一把看不见的尺子,供他量下刀的位置。 好容易切好番茄,祁暮亭放下刀,拿出玻璃碗打蛋。 “啪!” “差点没溅我脸上。”裴疏槐噔噔噔后退三步,远离危险。 祁暮亭技术跟不上,但傲气不减分毫,偏头睨他一眼,“你妨碍我发挥了,出去。” 裴疏槐说:“我想看,这样可以增加我吃面时的幸福程度。” “那你想吃的到底是我下的面,”祁暮亭“啪啪”打碎一颗蛋,“还是我下面?” 裴疏槐不说话,溜咯。 第63章 父子 十五分钟后,祁暮亭面色郑重地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裴疏槐双手叠放在桌上,挺胸抬头,严肃地看见面碗放下来。 经典的红黄绿搭配让整碗面都呈现出青春洋溢的气质,铺满大半汤面的碎裂蛋黄,皮肉藕断丝连的番茄块,稍显纤长的葱花,以及猩红的红色汤底无一不让裴疏槐暗自惊恐。 祁暮亭虎视眈眈,裴疏槐强忍神情,大拇指“咻”地弹起,“你竟然没有把鸡蛋炒焦,好棒!” 祁暮亭矜持颔首,说:“快尝尝。” 草莓抬起爪子扒拉裴疏槐的裤腿,如果它能成精,恐怕都已经跳起来把裴疏槐拿起的筷子打飞了。 可惜它做不到这临门一打,裴疏槐也找不到不吃面的理由,如果能重来,他不会作这个死。 筷子试探性地夹起一根面条,裴疏槐低头咬住,筷子和眼睛都不动了,过了足足十秒,他迟缓地抬起头,在祁暮亭期待又忐忑的目光中换了一种更柔和的措辞,“那什么,请问你是把盐当空气了吗?想放多少放多少?” 只是太咸,完全有可能进步,祁暮亭态度端正地递过水杯,“我下次注意。” 裴疏槐一边接过水杯,一边批判性地尝了一块番茄,嘶声呼气,拧眉喝水,质问:“这番茄是不是加狠活了,比柠檬还酸?” “……我加了一点番茄酱。”祁暮亭说。 这个“一点”的具体数值有待商榷。 裴疏槐愿意为了爱,给祁暮亭最后一次机会,他夹起蛋块放进嘴里,神情比写论文时还要严肃认真。 祁暮亭屏息等待几秒,裴疏槐轻轻放下筷子,伸手拢了下肩上不存在的披风,目光怜悯,“抱歉,祁先生,是我错了。” “啊?”祁暮亭谨慎。 “我想吃你做的面并且在半分钟前仍旧对它心存侥幸,我罪大恶极。”裴疏槐抬手,将桌对面的祁暮亭招到身边,拍肩安抚,“我以后再也不提出这种伤天害理的要求了。” 竟然这么严重,祁暮亭叹气,但他不放弃,“再给我一次机会。” “饶了我。”裴疏槐的微笑由假变真,“不过你愿意为我下厨,我还是很感动滴。” 祁暮亭苦笑,伸手捧他脸蛋,掌心挨着脸腮轻轻揉搓,“再点个单吧,我让厨房给你做,或者点外卖。” “算了,这个点,别麻烦厨房了,也别点外卖,等送过来我都开始做梦了。”裴疏槐摸了下肚皮,“我也不怎么饿,你饿吗?” 祁暮亭摇头。 “那回去睡觉吧,别折腾了。”裴疏槐自我补偿,“不过明天早上我想吃蟹黄包。” 祁暮亭记下,瞥了眼蹲在一旁的草莓,吩咐道:“去把面吃了。” 草莓听不懂人话,但看得懂人心,一转头,一扭臀,撒丫子跑了,狗命也是命。 “你这威力大的。”裴疏槐惊叹。 “不许损我了。”祁暮亭手掌挪动,拢住裴疏槐后颈,两人一起上楼。 裴疏槐不忘操心,“面呢?” “有人处理。”祁暮亭趁机说,“再给我一次机会?” 裴疏槐语气冷漠,“不好意思啊,有些事情,绝对是事不过二。”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莫欺少年穷?”祁暮亭不死心,“我拥有惊人的进步空间,未来必定给你惊人的惊喜。” “惊喜有一半的可能会变成惊喜。”裴疏槐死守阵地不动摇,“我不愿意尝试。” 没法子了,祁暮亭拿出大杀招,附耳说:“我涂口红给你看。” 裴疏槐有点心动,死撑道:“昨晚都看够了,而且今晚再看,明天你就可以给我的屁股收尸了。” “你买了那么多,不用不是浪费吗?” “不浪费。”裴疏槐早有准备,“我可以送给伯母,扬阿姨还有其他姐姐们。” 祁暮亭面色一变,“你有多少好姐姐?” “就那么几个。”裴疏槐得意,“我可是很招姐姐们喜欢的。” “哦,好了不起。” “可是我只喜欢你。”裴疏槐伸手抵住主卧门,突然转身挡住祁暮亭的路,笑着打商量,“二哥,我们今晚可以分床睡吗?” 祁暮亭目光一凛,“什么意思?就因为一碗面,你就要跟我分床睡?” 第151章 “不是。”裴疏槐伸手扯祁暮亭的衣摆,指头往人家腰腹一戳一戳的,“一起睡怕走火,我真的应该劳逸结合一下。” “胡说什么。”祁暮亭保证,“我不动你。” 裴疏槐笑容可爱,“我信你的邪。” “这次是认真的。”祁暮亭把他往后一转,推着进了卧室,关上门,他说,“今晚我拆一个套,就罚我睡半年书房。” “虽然听着很有诚意,但我发现了一个文字漏洞。”裴疏槐从来没有这么敏锐过,“你也可以不戴——嗷!” 脑门被敲,裴疏槐溜之大吉。 分床睡不可能,祁暮亭抱着个碎碎念机器睡了一整晚,暖玉馨香,别提多美。 第二天一早,裴疏槐按照正常作息起来,前两天睡得太多,以至于今天起床后很痛苦,上洗手间差点没一头栽进马桶。祁暮亭看着心惊胆战,进去搀扶、帮着洗漱,就差没给他把尿了。 洗漱完,裴疏槐游魂似的飘下楼,祁暮亭抱着裴二少爷的笔记本跟在后面。 老章煮了咖啡,裴疏槐抱着咖啡杯去廊上的茶几写论文,中途祁暮亭端了蟹黄包和小米粥过来,说:“今天我要去公司,你是跟我走还是在家里待着?” “在家吧。”裴疏槐吃了勺粥,说,“我的自制力上限很高,下限很低,在你面前是后者,我怕你妨碍我专心肝论文。” 大清早的就说这些,祁暮亭受不住,俯身亲他一口,“那我先走了。” “哦。”裴疏槐挥爪子,“拜拜。” “拜拜。”祁暮亭转身招来草莓,嘱咐它在家照顾好干爹,出门上班去了。没走多远,他转身一看,那父子俩坐在一张沙发上,草莓那小东西还把脑袋枕裴疏槐胳膊上,一副“我陪你”的甜蜜。 察觉那目光,裴疏槐“咻”地抬眼看过去,嘴里含着个包子,说不出话,但眼睛笑笑,挥挥爪子,把祁暮亭恭送走了。 祁暮亭走后,裴疏槐快速吃完早餐,全力专注肝论文,草莓逐渐站不住了,趴在他腿上犯懒。 大半中午,老章过去问:“中午想吃什么啊?” 裴疏槐说中餐,让老章打包两人份,继续写论文。老章再溜达出来的时候,他把文件保存好,上楼去换衣服。 “三菜一汤,标准搭配。”老章对再次下来的裴疏槐说,“我让司机送你?” “我自己开车吧,刚好下午要去赴约。”裴疏槐接过饭盒,走了两步,转身朝在廊下反复蹦跶的狗子说,“给爹送饭,去不去?” 草莓特别孝顺,比裴疏槐冲得还快,一人一狗驱车离开。 到了大厅外,裴疏槐喊住雀跃的草莓,警告道:“不许撒欢啊,否则保安给你叉起来挂大楼门口,你等着你爹来领你吧。” 那回去不得被上家法,草莓一下就不敢乱蹦了,老老实实地跟在裴疏槐身边。 乘电梯上楼,裴疏槐走到办公室门口,听见里面的人在说话,两三句,祁总好像在训人。 祁暮亭训人时不会高声,神情与平常没有区别,但不怒自威,很有杀伤力。 祁暮亭总爱训裴疏槐,在床下时像老父亲大哥哥,更多的是操心,在床上就凶得很,还时常要伴随一顿肉鞭炒肉。 裴疏槐喜欢祁暮亭凶,但不好偷听,怕听到机密,被祁暮亭趁机敲诈。他领着草莓去秘书室玩了一圈,草莓收尽了漂亮姐姐们的喜爱和抚摸,幸福得浑身冒泡。 众人得知这是祁暮亭的狗,登时震惊,这么可爱的小狗真的是祁暮亭养的? “不说狼狗藏獒,怎么也得来一条西装暴徒吧?” “不论品种,冷面酷狗最佳。” “……” 听着众人讨论,裴疏槐忍不住为祁暮亭辩驳:“我们祁总其实很可爱啊。” 草莓:“汪!” “二少,您父子俩这滤镜开的,咱们的眼睛受不住啊。” “就是就是。” 裴疏槐觉得这些人没眼光,祁暮亭既会撒娇又会耍赖,憋闷时冷着脸盯着他看,舍不得时抱着他不撒手,哪哪儿都很可爱啊。 门外路过几个人,裴疏槐说:“人走了,我去了。” 众人挥手,并保证至少三小时之内尽量不去办公室打扰,请他们随意。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老板流氓,员工也不正经。 裴疏槐不耻,提着饭盒走到办公室门口,抬手叩门,说:“您的专人外卖到啦!” 草莓早就等不及了,迈起小短腿进入办公室,姿态特像来视察的。 祁暮亭从休息室快步走出,过去说:“我没点外卖。” “啊?”裴疏槐纳闷,抬手拿起不存在的手机一看,“哎呀,那就是我送错了,不好意思啊,先生。” 祁暮亭质问:“你不是我的专人外卖吗?还接私单?” “那您也不常点啊。”裴疏槐抱怨,“我也是要恰饭的嘛。” 祁暮亭说:“来都来了,就别走了。” “可顾客收不到外卖,会给我差评诶。”裴疏槐叹气,“影响我接单。” “我全部给你补上。”祁暮亭接过他手中饭盒,引诱道,“进来。” “这不在服务范围内,我们只负责把外卖送到门口,现在已经完成了,您要别的,”裴疏槐挑眼,“得给更多的报酬。” 祁暮亭问:“你要什么?” 第152章 “我想想啊……”裴疏槐勾手,“亲我一下。” “那不行。”祁暮亭蹙眉,“我已经有家室了。” 裴疏槐不惧怕,说:“可他不在。” “我不能背叛他。”祁暮亭控诉,“他特凶,被他发现,我们俩都要完。” “哪只猫不偷腥?”裴疏槐凑近,仰头在他耳边呼气,“你不能这么怂。” 祁暮亭耳廓酥麻,偏头与他抵额,哑声道:“到时候他去扒你衣服暴打你,我可不保你。” “扒了正好呀,方便你看。”裴疏槐启唇,舌沾上祁暮亭的唇,就一下,带着一股玫瑰薄荷香,“他打我,更让你心疼。”他说。 祁暮亭惊奇,“你这么爱我啊?” “可不嘛。”又一下,裴疏槐呼吸很轻,“好二哥,别让我错付。” “牡丹花下,死也值了。”祁暮亭轻笑,用鼻尖蹭他的鼻尖,“抬头。”吻下去,勾住那迎上来的软舌,痴痴地吻。 草莓看了两眼,狗都要被臊死了。 呼吸交错,起伏不断,裴疏槐抬手撑在他心口,稍稍使力,“够了。” “这就够了?”祁暮亭不知餍足,“就在这里扒光了你,好不好?” 裴疏槐脸皮厚,但还是要,笑着卖惨,“我不舒服。” “还没好?”祁暮亭蹙眉,正经不少,“我看看。” 大白天的,疯了才扒裤子晾屁股蛋,裴疏槐白他一眼,“让开,我饿了。” “那先吃饭。”祁暮亭用词严谨。 裴疏槐不上当,纠正道:“只是吃饭,我下午还有别的安排。” 祁暮亭猜测,“见你姐姐?” “可不嘛。”裴疏槐在饭桌边落座,“你昨天是不是跟她卖弄茶艺了?” 祁暮亭蹙眉,“她告状?”不等裴疏槐说话,他叹一口气,无奈,“算了,这怎么能算告状呢?肯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姐姐误会了,等有机会,我一定向她解释,祈求原谅,祈求原谅。” 裴疏槐目光惊奇。 “我仔细想了想,我觉得没有做错什么。”祁暮亭把饭盒一一摆好,神色不甘却不怨,“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行了。”喝茶喝饱了还怎么吃饭,裴疏槐微笑,“坐下。” 祁暮亭顺从地坐下,把筷子递给裴疏槐,说:“什么时候回来?” “再说吧,可能要一起吃晚饭。”裴疏槐摸摸腿上的草莓,“我把儿子放你这里,让它陪你赚狗粮钱。” 祁暮亭把丑话说在前头,“它要是不乖,等你回来,咱们就青年丧子了。” 裴疏槐闻言挠挠草莓的下巴,“听见了吗?” 草莓敢怒不敢言,蔫蔫儿地趴着。 一起吃完午餐,祁暮亭收拾好饭桌,裴疏槐去休息室洗脸,出来后背上小挎包,告别父子俩,出门去会裴津烟。 姐弟俩约在甜品店,裴疏槐先到,给裴津烟点了一份提拉米苏,他要一份芋泥豆花。 十几分钟后,裴津烟踩着细高跟姗姗来迟,在裴疏槐对面落座。 这是裴疏槐和“姐姐”的第一次面对面相见,但此前他们隔着网线聊过很多次,裴津烟风格利落,每次开门见山说重点,绝不拖泥带水,连关怀操心都精简化,这是因为她性格如此,此外也是知道弟弟的德行,不想白白浪费口舌。 “这次回来待多久?”裴疏槐问。 裴津烟尝了块蛋糕,过了会儿才说:“明天就走。” 裴疏槐看她神采奕奕,明艳张扬,不禁说:“你真厉害。” “工作哪有不累的,但自愿工作和被迫工作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裴津烟笑道,“你也不错。之前拍的那部剧我看了,你演的比我想象中的好。” 裴疏槐为什么去艺术学院,裴津烟是知道的,以前她觉得弟弟太冲动,拿自己的前途学业开玩笑,现在却也被惊喜到了。 “那等我那部电影上映的时候,你记得去电影院给我捧场。”裴疏槐说,“我给你出电影票。” 裴津烟笑着点头,把话说到重点上,“你和祁暮亭的事情,我不插手,也不询问,但是就一句话,他要是哪天不再待你好了,你拍拍屁股就给我走人,不许寻死觅活,藕断丝连的,咱们家不允许有恋爱脑。” “那当然了。”裴疏槐剜了一小块豆花放入嘴中,一抿即化,清甜冰凉。他吁了口气,闲聊道:“你有没有找男人?” “我眼里没有男人。”裴津烟耸肩,“工作更迷人。有那个谈恋爱的事情,我可以完成更多的工作安排。” 裴疏槐赞同她的看法,但忍不住辩驳:“二哥和我谈恋爱也没有耽误工作。” “机器人也要按照性能排名的,祁暮亭那是极品,咱比不上。”裴津烟说。 这一点裴疏槐赞同。 “对了,昨晚我回家没看见小白。”裴津烟挑眼,“听阿姨说,你现在和他们母子俩处得挺好。” “是啊,阿姨对我挺好的,至于裴逾白……”裴疏槐回想,“好像是因为他们班有什么活动,他昨晚出去玩了。” 裴津烟“嗯”道:“我听说他之前谈了个男朋友?我这是闯入湾仔码头了吗?” 裴疏槐自动忽略后面那句,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 “从别人口里听来的。”裴津烟说,“之前和爸谈话,提起小白,我看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就猜测他不知道,也没提。” 第153章 “裴逾白和那个傻逼没有公开,是搞秘密恋爱。”裴疏槐啧声,“你能听到,估计是那傻逼拿裴逾白的名头出去找存在感了。不过他们已经分手了,我看小白这段时间也挺正常。” “小白看着柔,心还是要强的,挺好。”裴津烟指白说槐,“男人多的是,千万不要因为一个男人委屈自己。” 裴疏槐无奈,“您这是多不放心祁暮亭啊。” “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不放心。”裴津烟轻哼,“祁暮亭尤其。”她心有余悸,“以前怎么想不到他竟然是朵绿茶。” 裴疏槐轻笑,说:“挺可爱的嘛。” “去掉你的恋爱滤镜,谢谢。”裴津烟翻了个白眼,又说,“对了,我带回来两件礼物,你下次去祁家的时候给两位长辈带过去,再代我问好,别失了礼数,让长辈见怪。” 裴疏槐心说那夫妻俩和外界传得根本不一样,繁文缛节尤其不讲究,每天嬉皮笑脸特别快乐,但还是点头应了。说起礼物,他想起来,从小挎包里拿出一只丝绒盒递过去,“二哥给你的。” “哟。”裴津烟说,“昨天怎么不给我?” “东西在办公室放着,昨天来不及嘛。”裴疏槐眨眼,“我挑的。” 裴津烟打开,是一条祖母绿项链,她笑了笑,说:“眼光不错。” “喜欢就好。”裴疏槐说。 姐弟俩闲聊着把甜品吃完,裴疏槐戴上墨镜口罩鸭舌帽三件套,出门后说:“一起吃晚饭吗?” “虽然我很想,但是晚餐已经有安排了。”裴津烟说着拍拍裴疏槐的帽檐,“好好照顾自己。” 裴疏槐说:“我明天送你去机场。” “我早上的飞机,别折腾了。”裴津烟说,“有事就给我说,没钱了也说。” 裴疏槐很拽,“不好意思啊,我现在的荷包微微鼓了。” “那等荷包空了,我再给你补。”裴津烟说。 “好嘞。”裴疏槐把裴津烟送到车上,裴津烟落窗,看了他半晌,“走了。” 裴疏槐挥手,在原地看着银紫色的私家车驶远,转身上了自己的车,离开了甜品店。中途祁暮亭打来电话,他立马接起,先闻两声狗叫。 “怎么了?草莓在你那撒欢了?” “可不是。”祁暮亭没有良心,没有道德,“孩子不乖,需要你回来好好教育一下。” 草莓感觉自己被污蔑,被利用,铁着个胆子去扒拉祁暮亭的裤腿,被祁暮亭用脚踝轻轻摁在地上,瞬间成为俘虏。那敌方boss居高临下,凶神恶煞,它不敢再次挑衅,试图将弱小的嘤嘤声传到我方boss耳里,祈求解救。 我方boss确实听到了,忍不住说:“别欺负儿子。” 祁暮亭不悦,“慈母多败儿,它现在没以前那么听话了。” “有吗?我倒觉得它一直都很听话。”裴疏槐挑衅,“可能是它更喜欢我,所以在我面前更乖。” “不对。”祁暮亭说,“我觉得它是狗仗人势。” 裴疏槐在红绿灯口停车,笑着问:“我有什么势啊?我在家里只能算低等成员。” “你都骑我头上了,是超等成员。”祁暮亭说。 这个骑,他妈的正经吗,裴疏槐呼了口气,“喂!” “好了,不说了。”祁暮亭熟练地退步,“什么时候回来?儿子想你想得都吃不进狗粮。” 以子说爹这一套,祁暮亭常用,裴疏槐不上当,说:“吃不进也得给我吃,否则晚上奖励发配火星。” 指子骂爹这一套,裴疏槐常用,祁暮亭略恐慌,说:“一定好好吃饭。” 裴疏槐这才满意,“嗯”了一声,“好啦,吃饭去吧,我要去玩了。” “不是和你姐吃晚餐?”祁暮亭抓住把柄,警惕道,“去哪儿撒欢呢?” 裴疏槐嘿嘿笑:“去喝个小酒。” 作者有话说: 草莓:我也想去微醺一下。 第64章 玩闹 黑木长栏前,裴疏槐把车钥匙交给泊车人员,进入back酒吧。 慕浙正在和几个朋友闲聊,转头见了他,立马喊道:“儿子!” 酒吧里放着柔和的轻音乐,这一声呼喊能冲破房顶,裴疏槐快步走过去,一巴掌薅上慕浙的肩膀,把他往地上一按,“叫谁呢?” “爹!”慕浙立马改口,被裴爹原谅,得到自由。他理理外套,伸手揽住裴疏槐的肩膀,手指头往人家颈上一戳,打趣道,“我爹,你过敏了,这么多红点儿。” 裴疏槐说:“单身狗没见识,这是草莓,用嘴巴吸出来的,懂吗?” “不懂。”慕浙装纯,还嘴贱,“你给我吸一个。” “可以啊。”裴疏槐摸出手机,点开微信,“我不仅可以给你吸一个,还能当场直播。” 慕浙一看他屏幕,“1?”他好奇,“这个1是谁?” 裴疏槐炫耀,“我二哥。” “敢问这个1有什么含义?”慕浙说。 “表明他是我初恋。”裴疏槐说。 慕浙不耻,“真他妈是个非主流,还搞这些。” 裴疏槐一点都不生气,他觉得慕浙就是嫉妒。 “那我想问一句啊。”慕浙面色正经,“他给你的备注该不会是0吧?” “操。”裴疏槐不悦,“是‘宝贝’。” 慕浙:“喔喔喔喔!” 第154章 裴疏槐懒得跟憨批说话,免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智商降低。他拿开慕浙的手,说:“就你们几个,还包场?” “哪能啊。”有人说,“我们来得早。” 慕浙说:“我们先过去玩几局,不等其他人。” 几人找了一桌落座,裴疏槐要了一杯zombie,拿起桌上的扑克,“斗地主?” 慕浙嫌弃,“能不能玩点逼格高的?” “能不能别追求那些花里胡哨的?”裴疏槐把牌盒立在桌上,挑眼,“来不来?” 慕浙说:“来!二缺一。” “我们六个人,打两副牌呗。”有人提议。 “可以。”裴疏槐接过一副牌,把两副牌合在一起,快速洗了两次,“面朝大门者为首,赢了怎么说,输了怎么算?” “来钱没意思。”慕浙说,“真心话大冒险。输家中剩余牌数最多的人出来接受惩罚,不许接连两次选择真心话或大冒险。” 陈韫问:“那要是被惩罚的人不接受大冒险,怎么办?” “简单。”慕浙说,“他还剩几张牌,就喝几杯酒。” 裴疏槐鄙夷,“真他妈蛇蝎心肠。” “出来玩嘛。”慕浙挤眉弄眼,“放心哈,这一桌没有好人。” 裴疏槐利落地发完牌,拿起自己的那一副快速码好,打到一半,手机震动,是祁暮亭的消息。裴疏槐便拿起手机对着桌上那堆打出的牌拍了一张发过去,表明自己没有做坏事。 “哎呀。”陈韫调侃,“祁总管得很严嘛。” “哪有我们裴二少管得严啊?”慕浙拆台,“他连人家祁总吃不吃饭都要管,跟老妈子似的。” “这就是你不懂了。”有人说,“人家那叫恩爱。” 满桌人笑笑,说实话,他们谁都没想到裴疏槐能把祁暮亭搞定,初闻消息时各个只觉得是自己耳朵瞎了,没一个敢信,结果事实摆在眼前,这俩不在一个世界的人确实在一起了。彼时他们觉得祁暮亭是钓鱼执法,裴疏槐是玩日抛恋爱,结果到了今天,这俩不仅没有传出什么不好听的消息,甚至还甜甜蜜蜜,真是单纯小情侣。 “哎哎哎。”陈韫说,“我听说你都去祁家见过家长了。” “对啊。”裴疏槐丢下四个七,“我们互相都见过家长了。” 慕浙惊奇,“一起吃过饭了?” “那还没有。”裴疏槐说,“很难凑齐一桌人,大家都忙。” “也是。”慕浙说,“你姐忙死了,大半年见不到一次。” 陈韫随四个十,说:“朋友们,如果想知道更多这对小情侣的事情,就联手让我们二少输,好吗?” 慕浙呼吁:“臣附议!” “不好意思啊。”裴疏槐扫了眼一桌子的叛臣贼子,轻飘飘地丢掉手头的最后四张牌,“四个二。”他耸肩,“走完。” “操!”慕浙不服,“八个二,六个人,你凭什么能占四张?就因为你很二嘛?” 裴疏槐不气,思索三秒,轻声说:“可能是因为我二哥在暗中给我输送力量吧。” “真他妈无语。”陈韫气得喝一杯酒,人身攻击,“你们这一对二!” 裴疏槐拿起手机,起身凑过去,“来,再说一遍!” 陈韫推开他,冷艳地说:“谁的牌最多啊,接受惩罚。” 输家三人立马数牌,慕浙拍桌,“操,老子最多,还剩五张!” 裴疏槐说:“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慕浙挑衅,“我是个没有秘密的男人。” “好!”陈韫拍桌,“我问你,你的最短战斗时常是多少?” 裴疏槐差点喷了,“我不想听,别脏我耳朵。”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陈韫不悦地责问裴疏槐,“你是已经默认我们老三战绩太拉,会突破我们的认知吗?” 裴疏槐耸肩,“有些话,大家心照不宣就很好。” “操。”慕浙灌一口酒,冷声道,“老子燕城最猛好吗?没有下限,只有无穷上限。” 裴疏槐说:“陈老板只想知道你的下限。” 陈韫:“对。” 慕浙陷入回忆,脸渐渐红了,不是羞的。 陈韫这下懂了,“好了,不用说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了我们答案。”他一拍桌,昭告天下,“这人秒那个。” 慕浙暴起,冲过去跟陈韫扭打在一起,其余人围观的围观,起哄的起哄,拍照的吹口哨的,大家分工合作,其乐融融。 打到一半,陆安生来了,看着俩男的在沙发上颠鸾倒凤,忍不住惊道:“怎么回事?还搞上现场play了?楼上就是房间,你们俩连这几步路都忍不了?” “可不是嘛。”厉逞从后面过来,双眼冒精光,“看这衣衫不整,战况很激烈嘛。” 裴疏槐闻声望过去,瞥见躲在陆安生后面的人,不禁挑眉,“你咋来了?” “我不能来吗?”黎菀屁颠颠地跑过去,在裴疏槐身边落座,“我和陆安生晚上一起吃饭,他说要过来玩,你也在,我就来了……我想喝奶茶,好久没喝了。” 裴疏槐说:“女士,这里是酒吧。” 黎菀:“我想喝奶茶。” “得。”裴疏槐拿出手机,点开外卖app,递给黎菀,让她挑挑拣拣。等她选完,那边战况也结束了,两位当事人气喘吁吁、衣衫不整的分开,各自整理,再落座,又是衣冠禽兽。 第155章 陆安生嫌裴疏槐那张沙发坐三个人很挤,就地在陈韫身边落座,说:“玩什么呢?” “斗地主。”慕浙给厉逞倒了杯酒,“你们一来,人就多了,不能另坐一桌吗?” “人多热闹。”陆安生说,“斗地主太慢了吧,我们就玩比大小。不要双王,一家6张,剩余八家5张,第一家出牌,第二家必须出比他大的,否则轮空,依次轮,最后剩的那家就输,接受惩罚,怎么样?” 众人同意,陆安生让人拿一副新牌过来,拿走旧牌,开始洗牌发牌。 陈韫咳嗽,说:“朋友们,别忘记我们的目标。” 几道不善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射过来,裴疏槐不悦,“搞针对是吧?都给我等着。” 挑衅,翻牌一看,裴疏槐“嘶”了一声,没开口了。一轮牌轮到这边,黎菀出一张10,裴疏槐摇头,美其名曰按兵不动。 “他撑不住了。”慕浙火眼金睛,“10都要不起!朋友们,这局他要是不输,我们今晚一起去跳昌江!” 众人拾柴火焰高,裴疏槐单打独斗,牌还不争气,五张全是数字牌,这要弄死谁,还打个球? 鏖战到最后,裴疏槐果然输了,但傲骨不减,“我,是一个没有秘密的男人。” “我们呢,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陈韫说。 慕浙秒懂,“我们只想知道一点关于祁总的小花边。” 裴疏槐警惕,“我也不清楚的,我在家里地位很低。” 这些话,众人不听,纷纷唏嘘。 慕浙还是离裴疏槐太近了,于是把这个机会先让给陈韫,陈老板一拍桌,语气像新闻采访,普通话一流,“请问裴先生,如果满分五颗星,你给祁总打几颗星?就那方面的。” “操了。”慕浙不悦,“能不能问点劲爆的?” “我就是要知道!”陈韫说,“祁暮亭号称燕城总攻,他凭什么?就凭比我们都高那么一点点?说不定是大树挂辣椒。” “放屁!”裴疏槐怒起,“是大树挂椰子!”他拍桌,“五颗星!” 慕浙吹口哨,“喔喔!” “另外,我必须要严正声明。”裴疏槐肃然,“谁敢再质疑我二哥,今天就别想走出这个门。还有,我二哥就是燕城最猛的男人,不服气都给我憋着。” 陈韫说:“我要上门宣战。” 陆安生闻言立马拿起手机,招呼道:“兄弟们,棺材花圈准备起。” 陈韫暂时退步,说:“第二轮。” 输家裴疏槐洗牌,分牌,这次他转运,一手花花牌,成功第二位出完,进入胜利者队伍。承接霉运的不是别人,是陆安生。 慕浙看好戏,“哎呀,这哥俩。” “我选大冒险。”陆安生抱臂,“这才是男人的选择。” “好。”陈韫说:“现在!” “给你微信聊天列表的第一位好友打语音电话,排除长辈前任情敌!”裴疏槐说。 慕浙说:“认真地说一句!” 厉逞说:“你昨晚真的好猛哦!” 黎菀严谨:“要开免提,等这人反应之后再挂。” 陆安生没动。 陈韫纳闷:“你怎么不笑了?” 慕浙说:“是天生不爱笑吗?” 陆安生嘶声,“你们这群畜生……给我等着啊。”他摸出手机,在一群如狼似虎的目光下点开微信,陈韫凑过去,报信:“哦,微信消息列表第一位——傅!” 裴疏槐挑眉,“啊?” 黎菀眨眼,“哎!” 慕浙一脸单纯,“傅是谁啊?” 没人搭理他,裴疏槐和黎菀说:“打赌?” “我赌他会选择喝酒。”黎菀有理有据地说,“其他人就算了,傅致……我估计他说不出口。” 裴疏槐打了个响指,“我赌他会说。输了的包赢了的一个月饭钱。” 黎菀:“我输了,我就管你饭钱,你输了,我要别的!” 裴疏槐:“说。” “我要你对象的绝世美照。” 裴疏槐警惕,“你要干嘛!你又不是没见过真人。” “那真人我是见过呀,但是……哎呀,我跟你说实话吧。”黎菀附耳,“我在集邮一个大帅哥图册,就差祁暮亭了,我让傅致帮我拍,他根本不帮我。” 裴疏槐危险提问,“图册有我吗?” “没有。”黎菀眨巴眼,“圈外人。” 裴疏槐说:“我只能算半个圈内人。” “那我回去把你的大头照贴上去。”黎菀说,“算半个。” “如果这样的话,那你只差半个祁暮亭了。这样吧,”裴疏槐打响指,“我给你一张我和他的绝世情侣美照,刚好帮你凑一个整,好不好?”不等黎菀说话,他说,“我知道你已经欣喜若狂了,不用感谢我,举手之劳。” 黎菀:“……” 陆安生在屏幕上缓慢地点了几下,指腹顿住,开始深呼吸。这时慕浙一拍桌,他吓得一激灵,就那么按了下去。 裴疏槐见状立马凑过去,坐在陆安生身边,无视杀人的视线,翘首以盼。傅致没有接通,他一蹙眉,“是不是还在上班……” 话音一落,电话被接通了。 傅致:“喂?” 陆安生不说话。 傅致疑惑,“阿生?” “哎哟哟。”慕浙说,“阿生!” 第156章 “滚蛋!”陆安生瞪他一眼,说,“傅致,你……你……” 傅致纳闷,“我怎么了?” “你!”陆安生一闭眼,一横心,“昨晚好、好……操,我说不出口!” 陈韫“呸”道:“装纯!这男的装纯!” 厉逞说:“重新说!” “你他妈的,都给我等着啊。”陆安生平等地扫视一圈人,咬牙切齿地说,“你昨晚好、好——” 裴疏槐特别心善,代替他说出了那个万恶字眼,“猛啊!” 傅致:“什么?” 陆安生:“我操!” “耍赖!”陈韫说,“这哥俩耍赖!” “都不许欺负我哥。”裴疏槐临阵改变阵营,想两头讨好,揽着陆安生与众人为敌,“欺负我哥就是欺负我,我和我哥是一体的!” 陆安生不吃这一套,冷笑道:“刚才起哄的憨批里没有你是吧?” “啊?”裴疏槐挠头回忆,无辜地眨眼,“没有吧。” 兄弟俩干瞪眼,一道含笑的男声突然插入,是傅致,他没叫陆安生,“小裴。” “哎。”裴疏槐答应。 傅致说:“刚才你们太闹了,你们说的话我没听清,能连起来再说一遍吗?” 陆安生察觉不对劲,刚想阻拦,裴疏槐已经一脸开朗地说:“你昨晚好猛啊。’” “好。”傅致说,“这下我听清了。” 裴疏槐突然想起什么,反应过来,连忙说:“不是我说的,是我哥……” 话没说完,傅致已经挂了电话。 裴疏槐眨眨眼,问陆安生,“我哥,不会吧?傅致哥不会这么狠毒吧?” “以我对他的了解,”陆安生怜悯地拍拍裴疏槐的狗头,“他会。” “可、可是……”裴疏槐试图拉所有人下水,“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凭什么只有我要被报复?” 陆安生摸摸下巴,一脸温柔地说:“可能因为你是我弟弟吧,自然应该被特殊对待。” “不要哇!”裴疏槐抱住陆安生的脑袋,嚎啕道,“哥,help me!让傅致哥停手!我保证,我再也不和这群逼人一起欺负你了,我弃恶从善,好好做人!” “就算我愿意给你一次好好做人的机会,但是……”陆安生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自己搁在桌面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来不及了哦。” 裴疏槐僵硬地转过头,屏幕上的来电人显示【二哥】,区区两个字充满了杀机,他根本不敢接听。 陈韫看好戏,“是个男人就接。” “都给我闭嘴!”裴疏槐破防,开始发疯,“如果不是你们把我带坏了,我怎么会不受控制地得罪我哥,招来天降正义,都怪你们,是个男人就帮我想办法渡过难关!否则,”他语气平核,“我如果会死,你们也别想活。” “我建议!”黎菀举手,“先不要接。” 慕浙赞同,“等祁总问起的时候,你就说玩得开心,没有看手机。” “呵呵。”裴疏槐微笑,“可我三分钟前才和他聊天啊。” “那就说酒劲上来了。”陈韫提议。 对于裴疏槐惧内这个事实,厉逞真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阴着脸说:“现在不接,以后总要接的,撒谎被拆穿,下场更惨。” “我提议!”陈韫起身招呼大家听自己一言,“让二少开免提,我们来帮他接,而他去洗手间了!” 众人纷纷附议。 裴疏槐觉得这些憨批不怎么靠谱的样子,但他喝了点酒,确实智商有所下降,闻言只犹豫了三秒,就一咬牙:“好!” 手机被近乎庄重地放在桌子中心点,一群人纷纷从四面八方凑上去,裴疏槐深吸一口气,点接通,开免提,自己不说话。 “阿槐。”祁暮亭的声音传出来,和平常没什么不同,“什么时候回来?” “祁总。”陈韫说,“不好意思啊,他去洗手间了,手机留在这里,我看电话一直响,就帮他接一下。” 祁暮亭沉默了两秒,语气里的温度骤降,引得众人挤眉弄眼。 “你是?”祁暮亭说。 “我是陈韫。”陈韫说,“我们之前见过的。” 祁暮亭说:“陈老板。” 陈韫“哎”了一声,主动出击,“祁总,您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要不我帮你转告?” “没什么要紧事。”祁暮亭说,‘我看天色不早了,想过来接阿槐回去,陈老板方便告诉我地址吗?” 裴疏槐闻言大惊。 “方便方便,我们就在back,不过祁总,我想问一下您大概多久到啊?”陈韫煞有介事地瞎扯,“因为我们待会儿可能要换地方,我怕您扑个空。” “没关系。”祁暮亭说,“我大概一分钟就能到。” 一分钟?那不就是…… 裴疏槐吓尿了,往后一坐,再扒住沙发椅背,手脚并用地翻到了沙发后,与此同时,祁暮亭进入酒吧,一眼盯住那一桌疑似正在作法的人。 我去!遭受了什么才能练出这么灵敏的求生速度啊,陈韫深深拜服,头一个反应过来,跟祁暮亭打招呼,“祁总,在这里!” 祁暮亭走过去,众人纷纷打招呼,裴疏槐则蹲在沙发背后,整个人蜷成一团。 等等……不是,他为什么要躲啊?总不能在这里躲到明天早上吧,被祁暮亭发现了,回去免不了一顿皮鞭炒菊。可是这会儿如果出去,不就被祁暮亭发现他在躲了吗? 第157章 进退不得,裴疏槐抱住脑袋,决定以后要少喝酒,假酒害人! “祁总。”黎菀指了指裴疏槐的位置,“快请坐,小裴之前就坐这里。” 不得不说,在场就数黎菀最清醒,祁暮亭坐了裴疏槐的位置,而这个位置是所有位置中最不容易发现裴疏槐的那一个。 祁暮亭入座,扫了眼面前桌上的酒杯,两空一半空,冰块堆叠。与此同时,裴疏槐靠着沙发背后,鸭子似的一步一步往前,挪到沙发边,他伸手轻轻戳了下黎菀的胳膊。 黎菀一激灵,快速反应,站起来给裴疏槐打掩护,“既然祁总来了,我们不如一起走一杯吧。” 陆安生坐在黎菀对面,一眼瞧见对面沙发边上的一撮黑毛,立马站起来打配合,“没错没错。祁总和我弟现在是恋人关系,大家就以裴疏槐的朋友、兄弟郑重地敬祁总一杯。” 众人站起来,倒酒的倒酒。 祁暮亭起身,拿起裴疏槐的酒杯倒满,和众人碰杯。 陆安生最靠谱,开始发表一大段看似煽情实则没什么卵用的感言,吸引众人的注意,给裴疏槐创造更多的逃避时间。 趁众人围成一桌,裴疏槐从鸭变狗,连过两只单人沙发,弓腰冲进后面的洗手间。 喝完酒,陆安生有模有样地说:“我去洗手间,顺便看看我弟。” 作者有话说: 陆:我去笑笑我弟。感谢在2023-06-11 21:49:38~2023-06-12 15:4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eceli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戒指 陆安生说完撤离,中途回头瞥了一眼,祁暮亭正在和黎菀聊天,完全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松了口气,陆安生直奔洗手间,找到靠着洗漱台一脸忧郁的裴疏槐,嘲讽道:“我说你真是个憨批啊,你躲什么?” “我也很想知道啊。”裴疏槐在这里坐了会儿,可算悟了,无奈道,“可能这就是家庭低等成员对高等成员的生理恐惧吧,无法控制。” 陆安生上下打量他几眼,怀疑道:“祁暮亭在家里是不是经常暴打你?所以你对他的恐惧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怎么可能?我二哥是那种没品的人吗?”裴疏槐故作扭捏,面容羞涩,“他也就在床上对我心狠手辣了点,但也不会暴打我,只会暴操……” “行了。”陆安生抬手制止,并不想知道太多细节,着实心累,“那现在怎么办?直接过去?” “我心慌。”裴疏槐卖惨,“都怪傅致哥套路我还告我黑状,你才是罪魁祸首。” “谁让你嘴贱。”陆安生哼道,“皮开心了吗?还有,关我什么事?傅致作孽,我还得帮他偿还?” 裴疏槐说:“你敢说傅致哥不是为了给你出气?” 陆安生说:“谁让你智商低呢,他坑你,你都听不出来? “哎哟。”裴疏槐阴阳怪气,“我又没有你了解人家,怎么能从人家的语气中听出小玄机呢?” 陆安生盯着他看了三秒,转身说:“我还是去跟祁暮亭好好喝一杯吧。” “别别别。”裴疏槐立马认怂,“我哥,您是我亲哥!帮我。” 陆安生冷酷,“你这么怂的,我帮不了你,只能尊重祝福。” “我已经想到办法了。”裴疏槐机灵得一批,“需要你配合。” 三分钟后,陈韫一抬头,憋笑道:“哎哟!” “咋了?”慕浙转身看过去,语气好他妈震惊,“我疏怎么了?” 祁暮亭这才转身,只见裴疏槐闭着眼倒在陆安生肩膀上,兄弟俩连体婴似的挪过来。他起身走过去,从陆安生手中接过裴疏槐,捏起脸腮问:“裴疏槐?” 裴疏槐蹭他的颈窝,只是嘿嘿。 “上头了。”陆安生解释,还不忘给之前陈韫说的理由打补丁,“我进去的时候发现他正坐在洗漱台上傻笑呢,晚去几秒他可能就一头栽进洗手池了,难怪这么久都没出来。” 祁暮亭不置可否,说:“既然他喝醉了,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好好好,把他带回去好好休息。”陆安生说着过去拿起裴疏槐的手机,转头递给祁暮亭,“我送你们。” 三人挪出酒吧,陆安生率先走到车门边,帮祁暮亭拉开后座的门,让祁暮亭把裴疏槐安顿好。祁暮亭转头道谢,他便说:“他的车,到时候我帮他开走。” 祁暮亭点头,转身绕到另一侧上车。 司机开车,很快就离开了这里。 路上祁暮亭没有说话,裴疏槐先是竖起耳朵、头脑风暴,随时准备应付,结果祁暮亭安静了一路,中途太累,酒劲真真上头,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到达兰因公馆,祁暮亭解开安全带,先行下车,随后绕到另一侧,打开车门,俯身帮裴疏槐解开安全带。 这人睡得像头猪,哼哼唧唧的,嘴巴微微撅起,看着有点撒娇卖可怜的意思。 祁暮亭轻哼,掐他脸,“裴疏槐。” 裴疏槐没应,祁暮亭便一手揽住他的背,一手环抱那双膝,将人抱了出来。 老章在客厅看纪录片,转头看见,起身说:“这是怎么了?” 草莓从垫子上站起来,蹦跶过去围着祁暮亭转圈,仰着头看他怀里的裴疏槐。 第158章 “喝酒了。”祁暮亭说,“弄点醒酒汤。” 老章应道:“好,我马上就去做。” 祁暮亭抱着裴疏槐上楼,走得稳当,中途肩上那两只软嗒嗒的手臂轻轻一动,搂住了他的脖子。裴疏槐醒了。 “怎么?”祁暮亭说,“不装醉了?” “那刚才是真的睡着了嘛。”裴疏槐蹭他肩膀,小声问,“二哥,你怎么会过来啊?” 祁暮亭说:“你喝了酒怎么开车?” “哦。”裴疏槐说,“我还以为你是专门过来逮我的。” 走到主卧门口,祁暮亭侧身,轻轻撞开门,走了进去。他把裴疏槐放到沙发上,替他脱了鞋,拍拍脚踝,“躺一会儿,喝了醒酒汤再睡。” 裴疏槐躺下,看着他,说:“你不说什么啊?” 祁暮亭掀起眼皮,“我需要说什么?还是你觉得我该说什么?” 裴疏槐招手,把草莓叫过来,抱到怀里,摸着狗头给自己壮胆,老实交代,“我喝酒啊,还有傅致哥肯定跟你告过黑状了。” “喝酒没什么,别喝太多就行,伤身体。”祁暮亭在沙发边落座,伸手掐裴疏槐的脸,“还有,现在是什么季节了,你喝酒加那么多冰块,还不止喝一点,喝起来很爽?” 裴疏槐哪敢说爽飞了啊,老实巴交地说:“常温的不好喝。” “委屈死你了。”祁暮亭冷嗤,“懒得管你,你最好别给我喝出什么毛病,否则……”他不说完,让裴疏槐自己意会。 裴疏槐意会到了,并成功地被这一招以退为进制服,连忙伸手拽住祁暮亭的袖子,说:“那天气冷的时候,我就少喝冰酒嘛。” “给我说到做到。”祁暮亭看他那笑得傻兮兮、眼里放灯泡的模样就来气,拍拍侧腰,“好了,我先去洗漱。” 裴疏槐扯着他的衣袖借力,“我要跟你一起。” 祁暮亭将人拉起来,拍拍草莓屁股,让它先滚蛋,再把裴疏槐扶着站到地上,一起进了浴室。祁暮亭把牙刷挤好牙膏,塞到裴疏槐手上,浸了温水帕子帮他擦脸,“眼珠子眨一眨的,怎么了?” 裴疏槐摇头,吐了一口沫才说:“我们当时在玩游戏,真心话大冒险,我哥输了,选的是大冒险,反正就是要让他给傅致哥打语音电话说那句话嘛,他说不出口,我就在旁边闹着玩来着,我没……” “我知道你们是闹着玩,自然也不因为这个就跟你气。”祁暮亭把帕子丢进水里,“可你怎么那么怕我?我虐待你了?看见了我,还翻沙发。” “你看见了啊……”裴疏槐嘟囔,“你故意逗我。” 祁暮亭轻笑,“我没看见你的人,但在最后一秒瞥见你的头发了,满桌子人给你打掩护,你在沙发后面学狗爬,出来还装醉。” “哎呀,别说了。”裴疏槐烦闷,“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我智商好低啊。” 祁暮亭惊奇,“难道我不说,你就认为自己很聪明?” “不许损我!”裴疏槐撅起个腚,把他撞开,哼哼道,“我没有怕你,我就是心虚,那人一心虚,做事就被影响,再加上我确实喝了点酒,那一瞬间下意识地就想躲,结果等我躲到沙发背后的时候,我还搞不清楚自己为啥要躲呢。” 裴疏槐刷完牙,往脸上抹了点面霜,一下子凑到祁暮亭肩上,笑眯眯地说:“我给你举个例子吧。那以前上学的时候,我逃课出去上网,教导主任拿着大喇叭冲到网吧的时候,我一点都不怕,因为我成绩好,不怕扣那两分,也不怕上讲台念检讨,请家长也不怕,可尽管如此,我还是会闻风而逃,因为没被逮住总比被逮住了好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教导主任管学生去网吧,这种行为一般出现在中学,可裴疏槐在中学的成绩一直都是平平无奇,绝对称不上好。祁暮亭刷着牙,面色如常,认真听着。 “就稍微转换一下啊,我不怕被你逮住,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把我怎么样,但是还是不被你逮住更好呀,这样我既可以免一顿训,你也可以少生一点气,我们是双赢。”裴疏槐说着抱住祁暮亭的腰,开始夸夸攻击,“只是我还是看低了二哥的温柔,你竟然本来就不生气。” 祁暮亭放下杯子牙刷,擦干净脸,“你出去玩,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不乱来,我都不管你,我也没有这个资格束缚你,连你出去玩都不许。你去酒吧,去赛车,去做别的,这都是你的自由,只要把身体健康、自身安全放在首位,我哪里会说你半句?” 裴疏槐眼巴巴地盯着他,乖觉地不说话。 “你是什么性格我不知道吗?平时和朋友们玩,嘴上犯浑也没关系,当不了真。”祁暮亭捏起他的下巴,语气有点严肃,“我喜欢你乖,比如你生病的时候,我要你乖乖吃药休息,困的时候要你乖乖睡觉,工作的时候要你好好工作,把心静下来,但不是让你随时都乖乖的,因为你本来就不是这么个性子。” 裴疏槐不说话,在他肩膀上瞎蹭。 “不仅是你的朋友,就连傅致都说自从我们在一起,你变老实了不少。”祁暮亭语气和缓,“我想过这个问题,或许它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让一个不老实的人变得老实,属实是压制他的天性了,虽然很多时候,你的老实都是装的。” 裴疏槐嘿嘿笑。 “别跟我在这儿傻乐。”祁暮亭刮他下巴,“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第159章 “我也觉得我变乖了不少,但我乐在其中啊。”裴疏槐站直了,开始跟祁暮亭认真探讨,“就像你刚才举的那些例子,吃药睡觉工作,好好完成他们,好处是落在我自己身上的啊。我以前不太注重这些,可你注重,这是因为你在乎我,所以连这些小事都要操心,那不管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不辜负你,我都很愿意听话的。而且!” 裴疏槐侧身靠在洗漱台上,“不是我在变啊,你也在变。我觉得我们没有因为对方往不好的地方去变,反而改正了一些不好的地方,这不是好事吗?” 祁暮亭没有说话。 “我愿意听你的话,因为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你有时候会管教我,不像是管对象,倒像是哥哥管弟弟。”裴疏槐垂眼,声音轻了,“以前我也很想有人管我,哪怕是让我天冷时多穿一件衣服,不要抄风度也好。” 祁暮亭喜欢看裴疏槐撒娇卖可怜,但不愿看他真委屈,因为他的委屈源于从前,自己无从改变。 他伸出手,裴疏槐却突然发癫似的晃晃爪子,笑着说:“哎呀,回忆从前最是没有意义,我——” 祁暮亭抱住他,耳朵挨着耳朵,沉声道:“别想其他人,多想想我。裴疏槐,我管你一辈子。” 裴疏槐用额头压着他肩膀,小声说:“你好奸诈,我要是答应,不是要永远被你拿捏吗?” “我都让你在外面成当家作主的那个了,这些小事你还不能让让我吗?”祁暮亭掐他腰,“霸道鬼。” 裴疏槐一激灵,差点蹦起来,可祁暮亭抱得太紧,“痒!”他抱怨,嘟囔,“到底谁霸道啊!” “嗯,是我。”祁暮亭命令,“洗澡去,我去给你拿睡衣……算了,还是一起洗吧,你这笨的,别摔了。” 裴疏槐瞪眼,“喂!” “汪汪!” 草莓也在外面蹦哒,应该是老章上来了。 祁暮亭拖着个大型玩偶出去,到门口接了醒酒汤,回去时又多拖了个小型玩偶,两人一狗排成一列、接龙似的返回沙发边。 裴疏槐落座,把挂在他腿上的狗子拎到怀里,“我突然想起来,之前都没问过,儿子为啥叫草莓啊?” “因为老章把它带回来的那天,大伯母才过来看过我,还带了一篮子黑草莓。”祁暮亭试了试醒酒汤的味道,喂裴疏槐喝了一小碗。 “和我猜测得八九不离十诶。”裴疏槐笑眯眯地抬起脸,把嘴送过去,让祁暮亭抽纸帮他擦一下。 祁暮亭将碗放好,去拿两身睡衣,再度赶走草莓,领着裴疏槐进了浴室。草莓在门口叫两声,以表对亲爹在家庭内部搞这种独|裁主义的控诉。 它亲爹不作搭理,开了暖灯,和裴疏槐一起站在花洒下。 虽然哪里都看过了,还看熟了,但裴疏槐还是会不好意思,尤其在灯光亮的地方。他眼皮垂着,瞳光唰唰乱晃,一副想乱看又不太敢乱看的样子,逗得祁暮亭发笑。 “笑屁啊。”裴疏槐恼羞成怒,狠狠地盘了一把祁暮亭的腹肌,水花乱溅。 祁暮亭笑着后退,靠在墙壁上,目光有点居高临下,“宝宝,友情提示啊,不想横着出去,就老实点。” 裴疏槐目光下移,“该老实的……到底是谁啊。” “没办法。”祁暮亭把额前的头发往后面拢,右手探下,怪无耻的,“你我都是饮食男女。” 祁暮亭的手生得好看,手指直且长,手掌沉稳有力,它牵或攥裴疏槐的手时,那种被紧握被包裹被掌控的感觉并不令裴疏槐不适,反而提供了一种安全感。 裴疏槐喜欢和祁暮亭手牵手,在外面散步走路的时候,在家里或者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别地做坏事的时候,还有其他很多时候。祁暮亭也爱和裴疏槐十指相扣,尤其是在床|事上的关键时刻,他总是格外用力,仿佛要把裴疏槐的手还有这个人都捏碎了,不丢分毫地完全归自己所有。 花洒没有停,祁暮亭也没有停,喘|息被水声压制,轻轻的,半放纵的。 耳麻,心痒,唇干舌燥,裴疏槐双膝压下,拿开他的手,仰头与他对视,只能用目光说话。 那双眼受了唇|舌的连累,溜圆,脸腮像两瓣桃花包子,圆鼓鼓,俏丽。祁暮亭俯视着,道一句“好漂亮”,手握着裴疏槐的下巴,两根不老实的指腹在他喉咙边刮蹭,那里时不时凸起。 洗澡用时一个多小时,裴疏槐半老实,最后也半横着出去。 祁暮亭拢着人的后颈逞够了欢,欺够了人,这会儿温柔得不像话,抱着裴疏槐放到床上,去外面倒了杯温水喂他喝了。 裴疏槐躺在两只枕头上,脸红着,嘴巴和眼睛尤其,看起来有点可怜。祁暮亭啧声,俯身揉他的脑袋,“是不是不舒服?” “有一点,但还好,毕竟你的硬件实力在这儿。”裴疏槐盯着他看了两秒,突然怪不好意思的,“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祁暮亭“嗯”了一声,说:“牙齿怪厉害的。” “哎呀,我在这方面真的没有太大天赋嘛。”裴疏槐嘿嘿笑,“只能‘勤能补拙’了。” “还有一句话,叫严师出高徒。”祁暮亭坏心眼,“你信不信,只要我稍微严厉一点,你很快就能学好。” 裴疏槐是笨蛋,明知其中有鬼,还傻兮兮地接茬:“怎么个严厉法?” 第160章 “比如说,”祁暮亭放低声音,一副给小孩讲故事的姿态,但讲的故事怪吓人的,“规定时常,中间你的牙不乖了几次,你就得捱几次教训。” 裴疏槐稍微数了一下刚才他没收住齿关的次数,惊恐道:“那我第二天早上就得去医院啦!” “笨。”祁暮亭捏他耳朵,“教训的法子多的是。” 好奇心还是裴疏槐,他眨巴眼,“比如呢?” “比如啊……”祁暮亭偏头,与他耳语几句,那声音哄得人浑身发麻,说的话却吓死个人了。 裴疏槐从脸红到脖子根,咸鱼似的蹦哒几下,抱着祁暮亭的脖子不知是搂还是推拒,直呼“变|态”。 先前他因为好奇,去问黎菀要了一点同人文小资源,看得他直呼这些女的真他妈变态,祁暮亭在床上虽然是心狠手辣了一点,但哪有这么多坏心眼?可现在一听,好嘛,他根本不知道身边人是人是鬼,他才是小丑,祁暮亭就是个真变|态! 祁暮亭笑着按住人,哄着说:“别发癫了,也不怕头晕。” 裴疏槐抬起腿勾住祁暮亭的腰,借力坐起来,“我跟你说,你都不知道之前在酒吧,我从沙发后面逃离的样子有多蠢!” 说着他跪在床上,手脚并用地给祁暮亭演示他是怎么用鸭子步、狗爬等不同走路姿势逃到洗手间的,最后还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地发表了一系列感言,捶胸顿足,好不委屈,逗得祁暮亭乐出了声。 “好了。”祁暮亭伸出手,把笨蛋抱进怀里,翻身送进被窝,笑着说,“一笨笨一群,我看你们那一桌人都不怎么聪明。” “就是!”裴疏槐不讲道理地甩锅,“我是被他们影响了!我聪明得很。” 祁暮亭不置可否。 裴疏槐还在复盘,“我以后一定要防着点傅致哥,太黑心了,他得罪我了!” “哦?”祁暮亭好奇,“你要怎么报复?” 裴疏槐特坏,“以后他找我哥吃饭,我也要去蹭饭,还跟我哥坐一边!” 祁暮亭觉得这小子才黑心,说:“你去和他们吃饭了,我怎么办?” “我带你一起。”裴疏槐说。 “那不行。”祁暮亭既要帮帮傅致,也要争取自己的利益,“我需要和你单独用餐的时间。” 裴疏槐嘴角翘起,嘴上却不饶人,“你果然和傅致哥是同一阵线的!” “所以我必须要把你这个敌方军师扣押住。”祁暮亭伸手把人搂到怀里,“睡觉。” “报告!“裴疏槐举手,“我申请说最后一句话。” 