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叶杳觉得自己已经迈过昨晚的坎儿了,晒着太阳给怀里的恰恰讲故事。
这时,叶杳的手机响了,他瞥了眼,看见“合承忆”三个字时,惊得“啊”了一声。
“你咋啦,爸爸!”恰恰仰起头,跟着语气紧张。
“没事没事,我接个电话。”叶杳深吸一口气,发现他是无效迈坎儿。
他想走过去,但是坎儿自己又来了。
合承忆的声音是清晰可闻的疲惫,他一夜几乎没睡,一半是难过,一半是懊恼。
酒醒之后,他窝在窗边,没有目的地看着窗外,感受属于他一个人的孤寂。
宴会开始前,合承忆瞧见了叶杳和之前认识的导演打招呼。这又一次刺痛了合承忆这颗脆弱的小心脏。
彼时叶杳和合承忆的恋情并未公开,所以到了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俩曾是最亲密的爱人。
没人记得,连叶杳都忘了。
这太痛了,合承忆揉着自己的心口。
同时,他又懊恼,自己怎么借着酒劲说出了心底压着的话。他知道,这样的话会让叶杳困扰,会让他们刚刚开始修复的关系再次坠落。
混乱了整整一夜,合承忆决定先跟叶杳道个歉。
“对不起,叶杳。我昨天失态了,让你困扰了。”
合承忆说这话的时候,是闭着眼睛的,生怕叶杳先开口,把他拒之千里。
“很抱歉,昨天没控制住情绪。如果你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
这边的叶杳举着电话,嘴巴张了张,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他咬了下自己的嘴唇,想说很多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淡淡说了句:“那你以后少喝点,对身体也不好。”
“嗯,好。”合承忆忙不迭地答应。
这事,似乎就这样被他俩轻描淡写地翻篇了。没有人明说,意思却相同。
出于各自的目的,他们都不想让这段关系就这样结束。
听筒里传来合承忆的声音,恰恰听到后,趴近了点,声音清脆地喊了声:“合爹爹!”
“哎,恰恰!”合承忆应道。
叶杳开了免提,合承忆放慢了语速问恰恰:“宝儿,想不想去游乐场玩?”
“游乐场?”恰恰眼睛一亮,“刀哥说过的!”
“对,合爹爹开了一家,恰恰想去的话,我带你和爸爸一起去?”合承忆循循善诱,一步步带着恰恰往游乐场走。
瞧着恰恰一脸期待的表情,加上恰恰长这么大,确实没去过游乐场,叶杳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
尽管叶杳先前还觉得,与合承忆保持工作上的联系,平稳录制完节目,不尴不尬的就好。
可是耐不住,自家儿子一个劲往人家怀里钻呐。
叶杳应了之后,合承忆很快安排了时间。恰恰为此兴奋了几天,还专门让叶杳给东盛林打视频,找他刀哥说了这事。
“哎呀,恰恰,真羡慕你!”奥运大着嗓门说话,“我还得上学呢。”
“上学?”恰恰转头看向叶杳,“恰恰也上学!”
这一说,叶杳确实意识到,得寻摸一个幼儿园,让恰恰也融入北城的生活了。
*
合承忆情绪缓和下来,才想起来庆功宴时,喻唐风跑来跟他敬酒时,提到了况凇。
当时喻唐风压低声音说,知道况凇跟他是兄弟,以后大家多合作什么的。
这让合承忆心里犯了嘀咕。
既然喻唐风知道他和况凇的关系,就不可能不知道把他视为头号竞争对手的况凇,这一年来总败给他。
头回来这个世界时,合承忆被认回况家后,能感受到况凇对他的敌意,但那是他羽翼未满,和况凇在生意上的交手不多。
这次归来,合承忆明白,况凇的目标是他手里的禾久。
所以合承忆出手了,到现在为止,收拾得也差不多了。他划了界限,只要况凇不越界,那他不会再攻击。
可现在,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了。
合承忆又想,况凇的生命轨迹并没有改变过,也就是说,他的目标一直都是禾久。那最早的时候,况凇为了达到这个目标也一定有所行动。
想到这里,合承忆警觉起来。难道说,前世他与叶杳的种种离散,可能与况凇有关?
在叶杳的记忆里,就没见过合承忆这么闲散的总裁。
说是怕周末人多,特意工作日带叶杳父子俩去游乐场。叶杳纳闷了,那工作日,合承忆不用工作的吗?
上了车,叶杳回头看了眼儿童座椅上的恰恰,看到他一边勾着自己的小手指,一边看着窗外小声念叨着。
合承忆也从后视镜瞧了眼,笑得温柔。
“你真不用上班吗?”叶杳担忧地问了合承忆一句。
这一问,合承忆倒是委屈上了,耷拉着眼角说道:“我昨天加班把工作都赶完了,今天休息休息嘛。”
“而且我和你们一起去游乐场体验看看,有什么问题,也好以身说法,让他们改。”
“行吧,你有理。”叶杳笑着转头,不跟合承忆争了。
这样的对话,他们曾经有过太多次。叶杳话少,合承忆叭叭个不停。
恍惚间,合承忆觉得他们好像回到了过去。然而他们能走到此刻,是跨越了多少岁月啊。
先前庆功宴上的插曲,两人默契地选择了不再提。而在游乐场里,听到恰恰快活的笑声,他们也跟着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