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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川彻的情感、思维、理智此刻都出于一种前所未有的震荡之中。

    于是他忍不住去回忆自己的父母——那是他距离爱情最近的时候。

    但是七岁前的记忆太过久远,现在抓起那些零星的回忆,户川彻发现他父母之间表现的还没有他和五条悟亲昵。

    只一点——即便那两人不发一言,当他们互相对视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别人无法插足的氛围流淌开去。

    但是他和五条悟之间是这样的吗?

    此时没有第三者。

    户川彻不知道。

    他此刻看着五条悟,也只能说不知道。

    五条悟叹了口气,有些苦恼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此刻的户川彻像是一只突然看到镜子的猫,因为受惊了浑身炸毛叫嚣着离开。

    但是实不相瞒,刚才的那几句话已经花光了五条悟所有的力气,原本积蓄的勇气就像是漏了气的气球一样缓缓瘪下去。

    此刻要五条悟解释何为爱情,简直就是要他把自己从里到外都剖出来给户川彻看。

    但是谁让他喜欢的人在爱情上是个笨蛋。

    “爱情就是……”

    五条悟牵过户川彻的另一只手,整个人鸵鸟似的埋在床沿的被褥里,只一双眼睛看着户川彻,脸颊贴在户川彻的手背上,滚烫。

    “我想和你一起打游戏。”

    “我想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你。”

    “遇见好玩的事情第一个想要分享的就是你。”

    “如果我能活到九十岁,那么我想要剩下的七十三年里都有你。”

    “如果能一直一直活下去,我想要一直一直和你在一起。”

    五条悟简直是把心都捧出来给他看了。

    一颗滚烫的、热烈的心脏,每跳动一下,心房内奔流的血液好像都在说——我喜欢你。

    户川彻感觉自己被烫到了。

    五条悟眼中的火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心脏中泵出的血液也淌到了他的皮肤上。

    血液与火焰分不清,转化为了一种更加灼人的热意,让他的手轻微的颤抖起来。

    “但是……”户川彻的声音难得有些发颤,又有些茫然的看向五条悟:“你所说的一些放到友情上也可以成立。”

    五条悟直接将整张脸埋入了户川彻的手中,声音闷闷的传过来:“但是我想亲你。”

    户川彻抿唇:“实际上,在一些国家,友人间也会有贴面礼——那是一个近似于亲吻的举动。”比如意大利。

    下一秒户川彻发出一声轻呼。

    因为五条悟咬了他一口,又叼着他手背上的一块皮肤轻轻磨牙,声音有些恶狠狠的,听上去有些委屈,“但是只有你在和别人亲近一点的时候我才会感到嫉妒。”

    “嫉妒啊……”户川彻垂下双眼,“实际上在友情中……”

    他只说了几个字,但是五条悟也没有什么动作,只是贴着户川彻手背的脸颊温度明显升高,嘴唇一颤一颤的像是要说些什么,又不敢说。

    “啊……”户川彻恍然,双手托起五条悟的脸,“你想和我做/爱是吗?”

    五条悟轻轻吸了一口气,猫眼蓦的睁大。

    “但是在某些情况下,爱和性是可以分开的,”户川彻轻声道,像是自己提出问题又紧跟着反驳自己,在这种不断的建立与推翻中探寻出一条可以囊括各种爱情形式的通用解释,“繁殖于动物而言是本能,但你不能说两只□□的蜻蜓之间会产生爱意。”

    “实际上,所谓心动也可能是某一刻的错觉,可以是吊桥效应,也可以是斯德哥尔摩所描述的病态依赖。”

    户川彻有些混乱,但还是轻揉五条悟的头发,“抱歉,我搞不清楚这个,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想想清楚,总之不要混淆心中的情感,去盲目的下一个结论。”

    “笨蛋。”五条悟盯着他说。

    户川彻点头,“我是。”

    五条悟去亲他指尖,户川彻本来任由他亲,忽然想到五条悟之前说的话,一刹那想要收手,却被五条悟更紧的抓住,五条悟改亲为咬,声音有些含糊,“教都教不会。”

    “那怎么办?”户川彻无奈,被五条悟轻咬的指尖一直在无措的动着,但也没敢用力抽出,“友情可以有很多段,可以慢慢学,但是爱情一般来说一生只有一次。”

    五条悟忽然高兴起来,“一生只有一次吗?”

    户川彻:“我父母是这个样子的。”

    五条悟抬头看他,眼睛在灯光下显得亮晶晶的,“那还是我来教你好了。”

    五条悟顿了顿,又轻声问:“那如果以上的所有都加起来呢?”

    户川彻:“什么?”

    五条悟细数:“想一直见你,会嫉妒,想跟你分享各种各样的心情,想亲你,还有——”五条悟舌尖顶了下上牙膛,“想和你做些更过分的事。”

    “——以及在说以上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心一直跳的飞快。”

    “所以,”户川彻顿了顿,看着床头昏黄的灯,视线又转到五条悟脸上,忽然说:“要亲吗?”

    五条悟一愣,“什么?”

    户川彻:“试验一下,看看我的心跳会不会加速,现在应该不会有吊桥效应。”

    “啊,随堂测验啊……”五条悟有点呆,他看着户川彻,忽然微微抿紧了唇,又半垂着眼睛缓缓凑了上去,扑扇的睫毛像是振翅的蝶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