祁暮亭点头,“批准。” “我网购了一件东西,地址填的是公司,明天就能送到。”裴疏槐说,“你记得帮我收件。” 祁暮亭说知道了,随口道:“买的什么?” “给你买的礼物。”裴疏槐诱惑道,“情侣款哦。” 祁暮亭目光一转,“哦。” 裴疏槐继续加码,“饰品。” 祁暮亭眼睛一亮,“哦。” “带这里的。”裴疏槐伸出五根爪子。 都说到这份上了,买的是什么还需要猜吗?祁暮亭矜持地表示期待,同时心中也倍感忐忑,竟然是裴疏槐先送出这件东西。 裴疏槐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快要笑喷了,憋着气说:“睡咯睡咯,哥哥晚安。” 祁暮亭亲他一口,道一句晚安,无比期待明天,因此第二天邹助把快递取上楼的时候,他几乎第一时间亲自去接手,并表示下次裴疏槐的快递由他自己去取。 邹助表示理解并支持小情侣的恩爱,正要离开,却听见祁暮亭说:“先进来,待会儿有事交待你去做。” 作为祁暮亭的特助,邹助几乎一秒就明白,这句话是借口,老板只是想秀恩爱了。他顺从地进入办公室,站在办公桌前,用严肃的站姿和目光等待老板以郑重的态度缓慢地拆开快递包装,露出里面的一只……额,稍显普通廉价的包装盒。 祁暮亭也是一顿,但语气还算正常,表示:“心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包装只是顺便,物件本身才是重点。” 邹助点头,“您说的是。” 接着,祁暮亭拆开包装盒,躺在里面的塑料包装袋映入眼帘,与此同时,贴着袋子的那张“满意请打五星好评并晒图,截图发给客服,可返现一元”的卡片更加显眼,这下他有点憋不住了。 邹助玲珑剔透,鼓励道:“反转最令人期待!” “……说的是。”祁暮亭深呼一口气,忍耐住比人生第一次领队去做商业谈判时还要紧张忐忑一千倍的情绪,指尖勾住塑料袋子的一角,那么轻轻一翻,物件本身就那么大剌剌的、不容美化的、直观的客观的无比残忍的地露出来。 “哇!”邹助强忍要被灭口的惊慌,鼓掌道,“竟然是一对戒指!一只粉,一只蓝,这是情侣款啊!” 祁暮亭直勾勾地盯着那戒指,第一次在下属面前袒露无助,“这是什么……戒指?” “您稍等。”邹助拿出手机对着两只戒指一拍,熟练地打开淘宝搜索同款,将满屏同款呈现给祁暮亭,然后点开其中一家,看评论晒图露出来的包装,裴疏槐应该是在这家买的。“您看,是‘腮红小猪’和‘快乐小狗’。” 祁暮亭伸手指着屏幕,止住指尖的颤意,说:“5块8……两只?” 第161章 “心意不能用金钱来衡量。”邹助说,“您看,这么多同款,裴先生为什么偏偏挑中这家?因为这家销售量最高、评价最好,他想给您最好的!这么多玩具戒指,裴先生为什么偏偏选中这一款?因为别的都是闺蜜款,只有这款多标明了‘情侣款’,他想给您最合适的!这么多玩具饰品,裴先生为什么偏偏选择戒指?因为戒指是所有饰品中最直白、最热烈的告白,它代表恋爱关系已经稳定并且可以奔赴下一个阶段,他想给您最完美的!这么多戒指,裴先生为什么选择玩具?因为玩具是童年的回忆之一,他是想告诉您,如果你们能早一点认识,那该多好?他是想给您最珍贵的!最重要的一点,裴先生又不是没钱,他为什么会选择5.8两只的玩具戒指呢?” 吓死个人,祁暮亭竟然差点被说服了,“为什么?” “裴先生在告诉您:他想和您戴上情侣对戒,但又惶恐会吓到您、或者担心您会不愿意,所以以玩笑般的态度先行试探您的心意,顺便给您提个醒。这种做法,既暗示了他自己的欲求,又尊重了您的意见。”邹助放下手机,神色自若,“这是一句最直白又最隐晦的告白。” 祁暮亭蹙眉思索半晌,觉得他说的在理,于是最后只叹了口气,“何必这样?我怎么会不愿意。” 作者有话说: 我也想弄一只同款,感觉很可爱。 感谢在2023-06-12 15:41:11~2023-06-13 15:4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告长亭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6章 行动 祁暮亭的电话打过来时,裴疏槐正在和豪安传媒的工作人员签合同,毕竟不是祁暮亭的公司,查看合约条款时要更谨慎一点。铃声一响,他瞥了一眼来电联系人,朝对方说了声“抱歉”,接起电话。 “喂?” “你还有脸给我喂?”真要被邹助编纂的瞎话骗住,祁暮亭就可以当选“燕城十大笨蛋”了,他语气冷淡,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裴疏槐,你什么意思?” 裴疏槐强忍笑意,逗弄道:“给你买玩具呀,还是情侣款呢,你我一人一只。” 对坐的豪安传媒工作人员正在和咖啡,闻言眼珠子一转,听说这裴疏槐的对象是祁家的那位,那这会儿和他打电话的不就是祁暮亭?这两人私下相处竟然是这么个画风,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你买的是什么?”祁暮亭说,“你买它们的动机是什么?”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啊?你是看不起它们吗?”裴疏槐一边继续浏览合同,一边说,“世界上那么多物件,我为什么选择玩具?” 祁暮亭半信半疑,“因为你想和我回到童年,希望我们早点遇见?” “不错!”裴疏槐没想到祁暮亭竟然如此会做阅读理解,不禁大为赞赏,把合同翻一页,继续说,“那么多玩具,我为什么要选择戒指?” 祁暮亭不可思议,“因为这是你对我最直白又最隐晦的告白?” “我去!”裴疏槐被祁暮亭过人的赏析能力震惊住了三秒,又问,“那么多玩具戒指,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两款?” 祁暮亭陷入迷茫,“因为它们是情侣款?” 邹助的分析是对的,还是这俩货提前串供了? “祁暮亭,时至今日,我必须要直白地说一句:你真是我的灵魂伴侣。”裴疏槐感慨,“没想到我的小心思完全逃不过你的法眼,你如此火眼金睛,明察秋毫,蕙质兰心,以后我都不敢给你戴帽子了。” 给祁暮亭戴帽子?这是什么危险的想法! 豪安传媒的工作人员差点把咖啡吐出来。 “你怎么不敢呢?”祁暮亭温柔地说,“你可以试试。” 裴疏槐态度端正,“有些事情不必试,没有意义。” 合同没问题,他抽出一旁的签字笔,签名,合同完成,把其中一份递给工作人员。对方表示待会儿会把他拉入剧组群,裴疏槐起身和工作人员握手,等对方拿着合同离开,他才重新落座,继续喝咖啡。 “去签合同了?”祁暮亭问。 “对呀,签完了。”裴疏槐说,“豪安传媒贴心得很,要给我配备临时助理和房车哦。” 祁暮亭收到暗示,立马表明态度,“我给你的更好。” 裴疏槐笑笑,“还是小简吧。对了,我之前还怀疑他是你派来监视我的,结果他好像都不认识你。” “你这个证明我清白的理由分量不够。”祁暮亭说,“因为就算派人监视你,我也不会亲自露面,他不认识我也在情理之中。” 裴疏槐心想对哦,“那我以后得防着你一点,毕竟你是有前科的人。” “我是策划,草莓就是行动,为什么你要记我的仇,对它却宠爱有加?”祁暮亭责问,“在我们家,人和狗不能平等吗?” “它是我儿子,你是儿子他爹,能一样吗?”裴疏槐说,“再说了,打是亲骂是爱,按照这个逻辑,我记你的仇,说明我把你深深地刻进了我的脑海里。” 这人歪理多,还喜欢把甜言蜜语参杂进去,以此来堵住祁暮亭的嘴,如果此时祁暮亭再反驳,他一定会反咬一口,说出类似于“你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在撒谎吗?你是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的话。 第162章 因此祁暮亭及时止住,绕回正题,“你还没有认真地跟我解释戒指。”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啊?”裴疏槐逗他,“你很想要我给你送戒指吗?” 祁暮亭立刻答:“很想。” 裴疏槐嘴角翘起,自顾自地乐了几秒才说:“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时辰未到。” “所以这对玩具戒指是你派来的先遣部队?”祁暮亭说,“但我想不通它们的作用。” “事物存在一定需要作用吗?”裴疏槐说,“我有钱,还不许买俩玩具了?那我又不是单身狗,买情侣款很正常嘛,你的那一只就是我凑对儿的。” 祁暮亭闻言说:“那好吧,晚上下班,我帮你带回去。” “用你的手指把它们带回来。”裴疏槐要求。 祁暮亭不可思议,“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人话?”裴疏槐嚣张,“戴上它们回来,多可爱啊。” 祁暮亭苦苦挣扎,“我觉得它们和我的风格相差颇大,而且如果作为装饰,和我的衣物也不太搭配。” “首先,人的风格不一定固定,它可以时时改变;其次,它不是装饰,是我送你的心意;然后,我的心意还不够让你可以挺胸抬头地走出公司大门吗?最后,”裴疏槐不讲道理,“你自己看着办。” 这就是最后通牒,祁暮亭挣扎失败,敢怒不敢言地表示:“遵命。” “这还差不多。”裴疏槐小人得志,眉毛都快飞到天上去,他喝了两口咖啡,“好了,我要……” 他抬起目光,看着走过来的人,脸色倏冷。 祁暮亭问:“怎么突然停下了?” 贺忱在对面落座,笑意温和。 “没事,飞过一只垃圾袋。”裴疏槐语气如常,“我先挂电话咯。” 祁暮亭应声,说了再见,等裴疏槐先挂。 裴疏槐放下手机,好整以暇地看着对坐的人,没说话,倒是贺忱说:“何必对我恶言相向?” “你为什么要对号入座?”裴疏槐不解,“你觉得自己是垃圾袋吗?” 贺忱不和他比口舌,说:“偶然遇见你,就进来坐坐……这次真的是偶然遇见。” “我和你没什么好坐的。”裴疏槐说,“给你一句话的机会,说出你的目的,我没时间陪你瞎扯。” 贺忱说:“你对我的身份,一点都不好奇吗?” 他们坐在园区内的露天咖啡座,一座一桌,木地板上盆栽丛丛,没有旁人。裴疏槐倾身,“你不就一私生子吗?摆什么谱。” “原来你都知道了啊。”贺忱并不生气,反而惊诧,“祁暮亭竟然愿意告诉你。” “是大伯告诉我的。”裴疏槐笑笑,“如果祁家愿意承认你,你以后也得叫我一声哥了,是不是?” “祁家不可能承认我的。”贺忱耸肩,“不过这样也好,你比我年纪小,我叫你哥,实在叫不出口。” 裴疏槐端详他的神色,“你不恨祁家,你故意接近我,不会就是为了告诉我祁暮亭的那些个往事吧?” “对啊,说得更详细一点,我就是想看看你们会不会分手。不过我失策了。”贺忱倍感可惜,“我没料到祁总会告诉你实情,他嘛,很早就把祁暮亭当儿子养,自然了解祁暮亭的性子,他愿意对你开这个口,说明祁暮亭对你认真得不得了,他们也接受你。” “你说的是大实话,可惜助攻得有些晚了,不过好意我心领了。”裴疏槐说,“不过我不明白啊,你干嘛想要我们分手?你是不是暗恋我?” 贺忱失笑,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裴疏槐,说:“你确实挺吸引我的。” “可惜了,你不够吸引我。”裴疏槐坦诚,“以我的审美来说,你比不上祁暮亭。”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贺忱说,“祁暮亭天资聪颖,又自小勤奋,以前上学,他次次都要考第一,不论什么竞赛次次都要拿金牌,别的孩子在玩,他就在学,他牺牲了童年,理所当然换来更多。” “纠正用词,不是‘牺牲’。”裴疏槐谦逊地说,“人家就是爱学习,别人去玩可以获得乐趣,他学习也能获得乐趣,都一样嘛。” 贺忱说:“好好好。” “祁家对你的态度我算是看出来了,有句话送给你。”裴疏槐说,“祁暮亭懒得搭理你,你就老老实实地别在他面前晃,好吗?” 贺忱挑眉,“你人真好,还怕他对付我。” “继承人想要对付一个私生子,那是再简单不过了,这一点我相信你也明白。另外,”裴疏槐指正,“我不是怕他把你怎么样,我是怕你惹他不开心,你能理解我的私心吗?” “能。”贺忱思索,“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出现的确影响了祁暮亭的情绪,他对往事仍旧心有余悸?” “当然啊。”裴疏槐摊手,“他是人,不是木头。” 贺忱不可思议,“我以为你就爱他高高在上,无懈可击。” 不说别的,这想法和祁暮亭该死的相似,裴疏槐也觉得不可思议,“不好意思啊,我爱他的点三天三夜都说不完。这样吧,如果你真的很想知道祁暮亭到底哪里好,哪里比你好,我们可以约个时间,我跟你讲的明明白白的。” 贺忱受宠若惊,“我以为你不想和我说话。” “不是不想,是我跟你无话可说。”裴疏槐微笑,“除了祁暮亭。” 第163章 “我很愿意。”贺忱说。 裴疏槐看了他两眼,“不过条件先说好,我的时间都很宝贵。” 贺忱还算懂事,“你开个价。” “这样吧,毕竟我只杀熟,所以我就在祁暮亭的收费标准上给你打8折。”裴疏槐略微计算,“一秒八百。” 贺忱狐疑,“祁暮亭,你也收费?” “当然。”裴疏槐语气冷酷,“都说了我的时间很宝贵。” “一秒八百,三天三夜的话……”贺忱嘶声,有些为难,“我的钱可能不太够,你也知道,我是私生子,还是祁润的私生子。” 裴疏槐切了一声,“没钱还想听我讲故事啊?收拾收拾滚蛋吧。” “不如我跟你条件置换吧。”贺忱说,“你给我讲故事,我告诉你,我这次回来的真正目的。” 裴疏槐懵逼,“你不是说了吗,你想让我们分手。” 贺忱嘴角抽搐,“你真的信这是我的真实目的?” “我信啊,不然呢?难不成你回来对付祁暮亭?不能吧。”裴疏槐蹙眉,“你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啊,何必自讨苦吃呢。要不然就是想回祁家?也不能吧,那祁家现在是大伯当家,他让你回去,置祁暮亭何地?等以后祁暮亭当家,他更不可能让你回去了。或者说你在国外混不下去了,想回来投靠祁家?我仔细想想,应该也不能,毕竟祁润现在在祁家没什么实权,他的面子谁肯卖?何况你在国外建酒庄,开豪车,日子美滋滋,也不落魄嘛。所以我觉得你说的,是真的。” 贺忱按压眉心,一时分不清裴疏槐是真单纯还是心眼多。 “就是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哈。”裴疏槐一副特别好奇的求知语气,“你为什么想让我和祁暮亭分手啊?” “不是说了?”贺忱心累,“因为我看上你了。” 裴疏槐不太知道什么叫谦逊,说:“这一点确实符合常理哈,但我觉得还有别的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呢?”贺忱好整以暇。 “比如两个人前后对调一下,意思截然不同。如果你想看我和祁暮亭分手,那就说明你不想让祁暮亭好过,你还想让他失去;如果说,你想看祁暮亭和我分手,那就不得了了。”裴疏槐摩挲下巴,看贺忱的目光有点阴沉,“你对祁暮亭有心思啊,你该不会暗恋他吧?” 贺忱眼皮一跳,“别说这么吓人的话。” “可我觉得我猜准了,当然我的措辞可能有问题,不是暗恋,是……占有,或者说求而不得?”裴疏槐“诶”了一声,哥俩好的样子,“就你妈带着你上门的时候,你是不是见过祁暮亭呀?” 贺忱不说话,目光警惕。 “我听大伯说了以前的事,他没提你妈,但大伯对你还是不错的啊,他可是出钱出力地养了你很多年。”裴疏槐猜测,“在这些年里,你应该也见过祁暮亭吧?那个和你同父异母,命运却截然不同的天子骄子,你是羡慕多一点呢,还是嫉妒更占上峰,或许两者都没有,你在还不懂什么是私生子的时候,真把他当你哥哥了,你想亲近他,可惜他高高在上,从不搭理。” 贺忱猛地起身,压低声音,“裴疏槐!” “生气的时候都知道顾忌我半公众人物的身份,这一点让我很感动。”裴疏槐抬手,示意他坐下,“一副肺都被戳烂的样子,看来我猜准了啊。” 贺忱落座,整理衣领,没有说话。 “哥哥不搭理你,你一定又不解又难过吧,直到后来你明白了什么是私生子,自然也明白他为什么不搭理你,那时候,你是心虚愧疚,还是什么呢?”裴疏槐说,“当年大伯送你出国的时候,你是什么心情。” 贺忱不欲作答。 “我跟你说这么多,并不想羞辱你。我知道,你在国外读书,学费生活费都是大伯出的,我也知道,你每次考完试或者拿到什么奖牌之后都会给大伯发邮箱,你很感激他,但说不出太多的话。就凭这些,我知道你人不坏,只是有点坏心眼。”裴疏槐说,“祁暮亭也知道。” 贺忱说:“什么?” “所以你回国这段时间,他无视你,并没有怎么去防备你,当然其中也有他不太把你放在心上的原因啦,但他也确实觉得你做不出什么太坏的事儿。”裴疏槐说,“你们俩之间,最友好也是最积极的关系就是这样,不能再亲近一步了,否则他怎么跟他母亲交代?” “祁承祁润本就兄弟不睦,祁承一家待我已经是恩重如山,我明白的。祁润有错,我妈有错,我也有错,可祁暮亭没错。”贺忱垂眼,“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自我折磨,愚蠢至极。” “可能因为事情发生的时候他还小,又因为那是他妈妈吧。”裴疏槐叹息,随即起身,“好了,跟你扯了这么久,我走了。” 裴疏槐离开咖啡馆,顺着小道出园区,走到一半突然看见什么,下一秒他脚步一转,躲到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一颗人头。 而在不远处,傅致和黎菀正在说话。 “昨晚陆安生问了我一些事情,我总觉得不对劲,回去想了好久,最后猜到了一点,所以今天出来,就是要跟你说清楚。”黎菀叉腰,目光狠毒,恨不得吃了傅致,“你们gay子都怎么回事,谈恋爱拿我当什么幌子?我的命不是命吗!” 裴疏槐:啊? 第164章 “这件事是我不对,但阿生当年确实好像是真心喜欢上你了。”傅致蹙眉,“毕竟你和他喜欢的姑娘从长相来看属于两种风格。” “是,但你和她们是一种风格,哦,不对,说反了,她们和你是一种风格!”黎菀就不明白了,“你们俩认识得比我早吧,还他妈好朋友好兄弟呢,说句真心话很难吗?张嘴说话要你们的命吗?什么为了抢女艺人翻脸,冷战很多年,说出去我他妈是红颜祸水嘞,有排面嘞!” 裴疏槐恨不得凑上去跟着一起聊! “对不起。”傅致态度诚恳。 “对不起有用吗?啊!”如果黎菀手里有铁锤,她已经把傅致打飞了,“如果不是陆安生问我,我还不知道咱俩有过一段呢!你这是造谣我的情史!你狠心地拒绝了我的告白,还要反过来扎心我,什么人啊!” “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傅致也纳闷,“不是娱记拍到我们吃饭的照片,上热搜了吗?” 裴疏槐几乎同时和黎菀“啊”出声,什么意思?他记得当时陆安生说傅致跑到自个儿面前来炫耀啊。 黎菀懵逼,“你没跟陆安生炫耀,说我们俩在一起了?” “我什么时候跟他炫……”傅致话语一顿,快速翻查记忆,总算悟了,“我想起来了。” 黎菀说:“说!” 裴疏槐也竖起耳朵。 “我当时的确骗他说我谈恋爱了,想刺激刺激他,没想到刺激过火了。”傅致苦笑,随即继续说,“但我没说对象是你,可能因为那段时间我们闹了绯闻,他先前又跟你表达过心意,所以他误会对象是你,误会我在炫耀,误会我故意跟他抢。” 黎菀:“他没脑子吗!” 裴疏槐:你们没嘴吗?这都能误会!误会就算了,还冷战这么久,说话犯法吗! 傅致不跟黎菀一起质疑陆安生的脑子,说:“你昨晚和他说什么了?” “我就说我们根本没有谈恋爱,还说你当时非常冷酷地拒绝我了,害我芳心碎一地。”黎菀抱臂,“然后和他一起骂了你一晚上。可是有一点我想不清楚啊。” 她思索着说:“你看,陆安生生气的点到底是你‘炫耀’自己抢了他看上的我,还是你谈恋爱了?” 这的确是重点,裴疏槐暗暗地记笔记。 傅致不语,眉心紧蹙。 “还有你。”黎菀不愧是同人女,懂的就是多,“你当时故意刺激他,是因为你急了,你害怕我和他真的会在一起,可据我所知,陆安生那小子初中就和隔壁校花早恋,那时候你们该认识了吧?你那时候为啥不急?是因为当时你还没有对他产生那方面的心思吗?” “确实。”傅致说,“而且他上学的时候是怎么谈恋爱的?不过就是经常请喝奶茶,放学让家里司机送人家回家,有时候再送俩发卡饰品,最多牵个手,结果出去就说什么非卿不娶,到年纪就要去领证儿了。小屁孩过家家,我生个屁的气。” “那我呢?”黎菀哀怨,“我和那些女孩子到底哪里不同,能刺激到你?” 傅致说:“试想,一个每天穿白衣的人突然有天穿的像花孔雀成了精。” 黎菀理解完毕,“所以你觉得我战胜了他的择偶标准,我,也就是他的真爱出现了?” “不错。”傅致苦思,“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有明白他当初对你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黎菀也半知半解,“他当时是认真追我了,但我总觉得吧,他没那么喜欢我啊,否则就凭他那条件,那态度,我还是会动心一丢丢的,大不了日久生情嘛。” 裴疏槐在后面记笔记划重点,恨不得立马把陆安生招来,让这关系复杂的两男一女说清楚。不过他也知道陆安生,那嘴巴是铁做的,梆硬,当着别人的面肯定不会真情流露,看来需要他亲自出马了。 准备好就出发,裴疏槐刚要想办法在不被两人发现自己偷听的前提下逃出这个园区,突然一道男声犹如霹雳,从后方炸开: “傅总!” 贺忱从后面走来,与躲在假山后的裴疏槐擦身而过,上前和傅致握手。 傅致自然认识贺忱,温声道:“这次回来多久?” “暂时还没想好,可能多玩一段时间,就当放假了。”贺忱笑着看向黎菀,“这位是?” 知道他问的其实是自己和傅致的关系,黎菀便主动和他握手,“我是黎菀,是傅致的朋友。” “黎小姐,你好。”贺忱回握黎菀,“既然遇上了,就说有缘,不知两位接下来有没有别的安排,我们一起吃个晚饭?” 黎菀看向傅致,傅致说:“你都开口了,那必须要宰你一顿。” “随意。”贺忱侧手,“两位请。”随即背手向后方挥了挥。 裴疏槐接到暗号,并不领情,毕竟他要是控制能力跟不上,刚才贺忱喊那一声,他就直接蹦起来了,立马暴露。这小子诈他不成,就顺势卖他人情,真是奸诈。 三人结伴顺着小道前行,背影渐远,裴疏槐从假山后走出来,呼了口气,拿出手机跟祁暮亭报备:【我要去做一次秘密行动,晚点回家。】 祁暮亭很快回复:【行动代号是?】 裴疏槐:【“有嘴不犯法”。】 作者有话说: 裴哥:等我有魔法,我会让世界上的人都长嘴。感谢在2023-06-13 15:43:24~2023-06-14 17:36: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65章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xxl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7章 选择 裴疏槐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陆安生正在会议室,他被安排到办公室稍坐,但心里有事,屁股也坐不住,在办公室东摸摸西看看,乍一看特别像不太聪明的小贼。 “二少。”陆安生的秘书在门口说,“陆总这会儿送陈总下楼,请您拿着他的包下楼,他懒得再上来。” 裴疏槐应声,去沙发上拿起陆安生的包,出门乘坐电梯下楼。陆安生站在大厅门口,他从后面凑上去,把包套过陆安生的脑袋。 “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陆安生瞥他,“祁暮亭收拾你了?” “才没,他根本没生气。”裴疏槐说,“他的温柔,我们都低估了。” 陆安生根本不想听裴疏槐提祁暮亭,一提必要秀恩爱,他领着人去吃晚餐,用饭来堵住裴疏槐的嘴。 两人在饭店角落的小隔间落座,裴疏槐点了一份牛肉酸菜拌饭和番茄蛋汤,陆安生要咖喱鸡肉拌饭。下了单,陆安生放下手机,说:“吃个拌饭还非要找有隔间的店铺,憋什么坏呢?” “污蔑。”裴疏槐说,“我是帮你来了。” 接着他把今天偷听到的消息都透露给陆安生,陆安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能夹死三只苍蝇。 裴疏槐端详当事人的脸色,说:“哥,我觉得此时此刻,要解决这件事情,弄清楚一个点就行了。” 陆安生似是在发呆,被裴疏槐叩了两下桌子才叩回神,“什么……” “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裴疏槐说,“你当年生气,到底是误会傅致故意和你抢黎菀,还是因为傅致声称他谈了恋爱?”他拍桌,严刑拷问的架势十足,“不许撒谎。” 陆安生抿唇,“我凭什么告诉你?” 论不讲道理,裴疏槐手到擒来,“就凭你必须要告诉我。” 陆安生被他的理由说服了,抓抓头发,那力道足以让发际线后退三厘米。沉默半晌,不知是犹豫还是迷茫,前者是想明白了却不敢说,后者是没想明白所以不能说。 “哥,不能当缩头乌龟,遇见事情咱们就要勇敢去解决它。”裴疏槐先灌一碗鸡汤,再柔情劝导,“如果你真的不在意这事儿,那就无所谓了,可它悬在你心里那么久,你敢说你没在睡前翻来覆去地想过它?” 陆安生不语,算是默认。 “既然你也在乎,想弄清楚,想解决掉,那越早行动就越好啊,否则你心里也难受。”裴疏槐放轻声音,把祁暮亭哄骗他时的神态语气学了个十成十,“哥,你放心,这事没经过你的允许,我绝不外传,对祁暮亭也不透露一个字。” “您好,二位点的餐到了。”服务员掀起帘子,端着托盘进入隔间,放下两大碗拌饭,小汤碗和两副餐具,道一声慢用,转身出去了。 帘子再度合拢,陆安生喝了口白水,说:“傅致猜的没错,当时我的确以为他是和黎菀谈恋爱,毕竟时机恰好,他们俩的热搜闹得挺大,别人不认识傅致,我他妈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开的那辆车、买的时候还是我帮他选的呢。” 裴疏槐用勺子拌饭,说:“那你误会了,就没问?” “没。” “一句没问?” “一句没问。” 裴疏槐服了,吃一口拌饭压压无语,等把饭咽下去才继续说:“我大致梳理了一下时间线哈,就是当时你看上黎菀了,对她展开追求,但她没有同意,紧接着她和傅致闹出绯闻,傅致来告诉你他谈恋爱了,你误会他们俩在一起,于是和傅致闹崩,一直冷战?” 陆安生“嗯嗯”扒饭。 裴疏槐也扒饭,一边扒一边用脑,过了会儿又说:“现在我们知道傅致之所以跟你撒谎自己恋爱,是因为他急了,觉得你找到真爱了,那我请问,你当时是真的喜欢上黎菀了吗?” “确实有一点吧?她漂亮,性格大方活泼,没有害人的心机但很机灵,跟她相处很舒服。”陆安生说。 “舒服?”裴疏槐直击重点,“心蹦蹦跳了吗?” 陆安生“啊”了一声,眼珠子转两圈,仔细回忆后迟疑地摇了下头,“倒、倒是没有啊,需要心蹦蹦跳这么夸张吗?” “看见喜欢的人当然会心跳加速啊!总不可能和看见随意一个路人一样吧?”裴疏槐拿自己举例子,“就比如我当时第一眼看见祁暮亭的时候,心就蹦蹦跳了,虽然其中有一半都是吓的,另一半是觉得这男的咋长得这么好看!” 陆安生及时制止,“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很爱了。” “还没好,你以为我是在秀恩爱吗?并不是。”裴疏槐觉得他看问题很肤浅,“我是试图通过举例子唤起你的回忆,让你知道到底谁才是你真正喜欢的人!给我严肃认真听讲!” 陆安生被唬得一愣一愣的,“您继续?” “ok,我接着说。”裴疏槐清清嗓子,再比如,“他后来跟我告白的时候,我不夸张,我感觉我要把心脏吐出来了!” 陆安生惊吓,“这还不夸张?” “对!”裴疏槐吃一大口拌饭,嘴巴一鼓一鼓,待腮帮子重新恢复原状,才继续说,“你喜欢的人和你告白,心跳很正常嘛,但是你看我们现在也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天天睡一个被窝,什么都做了,他哪里我都见过摸过,按理来说也没那么新鲜了,但是他每次牵我的手,抱我摸我艹我,哪怕是很温柔地跟我说说话,我都心跳很快诶。” 第166章 陆安生像在听鬼故事,“心脏不累吗?” “简直活力无限!”裴疏槐喝一口蛋汤,酸酸甜甜,进入扒饭的中场休息阶段,“所以,你说你当时没有对黎菀心跳加速,所以你就是没对她动心啊。动心东西,顾名思义,心得动!你光说相处舒服,那我跟你也相处舒服,我们是双向喜欢吗?” 陆安生一副遭受冲击的模样,“……哦,这样啊。” 解决完这个疑问,裴疏槐再次进攻,“所以,你当时生气的点到底在哪里?” “我……我也说不太清楚。” “不需要很清楚,你只需要把你当时的情绪跟我讲就行了。”裴疏槐恨不得把“感情分析大师”的名牌放到桌上,拍拍胸脯,保证,“我来帮你。” 陆安生闻言摁了摁太阳穴,陷入回忆,“当时我看见热搜,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傅致的车,我就很震惊?恐慌?生气……真分不清楚,我感觉我被背叛了。然后我去找傅致,还没兴师问罪呢,他就跟我说自己谈恋爱了,还一副很平静很冷淡的语气,我一下就炸了,那时候很奇怪,明明在去的路上恨不得说一本字典,那会儿却憋不出什么话来。” 裴疏槐撑着半张脸,“然后你们就不欢而散?” “没呢。”陆安生说,“我放了一句狠话才走的。” 裴疏槐嘴角抽搐,“啥狠话?” 陆安生说:“你猜。” 裴疏槐试探性地拍一下桌,语气狠辣:“傅致,你有种!” “操。”陆安生伸出手,目光欣慰,“我们是灵魂兄弟,一个字不错。” 裴疏槐谦逊地笑笑,伸手回握三秒,待收回手才说:“根据你刚才的回忆,我有以下疑问。” 陆安生说:“请讲。” “他俩当时那热搜图我也看了,其实从我的视角去看,我觉得我跟你如果被拍都比他俩暧昧多了,你为什么只是看了热搜就有那么多情绪?”裴疏槐说。 “你知道我是怎么认识黎菀的吗?”陆安生说,“当时她还没现在这么大热度,我也不怎么看电视,之所以会认识她,就是因为傅致。” 裴疏槐以为是陆安生先认识的黎菀,“你们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陆安生翻个白眼,说:“当时有场宴会来着,黎菀是傅致的女伴……他以前的女伴不是公司的女管理层就是秘书,或者是别公司的合作伙伴,所以当时背地里早有人说黎菀是他的女朋友。” “啊。”裴疏槐点点头,“所以其实你当时也产生了怀疑吧?后来再看到热搜的时候,你就先入为主,觉得这完全是有可能的事情,而不是狗仔蹭热度的?” 陆安生点头。 “我发现了华点。既然你那时候就怀疑这俩有一腿,你干嘛要去追求黎菀啊?”裴疏槐眯眼,“我哥,你存的什么心思?” 陆安生像被踩中尾巴的猫,差点跳起来,“我……那,那我只是怀疑嘛,既然是怀疑,就没实锤啊,我一个单身的去追求另一个还没实锤的,有什么不行?” “那你追求黎菀的时候,人黎菀也是单身啊,既然是单身,别人也有权力追求,傅致哥就算追求到了,那也是黎菀自己的选择吧。”裴疏槐摊手,“还是说你就是双标,觉得自己可以和傅致哥竞争,人不能跟你竞争?” 陆安生一副答不上来的样子,挣扎道:“话是这么说,可、可我竞争输了,还是输给自己的朋友,不能破一下防吗?” “好吧,就当你是对的。”不是裴疏槐心软放他一马,而是他刚才那些话里可以针对的点太多了,立马抛出下一个问题,“你说你看见热搜很恐慌,你既然没对黎菀动心,你恐慌啥?” “我?”陆安生像个智障,“我恐慌啥?” “你去兴师问罪,路上腹稿打了二百五十遍,到头来却憋不出一个屁?”裴疏槐拍桌,“为什么!” 陆安生一震,“为、为什么?” “哪怕你当时误会,可后来傅致和黎菀在没在一起,你不知道吗?当你知道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找傅致问清楚?就算你开不了口,曲折地打探一下总可以吧?”裴疏槐说,“不要你的命吧?” 陆安生:“是……是吧。” “白痴!”裴疏槐坐不住了,站起来,“让我来告诉你答案。” 陆安生像被羁押的囚犯,畏畏缩缩地说:“你说。” “你恐慌不是因为黎菀要和别人好了,而是傅致真的极有可能谈恋爱了;你在傅致的坦白下说不出太多的话,是因为令你恐慌的猜测终于成真,你不是气懵了,你是无措,是难过,更是因为这些情绪在你看来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你想不清楚,或者说你差一点就能想清楚,但你本能地抗拒,所以你选择退缩;后来你不主动开口找傅致,也不迂回,是因为你不敢面对,你逃避的不是傅致,是你暧昧不清的心思。”裴疏槐在抽过去的前一秒呼了一口气,接过陆安生端起来的汤,喝了一口,缓一下。 综上所诉,裴疏槐说:“白痴,你他妈的喜欢的是傅致。” 陆安生不可置信地瞪着他,恨不得把心挖出来,“我他妈是直的!” “曾经,我也以为我是直的。”裴疏槐的语气透出一种看破世事的沧桑,“而且我不觉得你承认自己喜欢傅致就等于承认你是弯的,毕竟之前你没有对别的男的有过非分之想,你喜欢傅致也并不基于他是同性这个前提。” 第167章 陆安生不说话。 “还有啊,我再送你一点儿不在本次服务套餐中的分析。”裴疏槐示意陆安生落座,自己也重新坐下,“你们为什么冷战这么久,你知道吗?” 陆安生试探性地分析,“因为我一身傲骨?” “这是其次。”裴疏槐说,“主要原因是这些年来傅致没有做出什么让你产生危机感的事情,比如从友情上,他身边没有出现哪个跟他好到直逼你们当初情谊的朋友;从爱情上,他拒绝了相亲,拒绝了别人的介绍,拒绝了很多恋爱邀请。他仿佛还停留在原地,也不会走远,所以,你可以放心大胆地当个缩头乌龟。” 陆安生嘴唇翕动,莫说被这段话戳中了心肝肺,脑门都给戳穿了。 “哥,也许有人会永远在原地等你,可你们明明能一起往前,为什么非要折磨彼此呢?”裴疏槐说,“我跟你说这么多,不是因为我想当红娘,想帮祁暮亭的好兄弟,而是因为这段时间,你对我好,我真把你当我哥,所以我想你能更好。我没有什么能给你的,所以哪怕能让你少愁一点,都是行的。” “……我知道。”陆安生垂眼,“可做了情人,就做不了兄弟,情人难免要分开。” “但你觉得你们还能做回清清白白的大兄弟吗?”裴疏槐扎心,“再这样下去,你们做不了情人,也做不了兄弟。” 陆安生睫毛颤抖,有所松动。 裴疏槐见状叹一口气,轻声道:“哥,不管是做情人还是做兄弟,都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一个人为难是偏颇的,没用的,如果你愿意,可以跟傅致哥敞开心扉好好聊一次,事情如何发展,你们可以一起决定。” “……你说的对。”陆安生抹脸,笑了下,“不管怎么样,我都谢谢你。” “不用客气。”裴疏槐甜蜜蜜地说,“我们坐下的时候是七点半,现在已经八点十分咯,算你半小时吧,再给你打五折,一秒五百,钱记得打我卡上。” 陆安生冷笑:“我又不是你哥了?”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啊。”裴疏槐语气奸诈,“除非你跟我条件置换,我就免你咨询费。” “我倒要看看你绷什么屁。”陆安生下巴微抬,“说。” 裴疏槐招招手,示意他凑过来,耳语道:“是这样的,过段时间就是二哥的生日,我想……” 听他叽里咕噜完,陆安生不由地提醒:“在祁暮亭生日前就是我的生日。” “我know。”裴疏槐说。 “know个头。”陆安生质问,“我的礼物准备好了没?有没有祁暮亭的那份好?亲兄弟明算账啊。” 裴疏槐为难,“这怎么能比嘛!关系都不一样,我送祁暮亭的要是送了你,我俩马上就要被扭送德国骨科医院了。” 也是,陆安生没处找茬,说:“把饭扒完!” 裴疏槐埋头扒完饭,和陆安生去就近的商场逛了一圈,买了几身衣服,又顺路去取了定制商品,满载而归。 外面有动静,草莓溜达出去,跟在车屁股后面进入停车库,迎接干爹回家。 裴疏槐下车,把后座的几个袋子拿下来,问它:“你爹回来了没?” 草莓汪汪叫,回来了。 两人上楼,祁暮亭从书房出来,上前接过裴疏槐手中的袋子。 进了卧室,裴疏槐示意草莓跟上,拿出其中一个袋子,“之前给你订的新衣服,看看喜不喜欢?” 草莓凑到跟前,看裴疏槐取出一件卡其色的暗纹套装,不禁蹦哒起来,好帅! 祁暮亭过来争宠,“孩儿爹有吗?” 他说话时故意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快乐小狗玩具戒指在灯光下尤其夺目,尤其可爱。 “当然有啊!”裴疏槐笑眯眯地拿袋子,“给你买了两件诶。” 祁暮亭随意拿过一个袋子,拆开来看,是一件深紫色的中长款宽松版型西装,简约随性,松弛感很强,黑色衣领添加了一份设计感。 “这件不是让你去开会的时候穿,平时啊应酬啊都可以穿,下面配宽松或者直筒都行,你腿长无所谓啦。”裴疏槐凑过去,手搭在祁暮亭胸口,一脸色相,“v字这一块记得真空哦,在家里穿的时候不要穿裤子。” 祁暮亭睨他,冷不丁啵一口,“你又不是没见过全空?” “不一样。”裴疏槐跟他扯不清楚,“总之我要看真空西装,要看美腿。” 祁暮亭除了说“好”,还能说什么呢,拿过另一只袋子,里面装的是一件超长款水绿色风衣,他比了一下,大概到脚踝的位置,这件颜色和设计都更日常。 “这件我给你配了内搭。”裴疏槐抖出一件主黄色的高领花衬衫,“单穿也好看的,我帮你试过了。” 祁暮亭说:“我不走时装周。” “你不懂。”裴疏槐抛媚眼,“就您这背腰腿,每天都是时装周。” 祁暮亭轻哼,“其余两个袋子是你的?”他随意拿过一只,看颜色是雾霾蓝,有些不满了,“怎么不买同款?” “我不傻。”裴疏槐翻白眼,“那件长西装还好啦,风衣真的太长了好吧,我穿着可以拖地了,它就是为你们这种190人群设计的,我不配。” 祁暮亭笑道:“可以买短一点的。” “不要,没看见特别吸引我的。”裴疏槐把雾霾蓝西装取出来,“你看这件,和你那件看着差不离,只是颜色不同,长度稍微短一点,也算情侣装了。” 第168章 祁暮亭拿出另一件一看,不得了,束腰v领丝绸衬衫,“秋冬穿这个?” “哎呀,看着好看就买了。”裴疏槐说,“我之前不也穿过类似的吗?” 祁暮亭说:“这件比那件还露的多。” “这件平时都穿不了的,要么参加宴会,要么走红毯,可我之前穿过了,就不会重复穿,所以……”裴疏槐找准机会啵他一口,特响,“我专门穿给你看,好不好?” “别瞎撩。”祁暮亭面无表情地说,“我已经有反应了。” 裴疏槐管不住眼睛,往下一瞥,顿时心慌慌,“还有东西没看!”说着立马拿过最后一只袋子,“看我买的情侣款腰带——嗷!” 祁暮亭突然伸手将裴疏槐压在腿上,命令草莓出去。 草莓一溜烟就跑了,倒是裴疏槐有话要说,“让我收拾一下啊,别把新衣服都弄脏了!” “脏了就给你买新的。”祁暮亭将他翻个身,抬起一只腿压住他晃动的双腿,俯下身去。 裴疏槐下意识地抿紧嘴巴,惹得祁暮亭不悦,“不许亲?” “没不许。”裴疏槐小声说,“灯太亮了。” 祁暮亭哄骗,“只是亲亲。” “信你是傻子。”裴疏槐挣扎着把手腕从祁暮亭的掌心中抽出来,搂住他的脖子商量条件,“关灯,或者去里面,好不好?” “在这里不关灯,去里面可以关灯但是窗帘不会拉上。”祁暮亭说,“你自己选。” 这个点了,虽然楼下不会再有什么人经过,就算经过也看不见二楼的屋内,但裴疏槐还是恐慌于那种半露天的场景,这就是祁暮亭的坏心眼。他骂道:“你有病啊!” “宝宝。”祁暮亭语气亲昵,但内容并不温柔,“这种时候,你知道自己乖一点才能有好果子吃,是不是?” 平时和祁暮亭横,祁暮亭大半时候都不会计较,可在这种时候和他横,绝对没有好下场。裴疏槐抿唇,“你刚收了我的戒指,就这么凶。” “你还敢提戒指?”祁暮亭用戴戒指的那只手罩住他的脸,“今天我下班的时候在地下车库遇见了个人,还没回到家,公司群里就传遍了。” “怎么了?”裴疏槐不服气,“你觉得丢人啊。” 祁暮亭不觉得丢人,毕竟是裴疏槐送的,炫耀还来不及,可这家伙嬉皮笑脸,回来还敢撩拨来去,不好好艹一顿,明天他就敢翻天了。 “快点选。”祁暮亭放开他的脸,“我有点着急。” 他有多着急,裴疏槐显然已经感觉到了,偏要故意拖延,“我选择困难嘛,两个都不想选。” “那我给你第三个选项。”祁暮亭说,“去浴室。” 浴室没有那么大一扇窗,灯光也没外面的亮,空间还要小一些,裴疏槐一喜,“我选!” 话音刚落,他身下悬空,被祁暮亭抱了起来。不管怎么样,先逮着祁暮亭的脸啵几口,卖个乖,可被放在洗漱台上的时候,他有些慌了。 裴疏槐常坐在台上和祁暮亭接吻,但只是接吻。 祁暮亭没有关浴室的门,去门边的墙柜上取了一只小盒子放在洗漱台上,对裴疏槐说:“手给我。” 裴疏槐简直心慌慌,先把手递了出去。祁暮亭拆开一只一次性净手湿巾,替他擦了手,丢进垃圾桶里。 这种开宰前先给猎物做个spa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啊? 裴疏槐遭不住了,忍不住先示弱,“我……我后天要进组特训。” “我有分寸。”祁暮亭从盒子里取出一只纯白色的玻璃瓶放进他掌心,下巴微抬,轻吻裴疏槐的鼻尖,同时抬眼看向他,“宝宝,你自己准备。” 裴疏槐似乎没懂,什么意思? 祁暮亭捏住他下颔,吻从侧脸到了耳边,低声警告:“今晚这首歌,没有前奏。” 裴疏槐眼眶微睁,“二哥……” “你刚才已经提过要求了,不许再提。”祁暮亭取下腕表,戴在裴疏槐腕上,垂眼看了,“现在是十点十七,给你一个小时。” 裴疏槐嘴唇翕动,还要再说,祁暮亭却替他着急,好心提醒:“计时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14 17:36:09~2023-06-15 18:38: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斑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吱吱 手机铃声响起,裴疏槐嘟囔起来,翻了个身,与此同时,一只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代为接通,“喂?” 那边的陆安生听出声音,说:“我弟呢?” “他还没起床。”祁暮亭轻声说。 “这都快下午三点了……”陆安生鄙夷裴疏槐的作息时间,“算了,那他醒了之后记得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先挂了。” 祁暮亭放回手机,坐在床边,帮裴疏槐掖被子。 “祁暮亭……王八蛋。” 裴疏槐那嘴快撅到天花板上去了,祁暮亭好笑,附身凑近问:“他做什么坏事了?” 裴疏槐不回答,就一个劲嘟囔,什么王八蛋狗逼龟孙子,一套套的形容词全部用上。 “你骂得起劲,却不说半个原因,这不就是泄愤?”祁暮亭捏他嘴巴,“不想睡了就起床吃饭,要睡就安安静静地睡。” 第169章 “我就想这么躺着。”裴疏槐半睁开眼,微微偏头就瞥见祁暮亭的腕表,是他送的那只,昨晚在他腕上戴了大半夜。想到昨晚,裴疏槐脸色麻木,说:“我恨你。” 祁暮亭不服气,特委屈,“我把你伺候爽了,你还恨我?” “我没爽。”裴疏槐说。 “哦。”祁暮亭语气淡淡的,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的样子,可他很不解,“那昨晚缠着我叫唤得特别起劲的人是谁?” 岂止是起劲,现在回忆起来,裴疏槐感谢晚上主楼只有他们和老章,而老章不住二楼,这房子隔音也很好,否则老章昨晚估计是被吵得睡不着了。 情动时说了满腔酸话,看似是被祁暮亭逼的,其实是顺势倾吐,百分百的真心,下了地也不害羞尴尬,可叫|春不同,那声响自带录音机,在裴疏槐耳边翻来覆去的播放,他都想不到自己浪起来这么大动静。 做了不认是裴疏槐的强项之一,这会儿也一样,“反正不是我。”他说。 祁暮亭问:“如果昨晚和我厮混的人不是你,那你又在哪里?” 裴疏槐下巴微抬,“我在卧室睡觉。” “昨晚我没关浴室的门,声音挡不住,整个卧室都能听见。”祁暮亭好整以暇,“你也能听见,是不是?” “对啊。”裴疏槐佯装嫌弃,“你们太吵了。” “对不起,我男朋友太浪了,我又不能一直捂他的嘴。”祁暮亭好奇,“那你听见什么了?” 在这儿等着呢,这狗逼真他妈诡计多端,裴疏槐暗骂,面上强装无波澜,说:“你对象说什么我没听见,我只听你说的话。” 祁暮亭问:“为什么?” “因为我只喜欢你。”裴疏槐的手从被子下探出来,抚上他的脸,“你对他说的那些话,他害羞,我却喜欢听,要不然你不要他了,改成要我,好不好?” 祁暮亭目光灼灼,“可他在我这里有千好万好,你哪里比得过他?” “我不会对你说‘不要’,你给的我都承受。”裴疏槐的拇指轻轻摁住祁暮亭的喉结,又轻轻一刮,力道和他的语气一样,轻得像羽毛,“我也不嫌你凶。” “是吗?”祁暮亭温顺地仰起头,目光垂着,笑意浅浅,“可我就爱他一边说不要又一边蛇似的缠着我,一边恨我凶又一边求我别走的样子,欲擒故纵,欲迎还拒。” 裴疏槐蹙眉,很不服气的样子,“他口是心非,我却想什么说什么,他哪里比得上我好?” “你既然心口如一,那我问你问题,你敢不敢回答我?”祁暮亭问。 裴疏槐暗自警惕,面上不落下风,“当然敢。” “好。”祁暮亭握住一直在他脖子、心口作乱的手,附身下去,顺带将它压在枕上。他胸背结实宽厚,完全罩住了裴疏槐,“如果我和你偷腥,你喜欢我用什么体|位?” 裴疏槐仿佛深陷在一个名为“祁暮亭”的世界里,只能看见他,只能听见他的声音和呼吸,“都……都喜欢。” 祁暮亭不满,“你在敷衍。” “没有。”裴疏槐说,“就是都喜欢。” 祁暮亭斤斤计较,“那你随便举两个例子并说个理由,证明你的确喜欢,不是敷衍我。” 这狗逼,裴疏槐咬牙,拿出搞学习的态度组织语言,说:“正面的,我可以看见你,可以抱你,还能和你接吻。后……从后面来的话,结束后你总是会压在我背上,从后颈吻到脸腮,黏糊糊的,很安心,还有……” 他有点难以启齿,祁暮亭却逼问:“还有什么?告诉我。” 裴疏槐垂着眼,不知道是抱怨,还是索要,“你每次总喜欢打我屁墩儿。”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了。”祁暮亭逗他,“每次我打你,你都——” “不许说!”裴疏槐连忙抬起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烦死个人了。” 祁暮亭看着他,薄唇微张,舌探出来,在那温热的掌心轻轻一舔,吓得裴疏槐浑身一激灵,差点钻被窝里去。他笑起来,说:“你就知道贬低人家,可你自己也害羞,两相比较,还是我男朋友更好。” “我比他好。”裴疏槐挣扎,“真的。” 祁暮亭说:“再给你一次机会证明。” 他话音刚落,裴疏槐就抬起头亲他一下,说:“我会跟你说早安,还会附赠早安吻。” 祁暮亭舔了下唇,尚在回味,却说:“我男朋友也会。” “我会抱你,请你带我去洗漱,就像这样。”裴疏槐挣脱出手,挂树袋似的挂在祁暮亭脖子上,让他把自己抱起来。 祁暮亭托着他的屁墩,起身往浴室去,“可我男朋友也会这样。你会的,他都会,可他会的,你不一定会。” 裴疏槐眨巴眼,“怎么说?” “就比如每天起床的时候,”祁暮亭用鼻尖蹭裴疏槐的下巴,诱骗道,“都会给我做催醒服务,我给他多少,他就吃多少。” 裴疏槐瞪大没见过世面的狗眼,说:“屁!明明就做过几次,哪有每天?” “哦?”祁暮亭怀疑,“你怎么知道?” 裴疏槐说:“因为我和你男朋友认识,他跟我说的。” 祁暮亭信了,“那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你是狗逼。”裴疏槐戳他脑袋,“特坏。” 第170章 祁暮亭轻笑,把裴疏槐抱上洗漱台,替他挤了牙膏,把牙刷递过去,却发现裴疏槐没有接,坐在那里胆小慎微、心有余悸的样子。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你还敢问!”裴疏槐耷拉着脑袋,根本不敢乱看,又想起自己昨晚坐在这里,换了衣,敞着腿,在祁暮亭近乎观赏般的认真目光中做那些“前奏”准备了。 他目光闪烁,看见倒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的玻璃瓶,想起昨晚混乱时那“啪嗒”一声,瓶子从他腿边滚到地毯上,仅剩的一点乳液从瓶口溅出,弄脏了地毯。等会儿…… 裴疏槐终于想起来,猛推祁暮亭一下,“我的衣服呢!” 祁暮亭顺势后退,从不远处的靠墙沙发里拿起一件乳白色的衬衫,哪里是衣服,碎布还差不多。 “你他妈的。”裴疏槐握起沙包大的拳头,“我昨天新买的!” “你不说是买来穿给我看的吗?”祁暮亭无辜,“昨晚我看了,所以它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算是寿终正寝。” 裴疏槐呵呵:“被你碎尸万段都能叫寿终正寝,阎王来了都得喊您一声撒旦。” “你这么喜欢,就再给你买新的。”祁暮亭走过去亲他脸,哄道,“不气了,好不好?” 有些时候啊,裴疏槐真的怀疑祁暮亭其实是双重人格,平时是主人格,和他嘿咻嘿咻的时候就是第二人格,否则为什么床上床下能完全两副面孔?这会儿比水温柔,比春风还怡人,昨晚那个时间一到就把他的蹄子抗到肩上直接冲进去的畜生是谁! 