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庭樾忽然笑了一下。
沈黎清总觉得他的笑容别有深意,但他还没来得及想太多,观庭樾已经将钻戒戴在了他的手上。
“沈黎清,别后悔。”观庭樾说完之后,微微低下头,用嘴唇轻轻贴了贴沈黎清的手。
沈黎清觉得指尖一阵酥麻。
直到观庭樾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沈黎清的心肝都直颤——观庭樾这副深情儿专注的模样也太犯规了,就好像满眼都是他,再无其他人的容身之地。
如果真是这样就……
沈黎清怔了几秒,迅速扫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逃避意味十足地将目光从观庭樾脸上移开。
不,他又不是真的要和观庭樾结婚,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来着?
……
一场宴会仿佛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沈黎清在真假掺半的祝贺声中笑得十分尽职尽责,一直到观庭樾握着他的手,将他带出了宴客厅。
外面阳光很充足,花园里细腻的白雪在光线映射下如同洒了层薄薄的金箔。
观庭樾走到喷泉旁的天使雕塑下,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的手还在抖,沈黎清。”
沈黎清一愣,下意识地抽回自己的手,笑了一下,“有吗?可能今天穿的有点少,上次感冒还没好利索呢。”
观庭樾皱了皱眉,“想说什么,这里没人。”
沈黎清怔然,抬眼看向他,一时间竟把刚刚脑海中纷乱的念头一股脑地给忘光了。
他半句话都没憋出来。
观庭樾看着他,竟毫无预兆地一笑,带着自嘲的意味,“怎么,想不起来了?”
“我……我刚刚。”沈黎清深吸了口气,“我是有话想跟你说。”
观庭樾没等他开口,掐起他的下巴,逼迫他仰起头来,俯首吻上那两瓣比梅子还酸甜怡人的唇。
这么甜的嘴唇,却要说出他不爱听的话来。
堵上就好了。
沈黎清仰着头,唇舌勾缠在一起发出啧啧水声,暧昧的仿佛温泉里氤氲的水汽,气泡膨胀炸裂后流出甜腻的汁液。
寒冬腊月,他却热的要命。
直到观庭樾松开他,沈黎清才回过神来,眼神变了变,“你故意的吧。”
观庭樾未置可否,认真地凝视他,“我给过你机会,现在你不能反悔了。”
沈黎清被他看得心跳加速,深深吸了口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没想反悔……”
观庭樾用力地抱紧了他,呵着热气的唇贴着沈黎清耳后的鬓发,“嗯,我听见了。”
——
半个月后。
“卧槽兄弟,听说你要结婚了?”
沈黎清尝了口服务生送上来的新酒,含糊答应了一声:“嗯,味道不错。”
“别转移话题啊……快跟哥们几个说说怎么回事,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什么玩意你跟观庭樾不是早就要订婚了吗?你之前手上戴那么大个戒指,走哪带哪,可劲炫耀,不是订婚戒指”
“哈哈哈我就说你小子之前怎么一直否认,原来这回才是板上钉钉呢!那你之前戴个戒指瞎晃悠什么?向全世界宣布观庭樾是你的人”
“啊?我怎么听说周炎还没放弃呢,他该不会还铆足了劲想挖墙脚吧?”
“清哥和那谁都要结婚了,周炎怎么还在阴暗爬行啊”
……
沈黎清听着他们如火如荼地讨论自己的事,没插话,坐在一旁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
他看起来平静的很,其实心里早就乱成一团毛线了。
真是自己挖的坑,含着泪也要跳下去。
有人悄声凑过来,跟沈黎清说道:“清哥,我听他们说你那聘礼可没少出血,我过段时间打算跟我女朋友求婚,你给出出主意呗”
沈黎清脸色微变,看向那人:“你听谁说的”
那人没心没肺,笑嘻嘻道:“嗨呀,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这圈子里都传遍了,说你为了娶那位大美人豪掷千金,聘礼都是用卡车装的。”
沈黎清想说那是给华老的贺寿礼,不是什么聘礼,但话到嘴边又突然不想解释了。
算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好解释的
说得再多,在别人眼里,他都是那个拼命砸钱,为了博观褒姒一笑甘愿点燃烽火的沈幽王。
当然了,这都是建立在“沈幽王仗着家里权势疯狂对初来枫城的观褒姒施压”、“观褒姒宁死不屈,沈幽王放大招,用亲爹和华老的交情逼观褒姒就范”、“观褒姒含泪委曲求全,在一众壮士扼腕的悲壮目光中,被沈幽王掳走做妾”等等的谣言基础上。
可这也没什么办法,谁让观庭樾那副相貌,第一眼就会让人想到“生性不爱笑”的冷淡大美人,而沈黎清,自然被衬托成了阴湿痴汉,且一跃成为枫城1圈的头号公敌。
呵,沈黎清眼皮像被电了一下似的,跳的厉害,心道要是那群酒囊饭袋们知道自己心目中的白月光折腾起人来的样子,大概会轰然作鸟兽散吧。
身边的朋友们还在七嘴八舌地起哄,有恭喜他们清哥抱得美人归的,祝他们百年好合的,自然,也有酸言酸语说沈黎清手段了得的。
沈黎清一一笑纳,挑了挑眉,丢下一句“还有事”就走了。
众人习惯了他自从恋爱后的种种古怪行径,只当他是在外多待一秒都担忧被敌军偷水晶,火急火燎地去给美人献殷勤,调笑几句便作罢。