祁暮亭一看他那小眼神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不禁说:“宝贝,游戏规则咱们都是提前说好的。” “就不能给我放个太平洋嘛。”裴疏槐还对昨晚祁暮亭撞进来的那一瞬间心有余悸,哼哼道,“我要是没准备好怎么办?你直接把我劈成两半啦!” “你准备好了没有,我还不知道?”祁暮亭小声说,“洗漱台都被你打湿了。” 污言秽语伤人耳,真心实话戳人肺,裴疏槐保持沉默,拿过一旁的牙刷,开始哼哧哧地刷牙。 祁暮亭不打搅,在旁边伺候着递杯子,刷完牙,又给洗脸帕。 裴疏槐被服侍得舒舒服服,又开始说话了,“那我要是真没准备好怎么办啊?” “给你宽限时间。”祁暮亭说。 裴疏槐震惊,“你这么好?” “总不能真把你劈成两半吧。”祁暮亭瞥他一眼,“不过破坏游戏规则,自然要受惩罚。” 裴疏槐一脸的“果然不能对你抱有希望”,“小气鬼!”他做个鬼脸,踩着重重的步子出去了,昨晚祁暮亭说自己有分寸,的确说到做到了,虽然折腾了大半夜,但真正的次数不过两回,其余时间全逼迫他自娱自乐了,所以他身体没那么酸痛,还能去肝个论文。 祁暮亭抱着笔记本去书房,给裴疏槐准备了一杯牛奶,让他在旁边好好写论文,自己则用台式电脑办公。 草莓溜达进来,在桌子边转了两圈,从裴疏槐那里得到了一点温柔的抚摸,心满意足地出去玩了。 “对了。”祁暮亭说,“先前说正事,忘了提醒,你哥打了电话过来。” 裴疏槐不懂,“请问我们先前说了什么正事?” 祁暮亭表示每一句都是正事。 裴疏槐觉得他说得对,给陆安生拨了电话过去,“喂?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有。”陆安生说,“昨晚我给傅致打了个电话。” 裴疏槐一喜,“然后呢?” “让他出来撸串。” 裴疏槐催促,“然后呢然后呢?” “撸完串,我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就这?”裴疏槐一腔好奇喂了狗,冷漠道,“陆安生,你别玩了,孤独终生吧。” 陆安生烦得挠墙,“我本来是想找他出来说清楚的,但临到阵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要不再找个机会,你一起过来吧,你帮我发言。” “那到时候要不要我帮你谈恋爱?”裴疏槐瞥祁暮亭,大胆发言,“我一个人谈两个帅哥,美滋滋哦。” 祁暮亭冷眼瞥过来,颇有一种再皮一句就让你死在书桌上的意思,裴疏槐连忙手动闭嘴。 陆安生反而冷静,“祁暮亭不介意的话,我也不介意啊。” “你凭什么介意?”裴疏槐喝一口牛奶,“人傅致哥现在可是清清白白一单身贵族。” “……也是。”陆安生叹气,“好烦啊。” “事情解决了就不麻烦了。”裴疏槐想了想,“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就再帮你一次。” 陆安生立马说:“弟弟请说。”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好好工你的作。”裴疏槐拍拍胸脯,“其他的我来搞定。” “啊——” 裴疏槐挂了电话,凑到祁暮亭边上,把下巴搁他手臂上,嗲里嗲气地说:“二gie,我和傅致gie聊会儿天,你应该不会生气吧?” 祁暮亭纠正,“你嘴瓢了?” “你个2g网,这是很早之前的一个梗诶,你竟然现在都不知道。”裴疏槐清清嗓子,语气神态更造作了,“暮亭giegie,我坐在你旁边,你男朋友应该不会生气吧?”他把眼睛眨成出了故障的电灯泡,滋啦滋啦的,“不会吧不会吧?giegie你男朋友好凶啊!” 第171章 祁暮亭闻言“嘶”了一声,盯住这不知是造作还是造孽的人一直看,就在裴疏槐以为他要客观评价一句“恶心”的时候,这人竟然笑了笑,说:“挺可爱的,像条发癫的蛇精。” “我去!”裴疏槐暴起,一把扑过去砸在他身上,这里挠挠那里戳戳,“你说谁是蛇精呢?你这是褒义词嘛!” 祁暮亭仰着头躲避,两只手环住他的腰,顺势将人抱到腿上,笑道:“你对蛇精有什么看法吗?” 裴疏槐不满,“蛇精都是骂人的!” “可我不觉得。”祁暮亭单手操作电脑,点开搜索框输入一行字,随即拍拍他的屁股示意他转身看电脑,“你看这些蛇,漂亮,秀气,如果成了精化成人,皮囊肯定是极上乘的。” 裴疏槐伸手指其中一条红蛇,“这条好漂亮啊,像红玛瑙!”但是他挺怕蛇的,“我唯一不怕的蛇只有两条。” 祁暮亭问:“哪两条?” “一条是《葫芦娃》里面的蛇精,一条是《小鲤鱼历险记》里的赖皮蛇。”裴疏槐说。 祁暮亭没有看过,“都是什么片子?” “动画片,小时候看的。”这是个没有童年的男人,裴疏槐就说,”看着打发时间,其实我小时候不怎么看电视的,我比较喜欢出去玩。” 因为在外面看不见那真正的一家三口如何亲近美好。 这句话裴疏槐不说,祁暮亭却也知道,他掂了掂怀里的人,哄着说:“明天进了组就认真训练,有人欺负你,自己不要吃亏,也记得跟我说。等你忙完这阵子,带你去游乐园玩。” 真是哄小孩啊,裴疏槐腹诽,保证道:“一定好好工作,我好好演,帅给你看!” “你天天都帅给我看。”祁暮亭捏他腰,“听说这部戏你有骑马射箭的戏份,一定要注意安全,别觉得自己会那么两手就嚣张,给我老实点。” “哎呀我知道了,絮絮叨叨。”裴疏槐蹭他脸,“这次就在燕城拍戏,我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嘛!” 祁暮亭轻哼,说:“你们那影视城距离这边稍远,离文桦别墅也不近,但我在大概三公里的位置有一套公寓,到时候我让人过去打扫,你直接搬过去住。剧组的盒饭别吃,也别点外卖,房车上有厨房,我让家里拨个厨师跟你进组,给你做饭。” 裴疏槐嘿嘿道:“谢谢祁总。” 祁暮亭垂眼,掐他屁股蛋,“叫我什么?” “二哥,叫你二哥。”裴疏槐跟他闹了一会儿,伸手抓住自己的笔记本放在腿上,开始写论文。 祁暮亭看他认真得不得了,又看自己的电脑屏幕,说:“你这样我怎么工作?” “我不管。”裴疏槐说,“你自己伸长手。” 上回去拍戏也是,前两天就爱搞怪,祁暮亭好笑,看他写了会儿摘要,突然说:“宝宝,有个英文词拼错了。” “你别烦。”裴疏槐立马把“q”改为“o”,很要面子,“我不是记不住哦,是打错了。” 祁暮亭“嗯”了一声,“q和o中间隔了那么一大段,你也能打错,真是天赋异禀。” 裴疏槐尴尬,“你别盯着我看,我就不会错了,你影响我的思路了,懂不懂?” 祁暮亭被逗笑了,“你自己赖我腿上,还不许我盯着看?” “那你盯着我的论文看,别盯着我的脸。”裴疏槐退步。 祁暮亭说:“你的论文没你的脸好看。” 什么意思?裴疏槐震惊,“你在内涵我是花瓶吗!说我没文化?” 这人特别会给自己加戏,祁暮亭不搭理,把笔记本电脑偏向自己一点,说:“摘要就那么一点篇幅,要把精华摘出来,你这段写得太累赘了,重点不突出。” 裴疏槐双手合十,“谢谢二哥的教诲!” 祁暮亭略作改动,说:“自己把英文版本的修改一下。”他滑动屏幕,“还有这一部分,传统戏剧的发展过程在你的整篇论文中不是重点,字数都快压过后边的重点部分了。我建议把第二、三时期合并为一,总结为‘孕育期’,篇幅再紧实一点。” “记住了。”裴疏槐这下老实了,屁股一抬就去旁边坐好,继续改论文。 祁暮亭摇了摇头,收心工作。 裴疏槐花了半小时把论文改好,瞥了眼祁暮亭的屏幕,他正在和人聊天,再看一眼,备注是傅致,立马凑过去,“逮住你了,上班摸鱼聊天。” “刚才还在聊工作。”祁暮亭滑动屏幕给他看。 裴疏槐拽他胳膊,“我改好了,你帮我检查论文,让我跟傅致哥聊会儿。” 祁暮亭拍拍腿,让他坐上来慢慢聊,自己则拿过笔记本,任劳任怨地检查。 裴疏槐双手摆上键盘,开始噼里啪啦打字:【陆安生生日要到了,你要抓住这次机会。】 傅致秒回:【偷玩二哥电脑?】 “怎么一秒认出我的?”裴疏槐委屈吧啦,“我还像披你的马甲呢。” 祁暮亭扫了眼屏幕,说:“你的语气太积极了。” 裴疏槐叹息,回复道:【不是偷玩,是霸占,二哥就在旁边帮我检查论文。】 “不是在旁边,实在你屁股下面。”祁暮亭掂了掂腿,晃了裴疏槐一下,被一巴掌打在腿上。 傅致:【我不想逼他。】 第172章 裴疏槐:【你不逼他,你俩没可能,我哥是个缩头乌龟,你又不是不知道。】 傅致说:【也是。】 裴疏槐加足马力:【我就这么跟你说吧,你只管主动,给我强攻!】 “畏畏缩缩的。”祁暮亭不屑。 裴疏槐心想当初要不是傅致助攻,你能那么快采取措施吗,但他不敢拆穿祁暮亭,怕这人恼羞成怒把他压在书桌上办了。 “其实我理解一点,你看啊,他俩以前是朋友是兄弟,除了喜欢之外,还有另一份情谊。傅致哥呢,是怕告白不成,把我哥膈应跑了,就算解开了误会也回不到从前;而我哥呢,他自诩天下第一直男,被我拆穿他其实早就喜欢人家,心里别扭着呢,又担心万一在一起分了手,朋友都做不成,于是更不敢主动出击了。”裴疏槐分析完毕,一脸得意,“我要去当情感大师,挣点外快。” “别去了。”祁暮亭说,“就在家里挣我的钱。” “我在外面是靠劳动挣钱。”裴疏槐说。 祁暮亭笑道:“那在家里呢?” “在家里当然是凭借我当家作主的地位。”裴疏槐的下巴快抬到天花板了,傲骨支棱起来,“我不掌管经济大权,但是我吱一声,你就得给我票子。” 祁暮亭巴不得呢,往前挪了挪,说:“吱一声给我听听。” “吱!”裴疏槐撅嘴,“吱吱!” 祁暮亭拉出抽屉,把里面的百元大钞取出来,整整八张,都交给他。 “哇,吱一声就能挣两三百。”裴疏槐咽口水,“我还出去干嘛呢,我二十四小时给你吱。” “那不行。”祁暮亭要求很严格,“你得吱出花样来。” 裴疏槐一脸谄媚,“老板请提要求。” “比如说在床上的时候吱给我听,价钱翻十倍。”祁暮亭说。 裴疏槐闻言想象了一下那场面,噗嗤笑出来,越笑越起劲,在祁暮亭腿上摇摇摆摆像个气球人,疯癫癫的,捧着肚子说:“太逗了哈哈哈哈……” 祁暮亭扶着他,跟着想象一下,也觉得挺逗的,说:“今晚试试,吱错一声得扣钱。” “不要哇!”裴疏槐很有自知之明,“那我要赔本了。” “赔本好。”祁暮亭趁机打劫,“以后你在外面把钱花光了,兜里没存货了,就回来跟我要钱,我很好说话的。” 裴疏槐说:“傻子才信你……吱!” 抽屉里没钱了,祁暮亭用手机给他转了两百红包。 裴疏槐把现钱还给他,说:“给我转微信。” 祁暮亭无语,“现钱不能用?” “我要凑一千。”裴疏槐说。 祁暮亭给他转了钱,现钱也没要,“又要去买什么东西?” “给我哥订蛋糕啊。”裴疏槐拿过手机看了眼,“加上你这一千,凑够了。” 祁暮亭闻言勾他下巴,“又没钱了?” 裴疏槐眼珠子一转,“有啊,存银行了嘛。” 一看就是撒谎,祁暮亭说:“藏什么猫腻儿呢,老实交代,不然我实行放养政策了。” 裴疏槐有恃无恐,“那我出去吃百家饭。” 祁暮亭挑眉,“还管不住你了?” “管得住管得住。”裴疏槐用脑袋在他颈窝一通瞎拱,“我没去干坏事,就买了点喜欢的东西。” 祁暮亭不信,“买就买了,用得着跟我撒谎?” 裴疏槐好像那演苦情戏的,而且走的是夸张派,眉毛都能拧麻花了,“我怕你嫌我败家。” “不嫌你。”祁暮亭说,“我们家的宝贝要富养。” 裴疏槐嘿嘿笑:“我马上就要有新片酬了。” “那在你拿到新片酬之前,先拿我的卡镇钱包。”祁暮亭不等他拒绝,就说,“给你哥订的什么蛋糕,我看看。” 裴疏槐果然把即将说出口的拒绝咽下去了,找出图片给他看,“就这个。” 祁暮亭看一眼就刺痛,“大红色的,这是结婚宴的蛋糕吗?” “这是黑天鹅慕斯!”裴疏槐安利,“你瞅瞅这颜色搭配,瞅瞅这蛋糕质地!” “那你瞅瞅这对正在亲吻的天鹅。”祁暮亭掐他屁股蛋子,“你要翻天是不是?” “哎呀!”裴疏槐挠头,“我没仔细看……就觉得颜色好看了。” 祁暮亭说:“换。” “换换换。”裴疏槐立马重新筛选,但脸耷拉着,“那蛋糕真的很好看诶。” “想吃的话也不必非要在陆安生生日时吃。”祁暮亭暗示,“又不只是他才过生日。” 裴疏槐憋住笑意,点头道:“是哦,可是你说这像是结婚时吃的,那送给谁都不合适吧?” “谁说的。”祁暮亭亲他翘起的嘴角,轻声说,“送给我就很合适。” 裴疏槐佯装为难,“可有一部分钱是你出的,用你的钱给你买蛋糕,怪怪的。” 祁暮亭敲诈,“所以你还得送我点别的。” “好。”裴疏槐偏头亲他鼻尖,笑着说,“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说: 陆:呵。 感谢在2023-06-15 18:38:36~2023-06-16 20:5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上林 5瓶;人间草木皆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3章 第69章 沅沅 裴疏槐即将在新剧《奉天》中饰演的“慕秀”文能琴棋书画,武能拉弓骑马,皇子出身,仪态卓绝,所以他的特训列表拉了一大串。骑马书画不用学,他本身具备的能力水平在剧中已经够用,站卧行走等仪态训练才是重点。 训练场馆在豪安传媒,和mq娱乐是两条路,裴疏槐和祁暮亭每天同时起床、洗漱吃饭,出了门就得坐两辆车。 裴疏槐有些时候比祁暮亭回得还晚,回来了不立马钻被窝,宽肩窄腰地摆在地上,整个人像松竹成了精,在卧室里走来走去。 训练卓有成效,如果裴疏槐没有张口一句“卧槽”,闭口一句“我日”,看起来确实能代入角色了。 时至下旬,裴疏槐抽空去给陆安生过生日,带上一盒他和祁暮亭一起重新挑选的纯白山茶蛋糕,并真诚地表示,陆安生在他心中永远是那朵纯洁温柔的白山茶。 礼物就是之前选的两款包,不过裴疏槐还诚恳地攥写了一份《骑男人妙招》附赠给陆安生,被寿星乱打一顿,赶出生日宴会。 祁暮亭这厮很有想法,送了陆安生一块腕表,好死不死就是裴疏槐之前送的那一款,只是颜色不同,美其名曰地表示,如果陆安生不介意,可以左右手同时戴,让他们小两口的礼物也能成双成对。 如果不是陆安生打不过祁暮亭,祁暮亭也要和裴疏槐一起被打出去。 裴疏槐第二天要接着训练,当晚不能嗨玩一整夜,过了凌晨就和祁暮亭一起离开,结果第二天收到他的特派眼线慕老三通风报信,说陆安生和一个神秘男人在洗手间乱搞。 裴疏槐迫不及待地询问:怎么个搞法? 慕老三绘声绘色,说是妖精打架。 这个时间点,连傅致的事情都还没弄明白,陆安生不可能和别的男人妖精打架。裴疏槐心中有了猜想,当晚搞了个突然袭击,上门扒了陆安生的衣服……一片光洁,什么印子都没有。 所以是陆安生把傅致压了? 可就算是这样,陆安生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丁点印记呢,除非他实在不行,傅致没有感觉,连掐他咬他的机会都没有。 裴疏槐和陆安生玩了这么久,对方几斤几两,绝对不至于弱爆到这种可悲可怜的地步,这一点他还是有谱的,看来要从另一位当事人身上下手。 裴疏槐风风火火地来,风风火火地去,上门扒了衣服就跑,留下陆安生光溜溜地趴在床上泼男骂街。 裴疏槐可以上门扒陆安生并且全身而退,傅致那里却是不能这么做的,一是因为要避嫌,二呢,是他曾经听祁暮亭说过,傅致此人看似温文尔雅,实则一拳能打三个流氓,他自然是不敢以身试险,只能把重任委托给祁暮亭。 祁暮亭哪里需要上门,第二天上班时把傅致叫来办公室,伸手扯一下领口,没什么印子,不由感慨:“废物。” 这一幕刚好被邹助看见,登时惊得脑门都炸了,脑子里的设想一个比一个惊悚。好在他还有基本的理智,傅致背着门,但祁暮亭脸上的嫌弃和冷淡却是能看见的,比起办公室偷|情,打架前的挑衅更符合场景。 邹助送了咖啡就走,溜得比兔子还快。 祁暮亭用完就扔,发出逐客令。 “你和小裴待久了,看起来也越来越不聪明了。”傅致纳闷,还很遗憾,“为什么不是你传染他?是他传染你?” “我乐意。”祁暮亭眼皮不抬,“不想和单身的说话,请离开。” “不好意思。”傅致在桌前待客椅落座,语气微扬,“我呢,现在不是单身。” 祁暮亭总算正眼看他,“‘洗手间乱搞’事件的当事人之一是你?” “如果你说的是阿生的生日宴,那么是我。”傅致纳闷,辟谣,“但我们没乱搞,不要污蔑我们的清白,谢谢。” 祁暮亭回想裴疏槐的陈述,“不是妖精打架?” “还不至于那么饥渴。”傅致解释,“是字面意思的‘打架’,准确形容,是他单方面地殴打我,不过他没用力,所以没留下印子。” 祁暮亭不爱八卦,但还要完成裴疏槐给的任务,回去好交差,便问:“那晚你们干什么了?” “生日宴结束都快天亮了,来得及干什么?”傅致在祁暮亭逼迫的目光下坦诚,“好吧,就亲了亲,别的什么都没做。” 祁暮亭完成任务,让傅致跪安,自己和裴疏槐禀报。 彼时裴疏槐正在训练馆学古琴,抽空回复他一条:【我去?他俩在一起了?陆安生竟然不告诉我?妈的,今晚必定要他血溅当场!】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杀气,祁暮亭识相地不劝,不掺和,当个聪慧的局外人。 当晚,裴疏槐果然又在下班后直奔陆安生的居所了,进门就是一个几连跳加个虎啸猛扑,把陆安生按在沙发上暴打三十秒,及时撤退。 陆安生不是好惹的,穿着个拖鞋追出去,在电梯口把裴疏槐逮了回去,两罪并罚,扣在沙发上暴打一分钟。 裴疏槐被打废了,当晚留在陆安生家里过夜。 打了架,气血上涌,睡不着,兄弟俩窝在客厅沙发,一起看了半部国产鬼片,纷纷困了,就地入睡,忘了开空调,也没来得及盖被子。 第二天早上起来,裴疏槐感觉喉咙有点疼,他没太在意,结果捱到下班,这一天不仅咳嗽喉咙痛,还打喷嚏流鼻涕。 第174章 等祁暮亭过来把人接回去时,裴疏槐已经变成红鼻子小老头了。 等家庭医生看过,裴疏槐被羁押至卧室沙发,蔫蔫儿的,垂着脑袋不说话。 “先把这个喝了。”祁暮亭把一只淡紫色小瓷杯递过去。 裴疏槐接过,认出这只杯子是之前他从锦城带回来的,一只紫色,一只黄色,紫色的这只是祁暮亭在用。 感冒颗粒甜兮兮的,但让他讨厌,小口小口地喝了,先老实认错,“我不是故意感冒的。” 祁暮亭本来没想多问,闻言却是明白了,“看来真是故意感冒的,说吧。” 没什么比自己主动露馅更令人悲哀了,裴疏槐挠头,抱着保温杯在旁边交代经过,最后总结,“可能就是忘了盖被子了……” “现在是什么天气,穿件睡衣在沙发上躺一晚,窗户也没关,你不感冒谁感冒?”祁暮亭说完,让裴疏槐把脑袋抬起来,看一眼那时不时吸溜一下的红鼻头,怪可怜的。 这小王八蛋很会抓机会,察觉他心软,就看过来,表情和草莓被训的时候差不离,要委屈死了。 “好了,不说你了。”祁暮亭揉他脑袋,哄着吃药喝水,今晚要早点睡觉。 裴疏槐一躺上床,就时不时咳嗽打喷嚏,要流鼻涕还呼吸艰难,他烦躁得很,索性坐起来靠在床头。 杯子动了动,祁暮亭也坐起来,往他腰后多垫了两层枕头,摸他脸蛋,“不气不气。” “我今晚怕是没法睡了。”裴疏槐抱歉,“我去客卧睡吧,别吵得你也睡不着觉。” “没事,就在这里睡。”祁暮亭从床头柜抽出湿巾给他擦鼻子,“明天给你请假,等病好了再去。” 裴疏槐靠在他肩上,说:“别了,就是感冒,用不着请假,反正也不需要怎么说话。” 祁暮亭不强求,说:“感冒期间要忌口,多喝水,知道吗?” “嗯嗯。”裴疏槐小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还不知道啊。” “小孩子都知道天气冷的时候要盖被子。”祁暮亭掐他脸,声音很轻,“放你出去住一晚就给我整个感冒回来,等你进了组,在那边公寓住几个月,你是不是还得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裴疏槐哼哼唧唧不说话,猛地偏头又大一喷嚏,眼泪都呛出来。 祁暮亭哪还舍得教训,擦擦鼻子,蹙眉道:“鼻尖疼不疼?” “用的湿巾,没那么疼,明天擦点东西润润……我想起一件事。”裴疏槐靠在祁暮亭肩上,像在给他讲睡前故事,“小时候,有一回我重感冒,被遣送回家了,当时我同桌也是这情况,我们就在家里用手机聊天,他说他回家后都是妈妈陪他一起睡的,还给他买了好多新衣服新玩具,保证等他好了,就带他去吃好吃的,当时羡慕死我了。” “嗯。”祁暮亭揽在裴疏槐后腰的手上下滑动,温柔安抚,“现在有我陪阿槐睡觉了,对不对?” 裴疏槐仰头看他,“还有一点不一样。” 祁暮亭垂眸,“哪里不一样?” “他妈妈叫他小名,还给他唱歌哄睡。”裴疏槐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小名叫胖胖。”他抿嘴,“我没有小名。” “你有。”祁暮亭抱紧他,“我给你取,要不要?” 裴疏槐笑起来,“我要。”他想,就算祁暮亭给他取狗蛋儿,他也认。 祁暮亭思索一会儿,说:“取‘沅’,三点水的沅,叫沅沅,好不好?” 裴疏槐心思这听着也太可爱了,但他只顾着点头,好奇道:“为什么取这个?” “小名要朗朗上口,还要有意头。沅沅江流,泯泯沙渚,这个字指水流,有吉祥开朗的寓意。”祁暮亭说。 裴疏槐说:“可我是槐树呀。” “你是亭子边的槐树,没亭子高。”祁暮亭说,“且槐树不喜水,却不怕水。” 裴疏槐不服气,“那比槐树高的亭子得多高啊?” 祁暮亭亲他,“我这么高啊。” 他伸了舌,欲作深吻,裴疏槐连忙躲避,“我怕待会儿我又打喷嚏,你亲我一嘴的鼻涕。” “那你给我忍好了。”祁暮亭轻轻拍他屁股蛋,恐吓一下,捏住他乱动的脸,强硬地吻下去。他姿态是冷硬的,可亲吻却难得的温柔,裴疏槐揪着他的衣领,直愣愣地回应,如果不是喉咙发痒,咳嗽声蓄势待发,不知要亲到多久去。 裴疏槐及时推开祁暮亭,偏头俯身咳嗽,半边身子都要栽到床下去。 祁暮亭索性下了床,走过去蹲下,替裴疏槐顺气,等他不咳了,又去外面的茶几上拿了止咳片,让他含住。 嘴里含了东西就没法说话了,裴疏槐往边上挪一挪,让祁暮亭躺回来,抱着人不说话也不松手。 祁暮亭叫裴疏槐小名,裴疏槐就闷闷地“嗯”一声,祁暮亭拿起手机看了一会儿,再转头就给他讲睡前故事,讲安徒生童话,讲一千零一夜,讲伊索寓言,再讲以前的自己。 祁暮亭的上学阶段在外人听来很无聊,因为他除了学习就是竞赛,不像裴疏槐,他没有轰动校园的传奇事件,没有被风纪主任拿着喇叭从网吧追到学校,没有在升旗仪式时念检讨引来全场喝彩,不会今天和校外人士打架、明天和校内人士争霸,更不是告白墙的常客,和这朵校花那位班花传绯闻,一潭死水,格外沉默。 第175章 但裴疏槐听得津津有味,他幻想祁暮亭在竞赛场上戴金牌,在升旗仪式下演讲,在国外读书时也去酒吧微醺,和朋友去打拳骑马,在宴会场上西装笔挺。 含片没味道了,裴疏槐偏头吐掉,说了第一句话,“你会邀请别人跳舞吗?” 祁暮亭说不会。 “那别人邀请你呢?” “很多。”祁暮亭说,“每场只和一个人跳。”他怕裴疏槐不喜,解释说,“礼貌而已,我的手和眼睛都很老实。” 裴疏槐笑笑,“我知道。那会有人在跳完舞之后给你一个飞吻,邀请你共度良宵吗?” 祁暮亭实话实说,很多。 “你不答应他们的邀请,那如果那个人是我,你会答应吗?”裴疏槐说,“我给你房卡,你会来吗?” 祁暮亭想了想,“如果我现在回答,肯定说‘会’,如果是真实情况,我不太确定。” “我已经猜到你的答案了。”裴疏槐说,“你是个流氓,也是个绅士,能做老禽兽,也能当柳下惠,不愧是你。” 祁暮亭抓住漏洞,“老禽兽,我很老吗?” “这个老是表程度深。”裴疏槐说,“没文化。” 祁暮亭笑笑,“嗯,我没文化。” 今晚的祁暮亭比平时还温柔,裴疏槐趁机说:“你可以唱歌给我听吗?别家孩子睡觉前都可以听的。” 祁暮亭果然应允,“想听什么歌?” 幸福来得太突然,裴疏槐想来想去,这也想听那也想听,最后索性说:“就之前我给你唱过的那首,你也唱给我听吧。” “好。” 祁暮亭没有告诉裴疏槐,那天在船上听了这首歌后,自己天天脑内循环,歌词都倒背如流。他不常唱歌,刚开始错了调,裴疏槐就轻轻哼了一段,等他熟练了,就安安静静地听着,他的声音和他心口的震动一样温柔。 裴疏槐像是服用了安眠药,五官和思绪都被柔软的水流包裹,逐渐朦胧,封闭,就那么躺坐着睡着了。 祁暮亭不再唱了,把裴疏槐的脑袋往后拢了拢,让他枕得更舒服。 这天晚上,祁暮亭睡不着,听裴疏槐沉闷的呼声,听他梦里的呢喃,听他睡着了还叫“祁暮亭”。 从半夜坐到天明,裴疏槐越睡越沉,定的闹钟响了一秒就被祁暮亭摁断。 祁暮亭轻轻下床,扶着裴疏槐躺平,掖好被子。 裴疏槐这会儿醒了,再去训练馆也提不起什么精神,恐怕病情还得加重,祁暮亭便给林总发消息,帮裴疏槐请假。他不放心,没去公司,在床边坐着办公。 临近中午的时候,裴疏槐醒了,眼睛没睁开,先要祁暮亭。 祁暮亭挪开笔记本,俯身摸他脸,说:“我在这里,哪里不舒服?” 鼻子更堵了,裴疏槐摇摇头,哑声说:“还是那样。” 祁暮亭蹙眉,“还是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别担心,只是感冒。”裴疏槐安抚,“就是这么个流程,吃几天药就好了,而且……”他摆出苦瓜脸,“我不想去医院。” 祁暮亭暂时先听他的,说:“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嗯。”裴疏槐老实答应,“我饿了。” 祁暮亭把他探出来的手逮捕住,羁押进被窝,说:“我下去给你端饭,你乖乖躺着,别把杯子挪开。” “遵命。”裴疏槐说,“保证完成守护被子任务。” 祁暮亭失笑,摸摸他的狗头才出门。 卧室门打开,草莓溜进来,把叼着的那只小兔子玩偶给裴疏槐,自个儿在床边绕圈,忧心匆匆。 过了一会儿,祁暮亭端着粥回到卧室,扶着裴疏槐坐起来,喂他喝粥,“你嗓子不舒服,这几天只能清淡饮食,忍一忍,等好了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裴疏槐表示白粥也很好喝,说:“我就是感冒,你眉毛皱成小麻花了,那以后我要是得了什么大病……” 祁暮亭掀起眼皮,眼神阴沉,裴疏槐立马缄口,老实喝粥,不敢再说了。 一勺一勺的喝,裴疏槐:“嗝!” 祁暮亭不再喂了,抽纸给他擦嘴,说:“今天老老实实地在家休息,明天看情况。” “知道了。”裴疏槐戳他腹肌,“你去公司吧,不用看着我。” 祁暮亭不放心,“我就在这里。” 过了一会儿,老章把清理干净的草莓重新抱进来,放进了裴疏槐的怀里。 裴疏槐把投影打开,抱着儿子一起看电视。 下午的时候连惠过来了,给裴疏槐带了一盅银耳雪梨汤,陪着一起看了会儿电视,走的时候不忘拧着秀眉叮嘱,“最近天变冷了,一不小心就感冒,你们俩都给我穿厚点,保证温度,别想着追求风度!” 她跟祁暮亭说:“你是当哥哥的,要负起责任来,好好照顾小裴。” “知道了,您别操心。”祁暮亭把连惠送走了,耳朵被叮嘱得发麻,回来看见裴疏槐还在偷笑,就走过去拧他耳朵,“笑什么,跟我分享一下?” 裴疏槐说什么,笑着叫他哥哥。 鼻音加哑嗓,这声哥哥只有憨厚可爱,乖巧温顺,不带半点勾引,祁暮亭也不犯禽兽,应了声,在旁边坐下,听着电视声办公,时不时欺负一下草莓,和裴疏槐说说话,三心二意。 陆安生从傅致哪里得知裴疏槐生病了,晚上打来一通视频电话,被那颗红鼻子吓一跳,“你是圣诞老人吗?” 第176章 “那我圣诞的时候给你送袜子。”裴疏槐看他生龙活虎,很嫉妒,“为什么你没有感冒?” “因为我比你刚强吧。”陆安生瞅他一身厚实衣裳再加一顶白色绒帽子,“我朋友媳妇儿坐月子的时候就是这打扮。” 裴疏槐懒得跟他计较,“可不是嘛。” 陆安生震惊,“你真怀了?” 祁暮亭从浴室出来,听裴疏槐在那里跑火车,“怀了。” “怎么怀上的?” “日太狠了,生生怀上——嗷!”裴疏槐抱头,“打人不打头!” 祁暮亭在床边站着,说:“那你屁股撅起来,我重新打。” “打病患,你好毒。”裴疏槐裹紧被子,继续和陆安生聊天,“哥,你和傅致哥在一起了,是不是要给我意思意思啊?” 陆安生说:“给你一套爱的七伤拳,要不要?” 裴疏槐要不起,他想要别的,“哥,你可以给我修一座游乐园吗?颜色我来搭配。” 陆安生看出来了,这位几百个月大的宝宝是病中虚弱,需要关怀。 “修。”他说,“我明天设立专组去做考察,选个好地段给你修一座,就叫‘裴疏槐幼儿园’,哦,‘游乐园’。” 裴疏槐贪欲渐长,“我可以拥有一家自己的酒吧吗?全做我喜欢喝的那种?” 陆安生表示可以。 “那……”裴疏槐万分期待,“你可以跳脱衣舞给我看吗?” 陆安生把电话挂了。 裴疏槐期待落空,抱着枕头一通哀怨,复又看向旁边的祁暮亭,“二哥,你可以满足我吗?” “脱衣可以。”祁暮亭说,“跳舞算了。” “那还是算了吧。”裴疏槐把眼神从他的胸口移走,“看了不能吃,晚上我怕发烧。” 祁暮亭欣慰于他的分寸感,但仍旧不满,“游乐园,酒吧,为什么不问我要?我不能给你吗?” “可以啊。”裴疏槐很有立场,“但是亲情友情爱情都需要兼顾,我要尽量给你们公平的机会来宠爱我。” 祁暮亭若有所思,“请公主殿下细讲。” “你可以抱我陪我一整晚,但是我哥不能啊,所以他只能用物质的方式。”裴疏槐耸肩,“我让他给我跳舞,他又不乐意。” 祁暮亭领悟了,下楼去端了晚餐,陪裴疏槐一起吃完,又取了干净的睡衣给他换上,说:“我看了天气预报,半夜会有雷阵雨,所以今晚早点睡,免得后半夜更睡不着。” 裴疏槐像个木偶似的,祁暮亭让他抬手就抬手,放手就放手,套好衣服才说:“我想洗澡。” “不要洗,一不小心受凉就不好了。”祁暮亭哄他,“明天洗,好不好?” 裴疏槐抿嘴,“我会变成臭裴吗?” “不会。”祁暮亭说,“而且我是香祁,我们中和一下。” 裴疏槐笑起来,拍拍身边的地方,“那你快上来。” 祁暮亭上了床,问:“今天还要听故事吗?” “你可以给我念托马斯·曼的小说吗,原版的。”裴疏槐提要求,“如果你念着念着,我就睡着了,那你记得给我晚安吻。” 祁暮亭刚想说那我的呢,裴疏槐已经仰头亲上来,把绿茶玫瑰味的牙膏味留在他唇舌间。 “我怕来不及,所以先跟你说晚安。” 第70章 戒指 在家里养了三天,裴疏槐不怎么流鼻涕了,只是喉咙还疼,他不再请假,继续去训练,包里揣着祁暮亭给的含片。 一节训练课下课,裴疏槐裹着小毯子躺在休息椅上发呆,小简走过去,问:“裴哥,想什么呢?” 裴疏槐像个被幽禁的,一身怆然,“今天几号了?” “29了。”小简打开天气预报看一眼,“最近越来越冷了,过几天可能还会下雪呢。” 雪,裴疏槐说:“二哥就是雪天出生的。” 小简已经知道这位“二哥”是何方神圣,说:“那岂不是要到祁总的生日了?” “对啊。”裴疏槐郁闷,“我怕到了那天我还没好。” 小简挠头,安慰着说:“感冒也不耽误给祁总过生日啊。” “可是如果我感冒,又恰逢下雪天,二哥是不会让我待在室外的。”裴疏槐很惆怅,“那还怎么给他过生日啊?” “室内也可以过啊。”小简给他出主意,“可以包一家高档餐厅,铺上满满的红玫瑰,小提琴曲拉起来,您再穿一身燕尾服,帅翻他!” 裴疏槐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看了三秒,说:“可我们经常去高档餐厅吃饭,什么小提琴红玫瑰燕尾服,这一套公式都用烂了。” “也对哦。”小简叹了口气,“那裴哥,您原本是怎么打算的?为什么非要去室外?” 裴疏槐说:“室外有雪啊,好看。” 小简很期待,“除了这份上天的馈赠,您还准备了什么?” “烟花,小的那种。”裴疏槐说。 小简嘴角抽搐,“这是祁总的生日,不是你俩一起过新年,买烟花干什么?” “过生日不能放烟花吗?”裴疏槐说,“谁规定的?” “倒是没谁规定。”小简在他腿边的矮凳落座,“您不会就准备拿烟花当生日礼物吧?” “怎么可能?”裴疏槐哼哼,“山人自有妙物。” 天气预报还是准的,几天后初雪飘然而落,兰因公馆静坐雪幕之中。 第177章 祁暮亭下了车,迈步进入庭院中,老远就看见草莓穿着件浅紫色的冬衣在厅外等候,小家伙还戴了顶同色小帽,眼睛溜圆,见了他就蹦跶起来。 “过来。”祁暮亭走近了,招手,接住蹦过来的草莓,抱进怀里。他单手帮草莓拢住要掉下去的帽子,目光含笑,“这件衣服穿着还挺好看。” 草莓在他怀里乱拱,发了癫。 祁暮亭进了客厅,老章上前送上一只木盒,说:“新一岁,要平安如意。” “谢谢。”祁暮亭接过,是一只平安佩。 老章无需说太多,问:“小裴今晚几点回来,要不要给他做点夜宵?” 祁暮亭摇头说不用,“到点了就去休息吧,他回来有我伺候。” “好嘞。”老章揉揉草莓,关了电视,上楼去了。 祁暮亭抱着草莓回了主卧,只开了外边的两盏灯。一人一狗坐在沙发上,打开投影,看裴疏槐的剪辑视频,全是祁暮亭收藏的。 茶几上放着一摞纸,祁暮亭拿起来一看,是裴疏槐的新剧剧本,纸上勾勾画画,布满笔记,每一页脚还有一只手绘的表情包,打坐的躺尸的跳舞的,每天都不一样。 祁暮亭轻笑,把剧本放回原位,纸沾到桌面那一瞬间,他突然反应过来。 今早他和裴疏槐一起出门的时候,桌上还没有剧本,那这剧本是…… “唰!” 客厅的灯突然暗了一盏,祁暮亭呼吸一滞,转头看见点点萤火从不远处的立柜后方走出,捧着火光的人眉眼含笑,走路的姿势竟有点僵硬,他走过来,说:“你回来了。” “……嗯。”祁暮亭看着他,声音泛哑,“突然从后面蹦出来,要吓死谁啊。” 裴疏槐疾言厉色,“生日呢,不许说不吉利的字眼。” “我错了。”祁暮亭说着垂眼,在一盏灯光下看清裴疏槐手中的蛋糕,熟悉的圆盘大红色,熟悉的黑……他伸手指了指位于蛋糕一角、疑似互相啵嘴的两只不明动物,“黑鸡慕斯?” “是黑天鹅啊。”裴疏槐还有点害羞,“没文化没见识的东西。” 这种奇形怪状的黑天鹅,祁暮亭确实是头一回见识到,他伸手接过蛋糕,近距离再次观赏,这才发现岂止这对黑天鹅有种疯疯癫癫的残缺美,就连这圆盘豆布满了坑坑洼洼。 裴疏槐应该不会找这么不靠谱的商家做蛋糕,那这就是有意设计,祁暮亭暂时看不太懂,偏偏裴疏槐还要问一句:“二哥,你知道这个蛋糕代表什么吗?” 祁暮亭看他那三分期待三分惶恐三分忐忑还有九十一分满足的小眼神,承认自己有一点慌了,如果这会儿说不知道,那岂不是辜负了裴疏槐亲自颁发的“灵魂伴侣”这个荣誉? 蛋糕一瞬间仿佛变得千斤重,祁暮亭神色自若,头脑风暴唰唰猛起,突然“啧”了一声,一副“我还能不知道你吗”的屌样。 “我知道。”他备受感动地说,“这是你为我订做的迷拉星。” 裴疏槐:“啊?” “意为你要亲手为我打造一颗迷你星球。”祁暮亭深情款款,仿佛要当场落泪,“一颗只有我们的星球。” 沉默几秒,一个“啊”字从裴疏槐嘴里吐出来,语调缓慢上扬,倏的回落,掷地有声。 “没错。”他强忍心虚,压住笑意,一脸欣慰地说,“这都能一拍即合,我们果然是灵魂伴侣。” 竟然猜对了,祁暮亭暗自松了一口气,将蛋糕轻轻放在桌上,挡住凑上来的草莓。 “修勾不能吃蛋糕哦。”裴疏槐把草莓招到身边,“不过作为全世界最好的干爹,我们草莓今晚也有份……去那边!” 他伸手一指挥,草莓立马奔向他刚才藏身的立柜后面,叼出一盆蛋糕样式的零食。 祁暮亭看了一眼,每只小蛋糕上都画了一条草莓。 “草莓今天和爸爸一起过生日。”裴疏槐让两位寿星排排坐好,面前摆着各自的生日蛋糕,他一拍手,清清嗓子,开始唱生日歌。 感冒要好不好,嗓子不疼了,但声音还没有全然恢复,带着点嘶哑,唱起歌来倒是平添一份朦胧的温柔。他拍手,哼歌,身子左右地摇晃,点点蜡烛光后,眼睛是夜里的圆钻石。 “祝你们生日快乐!”裴疏槐嚎一嗓子,拍手,“可以许愿了!” 一人一狗开始许愿,人闭眼,狗傻笑,各自许了愿望,人在裴疏槐的指挥下吹灭蜡烛,狗哼哧哼哧吃掉一只小蛋糕零食。 “好,过了今晚,你们都各自长大了一岁,新的一岁,要平安如意,事事顺心。”裴疏槐宛如一家之主,老气横秋地再说一段祝福,然后伸手拍拍两位寿星的脑袋,郑重地说一句生日快乐。 草莓在旁边吃得快乐,裴疏槐把蛋糕上的蜡烛轻轻取出,突然抬眸看向祁暮亭。四目相对,他眨巴眼,老实交代,“其实你猜错了。” “我知道。”祁暮亭笑道,“你心虚撒谎的样子,我一认一个准。” 裴疏槐嘿嘿傻笑。 “那这蛋糕是什么意思?”祁暮亭说,“不要跟我说店家做出来就是这个样子,做成这样,真的建议改行。” “你好笨啊。”裴疏槐嘟囔,“是我做的。” 祁暮亭拿着蛋糕刀的手一顿,多少觉得有点意外,可再一看蛋糕的尊容,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第178章 “你不是喜欢这一款吗?我就准备拿这一款给你作生日蛋糕,但又觉得光是花钱买,诚意不够,所以就自己动手了。”裴疏槐瞥一眼蛋糕,“我虽然天资聪慧,心灵手巧,但也是第一次做,所以做得不好,但我已经尽力了。” 祁暮亭说:“做得很好。” “你刚才还说建议改行。”裴疏槐说。 “商家要是做成这样的确很离谱,但你不是专业的,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祁暮亭捏他脸蛋,“我真的很喜欢,别丧着个脸。” 裴疏槐立马笑起来,接过蛋糕刀,“我给你切蛋糕。” 眼看他要一刀斩断两只“天鹅”,祁暮亭连忙阻止,“人家正啵嘴呢,你怎么这么狠心?” 裴疏槐本想着他们一人吃一只天鹅,代表着把对方吃进肚皮,但闻言一想,确实残忍。可是,“总不能一个人吃两只天鹅吧?那另外一个人不就成了局外人?” “有道理。”祁暮亭思索一秒,“我有办法,先把它们切成一块下来。” 裴疏槐按照吩咐,让两只天鹅啵着嘴转移到一只碟子上,然后放下刀,期待地看着祁暮亭。 “过来。”祁暮亭说,“和我一起见证奇迹。” 裴疏槐兴冲冲地绕过茶几,走到祁暮亭身边,被祁暮亭一把拉到腿上。他没有挣扎乱晃,怕碰到蛋糕,还一脸傻样,“什么办法?” “把那碟蛋糕端起来。”祁暮亭指挥。 裴疏槐侧身端起蛋糕,“然后呢。” “把两只天鹅的脑袋扒掉。”祁暮亭笑着说出好残忍的话,“喂我。” 裴疏槐手都在颤抖,“就不能让它们留个全尸吗?” 祁暮亭说:“那么大两只,一口能全部吃下?” 也是,裴疏槐为两只小天鹅祈祷,狠心地一勺子割掉两颗歪歪扭扭坑坑洼洼的黑脑袋,喂给祁暮亭,“啊。” 祁暮亭一口吃掉,心想相貌不怎么样,蛋糕质地确实丝滑细腻。裴疏槐还在碎碎念,给横死的一对小天鹅念经,他伸手捏开那嘴,吻上去,蛋糕微甜,融了,化了,舌尖唇齿都是。 草莓凑上来,被祁暮亭一巴掌薅开,它就用两只爪子扒住祁暮亭的手,整个身子都挂了上去。 祁暮亭啧一声,要教训它,裴疏槐却偷偷笑,分了心。 这下好了,子债父偿,祁暮亭单手把草莓按在掌心下,另一只手揽住裴疏槐的腰,轻喘着问他:“它造反,你很开心?” “对啊。”裴疏槐吻掉他唇上的奶油,“因为不管你们俩谁当家,我的地位都不变啊。” 祁暮亭让他伸舌,轻声说:“有恃无恐。” 裴疏槐躲开祁暮亭的吻,舔他唇缝,舌尖红红的,“我就是啊。”他与祁暮亭鼻尖相蹭,好不嚣张,“有本事,你让我没宠可恃。” 祁暮亭半仰着头,沉声笑道:“抱歉,我想了想,我没这个本事。” “没本事就好。”裴疏槐轻轻刮蹭他下颔,“今晚,敢不敢跟我玩个大的?” 祁暮亭垂头吻他的指腹,顺着一路啄吻至手腕,逼得裴疏槐的手瑟缩回去,他又仰头凑近,却不逼,双眼亮着,像草莓讨食,“你想玩什么,我都奉陪。” 裴疏槐盯着他,问:“绝不后悔?” 祁暮亭答:“绝不后悔。” 裴疏槐伸手解开他风衣上的腰带,轻轻蒙住他的眼睛,手指勾起剩余的布料,轻轻绕两圈,起身牵着人绕过茶几。他们进了里面,草莓不敢擅入,在隔墙边偷看。 后背挨了床面,腰上坐上来个人,祁暮亭轻笑:“你要强|暴我吗?” 温热的指腹摸到左手,祁暮亭指尖蜷缩,“还要把我的手绑起来?” 裴疏槐笑着,“如果我说是呢?” “能求个情吗?”祁暮亭蹙眉,“只绑我一只手。” “为什么?” “我肯定忍不住。”祁暮亭招他俯下身来,轻声打着商量,“你给我留一只手,等你坐不住了,我才好继续艹|你。” 这个人总爱在床上说一些粗俗的话,用最正经不过的神色,裴疏槐抿唇,小声说:“你这么厉害,两只手没法用也耽误不着。” 祁暮亭委屈,“我怕你跑。” “我不跑。”裴疏槐把脸贴在他心口,听着他心跳,脸渐渐热了,“我恨不得长在你身上。” 祁暮亭受不住了,求饶似的,“沅沅。” “恨不得死在你身上。”裴疏槐抬起头,重新依偎在他颈边,小声说,“我可以死在你身上吗?” 祁暮亭试着动了动,问道:“宝贝,这是什么新型的阉割方式吗?” “我舍得吗?”裴疏槐脸红心跳,还要坦诚真心,“我很爱它,它是我的。”他抬眼看着祁暮亭,试图透过一层腰带布料看进那双眼里,“它只能是我的,好不好?” 祁暮亭偏头,说:“好。” “你不要这么快答应。”裴疏槐有点着急,“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知道,但我的答案不变。”祁暮亭说,“它只是你的,我也只是你的,都答应你。” 裴疏槐抬手抚摸他的右眼,隔着柔软的布料,“刚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想着,我们最好的结局就是和平分手,你不背叛,我不欺骗,只是情愫没了,走到头了。等我们分手,再见面,我还是叫你二哥,没有隔阂,也不用避嫌,我们都体面大方。可是后来……也不知道在哪个时间点吧,我再试着想一下,如果我们分手了,却发现我连如果都觉得难过。” 第179章 裴疏槐记不住在网上看的、别人告诉他的那些拿捏人的办法和忌讳,他只会直言直语,暴露缺点。 “我觉得,遇见你已经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幸运值大爆发了,以后没有人会比你对我更好,我也不能遇见比你还好的人。”裴疏槐捧着祁暮亭的脸,像小孩像家长要糖果那样,请求和撒娇一起道出,“祁暮亭,你不会让我难过的,对吧?” “对。”祁暮亭偏脸,好像能看见他,“绝对不会。” 裴疏槐和他脸蹭着脸,蹭着蹭着就哭了,“哥,我害怕。” 还玩个屁的情趣,祁暮亭轻易挣脱出一只手,取了眼睛上的腰带,裴疏槐已经哭成个小傻子了。他头一回无措,不知道是该把裴疏槐抱起来摇着说“不哭不哭”,还是怎么做,手抬起又放下,恨不得在空中甩出残影。 犹豫一下,祁暮亭扶着裴疏槐的腰坐起来,就这么一个抱小孩的姿势,温柔地哄着人,“乖了,怕什么,跟我说。” “我、我其实有事瞒你。” 裴疏槐说着流下一串鼻涕,看起来可爱和可怜五五分,祁暮亭又担心又想笑,连忙抽了纸巾给他擦掉,说:“什么事啊,还哭上了?” “其实、其实我……”裴疏槐还没说出重点,先手脚并用地抱住他,瞪着双红眼眶一眨不眨。 祁暮亭叹气,举手发誓,“我不凶你。” “你可以凶我。”裴疏槐说,“但不可以生气。” 祁暮亭都快被他的手脚勒没气了,气都放完了,还生个屁,“好,说吧。” 裴疏槐得了保证,却还犹犹豫豫支支吾吾,祁暮亭啧了一声,扒了他半边裤子,露出半边屁股蛋子来,“再不说,打得你说。” “别。”裴疏槐不好意思,“把我打爽了,更说不出来。” 祁暮亭:“……再给你三秒钟的考虑时间,三秒之后如果不说,那就别说了。一,二,三……” “其实我不是裴疏槐!”裴疏槐急忙说道。 祁暮亭闻言“哦”了一声,不惊讶,一副很深沉的样子。 裴疏槐有点小忐忑,老实巴巴地说:“其实我是裴疏槐,但此裴非彼裴,我不是以前那个在你面前蹦跶的裴疏槐,我这么说,你懂吗?” “懂。”祁暮亭点头,“然后呢?” “我知道,你肯定察觉到我像变了个人,但没有证据,你不好肯定。”裴疏槐突然偷瞄一眼祁暮亭的脸色,发现对方在笑,他也跟着傻笑,“我确实莫名其妙就成了此裴,但此裴去哪里了,我不知道。” “有没有可能,”祁暮亭和他探讨,“此裴代替了你这个彼裴?” 裴疏槐呆呆的,“可能哦。”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哭的?”祁暮亭摇头,“不是。” 裴疏槐为难,“我……” “你是觉得你来得莫名其妙,怕有一天也会去的莫名其妙。”祁暮亭替他擦眼泪,“是不是?” 裴疏槐干巴巴地说:“灵魂伴侣。” “不要担心。”祁暮亭说,“自有缘法。” 裴疏槐攥紧他肩上的布料,摇头,“我不要。” “人都是有寿命的,哪怕我们白头都老,还是有先后闭眼的那一瞬。”祁暮亭亲他脸腮,哄着,也很认真,“我很想说,我想和你生生世世,可这不是人力所能及,所以我们暂退一步,把当下的每一天都过好,死后葬在一起,戴着对方的信物,如果有来世,我们可以更快地找到对方,如果死后就是一捧轻灰,那这就是我们的生生世世。” “如果我突然消失了呢。”裴疏槐垂眸,“那时候我们都还活着,可都找不到彼此。” “我活着的时候,就绝不会失去你。”祁暮亭笑着看他,“如果我失去了你,那我自然也不会活着。” 裴疏槐眼眶缩紧,愣愣的,好半天才说:“傻逼。” 他嘴唇翕动,却被祁暮亭抢先。 “不要劝我改变主意,你应该尊重我。”祁暮亭取下腕上的佛珠,套在裴疏槐腕上,俯身在它身上落下一吻,哑声道,“这就是我给你的信物,别弄丢了。”他抬眸,索要,“你给我的信物呢?” 裴疏槐握住他的左手,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摸出一只小锦袋,说:“这是我请我哥给我介绍的那位师傅打的,一共两枚,其中一枚赠给你。” 锦袋落在床上,裴疏槐摊开手,掌心两枚翡翠戒指。 翡翠蛋面,冰晶镶嵌,铜戒托,一枚树纹,一枚霞纹。 裴疏槐把树纹的那枚轻轻推入祁暮亭的指根,轻声说:“刚好。”他抬头,很得意,“我量尺寸准不准?” “……准。”祁暮亭哑然,“既然是信物,为什么你有两样?” “因为我腿没你长,如果是我找你,会速度慢一些,所以需要外物buff加持。”裴疏槐手掌摊着,问他,“你要给我戴吗?” 祁暮亭拿起另一枚戒指,托住裴疏槐抬起的左手,为他戴上。 “虽然没有鸽子蛋钻戒,但有鸽子蛋翡翠。”裴疏槐挑眉,“我也很有诚意,嫁不嫁?” “嫁,并且我愿意倒贴。”祁暮亭抱着他掂了两下,这下明白了,“片酬都花光了吧?是不是还自己贴补了点?” 裴疏槐点头,“好翡翠本来就贵,更何况我哥给我介绍的那位师傅是名家。”他说着抬了下祁暮亭的下巴,“不过我这一掷千金,攀的是凤凰木,赚大发了。” 第180章 “不用攀。”祁暮亭说,“我会弯腰。” 裴疏槐笑起来,从他腿上下了地,拽着人起身,说:“我们下楼去放烟花。” 祁暮亭跟着他走,“为什么生日还要放烟花?” “你放过烟花吗?” “倒是没有。” “所以我带你放啊。明年生日,我带你去室内游乐场,后年去薅快餐店的生日套餐,哪一年大雪来得早,我就带你去堆雪人……我每年都带你去做不一样的事情,以前你可以做却没人陪你做的,有人愿意陪你你却没心思做的,我都补给你。”裴疏槐转身,眼睛瞠亮,“好不好?” 祁暮亭把他抵在隔墙边,亲一下嘴巴,轻声说:“好。” 第71章 比赛 重头戏是仙女棒,金银两色,在商家的积极推销下,裴疏槐还买了什么“蝴蝶”“母鸡生蛋”“火箭发射”等小型烟花。庭院里没人,静静地落着雪,他们就坐在廊下的沙发上玩烟花。 “这个叫仙女棒。”裴疏槐指挥祁暮亭拿好一支银色的,他自己拿一支金色,两支抵着头。他点开打火机,先在五指间绕了几圈、小小耍个帅,才去点燃两支仙女棒。 小小一簇火燃了几秒,两簇金银碎光猛地蹿出,在夜色下映照出一方细雪。 裴疏槐“哇哇”叫,直呼好看,拿起旁边的手机、打开相机,“二哥快来!” 祁暮亭凑上去,将脸枕在裴疏槐的肩上,他的脸暴露在镜头下,却没有看它,只注视裴疏槐笑意盈盈的眼尾。 一张照片,两个人,金银两色,般配! 裴疏槐随手放下手机,从盒子里翻出几支仙女棒,一起点燃,分两只手拿着,起身冲进雪里,给祁暮亭表演他最近在训练馆练的一支剑舞。 这人正经时和不正经时像两个人,气质截然不同,这会儿不可爱也不浪,长身玉立,飘飘而舞,拿着仙女棒也能舞的有模有样。 祁暮亭坐在廊下,一手一支仙女棒,往西摇一下,往左摇一下,等裴疏槐舞完,他就用仙女棒轻轻拍“手”鼓掌。 裴疏槐的仙女棒寿终正寝了,他放进盒子里,一屁股摔进沙发,问祁暮亭,“我跳得好不好看?” “我都有反应了,你说呢?”祁暮亭说。 裴疏槐眼神往下一瞥,嘟囔道:“真是衣冠禽兽。” 祁暮亭纠正,“这词不是这么用的。” “我就爱这么用。”裴疏槐颐指气使,“去,给我放一只蝴蝶。” “遵命。”祁暮亭放下仙女棒,从盒子里找出“蝴蝶”,一小盒一共四只。他按照盒子背上标注的顺序,先把蝴蝶放在地上,拨出尾巴上的一小截芯,用打火机点燃。 火星一燃,蝴蝶猛窜两米出去。 “这是飞的?这明明是冲出去的。”裴疏槐拍腿,“无良商家,骗我说可以飞到天上。” 祁暮亭瞥他一眼,不太留情地说:“可能商家也没想到骗小孩的说辞竟然能骗到你吧。” “我不是好骗,我只是愿意相信别人,这是我的善意,你不懂的。”裴疏槐叹气,眼珠子一转,突然计上心头,“我们来比赛。” 祁暮亭:“哦?” “一共四只蝴蝶,我们一人两只,就比谁放的蝴蝶冲的远。”裴疏槐挑眉,“敢不敢?” 祁暮亭失笑,问:“比赛奖惩呢?” 裴疏槐说:“今晚咱们来把大的,赢家可以随意惩罚,输家必须遵守。” “可以。”祁暮亭突然惋惜,“如果是夏天就好了。” 裴疏槐疑惑:“为什么?” “如果是夏天,”祁暮亭与他耳语,“我就会命令你在这里和我做。” 夏天千万不能和祁暮亭打赌! 这一瞬间,裴疏槐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他轻轻推开祁暮亭,面上不屑,“说的你会赢似的,嚣张。” 祁暮亭轻哼,取了一只蝴蝶给他,“刚才我放了一只,你接着来。” 裴疏槐接过,按照祁暮亭刚才的动作,放出一只蝴蝶。这只蝴蝶与众不同,像个有疯病的,蹿出去落地时还在地上发了几下癫才不动了。 祁暮亭不敢评价这发癫的模样和裴疏槐平时在床上发癫的样子有七八分相像,怕生日变成忌日,他放眼一看,说:“你比我远一点。” “哦耶!”裴疏槐用两只手打分,“一比零。” 第二轮,祁暮亭再放一只,又比裴疏槐的那只远,“这么下去,我们就打平了。” “怎么可能呢?”裴疏槐取走最后一只蝴蝶,奸诈一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智慧。”他把蝴蝶拿在手里,站起身来,点燃芯的那一秒快速脱手,蝴蝶飞掷而出,在半空一冲,落到了池塘对面。 裴疏槐哈哈大笑,激动地看向祁暮亭,炫耀道:“爷才是胜利者。” “失策了。”祁暮亭惋惜,“我愿赌服输。” 这幅不管你要我干什么我都不怕的屌样刺激了裴疏槐,他蹲下身来,问:“如果你赢了,你会提什么惩罚?” 聪明人都会说“我怎么舍得惩罚你呢”或者表态我根本不可能赢你,但祁暮亭不愧是一身傲骨的男人,他把胜利者拽进怀里,半点不遮掩自己的坏心思,“外面天气冷,怕你冻着,所以我就退一步,我们在客厅做。” “老章半夜下来怎么办?”裴疏槐怒斥,“你要吓死中年男人吗!” 第181章 “你声儿那么大,他走到二楼就该听见了,肯定不会再下来。”祁暮亭客观地说。 裴疏槐很操心,“那沙发被你弄脏了,第二天老章还有进客厅的人都能看见,我还要不要脸了?” “也是。”祁暮亭佯装体贴,再退一步,“那就去车上,脏了,我自己来清理。” 裴疏槐撇嘴,嘟囔道:“又不是没在车上弄过……你也没有自己清理干净,害我丢脸。” “真会给自己加戏。”祁暮亭笑道,“人家清理车子的人根本不认识你。”他嘲讽完毕,又换一副嘴脸,轻哄道,“宝宝,我们试试?” 祁暮亭凶起来,裴疏槐怂得不敢反抗,一温柔,他就舍不得反抗,这会儿差点就要上钩,幸好还剩那么一丁点理智,“艹,我才是赢家!” “总算反应过来了。”祁暮亭揉他脑袋,“傻蛋。” 裴疏槐抱怨,“我觉得自从和你在一起,我的智商真的一天不如一天了,再这么下去,我会智商为负吗?” “不至于吧。”祁暮亭也不解,“按理说咱们水乳交融那么多次,应该是互相了解,你不至于变聪明,但也不至于变笨。” “肯定是你暗中坑害我了。”裴疏槐一拍大腿,尤其气愤,“你就是想让我越来越笨,干脆变成真傻蛋,然后把我关起来,每天和你这样那样,被你弄坏了还要傻兮兮地跟你说谢谢馈赠,是不是?” 祁暮亭思忖着说:“是个好主意。” “呸。”裴疏槐晃着腿,“真是个牲口。” 祁暮亭凑近了,说:“牲口饿了,想吃东西。” “吃屁去。”裴疏槐拍拍胸脯,“今晚我才是赢家,是这里的主人。” “主人?”祁暮亭挑眼,“宝宝,确定要玩这么大?” 裴疏槐一愣,反应过来,忍不住给他一记沙包大的拳头,面红耳赤地说:“瞎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字面意思上的‘主人’!” “难道我说的不是?”祁暮亭用鼻尖蹭起他的下巴,伸舌舔过那唇缝,“宝宝,给你这个机会,要不要?” 裴疏槐被狐狸精迷了心,摄了魂,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要”已经说出口了。 祁暮亭笑起来,裴疏槐就一激灵,反应过来,刚要反悔,已经被祁暮亭就这么打横抱起来。他慌死了,小声说:“二哥,二哥。” “叫魂不管用。”祁暮亭说。 回了主卧,裴疏槐还在坚持叫魂,祁暮亭耳朵乏了,将他放下来,抵在门边教训,“宝宝,今晚你不是要做主人吗?能不能拿出点骨气来?” 裴疏槐倒是想拿骨气啊,但是他丰富的经验正在警告他:做主人的时候有多嚣张,时限到了后就会死得有多凄惨,这种贷款的“爽”是不能享受的! “我……”裴疏槐抱住祁暮亭的胳膊,诚恳地请求,“我们可以走纯爱路线吗?” 祁暮亭表示在这个时间点,自己更想走成人路线。 如此坚决,裴疏槐为难,开始采取怀柔政策,“可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想欺负你。” “这怎么能叫欺负呢?”祁暮亭垂眼,“主人给我的,明明都是宠爱。” 要疯,裴疏槐喉结滚动,在下雪天快憋出一脑门热汗,偏偏祁暮亭又颦眉蹙额,一副可怜,“主人不愿意疼我?” “愿意愿意。”裴疏槐干巴巴地说,“我怎么会不愿意呢?” “那要命令我做什么呢?”祁暮亭捏起裴疏槐的下巴,从唇下一路啄吻至耳边,中间还在那温热的脸腮处咬了一口,“做什么都可以。”他这般说。 都到这份上了,要是还不上,太监来了都得喊一声公公,裴疏槐咽了咽口水,轻声说:“我赢了,我现在要提惩罚。” 祁暮亭瞥眼,“请说。” “我的要求很简单。”裴疏槐突然偏头,与他鼻尖相抵,“你今晚,不许戴。” 祁暮亭蹙眉,“这不行。” “‘必须遵守’。”裴疏槐说,“‘做什么都可以’。” “你是想弄死我吗?”祁暮亭捏着他的脸摇了两下,咬牙切齿地说,“不戴套子,你是要我在临门一脚时退出来吗?你干脆阉了我。” 裴疏槐好笑,说:“没让你出去啊,你弄进来不就好了。” “……”祁暮亭差点想说脏话,憋回去了,“不行。”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要戴它啊?”裴疏槐挑眉,“你是在和我yp吗?怕你弄进去了,我怀上了,上门索要巨额抚养费?” 祁暮亭扶额,说:“宝宝,你怀不上。” “所以不用担心这个啊。” “我担心的是这个吗?”祁暮亭恨不得敲开他脑瓜子,帮他把脑子里的水舀干净,“虽然我每年两次体检,身体很健康,没有传染病,但如果真的弄进去了,你可能会发烧。” 裴疏槐说:“清理得当就妥了。” “你!”祁暮亭不懂了,“你为什么非要这样?” “我想和你最亲密。”裴疏槐坦诚,“不要隔着别的东西。” 这话都说出来了,祁暮亭觉得自己再拒绝,裴疏槐肯定要闹情绪,今晚可能会不好收场。算了,他寻思着大不了到时候退出来就行了,正要先投降答应,裴疏槐却看透了他的心思,先一步说:“今晚你必须给我,否则从明天起,我们就分房睡。你如果敢半夜敲门,我就直接搬出去。你不给我这个,别的也别给我了。” 第182章 祁暮亭沉默三秒,盯着他,说:“沅沅,不用这么思虑周全,心思狠毒吧?” 裴疏槐亲他下巴,说:“不许敷衍我,答不答应?” 祁暮亭没说话,还在犹豫。 裴疏槐也不逼迫,“我给你时间仔细地想,我先去浴室洗澡,今晚我自己准备。不过如果等我出来了,你还是不答应,那我觉得我也不能白准备吧?”他无视祁暮亭危险的目光,挑衅般地咬了下祁暮亭的下巴,轻声说出平时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说,甚至不敢想的话,“我就出去约别人。” 先别说裴疏槐绝对不是这么随便的人,就说他绝对不会愿意随意屈居人下,祁暮亭知道这是激将,但不得不说,这么小儿科的激将确实很有效。 “你赢了。”祁暮亭伸手扯掉裴疏槐的裤子,用脚踩着裤腿,帮他脱掉了。双手在那一对丘峰上留下两道红色的指痕,祁暮亭声色阴沉,“沅沅,给你二十分钟。对了,记得先给训练馆那边请个假。” “不用了。”裴疏槐挑眉,“明天周六呀。而且也不需要二十分钟了。”他抬腿勾住祁暮亭的腰,指尖绕着祁暮亭的发尾,拽得祁暮亭低下头,轻声说,“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准备过了。 ” 祁暮亭抬头,被裴疏槐摸到喉结。 “二哥,就在这里。” 草莓不是每天都能在主卧睡狗窝的,有的时候爸爸们要□□做的事情,它就会被遣送回自己的专属房间。今晚他吃了干爹特意准备的零食,兴奋幸福地睡不着,半夜跑出房间,在主楼上下溜达,本想去二楼主卧门口逛逛,没想到天降大喜——主卧门没关! 一条小小的缝,草莓正想偷摸着进去,突然听见一阵声响,好像是……链子? 虽然自诩全世界最聪明的狗子,但草莓自认是半成精,一颗小脑袋装不下太多人类的知识,比如这个时候,它就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在寂静的深夜,爸爸们的房间会发出这种叮铃铃的声响,放曲子似的。 草莓在门口踱步,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个究竟,眼前突然耷拉下一只手臂,软软地落在地毯上,劲瘦白皙。它一下就认出来,是干爹的手! 裴疏槐平时摸它时,手很温柔,五指白的像雪藕圆子,这会儿却指尖泛红,像是被什么用力攥过。 草莓不理解,又看见一只手闯入眼帘,从五指手心根部一路滑上去,最后完全覆盖住裴疏槐的手,以强硬的姿态十指相扣。那手更大,长,冷白沾染绯红,手背隐隐兀出细细的青筋,是祁暮亭。 柔软的腔调溢出门缝,难辨痛苦欢|愉。 草莓凑近了,看见裴疏槐通红的脖颈,和不断摇晃着从上面拂过的长发。 祁暮亭的侧脸闯入视线,草莓从没见过这样的他,是陷入欲|望囚笼的凶兽,他在起伏间突然偏头看向房门的方向,草莓吓得爪子一蹦跶,忙不迭地蹿走了。 要杀狗了啊! 裴疏槐在迷糊间听到什么声音,慌道:“有人吗?” “草莓不乖而已。”祁暮亭额间的汗滴下来,落在裴疏槐脸上,他安抚,“不怕。” 窗外的雪也没有停,细细地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老章出门一看,白雪覆了庭院,轻轻的一层。 裴疏槐没有发烧,却还是睡了大半天,醒来时骨头酸软,饥肠辘辘,捧着一碗排骨汤哼哧哼哧地吃完,还要一碗。 窗帘没有拉上,窗外白茫茫一片,他想要出去看雪,但腿要打摆子。祁暮亭给他擦干净嘴巴,再套一件轻薄的袄子,帽子围巾都戴好,最后把人背到背上,下楼去看雪。 草莓正趴在客厅的小窝里看电视,听见声音后露出颗脑袋。 很奇怪,狗子没成精,裴疏槐却仿佛看见草莓在略略略,说他们不知羞耻。他尴尬地把脑袋换到祁暮亭的另一侧肩上,闷闷地说:“无颜面见家中狗子。” 祁暮亭着实狠辣,在路过狗窝时轻飘飘地说:“那把狗子炖了。” 草莓竖起的耳朵一下耷拉下去,狗都傻了,脑袋也忙不迭地躲进窝里。 这个家就说这样,强权在上,干爹都反抗不了,更别说它了。 祁暮亭背着裴疏槐走出客厅,从廊下走进庭院,慢悠悠地逛着。雪中月季冷俏,裴疏槐经过时伸手招逗一朵,沾了一指头的碎雪,他用指头戳祁暮亭的脸。 “二哥,我想吃冰淇淋。” 祁暮亭问:“皮鞭炒肉,吃不吃?” “昨晚才吃过呀。”裴疏槐偷亲祁暮亭的侧脸,小声说,“吃了那么久呢。” 祁暮亭轻嗤,“我看你是还想吃。” 裴疏槐嘿嘿笑,“那我们出去吃涮肉吧?” 祁暮亭没意见,裴疏槐就从他兜里摸出手机,熟练地解开密码,“问问我哥他们有没有空,人多热闹。” 他四处约人,祁暮亭背着他走了大半个小时才回去,换了身新衣服,准备出门。 裴疏槐正在擦宝宝霜,偏头见祁暮亭黑色高领薄毛衣,高腰长裤,那腰那腿,他啧啧作声,眼神痴迷,恨不得挂上去。 祁暮亭被他看笑了,走过去说:“给我擦点。” “你不是嫌这味道太甜了吗?” “我连你都不嫌甜。” 土味情话张口就来,裴疏槐笑笑,用指头在他额头、两边脸和下巴点了一点宝宝霜,轻轻推开,“好了。” 第183章 祁暮亭套上一件灰色大衣,转头就被裴疏槐用羊绒围巾勒住脖子,他顺从地垂头,让裴疏槐帮他戴好围巾。 裴疏槐转身去穿皮夹克,袖子还没套上就被祁暮亭夺走了。 “什么天,穿这个,你干脆穿短袖。” 祁暮亭毫不留情地把皮夹克塞回衣帽间,换了件中长款同色系大衣给裴疏槐穿上。裴疏槐嘴巴又要撅破天花板,祁暮亭无视,拿围巾给他戴好,那嘴巴还没泄力,他就笑着说:“你穿大衣怎么这么帅?嗯?” 裴疏槐果然吃这一套,“好吧!” 收拾好,两人下楼出门,开车前往约定的馆子。 傅致和陆安生离馆子近一点,最先到,菜都点了大半,裴疏槐和祁暮亭才姗姗来迟,把菜点齐了。 落了座,裴疏槐解下围巾,顺手递给祁暮亭,祁暮亭将两条围巾搭在不远处的架子上。 “知道你们戴的是情侣款了。”陆安生明眼人,“别秀了。” “你们有不是单身,有什么好秀的?”裴疏槐撑着半边脸,很不经意地露出左手的戒指,“这顿谁来请?” 傅致瞥了眼祁暮亭手上的戒指,懂事地说:“我请,感谢小裴同学的帮助。” 裴疏槐宛如那一家之主,姿态很高,“这还差不多。” 锅子是景泰蓝,挺好看的,等冒了热烟,青花瓷盘摆上桌,裴疏槐先拍一张让手机先吃。 陆安生挑一片羊肉下锅,跟他们讲八卦,“你们还记得裴逾白那个前男友吗?” 裴疏槐“嗯嗯”,用羊肉涮满酱料,一口吃掉,摇头说:“鲜!” “他前段时间勾搭上一个姑娘,好不容易攀上了,结果出门在酒吧遇见陈歆容,咱小陈姐姐上去就拆了他的短附带一耳刮子,他掉头就走,结果撞上端酒的,兜头泼一身,出门的时候还摔了个大马趴。都这么丢人了,结果第二天他还能面色如初地跟人家小姑娘站一起。“陆安生赞叹,“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为什么还会有女孩子看上他?”裴疏槐不懂,“他的软饭吃百家日记不是传遍圈里了吗?” 陆安生表示这谁能懂,只能说:“小白脸讨饭,愿者递碗,尊重,祝福。” “好在裴逾白不是个恋爱脑,说走就走。”裴疏槐微笑,“否则我打不死他。” “说起你弟,我昨天还看见他了。”傅致给陆安生夹了两片薄肉,说,“他来公司录歌。” 裴疏槐喝一口水,“难怪他昨晚突然给我发了五个红包。” “兄弟友爱真他妈好,不像我。”陆安生说,“我哥天天在背后算计我。” 傅致挑眉,“陆恂欺负你?” 裴疏槐八卦,“速速说来。” “就昨天吧,我爸又给我安排相亲了,我一打听才知道本来是安排我哥去的,我哥在我爸跟前一通说辞,结果我爸就改了主意,让我去,他自己溜得远远的,太奸诈了。”陆安生哼哧一口烤饼,“陆恂真他妈不是个东西。” “这还不简单?”傅致给他倒水,“真要成家,也是哥哥先。这件事交给我了,我去搞定陆伯伯。” 陆安生眼睛一亮,大拇指弹出来,“你就是我的英雄!” “这有什么愁的?”裴疏槐虎了吧唧,“你直接牵着傅致哥回家,拒绝相亲官宣出柜一条龙,一劳永逸。” “你舅是什么人,你不知道?”陆安生翻白眼,“他有那么好搞定吗?” 裴疏槐完全不慌,“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啊,有我在,舅舅至少不会把你们腿打断。” “我也去。”祁暮亭说,“陆董会卖我一个面子。” 陆安生说:“您二位这是逼宫去的?别把老头气死了。” “我看舅舅天天在朋友圈发养生百科,身体应该很硬朗吧?”裴疏槐给祁暮亭捞了一勺韭菜,体贴道,“昨晚辛苦了,补补身体。” 他乐意给,祁暮亭也乐意补,吃韭菜吃的很幸福。 陆安生看得眼睛疼,“算了,等我先回去制定计划,争取一招制定。” 裴疏槐表忠心,“不管什么计划,我都支持并且提供帮助。” 祁暮亭附议。 陆安生大为感动,拿起白水敬一杯。 一桌人慢悠悠地吃了俩小时,吃完,傅致先出去结账,裴疏槐靠在椅背上瘫尸,祁暮亭在不远处穿衣服。陆安生躺在椅上刷手机,突然坐起来,“我giao,弟,你上热搜了。” 裴疏槐很淡定,“啥热搜?” “‘三字男艺人吃涮肉’,热评楼是……”陆安生翻动评论,惊他妈的讶,“‘夜会金主’?!” 裴疏槐:“啊?”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18 20:19:18~2023-06-19 22:4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鸟lau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超乖 20瓶;fcts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2章 直播 热搜深夜蹿到前排,一小段视频,裴疏槐从价值八位数的豪车副驾驶下来,绕道驾驶位,“卑微”弓腰,“殷情”地将神秘男人迎下车,笑得很是“谄媚”。 神秘男人比裴疏槐高半头,戴口罩,侧对镜头看不见脸,但周身气质不俗,一看就荷包很鼓。他伸手握住裴疏槐的后颈,抬手“重重”拍裴疏槐的脸,光天化日之下给了裴疏槐一记“耳光”,裴疏槐根本不敢“反抗”,卑微赔笑。 第184章 发出这段视频的人一句话没说,只标注了一只“西瓜”表情,评论区却热闹至极。 裴疏槐从《同一条纬线》出道,再进入《咏生》剧组,出道两部剧,就集邮了“偶像剧半亩江山”和“南傅北辛·傅”,虽然都是男配,但角色出彩,已经是红的格外顺利的那一卦了。这么好的资源,再配上一张不用修的素颜和不垫鞋垫、不拉腿的修长身段,演技上面还天赋够用、灵气充足,三宝集齐,够让同期们倍感危机了。 因此热搜一出,各家粉丝齐聚,明里暗里、披皮演戏,就要给裴疏槐盖上这顶“金主”的帽子。 裴疏槐的粉丝像他,脾气不怎么好,骂人很凶,但今晚却有点束手束脚,她们自然不信那是裴疏槐的金主,哪家小情人这么拽哥? 可不是金主,这搂腰摸脸,基里基气的,还能说成两人只是清清白白好基友吗? 或者她们直接帮正主出个柜?! “显然很不清白。”陆安生欣赏着小视频,纳了闷了,“我说你们就这么饥渴吗,在外面也能腻歪。” “摸脸搂腰而已,腻歪啥了,我脱裤子了吗?”裴疏槐用指尖滑着屏幕,无了个大语,“我其实挺好奇这些暗示二哥是在打我巴掌,内涵我是在卑微侍奉金主大人的评论,他们是认真的还是故意的?故意的就算了,如果是认真的,我也认真建议他们去眼科医院好好治治,年纪轻轻的,有病得治啊。” “当然是故意的。”陆安生说,“他们就是想把这顶帽子给你戴上。这种沾了点黄的帽子,一旦盖上,一辈子都洗不清。虽然圈里有金主的也常见,但说在明面上就不好听。” 裴疏槐点头,也不怎么着急,“除了粉丝,评论区也有眼睛正常的嘛,说二哥是我对象,还说……诶?” 热搜没了。 “热搜蹿这么快,评论区队伍也挺整齐,多半是有人买的。”傅致进入包间,走到祁暮亭跟前,“你就这么把热搜撤了,不是坐实了金主论?” “热搜不撤就坐不‘实’?”祁暮亭说,“去查查拍视频和发视频的人。” 陆安生拍桌,说:“告他丫的!” “告个屁,人家用的是名字缩写,也没有用很明确的形容词。”裴疏槐退出评论楼,“而且怎么说呢,就算你告赢了,也只有粉丝会知道,懂吧?还懒得折腾呢。” 陆安生不悦,“那就让他这么蹦跶了?” “把背后的人查出来。”祁暮亭对傅致说。 “好,我吩咐下面马上去办。”傅致思忖着,“你不是放过话了吗?我寻思着也没谁敢跑你跟前撒野吧?” 祁暮亭也不知道,目光冷淡,“查查就知道了,之后我来处理。” 妈的,这幅“谁欺负你我就弄死谁”的姿态是要帅死谁啊,裴疏槐从椅子上蹦起来,走过去拍拍老虎屁股,笑道:“二哥,咱们这也算出了半扇柜吧?” 祁暮亭见他没个正形,就说:“还是先澄清,时机不对。” 裴疏槐挑眉,“哪不对?我觉得正好啊。” “你脚跟还没站稳,出柜对名声不好。”祁暮亭说,“有我在,你不会缺好资源,想用的导演还是可以无所顾忌的用你,但以后就算你拿了奖,也会有很多人更专注于你的桃色绯闻。” 自己认真拍出来的作品却比不上一则绯闻吸引眼球,这在圈里是常态,但祁暮亭不想让裴疏槐也遭受这种常态,哪怕这小子心大。 “你是人品败坏还是有案底在身啊,和你出柜怎么就名声不好了?而且他们讨论就讨论呗,讨论什么都是讨论,对我来说没有区别。”裴疏槐看着祁暮亭,“搞事的人随你处理,我坐享其成,但这次我不会出面澄清。” 他笑了笑,怪可惜的,“如果不是你向来神秘,注重隐私,我现在就他妈想直播官宣,让大家看看我万里挑一的‘金主’。” “这波我必须支持我弟,澄清个屁,你们不就是在谈恋爱吗?”陆安生混惯了,哪里能容忍什么娱记狗仔在他面前撒尿,“靠造谣挣钱的,什么东西,赶紧把人查出来,看我不收拾他。” 傅致说:“我站阿生。” “哥哥们,别上心。”裴疏槐失笑,“多小的事儿啊,不值得败坏心情。” 陆安生惊奇,“竟然还有你当和事佬的一天。” “没办法。”裴疏槐耸肩,“我脾气这么好。” 他笑着,态度却很坚决,祁暮亭不敢强求,便说:“那先不澄清。” “好耶。”裴疏槐挥了挥爪子,“走,我请你们喝热奶茶。” 傅致像个操心老大哥,说:“这会儿出去压马路,别又被拍了。” “拍就拍了。”裴疏槐虎啦吧唧,但还是帮祁暮亭戴好口罩,对另外俩人说,“戴好口罩啊,保护隐私。” 几人出了涮肉店,在广场二楼找了一家连锁奶茶店,裴疏槐去扫码点单,另外三人站在透明栏杆前等待投喂。 “快来点单。”裴疏槐把手机递给陆安生,自己站在祁暮亭面前,还伸手揣人家的大衣兜。 祁暮亭捏他的手,没说话。 陆安生点了中杯热豆乳,问傅致,傅致说点一样的,他点好,把手机递给裴疏槐。 “二哥,你看看你喝什么?”裴疏槐把手机转到祁暮亭手里。 祁暮亭看了眼购物车,裴疏槐点的是芋泥奶茶,还是冰的。他犹豫两秒,决定放纵裴疏槐一次,点了中杯芋泥奶茶,热的。 第185章 点完了,祁暮亭直接下单付账,把手机还给裴疏槐。 裴疏槐给出手机之后才想起自己偷摸点了杯冰的,正担惊受怕呢,没想到祁暮亭竟然没发现。他把手机揣进兜里,在口罩底下悄摸得意。 祁暮亭瞧他两眼,明知故问:“偷偷乐什么呢?” “乐意。”裴疏槐说。 这种连锁奶茶店大多取餐很慢,几人在栏杆前聊天,准确来说是陆安生分享圈内八卦,什么这家小三上门闹,那家老头看男科……裴疏槐捧哏,哇哇哦哦的,其余两人安安静静地当听众。 各个个高腿长,气质不凡,站一堆,要微信都不知道问谁要。两女生在奶茶店门口偷看半天,正纠结到底要割舍下哪两个,就见中长款大衣帅哥把手从超长款大衣长发帅哥兜里抽出来,然后去贴人家的脖子,长发帅哥的表情看不清,只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妈的死gay! 这下不用纠结了,除去这一对gay子,只剩下俩帅哥。 两个女生又开始犹豫她们谁问他们谁要,没犹豫出个结果来,只见那个短皮衣背头帅哥把牛仔衣碎发帅哥往身边一揽,又是捏耳朵又是掐脸的,牛仔衣帅哥没有反抗,很是顺从,显然一副宠溺温柔、予取予求的姿态——妈的死gay! 这下不用纠结了,除去这两对gay子,只剩下零帅哥。 两女生麻木地收回偷看的视线,相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要不成帅哥的微信,看帅哥谈恋爱也可以啊。 “488的奶茶好了!” 这时店员喊好,裴疏槐把祁暮亭拿捏他脑袋的爪子薅开,转身去柜台取餐,“分开打包,谢谢。” 店员利落地装好四杯奶茶,裴疏槐像个中间商,接过一杯往后传一杯,传完了,他道了谢,转身同三人一起离开。 待几人走远,一直猥琐苟在店内最里桌的几个女生不约而同地蹦出尖叫。 “操!真的是裴疏槐!我不是粉丝,但我不能对不起收藏夹里那段播放两百来万的舔颜视频,他的手我不会认错!” “和视频对上了,长发帅哥,疑似金主!” “哪家金主陪小情人出来买奶茶啊?还让小情人捏他脸?!是小情侣吧?是吧是吧?” “他们真的一点都不防备被拍吗??四个人加起来凑不齐一个心眼子?” “有没有可能是裴某根本不在乎自己被拍?他就是这么无所屌谓。” “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裴疏槐真他妈是gay子啊,还找了个温柔苏1!” 幸好裴疏槐已经走远,要不然听见几人猜测,他都会冲上去告诉她们,哎呀别猜了,我们就是小情侣,嗟!来品! 车停在不同地方,四人就兵分两路,各找各车,各回各家。 裴疏槐上了车,先寄上安全带,缩在窗边看雪,喝冰奶茶。 祁暮亭上车后瞥了他一眼,突然说:“沅沅。” “嗯?”裴疏槐转过头,眼珠子怪亮的,一脸无辜懵然。 祁暮亭随口说:“你的那杯,给我喝一口。” 裴疏槐心慌慌,“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我这杯是三分糖,你那杯是五分糖,而且,”祁暮亭蹙眉,佯装不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把吸管凑到我面前,以前你都会。” “因、因为吸管被我咬烂了!”裴疏槐故作羞赧,“我怕你嫌弃我。” “这有什么?”祁暮亭说,“你牙齿很利,这一点我比任何人,任何吸管都清楚。” 这人开黄|腔的本领已臻化境了,裴疏槐不是对手,但也不敢把奶茶给祁暮亭喝,冰奶茶啊,被发现了他会死翘翘。 眼珠子一转,他突然招手,“那你过来。” 祁暮亭眉梢微挑,听话地凑过去,“啊。” 啊个屁,裴疏槐抬头咬住他的唇,舌尖挤进去,一通舔舐吸吮,离开后还挺美,觉得自己超聪明,“给你喝了,快开车。” 祁暮亭舔了下唇,思忖着说:“沅沅,你喝的是冰的?” 操! 裴疏槐立马侧身,把冰奶茶藏在自己和车门之间,躲避祁暮亭的检查。他说:“没有没有,我怎么敢啊!” 祁暮亭说:“那为什么你舌头是冰的?” “因为……因为我的心是冰冷的!”裴疏槐反咬一口,“你不信我,我好难过,心都拔凉!” “那你把奶茶给我碰碰,如果真的是我误会了你,我立即道歉,随你惩罚,但如果不是,”祁暮亭凑近了,恶魔低语,“隐瞒加污蔑,数罪并罚。” 裴疏槐及时止损,转过身啵他一下,老实交代,“对不起,我喝的是冰的。” 祁暮亭轻嗤,捏着他的脸包子摇两下,说:“最近只许喝这么一杯,看看天气,自己有点谱。” 竟然就这样,裴疏槐偷乐,乖乖“哦”了一声。 祁暮亭松开他的脸,回到驾驶座坐好,寄上安全带后驱车回兰因公馆。 路上没事做,裴疏槐突然想起一茬,再次打开微博,用小号进入他关注的“真哥夫”cp超话,发现超话关注竟然飙升了三万。四处流浪的cp达人一夜之间找到了家,在超话中发疯。 而物证除了那段视频,还有裴疏槐和祁暮亭在奶茶店外的几张照片,看视角,这他妈是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拍的啊? 裴疏槐服了,开始磕cp,帖子太多,他就从最热的看起。 第186章 裴的狗:【我去,同看电影,一则视频,同款奶茶,还他妈情侣翡翠鸽子蛋!实锤了啊兄弟萌。】 【这么久了,裴哥身边竟然还是长发美人!】 【其实也没有很久吧……】 【三楼姐妹不懂啦,像裴这种大帅比,一段恋爱能谈这么久,已经很出乎意料了,我身边那些三分硬夸十分的“优质帅哥”谈恋爱都不超过一个月呢。】 【也是,但长发美人这么美,我就算是皇帝,他也永远是正宫!】 【看这日常小互动,美人应该是脾气很好的温柔系吧?】 裴疏槐:“噗!” 祁暮亭吓他,“奶茶噗出来,就自己舔干净。” “超话这些女孩子真是太单纯了,竟然说你是脾气很好的温柔系。”裴疏槐摇摇头。 祁暮亭不满,“我不够温柔?” “很够。”裴疏槐思索,“但你不是温柔系,你的温柔是要挑时间地点的,人家温柔系是随时随地都很温柔。” 祁暮亭不屑,“我如果是这种,还怕你浪不起来。” 裴疏槐无法反驳,继续看帖子。 裴疏槐在我身下叫:【姐妹们,都这么多料了,是该凑一凑弟媳妇儿的画像了吧?】 【我先来:身高接近190,宽肩窄腰大长腿,长发,气质禁欲系。】 【接楼上:身上有檀木香味,冷冷的那种!】 【接:扒了下弟媳今晚开的车,是科尼塞克的跑车。】 【我朋友是圈内的造型师,我已经向她打听了,她知道弟媳是谁,但是她不说!】 【为什么不说?是不是没有打她!】 【回楼上,把她吊起来打了,但她还是不敢说!】 【啊???!】 【不过她暗示我了——我们裴很有出息,可能要嫁入豪门了。】 “操。”裴疏槐不服,“明明是你入赘。” 祁暮亭笑道:“你可以跟她们说明。” “我不傻。”裴疏槐说,“这些女的都是魔鬼,你信不信我今晚敢在超话发表一句和你有关的言论,明天她们就能扒出我是裴疏槐?】 祁暮亭说:“为什么?你的小号应该没有发布什么帖子吧?” 哪能啊,不仅发布了,还都是和祁暮亭有关的,真被人看了,绝对要怀疑他是痴汉,还要让祁暮亭小心性|骚扰! 裴疏槐哼哼,心虚不说话。 裴疏槐的腹肌:【姐妹们,其实关于哥夫,我有个大胆的猜想(只是猜想),大家要不要听?】 【姐妹请说!】 【轻置玉臀。】 【我来了。】 【……】 裴疏槐的腹肌:【首先放一记小知识:众所周知,《同一条纬线》和《咏生》都是mq的剧,mq啥地位大家都知道吧,业内龙头,总部集团董事长姓祁,mq娱乐的老大是董事的亲侄子,但他不是世子,是正儿八经的太子爷。 线索一:经过两部片子的花絮和一些采访啊,我们可知小裴到现在都是没有经纪人的,只有一个小助理,而这个小助理呢,可巧,他是mq的人(我为什么会知道呢,是因为我在花絮里看过小助理的脸,他是当年和我同期去mq应聘的对手,只是我失败了哈)。小裴不是mq的签约艺人,前两次小助理跟着他,可以说是因为剧都是mq的,可这次小裴的新剧是豪安传媒出品,代替小裴来豪安传媒交涉相关进组事项的仍然是小助理(我为什么会知道呢,因为我当年没进mq,但进了豪安哈)——所以mq的员工为什么会跟随非自家艺人去别家公司的剧组? 线索二:公司是个大型的八卦传输站,而我司有一条八卦也与小裴有关:小裴的新剧邀请、签约事项都是我司林总亲自吩咐下来的,但目前小裴并不是我司艺人——所以小裴到底是何方神圣,让林总都这么殷勤客气? 线索三:mq娱乐也不是风平浪静,大概在两个月前吧,我听我一朋友(她在mq工作三年了)透露,说太子爷陷入爱河了,我问她太子妃是谁,她表情很扭曲,类似于那种“我一说你肯定知道并且大吃一惊但我就是不能告诉你”的意思——既然我知道,那要么是我身边人,要么就是公众人物,我身边是没有极品大漂亮的,所以后者可能性更大,根据我朋友的表情扭曲程度,我猜测太子妃不是我担就是我讨厌的明星。】 线索四:太子爷一项神秘,mq很注重隐私,他的外貌信息没人敢随便透露,但是我曾经问过我朋友:太子爷是油头粉面类还是青年发福类?她说都不是,是帅的喷血类,男女通杀那一款——试问一个身高接近190的长发大美人,能不能称之为帅的喷血,男女通杀?小裴作为颜控,被这种美人吸引才说得通吧? 线索五:太子爷在某天下班戴了两枚童趣玩偶戒指,左右手各一只,淘宝一搜,5.8一对。太子爷什么身价,戴这种戒指丁点不尴尬还他妈特意跑前台走一圈,走台步似的,还定点晒戒指,这只能是因为太子妃的要求——众所周知,我们裴有点童心,他去锦城拍戏的时候还在地摊上买了十元一板的幼儿园女孩子同款发夹。】 裴疏槐:“噗!” 祁暮亭侧目,“跟我分享一下。” “超话里有人在猜测真哥夫的身份。”裴疏槐报信,“而且我觉得她要猜中了。” 祁暮亭说:“没事。” 第187章 猜中了也好,正好把裴疏槐的那些个野生cp都拆了。 裴疏槐的腹肌:【线索六:今晚热搜突然蹿上前排,一看就是有人花了大价钱推波助澜哈,但是没过多久又突然撤了,这又是谁的手笔?而且直到现在,小裴都没有再上热搜,我们可以据此得出结论——搞小裴的人搞不赢保小裴的人,怂了。 综上所述——我猜测并打赌小裴的对象就是这位太子爷,over!】 评论区全是惊诧猜测附议,裴疏槐看她们自我否定又自我支持,觉得好累啊,真想发一句:【别猜了,楼主是对的。】 但是不能……等会儿,为什么不能?凭什么不能? 裴疏槐眼珠子一转,突然说:“二哥,我粉丝给我发了好多私信,我能开个直播吗?顺便把电影和新剧的宣传任务做了。” “这会儿吗?”祁暮亭说,“要不要回去再播,拿手机不累?” “不累,我只播一会儿,反正还有一段路才到,就当打发时间了。”裴疏槐说着编辑微博,“我开了哈,放心,不会拍你的脸,你也别乱动。” 祁暮亭点头,学着裴疏槐的语调,“知道啦。” 裴疏槐笑笑,先发一条微博,简单一个字:【来。】 再发一条直播间链接。 直播一开,人潮涌进来,裴疏槐眼睛花,开门一句问候语:【朋友们,吃了吗?】 这个点,狗都该睡了,还说吃不吃,那不废话吗? 评论纷纷吐槽,裴疏槐笑道:【今天的直播任务很简单哈,宣传一下春节档上映的电影和我即将进组的新剧,感兴趣的可以多多关注。】 粉丝们纷纷表示支持期待看好三连,当然进直播的不全是粉丝,黑粉吃瓜群众都有,各色评论也都有,全是关于今晚热搜的。 “直播肯定要发福利哈。你们可以随便提问,限十个,我看心情选择回不回答,回答后我会喊口令“抽奖”,想参与的观众们可以call666,最先发出来的那位就中奖了。至于奖品,”裴疏槐想了一下,“就赠送我们江浸月giegie代言的墨镜,或者黎菀姐姐新代言的全系列香水吧。” 豪安传媒的剧,黎菀当女主在情理之中,以她的热度和咖位,也是最好的女主人选,因此裴疏槐和黎菀二搭了,这回他不是黎菀的弟弟,是黎菀求而不得、道不同的竹马。今晚直播送江浸月和黎菀的代言,也是宣传电影和新剧了。 评论疯滚,裴疏槐挑眉,暗示:【只有十次机会哦,想得到回答,就问点我感兴趣的。】 作者有话说: 裴:暗示。 第73章 官宣 正主都放话了,可平时那些一通豪言壮语说要把裴疏槐压在身下的大胆唯粉和让裴疏槐在各大同人作品中被一夜七次的狂妄cp粉都怂了,根本不敢问出真心想知道的问题,只能问一些毫无营养的问题。 你吃了吗?吃什么了啊?吃饱了吗?明早吃什么…… 裴疏槐看着这一溜串的话,说:“真没想问的啊?那我下播了,各位拜拜。” 【别别别!我有问题!】 “哦,这位‘裴疏槐的小狗蛋儿’有问题。”裴疏槐嗦一口奶茶,“问吧。” 【小裴小裴,你的择偶标准是什么啊?】 这么含蓄? 裴疏槐觉得这群人好没出息,但还是认真回答:“其实以前吧,我真没认真想过这个问题,我唯一的硬性择偶标准就是:美人,大美人。可是现在吧,我年纪也到了,我认真一想吧,我觉得我应该会喜欢同时具备以下几个条件的人。” 祁暮亭竖起耳朵。 裴疏槐清清嗓子,说:“首先呢,他必须要很优秀,这个优秀就包括两方面:外形条件和其他条件。” 【细说细说!】 【说具体一点呀宝贝!】 “好,我说具体一点。” 裴疏槐一副拿你们没办法的样子,但潜藏在直播间的cp粉纷纷不约而同地认为他就是想秀。 “外形嘛,我刚才都说了,大美人啊,什么样的脸才能称得上大美人,大家应该都能意会吧?身材就好说了,要高挑比例好,要肌肉线条好,这真不是我单纯的颜控,身材大部分都是天生的,可肌肉线条这种东西,你得锻炼吧——这个人有运动习惯,自律,懂吗?还有气质,我喜欢体态端正,气质好的,就是站在那里,打眼一瞧就让人挪不开眼。” 【懂了,就是小裴的伴侣必定是颜值很顶身材很顶气质很顶爱运动很自律的人。】 “没错没错,这位叫‘裴小狗’的朋友总结得很好。”裴疏槐比出大拇指,继续说,“至于其他条件,这就太多了,随便举例:年轻有为,事业蒸蒸日上,这说明他热爱工作,效率高;学业有成,从小奖状奖牌拿到手软,这说明他勤奋好学,自小就有目标,且自律不荒废;多才多艺,说明他自小受培养,别的天赋也能点一点……太多了,就随便举例吧。” 【懂了,就是小裴的伴侣必定是从小优秀到大,学习工作能力都很顶的人。】 “没错没错,这位叫‘裴疏槐花落谁家’的朋友总结得很好。”裴疏槐再比大拇指,嗦一口奶茶,继续说,“其次呢,他必须很好,这个得从两方面来说:尊敬慈爱的长辈,尊重友爱的平辈晚辈,对其余陌生人疏离有礼;对我呢,就一个字,要好。” 第188章 【怎么个好法呢?】 “很简单啊。我高兴的时候他陪我高兴,我倾诉或吐槽或分享或单纯只是话痨的时候,他总是耐心专注地听我说话,我难过的时候他会第一时间安慰我陪伴我,帮我一起解决事情,我有时候闹脾气,他也不跟我计较,还很耐心地开解我包容我。”裴疏槐抿唇,“他从不否定我的价值,贬低我的能力,会尊重我的选择,鼓励我肯定我……总之,他会给我想要的一切,我没有想过的,他也会给我,从不吝啬。” 裴疏槐这番话不知是说给谁听,他没有偏头,也没有偷看,却感觉到了祁暮亭的目光,温柔的,是笑起来的。 【懂了,所以我们小裴是真公主吗?万千宠爱于一身!】 “公主?”裴疏槐咬着吸管,并不嫌弃这个称呼,“是吧。”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就是在他那里,我是很特别的。”裴疏槐眼珠子一转,“说起来也简单啊,就是他的目光总是首先注视我,他没有鱼塘没有森林,就只有我一个,不会勾勾搭搭,会很利落地拒绝别人,不会和别人暧昧。” 【懂了!只对小裴好的专一人!】 “就是这个意思。”裴疏槐笑笑,“还有最后一点吧,就是我看见他就会心跳加速,我趴在他心口,也能听到他心跳不紊。两个人在一起,心跳都很疲惫。” 【妈的,这就是爱情吧?】 【纯爱战士应声倒地!】 “搞什么纯爱啊,我比较想走成人路线。”裴疏槐学着某人的语调,还偷瞄一眼某人,某人在笑,他也跟着笑,莫名其妙的,过了几秒才勉强压制住嘴角,“我现在可回答四个问题咯。” 【操!这不是一个问题吗?】 【还能这么算的吗?好奸诈好奸诈!】 【10086】 “好,我们先来抽个奖哈,前四位call666的就中奖,好吧?”裴疏槐说,“抽奖!” 评论瞬间发癫,裴疏槐在第一时间截了屏,说:“‘江裴是真的’‘我在裴疏槐床底’‘裴疏槐我老婆’‘真哥夫到底是何方神圣’,恭喜这四位观众,你们中奖了,明天我会让我的助理联系你们哈,礼物可以自己二选一……算了,两件都送,免得你们选择困难。” 【哇哇哇!我中了!】 【畜生,你中了甚么!】 【叩谢公主殿下!】 “别叫公主啊,太羞耻了。”裴疏槐摆摆手,“第五个问题。” 【你真的有金主吗?】 【前面的有病吧,来直播间撒野?没问候饱你吗?】 【裴疏槐开直播应该是想澄清吧……感觉问一问也没啥。】 …… “金主?如果你说的是给我花钱的那种,”裴疏槐耸肩,“我有啊,还不止一个。” 【挣那么多钱还需要花别人的钱,好意思吗?】 【真有病吧,又没花你的钱……】 【热心‘网友’就酱啦,全世界的事情都爱操心,体谅一下啦。】 …… “不觉得。”裴疏槐嗦奶茶,笑眯眯地说,“人家就是想给我花钱,我也拦不住啊,虽然说钱有点俗气,但谦虚点说呢,在人家眼里,我是无价之宝。” 【我也愿意给小裴花钱!小裴小裴,接点代言行吗???】 “算了吧。”裴疏槐啧声,“就你那点钱,自己拿着买煎饼吃吧,还给我花?我都不忍心收。” 【我工资还挺高的!】 “工资这种东西呢,永远都不嫌高。”裴疏槐说,“女孩子嘛,如果经济富裕,那就对自己更好一点呗,干嘛给陌生男人花钱?你给我花钱,我也不能回馈你什么啊,感觉你亏了。” 【你回馈了我喜悦!情绪价值是很珍贵的!!!】 “好吧,你的这种说法我也赞同,如果我是你,我也愿意给我喜欢的人花钱,不为别的,就图个高兴。但是作为要被花钱的那一方,我还是敬谢不敏哈。”裴疏槐点题,“不缺钱的话,可以关注一下《咏生》哦,感兴趣就给我贡献一张电影票,够够的了。” 评论全是刷“好”的,裴疏槐笑笑,随机抽了三个幸运观众加入赠送奖品名单。 直播还在继续,有人问:【小裴,你在电影里演的是兄控诶,你本人有哥哥吗?还是独苗?】 “我不是独苗,上面一大姐,下面一小弟,还有俩表哥。”裴疏槐一顿,“还有一没血缘关系的哥。” 【没血缘关系啊……】 【哦……】 “就是没血缘关系啊。”裴疏槐笑道,“他在家行二,我尊称一声二哥。他人特好,对我也特好,我可喜欢他了。】 祁暮亭把车停在兰因公馆门口,呼了口气,拿起一边的奶茶嗦一口,压压怒放的心花,升高的血压。 “我到家了。”裴疏槐说,“还有两个问题,问完我再下车。” 【小裴小裴看看我!开车的是谁啊!!!】 “我哥啊。”裴疏槐夸赞,“车技超稳的。” 【哪个哥哪个哥哪个哥!】 【小裴你把手机放正啊,你哥的半边肩膀都如镜了!】 【妈的长发……】 ……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裴疏槐偏正手机,“我们先抽奖吧,还有两个名额,一,二,三,抽!ok,截屏了,请静等我的助理来联系你们。现在让我来挑选最后一位幸运提问人。】 第189章 评论疯涌。 【今晚的长发美人到底是谁啊!】 【小裴你背着我有别的狗了吗?】 【小裴你已经是真正的男人了吗?】 【我情敌到底是谁啊!】 …… “行吧。”裴疏槐被逗笑了,“刚才有机会你们非要装,现在我要下播了,一个个就来真心话了?” 【呜呜呜,坏男人,说吧说吧!】 【裴疏槐给我稳住!别说,我们可以自己猜!】 【前几天江哥脖子露吻痕,今晚小裴晒美人,我的江裴啊!】 吻痕? 裴疏槐心想江师傅真是日子美滋滋,说:“别叫魂了,回答第十个问题,长发美人是我二哥。” 没血缘关系的二哥,又有那段视频,这和自己官宣有什么两样? 祁暮亭还没来得及用眼神阻拦,裴小虎已经一个猛虎出笼,虎啸山林了,他这是被裴小虎摆了一道啊。 “到家了,我心情好,就再多回答一个问题:我确实有别的狗了,我干儿子,是条小黑狗,特乖特可爱。好了,不能再附赠了,要不然今晚可以通宵了,我要下播了朋友们,早点休息,熬夜通宵第二天肿眼打飘的锅别扣我头上,再见。”裴疏槐挥挥爪子,放下手机,解了安全带,头也不转地说,“二哥,下车。” “……”祁暮亭说,“裴疏槐。” “干嘛?”裴疏槐闻言一顿,转身凑过去,笑眯眯地说,“要凶我啊?” 祁暮亭睨他一眼,“我敢吗?” “我哪知道啊。”裴疏槐伸手捏他脸,还怪委屈的,“我都给你名分了,你还不高兴?怎么着,想跟我搞地下啊?” “先说不澄清,把我稳住,然后开直播,连番暗示,跟我耍心眼?”祁暮亭伸手把人扣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倾身压上去就是哼哧一口,“当坏蛋是吧,张嘴。” 裴疏槐乖乖张嘴,抱着祁暮亭亲了个饱,嗓子都哑了,“你不许咬我了,明儿我想吃火锅,咬破了吃辣会痛。” 祁暮亭蹙眉,捏起他下巴,“我看看破没破?” “嘿嘿,没破。”裴疏槐说,“唬你的。” 祁暮亭是真拿他没办法,伸手摸一把脑袋,笑道:“好了,卖什么乖,下车回家了。” “遵命!”裴疏槐在他嘴上啵一口,挺响的,拿起手机的那一秒却面色僵住了。他眉心抽搐两下,“哎呀!”好不惊讶,“二哥,我刚才好像没关直播,怎么办啊?” 下一秒,直播毫无预警地关了。 裴疏槐握着手机坐在原位,神色怪忐忑的。 祁暮亭弓着腰,保持姿势,看了他半晌,最后叹息道:“宝贝,你要是能把你在片场的十分之一演技拿出来,都会有一部分人觉得你不是故意的。” 裴疏槐憋不住,笑了,耸了下肩,“可我就是故意的啊。” 外面下雪,网上冒泡,真是个动静相宜的夜晚。裴疏槐登顶热搜,这波不是有人特意买热搜搞他的,是他自己把自己送上去的。 唯粉先是猥琐发育,耐不住有人掐架,她们学了正主,虎啦吧唧,冲上去就是一顿削;其他cp粉泪洒银河,当初说只是磕颜,明知两人不可能,但到头来还是真心实意,哭得哇哇叫,恨不得叩问苍穹为何正主不是自家cp,真他妈不真气,其中一部分看官配着实甜蜜,边哭边转变阵营了。 而今晚的赢家“真哥夫”疯了,人数持续上涨,主持连夜加班、苛刻筛选新人,避免别家偷入视奸。虽然正主亲自下场官宣发糖,四舍五入都直播do i了,别家进来也只能被糖砸一脸,但超话有外人,自家姐妹说话还是不方便。 那个猜测真哥夫身份的帖子被顶上第一,楼主再发一句:【姐妹们,还用猜吗?太子爷在家行二,身边的人都喊他二哥啊啊啊啊!】 评论区全是尖叫,大象来了都能掀翻,喷一地浪花。 基本确认真哥夫身份,超话里又开始扒糖了,但笑死人了,根本不用扒,也扒不完,正主今晚就是一整个官宣秀恩爱、无所顾忌的状态。 祁裴是真的:【听力考试,总结一下最后的热吻环节:姿势是“二哥”把小裴压在副驾驶椅背。 过程如下:咬嘴巴——舌吻(根据小裴哼哼唧唧的状态,绝对是深吻,他妈的水声很响,舌头都搅拌成麻花了吧!!!)——第一次舌吻结束,“二哥”让小裴张嘴,暂停安抚一波(这里应该是亲了几下嘴巴,还叫小裴‘yuanyuan’,具体哪两个字暂且不知;小裴不是哼唧就是喊二哥,肯定爱得不行了)——第二次舌吻(这里小裴有哭腔,直说了,深|喉吻!)——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的声音(“二哥”还上手了,具体摸哪儿了不得而知,但小裴肯定爽了)——咬舌头(小裴闷哼了,后面也证实确实咬了)——“二哥”主动环节结束,小裴啵一口,end。】 【我勒去,姐妹你就在车顶吧?】 【有你,是我们的福气!】 【小裴哼唧得好可爱啊,幻肢一硬,以示尊重。】 【小情侣亲爽了,我也听爽了。】 【恕我直言,感觉“二哥”有点小dom,小裴倒是很听话。】 【楼上姐妹,我也有同感,但“二哥”确实很温柔啊,声音好几把好听!】 dom是啥? 触及裴疏槐的知识盲区了,于是他上百度一搜,微微了解一下,人都傻了。钻进被窝翻两个滚,又觉得祁暮亭确实占有欲和掌控欲都很强。 第190章 祁暮亭从浴室出来,裴小虎还在床上打滚,他走过去上了床,把人摁住,轻轻压着,“滚什么呢?” 裴疏槐趴在枕头上,“我在看超话。” 祁暮亭把人翻过来,盖好被子,说:“不早了,明天再看,手机放下。” “哦。”裴疏槐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挪挪屁股,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一只腿也搭上祁暮亭的腰,危险提问,“二哥,刚才直播的时候,有人问我是不是有别的狗了?所以她是觉得你是我的狗吗?” 祁暮亭眉梢微挑,“你觉得呢?” 裴疏槐用胳膊撑起上本身,凑到祁暮亭脸前,笑嘻嘻地说:“你汪一声给我听听,我看像不像?” 祁暮亭眯了眯眼,裴疏槐见状立马就怂,“我说着玩的我睡了晚安明天见嗷——” 被翻了个身摁住,裴疏槐挣扎无果,求饶没用,后颈被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闷哼却不喊疼,渐渐老实顺从了。 祁暮亭揽着裴疏槐的腰把人拎起来,让他乖乖的,裴疏槐听话,可实力跟不上,跪不了十分钟就趴成一滩烂泥。 祁暮亭说他平时白锻炼了,又说他就是娇气,故意的,裴疏槐笑眯眯地不反驳,说我乐意呀。 趴了半晌,枕头都要扯开线了,裴疏槐被翻过来,在一盏床头灯光下看见祁暮亭的脸。 说句实话,裴疏槐觉得祁暮亭这个人就是他欲|望的开关,他看见祁暮亭就成了被冲动驱使的娃娃,要和祁暮亭紧紧相拥才能满足。 祁暮亭生日那晚,他说的话都不是在调|情,如果人一定要选一种死法,他想死在祁暮亭怀里。 在死之前,他要数着祁暮亭的心跳。 今晚裴疏槐还是半死,结束的时候外边的雪停了,只吹着风,隔着门窗,他看见庭院里不断摇晃的树,是早花腊梅开了。 他听着祁暮亭的心跳,中间可能也夹杂了他自己的心跳,分不清了,要累死了。 祁暮亭叫给他听了,一把好嗓子说“汪”,他没笑,怔了,然后莫名其妙地哭了。祁暮亭问他为什么哭,他也答不上来,就说是进得太深了。这是事实,但祁暮亭知道他在撒谎,也不逼问,只哄着说沅沅不哭,然后操得更狠。 事后的祁暮亭总是加倍的温柔,他抱着裴疏槐去浴室,把人洗干净了,放在沙发上裹成一团,快速地换了床单枕头,又把昏昏欲睡的人放进被窝,盖得严严实实的。 要天亮了吗,裴疏槐不知道时间,开了口,声音哑得不像话,“二哥。” 祁暮亭应答,轻轻的,很沉稳的说一声“嗯”。 “我好喜欢你呀。”裴疏槐这么说。 这不是他第一回这样说,他常这样说,尤其在床上,总撒谎是祁暮亭逼的,可不是,都是真心话,他喜欢死祁暮亭了。 “我也好喜欢你呀。”祁暮亭摸他的脸,温柔得不像话。 裴疏槐是块饴糖,要化在祁暮亭怀里,他红肿的眼睛弯弯的,笑着,又说:“我好喜欢你呀。” “我也好喜欢你呀。”祁暮亭也这样回复,一句一句的,一点不嫌烦。裴疏槐今晚格外黏人,他能感觉到。 裴疏槐极度缺乏安全感。他小时候想要父亲,可父亲走得干净利落,一步都不回头,那就算了,还有母亲,可母亲有别的儿子,他是先出生的,却成了附赠品。他想要爱,得不到爱,所以就想着算了,他有金银山,除了爱,什么都不缺,人不可能既要,又要。 可说真不想被爱了,这是假的,他自己找的面子话。 现在祁暮亭会给裴疏槐爱,独一份的。刚开始的时候,裴疏槐总是劝自己不要沉溺,爱是有时限的,何况是天子骄子的爱,他觉得对祁暮亭来说,那不是爱人,是赏赐人一份爱。人都是贪心的,可裴疏槐的贪欲远远超乎自己的预料,祁暮亭说喜欢他,他就想要祁暮亭永远喜欢他,祁暮亭说了爱,他就要人家只爱他一个,也要永远的。 “贪心不足蛇吞象”,古话有道理,但裴疏槐劝不动自己。 “祁暮亭。”裴疏槐轻声说,“你抱着我睡吧。” 祁暮亭说“好”,让他枕自己的肩膀,手搂着那腰。 “你总是爱踢被子。”祁暮亭说,“在梦里演动作片,连环踢,拦都拦不住。” 多大了,还踢被子,裴疏槐觉得丢脸,小声说:“可我每天早上醒来,被子都盖得好好的。” “那是我帮你盖的。”祁暮亭说,“我一晚上要给你盖好几次被子。” 裴疏槐说:“对不起嘛。” “所以我还是抱着你睡,像现在这样,把你搂住,你就不能乱滚了。”祁暮亭拍拍裴疏槐搭在他身上的腿,“你缠我紧点,就不会踢被子了,知道吗?” “知道了。”裴疏槐在我颈窝里闷声说,“你不许嫌我烦。” 裴疏槐总爱用霸道的话示弱。 “不嫌你。”祁暮亭揽紧他,抬头吻他眉心,轻声说,“晚安,沅沅,明天见。” 祁暮亭的呼吸就喷洒在脸上,温热的,味道和裴疏槐唇间的一样,绿茶玫瑰味,好香啊。裴疏槐指尖蜷缩,悄摸地抓住祁暮亭的睡衣衣领。 “晚安,哥,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20 13:35:09~2023-06-21 16:51: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91章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橘子吃多了上火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4章 冬至 燕城的雪暂时停了,裴疏槐有些失落,祁暮亭哄他说过几天又会下雪,祁暮亭说的对,周末果然又开始飘雪,还更大了。 裴疏槐喜欢下雪天,晚上回家可以坐在主卧的露台上,祁暮亭给他买了懒人沙发和火炉,还附赠一个祁暮亭陪他聊天,聊今天发生了什么,聊剧本,陪着对戏。 除此之外,祁暮亭还负责给裴疏槐讲故事。祁暮亭不仅会德语,但裴疏槐目前只精通英语和德语,其余外语只是能说两句,原版小说是听不懂的,所以祁暮亭就选他能听懂的念,都是些自己以前读过的书。 裴疏槐喜欢听祁暮亭说话,喜欢祁暮亭说话时喷洒在自己头顶、耳廓的呼吸,喜欢听贴在自己背后的心跳震动,喜欢祁暮亭的一切。祁暮亭给他带来的安全感是他不曾得到的,他时常觉得他们黏在一起的时候,世界都很安静,只有他们两个,所以他可以坐在沙发上,在祁暮亭温柔的念书声中入睡,露台外飘着雪。 《咏生》团队是卷王,从导演到后期,大家都像在肝上长了个人,在冬至节那天发了第一版预告,仅三十秒,裴疏槐在预告里只有两个镜头,第一秒的“哥哥”和下一秒的“哥哥”,是许诺还活着,和许诺不想活着的时候。 第一声“哥哥”听得祁暮亭心有多痒,第二声就害得他多疼,那晚他把裴疏槐扣在腿上,让裴疏槐把“哥哥”都要叫吐了。 完事了,祁暮亭就把裴疏槐裹在怀里喂饺子,猪肉大葱、茴香和酸菜鱼,都是他自己包好又煮熟的,一个个透着股滑稽的笨重感。 裴疏槐笑着说“好丑”,祁暮亭没地儿反驳,笑着唤“沅沅”,沅沅就把一盘鼓囊囊的大饺子都吃完了,还附赠一句“冬至快乐”。 电影进入准备上映的阶段,宣发也得就位,但裴疏槐的宣传工作不多,目前只接受了一次单人采访。 采访问题基本都是围绕电影和“许诺”展开,裴疏槐回答得当,游刃有余,这是他在祁暮亭身上学到的气质。采访最后时,主持人也笑着打趣了裴疏槐直播官宣的事情,问他是怎么想的。 “其实也没想太多,就是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裴疏槐笑笑,“我这个人不爱深思熟虑,瞻前顾后,既然想说,那就说,想做,那就做,这样挺好的。” 主持人说直播事件后大家都很关心他的近况,裴疏槐便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我真挺好的。前两天体检,身体很健康,马上要进组了,论文写好了,昨天我们约着好友弟弟吃了顿火锅,晚上回去我对象也给我讲故事了,身体健康,事业学业,爱情感情一样没落下。” 主持人很喜欢裴疏槐,笑着道了句祝福,先提前祝贺他新戏顺利,毕业顺利,生活如意。 裴疏槐笑着道谢,他今天笑的次数很多,不是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笑,是有点温柔的。采访结束后,主持人说他是被爱包裹着的,这很明显。 裴疏槐被爱包裹,也被爱冲撞,进组前一晚,祁暮亭失控了,弄得有点狠。 裴疏槐自找的,穿了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女仆装,在祁暮亭面前晃荡就算了,冬天的厚被子都挡不住他浪,被祁暮亭从被子里拎出来的时候,他嘴巴红彤彤的,舌尖探出来,沾了白色。 薄薄的一层布料碎成了片,被祁暮亭仍在地摊上,可怜见的,但那双白色的中筒丝袜性命尚存,直到最后都还好好地穿在裴疏槐腿上。 祁暮亭喜欢亲裴疏槐的腿,他不害臊,也不矜持,说当初看见裴疏槐在剧组的那张露腿照时,就这么想了。那晚他其实做了个梦,什么蚊子包,裴疏槐腿上的红印儿都是他连亲带咬地吮出来的,梅花似的朵朵开。 “当时见我还一脸性|冷淡呢,真会装。”裴疏槐就这么骂他。 祁暮亭不是性|冷淡。 在遇见裴疏槐之前,他没和青春期的同学朋友凑一起看过片,也没在某个夜晚梦见隐秘难堪的情节。他有过自|渎,但不频繁,他不厌恶也不兴奋,当人生任务来处理,他曾经觉得自己不需要性|欲。 裴疏槐是惩罚他自以为是的人,裴疏槐身上的印记就是铁证。 结束后,裴疏槐让祁暮亭帮他把袜子脱掉,黏糊糊的,穿着不舒服。 祁暮亭照做,问他衣服是从哪儿弄来的。 “我哥给的,还他妈同城快递呢。”裴疏槐打哈欠,在床上懒成一团白泥,“他和傅致哥玩得好野啊。” 祁暮亭了解傅致,并不反驳,只说:“既然是他们自己玩的,为什么给你,买一送一?” 裴疏槐心想“对哦”,让祁暮亭拿自己的手机问陆安生。 陆安生也不藏着掖着,老实说了,傅致不爱穿粉色。 “操。”裴疏槐说,“二哥,你兄弟背着你在外面当零儿。” 祁暮亭也有点意想不到了,用裴疏槐的语气问了一嘴,陆安生真不害臊,说他们是轮着来,傅致出力的频率多一些,当然穿什么都不影响傅致干活。 “轮着来啊。”裴疏槐挠挠脖子,“难怪我哥有的时候看着精神抖擞,有的时候又腰酸腿痛的。” 祁暮亭看他还挺操心,就问:“你没这个想法?我看你先前不是经常跟我嘚,说要在上面吗?” 第192章 “只是说说嘛,其实……我从来就没真想过。”裴疏槐觉得自己也是怪没出息的,一躺就直接躺平了。 “为什么不想?”祁暮亭把他抱到身上当被子用,随便聊聊,“是怕我不愿意?” 裴疏槐摇头,说:“我的理由其实还挺充分的。” 祁暮亭给他揉腰,“嗯”道:“听听。” “第一,我肯定没你厉害,别到时候都不尽兴,多尴尬啊。第二,你弄得我挺爽的,我只想享受,不想吃力不讨好。第三嘛,”裴疏槐在祁暮亭嘴上啵一下,笑着说,“哥,你艹我的时候特性感。” 祁暮亭笑笑,说:“你高兴就好。” 裴疏槐嘿嘿笑,双手双腿把人缠紧了,静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就说:“哥,新戏我拍俩月就杀青了,我打算这部戏拍完到毕业之间都不接新戏了。” 祁暮亭倒是赞同,说:“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也可以专心准备你毕业的事情。” “毕业都还好了,论文啊分数啊什么都准备妥了。”裴疏槐玩着祁暮亭的发尾,“我是想陪你。” 祁暮亭“哦”了一声,尾音上扬,裴疏槐就说:“你看啊,等我毕业之后,我就是个真正的社会人了,要更努力的工作了,你明年应该就要去总部了吧,到时候都忙起来,说不定几个月见不到面,我这不是想趁着还没毕业,跟你好好黏糊黏糊嘛。” “几个月见不到面?”祁暮亭逗他,“你是要去火星工作?” 裴疏槐压紧他,说:“两个月也是几个月。” “是是是。”祁暮亭问,“那你打算怎么黏我?去我办公室躺着玩手机?” “我哪能啊。”裴疏槐说,“我给你当秘书去。” 说到秘书,祁暮亭有点严厉了,“给我当秘书?拿什么当?” 裴疏槐挠挠头,说:“那这基本的办公能力我还是有的啊,弄弄文件,记录主持会议,和别家公司联系沟通……” “宝贝。”祁暮亭太残忍了,“你来了,秘书室就得走一个人,你觉得谁在这方面的能力比你差?” “啊?”裴疏槐微微瞪眼,“就不能多招一个吗?你们公司今年不打算招新人?” 祁暮亭说:“我暂且不需要新秘书,不过下面几个部长可能会招。” “这样啊。”裴疏槐很失落,“我没有用武之地啦,要不我去给您煮咖啡?但是工资得按照秘书的给啊,你走私账。” “你觉得我舍得把你拘在办公室煮咖啡?”祁暮亭敲他脑门,想了想,“你要是真想来,我明天让邹助找各部门具体问问。” “别。”裴疏槐说,“我只想给你当秘书,这要是给别人,我就不想当了,而且你觉得就算我去了,他们真敢把我当秘书使吗?” 祁暮亭笑着说吓他,“我放个话,他们可以把你当驴使。” 裴疏槐佯装惊恐,在祁暮亭身上打滚乱摆腿儿,喊着自己失宠了失宠了。祁暮亭笑着陪他玩了一阵,把人抱回身上盖好,说:“你跟我认真说,你是只想来黏我,还是想学东西?” 裴疏槐羞赧,“鱼和熊掌,俺都想要。” 祁暮亭闻言想了想,排除了一些裴疏槐不能黏着他、甚至没时间见他的岗位,跟他商量,“表演班的助教,既能工作还能蹭课;编辑部或综艺项目,写稿子写本子,有时候需要外出;影视方面,项目评估、策划、合作,都不轻松,你这小脑袋瓜得转起来,但能学的东西也多。” 裴疏槐开始思考。 过了会儿,他决定了,“我要选第三个。” 祁暮亭说行,问:“那你是要走后门,还是走正门?走后门到时候直接来,走正门的话自己投简历。” 裴疏槐倒不觉得走后门丢人,但正门都没试过就走后门,太没出息了。他选走正门,贱兮兮地说:“你竟然愿意给我开后门。” “公司不是一个走后门的都没有,但留下的都是能力可以匹配岗位的。”祁暮亭掐他脸,恐吓道,“不行的,都得给我走人。” 裴疏槐才不怕,能力不行就站不住脚,走人也应该,但他从不觉得自己不行,当即拍拍裴疏槐的胸口,保证道:“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准备简历,通过面试,努力工作。” 他还有段时间才毕业,还有选择考虑的余地,祁暮亭把话说在前头,“选了第三个,进了公司就是在阿致手底下干活,他在公事上比较严厉,对新人也不手软,更不会徇私放宽标准,你好好的,如果挨了训……” “公私我还是能分开的,傅致哥把我训成傻逼,我也不记恨他。而且,”裴疏槐好拽,“说不定我太优秀了,根本不会挨训。” 祁暮亭笑着说:“这还是很有可能的。” 裴疏槐仿佛已经进入mq,胸前挂员工牌甚至要取傅致而代之了,傻乐个不停,被祁暮亭拍了屁股才老实不少。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祁暮亭啧声,眉间隐有烦恼,“你姐姐要是知道你去mq都不去自家公司,会来教训我,给我立规矩吗?” 茶香冒出点苗头了,裴疏槐立马表态,说:“哪能啊!老裴家又不发展影视业,我去了也不对口嘛。我要是能进mq,她指不定要夸我有出息呢。” “那就好。”祁暮亭呼了口气,有模有样的,“我就怕你姐姐不开心,招你为难。” 第193章 “哎哟。”裴疏槐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拔火罐似的,笑得像个甘愿被妖后迷惑的昏君,“别怕,我疼你。” 祁暮亭揽着他,看了眼时间,把人放到旁边半搂着,“聊也聊了,乐也乐了,是不是该睡觉了?” “嗯嗯嗯。”裴疏槐眼睛亮晶晶的,还在笑。 祁暮亭不知这傻蛋在乐呵什么,但看了两眼,也跟着笑,招得裴疏槐直接笑出声来,在被窝里乱拱,又是奥特曼又是小魔仙的,咒语手势一通乱演,发癫,想变身了。 祁暮亭被威胁,不甘不愿地来了一句“小魔仙,全身变”,裴疏槐笑得打滚,祁暮亭多少是有点恼羞成怒了,压着裴疏槐报复,让他演猫猫。 裴疏槐多不要脸啊,让来什么来什么,从被窝里钻出来,“喵呜”一嗓子,还在床上拟猫,手臂撑着床,撅起个屁墩,喵呜喵呜的叫唤。 祁暮亭眉眼舒展,尽是笑意,伸手拍那屁墩,又说:“学个草莓。” 这裴疏槐根本不用学,他觉得自己就是家里的草莓二号,或者叫大草莓,闻言蹄子在床上一蹬,扑腾进祁暮亭怀里。 祁暮亭被砸得往后一倒,躺平了,大草莓就在他怀里乱拱,还汪汪汪,幸好门关了,草莓昨天也被陆安生抢走了,否则必定要冲进来跟他一起汪。 大草莓闹腾几句,突然岔气儿了,开始咳嗽,惹得祁暮亭又想笑又担心,拍背顺气,温柔地哄了一会儿。大草莓不咳嗽了,眼眶和脸都微微泛红,咳的,笑的,特别好看的。 祁暮亭怔怔的,被捧住了脸。 “哥。”裴疏槐说,“二哥。”又说,“祁暮亭。” “在。”祁暮亭就这么回应。 裴疏槐笑,这回不傻里傻气了,但是忒甜。 “和你在一起真开心。”他说。 “我也是。”祁暮亭很会表露心意,现在还和裴疏槐学会了坦诚心扉,“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之前我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我还担心你和我在一起会不开心,毕竟我不风趣幽默,也不会浪漫情趣。” 裴疏槐觉得祁暮亭说话真奇怪。 祁暮亭明明是最浪漫的人。 祁暮亭不能让他这么开心,别人更不能。 “开心最好了。”祁暮亭蹭着裴疏槐的脸,也很像草莓,他说,“我想让你一直这么开心。” 裴疏槐说:“我们一直在一起,我就会一直开心。” 说着他成了一卷铺盖,把祁暮亭盖得严严实实的,“我今晚就要这么睡。” 祁暮亭倒是乐意,“你要睡不着怎么办?明儿还进不进组了?” 裴疏槐不信,“怎么可能睡不着?” 确实不是大放厥词,差不多半小时吧,裴疏槐睡着了,呼吸很轻,云似的托着祁暮亭的心。祁暮亭怕他这么睡久了,脖子会不舒服,就轻轻把他摆平,正面朝天地睡,但没松手,还是把人半搂着。 祁暮亭睡不着,在黑夜中听着裴疏槐的呼吸。 小傻子在梦里还想着变身呢,时不时蹦出一句,这回还加了铠甲勇士进去,直接三连变。 祁暮亭就当听留声机似的,一有声儿,他就轻笑,很捧场。 可能是被捧开心了,也可能是终于变身变累了,或者串台了,裴疏槐换了台词,叫哥,二哥,祁暮亭。 祁暮亭提着心,屏着气,听他喜欢的人在梦里说喜欢他,想要他,说了好多遍。 裴疏槐听不见,这晚只有裴疏槐喜欢的雪知道,祁暮亭一句一句地应承了他的梦话。 在。 在。 在。 我也喜欢你。 我也想要你。 风雪听了半个晚上的情话,耳朵都腻了,越下越大,好像要报复一般。第二天,祁暮亭先起来,去厨房下了一盘饺子,之前做好的,一直冻在冰箱里,这盘的样貌比那盘处女作好看多了。 饺子在锅里煮,祁暮亭上楼去叫裴疏槐起床,帮着洗漱穿衣,被裴疏槐抱着腰黏了一早上。 二十岁本来就还年轻,哪怕七老八十了,黏人幼稚也是权利,祁暮亭喜欢裴疏槐黏着自己,他也经常那么黏着人家。在外头一个冷一个拽,回了家都暴露出一点本性,让外头的人看了,得说一句“卧槽你俩觉醒第二人格了吧”。 裴疏槐跟在祁暮亭后头,颠颠儿地下了楼,下意识地喊一声草莓,没狗应,才反应过来儿子出去浪了,还没着家。 作为父亲,裴疏槐还是要靠点谱,喝豆浆的时候找陆安生问了下儿子的近况。 陆安生报信,说草莓又乖又不怕生,过得美滋滋的,过两天再送回兰因公馆。 “行吧,好好宝贝我儿子。”裴疏槐回复陆安生。 “别玩手机了,先吃饭。”祁暮亭把一大盘饺子放在桌上,又拿了小碗和一碟辣酱放在裴疏槐近前。他自己不蘸酱也不蘸醋,爱吃白味的,配一杯豆浆。 裴疏槐夹起一只饺子,吹了吹,放进嘴里,眼睛都吃成小眯眼了。咽下肚,他夸赞祁暮亭进步飞快,值得鼓励,一脸幸福地说:“二哥,你为我洗手作羹汤,我要飘上天了。” 几只饺子就能飘上天,换成别的,不得飘上天再跑个五千米? 祁暮亭心中暗暗有了打算,面上却还强撑着,说:“包个饺子,很简单的事情。” 裴疏槐任他矜持,也不挑破,说:“对啦,昨晚只顾着正事了,东西还没收拾呢。” 第194章 他说的正事,不知道是做|爱还是傻乐,祁暮亭笑了笑,说:“别操心了,洗漱用品那边公寓里都准备了,你待会儿带一身换洗衣服就行,晚上我回来帮你收拾,明天让人送到公寓去。” 裴疏槐连连作揖,夹一只饺子投喂祁暮亭。 两人把一盘饺子吃完,上楼换衣服,收拾东西,一起下了楼。 裴疏槐上车的时候,司机还没到,他就用手扒着后座的车窗上,枕着下巴,眼巴巴地看祁暮亭拎着他的包出来,站在车门外,“把我当司机?还是想冷暴力我?” “啊?”裴疏槐盯着祁暮亭,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你要送我吗?!” “孩子第一回进新剧组,我不得送送?”祁暮亭揉他脑袋,催道,“麻溜地下来。” 裴疏槐高兴死了,连忙开门下了车,钻进副驾驶。 祁暮亭把包放在后座,走了两步又退回副驾驶,伸手扒了下车门,“等着我给你关门?” 好嘛,裴疏槐只顾着乐了,连车门都忘记关。 祁暮亭骂他傻子,附身凑近了,帮他系好安全带,不着急走,捧着傻子那张傻脸做一次深吻。抽身时,祁暮亭的嘴唇红了,他把副驾驶的门关上,觉得这雪下得一点都不冷。 车子驶出兰因公馆,这一路都很安静,裴疏槐没有说话,好像还在傻乐,可祁暮亭看他偶尔玩着自己的围巾,偶尔看着某一处不动,就那么呆住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进不去影视城,就在门口下了,这边封了路,狗仔和无关人士都进不来,所以祁暮亭下车的时候没有戴口罩,一手拎包,一手揽着裴疏槐的肩,真把人送进了组里。 彼时剧组人还没来齐,祁暮亭把包递给一脸“老板早上好”的小简,跟摆着张猥琐笑脸凑上来的黎菀握手,说:“黎小姐是前辈,请多照顾阿槐。” 黎菀拒绝不了祁暮亭这张帅脸,更拒绝不了他说这句话的温柔,差点长出恋爱脑,幸好被她及时用意念割掉了,因为不是谁都是裴疏槐,能遇见祁暮亭。 导演柳宗是见过祁暮亭的,听说这尊佛来了,立马从休息室跑出来,去和祁暮亭握了手。 导演和演员不一样,比起照顾,祁暮亭请柳宗多教裴疏槐,该说就说,该骂就骂,当然做得好了,也得夸孩子两句。 柳宗笑道:“那祁总可别心疼啊。” “真挨了训受了苦,我还是得心疼,不过不耽误,既然进了组,就得好好做事。”祁暮亭说着揉了下裴疏槐的脑袋,说,“那我就把阿槐交给柳导了。” 柳宗笑着答应,说:“祁总就放心吧,小裴丢不了。” “就是就是。”黎菀跟着凑热闹,“我不在这儿吗?” 祁暮亭点头,指尖插|入裴疏槐后脑勺的头发里,让他半仰起头。裴疏槐一直没说话,就盯着他看,他就笑了笑,像操心的兄长,是温柔的对象,说:“好好的,我先走了,有事直接打我电话。” “嗯。”裴疏槐笑起来,很乖,还挥挥爪子,“二哥拜拜,路上开车小心,到了给我吱一声。” “好。”祁暮亭应了,和柳宗黎菀道别,转身走了。 裴疏槐站在檐下看他的背影,看不见了就利落转身,去换造型了。 两个小时后,裴疏槐收到祁暮亭的微信。 【吱。】 作者有话说: 端午快乐呀,吃粽子了吗?(俺吃了蜜枣粽,好吃。)感谢在2023-06-21 16:51:45~2023-06-22 20:12: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上林 10瓶;橘子吃多了上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炸裂 裴疏槐在家里像个小孩,什么都得祁暮亭操心两句,放到外面去却也能独当一面,可他刚进新组,祁暮亭还是总要询问到近况才能安心。 黎菀是个热心肠,小简和跟着一起过去的厨师司机也把“眼线”的工作做得很好,祁暮亭每天都能收到裴疏槐的当日工作情况,那些裴疏槐自己告诉过他的,比如哪场戏一次过了、哪场戏ng了很久、红烧牛肉超级好吃,和裴疏槐向他隐瞒了的,今天打戏摔地上蹭破了皮、为了演出红血丝和病态通宵两晚结果拍完就在片场摔一跟头、剧组的一位男演员总是偷看他。 “三个七带三。”黎菀扔下几张牌,数了下零钱,今晚赢得多。 今天其余人下戏早,黎菀和裴疏槐还有一场夜戏要拍,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先不回酒店了,躲在裴疏槐的房车里斗地主,被邀请凑一桌的还有男主的饰演者,随雨寄。 裴疏槐和随雨寄初次见面时其实闹了点不痛快,当时黎菀给裴疏槐发了一条链接,裴疏槐点进去一看,又是同人文,荤头了的那种。 短短一篇十章的文,每章至少两play,裴疏槐看着其实还好,但看见文中的他被弄失|禁时,就破防了。 是羞的,因为这是真事,而且他一想起来就恨不得用脑袋把家里的地板砸出个坑,钻进去躲着,等祁暮亭把这事忘了才出来。 裴疏槐一旦破防,就有点凶狠了,追着黎菀打了小半个片场,最后把人堵在小亭子里了,勒索黎菀手头的全部同人文资源。黎菀也不是做慈善的,资源可以给,但要裴疏槐拿等价值的“信息”来交换,这女的能要啥,还不就是人小两口的那些事情? 第195章 两人僵持着,随雨寄拿着剧本来庭院里闲逛,从他的视角看,就是裴疏槐堵了黎菀,男的凶神恶煞,女的紧张兮兮,这能有什么好事? 小伙子热心肠,上去就要英雄救美,裴疏槐哪是好脾气,转身就要问候回去,要不是黎菀及时开口,当天剧组就都该知道男主和男二第一次见面就打起来了。 好在都是误会,随雨寄第一时间道歉,裴疏槐也不拿乔,两人就算认识了。 随雨寄今年二十三,算是他们这个年纪段里热度很高的那一卦了,俗称“顶流”,粉丝们都说自家正主是个好相处的大狗,看着大高个,拽得二五八万,其实很温柔,就是傻了点。裴疏槐和随雨寄每天一起拍戏,聊了天,吃了饭,觉得粉丝形容得八九不离十,唯有一点就是随雨寄其实没那么傻,有点知世故不世故的意思。 “三个九带二。”随雨寄跟上。 “带二,要不要这么奢侈?”裴疏槐啧声摇头,甩下四张牌,三个二带八。 随雨寄白了裴疏槐一眼,要不起。他坐在侧面对房车门口的位置,一抬眼就能看见房车外面的一片地,有个人从那儿走过。 “诶。”他给裴疏槐通风报信,“陈思又在偷偷看你。” 裴疏槐没说话,出了个“34567”。 “刚开始我还真没觉着,昨儿陈思和小裴对戏的时候,连着ng了七八次,全是因为忘词,如果不是他看着小裴一脸羞红的,我都想猜测他是不是故意ng来找小裴的茬。”黎菀说不要,让裴疏槐继续出,她自个儿接着八卦,“陈思到底知不知道我小裴是有对象的啊?小裴直播官宣的热搜挂了一晚上,第二天下午才下跌排行,但还在榜上,我们公司的人那几天都在谈,他也是圈内人,还是小裴的校友呢,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听见吧?” “人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你看现在不还是有人说‘裴疏槐的对象是他金主啦’‘卖腐艹人设’之类的吗?”随雨寄也不要,“陈思要是对小裴有意思,说不定他知道了也会选择不相信小裴有对象。” 裴疏槐出了个7,拿起一旁的茉莉乳茶喝了一口,是随行的厨师老李最近新研发的一款裴疏槐房车专属款饮品,导演柳宗天天来蹭。 黎菀出10,报双,摇头说:“我觉得不行,我誓死守护小裴和祁总的姻缘。” 裴疏槐直接甩出大王,说:“我需要你守护吗?认输给钱吧。” 随雨寄躺赢,“哈哈哈。” “我呸。”黎菀不爽,一人给十块,还要负责洗牌,觉得自己真是错付了。她为了不让裴疏槐被牵连挨收拾,都没跟祁暮亭说陈思这事儿呢。 “我裴。”随雨寄说,“你要不直接跟陈思说吧。他天天逮着你看,还一脸羞涩,剧组都有人在说这事儿了,谣言这东西就是人传人传出来的,可别传着传着,你已经在剧组另结新欢了。” “再等等吧。”裴疏槐寻思着人家只是看看,没说也没做什么,他要是直接上去就是拒绝,万一人家只是单纯被他帅到了,根本没这意思呢?而且看看就看看呗,他也少不了一块肉。 裴疏槐自有定数,但事实证明随雨寄还是有先见之明。 某天晚上,裴疏槐又上热搜了,吃瓜博主内涵某刚官宣不久的三字男艺人在剧组和同性同事“走得太近”。 “刚官宣不久”这个限定形容词就直接锁死裴疏槐了,粉黑大战,路人粉瓜,一触即发,裴疏槐被光荣送上热搜,随后另一位当事人“陈思”和俩人的同框照也被扒出来。 粉丝们平时再防备官配,这时候自然要统一战线保护裴疏槐的名誉,更何况她们虽酸不瞎更觉得正主不瞎,谈了官配那样式儿的,别的真的很难入眼。 粉丝们有立场,说话不宜太直白,会给正主招黑,但cp粉,尤其是非官配cp粉就直接多了。 我恨“江裴”:【妈的,我江裴输给官配就算了,还能输给什么“裴思”???客观评价,就这几张同框图,大家都穿古装吧,裴还穿得很素勒,全素颜出镜,陈思全副武装站他面前都没有丁点存在感好嘛!陈思看裴脸红羞涩,关裴屁事,裴回应他了还是也这么看他了?】 【喜欢一个人也没错啊,楼主没必要人生攻击吧?】 【我攻击什么了?我说他丑了吗?】 【喜欢一个人是没错,但你喜欢的人都有对象了,你就该收敛点吧,默默喜欢谁管得着你,你都打扰到别人了就是你不对啊。】 【明明是陈思自我高|潮,全是骂裴疏槐要劈腿的,真就仗糊行凶是吧?】 …… 帖子很热,但在发酵一小时后,江裴残党蔫儿了,“雨槐”新党站起来了,原因无他,正主发微博了。 随雨寄直接在热搜微博区评论认领:【和三字男艺人在剧组走得近的同性同事应该是我吧?我们这会儿还在同一间酒店房间呢,来拍啊。】 吃瓜网友留评表示“雨槐”还是有的磕的,俩人都是虎逼,但“江裴”和“祁裴”纷纷裂开了。 【我江没影儿很正常,我怀疑他都把微博卸了。可我裴和他祁今晚怎么也一句不坑?】 【正宫还需要吭声吗???不带搭理的。】 【他祁根本没微博吧?我只搜到mq娱乐的官博,全是跟项目有关的宣传。】 …… 第196章 这件事说大真不大,大家也就吃个乐子。“江裴”党虽然意难平,也被“雨槐”党刺激得酸溜溜,说什么“我江你怎么不说话”,但江浸月本来就不该说话,这件事情和他无关,cp粉和吃瓜群众说着玩而已;正宫也不需要吭声,他又不是圈内人,说不定根本不知道这事儿,但裴疏槐呢? 裴小虎今晚怎么如此安静? 这是众人的疑惑,并且已经有人开始引导风向,说裴疏槐不澄清就是默认了,或者说没法澄清。 有人逐渐坐不住了,去随雨寄那条评论下艾特他,问裴疏槐在干嘛? 随雨寄估计也在玩微博,竟然不到十分钟就回复了该评论:【忙着写检讨呢。】 【???为什么?写啥检讨?】 随雨寄:【昨天晚上吃了羊肉火锅之后,我裴来了一桶芋泥冰淇淋,觉得腻,又整了一瓶冰薄荷水,下戏之后,菀请吃烧烤,小裴整了串爆辣五花肉,辣飞了,又开了瓶冰rio,没过多久就去厕所和马桶手拉手了。他对象在剧组有眼线,知道了这事儿,打了电话过来,本来是关心,结果我裴死不承认,还嬉皮笑脸,哦豁!】 粉丝和cp粉都表示大冬天吃冰,还三连吃,该! 【我裴写检讨?你凑什么热闹?】 随雨寄不服:【是他凑热闹好不好?我、菀还有柳导在屋里斗地主呢,他非要坐一边占着个角写检讨,写一行念一行,我们还嫌他烦呢。】 【哈哈哈,他就是想秀吧。】 【写屁的检讨,绝对是情书,能不能给我看看?我愿意听啊!】 【我也愿意!要不小裴直播吧,我们一人一句,帮他写一篇十万字检讨。】 “十万字?”裴疏槐瞅着随雨寄的手机屏幕,觉得这些人也太狠毒了,一晚上十万字,他又不是三头六臂。 裴疏槐叹了口气,余光瞥到随雨寄手里的牌,慌忙制止他,“我去,你出个屁的一对k,还有俩尖没下桌呢——大王!” 没人要,再出一对k,众人纷纷明牌,柳宗手里果然还有一对尖和一对三。 “哎呀,谢谢我裴!”随雨寄收了二十块钱,揣了十块进裴疏槐兜里,让他明天早上买杯热水喝。 黎菀哈哈大笑,说:“二十岁还写检讨,还是因为拉肚子,真有你的裴疏槐。” “写屁的检讨!”裴疏槐学着那评论,“我写的是情书。” “是是是,是情书。”黎菀好奇,“诶,祁总有提热搜这事儿吗?” 裴疏槐摇头,“他还没回国呢,估计都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随雨寄洗牌,“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借题发挥而已。” “就是。”裴疏槐经常被团建,都习惯了。 “这回该不会又有人故意整你吧?就像上回的金主论。”黎菀叹了一声,“事实证明舆论只能澄清,没法真清,一旦发酵了,就像沾了屎,永远都留着味儿。” 柳宗“诶”道:“上回那件事怎么处理的啊?我看后来都没什么动静了。” “不知道。”裴疏槐心大的,“祁暮亭说他处理啊,他也没跟我说。” “我知道。”黎菀神神秘秘地说,“当时拍你视频的根本不是博主本人,是有人卖给博主的,不要钱。而这个拍你视频的人也是收钱办事……” 随雨寄翻白眼,“别卖关子。” “我说出来大家可能不知道,毕竟他很糊。”黎菀说,“叶澄。” 随雨寄和柳宗果然一脸懵逼,裴疏槐“嘶”了一声,“好像在哪里听过。” 黎菀拍桌,提醒道:“就咱们拍第一部戏的时候。” “我想起来了。”裴疏槐说,“就我弟的同学,当时我在mq上表演班的时候,还经常遇见他呢。” “没错,就是他,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搞你吗?”见裴疏槐一脸“为什么啊”的傻样,黎菀摇摇头,“因为祁总啊!他把你当情敌了!” 裴疏槐明白了,又不是特别明白,“就是说他喜欢祁暮亭?可祁暮亭都不认识他,他有个屁的资格给我当情敌。” 这会儿他想起来了,“难怪呢,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而且我和祁暮亭一起出去吃午饭的时候,经常和他遇见。” “我不是很明白啊。”柳宗这个中年男人也爱听八卦,知道的不少,“他怎么敢的啊?” 黎菀小声说:“他有金主,懂自懂啊。” 柳宗说:“祁总当时不是放话了吗?他金主不知道?” “金主是不知道,他假传圣旨呢,把金主的秘书都坑辞职了。”黎菀摇摇头,“金主后来直接上门道歉,请祁总吃饭,祁总没答应,但给了他面子,说让他自己把家务事处理好,就是要他来处理叶澄的意思嘛。” 裴疏槐坐在旁边,听故事似的,“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祁暮亭说自己处理,他就一个字不问,也不操心,所以啥都不清楚。 “傅致说的。”黎菀说起这个就很麻木,“当时我和陆安生一起拼烤肉啊,吃到一半,傅致来了,他俩坐一排,我眼睛好痛。” 裴疏槐哈哈大笑,说:“别跟那俩男的一般见识。” 他说完了,一边的手机亮起来,是阮鹭。这小子近段时间忙着社团的事情,好久没和裴疏槐打游戏了。 裴疏槐接通,说:“哟,这不是我阮哥吗?有何贵干啊?” 第197章 阮鹭说:“小裴哥。” 裴疏槐听他声音怪丧的,一猜就准,“和你哥闹了?” “嗯。”阮鹭说,“我离家出走了,你能收留我吗?” 裴疏槐说:“哎哟,怪可怜的,给我发个定位。” 挂了电话,阮鹭发来定位,竟然就在酒店里,这小子知道裴疏槐不会不管他,早就在大堂等好了。裴疏槐无语,告别斗地主小队,把写了大半的检讨书折叠成方块,揣进包里,下楼去接人。 阮鹭正坐在沙发上喝奶茶,见了他,屁颠颠地就上去了。 “登个记。”裴疏槐接了阮鹭的身份证,去前台登记之后,领着人上楼。“你离家出走,怎么走我这儿来了?” 阮鹭说:“我不能回家啊,爸妈会出卖我,表哥又不在燕城,我没法投奔他,我其他同学朋友都可能会出卖我,也认识我哥,我思来想去,觉得我走到你们片场这边,我哥一时半会儿应该是逮不到我。” “你还挺严谨。”裴疏槐笑了笑,揽着他的肩出了电梯,没想到看见门口站了个人。 裴疏槐眉心微压,走过去,问:“大半夜站我房门口,给我演惊悚片呢?” 阮鹭不知道热搜,但听出了猫腻,安安静静地当观众,不说话。 陈思看了眼裴疏槐揽着阮鹭的手,扯了扯唇,说:“你们也没多干净嘛。” 裴疏槐知道他的意思,但并不在意,说:“别家闲事莫管,手伸太长,砍断了都没人给你接。鹭,进屋了。” “嗷。”阮鹭乖乖地当小弟,被裴疏槐虚扶着背推到房门口,刷了卡,先进屋。 裴疏槐正要进屋,胳膊被拽住了,他啧了一声,反手扣住陈思的肩,把人往门边上一撞,吓了阮鹭一跳。裴疏槐轻声说:“别他妈碰我。没有下次,好吗?” 陈思没料到他力气这么大,肩背被门框撞的一阵钝痛,咬牙道:“你到底为什么看不惯我?我没得罪过你。” “没得罪?”裴疏槐嗤笑,“今晚的热搜是你搞的吧,在我面前秀个屁的智商,你是来给我找快乐的吗?” 陈思不说话。 “热搜的事情我不跟你计较,你也算给咱们剧组增加热度了。但是,”裴疏槐淡淡地警告,“以后在剧组,把你的眼珠子管好,别往我身上看,否则我不介意让你滚出剧组。我不喜欢欺负人,但你要是三番两次这么做,不是影响咱们剧组内部和谐吗?柳导也容不下你吧。” 陈思嘲讽道:“你就仗着祁暮亭。” “我不仗着他,也能收拾你。”裴疏槐说罢挑了下眉,“我也是奇了怪了,听你这语气,你该不会是对祁暮亭有意思吧?” 陈思脸色扭曲了一瞬,说:“我喜欢的是你。” “喜欢人家就大半夜来人家房间门口?”阮鹭扒着门,眼珠子一瞪,“你想干嘛啊!” 陈思误以为阮鹭是裴疏槐找的小鸭子,冷声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阮鹭也不生气,笑眯眯地说:“我能进小裴哥的房间,你只能在门口打转,咱俩谁没份啊?嘿,我还真是觉得你很奇怪诶,小裴哥已经有对象了,而且这都不是秘密,你也知道啊,那干嘛还要来找存在感?你想当男小三吗?” 他上下打量陈思,有点发愁,“可我看你哪哪儿都比不上原配啊。” “你——” 陈思朝阮鹭的位置一冲,被裴疏槐拽了回来,死死地摁住了。他喘着气,脖颈青筋冒出,盯着裴疏槐说:“你和祁暮亭迟早会分手,我喜欢你怎么了?” 裴疏槐并不想知道陈思为什么喜欢自己,但真不明白,“我和祁暮亭分手了,也轮不上你,我没有吃屎的爱好。而且,‘迟早会分手’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挺没有分量的。”他很纳闷,“你是祁暮亭肚子里的蛔虫还是能预见未来的神仙啊?” “我都不是。”陈思说,“但你如果觉得自己能和祁暮亭过一辈子,那你就太天真了。” 裴疏槐说:“我就这么天真啊。” 陈思看着他,眉头皱的很紧,“疯了吧,祁暮亭怎么可能跟你过一辈子?他是祁家的继承人,以后会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结婚生子,相敬如宾,你不能带给他利益,也不能给他继承人,他只是和你玩玩,玩腻了就会甩了你,你别恋爱脑。” 沉默,裴疏槐恨不得沉默到天明。 无语,阮鹭恨不得无语到明天。 两人对视一眼,觉得这人好奇怪。 裴疏槐都不想和陈思退十万步来说了,松开手,疲惫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这么恋爱脑,没了祁暮亭我不行的。” “你别这么说。”陈思沉声道,“我知道,你不是这么糊涂的人,你就是想背靠大树好乘凉,你也只是利用祁暮亭对不对?我不介意你有金主,真的。” 好炸裂啊。 裴疏槐吓得退了半步,沉默三秒才试图理解这句话,“首先,你为什么这么自信很了解我啊?难道在我忘记了的某段岁月里,我们曾经认识过?其次,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只把祁暮亭当金主啊,我看起来不像恋爱脑吗?哪里不像,我可以改啊。然后,你不介意我有金主,你凭什么介意啊?我管你介不介意。最后,如果我没理解错误的话,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在我有金主的同时跟我在一起……吗?” 阮鹭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他表示这人说的每个字他都认识,可合起来就是搞不懂啊。 第198章 “你火的这么快,怎么可能是傻白甜恋爱脑?你也没理解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陈思说,“我不能给你很多资源,可是祁暮亭能给,我不介意你变好,但是我可以给你纯粹的喜欢,这是祁暮亭没法给你的。” “不好意思啊。”裴疏槐说,“你口中的‘喜欢’,在我看来一文不值。” 陈思红了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无法沟通就不必沟通,他不理解也不必让他理解,裴疏槐说:“我对象管得严,我背叛他,他会把我日得叫天,你别害我了,赶紧洗洗睡吧。” 他说完,一把薅开陈思进了房间,关门前他看了陈思一眼,语气称得上虔诚,“滚远一点,谢谢合作。” 房门关了,裴疏槐和阮鹭倚在门后,大眼瞪大眼。 阮鹭:“我感觉像在做梦。” 裴疏槐:“噩梦。” 阮鹭:“他是认真的吗?” 裴疏槐:“不像假的。” 阮鹭:“我建议让祁总来处理这件事,毕竟在陈思眼里,祁总算他情敌,当然他不配哈,但是如果你来处理他,以他的脑回路,会不会觉得你在欲擒故纵啊?或者觉得你舍不得让祁总来处理他?” “会……吗?”裴疏槐被这个猜测吓死了,抱着头说,“等祁暮亭回酒店,我就和他说!”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3-06-22 20:12:31~2023-06-23 17:40: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橘子吃多了上火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6章 无语 祁暮亭从庄园的宴会厅出来,雪向下倾覆,天正昏沉。 随行的秘书在外等候,迎上去说:“祁总,您还好吗?我们备了解酒药和暖胃剂。” 她知道祁暮亭多半会说“不用”,就补充了一句,“都是裴先生特意吩咐备下的。” 祁暮亭果然改口,喝了一管暖胃剂,让秘书先回去休息。 主家为宾客准备了休息房间,临门玄关摆了一束鸢尾,他换鞋时看了两眼,想起家里庭院中的那小片鸢尾,裴疏槐常在那里自拍。 浑身都是酒气,祁暮亭先去浴室洗漱换衣,出来的时候手机正在床上轻震。走过去拿起一看,是置顶消息。 沅沅:【剧组有变态!】 沅沅:【救命(鸭emoji)!】 裴疏槐这语气,是遇见了问题,但问题不大,借机撒娇来了。 祁暮亭坐进沙发,直接播了视频电话过去。 裴疏槐几乎是秒接,一张脸猛地扑进镜头,“嘿!” “吓我一跳。”祁暮亭佯装嫌弃。 “啊?”裴疏槐瞬间变成苦情派,“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只能挂咯?” 祁暮亭拿捏着那范儿,“挂一个试试?” “就知道威胁人。”裴疏槐拽着个脸,瞅瞅祁暮亭,那视线晃的,恨不得钻进屏幕,“你没吹头发。” “吹了。”祁暮亭捏起一截发尾给他看,“半干,尾巴没干而已。” 裴疏槐夸他乖,拿了个枕头垫着上半身,趴在床上,开始查询今日近况,没察觉聊天主题偏了,“你今天整天都应酬吗?” “下午应酬。”祁暮亭交待行程,“上午在酒店工作。” 裴疏槐“哦哦”,说:“随雨寄点外卖的时候,发现app给他送了一张满10减8的券,只能在便利店用,他就买了十包辣条回来,我吃了五包!” 祁暮亭挑眉,阴阳怪气:“你真能吃,真棒。” 裴疏槐嘿嘿笑,说:“不辣不油,甜甜的,所以可以多吃点嚎?” 祁暮亭失笑,说:“嚎。” “那你今天吃什么了?”裴疏槐说。 祁暮亭说:“中午吃了你之前推荐的那家鱼排薯条和龙虾汉堡,晚宴的时候吃了查佛。” 他所谓的“推荐”就是聊天时裴疏槐的随口一提,裴疏槐没想到他记得那么清楚,还真跑去尝了,便笑问:“好不好吃?” 祁暮亭实话实说,“一般,查佛还不错。” “那下次我再给你推荐别家的。”裴疏槐说着下了床,去浴室放水。 他的手机就搁在马桶台上,让祁暮亭听了个响。放完了,洗个手,拿起手机继续聊天。 这短短一两分钟,邹助得知祁暮亭离席,已经把热搜事件的始末经过发了过来。祁暮亭看着“陈思”俩字,眉心微蹙,被裴疏槐发觉,“你被我的尿尿声吓到了?” 祁暮亭收敛神色,轻哼道:“就你?” “我怎么了?”裴疏槐不服。 “你很棒。”祁暮亭逗他,“比喷泉还厉害。” 裴疏槐臭不要脸的,“那是。对了,我跟你说。”他可算想起一件半正经事,“剧组有个同事,是个男的,他说自己喜欢我,还诅咒我俩一定分手。” “这件事刚才邹助和我说了。”祁暮亭还是那句话,“我来处理,你专心工作。” 上次裴疏槐没问,这次他决定问一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那些视频里你并没有主动表现出亲近陈思,热搜是谁炒出来的,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只是凑个热闹,舆论还是偏向你的。如此,陈思那边会自己撤热搜,我们不用管。”祁暮亭让裴疏槐趴床上去,被子盖好,等他照做了,才继续说,“明天他会离组,不会再打扰你。” 第199章 这就一句话的事情,但裴疏槐有点顾虑,“这是豪安的剧。” “所以林总会率先让他离组。”祁暮亭说,“公司旗下剧组内部闹不痛快,组内演员撬我墙角,林总以后怎么见我?搞事的那个自然要负责。” “这样啊,那行吧,就这么办。”裴疏槐还有一个问题,“炒热搜得花钱雇水军,得罪热度比自己大的容易被报复,更何况在外人看来我还倚仗您呢,陈思搞这一出是百害无一利啊。而且我让人查了查,陈思好像是个个体户,没背景靠山的。” 祁暮亭点头,说:“他确实是个体户,但不代表他没有背景靠山。” “哦?”裴疏槐一副吃瓜语气,“敢问他的靠山是?” 祁暮亭说:“我。” 裴疏槐倒吸一口气,脸色瞬间变了,说是三分震惊三分恐慌四分“我要被抛弃啦”都太单一了,彩虹来了都得称赞一声“您的表情真会组盘”。 他变了一通脸,抬手捂住心口,一副要喘不上气的样子,“你……你!” 祁暮亭一脸冷漠无情的渣男相,陪他演,“我怎么?” “你竟然背着我和别的男人有牵扯。”裴疏槐眼皮抽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落泪,他立马把手机靠在床头,当场表演一记“只要我倒立,眼泪就不会掉下来”,结果没倒立三秒就把床砸出一声闷响,幸好质量好,不然得散架。 祁暮亭没忍住,破功了,训道:“瞎闹腾,趴回去盖被子,要是感冒了,我真收拾你。” 裴疏槐立马老实了,钻进被子里当蝉蛹,就露出一颗脑袋,头发还冒着一缕儿尖,跟那天线宝宝似的。 祁暮亭看他可爱,逗弄道:“你是真心大啊,还有闲心给我演戏,嗯?” “我不是心大。”裴疏槐笑眯眯地说,“那我相信你还不好吗?难道要我真的质问你跟你闹脾气,你才快乐?” “不快乐,但比起你藏着掖着,自个儿生闷气,我当然希望你质问我,和我闹脾气了。”话是这么说的,但祁暮亭知道裴疏槐藏不住事,尤其在他面前,生闷气的时候平均三秒就幽幽冷冷地剜他一眼,那眼神锐利得很,连环刀似的,瞎子都能感受得到。 “你又在内涵我,是不是?”裴疏槐显然也知道自己生闷气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哼哼道,“赶紧给我老实交代,你和这个陈思是什么关系。” “亲戚关系。”祁暮亭解释,“他是舅舅家的孩子。” “你表弟?”裴疏槐恍然大悟,“难怪他一副很了解你的样子,真是有恃无恐。那你把他弄出剧组了,你舅舅会不会不高兴?” “我管他高不高兴。”祁暮亭淡淡地说,“他的好儿子来撬我墙角,我不让人拎着陈思上门讨说法,他就该偷着乐。真要得寸进尺,我也不会再给他留面子。” 裴疏槐慌忙着,“大哥,消消气。” “好。”祁暮亭笑道,“消气了。” 裴疏槐一阵傻笑,又说:“你说他的靠山是你,你们关系很好吗?” “没怎么说过话。”祁暮亭说。 裴疏槐:“啊?” 祁暮亭说:“在他看来,我是他的靠山,毕竟有这层关系在。” “也是。”裴疏槐啧声,“毕竟他的脑回路,我真的是跟不上趟。”他把陈思今晚的炸裂发言跟祁暮亭分享,“我真的有种听天书的感觉。” “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不必非要理解。”祁暮亭语气稍冷,“他来你房间门口?” 裴疏槐握拳,“放心,我沙包大的拳头很不好惹。” “我只见识过你的猫猫拳。”祁暮亭在裴疏槐的死亡视线中投降,不再羞辱沙包拳王,“明儿回公寓住去。” 裴疏槐“嗯嗯”,“那今晚不是斗地主嘛。早知道就不留下来了,输了好几把,换的零钱都输光了不说,还遇见个脑残。” 祁暮亭闻言退出全屏,给小裴同学发了六个红包。 裴疏槐快速领取,发现凑了个1314,不禁笑道:“你个非主流!” 小框里的人眯了下眼,裴疏槐立马改口:“我就爱非主流!” 祁暮亭笑哼:“检讨写好了吗?” “快写好了。”裴疏槐说。 “昨晚让你写,这会儿还没写好。”祁暮亭发难,“你在写论文?” 裴疏槐不服气,说:“那我也要认真写嘛,字体排版什么的得漂亮嘛。” 祁暮亭说:“写情书啊?” 裴疏槐大漏勺,暗示道:“不可以啊?” “不可以。”祁暮亭多无情多残忍,“我要的是检讨书。你可以给我写情书,写本新华字典都行,但检讨书也不能少,还是800字。” 裴疏槐的天都要塌了,“祁暮亭,你烦死个人!” “好好写,我回来要检查。”祁暮亭恐吓,“你说的,字体排版都得漂亮,要是敢敷衍我……” 裴疏槐气势汹汹,“你能把俺怎么样!” “俺能怎么样,你清楚得很。”祁暮亭啧声,“想听我说一些不正经的话,故意招逗我?” 小心思被戳中,裴疏槐尴尬得头发丝都蔫儿了,天线宝宝变人参娃娃,恨不得成了精冲进屏幕,砸这王八蛋脸上。他抱着枕头,眼神又变得很幽怨,定定的,说:“我想听啊,犯法了吗?那给我抓起来呗。” “抓起来就不能住大房子了。”祁暮亭一副理性探讨的样子,“得住监狱,单人监狱,大笼子,手脚也得拷起来,一天三顿都得我喂。” 第200章 裴疏槐说:“变|态。” “还没说完。”祁暮亭说,“一天三顿免费喂给你,这笼子蹲得也太舒服了,是不是?所以你得缴费,缴一次,喂你一餐饭。” 裴疏槐舔了下唇,缴的是什么费,喂的是什么饭,他听懂了,又骂:“死变|态。” “一日三餐是解决了,那穿衣洗漱呢?”祁暮亭让裴疏槐凑近点,与他说悄悄话,用声音碾着那发红的耳尖,“是不是还得我给你把尿?就像之前——” “操操操!”裴疏槐听不下去了,“再说我挂了!” 祁暮亭还是那副磨人的语气,“挂一个试试?” 裴疏槐指头都有点发麻,他哪里是祁暮亭的对手,人菜瘾大罢了。不仅如此,还要拽一句,“你回来别想睡。” “睡谁?”祁暮亭明知故问。 “老子。”裴疏槐滚一圈,躺平了,“不让睡了。” “哦。”祁暮亭说,“那我就来强的。” 裴疏槐控诉:“你思想有问题!” “嗯,需要你来纠正。”祁暮亭哄他,“你来给我当私人思想课老师,我高薪聘请。” “内个。”裴疏槐突然说,“我昨晚看了个片儿。” 祁暮亭说他不乖,“什么片儿?” “就……”裴疏槐瞄他一眼,“‘私人家教’和‘学生’那啥play……” “沅沅。”祁暮亭恶人先告状,“我说的是正经的。” 裴疏槐说:“大晚上聊什么正经的嘛。” “又来劲了?”祁暮亭百依百顺,“好,陪你聊点不正经的,我不收费。” 裴疏槐是大款,给他转了九块九的红包,说:“片儿只看了十分钟,演的太假了,我不入戏。” 祁暮亭见识少,心想这还需要入戏? 下一秒裴疏槐就说:“还不如睡前幻想个同款小故事,主角是咱们来的有意思。” 祁暮亭呼吸一滞,裴疏槐又给他转账“1314”,说:“我越想越来劲,不小心熬了个小夜。” 这个红包是520,“我想着你自|慰了,穿着你的睡衣睡裤,把它弄脏了,又连夜下单了两套新睡衣,补偿给你。” “你呢?”裴疏槐眨巴着眼问,“你有想我吗?” 祁暮亭是被一根粉杆子钓起来的鲨鱼,乖乖地答了,说我想你。 “嗯。”裴疏槐笑着说,“我等你回来。” “好。”祁暮亭期待地问,“我回来之后,可以见你吗?” 裴疏槐说:“当然可以了,我迫不及待就想见你。” “可以在看见你的第一秒就亲吻你吗?”祁暮亭又问,“伸舌|头的那种。” 再说下去,就不是能听的了,但裴疏槐还是说:“可以。” 祁暮亭认真地问:“亲吻之后呢?” 裴疏槐用鼻尖轻轻抵一下屏幕,认真地说:“做|爱呀。” 他不知死活,“在哪里都做,好不好?” “片场也做吗?”祁暮亭说,“周围有很多人,还有镜头。” 裴疏槐笑起来,说:“只要你舍得。” 祁暮亭认输了,说:“我害羞,要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那你要我跪着吗?”裴疏槐抱怨,“拍戏磕着膝盖了,青了一块。” 祁暮亭抿了下唇,说:“这次不跪了……膝盖给我看看。” 裴疏槐坐起来,卷起右腿裤子,把膝盖亮出来。 青紫刺眼,祁暮亭下意识地抬手,又反应过来他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是碰不到的。手放下了,指尖摸索着裤腿,他找不到什么新奇的话,翻来覆去只有那两句:“小心点,很疼?” “刚开始有点,现在还好了,没太大感觉。”裴疏槐眼珠子一转,“要不我试试单膝跪吧,右腿交给你,你给我捞着。” 祁暮亭不接茬,说:“今晚的不正经聊完了。” “哎!”裴疏槐求饶,“真不疼。” 拍戏,尤其是拍武戏的部分,受点伤是常事,祁暮亭没法大惊小怪,这是裴疏槐自己选的工作,他也不能说别的,只能不嫌烦地说:“以后多注意点,别觉得是小事,也别让我挂心。” “知道了。”裴疏槐小声说,“我不受伤,你不也天天挂心,那俩眼线天天给你报信,以为我不知道啊。” 祁暮亭不反驳,说:“那就让我少挂心一点。” “遵命,我真的记住了。”裴疏槐逗人,“笑一个?笑一个笑一个嘛!” 祁暮亭叹了口气,轻轻笑了一下,说:“行了?” “行!”裴疏槐嘴巴齁甜,“你笑起来真好看。” 祁暮亭受不住这话,眼神闪了闪,说:“你那边快凌晨一点了吧?赶紧掉头,钻被窝。” “好嘞。”裴疏槐在床上旋转一圈,把枕头放好,脑袋枕上去,被子也盖好,“报告,一号小裴已准备就绪。” 祁暮亭说:“请一号小裴挂电话,睡觉。” “一号小裴申请不主动挂电话。”裴疏槐说,“你现在要补觉吧?我们可以打一晚上的电话吗?我打呼噜给你听。” 祁暮亭笑着说:“可以。” 裴疏槐把手机放在枕边,先对着镜头学几声猪叫,然后躺了回去,开始睡觉。 祁暮亭看了会儿镜头,见裴疏槐真老实睡觉了,才把音量调低,掀开被子。房间只剩下一盏床头灯,大雪被窗帘挡在外面,整座庄园都很安静,没有打扰他听裴疏槐的呼吸声。 第201章 太轻了,要把手机贴在耳边才能听到。 祁暮亭闭上眼睛,暗自道了晚安。 第二天的戏排在上午九点,闹钟还没来得及工作,裴疏槐就先醒了。他起床的时候有些懵,后脑勺蹭着枕头东滚滚西滚滚,眼睛就是睁不开。 “好困啊……” 裴疏槐蹬了蹬蹄子,好想再睡个回笼觉,但他很有自知之明,这一觉睡下去,再醒来估计就得是晚上了。没办法了,裴疏槐决定再眯一会儿,一次性睁眼挺腰下地,绝不放弃。 就要睡着了,裴疏槐听见祁暮亭的声音。 “宝贝,起床了。” 他脑袋弹了一下,临门一脚被喊醒了睡意,含含糊糊地说:“再睡一分钟。” 60秒后,祁暮亭准时说:“起床。” “再眯一会儿……” “越眯越困,待会儿更难受。”祁暮亭哄着说,“先起来,吃个早饭就不困了,今晚就早点睡。” 裴疏槐哼哼唧唧地在被窝里活鱼乱摆,把自己癫个半醒,终于翻个身,伸手就要抱祁暮亭,没抱到。他迟缓地睁开眼,身边哪有人啊,是电话还没挂。 裴疏槐抿了下唇,彻底醒了,但还在发呆,觉得这不能怪他,刚才祁暮亭那几句太像在他耳边说出的了,那些不能太赖床的早晨上午,祁暮亭都是这么哄着他起床的。 “沅沅,起来没?” “起了。”裴疏槐拿起手机,看见祁暮亭的脸。他揉了揉眼睛,被教训了一句,就不敢再揉了,起床去浴室洗漱。 祁暮亭本来在喝咖啡看新闻,这会儿就喝咖啡看小裴,时不时陪着说说话。等裴疏槐洗漱完,要下楼了,他就发了红包,给小裴买包子吃。 裴疏槐说:“我又不是小学生,还要你给早饭钱啊?” “那你多买点。”祁暮亭说,“请你朋友们吃早饭,今天剧组的下午茶我安排过了。” 裴疏槐嘿嘿笑:“谢谢大佬!” “裴!” 随雨寄从后面跑近了,伸手搭上裴疏槐的肩,“大早上给谁打语音……”他看到那个小框,喔唷一声,“这位是?” “我男朋友,祁暮亭。”裴疏槐指了指随雨寄,给祁暮亭介绍,“随雨寄。” 祁暮亭点头,“你好。” “祁总好。”随雨寄笑着挥了下手,跟裴疏槐挤眉弄眼一下,主动把人放开了,径自往前走。 祁暮亭说:“好了,赶紧买早饭去。” “知道了,你赶紧继续补觉吧。”裴疏槐挥挥爪子,在祁暮亭的注视下挂了电话,几步跟上随雨寄,“走,我请你吃包子。” 随雨寄说:“我想吃牛肉馅饼!” “没问题。”裴疏槐给他展示祁暮亭发的红包,“我很有钱。” “那再给我买一杯咖啡。”随雨寄敲诈。 “买!”裴疏槐说,“我也要喝。” 两人买好早餐,坐在咖啡馆外吃包子。随雨寄买了一杯什么花里胡哨拿铁,裴疏槐比较简约,要了杯冰美式,过了会儿黎菀过来,跟着敲诈了一杯鸳鸯拿铁。 “哟,冰的。”黎菀坏笑,“可别又拉肚子。” “一连冰而已。”裴疏槐哼哧半只包子,吃得特香。 几人把早餐吃完,一起端着剩下的咖啡去了片场,走到门口,小简冲上来,把裴疏槐拽到一边,小声说:“你昨晚是不是带人去酒店了?” 裴疏槐:“啊。” “晨间新闻。”小简拿出手机,快速调出截图,是一张热评截图。 “‘三字男艺人深夜叫外卖’。”裴疏槐说,“截图发给我,我给鹭看看。” 小简一边给他发图,一边说:“这个热搜是在早晨六点多上的,那时候人不多,再加上几乎是秒撤,所以现在没怎么传播。” 裴疏槐把图转给阮鹭,挑眉,“秒撤?” “祁总的人干的呗。”小简庆幸,“幸好祁总不信。” 这时阮鹭回了微信:【艹!谁评论的?他才是鸭子鸭子鸭子!(愤怒emoji)】 裴疏槐轻笑,“他信了才怪嘞。” 小简叹气,“真搞不懂,这人图什么啊?他怎么敢的啊,到底何方神圣?” “祁暮亭的亲戚。”裴疏槐啧了一声,“不过太烦人了这傻逼,我忍不了。” “啥意思?”小简劝他熄火,“我跟你说啊,亲里亲戚的平时都得来往,这其中的那条线太难把握了,你去找他的茬,万一影响你和祁总的关系怎么办?反正祁总会解决的,你坐享其成不好吗?” “他解决他的,我解决我的,不碍事啊。”裴疏槐看了眼排戏表,说,“明天下戏早,我要去捶这傻逼一顿。” “千万别。”小简操着老母心,“万一他回去找家长告状,家长再去找祁总的家长,然后反过来要给你立规矩怎么办?豪门的日子不好过啊!我裴哥!” 裴疏槐薅他头发,说:“儿子做了这么有排面的好事,家长还有脸出面?” 小简说:“万一家长和儿子一样不要脸呢?” “简单。”裴疏槐说,“一家三口一起捶呗,一贱三连。” 第77章 乖宝 饭馆222包间,祁暮亭姗姗来迟,早到的三人纷纷起身,为首的中年男人笑着喊了声“暮亭”。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来晚了,请见谅。”祁暮亭说。 第202章 “不晚不晚,燕城每天到这个点都堵得很。”陈章侧手示意,“暮亭,快请入座。” 祁暮亭解下围巾,脱了外套,挂在不远处的立架上,转身入座。他穿的白色中高龄毛衣,衣领边缘的深红色吻痕若隐若现,在冷白皮上格外明显。 陈章和太太对视一眼,抬手给祁暮亭倒了杯热茶,说:“暮亭,你刚回国,我们本来不该这么急着请你过来,但是家里这小畜生实在是不懂事,我们寻思着在电话上说不够有诚意,又怕耽搁久了害你误会,伤了咱们两家的情谊,只能厚着脸皮耽搁一点你的时间。” 父亲的态度已经算是卑微,陈思坐在边上垂着头,感觉脸热得发痛。 “舅舅说的哪里话,我既然答应邀请,就是也想早点解决这桩事情。”祁暮亭抿了口茶,搁杯,“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没那么不好解决。在我看来,二十出头的年纪,也是成年人了,有些道理和规矩应该不需要别人来说。” 开门问罪,陈章心里一沉,说:“……是这个理儿,但暮亭,你也知道,我和你舅母就这么一个孩子,从小是娇惯了点,所以让他现在还不懂事。” “舅舅,您是知道我的,我喜静,向来不喜欢旁的什么在我面前蹦跶。”祁暮亭话锋一转,语气温和不少,“不过我一想阿槐也才这个年纪,也是顽皮爱闹,心里也就没那股戾气了。” “暮亭,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陈章也算个人精,立马说,“我虽然不了解那孩子,但你从小就挑剔,眼光高得很,能被你看上的,肯定是顶好的,虽然和陈思年纪相仿,但肯定比他懂事多了。” “舅舅说的是。”祁暮亭轻笑,“阿槐只是和我闹腾着玩,和我撒娇,那些不好听的事,他从不做。” 陈章闻言略显尴尬地扯了下唇,随即伸手推了把陈章,斥道:“还不给你表哥道个歉!” 陈思抿紧唇,脸煞白,愣是一下没动,一句不坑。 “臭小子,你——” “舅舅,不必勉强。”祁暮亭抬手制止,“不是真心的道歉,说出口也没用,道了歉,事情也不一定能解决。” 陈章收回手,在大腿上蹭了一下,说:“暮亭,你是怎么个意思?” 祁暮亭说:“第一,《奉天》这个剧组,陈思必须退出,以后但凡是阿槐在的剧组,他都不能在。第——” 椅子腿猛地蹭过地面,发出噪声,陈思突然站起来,恨恨地瞪着祁暮亭,“凭什么?” “小思!”陈太太伸手拉住陈思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他赶紧坐下,和祁暮亭横什么横,嫌人家今晚脾气太好吗? “既然是说正事,就请不要随便打断别人。”祁暮亭对陈章说,“舅舅,您和舅妈平时再忙,孩子的教育还是不能耽误,幸好包间里没外人,否则平白惹得别人笑话。” 这话已经说的够重了,陈思“诶”了一声,说:“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 祁暮亭不喜欢仰视,裴疏槐除外,他没有看陈章,继续说:“第二,热搜的余声,陈思自己处理好。第三,以后但凡出现一条陈思和阿槐相关的热搜,我都算在陈思头上。第四,陈思以后不能私下打扰阿槐。” “你没有权利——” “闭嘴!”陈章一把拽下陈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么跟你表哥说话呢?” 作为父亲,陈章肯定是要护着儿子的,可祁暮亭的性子他清楚,这事儿本也是陈思不占理,去撬自家表哥的墙角,还把人对象送上黑热搜挨骂,祁暮亭能忍才怪了。他从邀请祁暮亭来赴饭局开始就觉得脸皮刺刺儿的疼,臊的! “本来就是!”陈思挺着脖子,“这是我的自由!” “你的自由太过火,打扰了我们。”祁暮亭不喜欢讲道理,看了眼腕表,稍显不耐,“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他看向陈章,“舅舅,不要再有第二次,希望表弟不会让我为难。” 陈章说:“绝对不会了。” “这件事请您和舅妈务必要上点心。”祁暮亭抬起茶杯,和陈章轻轻碰了一下,温声说,“毕竟你们只有这一个孩子。” 陈章握杯子的手一抖,茶水溅出来,落在没人动筷的精致菜肴上。他扯了扯唇,涩声说:“诶。” “你威胁谁呢?祁暮亭,别以为你能一手遮天了!”陈思甩开陈太太的手,起身冲到祁暮亭跟前,却突然顿住了。 祁暮亭的左手放在腿上,无名指圈着一只翡翠戒指,和裴疏槐手上的那枚一模一样,一看就造价不菲。 怎么回事?祁暮亭竟然还给裴疏槐送戒指了! “畜生!畜生!”陈章冲上来把陈思一把薅到后面去,自己挡在两人中间,对祁暮亭说,“抱歉,暮亭,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 “是啊,暮亭。”陈太太也跑过来,眼眶红红的,“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种糊涂事了。” “舅舅舅妈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信。”祁暮亭起身,“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见阿槐,先走一步。” 饭菜一口没动,陈章也不敢再留他,说:“诶,慢走啊,开车小心。” 祁暮亭穿戴好大衣和围巾,颔首告辞,几步走到房间门口,开了门。 裴疏槐靠在走廊的墙上,面对着222包间房门,见门打开,就招了下手,笑道:“帅哥,顺路载我一程呗。” 第203章 祁暮亭一怔,裴疏槐已经走了过来,快速地抱了他一下。 “不是说让你在公寓等我吗?” “那我下戏早嘛,就过来接你。”裴疏槐说,“我刚才给你发消息了,你没回我。” 祁暮亭说:“抱歉,手机在大衣里,没有听见。” 裴疏槐笑了下,目光落在祁暮亭身后。他说:“二哥,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来。”祁暮亭牵着他的手转身,“这两位是我舅舅和舅妈,舅舅舅妈,这位是裴疏槐,我男朋友。” 陈章率先反应过来,伸手说:“初次见面,你好。” “您好。”裴疏槐回握,主动和陈太太握了手,笑着说,“没想到陈思是二哥的表弟,真是缘分。” “是啊。”陈章说,“陈思他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以后他再也不敢了。” “没什么的,其实我已经和陈思说得很清楚了,相信他会明白的。”裴疏槐看向后面的陈思,“陈思,你说对吗?” 陈思上前来,他是这里最勇的人,“裴疏槐,你和他在一起是不会长久的。” 这种话,第一次听着炸裂,再听只觉得“你开心就好”。 裴疏槐握了下祁暮亭的手,以示安抚,说:“谢谢你的关心。大家既然是亲戚,还是要尽量和谐友好,我想你也不希望因为自己坏了两家的情谊吧?舅舅舅妈平时工作都忙,咱们都是成年人了,就少让大人再操心担忧。” 他扫了眼后面那一桌子饭,笑道:“同样的饭请第二次,就不好吃了。” 陈思还没来得及说话,裴疏槐突然叹了口气,怪愁的,“其实我今天来之前,接到大伯的电话了,他就怕二哥性子不好,说了什么话冒犯您二位,所以特意抽空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过来看看,幸好大家聊得很开心。” 都把祁承搬出来了,再不结束,陈章这个“舅舅”的身份也不能倚老卖老让祁暮亭卖面子了。陈章了然,暗骂傻逼儿子,说:“惊动祁董了,是我们不好,改天一定登门赔罪。” “您不必挂心,大伯只是担心。”裴疏槐抬头看了眼祁暮亭,无奈一笑,“毕竟二哥怪凶的。” 祁暮亭挑眉,捏了下他的手指,“我凶你了?” 裴疏槐嘿嘿笑,对陈章说:“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再见。” 陈章说:“诶,好,我送送你——” “裴疏槐!”陈思一把拽住裴疏槐的胳膊,下一秒手腕剧痛,被祁暮亭强硬地拧开,反手扣在门上,再猛地往包间一推。 “儿子!” 祁暮亭抬起裴疏槐的那只胳膊,揉了两下,“拽疼没?” “没。”裴疏槐伸手重新握住他,哄道,“不生气,我们走吧。” 祁暮亭什么都听他的,牵着人转身出门。 “他爸出轨找小三生私生子,把他妈气死了,你觉得他是什么好东——” 祁暮亭的手被松开了,裴疏槐转身大步走进包间,一把从陈太太手中拎起陈思,人还没站稳,先被他一拳打倒在地。陈太太惊叫起来,陈章伸手阻拦,被裴疏槐一把薅开,他拽起陈思的衣领,眉轻蹙着,“我忍你很久了,傻逼。” 陈思眼冒金星,喘着气说:“我是为你好……” “收起你的自以为是自作多情,你在我眼里屁都不是,在我跟前演什么苦情虐恋戏码?其实我有点佩服你。”裴疏槐啧声,“明明没人搭理你,你却能以一己之力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真的太会给自己加戏了。” “我——” 裴疏槐的手背因为用力突出青筋,他让陈思说不了话。 “我和祁暮亭的事情本来轮不到你过问插手,但你既然手这么长,我就好心为你解答:祁暮亭手上的戒指是我送的,情侣戒指,我只有这一对,只送一个人。他如果不要,它也就不会存在了,别人连碰一下的份儿都没有。你的自以为对我来说全是麻烦,我讨厌麻烦,也讨厌惹祁暮亭不快的人。”裴疏槐松开陈思,拍了拍手,“我的警告只说一次,如果你再来打扰我和祁暮亭,我就只能非常抱歉地麻烦舅舅舅妈把你送出国了,到时候你就是小风筝了,可以随便飞。” 他站起身,整理仪容,微微一笑,“我枪法还不错,一打一个准儿。” 说完,裴疏槐和一脸土色的陈章陈太太点头告别,转身拉住祁暮亭,这回真走了,陈思蜷缩在地咳嗽成一团,哪能再出声。 坐着电梯下了楼,祁暮亭的车停在饭馆专属车库里,裴疏槐找过去,对着车窗突然来一通五花八门无伤拳,“妈的气死我了,真他妈是个傻逼!他脑子有毛病吧,为什么不把他送医院治治啊!” “天这么冷,别嚎,嗓子嚎哑了。”祁暮亭把他转过来,“吃饭了没?” 裴疏槐说:“气饱了。” “真的?”祁暮亭伸手,“我摸摸。” 裴疏槐乖乖让他摸肚皮,说:“摸到什么了?” “嗯……”祁暮亭一副认真看诊的模样,摸了好几下,严肃道,“好像有什么在动。” 裴疏槐夸张地捂住嘴,“难道我又怀了?” “又?”祁暮亭问,“之前那个呢?” “狗窝里趴着呢。”裴疏槐说,“我生的。” “真的假的?”祁暮亭着实被吓一跳,“你能生出狗崽子?那你到底是个什么类别的生物?” 第204章 裴疏槐抬起胳膊挂在他胳膊上,说:“我是你爹!” “陈思刚才说了。”祁暮亭说,“我爹要出轨找小三,所以你背着我找人了?藏哪儿了?” 裴疏槐说:“你猜?” “好。”祁暮亭说,“上车,我好好猜猜。” 他打开后座,把裴疏槐推了进去,自己跟着上车。 裴疏槐从座位上扑腾起来,扑腾到一半就被祁暮亭伸手摁了回去,倒在座位上。祁暮亭跪坐在他腿上,伸手解了围巾随便挂在驾驶座椅背,质问道:“人藏哪儿了?” 裴疏槐说:“宁死不屈。” 他穿的是短裤羽绒服,衣服轻轻一拽就能露出腰身,祁暮亭伸手扯住那截裤腰绳,看样子是要在车上让他死一死。 “等会儿!”裴疏槐双手抱住他的胳膊,忘记那晚视频时他放的豪言壮语,“这里是什么地方?饭馆外边儿!来回有人,你不要脸的吗?” “车|震玩的不就是这个刺激吗?何况我要什么脸?你都敢背着我偷腥了,我还有脸吗?”祁暮亭和裴疏槐反抗的俩爪子斗智斗勇,斗了一会儿,嫌烦,索性扯过那根围巾将它们绑了起来。 裴疏槐被扯到祁暮亭身上坐着,裤腰绳玩脱了,休闲裤连带薄秋裤都被扒了下去,小半屁股蛋子露出来,就贴在祁暮亭的掌心。 完他妈蛋,裴疏槐心慌慌,一下就怂了,“我骗你的,我没偷腥,我很老实!” 祁暮亭指尖蜷缩,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说:“骗人也有罪。” “那我是用嘴巴骗人的。”裴疏槐小声嘟囔,“你要问罪也得找准对象啊。” “知不知道有个词儿叫连坐?”祁暮亭用鼻尖蹭他下巴,轻声说,“想我亲你啊?” 裴疏槐“啊”了一声,就要去咬他的唇,被躲开了,那秀气的眉毛就拧起,“你干嘛啊。” “不乖还想挨亲,”祁暮亭掐他一下,又温柔地安抚,揉着,“没那么好的事情。” 裴疏槐揪着祁暮亭的衣领,声音和肢体一起放软,软磨硬泡的,“亲一下嘛,好不好?”他找准机会要偷袭,没成功,挨了一巴掌,脑袋倒在祁暮亭肩上,恨声道,“你说了见面就要亲我的!这已经推迟了!” “只有乖宝宝才能挨亲。”祁暮亭问他,“你是吗?” “我是啊。”裴疏槐说,“我最乖了,你看不出来吗?” 祁暮亭捏着裴疏槐的下巴,拇指按住那微微张开的唇,凑近了亲吻,却只触碰自己的指尖。裴疏槐要闹,他就使了点力,以作警告,“看不太出来,你要证明给我看。” 裴疏槐说:“二哥。” 祁暮亭挑眉,“嗯。” “祁暮亭。”裴疏槐笑起来,“哥哥。”他被绑起来的手在祁暮亭心口敲了两下,“亲一个嘛。” 祁暮亭的手在捏面团,很不老实,嘴上却要故作正经,“你还没有证明,我不能亲你。” 裴疏槐说:“我都叫你了!” “你平时也这么叫我。”祁暮亭哄他,“沅沅,拿出点诚意来。” 裴疏槐抬手套住祁暮亭的后颈,把祁暮亭的脑袋困在自己的双臂间,蛮横地凑上去,可惜强|制这一套在祁暮亭那里行不通,这下他的嘴也被扼住了。 祁暮亭的虎口有股甜味儿,裴疏槐分辨出这是他之前偷偷塞进祁暮亭行李箱的宝宝霜,他嘟嘴,很艰难地亲一下祁暮亭的虎口,含糊地说:“松开。” “不。”祁暮亭挑衅,“你可以把我的手咬烂。” 裴疏槐盯着他,红润的舌尖探出来,轻轻碰了一下,说:“你松开,我证明给你看。” 祁暮亭松了手,正要说话,裴疏槐猛地凑上来,一口咬住他的下唇,报复似的用齿尖碾两下,随后急躁地亲吻起来。他困在裴疏槐的双臂间,仰头承受了,被乖宝宝亲了个透。 结束了,裴疏槐喘声说:“我亲到了。” 祁暮亭舌|尖是麻的,笑着发狠,“你真厉害。” 臀|肉被揉得发烫,裴疏槐抿了抿唇,小声说:“你掐疼我了。” 祁暮亭舔开他的齿|关,含糊道:“受着。” 他们交换了一个很长的深吻,结束后裴疏槐微张着嘴,祁暮亭把他唇角的津液擦掉了,夸他好乖。 裴疏槐倒在他肩上,喘匀了气,又安静地枕了一会儿,才说:“哥,别把那傻逼的话放在心上。” “不会。”祁暮亭揉着他的腰,“你别放在心上才是。沅沅,我和祁润不一样。” 裴疏槐用指头戳他脸,说:“说什么废话呢。” “那不说了。”祁暮亭笑着颠了他一下,“饿不饿?” 裴疏槐没多饿,说:“不饿,但我想吃点什么,小吃之类的。你饿不饿,刚才我看你们那桌都没动筷。” 祁暮亭帮他把裤子提起来,说:“我不饿,你慢慢想。” “要不回公寓那边儿吧,我在楼下买只鸡肉榴莲汉堡。”裴疏槐把舌头嗦几下,蛇精似的,“好吃!” “可以。”祁暮亭帮他解了围巾,拍拍屁股蛋,“下去,坐副驾驶。” 裴疏槐不悦,“你自己把我拽上来的,现在用完了就丢,渣!” “纯属污蔑。”祁暮亭揉他头发,“我用了吗?用哪儿了?” 裴疏槐撅着个嘴,“用它了。” 第205章 “骗人。”祁暮亭说,“我衣饰整齐,你怎么用的嘴?” “我……”裴疏槐总算反应过来,俊脸一红,用脸蹭着祁暮亭的脸,一通瞎蹭,“搞黄是吧?嗯嗯嗯?” 祁暮亭任他瞎闹腾,等裴疏槐自己蹭累了,才笑道:“不着急,晚上让你用。” “滚蛋!”裴疏槐从他腿上下来,打开车门出去呼吸一口寒冷的空气清醒清醒,然后钻进副驾驶。过了会儿,祁暮亭上了车,他轻哼一声,一副高冷不理人的小样儿。 祁暮亭系上安全带,说:“裴疏槐。” “干嘛!” 祁暮亭不说话,驱车离开,过了会儿又说:“裴疏槐。” “喊你爹干嘛!” 又过了一会儿,祁暮亭说:“裴、疏、槐。” 裴疏槐憋不住,笑了,转头瞪圆了眼,“干、嘛!” “叫叫你。”祁暮亭学着裴疏槐的语气,“不愿意听就自己捂住耳朵啊。” 裴疏槐说:“要你管。” 祁暮亭笑了下,没有再说话了。 驱车到达目的地,祁暮亭去停车,裴疏槐去买汉堡,加一份大薯,趁着祁暮亭不在,还买了支冰淇淋,躲在店里哼哧哼哧,吃完感觉没牙了。 干完坏事,裴疏槐拎着包装袋去和祁暮亭汇合。 两人回了公寓,密码一按,门一开,阮鹭在客厅探出颗脑袋,打招呼:“祁总好。” “你好。”祁暮亭在玄关处换了鞋,先去洗漱。 裴疏槐慢悠悠地进屋关门,被阮鹭一把拽住,“今晚我还可以留下吗?” “可以啊。”裴疏槐说,“我和二哥说了你在。” 阮鹭叩谢大恩,很懂事地说:“你们尽兴就好,不必顾忌我,我待会儿拿了外卖就回客卧,今晚到明早都不踏出一步。” “没什么顾忌的。”裴疏槐装逼,“你愿意的话,可以围观。” 阮鹭直呼变态,穿着毛拖鞋跑了。 裴疏槐笑了下,溜达进主卧,关了房门,打开电视机挑了个动漫,大剌剌地坐在床尾的沙发上吃东西。 祁暮亭洗完澡出来,正好听见一声娇媚的“嗯”,那声调,说是三路十八弯都婉转了。他走到裴疏槐身边一看,屏幕上的女角色一身超低胸开叉长裙,“这是什么?” “你什么眼神,正经动漫,就是角色衣服不好看,男女都是袒胸露腹的。”裴疏槐喂一根薯条给他,“咖喱甘梅味的,好吃不?” 祁暮亭吃了,“还可以。” 他在裴疏槐身边落座,看这小子吃得很香,忍不住说:“宝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啥……”裴疏槐眨巴眨巴眼,“你说你不吃,我就没给你买。”他把手里的薯条塞嘴里,特无辜,“大不了剩下几根薯条都给你。” 祁暮亭挑眉,你再装。 裴疏槐装不了几秒,嘿嘿一笑,先把薯条吃完,再去浴室洗个手擦干净,接着在衣柜里一翻,最后捏着信封走到祁暮亭跟前,伸手一递,还怪羞涩的。 “给你。” 祁暮亭看这紫黄色的信封,还玫瑰鸢尾,整得挺浪漫。他说:“我要看检讨书。” 裴疏槐说:“这就是啊。” “坐这儿。”祁暮亭指指旁边的沙发,“念给我听。” 第78章 检讨 念检讨对于裴疏槐来说是得心应手的事,他在中学阶段经常被教导主任领到升旗台上念检讨,当然那时候的检讨不是别人代写的就是临场发挥的,哪像手头这一封,字字句句都出自他手,还是正楷。 态度超端正的! 裴疏槐拆开信封,展开信纸,清清嗓子,抑扬顿挫地念道:“检讨书:我检讨,因为错误的饮食习惯和贪冰贪嘴的行为损害无辜的肠胃,更对打电话问候的祁暮亭先生撒谎隐瞒,在被拆穿后还嬉皮笑脸,态度轻浮,虽然吃了药就没事了,但害得远在国外工作的祁先生牵挂担心,我真的罪大恶极!” 他瞟一眼祁暮亭,对方宛如那台下的导师,表情看似寻常,很耐人寻味,勾人琢磨,心中打鼓。 裴疏槐拿捏不准,继续念道:“在祁先生出国之前,曾经多次叮嘱我要认真工作,好好生活,保持作息,注意身体,我答应了却没有做到,辜负了祁先生的信任,我真的太坏了!” 再瞟一眼,祁暮亭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笑意漏了馅。 裴疏槐压制住翘起的嘴角,继续道:“本着知错就改的原则,这几天我每天都在反省自己的过错,虔诚地写下这篇检讨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保证绝不再犯。检讨人:小裴。” “念完了?”祁暮亭问。 裴疏槐:“啊。” “这有800字?”祁暮亭说,“你在唬我?” “我觉得字数不是重点,质量才是。”裴疏槐辩驳,“那重精不重多嘛。” 祁暮亭失笑,说:“那你的毕业论文也别写那么多字了,只写摘要,导师问,你就说精华都在摘要里,这才是你论文的质量体现,看看老师能不能让你过。” “那怎么能一样?”裴疏槐强硬地把检讨书塞在祁暮亭手里,自己也抬抬屁股压在祁暮亭大腿上,说,“那你不是我的导师啊,没有那么严厉。” 祁暮亭扶着他的腰,说:“所以你是在欺软怕硬?” “我不敢。”裴疏槐凑在祁暮亭脸前,笑眯眯地说,“而且你怎么能是‘软’呢?” 第206章 话音刚落,裴疏槐就“哎”的叫唤一声,被祁暮亭用腿颠了一下。他摇晃着,伸手揽住祁暮亭的脖子,说:“我夸你吧,你还不乐意,我要是不夸你吧,你又要生气,真是难伺候得很。” 祁暮亭问:“你怎么伺候我了?” “怎么都可以啊。”裴疏槐咬他下巴,轻声说,“二哥,我乖不乖,你还不知道么?” 火星子都自己燃起来了,祁暮亭这根冲天炮却自己捻断了线,“别急着勾我。”他没有躲避裴疏槐的亲热,却这样说,“你的检讨书还没过关。” 要不是冲天炮都支棱起来了,裴疏槐怕是真要觉得自己是在对着木头桩子发|情,他暗自咬牙,剜了祁暮亭一眼,说:“哪里不过关?” “字数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内容也不完整。你写了事情经过,反省过错,保证以后,那惩罚呢?如果以后再犯,该怎么办?”祁暮亭说这拍了拍裴疏槐的屁股,“自己去拿根笔,过来补上。” 就当是前|戏情趣了,裴疏槐屁颠颠儿地去拿了根黑色签字笔,重新坐回祁暮亭怀里。 祁暮亭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身,下巴枕在他肩上,左手拿着检讨书放在裴疏槐腿上,让他好好写,想清楚了再写。 这不就是警告吗? 裴疏槐这下不敢应付了事了,那笔帽戳戳下巴,说:“如果再犯,你就抽我?” “怎么抽?用什么抽?抽多少下?”祁暮亭偏头看着他的脸,语气很正经,“宝宝,都要想清楚。” 裴疏槐说:“干脆你来说,我来写好啦。” “不行,你有自己思考的权利,我不能剥夺,我必须要在一定程度上尊重你的想法。但是沅沅,如果你一直想不出合适的条规,我也会很为难。”祁暮亭叹了口气,多像那乐于助人的大好人啊,“这样,我给你三次机会,如果你还想不出来,那就我说什么,你写什么。” “合适不合适还不都是你说了算。”裴疏槐轻哼,“我掉坑里了。” 祁暮亭轻笑一声,让他办正事。 “我想不出来。”裴疏槐耍赖,“二哥,你帮我想嘛。” 祁暮亭说:“我帮你想,你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裴疏槐才不怕,祁暮亭对他的坏心思只会用在床上。 “床上”是个泛称,不一定真就只是在床上,但不论什么场所,祁暮亭都是个狠角色,他并不暴力,但绝对凶狠,当然时常温柔,可他的温柔都是不好消受的。裴疏槐总说自己不行了,要死了,在祁暮亭压下来的那一瞬间下意识地恐慌,可那不是害怕,因为祁暮亭的放肆都是在一条红线内的,他从不做真正让裴疏槐无法接受的事。 所以,裴疏槐说:“我就要你帮我想。” “好。”祁暮亭亲他脸腮,“笔拿好,不许错字漏字。” 裴疏槐拿好了,听祁暮亭在他耳边说:“如若再犯,如约遵守惩罚规则:和祁暮亭解锁新场景或者新体位,不撒娇,不耍赖,绝对服从。” 裴疏槐写字的速度有些慢,仿佛在迟疑,祁暮亭拢在他肚子上的手微微一紧,逗道:“怕了?” “才不怕。”裴疏槐写好了,转头看向他,“我平时也没有不服从你啊。” 祁暮亭一副“你自己没数吗”的眼神,随口就是例子,“有一次,我让你自己抱着双腿,你愣是不听,哼哼唧唧的,还用腿勾着我的脖子一直不放。” 裴疏槐想起来,是那次,祁暮亭让他躺在床尾,双腿折到胸前……他不想了,指尖抠着笔杆子,“灯太亮了,我也是很内敛的人嘛。” “还有一次,我让你自己撑着洗漱台,不过两分钟你就撑不住了,又耍赖。”祁暮亭说。 “那不是有镜子吗!”裴疏槐红着脸嘀咕,“浴室那么亮,你还不许我闭眼,要羞死谁啊!” “这不能怪我。”祁暮亭捏他脸蛋,捏着一股温热气,“谁让你这么浪,自个儿都看不下去了?” 裴疏槐说祁暮亭烦人,要耍脾气了,“不写了!” 他起身就要走,被祁暮亭一把拽了回去,扣住手腕。 “乖乖签名。”祁暮亭说,“不然我让你趴床上去写。” “恶霸!”裴疏槐敢怒敢言就是实力跟不上,只能含泪写下屈辱的大名,把检讨书往祁暮亭心口一拍,“好了吧!” 祁暮亭接住,认真检查完,才说:“好了,回去就贴在床头,好让你时时警醒自己,不要再犯。” 裴疏槐瞪大了狗眼,“妈的,我不要脸的吗!” “主卧平常除了咱们,就只有草莓经常进来,它又不认字,你臊什么?”祁暮亭拍他一下,“洗澡去。” 裴疏槐“哦”了一声,站起来,刚要邀请祁暮亭一起洗,就听见这人说:“洗完了就出来,光着。” 那点小遐思都被吓飞了,裴疏槐质问:“现在在这个家里,我连穿睡衣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吗?” “并没有。”祁暮亭站起来,笑着说,“但是宝贝,检讨书是写了,账还没算。” 裴疏槐傻眼了啊,“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几秋不见,你就这么对我!” “就是很久不见,所以思念汇聚,要一起爆发。”祁暮亭揽着裴疏槐的腰,半搂半推地迫着他往浴室走,待裴疏槐进了门,他抬手看了眼腕表,“给你半个小时,认真洗,因为我的思念储存量太大,今晚都要给你。” 第207章 裴疏槐脏了耳了,猛地抬手关上玻璃门。 浴室的水哗啦啦流下,传进祁暮亭耳里是有些闷的,他站在窗前抽了根烟,可尼古丁的味道掩不住裴疏槐身上的味道,那种冷檀味,可以叫作“祁暮亭”。 夜深了,阮鹭打完一局游戏,出来接水喝,他谨记着自己借宿在一对情侣家,且祁暮亭看起来就是如狼似虎的,所以开门走路都小心翼翼,做贼似的生怕惊动了别人。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心没好报”,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饮水机前,刚把水杯凑上去,后边的主卧门突然发出一声重响。 我的妈呀! 阮鹭吓得跳脚,差点没把哥哥给他买的情侣水杯扔飞。 一声重响后,主卧门安静了不过半分钟,又开始发出响声,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深重的。阮鹭不敢看也不敢听,飞快地接了水,抱着杯子溜回客卧,房门一关,把那些引人遐想的撞击声挡在门外。 “艹了……”裴疏槐的后脑勺蹭过门板,他口干舌燥,被祁暮亭捏住下巴,灌了口常温的矿泉水。 喉咙暂且舒服了,裴疏槐垂眸,额头倒在祁暮亭额头上,撞出轻轻的闷声,“幸好房子隔音。” “不隔音也没事。”祁暮亭把矿泉水瓶放在门边的橱柜上,并没有抱他,也没有扶着,两只手都很空闲,捧着他的脸啄吻,时不时咬一口。 “那不行。”裴疏槐哑声说,“我只想叫给你听。” 随后的那声闷哼被祁暮亭吞进喉管了,作为报复,裴疏槐把裴疏槐的头发揉乱了,可这有什么关系,祁暮亭把他的人都揉乱了。 “我的情书呢?”祁暮亭质问。 “写废了好几张纸,写不出来,太多话说了,可下笔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写,不过没关系。”裴疏槐轻笑,“我不是正在‘说’给你听吗?” 后背到臀都被撞得发麻发烫,裴疏槐的力气逐渐丧失,一只脚慌忙地沾到地上,踮着脚尖,人也开始打晃。这让祁暮亭不满,抬手捞起那只打着颤的腿放在臂弯,手顺势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裴疏槐仰头,再说话就有哭音,“喂!” “喂是谁?”祁暮亭发狠,“叫谁呢?嗯?”他凑近了,咬住裴疏槐的下巴,舌抵住下巴尖,一路舔到喉结,打一下转,腰腹前就湿了一片。 裴疏槐鼻尖溢出哭腔,在他怀里像个被拧开震动器的娃娃,半坏。 “问你话呢。”祁暮亭蹙眉,语气却很温柔,“宝宝,不回答吗?” “回……回的。”裴疏槐摇着头,胡乱地说话,二哥,祁暮亭,哥哥,我好爱你。 祁暮亭满意,却不知餍足,他的贪欲日渐增长,已经到了只能凭借爱裴疏槐来抑制的地步。 “再说点别的。”他这么贪婪。 裴疏槐抬起湿红的眼皮,那水一样的眼睛里全是祁暮亭的身影,祁暮亭的目光太深沉,有半露头的凶兽,还有一半藏在深夜里,是引人怜爱的渴求。 “我疼你……”裴疏槐将脸埋进祁暮亭的颈窝,颤声说,“你也疼疼我啊。” “放纵”是一门极难的课程,难点在于怎么把握住其中的分寸,缰绳就那么一段,两头缚着两个人,裴疏槐是主人,祁暮亭是凶兽。 不放纵,兽要蔫儿,主人就舍不得,何况自己也是饮食男女;一打开放纵的口子,兽来了劲就发不完,结结实实地压制着主人,不发狂,就撒娇卖乖,主人没出息,一下就心软;缰绳彻底松开了,兽要逞凶斗狠,主人就只能任凭驰骋,最后脊背贴着兽腹,一身皮肉骨头成了猎场上的野草,被践踏坏了。 复盘了整晚的过程,裴疏槐悔不该说那句“明天剧组放假”,让祁暮亭没了顾忌,真把他做到和天上的太阳肩并肩。 闹钟响了,被祁暮亭关掉,他放下手机,伸手把趴在床上的裴疏槐捞起来,抱进怀里。 裴疏槐睁着红肿的眼睛,嘴巴微张,合不拢似的,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祁暮亭亲他一下,有些担忧:“不会是真坏了吧?” 裴疏槐喉咙干嗓子哑嘴角疼,不想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可以给我准备棺材了,要极品红玛瑙,漂亮;花圈要七色彩虹,洋气;贡品要火锅,暖和;每月零花钱要一百万,享受。 祁暮亭轻轻用拇指抚他的唇角,说:“疼吗?待会儿外卖到了,就给你含一片润嗓的,再擦点药。” “你心里没数吗?”裴疏槐微笑,嗓音像破风箱子,“还需要我夸赞你尺|寸过人吗?” “不需要。”祁暮亭矜持地卖乖,“你夸过好多遍了。” 裴疏槐翻了个奄奄一息的小白眼,无力辩驳。 “饿不饿?”祁暮亭摸裴疏槐的肚子,那里先前才停止痉挛,这会儿被碰一下就紧缩起来。他放轻力道,哄着说,“我去给你热杯牛奶?还是想喝豆浆?” “豆浆吧。”裴疏槐继续微笑,“至于牛奶,你灌得够多了。” 祁暮亭闻言挑眉,说:“那刚好可以让你比对一下,哪家牛奶好喝。” “艹!”裴疏槐骂他臭不要脸的,抬手就挠。 “好了,不累啊?”祁暮亭抓住他的手,拿到脸前吻了下五指指腹,最后在手心啵一口。 裴疏槐指尖蜷缩,哼哼道:“烦死个人。” 祁暮亭笑起来,又给他按了会儿腰,才把人抱进被窝里,盖严实了,说:“真烦我啊?” 第208章 “啊。”裴疏槐说,“真烦。” “啊?”祁暮亭蹙眉,很可怜,“不要烦我,好不好?” 裴疏槐眼珠子一转,“你得拿出诚意来。” 祁暮亭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样子,“你说。” 地位颠倒,裴疏槐有样学样,“你得自己想啊,只有三次机会。” “这么严格啊。”祁暮亭舔他唇缝,说悄悄话似的,“沅沅。” 裴疏槐抿唇,压制住翘起的嘴角,冷酷地说:“没用。” “阿槐。”祁暮亭在他脸上一通乱亲,“宝宝……宝贝。” 裴疏槐藏在被窝里的拳头握紧了,坚守阵地,“没用,我……我是这么好打发的吗?” “你对我好坏。”祁暮亭嘟囔着控诉。 “我就这么坏啊。”裴疏槐一副睡了就丢的渣男相,“受不了就走嘛。” “我不走,我走不动。”祁暮亭仰头,让裴疏槐看自己的脖子,那里缀着几朵新鲜的草莓,“你看,链子拴得好紧。” 裴疏槐一怔,忍不住笑起来,说:“胡说八道。” “没胡说。”祁暮亭让他伸手来摸,“你一拽,它就会响。” 裴疏槐觉得他又在哄傻小孩,“骗人。” “不骗你。”祁暮亭与他鼻尖相抵,目光很认真,“它一定会响。” 裴疏槐真是容易被哄骗的傻小孩,果然伸手摸着了祁暮亭的脖子,指尖一勾,学着拽链子的动作,轻轻扯了一下。 下一秒,祁暮亭蹭着他的鼻尖,说:“汪。” “……” 操啊。 裴疏槐舔唇,声音很小,“祁暮亭,你好烦啊。” “我又烦了?”祁暮亭撒娇,“那你原谅我。” 裴疏槐说:“那你让我亲亲,我就不烦你。” 祁暮亭很听话,张嘴让他亲了个够,没有唇舌勾馋,只是单纯地亲亲嘴巴,一下一下的。 没亲够,但是亲累了,裴疏槐就老实了,说:“勉强原谅你了。” “不要勉强。”祁暮亭说,“怎么才能彻底原谅我。” 裴疏槐眼珠子一转,“下午陪我去玩。” “肯定陪你。”祁暮亭担心,“但你走得动道吗?” 裴疏槐很硬气,“我是钢铁战士!” “这样啊?”祁暮亭懊悔,“看来我还是留情了。” 裴疏槐立马就怂,“我是劣质钢铁战士,很容易散架的。” 祁暮亭笑笑,这时手机响了,是外卖,他先出去拿了外卖,是买的医药品。 “含一片。”祁暮亭哄着裴疏槐张嘴,塞了润嗓片进去,又拆开小盒子,挤出一点药膏,给裴疏槐的嘴角抹了点儿,“注意一下,别舔到嘴里了。” 裴疏槐抿着嘴,乖乖点头保证。 “来,手钻被窝里。”祁暮亭帮裴疏槐掩紧被子,把空调调低两度,“自己躺会儿,我下楼给你买早餐。” 裴疏槐眨巴眼:点外卖吧。 “冬天送的慢,别等骑手送过来,你都饿傻了。”祁暮亭说。 裴疏槐摇头,表示:就要吃外卖! “好。”祁暮亭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外卖app,在裴疏槐的眼神指挥下点了两份早餐。 裴疏槐往边上挪了挪,你上来! 祁暮亭钻进被窝,靠着床头柜,低头看他,“还想干什么?” 裴疏槐什么都不想干,转身抱住祁暮亭的腰,把脑袋也枕上去,用手指了指电视。 祁暮亭一手摸着他的背,一手拿着遥控器调屏,选了叶竹声的电影。 过了十五分钟,祁暮亭用湿巾把裴疏槐嘴角的药膏残留擦了,这下裴疏槐可以自由说话了,立马就开始逼逼:“我现在看见叶老师,就会想起那天晚上他和江哥在洗手间火辣辣,真是无法直视。” 祁暮亭笑他,“八卦精。” “我才没有。”裴疏槐哼哼,“江哥平时装得特别正经一人,像那种温和有礼,好相处但不好亲近的邻家哥哥,结果竟然也是个畜生。” 这个“也”字用得颇有深意,祁暮亭不开腔。 “还有叶老师。”裴疏槐一副感觉自己真是识人不清,“叶老师虽然平时不怎么活跃,大家对他的私生活也很不了解,但我看他的采访,就觉得他是那种很清冷很不好接近的人,可能是因为他的气质比较忧郁冷淡?” 祁暮亭说:“在外人面前和在爱人面前,肯定是不一样的。” “也是,对了。”裴疏槐说,“其实我有一点好奇,mq为什么会让叶老师当台柱啊,我不是质疑他,就是觉得他平时不活跃,接戏的频率也很低,也没制造出太多的话题热度,从商业角度来说,好像不是最好的选择诶,毕竟你们公司那么多艺人,顶流大咖都不缺。” “第一,他的气质很独特,尖锐锋利的忧郁,目前在演艺圈还没撞款;第二,他有成绩,演员演十部烂戏,也没有一部好戏来得让人记忆深刻;第三,他的私生活很干净,没有德行人品上的问题,不会时不时就给公司加活惹麻烦。”祁暮亭掐他脸蛋,“总之,作为老板,我会选择他。” “这么一说,我要是你,我也选他。”裴疏槐笑眯眯地说,“就那身段气质,往大屏上一放,太吸睛了。” “我还有更吸睛的。”祁暮亭说,“明儿我就让人再做个视频,把你的大头照都放上去。” 第209章 裴疏槐自信大头照也是帅破苍穹,根本不惧,说:“有胆你就放。” “可以。”祁暮亭拿起手机,点出裴疏槐的专属相册,当面挑选。 裴疏槐忍不住,俩眼珠子凑上去,看那一张一张的,眼瞪圆了,“你啥时候拍的?!” 这龇牙咧嘴、舌头伸得老长学草莓、眼珠子翻到后脑勺……丑啦吧唧的真的是他吗! 祁暮亭淡定地说:“无时无刻。” “你还拍什么了?”裴疏槐警惕,“有没有没穿衣服的?” “没有。”祁暮亭怎么可能拍那些,“万一手机丢了怎么办?以防万一,还是不能拍,何况我也不需要拍。”他在裴疏槐已经开始防备的目光中坦诚道,“毕竟我可以经常看,而且看了就忘不了,脑子里的相册厚度已经直逼字典了。” 裴疏槐骚不过他,恨声道:“下次做的时候,我要全副武装。” “可以啊。”祁暮亭用指尖在他臀上点了点,“这里剪个洞就行了。” 裴疏槐脑袋一挪,躺平了,语气狠毒,“那我就绑个老鼠夹!” 祁暮亭浑身一凛,看他的眼神像看变态杀人犯。 作者有话说: 老鼠夹:无语,勿cue。感谢在2023-06-25 16:45:58~2023-06-26 09:02: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竹上林 4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9章 老底 吃了早餐,裴疏槐钻被窝躺平,很快就睡着了,半梦半醒间,他感觉身边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躯体,气味和感觉都很熟悉,便习惯性地伸手搂上去,脸贴在人家身上蹭了两下。 这一觉睡得踏实,裴疏槐挣扎着睁开眼睛,发现眼皮上有股残留的热气,应该是祁暮亭替他敷了眼睛。他坐起来,顺势往左边一倒,脑袋栽在祁暮亭肩上。 祁暮亭正在看书,抬手薅了下他的头发,说:“一醒就撒娇。” 裴疏槐无语,“我哪里撒娇了?明明是你自己眼睛肮脏。” “觉得你在撒娇等于眼睛肮脏?”祁暮亭不明白,“你不是向来自诩宇宙第一帅哥么,今天怎么还开始贬低自己了?”不等裴疏槐反驳,他又快速说,“别自卑,沅沅,你撒娇的样子在我看来一点都不辣眼。” 裴疏槐没说话,只是送上了一只沙包大的拳头。 祁暮亭吓到了,亲了那拳头一下,唬得拳头一下就缩了回去,不战自退。他笑了笑,说:“饿不饿?” 裴疏槐拖长个尾音,饿得山路十八弯。 “饿就起来,带你去吃饭。”祁暮亭说,“你不是要出去玩吗,天都黑了。” 裴疏槐用脑袋顶他肩膀,说:“这怪谁?” “五五开吧。”祁暮亭说。 裴疏槐猛地坐起来 ,凑近祁暮亭,抬手就是一记床头咚。他绷着个脸,一副打劫样,“祁暮亭,你要造反是不是?” 祁暮亭淡定地说:“怎么说?” “这件事你全责,还敢说什么五五开。”裴疏槐伸手,虚虚地掐住他脖子,威胁道,“赶紧给我改口。” 祁暮亭微微仰头,想了想,问:“在我们家,有道理可讲吗?” “有。”裴疏槐说,“我就是啊。” 对于这个答案,祁暮亭丝毫不意外,他合上书本,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架子端起来了,问:“如果我记得不错,大概在昨晚凌晨四点的时候,我说了今晚结束,抱你去洗澡。” “你是说了,也抱了,但到了浴室后,你又反悔了。”裴疏槐伸手往浴室的方向一指,“丢在洗漱台上的小雨伞就是证据,你如果要反驳,我们就请它出庭。” “我不反驳这个,但我有话要说。”祁暮亭看着他,语气算不上严肃,但很正经,“在浴室里,我都快把你洗干净了,你却搂着我不放,还说什么明天剧组放假,所以是你不怀好意,故意勾我。” 裴疏槐转动脑子,说:“但坏事实际上是你自己做的!你没有自制力,这就是你的错。” “在你面前,我为什么要有自制力?”祁暮亭不解,“你可以故意勾我,我却不能顺从心意地上钩,这不公平。” “这个家本来就不公平。”裴疏槐昨晚被榨干了,今天就膨胀了,抬起个下巴说,“我是一家之主,地位当然不同。” 祁暮亭闻言叹了口气,“既然你要拿家庭地位说事,那我无话可说,好,昨晚是我的错,对不起,以后我一定改正,绝不再犯。” 裴疏槐警惕,“这件事要怎么改正?” “当然是不论你有多想要,我都不碰你一下。”祁暮亭沉声道,“绝不逾矩,一生清白。” 这句话背后的危险意思实在太明显了,祁暮亭说的“不碰一下”是真正的手都不伸吗?当然不是,他一定是要把裴疏槐送到最后的关卡门口,临门一脚却就是不踹,磨得裴疏槐生不如死,怎么求都没用。 “不要哇!”裴疏槐脸上一变,捧起祁暮亭的脸,恳求道,“我这么嫩的一棵小苗,要是不按时浇水,会蔫儿的。” “浇水,你嫌弃太多,不浇,你又不答应。”祁暮亭无奈,“沅沅,我真难。” 裴疏槐危险发言:“那你以后听我的好不好?我说够了就够了。” 祁暮亭感到为难,“可你在床上的话能信吗?你心口不一啊,而且如果真的这样,那我是你的人工抚|慰棒吗?全靠你控制。” 第210章 再说下去就要被彻底反攻为守了,裴疏槐识相地选择退场,结束这一场争论。他掐了掐祁暮亭的脸,笑得颇为憨厚,“嘿嘿。” “就知道傻乐。”祁暮亭说,“起床。” “起了起了。”裴疏槐往后一坐,脸上就写着“废物”俩字。 祁暮亭摸他脑袋,掀开被子下地,去给裴疏槐搭了套出门的衣服,站在床边招招手。裴疏槐爬到床边,让祁暮亭给自己穿好衣服,又嫌弃丑,“你穿大衣,多帅啊,我穿袄子,显得肥。” 裴疏槐的身形怎么穿都不会显得肥,他就是想超风度。 祁暮亭了然,却不许,伸手打开裴疏槐试图脱掉袄子的手,然后抖了抖秋裤,套上裴疏槐的双腿。秋裤拉到大腿下侧,他掐了掐手指边的那一小圈腿肉,裴疏槐就站起来,让他把裤子拉到腰上。 袜子是绒袜,还带了只狗耳朵,穿上去软乎乎的。 裴疏槐活动脚趾,眼睛一瞟,在祁暮亭要起身的那一秒抬脚压住他的两侧肩膀,使坏地不许他起来,可惜遭到自个儿的实力背刺,祁暮亭还是轻易地起来了,而他的双腿被往后一掀,整个人都倒了下去,差点翻了个滚。 捣蛋鬼“哎呀哎呀”地叫唤,被祁暮亭握住脚踝拖回床边,再套上一条柔软的休闲拖地裤。 打扮完小裴,祁暮亭自己去衣柜边换衣服,小尾巴跟上来,在他身后打着转,时不时还伸手往他身上戳一下。套上大衣,祁暮亭突然转身,伸出指头勾住裴疏槐又戳向他后腰的手指,戏弄地捏了两下,问:“干什么呢?” “戳一戳也不行啊?”裴疏槐缩回被捏得发热的手指,伸手替祁暮亭扣好腰带,双手趁机把手下的腰身盘了一圈,嘶溜嘶溜,“好腰!” 祁暮亭吸了口气,伸手把闹腾鬼拽进怀里,手臂紧紧地揽着他后腰,笑着恐吓道:“没完了是吧?今天还出门吗?嗯?” “出!”裴疏槐嘿嘿笑,掐着把嗓子,“小的不敢啦,大王饶命!” 祁暮亭好奇,“这是太监音吗?我看电视剧里的太监都是这副嗓子。” “操!”裴疏槐双腿一跃,狠狠地夹住祁暮亭的腰,伸手戳他脑门,恨恨道,“你才太监!” 祁暮亭抱着他往浴室走,闻言不轻不重地顶了他一下,笑道:“再说一遍?” 傻子才说,裴疏槐把头趴在他肩膀,做个很识相的哑巴。 洗漱完,裴疏槐先溜达出浴室,被祁暮亭拽回来,套上围巾和帽子,都是一个系列,纯白色的,帽子上和围巾尾巴上用线订了一朵小黄花,和裴疏槐的奶油紫中长款袄子挺搭配。 裴疏槐去照了下镜子,说:“我这样穿好青春!” 祁暮亭伸手按住他的后腰,推着往门外走,“本来年纪就不大。” 裴疏槐摸了下兜里的口罩,“我们俩走一起,他们会不会认为你是我哥?” “不知道。”祁暮亭伸手一揽,把裴疏槐的腰身控在臂弯,说,“可是哥哥会这么搂着你吗?” “会呀。”阮鹭正在客厅打游戏,抬头这么一说,“我哥哥就会。” “有你什么事?”裴疏槐说,“收拾收拾,一起出去吃饭。” 阮鹭倒不介意和情侣一起同桌共餐,但他怕祁暮亭不乐意让人搅扰自己和小裴同学的两人时光,便很是上道地摇了摇头,说:“这么冷,我才不出去,我要点外卖。” “行吧。”裴疏槐也不强求,和祁暮亭一起出门了。 出了门又是个问题,晚上吃什么呢? 祁暮亭提供了几个选择都被裴疏槐一一排除,这人嘴上说吃什么都行,但又什么都不选,怪难伺候的,好在天降大道,陆安生打了电话来,邀请组一桌四人火锅。 恋爱要谈,兄弟之情也要兼顾,裴疏槐当即答应,和祁暮亭去了一梦庭。他可以刷脸,还有密码,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陆安生家门口,刚要按密码,突然想起陆安生现在不是单身狗了,万一这么直接进门打扰人家办事了怎么办? 裴疏槐觉得自己真他妈体贴,不按密码了,按门铃。 门铃响了几秒,门从里面被人拉开,傅致穿了件睡衣,脖子上全是印记。他笑着说:“进来。” “傅致哥,这是我专门给你们买的。”裴疏槐换了鞋,转身从祁暮亭手中接过一只礼盒,双手奉上,先讨好一下未来可能会成为他领导的傅致,“都是上好的药材,给两位补补身子。” “送什么玩意儿,找抽是吧?”陆安生从后面走上来,把礼盒接了扔傅致怀里,一把勾住裴疏槐的脖子,“给我麻溜地进来。” 兄弟俩要闹,祁暮亭不管,在玄关处换了拖鞋,反手关上房门。 傅致把礼盒放到客厅的橱柜上,招呼祁暮亭到中岛台坐,“喝点什么?” 祁暮亭要开车,不能喝酒,就说:“随便。” “给你泡杯牛乳茶?”傅致指了指后边柜子上的一只可爱礼盒,“小裴买的。” 祁暮亭点头,就喝这个,偏头一看,兄弟俩挤在沙发一角,俩颗头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什么。 “操,咬得好凶。”裴疏槐扒拉着陆安生的领口,啧啧称奇,“疼不?” 陆安生靠着靠枕,懒洋洋地说:“爽。” 裴疏槐一副“嫁出去的哥哥泼出去的水”,被陆安生轻轻踹了一脚,他也不反击,说:“你跟舅舅说了你和傅致哥的事情没?” 第211章 “还没。”陆安生说,“老头估计是察觉到什么了,每天都来催我相亲,还说什么也不必一定要门当户对了,只要家世清白,姑娘人好,就行。” 裴疏槐说:“那你是怎么应付的?” “就说没喜欢的姑娘呗,相亲也不去了。”陆安生笑道,“把老头气得跳脚,昨晚上还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对了,他还说你了。” 裴疏槐偏头看了眼正在和傅致闲聊的祁暮亭,转头问:“说什么了?” “说你年轻气盛,混账了这么多年,竟然落祁总手里了,可别哪天哭唧唧地卷铺盖回家。老头这是不看好你们俩呢。”陆安生坏心眼,“我跟你支个招,你有空了,就领着祁总去趟s市,去老头跟前晃悠一圈。” “夺笋呐。”裴疏槐赞同这个主意,表示有机会一定要去,他琢磨了一会儿,又说,“我真是搞不懂了,为什么大家都不看好我们俩?” 陆安生举起双手,澄清道:“什么大家,不包括我吧?” “就是个统称。”裴疏槐把身后的抱枕挪到腿上,用胳膊压着,把陈思的事情给陆安生说了。 “什么玩意儿,有病吧?”陆安生修眉紧拧,“找我啊,我出钱给他送精神病医院去。” 裴疏槐无奈,“我也觉得他有病。” “其实那些不看好你们俩的原因,我也知道,有些呢,我也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陆安生瞥了眼中岛台,压低声音,“当初你们俩搞在一起的消息一散出去,圈里朋友谁敢信呐,为什么?不就因为祁暮亭吗?” “二哥多好啊。”裴疏槐撇嘴,“一群没眼光的。” “祁暮亭是很好,特别好,哪方面拎出去都是s+,可就是太好了,而且他太不好让人亲近了,所以你瞅瞅以前那些男男女女,都是一边对他心花怒放,小鹿乱撞,一边垂头敛眉,根本不敢肖想。他们自己是得不到,但也不着急啊,因为祁暮亭没人能得到,这是圈里的共识。”陆安生晃着二郎腿,哎呀道,“你们俩搞一起,在外人看来无异于奥特曼搭配果宝特攻,真的很炸裂。” “真没眼光。”裴疏槐说,“我们天生一对,超配。” “怎么说呢,乍一听确实很惊人,但你们俩站一起,也确实般配。那些不看好你们俩的,多半是因为祁暮亭对外人太薄情冷淡,大家想象不到他会像正常爱人那样待你,再加上他以后是要继承集团的,那不得有个门当户对、样貌好、有手腕的祁太太。”说到这里,陆安生凑近了问,“这件事,你们有提过吗?” 裴疏槐点点头,说:“我就是啊。” 陆安生见他一脸笃定,也笑了笑,说:“行,傻逼的话别放心上,别人的看法也不重要,两个人在一起嘛,彼此对对方有信心就好了。” “悄悄话聊完没有?”祁暮亭站在几步外,没有靠近,“吃火锅了。” “来了!”裴疏槐踩上拖鞋,颠颠儿地跑过去,推着他上了饭桌,“我申请小酌一杯。” 祁暮亭通过申请,提醒道:“明天还要拍戏。” “放心,只是微醺。”裴疏槐钻进中岛台,选了瓶鸡尾酒,都是陆安生新买的,打算这两天喝掉。 傅致用推车把码好的菜碟子和调料盘推到桌边,等众人都调好碟子,他就把几个小圆碟收拾出去,免得占地方。 是鸳鸯锅,祁暮亭独占半边清汤,裴疏槐房了几块豆腐下去,说:“煮好了记得通知我。” 祁暮亭“嗯”道:“吃你的。” 陆安生举杯,说:“来,难得在家里吃一次饭,我们走一个。” “干杯干杯。”裴疏槐碰了杯,抿一口酒,说,“香橙味儿很清甜,不错。” 傅致说:“喜欢的话待会儿带几瓶回去。” 裴疏槐说:“没问题。” “对了,我必须要跟你们分享一个八卦。”陆安生吃了口牛肉,呼了口热气,说,“慕浙前段时间打游戏,认识了一网友,女孩子声音特别甜,还特会撒娇撩人,我们老三听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就天天晚上约人家连麦打游戏,什么全套皮肤、周边产品都送了。” 裴疏槐对慕浙从来不报任何希望,已经开始准备了,“然后呢?” “就前几天晚上吧,慕浙忍耐不住了,邀请人家出来烤肉,交个朋友,对方以没空,拒绝了。慕浙没办法,只能给对方点了份自助烤肉的外卖,浅浅撩一下。”陆安生喝了口酒,继续说,“之后慕浙又邀请了几次,对方都拒绝了,每次理由还不一样,我们老三就有点急了。也不知道谁跟他支招吧,说不敢奔现,可能是长得丑,老三一下就坐不住了,就昨天晚上,他又给人家点了一份私房菜馆的外送,自己跟在后头,要看看对方到底是何许人也。” 裴疏槐深吸一口气,准备就绪,“然后呢?” “他发现对方给的地址其实是自家附近的一栋小区,而来拿外卖的是个男人,还是个中年男人,地中海啤酒肚的那种,拿外卖的时候还跟人外送小哥说‘谢谢小哥’,语调语气和网友一模一样。”陆安生狂笑,“慕浙尖叫一声,一路逃窜回家,做了一晚上噩梦。” 裴疏槐抿了口酒,压压惊,说:“变声器?” 陆安生点头,“bingo。” “这也能被骗?”裴疏槐哼哧一口掌中宝,摇头说,“以后别跟他玩了,免得被传染,智商降低。不过他怎么不跟我说,让我笑一下?” 第212章 陆安生说:“你这恩恩爱爱甜甜蜜蜜的,他那一腔心动化为乌有,他好意思跟你说吗?他不要脸的吗?” “你现在说出来了,我们都知道了。”裴疏槐诚恳地询问,“慕浙不要脸的吗?” “关我什么事啊。”陆安生耸肩,“又不是我丢脸。” “很好。”裴疏槐把藏在桌子下的手机拿起来晃了晃,“录音发给老三了。” 陆安生:“操!” 没过半分钟,慕浙发了一条语音,陆安生点了播放,差点被震破耳膜。 “陆安生我操你大爷!你他妈有本事别躲,老子见你一次干|你一次!” 裴疏槐闻言余光一瞟,傅致只是微微挑眉,没有说什么,好像根本不在意慕浙的豪言壮语。 “就一次啊?”陆安生回复,“这么年轻就虚了,赶明儿我把我弟精挑细选的补品给你送去,补补身子啊,不够的话尽管开口,我给你包年。” 慕浙很快回复,“老子虚不虚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今晚来我家,操得你喊妈。” 裴疏槐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好的大善人,本着拯救慕浙,也拯救陆安生的目的,立马说:“哎,别跟他说话了,满嘴的污言秽语,真是个肮脏的男人。” 可惜好人没好报,慕浙下一条语音吓得裴疏槐屁股墩子一颤,差点蹦起来—— “把我裴也带上,咱们来3p,就像以前那样。” 卧槽! 裴疏槐下意识地看向祁暮亭,对方正在吃一条藕条,闻言只轻轻咬那么一口,断的不是藕条,而是他! 陆安生把傅致捞起来的肥牛吃了,一脸的幸灾乐祸。 “手机给我。”裴疏槐抢过陆安生的手机,点开语音就骂,“姓慕的你死了,我什么时候跟你们多人运动过,你他妈造谣啊,等着我的律师函吧。” “哟,睡了不认啊?”慕浙吊儿郎当地说,“就你和祁总暧|昧不清的那段时间,你不是还来我家睡过吗?还跟我骂祁暮亭,说他烦人,你是不是还放话说要睡了他就翻脸走人——” 裴疏槐把音量调为零了,让手机和他一起沉默。 他开公放,是要让祁暮亭知道他清清白白,根本不屑遮掩,但没想到慕浙这个杀千刀的竟然还没忘记这些事情,更致命的是,他好像确实说过这种话。 要窒息了,碗里突然多出一块肥肠,裴疏槐偏头,看见祁暮亭面色如常,语气温柔,“别跟他说话,吃肉。” 这藏在平静表情后的危险,这先把你哄住再把你分尸的语气,不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裴疏槐吓傻了,赶紧埋头吃肉,吃了几口又和陆安生聊天,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火锅吃了两小时,裴疏槐喝了两瓶酒,去洗手间放水。陆安生给他备了单独的洗漱用具,他干脆刷牙洗脸,完事之后出门找祁暮亭,在陆安生“保重,祝福”的目光中走了。 进了电梯,裴疏槐迫不及待地说:“没3p,单纯地睡。” “我当然知道。”祁暮亭挑眉,“所以后面的那句话是真的了?” 裴疏槐眨巴眼:“假的啊!” 祁暮亭说:“假的?” 裴疏槐点头:“假的。” 祁暮亭轻笑,又问:“真的是假的?” 裴疏槐抿了下唇,“真、真的是假的。” 祁暮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哎呀好嘛!”裴疏槐投降认错求饶一键三连,“真的着的,我确实那么说过,但我只是说说,就耍个嘴炮,绝对没想着真睡了你就跑!” 祁暮亭又问:“真的?” “……”裴疏槐蔫儿啦吧唧地说,“假的。” 作者有话说: 热到不想吃火锅。 第80章 真章 祁暮亭闻言没说话,害得裴疏槐很忐忑,时不时就瞟他一眼。 电梯落到负一层,两人前后走出电梯间,进入车库。刚刚上车,裴疏槐迫不及待地说:“我申请一次求生的机会。” 祁暮亭替他系好安全带,收手时亲了他一下,“说吧。” 祁暮亭的唇上有股薄荷味,是漱口水的味道。裴疏槐抿了抿唇,说:“那你也听见了,那时候咱们不是还没在一起吗?而且我嘴巴坏,你又不是不知道。” “为什么会觉得我烦?”祁暮亭问。 裴疏槐垂着头,小声说:“你总害我心跳加速,我不知道自己喜欢你,也找不到原因,你不烦谁烦啊。” 祁暮亭轻笑,“那又为什么会产生睡了我就跑的想法?” “那时候我哪知道我们会在一起,更想不到我们会认真地在一起,再加上晚上嘛,总是容易产生一些危险的冲动的想法,我就想着你要是再烦我,我就把你睡了。”裴疏槐瞄着祁暮亭的脸色,“再加上和慕浙躺一起,那不得吹吹牛嘛,所以也有装逼的成分,第二天一早我就没这个想法了。” 祁暮亭闻言没有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裴疏槐忍不住问:“二哥?你在想什么啊?” “我在想如果你真的睡了我就跑,我会怎么做。”祁暮亭偏头看他,“想不想知道?” 祁暮亭的秉性脾气,裴疏槐算是了解得很清楚了,心想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大概率会是危险发言,但谁让他是沉溺美色的人呢,祁暮亭枕着椅背,偏头轻笑的样子不要太迷人。 第213章 裴疏槐骂自己没出息,说:“想。” “有个词语叫‘先礼后兵’,我会先找上门,让你对我负责。”祁暮亭问,“你会不会负责?” 裴疏槐老实巴交地说:“应该不会吧。” “那就很难办了。”祁暮亭看着裴疏槐,语气很温柔,“你可以不在我身边,但必须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在我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你可以不属于我,但是我也不能放你去和别人勾勾搭搭,如果被我看见,我会很生气的。” 裴疏槐想要凑过去,却被安全带拦住,他便把安全带解开,挪动身体,把头凑到祁暮亭脸前,笑眯眯地说:“你好坏啊,不都说真心喜欢一个人,可以放手成全,不论他和谁在一起,只愿他高兴吗?” 祁暮亭凝视着他,半晌叹了口气,像是认罪的坏蛋。他说:“沅沅,我想,我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裴疏槐道出真心话,顺便哄一哄算旧账的祁暮亭,“我一想到你会对除我以外的其他人这么好,我就恨得头皮发麻,脑袋发晕。我不喜欢死缠烂打,所以我会放手,但你也别想丢了我就去逍遥快活。” 他蹭了下祁暮亭的鼻尖,轻声说,“二哥,你只能对我这么好,只许上我一个人,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敢不听话,咱们就一起玩完。” “这么凶啊。”祁暮亭轻笑,“可万一你以后对我不好,我该怎么办?天天以泪洗面?” 裴疏槐抿唇,小声说:“二哥,我保证,我不会对你不好。” “我也可以很笃定。”祁暮亭闭眼,与裴疏槐额头相抵,“不会有人比我对你更好。” 裴疏槐看着他薄薄的眼皮,闷声“嗯”了一下,玩笑道:“你知不知道,这句话很像pua?” 祁暮亭最近也在努力跟上网速了,从2g变成了3g,闻言说:“那你会不会觉得我在ktv你?” “不会。”裴疏槐说,“因为我相信你的笃定。” “谢谢你信我。”祁暮亭睁眼,撒娇道,“亲亲。” 裴疏槐亲他嘴巴,和他一起笑出声,又吻在一起,舌尖勾缠,车内响起啧啧水声。裴疏槐是主导方,他向来没祁暮亭有出息,两三分钟就宣告结束,轻轻喘气,还要抱怨一句,“薄荷好凉啊。” “那回去买点你喜欢的味道,以后出门我常备着。”祁暮亭伸手把裴疏槐揽住,指腹揉捏他的后腰,取笑道,“宝贝,今晚3p吗?” 裴疏槐让祁暮亭滚,“我们就两个人,怎么p?不过嘛,”他坏笑道,“你如果能变个祁暮亭2号出来,我也可以陪你们玩玩。” “祁暮亭一号就让你要死要活了,再来一个,你真行?”祁暮亭嘶了一声,“还是说你平时都是在装可怜,其实并没有真的不行?” 裴疏槐伸手勾了下他的下巴,说:“你猜啊。” “用不着猜。”祁暮亭说,“今晚回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裴疏槐纳闷,“这个怎么试?”他心大,还给提建议,“你去做个和你等身量等比例的玩偶,当祁暮亭二号,咱们来个双|龙。” 祁暮亭啧声,看表情是想收拾人了,“抱歉,我不喜欢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或事物和你进行深入接触。” “那你干嘛要戴套啊?”裴疏槐一脸无辜,“这么算起来,和我深入接触的到底是你,还是它啊?” 祁暮亭不上当,“身体健康不能开玩笑,偶尔一回可以,平时必须戴,没得商量。” 裴疏槐奸计没得逞,“切”了一声,“所以你要怎么试?” “简单啊。”祁暮亭突然捏了把他的腰,轻声说,“我不是还有手吗?” 操! 裴疏槐被这一句话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敢想象,“你是要活生生劈了我吧?” “怕了?”祁暮亭问,见裴疏槐绷着脸不说话,又问,“怕不怕?” 裴疏槐还敢嘴硬就怪了,认怂了,“怕。” “那还用语言刺激我吗?”祁暮亭秋后算账,“什么双|龙?” “我那是和你调|情!”裴疏槐抱怨,“你没情|趣。” 祁暮亭说:“人要为自己说出的话、做出的事负责,所以你当然可以跟我调情,我也可以因为你说的话采取行动。” 裴疏槐推开他,哼哼唧唧地挪了回去,说:“回去了。” 祁暮亭说:“安全带。” 裴疏槐不说话,也不动作,大剌剌地当着老佛爷,姿态很高。 祁暮亭失笑,凑过去给他系上安全带,然后驱车离开。 裴疏槐翘起嘴角,伸手把放在储物柜里的平板拿出来,开始玩游戏。 “这是什么?”祁暮亭看那界面花里胡哨的,很明显不是裴疏槐之前常玩的那款游戏。 “一个经营游戏,种种菜生生产,就可以得到不同的建筑,打造自己的家。”裴疏槐指了指画面,“古风的,建筑挺好看,就是如果要快点拿到建筑券的话,太肝了。” 祁暮亭说:“不可以充钱吗?” 裴疏槐瞪大个狗眼,“你竟然鼓励我氪金?教育歪了喂!” “你玩这个游戏不就是为了建筑券,氪金买建筑券,既可以全了你的愿望,给你成就感和愉悦感,又可以节省你玩游戏的时间,也没什么坏处。”祁暮亭说,“你氪金不是超前消费,也没有不符合经济条件,它不会降低你的生活质量,所以我觉得没什么。” 第214章 裴疏槐当即就小小氪了下金,然后说:“可是氪金容易上瘾诶。” 祁暮亭点头,“的确,不过这也得看个人的自控能力。” “我连你的美色都抗拒不了,我能有什么自控能力。”裴疏槐说。 祁暮亭轻笑,说:“我知道你想跟我调|情,但也不必自损。” 裴疏槐嘿嘿笑,拿着建筑券来了个十连抽,抽到金卡,就跟祁暮亭炫耀,“快看快看,抽到活动建筑了!好家伙,好大一只,我要先去开拓地皮。” 祁暮亭看了一眼,说“好看”,又问:“这个游戏里能结婚吗?我听说一些游戏里,两个账号的游戏人物可以注册婚姻关系,有的还能生小孩。” “啊,目前不能。”裴疏槐选了几块地皮开垦,脑子一转,反应过来,立马表态,“你放心,就算能,我也不会跟别人结婚的,哪怕在游戏里。” “我没这么想。”祁暮亭笑了下,“我是说如果能结婚的话,我就去注册一个账号,跟你结婚。” 裴疏槐手一抖,打到平板上,平板一“啪嗒”,差点滚下去,好在他眼疾手快,一下接住了。裴疏槐把平板重新放好,若无其事地说:“说、说什么呢。” “我说,我想和你结婚。”祁暮亭疑惑,“为什么要结巴?” 废话,突然来这么一句,谁能不多想啊! 裴疏槐在内心狂吼,伸手挠了下脸,继续收割成熟的菜菜们,没敢看祁暮亭。 祁暮亭确实烦人,说:“沅沅,回答我的问题。” 他总是这样,说话语气如常,可总是让人觉得那里头带着点命令的意思,而且不容人违抗。 裴疏槐抿唇,“你吓到我了,所以我结巴。” “我想和你结婚,你很害怕吗?”祁暮亭问,“为什么害怕?” “也不是害怕,就是……就是你突然这么一说,我没反应过来。”裴疏槐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就好像走在路上突然发现自己中大奖了,十个亿,那不得先懵逼一下吗?” 祁暮亭很计较,“在你看来,我和你结婚只等同于十个亿?” “那肯定不止啊,根本无法估量,好吗?”裴疏槐“哎呀”,“我就是打个比方,你不许杠我!” 祁暮亭笑道:“好,不杠。” 裴疏槐小声嘟囔了什么,别说祁暮亭,他自己都没听清楚。脸皮怪烫的,裴疏槐伸手降下车窗,寒风哗啦啦往车里一吹,人都吹傻了,他赶紧把车窗升回去,遮掩般的傻笑:“哈哈,好凉快啊。” 好傻,祁暮亭轻笑。 接下来的路途没人说话了,祁暮亭专心开车,裴疏槐专心玩游戏,任务做完了,他也没像往常那样和祁暮亭瞎聊,打开app去欣赏自己的绝世帅脸了。 “我是你的谁,且看我们是般配……” 视频bgm在车里响起,是裴疏槐在《同一条纬线》里唱的插曲,嗓音低哑迷离,有种说不清的暧|昧。 妈的! 裴疏槐觉得up主在和他作对,乐库歌曲千千万,干嘛就配这一首? 他刚要退出视频,祁暮亭就开了口,说:“这视频我看过,剪的不错,可以看看。” 裴疏槐的指头是祁暮亭的奴|隶,闻言一下就老实地缩了回去,可主人稍微出息点,还要嘴硬,“很多视频都配的这个bgm,你怎么知道我放的是哪一则视频?” “可能是因为你的视频我都看过。”祁暮亭从善如流。 “是吗?”裴疏槐翻过平板,把屏幕暴露在他视线中,“可是这是cp视频哦,‘雨裴’。” 祁暮亭语气如常,“cp视频里也有你的镜头,所以我也看过,只是不会点赞投币收藏。” “干嘛给自己找罪受?”裴疏槐纳了闷了,“看我和别人的cp视频,你会开心吗?” 祁暮亭说:“不会,但也不至于是找罪受,毕竟视频中你的心理活动都是他们的脑补,说直白点就是假的。” “可你之前不还因为cp视频酸溜溜地发醋水吗?”裴疏槐逗他,“这是成长了?” 车停在红绿灯口,祁暮亭说:“可能是看多了,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只会是我的。” “你知道就好。”裴疏槐笑了笑,“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祁暮亭说,“过年这段时间忙,可能没法过来陪你。” 裴疏槐说:“知道啦,你好好挣钱吧,过年给我封个大红包,超大的那种。” 祁暮亭佯装不答应,继续驱车前进,“你又不是小孩,我还要给你红包吗?” “我怎么不是了?我今年三岁啊。”裴疏槐力争,“而且谁说只有小孩才有资格拿红包,我七老八十的时候也要!” “好。”祁暮亭笑道,“给你。” “这还差不多。”裴疏槐嘿嘿道,“我也给你封红包。” 祁暮亭说:“可以规定数额吗?” “那就没有惊喜感了。”裴疏槐宠溺地说,“但你可以暗示我一下。” 祁暮亭闻言比了个“9”。 “这也太暗了吧?”裴疏槐挠头,“我没有接收到诶。” 祁暮亭说:“我可以给提示,但是要加价。” “奸商。”裴疏槐恨恨道,“说吧。” “拿你这部戏片酬的九成给我封红包,另外一成是加价。”祁暮亭说,“总而言之,全部都给我。” 第215章 裴疏槐抱头痛哭,“那是我的全部积蓄哇!求求了,给孩子留点余粮吧,否则以后打游戏都没钱氪金啦!走在路上想买杯奶茶喝都得去人家店门口磕头求呀!” “这点钱都舍不得给我花,看来你不爱我了。”祁暮亭叹气,自怨自怜,“我失宠了。” 裴疏槐就是昏君,闻言立马说:“我超爱的!我给,我全给!” “算了,你肯这么说,我就知足了。”祁暮亭说,“拿别的换吧。” 裴疏槐着实上道,说:“皇后请讲。” 车平稳地驶入车库,倒车停稳,祁暮亭解了安全带,拍拍腿,说:“先坐过来,咱们好好商议。” 就知道没好事! 裴疏槐解了安全带,嘟嘟囔囔地迈腿,坐了上去,勾着脖子说:“要干嘛啊?” 祁暮亭抬手握住他的屁股蛋,让他坐得更近,仰头说:“宝宝,给点甜头。” “刚才不是亲过你了吗?”裴疏槐教训道,“你怎么这么贪心啊?” “对啊,我太贪心了。”祁暮亭说,“那你好好罚我一下。” “我怕不管我怎么罚你,对你来说都是奖励啊。”裴疏槐说着伸手往他腰下一按,挑眉道,“哥,能不能管好你自己。” 祁暮亭感觉很困扰,“我管不好,你来帮我管管它,好不好?” “这活很费精力啊。”裴疏槐靠近他的唇,稍微近那么几厘米就能亲到,但他就是不亲,轻声说,“我要收费。” 祁暮亭低声说:“怎么收费都行,我全给。” “好。”裴疏槐脱了外套,随便扔在副驾驶上,只穿一件高领毛衣,劲瘦的腰身露出来。他把车内的空调温度调高了点,抱怨道,“这个天气就是不方便,不开空调,我冷,开了吧,就呼吸难受。” “那怎么办?”祁暮亭想亲,被裴疏槐用指腹按住嘴唇,他眨眨眼,在这一瞬格外勾人。 裴疏槐喉结滚动,声音微微哑了,说:“好办,穿着衣服来啊。” 祁暮亭指腹一紧,恳求道:“这里总要露出来吧。” “你不是说要开个洞吗?”裴疏槐挑衅,“车里没有剪刀。” “不需要。”祁暮亭说着就要撕碎手下的长裤布料,把裴疏槐吓了一跳,“等会儿,我待会儿怎么上去,穿开|裆裤啊?” 祁暮亭摁住他,说:“袄子那么长,遮得住。” “卧槽,要漏风!”裴疏槐不玩了,“我明天要拍戏!” “所以今晚不亲你下巴以下、脖子以上的地方。”祁暮亭嘴里哄人,压制人的力道却更大了,“乖乖的,就只做一次,让你早点睡。” 裴疏槐咽了下口水,“要是我不乖呢?你就让我明天上不了班儿?” “不会。”祁暮亭说,“不乖的话,今晚就不做你。” 裴疏槐嘟囔,“说得我就欠你这一顿似的。” “不欠吗?”祁暮亭顶住他,让彼此都无比清楚对方的反应,“欠不欠,嗯?” 裴疏槐总是被身体背刺,他咬住祁暮亭的下唇,含糊道:“欠。” 私家车驶入车库,单身车主下了车,欣赏了一会儿旁边这俩颠簸震动的阿斯顿马丁,心想情侣狗玩得真花,根本不管别人死活,落寞地走了。 单向车窗内,祁暮亭额间落汗,安抚道:“别紧张,他看不到你。” 裴疏槐憋住的那口气总算放了,身体也轻松下来,说:“幸好他没有继续观赏,否则我都不好意思叫了。” 他的放|浪和羞赧总是随时转换,根本没有太多规律的,祁暮亭已经习惯了,闻言笑着说:“那你现在叫一个。” 裴疏槐笑着凑近,搂紧他的脖颈,附耳叫了一声,轻轻的,嗓子像裹了蜜。 祁暮亭顶腮,这时搁在副驾驶座位的手机响了起来,偏头一看,是陆安生的电话。他说:“你哥找你。” 裴疏槐说:“忙着呢,不接。” “好孩子不能故意不接别人的电话。”祁暮亭伸手拿起手机,接通了放在他耳边,轻声说,“说话。” 陆安生随即说:“我弟,回了没?” 裴疏槐死死地盯着祁暮亭,缓了口气,只“嗯”了一声。 “你这声儿怎么打颤,不对啊?”陆安生好像那柯南上了身,“难不成你们俩突然要来点小浪漫,不坐电梯,改爬楼梯了?” 肩膀要被抠烂了,祁暮亭丁点儿不觉得疼,小声替他回答:“说,我们在哪里?” “诶,我咋好像听见谁在说话?”陆安生嘿两声,“我弟,说话啊,哑巴了,你他妈在干什么——” “在车里办事呢!”裴疏槐忍不住了,怒道,“说个屁,挂了!” 陆安生喔唷,坏笑道:“办什么事呢?” “你耳朵聋了听不见是吧?行啊,我跟你说说呗。”裴疏槐偏头凑近手机,毫无预兆地闷哼了一声。 下一秒,手机挂断了,被毫不留情地扔到不知道哪个角落,祁暮亭伸手按住他的后颈,把人困在自己肩上,咬牙切齿地说:“沅沅,你行啊。” 裴疏槐拽住他的一缕发尾,闷闷地笑:“你自己要我接的啊。” “我这不就是作茧自缚了吗?”祁暮亭不许他抬头,“你也得自作自受,是不是?” 裴疏槐咬牙,玩的就是一个嘴硬,“老子怕你?” 第216章 祁暮亭闻言没说话,只是笑了笑,但怕不怕,裴疏槐还是知道了。 祁暮亭说话算话,说一次就一次,但这一次也能要去裴疏槐的半条命。中途的时候,祁暮亭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条白色的细绸,封住裴疏槐的嘴,勒住舌,不许他再叫了,说要保护嗓子,明天好说台词,这样一来,裴疏槐出不了声,也说不了好话,真正做了回砧板鱼肉。 凌晨两点钟,祁暮亭先出了车门,伸手把裴疏槐抱了出来,白绸从裴疏槐腿上落到车座上,中间一段全是湿的。 祁暮亭低头,看见裴疏槐可怜的脸,他没人性,还要夸一句:“好漂亮。” “漂亮你祖宗。”裴疏槐抬手揪他的头发,恨声道,“我他妈弄死你啊。” “真的?”祁暮亭闻言弯腰,“那我们再进去好好见见真章。” “别,我服了我服了!”裴疏槐笑骂,“留我一命吧,畜生。” 祁暮亭笑了笑,抬腿关上车门,把怀里的人掂了一下,说:“自己抱好点,走光了可怎么办?” “无所屌谓。”裴疏槐盘着腿挂在他腰上,挑眉道,“看你愿不愿意咯。” 祁暮亭把他抱得更紧了,说:“回家睡觉觉。” “别这么可爱。”裴疏槐恳求道,“我怕我忍不住直接跪雪地里承|欢您胯|下。” “这个没法尝试。”祁暮亭怪正经的,“冻成俩冰棍儿了。” 裴疏槐笑着撞他额头,“操!” 第81章 意外 陆安生打电话是因为裴疏槐忘了把酒带走,结果撞破小情侣玩摇摇车,只好第二天让傅致拿着送到公司去,交给祁暮亭。 祁暮亭回了公司,年前事务繁忙,明明和裴疏槐同在燕城,却仿佛跨国恋似的,只能每天抽出一点时间打个视频电话。这种日子不是不好,对于两个工作繁忙的成年人来说,想要天天腻在一起是不太现实,但祁暮亭还是太贪心,总盼着这种不现实。 好在盼来盼去终有头,二月初,裴疏槐要杀青了。 祁暮亭提前两天交代了工作安排,杀青这么重要的日子,他还是要亲自去接小裴同学下班。刚走到地下车库,兜里手机震动,是邹特助的电话打了过来。 祁暮亭接通,“什么事?” “祁总。”邹特助快速说,“裴先生坠马受伤,已经被送去同仁医院。” 祁暮亭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快步上车,驱车前往医院。裴疏槐不在跟前,他的面色一如既往地冷淡,乍一看仿佛并没有因为这件事产生任何情绪波动。 街边的树叶被白雪覆盖,像冷硬的雪雹子,落下来就砸得人生疼。 裴疏槐靠坐在病床上,有些无语,“我没什么大事,大家都撤吧,留小简在这里照顾我就行。” 柳宗叹气,“没想到杀青戏份出了这种事,真是对不住,小裴。” “您这话怎么说的?天寒地冻的,本来就路滑,摔一下算我倒霉了,何况我这不是没摔出什么大毛病吗?”裴疏槐笑笑,“我真没事儿,剧组那边还需要您来主持大局,赶紧回吧。” “咱回去就把那段路拆了,让它敢摔我们小裴。”随雨寄说。 黎菀化了一半妆就跟着来了医院,一张脸蛋特有戏剧效果,闻言说:“就是,幸好小裴有护身技巧,反应得快,否则这么冷的天,老老实实摔一下还得了。” “哎呀,得了,我真没啥问题,躺两天绝对生龙活虎。”裴疏槐挥挥手,“走吧走吧。” 剧组那边不能搁下,几人又叮嘱了小简几句,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裴疏槐目送他们离开,见小简坐在旁边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想起一茬,“对了,这事你不能跟祁总报信,知道吗?” 小简心想我早报了,突然反应过来,“敢情我裴哥,你一直知道啊?” “就你们这些眼线,还能瞒住我?再修炼五百年吧。”裴疏槐不屑,而后叹了口气,“他不放心我,让你们看着我,我也能理解,眼线就眼线嘛,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 小简撇嘴,说:“那你刚还让我别报信。” “受伤啊生病啊除外嘛,他本来就忙,别让他担……”裴疏槐话没说完,瞥见突然闯入病房的人,怔了怔,“二哥?” 小简心想就燕城冬天这交通,公司离医院的距离,祁总这么快就能赶到,得被贴多少条啊?他立马站起来,喊了声“祁总”,机灵地关门出去了,不打扰两人。 祁暮亭走到病床头,快速打量裴疏槐全身,脸色倒是没多差,刚才说话的时候和平常也没什么两样。 祁暮亭没有说话,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竟一阵眩晕。 “我没事,就是脚踝扭伤了,外加在地上蹭了个转。倒是你啊,”裴疏槐伸手握住祁暮亭的手,夸张地嘶了口气,“好冷啊,你的脸也好白。” “天……”第一个字破了嗓子,声音全哑了,祁暮亭清了清嗓,才说,“天太冷了,冻的。” 裴疏槐没有拆穿他的虚弱,笑了笑,说:“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坐。” 祁暮亭在床边落座,用指腹轻轻摸他的脸,问:“怎么摔的?” “就是打滑了,幸好我武功高强,一系列操作成功落地。”裴疏槐得意洋洋,“超帅。” 祁暮亭低骂:“帅个屁。怎么不穿防护?” 第217章 “冬天本来就穿得厚,再穿防护拍出来会很臃肿,就不好看了。”裴疏槐解释,“柳导让我穿来着,我自己拒绝了,你别去为难剧组。” 祁暮亭不说话。 裴疏槐不放心,凑上去问:“你说话啊,好不好?” “好。”祁暮亭叹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裴疏槐嘿嘿道:“等我好了,随你发落。” “你又没错,发落你什么?”祁暮亭说。 “那你就别罚我了。”裴疏槐说,“这么杀青,也算特别吧。” 祁暮亭蹙眉,“这种特别,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知道了知道了。”裴疏槐把祁暮亭的两只手包裹在掌中,替他暖了一会儿,肚子突然咕咕一叫,他登时傻乐起来,“嘿嘿。” 祁暮亭抽出一只手,拿出手机买饭,说:“这顿先吃外卖,晚餐我会让老章送过来。” 点了汤锅,祁暮亭揉了下裴疏槐的脑袋,说:“我出去和医生聊聊,你乖乖待着,困就睡会儿。” 祁暮亭这是还不放心,裴疏槐也不阻拦,说:“那你早点回来陪我。” “知道了。”祁暮亭起身,替他掖紧被角,转身出去了。 裴疏槐打了声呵欠,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正挑选影片,枕头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祁暮亭的电话。拿起来一看,是连惠的来电。 清清嗓子,裴疏槐接通电话,“喂?伯母,是我。” “是小裴啊!”连惠急声道,“哎哟,你没事吧?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急死个人!” “我没事我没事,您别着急。”裴疏槐连忙说,“我的电话在包里呢,开的静音,所以没听见,抱歉啊,伯母。” “傻小子,这有什么好抱歉的。”连惠说,“你到底什么情况啊?摔成什么样了,我这路上太堵了。” “我真的没事,就是扭伤和擦伤,过两天就好了。”裴疏槐说,“这大冬天的,您别过来了,有二哥在这里,您还不放心吗?” 连惠呸道:“我放心个屁,那臭小子也是个不会照顾自己身体的,我必须要过来看看才放心。” “好好好,那您让司机慢点开,我就在这里,又跑不掉。”裴疏槐又安抚了连惠两句,才挂了电话,转头朝外喊,“小简!” “来了来了。”小简进门,“怎么了小裴哥?” 裴疏槐指了指门口架子上的小挎包,说:“帮我拿一下。” “好嘞。”小简把包取下来,递过去,“对了,微博上粉丝们都炸了,都很担心你,你要不要发个微博安抚一下她们,报个平安?” “马上发。”裴疏槐一边掏手机一边说,“对了,二哥来了,你就不用在这儿守着我了,回家玩去吧。我待会儿和二哥说一声,从今天起你就放年假了。” 小简狂喜,说:“叩谢娘娘大恩!” “平身吧。”裴疏槐抬手,“路上小心,去吧。” “那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立马召唤我,知道吗?”等裴疏槐点头,小简才转身走人,出门时撞见返回的祁暮亭,“祁总好,我先走了。” 祁暮亭点头,“好,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小简说。 等祁暮亭进入病房,他伸手拉上房门,转身离开。 裴疏槐掏出手机,看见十几通未接电话,还有微信消息,登时头疼。 “刚摔了,别玩手机。”祁暮亭把手机从他手里取走。 裴疏槐也不闹,说:“那你帮我回复一下,免得他们担心,还有,待会儿伯母要来,刚才她给你打电话,我接了。” “知道了。”祁暮亭一一回复微信消息,说,“扬阿姨和老琴晚点一起过来,裴逾白要晚上才能赶过来,至于陆安生——”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陆安生风风火火地进来,冲到病床前把裴疏槐打量了好几遍,呼了口气,“没死没残。” 裴疏槐无语,确认个没死没残需要打量这么久吗? “骑个马也能摔,”陆安生拧了把裴疏槐的脸,“出息。” “我弄死你啊!”裴疏槐打开他的手,“这是对待病人的态度吗?” 陆安生挑眉,“怎么着?还得歌颂你一下,是吧?” “那倒不必。”裴疏槐矜持地说,“给我切个水果,要一块一块的。” 陆安生才懒得伺候他,直接拿手机点了果切的外卖,说:“得了,既然没什么大事,我就先走了,公司一堆的事儿呢,有空再来看你。” “可以不用来看我的。”裴疏槐说,“再见。” 陆安生呵笑,和祁暮亭打了声招呼,转头风风火火地走了。 过了会儿,慕浙也来了 ,捧着朵超大的花,凑到病床前一脸深情地问:“我的裴,没事吧?” 裴疏槐一脸冷漠地说:“我的病房不欢迎傻逼。” 慕浙哪里知道昨晚自己把两个3p对象都坑了个半死,闻言好生委屈,“你知道我收到消息的时候在干什么吗?” 裴疏槐说:“打|桩。” “你果然很了解我。”慕浙羞赧,“所以你知道我有多爱你了吗?” 裴疏槐“呵呵”一笑,说:“花留下,人可以滚了。” “好嘞。”慕浙把花放在不远处的柜台上,转身过去献殷勤,“真没事啊?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买过来。” 第218章 “我想要打游戏。”裴疏槐眨巴眼。 “打游戏?”慕浙摸摸头,随即一拍手,“刚才来的路上看见了商场,不知道有没有买笔记本的,我待会儿去给你整个游戏本过来。” “上道。”裴疏槐说,“记得帮我把游戏安装好啊。” 慕浙说知道了知道了,“那行,我先走了。祁总,好好照顾我们小裴啊。” 祁暮亭点头,“慢走。” 又送走一个,裴疏槐选了个宫斗片播放,说:“二哥,我们一起来学些宫斗技巧,以后我们在家里无聊的时候可以小小宫斗一下。” 祁暮亭摸他腮帮,问:“头晕不晕?” “被送过来的时候有点晕,现在都好了。”裴疏槐说,“医生肯定也说我没什么大问题吧?” 祁暮亭点头,说:“但是我不放心,等两天去做个全身检查,好不好?” 裴疏槐真的不喜欢做检查,闻言却没讨价还价,乖乖答应了。 “对了,我要发个微博。” 他点开微博,编辑一句“很好,勿忧”,发送出去,很快就收到许多回复。评论大概分为三派:没事就好,小裴要好好养伤啊;真的没事吗,不要逞强;不要骗我们,眼见为实。 这些小姑娘都很操心,裴疏槐挠了挠头,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二哥,我想开个直播,既可以报平安,又能宣传马上要上映的电影,还能秀秀恩爱,一举三得。”裴疏槐自卖自夸,“我真的好聪明啊。” “可不是嘛,小机灵鬼。”祁暮亭笑笑,“你先开着,我下楼去拿外卖。” 裴疏槐仰头,戏说来就来,“快点回来,不要丢下我。” “好,很快就回来。”祁暮亭把他压在床头啵了下嘴,“走了。” 裴疏槐舔舔唇,发送直播间链接,老配字了:【来。】 直播一开,粉丝们蜂拥而至,评论刷得裴疏槐眼花缭乱,连忙说:“慢点慢点,根本看不清。我说我没事吧,你们还不信。就是扭伤擦伤,养两天就好了。没多疼,我是钢铁战士好吗?” 他拿起柜子上的水杯抿了口温水,继续看问题,“现在在医院,有人陪护啊,我二哥过来了。可以打招呼吗?暂时不可以,他下楼拿外卖去了。” 【又在卖腐艹恩爱人设了吗?】 裴疏槐看见不和谐的弹幕,微微一笑:“哪来的又蠢又瞎戏又多的东西,我今天心情好,别逼我在直播间问候你啊。” 【小裴,别看傻逼,看看我们啊!】 【今天可以听见哥夫的性感嗓音吗?】 裴疏槐笑道:“可以吧。” 他话音刚落,病房门打开了,祁暮亭拎着保温袋和果切进来。 裴疏槐招手,“二哥,过来。” 祁暮亭把袋子放在柜子上,凑近了些,“怎么了?” 评论区一阵鸡叫,裴疏槐也跟着“嗷嗷嗷”,说:“没什么,她们想听你的声音,我也想听。” 祁暮亭轻笑,伸手捏他下巴上的软肉,说:“这会儿吃饭吗?” 裴疏槐:“吃!” 【兄弟们!哥夫的手只出现了几秒,但我还是截屏了!】 【手控一本满足!】 【手指好长,我裴好幸福。】 【卧槽,前面姐妹,我不想秒懂啊!!】 裴疏槐也不想做秒懂男孩,警告道:“不许在我直播间开车啊,我们这是正经直播间。” 【真的不许开吗?(可怜)】 “不许……主要是怕被封。”裴疏槐耸肩,“我是狂闪车神好吗?” “手抬一下。”祁暮亭说。 裴疏槐立马把胳膊肘举高,让祁暮亭把餐桌板放下,随后他把胳膊枕在桌板上,说:“你们吃饭了没?冬天不想做饭,点外卖啊。下雪天配送费贵?出息。来,发红包……等我研究一下怎么发啊。” 裴疏槐捣鼓一阵子,说:“拼手气红包,先发一百个子红包,大漂亮们,你们拼运气的时候到了。” 【我裴!你是有男粉的人啊!】 【就是,男粉不是粉吗?宠爱一下我们吧!】 “我还有男粉啊?”裴疏槐笑道,“好好好,那再加个大帅气们,行了吧?准备哈,我要发了!” 说着他发出一个拼手气红包。 【抢到了!257元,感谢我裴!中午吃火锅!】 【我敲,总金额一万元,我他妈才3.79!是谁在替我岁月静好?!】 裴疏槐又发了一个。 【这次抢到了哈哈哈哈99块!点炒菜吃吧!】 【小裴你中午吃的啥啊,想get同款。】 “我中午吃的汤锅,排骨。”裴疏槐把镜头对准面前的汤锅碗,吸了下鼻子,“哇,好香,哪家店?是曼青私房菜馆的。” 【get不到了,这家超贵。】 【哈哈哈,我去吃过一次,四舍五入,我和小裴同桌吃饭了。】 “你这四舍五入也太嚣张了吧。”裴疏槐说着听见房门口有动静,抬头一看,是连惠来了。 “都吃上啦,我还让家里炖汤呢,说待会儿送过来。”连惠拎着个包走过来。 “没事,那份留着晚上吃。您吃了吗?”祁暮亭起身说,“吃我这份。” “快吃你的吧,我过会儿出去吃就成。”连惠按住祁暮亭,又伸手摸摸裴疏槐的脸,嗔道,“别玩手机了,赶紧先把饭趁热吃了。” 第219章 裴疏槐说:“我在直播,边吃边播,嘿嘿。” 【哇!是谁呀,漂亮姐姐声音好温柔。】 【小裴你都吃脸上了!】 裴疏槐抽纸擦掉脸上的玉米粒,说:“是二哥家里的长辈,按辈分来说不是姐姐,但漂亮却是没错滴。” 连惠笑道:“臭小子。” 【哇,都见过家长了吗!】 “早就见过了,互相都见过了。”裴疏槐说着张嘴,吃掉祁暮亭送过来的肉块。 【恭喜我裴!!要好好的啊呜呜呜!】 【马上要过年了诶,小裴要怎么过呢?】 裴疏槐说:“就那样过啊,一家人坐一起吃饭围炉聊天,串串门,和朋友们瞎玩,再收很多大红包。” 【我今年十八岁,已经没有压岁钱收了,还要给小屁孩拿压岁钱,碗里都没粮了。】 【我统共俩红包,休想让我分给小屁孩。】 评论区开始讨论压岁钱的问题,裴疏槐一边吃饭一边乐呵呵地看,耳朵还在听连惠和祁暮亭聊天,三心二用。他慢悠悠地吃完饭,正想收拾餐盒,祁暮亭已经过来把餐具餐盒拿走,收走桌板。 “得了,看了小裴,我就去找老祁吃饭了。”连惠替裴疏槐掖掖被角,嘱咐道,“乖乖养伤,别乱跑,下午我让家里把饭送过来。” “知道啦。”裴疏槐挥挥爪子,“路上慢点啊。” 连惠笑笑,又跟祁暮亭说了几句话,被祁暮亭送出病房。 “二哥,我想吃苹果,帮我拿一下。”裴疏槐叫魂。 “来了。”祁暮亭开了果切盒子,放到他腿上,“毕竟是冷的,这会儿别吃太多。” “知道了。”裴疏槐叉一块苹果喂过去,“嗟!” 祁暮亭来食了。 裴疏槐说:“对了,你问问老琴和阿姨出发没,没出发的话就帮我带两身换洗的衣服。” “不用,小阮说他帮你收拾,晚点顺路带过来。”祁暮亭说。 “可以……等会儿!”裴疏槐反应过来,“那他岂不是要进我们的卧室!” 祁暮亭明知故问,“我们的卧室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的检讨书还挂墙头啊!!”裴疏槐半瘫下去,为自己即将丧失的一世英名感到痛苦,“我之前还跟他吹牛,说我是绝对的家庭地位top1呢。” “放宽心。”祁暮亭取笑道,“反正你吹牛,别人都没信过。” “我呸!”裴疏槐说,“我的吹牛技术天下第一!” 祁暮亭让他别撅起个小鸡嘴儿了,猛地俯身亲一下,那一瞬间,手机被挤压在两人胸间。 【黑屏了???】 【干什么呢?要do了吗?我裴还有伤呢?】 【do i又不一定要用腿,但我们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吗?】 【我觉得小裴已经忘记在直播了……】 裴疏槐的确忘记了,亲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但他懒得补救,直接亲了个爽,才装模作样地说:“注意场合。” “好。”祁暮亭亲他的唇,很配合,“我道歉,下次注意。” 裴疏槐笑了笑,把他推开一点,拿起手机看了眼评论区,说:“do什么啊,再说一遍,我们这是正经直播间,别给我封了。亲个嘴咋了,谈恋爱不能亲嘴啊,我就要亲,天天亲。二哥吻技很棒,这也能听出来?我哼哼?我是哼给二哥听的,谁让你们听了,下次再有这种情况,自己把耳朵堵上。” 【下次能do给我们看吗???】 【不用,有声音我就能剪!】 “什么思想啊?有问题,去洗洗你们的脑子,还有,别给我剪什么奇奇怪怪的十八|禁东西。”裴疏槐懒洋洋地说,“嘴巴很红?亲那么久当然红了,舌头都麻呢。” 【别说了,再说真的会被封!】 【哥你能稍微注意一点吗??】 “行行行,不说了。”裴疏槐打呵欠,笑着说,“好了,孩子们,今天的直播差不多要结束了,我准备睡个午觉,起来的时候打游戏。” 【游戏可以直播吗?】 【我比较贪心,可以连线粉丝一起打吗!!】 【宝贝!游戏直播吧,打得烂我们也不笑你。】 “不好意思啊,我超强的。”至于直播否,裴疏槐不轻易承诺,先画个大饼,“等我醒来再说吧,啊,下了,拜拜。” 裴疏槐说完挥挥手,干脆利落地退出直播间,腰身一瘫就钻进被窝里,眯着个眼睛说:“困死了,吃饱喝足就犯困,我上辈子一定是头猪。” “那也是我家养的猪。”祁暮亭说。 “可不是么,给我养这么懒唧唧。”裴疏槐挪挪身体,“陪猪睡觉吧,主人。” 祁暮亭闻言脱了大衣,挂在门口的架子上,转身跟他挤一个病床,说:“蹄子别乱动,乖一点。” “我控制不住。”裴疏槐叹气,“万一梦里拍武打片,我还要连环踢呢。” 祁暮亭伸手搂住他的腿,说:“我帮你控制,安心睡吧。” “嗯。”裴疏槐想了想,“午安。” 祁暮亭笑道:“安。” “等我醒的时候……” 祁暮亭说:“我还是在。” 第82章 素戒 裴疏槐的伤不严重,本不需要住院,但祁暮亭不放心,硬是把他压在医院里住了三天。第四天,裴疏槐真的受不了了,在病床上打滚板命,终于从祁暮亭那里得到了恩准,被送回兰因公馆养伤。 第220章 “草莓!”裴疏槐一手敲键盘,一手移动鼠标,喊道,“过来给我当毯子。” 弹幕区纷纷提问草莓是哪里来的精怪,直到草莓蹿上裴疏槐的腿,露出颗脑袋抵在裴疏槐下巴上。 【操!好可爱的小狗!!】 【这就是我裴和他祁的崽吗?】 【哇,真的好乖啊,跟我想的不一样诶,我以为我裴会养很帅气的那种狗子。】 …… “没错,这位就是我的乖儿子……4号,走位走位,子弹打哪儿,你就往哪儿跑是不是?”裴疏槐猛敲键盘,“‘我是傻蛋’,你这个id起得很符合事实嘛。” 耳机里传来一道弱弱的女声:“我错啦……啊啊啊救命,我死了!” “还没死,赶紧爬石头后面躲着。”裴疏槐骑上摩托,一路风驰电掣直接把打队友的那人撞倒,下车补枪,转身回去救队友。救完扔俩药包,“打上,跟我后头,别实力不行就别瞎浪。” 女粉丝:“遵命!” 弹幕全是想魂穿女粉丝的,裴疏槐不理解,说:“你们很想被我骂被我吼?全是刷‘是’的,行啊,我低估你们了,我这是闯进抖m的老窝了是吧?” 说起抖m,裴疏槐突然想起一茬,“我警告你们啊,写我的同人文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我哪里像抖m了?” 弹幕区纷纷表示他看错了,他们根本不会这么写,很无辜的。 裴疏槐冷笑:“我看错了?敢情我已经瞎到会进错别人的cp超话了是吧?是不是要我点个名儿啊,某本写我喜欢戴尾巴叫爸爸的?” 【卧槽!你为什么要进cp超话?还有现在是直播!】 【能不能离粉丝的生活远一点???】 【超话是狗可以进,裴疏槐不行。】 …… “你们写我的同人文,还不许我看,没这个道理。”裴疏槐一边玩游戏一边看公屏,“我为什么不能看?谁规定了,我就要看。还有,我严正声明一下,我从没叫过爸爸。” 【所以是戴过尾巴?!】 裴疏槐选择性忽略这类弹幕,趁着返回大厅的时间摸了下草莓的脑袋,说:“下一把不想排你们了,都好菜啊。” 弹幕一阵嚎啕,求求裴大高手再给孩子们一次机会吧。 裴疏槐正要说话,突然瞥见什么,“诶”了一声,“有人邀请我双排,我瞅瞅……这不我雨吗?来,排。” 随着裴疏槐和随雨寄的双排乱杀小队组织成功,随雨寄的粉丝也纷纷涌入直播间,裴疏槐说:“hold住,别把我直播间闹崩了。” “我勒个去,你这什么衣服?”随雨寄说,“粉色女仆?” “对啊。”裴疏槐说,“你去换一身同款呗。” 随雨寄立马就去换了身蓝色的,屁颠颠儿地开了一局,说:“你怎么不跟对象一起玩?” “你看我二哥的人设,像是爱玩游戏的吗?”说起这茬裴疏槐就很酸,“前段时间我让他陪我玩,他就下了一个,学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能带我飞了。” 随雨寄表示羡慕,说:“真牛,这不好吗,你可以躺赢。” “这对一个高手来说是侮辱好吗?”裴疏槐叹息,一副没什么办法的样子,“不过我二哥就是这样了,什么都很厉害,你们看见我脖子上这条围巾了吗?” 他矜持地炫耀:“我二哥给我织的。” 随雨寄惊呼:“真假?你别吹牛啊。” “我吹个屁,真的是他给我织的。”裴疏槐用胳膊肘拦住草莓的脑袋,轻轻掂了掂它,“实话说,我当时看见这围巾的时候,以为是他给我买的,我还觉着他是不是被坑了,感觉织的不怎么精致的样子,结果第二天我才听他助理说,这是他在休息的时候在办公室对着教学视频织出来的。” 除了一个“牛”,随雨寄无话可说。 “还有,我前两天不是一直在医院吗?刚开始的时候是家里给我送饭,后来突然有一顿,我吃着菜,感觉没之前吃过的好吃,品相也不怎么好看,我就问家里是不是换厨师了,他们说没有,今天根本没给我送饭。于是我就问二哥,是不是点外卖了,他跟我说是,我就很直接地说下次别点这家,难吃死了。” “你不要告诉我,菜是你二哥做的。”随雨寄说。 “你猜到了,事实就是如此。”裴疏槐耸肩,“我昨天回家的时候才知道的。” 随雨寄问:“现在还觉得难吃吗?” “不觉得,完全不难吃,珍馐。”裴疏槐回复弹幕,“我就是双标啊,咋了?” 书房门被推开,裴疏槐抬头,“你回来啦。” “嗯。”祁暮亭站在书桌前,“玩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裴疏槐态度端正,“再玩一把我就下。” 祁暮亭轻笑,拍拍手,“草莓,下来玩。” 草莓从裴疏槐怀里钻出去,爬上书桌,被祁暮亭抱进怀里。 “它就是很听话,特别乖。”裴疏槐笑笑,“当然也不敢不乖,我们家当家作主的那位治家严明,其余家庭成员根本不敢触犯家规。触犯怎么样?能怎么样,家法伺候呗。什么家法?这还需要我细说吗?” 随雨寄提前警告:“直播啊,请你把我们当外人,别说不能播的。” 弹幕纷纷表示他们可以自己细品,还是保护直播间要紧。 第221章 裴疏槐笑了笑,“行,不说。”他看了眼时间,对祁暮亭说,“二哥,帮我收个菜,种新的。” 祁暮亭单臂抱着草莓,伸手把电脑前的手机拿走,任劳任怨地替繁忙小裴收菜。 裴疏槐突突死一个队,“就是个经营游戏,不方便说,有打广告的嫌疑。” “来这边。”随雨寄召唤队友。 “来了。”裴疏槐屁颠颠地跟上去,和随雨寄合力突突死最后几个人,“好了,我要下播了,各位再见,晚安。” 随雨寄说:“我也下了,拜拜。”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地退出直播,根本不给直播间观众反应时间,利落得堪称无情。 关闭游戏界面,裴疏槐往椅背上一躺,看着祁暮亭,“种好了没?” “好了。”祁暮亭把手机递给他,“帮你抽了个金色建筑。” “我看看!”裴疏槐拿过手机一看,登时喜上眉梢,“我去,你真欧!” 祁暮亭笑笑,随即拍拍草莓的屁股蛋,“睡觉去。” 草莓凑到裴疏槐腿边,被宠爱地揉搓几下,心满意足地迈着小短腿出去了。 “你也要准备睡觉了。”祁暮亭走过去把电脑关机,伸手将裴疏槐扶起来,“带你去洗澡。” 裴疏槐闻言浑身一颤,说:“我自己洗吧。” “我不放心。”祁暮亭说,“万一摔倒怎么办?” “我泡浴缸里怎么会摔倒?”裴疏槐努力挣扎,“今晚真的不能做了。” 昨晚才祁暮亭腿上坐了大半个晚上,腰差点累断了好吗! “今晚不做你。”祁暮亭说。 裴疏槐将信将疑。 “真的。”祁暮亭哄着他,“骗你是小狗。” “可你真的给我汪过啊。”裴疏槐竖两根中指,“你果然在骗我。” 祁暮亭笑笑,直接把他抱起来放在书桌上,俯身问:“洗不洗?” “不洗。”裴疏槐耍赖,“大冬天的,一天不洗也不会变成臭裴。” 祁暮亭闻言凑近,要往裴疏槐身上嗅,裴疏槐笑着躲避,被祁暮亭用鼻尖蹭起下颔,埋进脖颈闻了两下。 “挺香的。”祁暮亭说,“都是我的味道。” “自卖自夸,臭不要脸。”裴疏槐轻轻扯他的发尾,“好吧,相信你了。” 祁暮亭笑起来,把他抱到身上,离开书房。 一会儿,浴室的暖灯亮了,祁暮亭放好水,把剥干净的裴疏槐轻轻放进去。裴疏槐大爷似的枕着颈垫,说:“可以申请按摩服务吗?” “不正经的还是正经的?”祁暮亭问。 “正经的。”裴疏槐说。 祁暮亭略表遗憾,说:“那我需要按照行情收费。” 裴疏槐是个大款,“多少都给。” “那就先服务,再收费。”祁暮亭走到裴疏槐身后的椅子坐下,颇有章法地替他按摩头部,“杀青的那场戏份是不是要另寻时间补拍?” “柳导说不用补拍,因为我是最后关头才摔下去的,那一段少两秒的镜头也不碍事。”裴疏槐闭着眼,全身放松,“所以我现在已经算在过寒假了。” 祁暮亭“嗯”道:“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在伤养好之前就在家里待着,别出去浪。” “那伤好了之后呢?” “随便你往哪里飞。”祁暮亭说,“前提是要注意安全和身体,你自己有点谱,别等我来说你。” 裴疏槐笑嘻嘻地说:“那我哪敢啊。” “不敢就好。”祁暮亭笑了笑。 两人瞎聊了一会儿,祁暮亭收手,俯身吻了下祁暮亭的额头,说:“泡太久会头晕,起来了。” 裴疏槐没有行动能力,举起手说:“麻烦把我转移到被窝里,谢谢。” 祁暮亭起身去拿了浴巾,把裴疏槐包裹起来,抱到靠墙的沙发上坐着,等擦干净了才抱起来往浴室外走。 裴疏槐一直挂在他身上,说:“我想给你当挂件,这样你去哪里都可以带着我,我还不用走路。” “如果你不怕羞的话,我们可以试试。”祁暮亭说。 祁暮亭是个不要脸的,裴疏槐才不好意思跟他试试,哼道:“我要是可以随意变换身体大小,我早就挂你身上了。我想想啊,到时候就挂你皮带上,这样谁要是试图解开你的皮带,我就一口咬掉他的手。” “这么凶啊。”祁暮亭把他放进被窝,盖上被子,就跪坐在床头,问,“可是除了你,还有谁想解我皮带?” “那可多了,没有和没有人能是两码事。”裴疏槐说。 “可从我的视角看,想却不能和没人想是一回事。”祁暮亭把他翘起的一簇毛压了下去,说话轻轻的,“你不一样,我会主动为你解开皮带。” 裴疏槐嘴角翘起,别扭道:“不许跟我说这些花里胡哨的。” “我没有。”祁暮亭很委屈,“我说的是心里话,而且比起我说的,我想的会更多。” 裴疏槐玩着他的发尾,“比如呢?” “比如……”祁暮亭压下去,“想知道,就先哄哄我。” 裴疏槐挑了下眼尾,说:“那你先进被窝。” 祁暮亭二话不说地钻进被窝,悬在裴疏槐身上,很期待地看着他。 这眼神很纯粹,很像小孩索要糖果,祁暮亭本来就很纯粹,他只想索要裴疏槐。 第222章 裴疏槐无数次地看过这种眼神,可还是控制不住的脸皮发热,他伸手勾住祁暮亭的睡裤,说:“可不可以边哄边说?” “可以啊。”祁暮亭开始亲他,蜻蜓点水般的,时不时吻一下,“我想让你随时都在我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我总是会突然产生想抱你吻你的冲动,可我触碰不到你,我就会很不开心。” 祁暮亭被握住,蹙眉控诉道:“是你害我不开心。” “明明是你太贪心。”裴疏槐哄慰般地亲亲他的下巴,“但我不怪你,我也这么贪心。” “那要怎么办啊?”祁暮亭额间溢出汗水,他向裴疏槐求助,“沅沅,你得帮我。” 裴疏槐抱怨:“这不是正帮着吗?” “你真的好笨。”祁暮亭说,“明明教了你好多次,你还是学不好。” 裴疏槐没法被罪责归到祁暮亭这个老师身上,因为这样老师就会更加严厉地教他并且布置更重的课后作业,他只能撒娇,“那我是笨学生嘛,祁老师耐心一点。” “可我觉得,如果我一直对你这么耐心,你会不会更不学好?反正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祁暮亭佯装很纠结,“我要不要换个教育方式?” “别。”裴疏槐讨好地亲亲他,说,“我在努力呀,勤奋也应该被夸奖。” 祁暮亭笑笑,“说的对。”随即他话锋一转,“但是笨鸟的勤奋对我造成了伤害。” 裴疏槐无辜地眨巴眼,“不是故意的。” “需要及时修正并且索要补偿。”祁暮亭亲亲他的鼻尖,说,“手拿开,翻个身。” 裴疏槐立马示弱,“我脚踝疼。” “单只脚也能翻。”祁暮亭说,“给你三秒,我不数数。” 裴疏槐哪敢犹豫啊,单腿撑着自己,顽强地翻了个身。他用两只手握着枕头的两只脚,声音都闷在枕头里,说:“你自己悠着点,火烧大了,你得自己灭。” “我有数。”祁暮亭从后面亲他耳朵,哄着说,“先张开点……好了,闭拢。” 裴疏槐把脸全埋进枕头里了,说:“能不能关个灯啊?” “不是给你盖被子了吗?”祁暮亭警告,“不要有太多要求。” 裴疏槐哼哼,两只手把枕头两边往中间一折,这下连后脑勺都埋里面了,但只埋了两秒,他就猛地松开枕头,乖乖露出后脑勺。 祁暮亭的存在就是警告。 长发发尾在后颈撩来撩去,裴疏槐痒得慌,伸手想挠,又想躲,都被祁暮亭禁止。他的脸越来越红,索性说:“我收回之前在书房说的话,你干脆点吧。” “那不行。”祁暮亭要说到做到。 裴疏槐想把上半身抬起来,被摁了回去,他闷哼一声,说:“疼。” “这才多久?”祁暮亭说,“别撒娇。” 裴疏槐说:“撒娇都不许啊?” “狼来了的故事,不知道吗?你这会儿时不时就撒个娇,真不行的时候再撒娇,我怕分辨不了,到时候又要埋怨我。沅沅,你也得替我想想啊。”祁暮亭把他抬起的肩膀压了回去,趁机把自己的脸埋到裴疏槐的耳边,“耳鬓厮磨,是不是就是这样?” “是啊。”裴疏槐声音哑了,笑起来闷闷的,“我们每晚不都这样吗?” 祁暮亭也笑,蹭着脸撒娇:“宝贝,亲亲。” 裴疏槐立马偏过脸,和他亲在一起。 这个吻有些急切,裴疏槐被反复甜舐上颚,嘴巴合不上,像个漏水的小机器。 祁暮亭后退一些时,发现他眼睛红红的,沾了点水气,可怜又漂亮,纯情还色|情,忍不住又欺负一句:“腿。” 裴疏槐很听话,立马重新拢紧了,小声说:“会破皮吧。” “不会。”祁暮亭说,“你乖。” 裴疏槐笑了笑,说:“我乖。” 乖孩子会被奖励,裴疏槐的腿没有破皮,贴了热敷贴,缓和摩擦后的疲倦和不适。 祁暮亭去浴室洗了澡出来,见裴疏槐盯着天花板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便放轻了脚步,等他从另一侧钻进被窝,裴疏槐就主动凑上来,拿他的肩膀当枕头。 “关灯了?”祁暮亭问。 裴疏槐点了点头。 卧室一瞬间就暗了下去,外面刮着风,裴疏槐能看见庭院墙边的树在晃。 祁暮亭闭上眼睛,听着他的呼吸酝酿睡意,过了一会儿,突然感觉裴疏槐的手摸到他的腰上,不是平常时候那种故意勾他的调|戏,也不是想和他闹腾的挑衅,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摸索,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他没有动作,仿佛睡着了一样,直到裴疏槐的手摸到他的左手,温凉冷硬的东西套上他的无名指指尖,缓慢地推到指根处。 祁暮亭猛地睁开眼睛。 “那天你说要跟我在游戏里结婚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不是思考要不要,可不可以,而是思考什么时候、地点,以什么样的方式。” 裴疏槐声音很轻,以平时晚上偶尔给祁暮亭念书的那种语调,很平静的。 “或许我可以带你去游乐园,你小时候应该没去过吧?我带你去坐摩天轮,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向你求婚,在那一瞬间,天上会亮起我让人特意为你准备的烟花,很非主流的那种,比如‘裴爱心祁’呀这种,这样很多人都可以见证我的求婚仪式。” 第223章 裴疏槐想到这个场景,就忍不住傻乐起来,笑了一会儿又忍了回去,他感觉祁暮亭的心跳越来越快啦。 “现在是冬天,总是下雪,或许我可以带你去滑雪场,制造一场故意摔倒在你怀里的戏码,然后偷偷把戒指戴在你的手指上。又或许我再等等,等到除夕夜,我们一起放烟花,天上一定有我给你准备的那一簇,只属于你的烟花,这次不非主流啦,搞点浪漫的,我亲自设计的图案。那天晚上,我可以把戒指藏在给你的压岁钱里,让你自己发现它。” 裴疏槐握住祁暮亭轻颤的指尖,说:“我想了好多啊。” “裴……”祁暮亭想说话,可嗓子被绵住了,说不出来。 “到底该选什么方式啊,很为难。”裴疏槐苦恼,又叹气,最后笑了一下,“告诉你,我刚才不是在发呆,是在思考。我思考了你整个洗澡外加在浴室偷偷做坏事的时间,所以不算冲动行事。” 他用更大的力气握紧祁暮亭的手,说:“这枚戒指也不是我这几天加急做的,之前定制那枚翡翠戒指的时候,我就在准备它了。我们不需要盛大的订婚仪式,但翡翠戒指是订婚戒指,也可以把它当作情侣戒指,这枚不同的,虽然是素戒,但是我自己做的哦。” “可你没有向我单膝下跪诶。”祁暮亭终于出声,学着裴疏槐平时撒娇的语调。 “因为我没有向你求婚啊。”裴疏槐说,“求婚可以被拒绝,但你不许拒绝我。” 祁暮亭“哦”了一声,哑声说:“你在向我逼婚吗?” 裴疏槐笑着说:“拥有本来就该属于自己的人,算哪门子的逼呢?” “这么霸道……”祁暮亭反握住裴疏槐的手,指下有两枚戒指挨在一起。他无奈地说,“看来我是逃不了了。” “不要逃了吧?”裴疏槐蛊惑道,“我年轻帅气多金,疼你宠你爱你,上能孝顺长辈,下能抚养草莓,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确实是天上地下仅有一个。”祁暮亭笑着,“可你太霸道了,我这么答应你,怕你以后对我不好,所以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裴疏槐听着他的心跳,许久后才说:“一,我可能会走远,但绝不会离开。” 祁暮亭说:“好。” “二,我只看向你一个人。” “好。” “三,在我还有意识的最后一秒,我心里想的会是‘祁暮亭’。” “……好。”祁暮亭松开左手,变成轻轻地握着裴疏槐的手,他偏过头,抵住裴疏槐的额头,“我是裴太太了。” 裴疏槐睁开眼,眼皮挤掉一颗不属于他的泪珠,他没有擦拭,只是笑了笑,说:“裴太太是不许掉眼泪的哦。” 作者有话说: 要写完了。 感谢在2023-06-29 19:51:19~2023-06-30 15:31: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寡王一路硕博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3章 作画 裴疏槐的伤还没养好,但好在祁暮亭已经放年假了,天天待在家里陪他,他也不会无聊。 明天就是除夕,裴津烟和裴翊陆续回家,裴疏槐必须要回去一趟。年礼太多,他拉了张礼物清单,先自己检查一遍,还要再去找祁暮亭看看有无缺漏。 书房的门没关,裴疏槐刚蹦跶进去,祁暮亭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快步走过去将人接住,说:“不是说了,找我直接打电话?蹦蹦哒哒也不怕摔了。” “不怕,我武艺高强。”裴疏槐往他脖子上一挂,成功攀上祁暮亭的背,双脚离地,被运送到书桌上坐着。 祁暮亭落座,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腿,问:“这么快又想我了?” “没错,但我还是为正事来的。”裴疏槐指挥道,“你登录一下微信,我发了张年礼清单,你帮着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或者要更换的,现在还来得及。” 祁暮亭走到电脑面前,照做,把那张长长的清单快速浏览一遍,说:“没什么问题。” 他看了眼红包个数,说:“怎么这么多?” “肯定多啊,我们两家这么多人。”裴疏槐想起一件事,“对了,明天下午我要回家一趟,晚上再来陪你。” “瘸着个腿就别乱跑了。”祁暮亭说,“刚才伯母跟我打了电话,她说大伯和裴叔商量过了,到时候我们两家一起吃个饭。” “啊?”裴疏槐挠头,“这是要正式见家长吗?” 祁暮亭说:“除夕夜要的就是阖家团圆,你陪我,你姐姐他们会不满,你陪他们,我也不乐意,不如两边一起陪。再者大家都忙,难得聚齐一次,不如就趁此见了。” “也好,我没意见。”裴疏槐问,“那你大哥会来吗?” 祁暮亭点头,“这么想见他?” “没见过啊,好奇。”裴疏槐笑了笑,“好了,你继续写你的对联吧,我在旁边玩平板。” “那下来坐,桌子坐久了不舒服。”祁暮亭起身走过去,把不远处的软皮单人沙发运过来,将裴疏槐转移上去。 裴疏槐栽进沙发,只老实了一会儿,就伸长脑袋去撞祁暮亭的腰。 祁暮亭手腕一顿,没说话,又被撞了几下,他收回手才没把手下的那张对联毁了,终于转头说:“在玩什么?” 第224章 “嗯……”裴疏槐认真一想,打个响指,“我的头是面团捏的!” 祁暮亭思索着,“为什么要玩?” “我就是想玩啊。”裴疏槐挠脸,“没事做。” 祁暮亭闻言示意他看自己手下,“我在做什么?” 裴疏槐“嘿呀”一声,站起来凑到祁暮亭身边,看着对联上的字迹,先鼓掌,再评价:“好字!大伯让你写对联是找对人了。” “知道我在做事还来打扰我,你是小孩吗?”祁暮亭笑道,“还是不乖的那种。” 每次祁暮亭这么笑着质问,接着来绝对要动手,但裴疏槐仗着自己现在有一只腿使不上力,伤口也没好全,最多就是被摁着摩擦摩擦,所以格外嚣张,浑然不惧。 “谁说只有小孩才可以不乖?”他拍拍胸脯,还挺有底气,“本大孩不服。” “所以,你也觉得自己不乖了?”祁暮亭问。 “怎么会呢?”裴疏槐没什么诚意地笑道,“我最乖了。” 说完又撞了祁暮亭一下。 祁暮亭这回没说他,只放下毛笔,说:“既然这么乖,那我说什么,你听不听?” 裴疏槐举手,“听!” “来把这些对联挪到边上。”祁暮亭让开身子,指挥单腿蹦蹦王在书桌后忙活,待对联挪好了,这一面书桌空出来,他及时说,“砚不用挪。” “哦!”裴疏槐收回手,转身张开手,眼睛很亮,“要奖励。” 祁暮亭上前抱住他,侧脸亲亲他的耳朵,夸道:“乖,冷吗?” 裴疏槐摇头,“不冷。” “好。”祁暮亭说着又把他抱上书桌,随手扯来身后椅子上的毯子,铺在桌上。 裴疏槐疑惑,“做什……” “躺好。”祁暮亭的手放在裴疏槐的腰上,没有使力,裴疏槐却躺了下去,他便笑起来,说裴疏槐好乖。 不是没在书房做过,但屋里灯太亮,裴疏槐还是不敢直视,小声说:“你又要玩什么啊。” “不玩什么。”祁暮亭看了眼桌边的对联,“字有了,还缺一幅画。” 裴疏槐瞪眼,“你是要让我给你当画桌吗?你好狠的心!” “我怎么舍得?”祁暮亭握住他的手,附身亲了亲,说,“衣服脱掉吧?” 裴疏槐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不是吧你?” 他要坐起来,被祁暮亭单手压了回去,像被主人控制在掌下的小动物,只能抓着那只手撒娇求饶,“会冷。” “也是,那就穿着。”祁暮亭放开他的手,“扣子解开?” “会……” 祁暮亭偏了下头,那意思很简单,不许再讲价钱。裴疏槐抿唇,伸手碰到第一颗纽扣,在祁暮亭专注得看不见任何遐思的目光注视中缓慢的解开了。 一颗,两颗……最后一颗是祁暮亭解的。 裴疏槐说:“这样不好!” “练字作画可以磨练心性,有什么不好?”祁暮亭蘸墨,“我看沅沅就很需要磨练心性。” 笔端第一下落在裴疏槐的心口,墨水滑开,时重时轻,时快时慢,山峰一般延伸过肋骨的位置。 裴疏槐身侧的毯子被他攥紧,捏皱,他这个人却是毫无遮掩的摊开的,一张纸放在桌上,任祁暮亭提着笔从心口辗转到小腹,哪怕颤抖紧绷,也要努力克制着不敢乱动,更不敢逃跑。 搁笔声很轻,祁暮亭垂眸欣赏,目光很深,半晌才笑着说:“我们沅沅,还是要磨一磨才乖,是不是?” 裴疏槐挣扎着起身的动作算是响,那吭哧一口咬在祁暮亭脸上,磨了几秒才松开,恶狠狠地说:“咬死你,操!” 祁暮亭顶着个牙印儿将裴疏槐抱起来,书房没有镜子。裴疏槐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咬人,将脸埋到他颈窝,贴上一片羞臊的热意。 卧室立镜前有一把沙发椅,椅背上挂着裴疏槐随手脱掉的大衣外套。祁暮亭坐下,裴疏槐一同跌坐在他身上,被迫看向镜面,湿红的眼眶微微睁大。 清面玉皮,黑白相间,蛇衔玫瑰,诡丽,冲撞眼球。 裴疏槐哑声问:“为什么是玫瑰?” “我想起中秋的时候,我送你一捧红玫瑰,你凑近了看,玫瑰多娇艳漂亮,可我还是只能看见你。许多人说玫瑰艳俗,可我不觉得艳俗有多不好,更觉得它热烈鲜艳。”祁暮亭垂眸,亲亲他的侧脸,“你的脸好红,从刚才一直这样。” “画得真好看,作为奖励,我要向你坦白。”裴疏槐说,“当时让我害怕见到你的那个梦,是你。” 祁暮亭看着他,说:“我知道。” “你在梦里是条蛇。”裴疏槐暗示,“都说蛇性本淫。” “难怪当时见到我就那副表情。”祁暮亭刚才欺负了人,这会儿又卖乖,“对不起,吓到你了。” “可不是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那对一个小直男会造成多大的冲击?”裴疏槐冷哼,“是你在梦里把我掰弯的,你得对我负责。” 祁暮亭笑着问:“我都答应你的逼婚,成裴太太了,还没有负责吗?” “成裴太太还委屈你啦?”裴疏槐伸手打他脸,轻轻的,不如说是摸,“不爱当别当。” “别,我爱当。”祁暮亭撒娇,“我错了,原谅我,说吧,要我怎么负责?” 裴疏槐眼珠子一转,说:“喊一声老公给我听听。” 第225章 祁暮亭眯眼,“喊什么?” 裴疏槐一字一顿地说:“老、公。” 祁暮亭笑道:“诶。” “喂!”裴疏槐暗骂自己智商为零,恼羞成怒地攥紧祁暮亭的衣领,“给我叫!” “我不好意思。”祁暮亭说。 裴疏槐笑了,“您这脸皮厚得赛城墙,还会不好意思啊?” “不都说在喜欢的人面前会更羞涩一些吗?”祁暮亭抱紧他,“我喜欢你啊。” 裴疏槐舔舔嘴唇,过了几秒才哼道:“别以为说点好话就能逃过去了,赶紧给我叫!” “既然你这么想听,好吧。”祁暮亭凑近了,鼻尖蹭着裴疏槐的鼻尖,呼吸相融,越来越快,叫嚣的那个倒成了眼神闪躲的那一个。 祁暮亭笑起来,轻声说:“老公。” 裴疏槐喉结滚动,盯着他不说话。 “怎么了?叫得不好听吗?”祁暮亭反省着,这回声音更轻了,竟然有点媚,“老公∽” 裴疏槐坐正了,像个出了故障的机器人,哪里都僵硬。 “还是不喜欢啊,那——” “喜欢!”裴疏槐赶紧制止,用额头撞他,闷声说,“再勾人,我就请大师把你镇压住。” “何必浪费这个钱?”祁暮亭说,“你就可以镇压我。” 裴疏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在这个家,能被镇压住的一直是他。 “别不信啊,我很听话的。”祁暮亭说。 裴疏槐闻言就要使坏,祁暮亭又补充:“当然,如果你太欺负人,我也是会稍微反抗一下的。” “……呸!”裴疏槐蔫儿了,“我要睡觉!” “好。”祁暮亭抱着他起身,“带你洗澡。” 裴疏槐煎饼似的瘫在祁暮亭身上,说:“我洗过脸刷过牙了,明早再洗吧。” “这么喜欢这幅画啊?”祁暮亭取笑。 “好看,还是你画的。”裴疏槐钻进被窝,转身说,“我可以再拥有一幅吗,可以裱起来挂在墙上的那种?” “可以啊。”祁暮亭附身问,“花多少钱向我买?” 裴疏槐啵唧一口,正中刚才那块牙印儿,说:“明天我睡个懒觉,起来给你做早餐。” 祁暮亭惊喜但警惕,“我会死掉吗?” “会,幸福不死你。”裴疏槐抬起健康的那只腿,轻轻把他抵开,说,“爱心早餐,包你爽飞。” 作者有话说: 当晚祁某更新朋友圈:期待明天~(微笑emoji) 感谢在2023-06-30 15:31:02~2023-07-01 19:51: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脆皮鸭铺 6瓶;橘子吃多了上火 5瓶;fcts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4章 除夕 “对,我们大概下午六点到……好,那就这样,再见。”祁暮亭挂了电话,走进厨房。 裴疏槐正在摆盘,听见声音后立马说:“赶紧出去,不然我把饭给草莓吃。” 祁暮亭脚步一顿,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草莓正在客厅看电视,见亲爹进去没半分钟就出来,还一脸冷气,忍不住往毯子里缩了缩。它很机灵,但命运不可抗,还是被祁暮亭从毯子底下拎了出来,遭受迁怒。 “他把饭给你,你也不能吃,知道吗?”祁暮亭捏捏草莓,教育道,“不可以和爹抢东西。” 草莓听不懂,但直觉告诉它,祁暮亭又在剥夺它的受宠权利,但它敢怒不敢言,只能蔫蔫儿地叫唤了一声,屈服了。 祁暮亭这才满意。 “好了,过来吃饭!”裴疏槐把饭放到餐桌上,探出头喊了一声。 祁暮亭用眼神勒令草莓不许跟着,走过去在裴疏槐拉开的位置就坐,颇为庄重。 “好,接下来就让我来揭晓今天的早、哦不,下午餐。”裴疏槐说着揭开第一只盖子,碟子里的“精致菜肴”立刻现出真面目,“当当,第一道菜:‘祁暮亭芝士’!” 祁暮亭无法反驳,因为被正正经经摆在餐盘上的芝士饭团的确是“祁暮亭”这三个字的样子呢。 “请看这个。”裴疏槐伸出指头指向餐盘四角那四棵疑似为小草的物体,“你知道它们是谁吗?” 祁暮亭的脑子疯狂转动,最后还是决定以真诚取胜,“海苔拼凑成的小树?” “答对一半,还不够精确。”裴疏槐说,“这是什么树?” 这和明着告诉答案有什么区别,祁暮亭登时正襟危坐,无比自信地回答:“槐树。” “bingo!为了奖励你,我将揭晓第二道。”裴疏槐揭开那只小汤盅的,“茉莉牛乳茶!” 纯白浓郁的液体上点缀小小茉莉,简洁清新,卖相倒是很不错。 祁暮亭夸赞:“真棒。” “谢谢。”裴疏槐取了筷子递给他,“可以吃了。” “你不吃?” “不瞒你说,刚才在捏饭团的过程中,我煮了饺子吃。”裴疏槐拉开一旁的椅子落座,兴奋地说,“赶紧尝尝味道,我第一次做。” 祁暮亭心想饭团能尝出什么味道,但还是立马夹起那只“祁”放入嘴里。普通的饭团味道,但裴疏槐一直盯着看的样子太可爱了,祁暮亭就打出感情分,“如果满分是十分,那它可以得到九分。” 第226章 裴疏槐“吼”了一声,问:“还有一分差在哪里?” 他说着拿起一旁套了刀套的水果刀,往脖子上那么一放,大有你敢说一个字的不好,我就要横尸于此的架势。 “那一分和饭团本身没有关系,和做饭团的人有关系。”祁暮亭说,“今天你还没有给我早安吻。” 他话音刚落,裴疏槐就撅着个小鸡嘴啵唧过来,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湿润的印子。 一口亲完,裴疏槐又亲他脑门,说:“午安吻也给你了!” 祁暮亭笑道:“那我就改成十分吧。” “算你懂事。”裴疏槐盘起腿,在旁边坐着陪祁暮亭吃完饭后,两人一起上楼洗漱换衣,准备出门。 祁暮亭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裴疏槐正在衣帽间摆弄外套,他走上去一看,短款皮夹克,便说:“想都别想。” “这个是冬款的!”裴疏槐把拉链拉开,让绒毛内衬显露出来,“你摸,很厚。” “厚是厚,但是太短了,抬个手就能把腰露出来。”祁暮亭见他不开心,便哄着说,“等过段时间,没这么冷了,我再给你买很多套,你天天换着穿。” “好吧。”裴疏槐抱怨,“可我不想穿袄子。” 祁暮亭揉他脑袋,笑道:“那就不穿,穿大衣好不好?” “好、吧!”裴疏槐摸了摸夹克,将它挂回原位,又选了件暗红色的超长款大衣出来,正要套上,就听祁暮亭说,“穿这件看看?” 他转头看,祁暮亭手里拎着一件红色大衣,“小红帽吗!” “没有帽子。”祁暮亭勾勾手,“你皮肤白,又这么帅,穿着肯定好看。” 裴疏槐上钩了,走过去让祁暮亭给自己套上大衣,一个滑步滑到全身镜前,细细欣赏一番,“嗯”道:“真他妈帅啊,看看我这腰这腿……极品!祁暮亭,过来!” 祁暮亭走近了,被裴疏槐按住肩膀摁在镜子上,不禁挑眉,“想做什么?” 裴疏槐不想做太多,就想给他来个腿咚,但事实证明他实力是有的,但裤|裆的生命值跟不上,差点扯出豁口。 “嘿嘿。”裴疏槐傻笑着收回腿。 “傻子。”祁暮亭说。 裴疏槐瞪眼,“嗯?” 祁暮亭举手投降,不再说了。 草莓跑进来,在跑进衣帽柜里的前一秒被裴疏槐伸手捞住,“宝贝,今天要去吃团圆饭,咱好好打扮一下。” 草莓表示很想艳压群芳:“汪!” * 那一家三口下车的时候,裴家的人也刚好赶到。 “草莓!”裴逾白从后头跑过来,一把接住上前欢迎的草莓,笑着说,“今天怎么这么帅气,嗯?” 草莓穿一身和干爹同款的大红套装,真真戴了只小红帽,闻言在裴逾白怀里打了个滚,以表得意。 “爸,阿姨。”裴疏槐上前打招呼,等两人回应,又绕到车后座,敲敲车门,“哟,不好意思下车啊?” “屁。”裴津烟从包里摸出小镜子,“姐要补个口红。” 裴疏槐瞅瞅她的脸,说:“你这嘴都像吃小孩了。” “那我就再多吃几个。”裴津烟利落地补了层大红唇,收拾好小包,开门下车。 祁暮亭正在和裴翊聊天,那边连惠听见动静,跑出来,招呼道:“真有你们的,在冰天雪地里寒暄,赶紧都进屋里来坐……裴!” “来了!”裴疏槐几步蹦跶过去,“怎么了?” “小池等着你去跟他双排呢。”连惠拍拍裴疏槐的背,催促着他赶紧进去,又笑着跟裴翊和扬珍握手,喊一声亲家。 几人连成一串进了门,草莓从裴逾白怀里跳出去,熟门熟路地追着裴疏槐往客厅跑,一人一狗玩起来了,各自在院子里摔了个大马趴。 “哎哟!”扬珍变了脸色,“这动静!” 祁暮亭已经跑过去把裴疏槐扶了起来,“摔着哪儿了?” “屁股蹲。”裴疏槐拍拍雪,抬头见他眉头紧蹙,连忙伸手摁摁,宽慰道,“没事,我穿得厚呢。” 祁暮亭上下打量他,“真没事?” “真没事!”裴疏槐笑着说,“也哄儿子两句啊。” 祁暮亭抬脚轻轻踢了下草莓的屁股,“哄”道:“别撵着他跑,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 草莓溜到裴疏槐腿后躲着,觉得自己被迫承担的是根本不符合它这个年纪的责任。 “哎哟,小委屈。”裴疏槐伸手捞起草莓,亲亲脸蛋,“进屋玩咯。” 祁暮亭在后边说:“慢点走。” “知道!”裴疏槐慢吞吞地挪进客厅,在门口换了毛拖鞋,抱着草莓先去厨房溜达一圈,今晚的厨师长果不其然是祁承,而给他打下手的是个年轻男人,长相是顶俊美的那一卦。 裴疏槐走过去,先喊了声祁承。 “诶。”祁承一只手炒菜,一只手指了指身边的年轻男人,说,“这是暮亭的大哥,祁绥,直接叫大哥。” 裴疏槐笑着喊:“大哥。” “嗯。”祁随取下右手手套,和裴疏槐握了手,“初次见面,你好。” 裴疏槐回握,心想不愧是和祁暮亭并争祁家铁树的男人,气质偏冷峻,一看就不好招惹。他笑了笑,说:“大伯,需要我帮忙吗?” “需要你带我玩游戏!”连空池不知道什么时候探了颗脑袋进来,把裴疏槐撵了出去,和他一起玩游戏。 第227章 祁暮亭端了托盘,给众人上茶,又问几个小的,“喝什么?” “酒!”连空池说。 裴逾白赞同,“可以小酌一杯。” “附议!”裴疏槐说,“今晚不醉不归。” 祁暮亭去了,取了两瓶鸡尾酒摆在茶几,另一瓶酸奶专程送到裴疏槐面前。 裴疏槐很气愤地打死一个敌人,抬头质问:“你特殊对待!这是霸|凌!” “你可以告家长。”祁暮亭说,“酒,一口别碰。” “就是,瘸着个腿,喝什么酒?”裴津烟说。 裴翊正在和连惠聊天,闻言转头训了一句:“听暮亭的。” 扬珍倒很会画大饼,“好了再喝吧。” 裴疏槐惨遭围攻,委屈巴巴地看向连惠,对方笑着耸肩,爱莫能助,于是他只能一脸气愤地把酸奶干了一口,搁瓶子时趁机伸出指头狠狠地戳了祁暮亭一下。 祁暮亭笑着揉他脸,转身去厨房帮忙了。 “嘿。”连空池嘲笑,“喝酒自由都丧失了,这恋爱谈的。” 裴疏槐呵呵:“刚才你哥在的时候,你咋不说?” “说话是需要挑时机的。”连空池怂得光明正大。 裴疏槐表示不屑,招呼一旁的裴逾白,“玩不玩?咱们四排。” “来。”裴逾白拿出手机,“等我上号,但我没带耳机。” “我这儿有多余的,但是三缺一啊。”连空池快速去楼上取了一副蓝牙耳机,借给裴逾白。 “把阮鹭拉上。”裴疏槐说着发送邀请,等阮鹭加入队伍,他便说,“哟,我鹭,干嘛呢?” 阮鹭说:“各位新年好啊,家里做团圆饭呢,我在客厅陪大王玩。” 大王是阮鹭和哥哥一起养的小猫,裴疏槐说:“过了年把大王送到我家里,让我享受几天猫狗双全的生活。” “不会和草莓打起来吧?”阮鹭说。 “放心,有二哥坐镇,草莓不敢妄动。”裴疏槐说。 阮鹭这才放心,“那行吧,过段时间我要和哥哥出去玩,刚好让大王去你家借宿。对了,你和祁总出去玩不?” “怕是很难啊,电影要上映了,我要跑路演。”裴疏槐叹气,“我已经提前疲惫了。” 阮鹭安慰道:“年轻人嘛,累累没什么。” “他那是怕累吗?”连空池说,“他是怕不能和对象每天腻歪在一起。” 裴逾白:“切!” 裴疏槐很淡定地说:“这种感觉,单身狗是不会知道的了。” “没错。”阮鹭自动站队,“可悲可叹可怜,对了,我白!” 裴逾白说:“啊?” “给你介绍对象,来不来?”阮鹭说,“我的直系学长,身高腿长,颜值很顶,之前是我校话剧团编导,创作一把手,主业暂时保密,但也算是搞艺术的。” 连空池呵呵笑:“你说的该不会是辜意吧?” “对哦,忘了你见过他来着,那你给我作证,他是不是很顶?” “是很顶。”连空池招呼裴逾白,“可以试试。” 裴逾白有些犹豫,“可我不会相亲啊。” “这年头谁相亲啊,社团联谊你知道吗?我跟你们说啊,我这位学长蛮高冷的,但一般我邀请他来参加什么活动,他都不会拒绝,到时候找个机会让你们见见,没感觉也可以当个朋友啊。”阮鹭说,“池,你也要来哦。” 连空池无语,“我来干啥?” “当备胎啊。”阮鹭说,“我觉得你们俩都不错,学长随便挑一个都行。” 连空池翻白眼,“我们俩是肉摊上的猪肉吗,任君选择?而且需要我提醒一下吗,我他妈是直的。” “噗嗤!”裴疏槐很快乐地笑一下,“你怎么这么想当红娘啊?” “没啊,我就是想让学长热闹热闹,他一个人太冷清了,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阮鹭很操心,“你们想啊,学长的作品要拍电影,就算他不跟组,他也免不了要和剧组的演员们打交道吧?那莺莺燕燕的,万一学长被迷了眼怎么办?” 裴疏槐说:“你是对娱乐圈有什么不满吗?” “也没有啦,我表哥也是演员啊,就是单纯觉得里头的大部分人心眼子都好多,还玩得很open。”阮鹭说,“反正我和学长说好了,他找对象必须得过我这关。” 连空池扎心,“他会不会觉得你烦啊?” “不可能。”阮鹭哼哼,“他超宠我的!在我心里,他是我第三个哥。” 说起哥,裴疏槐想起来了,“对了,你表哥什么时候回来?记得约我。” “这个我得给你问问。”阮鹭贼笑,“祁总知道你这么馋我表哥吗?” “我也算半个粉丝吧,馋馋不行吗?”裴疏槐说,“你必须要时时刻刻记住我的一片丹心,什么时候去你表哥的组里探班啊,或者约着一起玩啊,带带我。” 阮鹭连连答应,好奇道:“你其实可以找祁总啊?他和我表哥也相熟的,而且他动动指头,你还能跟我表哥一起演戏呢。” “他们俩很少凑一个局,二哥私下又不爱出去玩,至于演戏,你提醒我了。”裴疏槐吧唧吧唧嘴,“你表哥下部戏,我必定要关注一下,看看有没有感兴趣的角色,如果有的话,我就要去争取一下。” 听到这里,连空池说:“你直说吧,我二哥和你偶像谁更帅?” 第228章 裴疏槐还想玩笑两句,余光瞥到一双情侣款毛拖,立马说:“我二哥啊!在我心里,他就是宙草。” 说着抬头瞥一眼,祁暮亭笑着望下来,他也跟着龇牙一笑。 “怂。”连空池说。 “放屁。”裴疏槐在游戏里向他扔了个手|雷,“我是真心的!” 祁暮亭在裴疏槐身边落座,被裴疏槐塞了手机,代替他玩这一局。 裴疏槐分了一只耳机给祁暮亭,那瞬间阮鹭的声音传到祁暮亭耳里。 “我那天在微博吃瓜,之前那个‘圈内最性感男演员’投票,你好像实名投了我表哥啊。” 祁暮亭挑眉,不语。 这种时候就是越坦率越安全,“对啊,这一票绝对不带任何粉丝滤镜,你让我二哥投,他也得投一样的票。”裴疏槐撞撞祁暮亭,“是不是?” 祁暮亭:“嗯,不可否认。” “哎呀我去,有内鬼!”阮鹭惊呼。 “说谁是内鬼呢。”裴疏槐教育,“这是我内人!” 裴逾白:“噗!” 连空池:“啧!” 祁暮亭抬眼一扫,“你们有意见?” 两人纷纷摇头,不敢有意见。 裴疏槐尾巴成小风车了,旋转千八百度的,耀武扬威地说:“以后谁想挑衅我,先问过我二哥。” “不用问了。”阮鹭狗腿子说,“我们对您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 裴逾白说:“是无比纯粹的。” 连空池说:“无人能比拟的。” 裴疏槐被吹爽了,说:“下次搞活动,你们的皮肤我都包了。” 三人立马叩谢大恩。 “准备开饭了!”祁承从厨房出来,招呼连空池,“臭小子滚进来端菜!” “凭什么不喊二哥!”连空池絮絮叨叨说小的就是没人权,被祁暮亭打了下头,赶紧去了。 裴疏槐和阮鹭道了别,先下线,蹦跶起来喊了声草莓,等草莓从外头蹿进来,他伸手把狗子一捞,“吃饭咯!” 连惠招呼着大家上桌,裴疏槐去橱柜挑挑选选,拎出一瓶桃花水,去问祁暮亭,“这个可以喝不?” 祁暮亭正在选餐具,偏头看了一眼,说:“可以。” 裴疏槐这下满意了,拿着玻璃瓶上桌,然后把草莓抱到腿上。草莓扒拉着桌边,环视桌上的菜和人,笑得特乖,裴疏槐看着它,忍不住低头和它碰碰脑袋,小声说:“过年好啊,草莓。” 草莓在他脸边一阵乱蹭,发出呜呜的叫声。 热菜陆续上齐,祁承入座,笑着说:“虽然咱们两家是第一回见面,但那些客套话我就不说了,直接开吃就行。” 裴疏槐拎起筷子,“吃……但是我面前为什么都是清淡的菜啊!” “病患餐。”祁绥说。 裴疏槐泪目了。 “咱祁大厨做的菜不论清淡还是重口,都是美味!”连惠哄着说,“但是为了补偿我们小裴所受的心灵伤害,待会儿再额外包个红包。” 裴疏槐立刻叩谢大恩,心理平衡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热热闹闹的。 吃完饭,祁承和裴翊坐在廊下聊天,聊的都是工作的事,根本没人乐意掺合进去。三位美女凑在一起精挑细选夏天的小礼裙,连空池懒得参与,带着裴逾白出去兜风,美其名曰招待客人,其实是想炫耀祁暮亭给他新买的跑车。 裴疏槐表示祁暮亭给弟弟送跑车的这种行为让他产生了一定的压力。 “我给他买是因为他喜欢,还缠着我要,我嫌他烦,索性花钱买个清净。”祁暮亭握着他的手往前走,“小白好像对跑车不怎么感兴趣。” “确实,他对乐器更感兴趣。”裴疏槐透露,“其实我给他买了一把琵琶来着,让我姐偷偷藏他卧室了。” 祁暮亭笑道:“为什么有一种和我说秘密的感觉?” “我给他们都准备礼物了,却没给你准备。”裴疏槐说。 “不是已经送给我了吗?”祁暮亭抬起他们十指相握的那只手,那里圈着裴疏槐替他戴上的素戒。 裴疏槐也看着它,说:“这个不是礼物,是约定或者承诺。” 祁暮亭停下脚步,转身问他:“那我的新年礼物呢?” 裴疏槐从大衣兜里掏出一只红包,双手递过去。 祁暮亭接过,轻轻拆开,里面只放了一张白色卡片,封面是翠绿色的槐树纹,下面标注一行字,“亭午基金?” “对,我知道你们集团每年都会有一笔公益支出,也有基金会,更多关注的是贫困地区和残障人士,我这个基金会的目标是关注儿童心理健康,提供心理援助。”裴疏槐笑着说,“我们一起做点平凡但有意义的事情吧。” “……好。”祁暮亭把卡收进兜里,低声夸奖,“你真厉害。” “我还有别的厉害。”裴疏槐偷偷看了眼腕表,等秒针指到他预设的位置,他突然抬手往天上一指,“你看!” 夜空陡然炸开烟花,祁暮亭抬头,望向不远处,槐树,小亭,玫瑰,白马,还有黑色小狗,那一簇簇,一群群的,都是裴疏槐给他准备的新年礼物。 “滋啦!” 身边亮起一簇小光,是裴疏槐把出门前偷偷藏在袖子里的仙女棒磨出来点亮了,他的脸在亮光后,笑盈盈的,“新年啦,祁暮亭,一起许个愿吧。” 第229章 祁暮亭和他一起闭眼,又快一步睁眼,问:“是不是说出来就不灵了?” “不是啊。”裴疏槐歪头,“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又怎么帮你实现?” 祁暮亭笑着,“你是我的愿望棒吗?” “对啊,你专属的。”裴疏槐说,“你也是我的。” 祁暮亭点头,说:“我是。” “我的愿望就一句话。”裴疏槐透过火光看他,说,“祁暮亭,我们‘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我的愿望也是一句话。”仙女棒快燃完了,祁暮亭用食指指腹碰了碰唇,然后点在裴疏槐的的左眼皮上,轻声说,“‘裴疏槐’。” “哇!”裴疏槐捏着熄灭的仙女棒,佯装懊恼,“我输了!” 祁暮亭笑起来,攥着裴疏槐的手装进大衣兜里,这时草莓从后头跑来,没刹住,一头栽进雪里,又蹿出来抖落一身雪花,跑到他们前面。 烟花还在放,半边天的“祁爱心裴”,裴疏槐是个说到做到的非主流。 祁暮亭喜欢得紧,说除夕夜,团圆饭吃了,再一起散步吧,往前走走。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正文完结啦,会有小番外。 码这章的时候,外面正下大雨,我把桌子搬到窗边,滴滴答答的雨打在桌上,打在我右手臂上。写完后我转头看了会儿雨,想到裴疏槐也会坐在窗台的懒人沙发上看雨,拍照片,弹吉他,招逗草莓,祁暮亭坐在旁边给他念小说故事,陪着一起看文艺电影……他们会做很多很多平凡但快乐的事情,会一直幸福下去。 废话不多说,感谢一路追更或在完结后看见这篇文的大漂亮们,希望大家追文快乐。下本书写《不许be》(原名《蓄意沦陷》,预收放隔壁啦,感兴趣的大漂亮们可以关注一下(应该很快就会开新文)。 晚安。 第85章 番外 “要我爱你长久。” 《咏生》上映之后,裴疏槐还没来得及邀请祁暮亭一起去电影院观影,就要收拾东西准备参加电影路演。十二天十场路演,第一站的路演地点在燕城,最后一站则在电影的拍摄地点,锦城。 当天,裴疏槐穿上剧组主创人员的服装,一件黑红底色的长款大衣,和江浸月站在一起。 江浸月作为电影主角,和导演傅槿一起承担了大部分回答问题的任务,裴疏槐则多时是认真倾听,时不时也需要回答问题。参加路演的多是粉丝观众和媒体,整场下来氛围还算轻松,但总有那么几个显眼包亲粉丝喜欢搞事情。 “各位主创老师好,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小裴。”女粉丝拿着话筒提问,“电影上映后,像随雨寄、黎菀等老师都包场支持,他们都是和你合作过的演员,也是江老师认识的演员,请问你觉得他们到底是在支持你还是在支持江老师呢?” 场内响起笑声,江浸月也笑着看向裴疏槐,说:“好好答。” “成年人不做选择,人家就不能两个都要啊。”裴疏槐笑道,“何况我有个小问题,那些演员老师不仅是我和江老师的共同好友,也大多和傅导、乔姐合作过或认识,难道人家就不能是冲着他们二位来的吗?” “诶,别cue我啊。”乔芮说,“我只是一颗黯淡无光的边缘小星星。” “也别cue我。”傅槿怪严肃的,“我已经彻底出局了。” 众人笑起来,裴疏槐接着说:“大家都听见了吗?咱们傅导和乔姐是敏感肌,你们还是要多多顾忌他们的感受。” 女粉丝立马说:“骚瑞啦!” 主持人控场,继续cue流程,指着最中间的一位观众说:“这位戴小狗帽子的观众,你有什么问题想要问各位主创老师呢?” “呃……各位老师好!”观众看着年纪不大,在众人的注视下说话还打磕巴,“呢、呢个,我想请问傅导,您当初在选角的时候是怎么选中几位老师的呢?” “我终于有说话的权利了。”傅槿笑笑,“先说浸月吧,其实我和他认识很久了,这次拿到剧本,我的第一人选就是他,包括我们的原著作者,他也非常看好浸月。其实浸月本人的气质和许弋有很大区别,但他们也有相似之处,那就是锋芒内敛,所以我是觉得这个角色对浸月来说很有挑战性,我对他的演绎成果也很有期待感。” 傅槿顿了顿,稍作休息,继续说:“林芋这个角色呢,我当初脑子里有好几位候选人,都各有各的优点,实在选不出来,所以就举办了一次角色竞选会,最后是我们小乔脱颖而出,完成的效果也确实非常好。至于许诺,也就是挑中小裴的这个过程,就稍显长一点。” 主持人问:“其中是有什么波折吗?” “也不算吧。其实我对小裴,怎么说呢,是一见钟情。” 全场齐声大叫,傅槿摆了下手,笑道:“别这样,咱是说单纯的一见钟情。我第一回见他是当初我去mq公司参加电影项目会,那段时间小裴还在准备和米亩的合作,当时他从会议室门外走过去,我一下就看待了。” 底下有人喊:“太帅了!” 裴疏槐羞赧一笑,“别这样别这样。” 傅槿跟着众人笑了几秒,说:“不仅仅是帅,他身上那种肆意的自由的少年感很吸引人,但是看过电影的观众都知道,许诺是不具备这种气质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仍旧倾向小裴来演许诺,无非是看中他的潜力,或者说想看看他的上限在哪里,但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找到他,而是暗中观察了一段时间,也询问了一些圈内同行对小裴的意见,包括米亩剧组的一些内行,还有当时在mq娱乐表演培训班任教的各位演员老师,甚至是我儿子,大家是一致看好,所以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小裴。” 第230章 “事实证明傅导没有选择错,小裴老师在影片中的表演真的非常精彩。”主持人说,待裴疏槐道谢,又继续cue流程,“第三排那位穿红色棉服的观众,来,把话筒传一下。” 观众接过话筒,激动地站起来,“各位老师好,乔姐好!” “这是我的粉丝。”乔芮笑着说,“同款耳环。” “您还记得!”观众雀跃地蹦哒一下,羞红着脸问,“呃……我想问什么来着?” 众人哄笑,乔芮笑道:“不好意思,粉丝随我。你想问什么就问什么。” “在影片中,林芋是那种温柔但很勇敢坚定的女孩子,她虽然很害羞文静,但会直接追求喜欢的人,选择了许弋就坚定不放手,并永远真诚,相信许弋,那我想问问乔姐,您本人是直球派还是婉约派?您会喜欢像许弋那样虽然沉默寡言但又细心周到的男孩吗?” “会不会喜欢许弋那样的男孩,我觉得应该会的,细心周到这一点就很吸引人。至于什么派别,我觉得我应该是……伸缩派!该直球直球,该委婉委婉。”乔芮说,“主要是没什么经验,不能太肯定的回答,这个问题其实我想听听小裴的回答。” 众人暧|昧地笑起来,裴疏槐也不害羞,说:“我是真正的伸缩派,要看场所的。” 江浸月说:“具体说说。” “你怎么这么八卦?”裴疏槐朝他翻白眼,“emm”了一下,说,“就比如说当对方需要得到我坚定的回答时,我一定是直球派,会很直白地表达出心意。其实我们在一起后,99%的情况和时间下我都是直球派,不会隐瞒心思和需求,会很直接的倾诉和索要,但是在一起之前,我还是属于婉约派。” 乔芮佯装震惊,“您还会玩婉约?” “那肯定啊。”裴疏槐说,“因为他是我的初恋,我没有经验应对。” 全场:“喔喔喔!” “其实我们都曾经是笨手笨脚的胆小鬼,喜欢却不知,幸好彼此都会勇敢一次,所以才能顺利地走到一起。”裴疏槐笑道,“我也衷心地祝福大家,能抓住自己的好缘分。” 江浸月点头,说:“是的,人这一生短短数十载,每天都在和不同的人擦肩而过,能遇见喜欢并且喜欢自己的人,本来就是难得的缘分,一定要倍加珍惜。” “谢谢两位老师的祝福。”主持说,“那我们倒数第二个问题咯,请最后一排穿橙色衣服的那位观众来提问。” “各位老师好,我是锦城本地人,这部片子是在锦城拍的,请问在拍摄期间,老师们遇见过什么趣事吗?或者有对我们这个地方的什么东西印象深刻吗?” “美食很多。”乔芮说,“特别是那些街头美食,看着平平无奇,吃起来真的上瘾。我离开的时候还特意买了些可以真空包装的特产呢。” “夜生活很丰富。”江浸月说,“拍摄期间,我和小裴经常出去压马路,有的时候会偷吃点夜宵什么的。” 傅槿懂了,“难怪有的时候小裴看我的眼神怪心虚的!” “对,这个城市特别热闹,烟火气很重。”裴疏槐笑着说,“我特别喜欢吃这里的火锅串串,这东西真的会上瘾,我记得当时还买了一箱火锅底料,邮寄回燕城,有的时候想吃了就会在家里煮鸳鸯锅。还有我们拍戏的那条巷子,那些居民在拍摄期间对我们提供了很多帮助,投喂了许多美食,真的非常感谢他们。” “为什么会是鸳鸯锅?”乔芮敏锐,“你是在秀恩爱吗?” 众人哄笑起来,裴疏槐也傻乐,说:“啥啊,是因为我对象不怎么吃辣,所以我们俩一起吃就吃鸳鸯锅。” 提问的女观众说:“其实我是小裴的粉丝,小裴还在直播间念过我的id,我还有个问题想问小裴。” “先别问。”裴疏槐上前一步,指挥说,“保安,把她抓起来,终于让我逮住了。” 粉丝哀嚎:“不要哇!不要这么对我!” 乔芮上前阻止,“我的裴,这是何故啊!” “我的乔,你是不知道啊,但凡是在我直播间被我念过id的,都是id搞|黄的,必须抓起来做思想教育。”裴疏槐叹气,“我也不想啊!” “那我觉得不公平吧。”江浸月笑道,“你不是在直播间带头搞黄吗?” 全场都笑起来,矛头齐指裴疏槐,裴疏槐连连摆手,投降道:“算啦算啦,不抓了,行吧!” “叩谢!”粉丝嘿嘿笑,接着说,“我的问题很简单:在上周六半夜两点左右,小裴你突然更新微博,发了一张宇宙级别帅气的睡颜照,请问这是你自己发的吗?” “不是啊。”裴疏槐摇头,“我是怎么给自己拍出那么一张双手塞在被窝里的、清纯不做作的素颜照的?当然是我对象拍的了。” 粉丝激动地问:“所以是他登陆你微博的吗?” “是啊,你们不是天天嚷着要福利吗。”裴疏槐纳闷,“咋啦?” “不咋不咋,挺好的!”粉丝瞥了眼江浸月,笑着说,“就是觉得哥夫挺可爱的!” “偷看我干什么?”江浸月好笑,“我也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吗?” “哎呀,这你就不懂了吧。”乔芮不愧是拥有5g网络的女人,“那几天‘江裴’上热搜啦。” “这个我还是要多说一句。”裴疏槐说,“江裴党挺乖的,那是黑热搜,你对家搞的!” 第231章 那段时间江浸月拿到了新的电影角色,一晚飙上四个热搜,两黑两红,黑的一个是他的恋情瓜,还有一个就是和裴疏槐的cp,对家黑粉努力引导江浸月塌房风向,还把裴疏槐也拉下了水。 乔芮笑道:“喂,这是能公开说的吗?” “我对家搞的?”江浸月把一个人支棱在前面的裴疏槐拽回来,要搞事情,“我对家是谁啊?” 说实话,江浸月作为他这个年龄阶段的演员,外形条件极好还有影帝加持,还真没什么门当户对的对家,真要论起来就只有阮蓄之和叶竹声,但这两家粉丝的逼格都随了正主,前者高傲冷淡,后者忧郁清冷,都是那种战斗力很彪悍但不爱主动搞事的风格。 所以这里的对家多是客观来讲门不当户不对的。 乔芮嗅到一点火苗,忍不住伸手戳了下裴疏槐的腰,别搞事! 裴疏槐不搭理她,笑笑说:“我呀!我虽然实绩比不上我江哥,作品拼不过我江哥,颜值身材也稍逊一筹,但我粉丝比较自信,他们就觉得我是江哥你的对家。” 他叹息一声,转头和江浸月求饶,“江哥,您能不能别冲这么快,飞这么高啊,作为你的‘对家’,我真的很害pia!就比如你的新电影角色,你要是没竞选上,那角色百分百就是我的了啊,我要能演,明年也绝对轻轻松松拿影帝!” 江浸月闻言揉了把裴疏槐的后脑,跟撸狗似的,“是吗?”他笑了笑,“那我下次晚一步飞,你可要抓住机会。” 裴疏槐立马说:“叩谢江哥大恩!” 在场潜藏的江裴党真的泪目了,虽然他们的cp是真be了,但裴疏槐不仅替他们说话,还在这种场合下替江浸月损那些搞事党,两人并没有因为cp粉避嫌,就这么光明正大的互动,亮亮堂堂的亲近,他们已经超幸福的了。 裴疏槐说着转头,皇帝似的朝女粉丝压压手,“坐吧。” “稍等!其实我也有准备礼物给你们。”女粉丝说着从座位底下提起一个大袋子,伸手递给前来接东西的工作人员,然后说,“这是我为你们做的角色册子,里面的立牌都是你们饰演过的角色,傅导的是导演过的作品封面,小裴呢,饰演过的角色不多,所以我就加了一只以你本人为模样原型的立牌,他的名字叫做‘未来’,可以是你以后饰演的任何角色,希望你能遇见更多的机会,在银幕上绽放光彩。” 众人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纷纷道谢,裴疏槐“哇”了一声,说:“虽然堪堪有我本人万分之一的帅气,但你超牛的,辛苦了,我们会好好珍藏的。” 底下有粉丝说:“有万分之一的帅气已经够了,毕竟你是宙草!” 众人笑起来,裴疏槐傻乐,“说得对。” “好,那我们现在还有最后一次观众互动的机会。”主持人说,“那这次机会就留给我们的主创老师们,让他们来选择吧。” 主创开始谦让起来,傅槿倚老卖老,说:“那就让浸月来选吧。” “好。”江浸月上前一步,“我来选。” 观众们纷纷举手。 江浸月环顾四周,抬手指了下远处,说:“最后一排靠门边的位置,那位穿着深灰色大衣的男士。” 那个位置太靠后了,旁边的走廊还摆着角色立牌,确实不太抢眼。裴疏槐本以为江浸月是在照顾角落位置的观众,放眼一看,却蓦地顿住了,那个先前空置的位置上多了一个人。 众人纷纷看向后座,被选中的观众站起来,他戴着普通的白色口罩,脖子上一圈黑色围巾,看着有点眼熟,再看那一头黑色长发,场内猛地爆发出尖叫。 “各位主创老师好。”祁暮亭眉眼含笑,“我是小裴老师的粉丝。” 乔芮爆发出少女尖叫,缩在裴疏槐身后,趁机把裴疏槐拱了出去。 裴疏槐捏了捏话筒,说:“你好,先前都没看见你。” “抱歉,飞机晚点了,幸好还能赶上。”祁暮亭说,“祝贺《咏生》在上映以来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和一致好评,感谢各位主创老师和所有剧组演员及幕后工作人员对影片所做的努力和付出,希望各位在今后的事业中能再创佳绩。” 裴疏槐说:“你好官方啊。” “抱歉,但这是我的真心话。”祁暮亭看着裴疏槐,“这是最后一场路演了,这段时间辛苦小裴老师,我来接你回家。” 裴疏槐在满场的尖叫和鼓掌声中翘起嘴角,找茬道:“空手来的啊?你没诚意。” 祁暮亭从背后的座位上捧出黑纸包装的玫瑰花束,离开座位,迈步走到最靠近舞台的地方,仰视着裴疏槐,问:“小裴老师,给个面子。” 裴疏槐差点被乔芮撞飞,顺势迈步过去,俯身接过玫瑰花,抱紧了,笑着说:“给你面子。” 十个城市,十段路演录屏,锦城之行无疑是播放量最高的,各派粉丝齐聚视频评论区,磕生磕死。 【狗情侣又换了一对情侣戒指,这对很像婚戒啊啊啊!情侣腕表,情侣围巾,情侣长裤,情侣手机壳,情侣短靴,狗情侣!】 【哥夫好他妈帅啊,我就坐哥夫旁边,呜呜呜,他好香好精致好他妈优雅,感觉跟我不是一个次元的。】 【这波江哥助攻,你敢说他不是故意的?!还有台上那位女明星,能不能把大牙收回去,磕cp也收敛点吧,简直是在演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